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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沈君彦没有告诉外婆,把叶静喊了过来。他怕乔晚不愿见他,又需要人照顾。

    重症监护室外,叶静看着躺在里头的乔晚,哭着质问沈君彦,“乔晚好好的一个女孩交给你,你怎么好意思让她变成这样?她为了你牺牲了多少?工作不要了,朋友也不要了,连她最爱的外婆都不要了,追随你来到这里。整座城市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一个朋友也没有,她唯一的信念就是你,你一次次让她伤心就不说了,现在还让她伤成这样。沈君彦,如果你没有能力保护她,就放了她。她跟陆寒在一起的时候,陆寒可把她当个宝,从来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江一鹏劝说,“叶小姐,你冷静点。当时情况危急,沈先生若是在那份协议上签了字,沈老爷子毕生的心血就毁了。”

    “我才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要乔晚好好的。”

    “关键那时候沈世开完全失去理智,即便沈先生签了字,他也不见得会放过乔小姐。”

    “你闭嘴!”叶静冲着他怒吼,“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唧唧歪歪,要是沈世开拿你当人质,你能这么想吗?”

    江一鹏小声嘀咕,“我在沈先生心里完全没地位,沈世开怎么会蠢到拿我当人质。”

    “沈君彦,我告诉你,乔晚最好什么事也没有。乔晚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杀了你!”

    乔晚在重症监护室三天,情况忽好忽坏,沈君彦和叶静不吃不喝,寸步不离的守在外面。

    到了第四天,情况才渐渐稳定下来。

    “沈先生,叶小姐,你们去吃点东西吧,医生都说了,明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你们身体垮了,谁来照顾乔小姐。”

    短短的三天,沈君彦头上生出了几根白发。他声音沙哑,对叶静说,“你跟江特助出去吃点东西,明天乔晚转到普通病房,还请你帮忙照顾她。”

    “吃不下。”

    江一鹏劝说,“叶小姐,求你跟我去吃点东西吧。”

    叶静后来跟江特助去外面吃了点东西,又去帮乔晚收拾了些生活用品。

    ——

    乔晚病情稳定,转到了高级病房。整个一幢小洋楼被沈君彦包了。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乔晚只对叶静说了句,“静静,我没事,别担心。”之后什么话也不愿再说,叶静再怎么逗她都没用。

    沈君彦放下了所有工作,寸步不离的守着。

    很多次,他想跟她说说话,可每每坐到她的床头,乔晚总会闭上眼睛,不愿多看他一眼。

    乔晚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叶静在医院照顾了她一个多月。

    离开的前一天,她让沈君彦回避,想跟乔晚好好谈谈。

    病房里剩下叶静和乔晚,她坐在床上喂乔晚喝粥。

    “晚晚,我明天要回锦城了,嘟嘟在电话里说想我了,我一个月没看到她了。”

    乔晚听说她要走,心里很难过,可她现在有什么情绪都不爱去表达。

    “你也要快点好起来,一个多月没回去看外婆,老人家该担心了。”

    说到外婆,触到了乔晚的弱点,眼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哽咽地声音说,“不要告诉外婆我受伤的事,告诉她我过几天就回去看她。”

    叶静轻轻抱住她,“好,我一定帮你忙着。晚晚,想哭就哭出来吧,发泄出来心里会好受点。”

    乔晚抱着她哭了好久,这眼泪似乎是很久前就该流的,她一直隐忍到今天。

    哭过,发泄了,心情却似乎并没有好一点,心里还是那么难受。

    “晚晚,我知道我现在不该在你面前说沈君彦的好,但我看到的一些事实还是得告诉你,供你参考。”

    叶静情绪也受到影响,几度哽咽,“你在重症监护室那几天,情况不稳定,我看到沈君彦掉了几次眼泪。那么高傲的男人在我和江特助面前,偷偷抹眼泪。几天下来,他头上白了好几根头发。你在这里这一个多月,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能看到,他小心翼翼,神经紧张,不敢看你。”

    “静静,你知道吗?我的心死了。无论他将来为我做什么,我想我都不会被感动了。”

    叶静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晚晚,我离过婚,这种心死的感觉我曾经有过。但是不怕你笑话,分开时间长了以后,还是会有感觉。苏锡文以前对我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恨不得天天打我那种,那时我是多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婚。可是过了这么久,渐渐平静,知道他最近要结婚,心里很不是滋味。”

    乔晚抹了抹眼睛,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还能跟他支撑多久,但是这颗心已经寒冷到冰点,恐怕再也捂不热了。我可以为他放弃我过去二十几年生活的全部,在这段感情中,我学会妥协,一次又一次妥协,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叶静心疼地帮她擦着眼泪。

    “我把他当成我生活的全部,我每天无聊到要疯掉,存在的意义好像就是为他做一顿晚餐。每当我无聊到有放弃的念头,看到他这张脸,看到他回家吃我做的晚餐,顿时就觉得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以前跟陆寒在一起,我从来不知道对不起三个字怎么写,因为即便每次都是我无理取闹,不可理喻,道歉的总是陆寒,他从来不管对与错,总会哄我。跟沈君彦在一起,一切都反了。他不会无条件哄我,在他的观念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好几次放下所谓的尊严,不管对错,主动妥协。我发现这段感情里,我爱得越来越卑微。”

    “在他前女友的问题上,他从来都是相信苏然,怀疑我。就连我最后一次出事,也是因为苏然跟他吵架。”

    叶静握着她的手,安慰,“经过这件事,他应该知道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了。”

    乔晚摇头,“在他心目中,我永远排不到第一。甚至我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里,有几成是爱情。我知道爷爷的公司对他很重要,那是爷爷毕生的心血,我也知道拿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换我是不够理智的,可当时还是很难过。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鲜血已经从我的脖子流出来,他还咬牙不肯签字。这些日子躺在床上我一直想,如果沈世开拿苏然当人质,他会不会签字。”

    “晚晚,别胡思乱想。”

    乔晚淡笑,“可能人生病了就会乱想吧,我真的想了很多很多。从我们当初莫名奇妙结婚,到离婚不成,到现在我动了心,这一切的一切好像就是一场梦。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懂怎么就走到了一起。我想结束这样的生活,可一想到未来的生命里,没有他的参与,这里又会很痛。”

    乔晚沙哑的声音说着,用手捂了捂胸口。

    “静静,我可能还会逼着自己再坚持一段时间,直到我再也坚持不了的一天。”

    叶静抱紧了她,哽咽地说,“晚晚,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哪天你累了决定回锦城,我就来接你回去。”

    “我需要一段时间整理好所有的情绪。”

    ——

    叶静离开的那一天,沈君彦送她上车,江一鹏送她去机场。

    上车前,叶静对他说,“沈君彦,你可能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挽回她,这次若不好好表现,你会后悔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