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她却并不以为意,丢下这句话便要离开。
梁姗倒是没想到她表现得这么淡定,她觉得这是她装的,她平时不就是这样吗?装高傲,装清高,所以当下她也没生气,只冲着她的背影冷冷的说道:“程卿卿,你知不知道,你真是蠢得可怜。”
程卿卿前行的脚步一顿,凝眉向她看过去,“什么意思?”
梁姗便勾唇一笑,慢条斯理的走过来,带着鄙夷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那一脸得胜者的表情只让人觉得格外刺眼。
“你真的觉得浩轩他还在乎你,你还自恋的相信他还对你旧情未了么?”不等她回答,她又冷冷道:“别做梦了,他不过是利用你而已,不管是将你爸爸和白延霆争吵的视频给你看,还是利用康白向你传达杨欣被白延霆迫害的消息,包括借你的手给白延霆下药,不过都是利用你而已,我原本还以为你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真是没想到你蠢成这个样子,看着可真是可怜。”
程卿卿听出她话里隐含的意思,当即只觉得心猛的跳了跳,她目光微眯,“说清楚一点!”
梁姗挑了挑下巴,一脸悠闲的用左手剔着右手的指甲,“我的意思就是你爸爸的事故实际上跟白延霆并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也知道,你爸爸一向是个刚愎自用不服管的人,白浩轩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爸爸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所以他的弱点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怎么样才能挑起他对白延霆的不满,所以他跟白延霆争吵完全是意料之中的,而顺势拍下两人争吵的视频也是浩轩计划之中的事情。至于你爸爸的的事故,我想这世上大概没有比白浩轩更清楚这件事的人了,你瞧,他是多聪明的一个人,他清楚的知道怎么挑起你爸爸对白延霆的愤怒,也清楚的知道怎么挑起你对白延霆的怀疑。”
程卿卿已经被此刻听到的事情惊呆了,她重重的后退一步,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她,想要说什么,可是全身已经没有力气支撑着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当然啰,这还是第一步,刚开始只是种下你对白延霆怀疑的种子。最关键的还是第二步……实话告诉你把,杨欣被人折磨成疯子也跟白延霆没任何关系,相反,她被人利用得罪了白延霆的合作伙伴他还到处奔走帮忙,至于她被人折磨了整整一个月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我是怎么把她从一朵娇花变成一株枯草的。一中有名的校花啊,当初那么多人追逐的女神就这么毁了,她不是一直自认为自己很漂亮,自认为所有人都喜欢她么?这下子看她还有什么资本去骄傲!?”说完这话,她面上绽放出一抹极为舒心,极为惬意的笑容,就像是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程卿卿只觉得心脏好似开了一条口子,有汨汨的鲜血不断从里面流出来,她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努力了好半晌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是你们!这一切都是你们!”
梁姗粲然一笑,“没错!是我们!”
程卿卿只觉得双腿发软,眼泪无法自控自眼眶中滑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杨欣她并没有招惹过你!还有我爸爸,白浩轩是被他看着长大的,他对他可不薄啊!”
梁姗嗤笑一声,“跟白浩轩想要的商业王国比起来,这些人都太微不足道了!不管是你爸爸还是杨欣不过都是一枚棋子,就连你也不过是一枚棋子,对你父亲和杨欣下手不过就是想利用你除掉白延霆!”
程卿卿一时间不明白她的意思,梁姗却笑得越发嘲讽起来,“你真的以为白浩轩给你的是安眠药么?”
轰!
就像是有一道惊雷劈在了她的头顶,脑海中突然闪现刚刚白延霆对她说的话,他让她走得远远的,别人问起就说她是遭到家-暴离开的,对于下药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问都要矢口否认。
那时候的自己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一心想要离开,想要从他身边逃走而已。
想来那时候他早就尝到了酒中的异样,早就知道里面是□□了吧?可是他却还是将一杯酒都喝了下去。
“我原本是可以不喝的,可是这是你亲手给我倒的酒我又怎么能不喝呢,结婚这么久,你第一次对我笑,第一次做饭给我吃,第一次给我敬酒,即便知道里面下了药,可我还是喝了。”
程卿卿突然想到什么,不顾一切向山上跑去,可是才刚转身就听到梁姗悠悠的道:“你现在过去已经没有用了!”
她脚步一顿,耳边一遍遍的回荡着这句话。
你现在过去已经没有用了!
你现在过去已经没有用了!
你现在过去已经没有用了!
……
已经没有用了,没有用了……
白延霆……白延霆……
“警察马上就要来了,你很快就会以故意杀人罪被捕,等待你的将是无休无止的牢狱之灾,而白延霆一死,白家的一切,白延霆亲手创造出的一切都将全部落到浩轩的手中,而我,也会陪着他登顶商业帝国最高的巅峰,愉快的享受着你为我所谋取的一切。”梁姗愉悦的丢下这句话,也不等她回答,骄傲的冷哼一声,跳上车离去。
程卿卿的双脚就像是被定住一样,她觉得周围的空间突然变得扭曲起来,浑身被一阵无形的力量挤压着,她无从可逃,这种强烈的力量就像是要将她挤压成碎片,在这一阵窒息的痛苦中她只能本能的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尖叫。
从那之后程卿卿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个地方中住着许多可怕的怪兽,他们长得狰狞可怖,他们对她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像是随时都会扑过来将她吃掉。
其中,有一只长着四只眼睛八条腿的怪兽时常出现在她面前,他身上长满了锋利的鳞甲,他的指甲又尖又长,仿若只要在人身上轻轻碰一下便能让人皮开肉绽。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只怪物总是出现在她面前,好像她不管怎么逃都无法从他身边逃开,她就像是他养的一只宠物,他会给她洗澡,喂她吃饭,可是她心里清楚,他不过就是想将她养大了方便吃掉,她总是恐惧于他的靠近,因为他那张布满了利牙的嘴巴是多么可怕,她总觉得他随时都会一口将她吃掉。
她一直都试图用各种办法从他身边逃开,她不想被他吃掉,她不想再面对他那张狰狞的面孔。
一次又一次,她逃跑总是被他抓回来,每当这时,他总是会连同其他的怪物将她牢牢禁锢起来,还让他们用尖利的东西扎进自己的身体里,抽走她的血肉以此来惩罚她。
可是不管失败了多少次,她始终没有放弃逃走的机会,直到有一天,她终于摆脱了他的追捕。
她跑啊跑啊跑,跑了许久许久,眼前出现的一大丛鲜花终于让她停下了脚步,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的花,姹紫嫣红,什么颜色的都有,那些花绵延不绝就像是一片海洋,一直看不到尽头。
她心里很欢喜,情不自禁的向这一大丛花种奔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跳进去之时才发现自己跌到了一个冰冷的湖中。
湖水很快漫过她的脑袋,她拼命的挣扎,可是寒意刺进了骨头里,她的关节也像是被封锁了一样,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
那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在这样的痛苦中,她的脑袋却前所未有的清明起来,她突然记起来了她的名字叫程卿卿,突然清楚了自己这些年生了很严重的病,就像当初看到的杨欣一样,她的病让她变得丑陋又歇斯底里,她也明白过来这些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那条八爪怪物就是白延霆。
他没有死!没有被她毒死,不仅如此,还一直耐心的陪伴在她身边,照顾着已经成为疯子的她。
身体越来越难受脑袋却越来越明晰,在这短短的功夫中她却想到了许多的事情。
她想到了在敏阳市的那一晚,他说让她对他负责,让她嫁给他为妻。
她答应了他的请求,可是她却也告诉他,“我可以嫁给你,可是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
他却不以为然,将她抱紧在怀中,“没有关系,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她说:“或许一辈子都不会。”
他却无比坚定,“会的。”
他向来是个自信的人,仿若这世上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可是在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她却不以为然,总觉得不管他有多厉害,感情上的事情都是是勉强不来的。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竟然真的这样厉害,他什么都能做到,包括让她爱上他这件事。
哪怕她实在明白得太晚,可终究她还是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