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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王妃能旺夫啊。

    “那就进去吧。”萧诚一声令下,揽着段子卿就带着自家人回家去了。

    另一边,回到定阳郡王府的傅欣憋了一肚子的火,一进到堂屋就抄起一个茶杯先给砸了,在院子里逗鸟的萧永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你不是要去买胭脂?怎么就回来了?”萧永走进堂屋,拉着傅欣走到没有碎渣的地方,而后让下人将茶杯的碎渣给收拾了。

    被萧永这么一问,傅欣就歇斯底里地嚷道:“我都快给人气死了,还买什么胭脂!”

    萧永哂笑道:“你不去气人就不错了,谁还能给你气受?”

    “还不就是那个段子卿!”一想起方才段子卿那灿烂的笑脸,傅欣就气得直跺脚,“她当上了王妃又有什么用,王府里的事儿她又管不着!她得意什么?得意什么得意什么得意什么!!”

    一听到段子卿的名字,萧永的神色就暗了下去,顿时也没了安慰傅欣的心情。

    放弃段子卿改娶傅欣是他有生以来做的最失败的决定,原以为段子卿那么爱他,就算是做小的也能甘愿,可段子卿到底还是段毅的女儿,骨子里就刻着段家的傲气和骨气。如今她成了萧诚的妻子,做得事情件件都能得到父皇和母后的赞赏,连带着让素来与父皇、母后疏远的萧诚都混了个熟络,让他连唯一的优势都没有了。

    而且段子鸣自打去了羽林军中历练后,也得到了父皇赏识,楚国公府的未来还真就叫人无法估量了。

    不知道萧永心中的悔恨,傅欣很快就迁怒到萧永身上。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啊?在父皇、母后身边尽孝的是你,辛辛苦苦替父皇办差的是你,三省六部多少官吏都臣服于你,可怎么到了最后却让萧诚先当上了王爷?你平日里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你做了那么多却比不上人家去一趟楚地,你说你还忙活个什么劲儿啊?你……”

    不等傅欣数落完,萧永反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你若能有段子卿一半的能耐,我何必如此辛苦还讨不到个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父皇和母后对他的不满,全都因傅欣而起,这女人竟还埋怨起他来了?

    话音落,萧永就怒冲冲地离开了定阳郡王府。

    傅欣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维持着脑袋偏向一边的姿势,半晌才回过神来。

    “萧永,你个混蛋!你给我回来!你敢打我?你怎么敢打我?!”

    傅欣的女婢们见势不妙,赶忙拉着嚎啕大哭的傅欣往内院去,门人们也习以为常地关上了定阳郡王府的大门。

    他们郡王这一走,八成是又去了别院,近期是不会再回郡王府了。

    他们的郡王妃一直以为自己嫁进定阳郡王府后,郡王沾花惹草的毛病就有所收敛,其实不然,郡王那毛病是比跟段娘子在一起的时候更严重了,甚至在长安城内置办了两处别院,背着郡王妃在里面养了些莺莺燕燕,每次跟郡王妃吵架或者不顺心了,郡王指定就会去别院。这事儿,阖府上下甚至是半个长安城都知道,可却没人跟郡王妃提起。

    被拉回房里的傅欣哭得更是惊天动地,一会儿骂段子卿小人得志,一会儿骂萧永不是个东西,傅欣的陪嫁女婢也都习惯了,遣退了房间里的其他人,只一个人守在傅欣身边,挑最好的时机敷衍地安慰几句,大部分时间都只是一脸冷漠地看着傅欣哭。

    定阳郡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全长安都知道,当年连段娘子都落得个声名狼藉,旁的人还能讨到什么好?他们娘子不知道,当年得知郡王向皇后请旨要娶娘子时,可把傅将军给愁得要命,傅将军一不看好萧永,二不想让女儿受苦,奈何他们娘子却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最终,傅将军只得为了自己的这个独女,将傅家压在了萧永身上。

    这些事,他们娘子都不知道。而傅将军即便压上了傅家,也没能换得定阳郡王对他们娘子的真心,别说是真心了,定阳郡王根本就不在乎他们娘子,他们娘子就跟郡王别院里的女人没什么不同,偏他们娘子又自恃过高完全不去讨好郡王,真不知道他们娘子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这女婢正惆怅着,突然就听到了傅欣冰冷的声音。

    “去跟父亲说,圣人寿宴那天,不要让萧永的人在演武时领兵,换成傅家自己的人。”

    那女婢一愣,张口就想要劝阻傅欣,可一瞧见傅欣的眼神,这女婢就将原本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奴婢这就去。”

    听到女婢的应答,傅欣得意地笑了。

    萧永想要兵权?他做梦去吧!

    ☆、56. 第 56 章

    清早,初成王妃的段子卿坐在猗月院堂屋的首位,与下面的四大三小大眼瞪小眼。

    向段子卿汇报了这一段时日在吴王府内院发生的大小诸事之后,谷心柔就让星琴给段子卿递了两本折子。

    月韵机灵地上前,从星琴手上接过折子后转递给段子卿。

    “这是什么?”段子卿从月韵手上接过两本折子,先将其中一本放在了一旁。

    谷心柔半垂着头,恭敬地说道:“回王妃的话,王妃手上的折子是咱们王府这个季度的用度预算,妾身已经依规矩拟好,请王妃过目。”

    听了谷心柔的解释,段子卿也就没必要细看折子,却又不好意思让谷心柔白费功夫,于是装模作样地扫了一眼,就将折子放在了一旁。

    “侧妃辛苦了,但今年的情况稍有变化,这预算我会重新拟定后呈交母后。”

    “诶?”谷心柔一愣,抬头看着段子卿,“不知妾身是哪里做的不妥?”

    段子卿本不想多言,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日后王府内院的事情大半还是要谷心柔操持,她若不想总费二遍功夫,那还是得提点谷心柔。

    “侧妃办事向来合乎王爷心意,我本也是极为放心的,可扩建王府一事王爷都拒绝了,这是想要给国库省些银钱,咱们内院的用度若是不随之削减,怕是显不出王爷的诚意。”

    谷心柔辅佐萧诚多年,这些事情是一点就通,故而段子卿不必讲清前因后果,只这么一说,谷心柔就知道是这次是她自己疏忽了,没能及时揣测出萧诚的心意。

    “妾身明白了,还是王妃懂得王爷心意。”

    段子卿淡笑道:“若说王爷的心意,那咱们府里怕是没人比侧妃更加清楚了,这次我也只是因为跟在王爷身边,见了王爷所见罢了。这另一本折子是关于什么的?”

    说着,段子卿就将另一本折子拿在了手里。

    谷心柔忙解释道:“回王妃,那上面列举了妾身今年给圣人相中的寿礼,妾身先前问过王爷,王爷说这事儿交由王妃做主。”

    “寿礼吗?”段子卿认真地将折子里列举出的贵重物品比较一番,又从自己前世的记忆里深挖一番,这才开口说道,“王爷和几位皇弟每年给父皇送的都是这些个东西,次数多了,再贵重也显不出诚意来。”

    暗道段子卿的意见还真是多,谷心柔耐着性子问道:“那王妃有什么好的提议?”

    明明就是段子卿自己说的她不管事儿,可怎么到了最后意见却这么多?意见这么多她自己管啊!

    “恩……”段子卿细细琢磨一下,而后故作神秘道,“因为不知道能不能成,所以我先不说,侧妃先从这几种物件里面选一个备用吧,若我这儿弄不成,就用侧妃的。这事儿我会跟王爷说的。”

    “是。”谷心柔不甘心地应下。

    结果她这几个月都是白费心思?

    “那么,你们还有事吗?”段子卿的视线在四大三小之间来来回回。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白铭竟突兀地开了口:“启禀王妃,妾身……妾身有事。”

    段子卿好奇地看向这个安静温婉的女人:“是什么事?白夫人说便是了。”

    白铭握紧了儿子萧言泽的手,虽然已经开口提起,却还是犹豫再三,瞄了段子卿好几眼,才终于鼓足勇气,道:“启禀王妃,大郎君已经六岁了,是不是……是不是该请先生来教大郎君好好习文学武了?”

    闻言,段子卿微微一愣。

    给大郎君请先生这事儿,难道不该直接跟萧诚说吗?这也算是内院的事儿?而且大郎君都六岁了,身边还没有先生吗?

    “大郎君还没开始学习读书写字?”

    “学了,”白铭赶忙说道,“只是……只是妾身觉得现在的那位先生已经……”

    她平日里见不到王爷,跟侧妃提了几次都没了下文,她自己不受宠不要紧,大郎君不受宠也没关系,可她不能因此就耽误了大郎君的学业。

    “原来如此,”段子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见着王爷时,我会帮大郎君问一问的。”

    小孩子读书可以耽误个一两年,等日后再补救,可习武的事情却耽搁不了,大郎君如今六岁,再大一大筋骨就该抻不开了,既然事先知道了,就不能让孩子平白受那份儿罪。

    大人之间的争斗和恩怨不该牵扯上孩子,何况她与白铭也无冤无仇。

    这话说完,段子卿突然想起这几日她很少能见到萧诚。

    突然受封吴王,朝臣似乎以为圣人要开始重用萧诚,见风使舵的人不在少数,这就使得萧诚除了要给圣人办差,还多了不少应酬,白日里几乎都不在府内,到了晚上萧诚都是回他自己的院子睡的,偶尔抽空来猗月院坐一会儿,问的也都是楚国公府和武邑侯府的事情,那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就没有闲聊的时间。

    想了想,段子卿又对白铭说道:“找个好先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如这样好了,我去找王爷的几位门客商量一下,若行得通,便让大郎君先与他们学习一段时日,免得耽误时间。”

    “多谢王妃。”白铭赶忙拉着萧言泽跪下答谢。

    萧言泽不紧不慢地跟着白铭跪下,朗声道:“多谢母亲。”

    “都起来吧。”

    该说的事情都说完了,段子卿就将人都打发走了,才舒一口气,就瞧见身边的月韵一脸不满的样子。

    “怎么了?”段子卿不解地问道。

    月韵犹豫道:“王妃,给大郎君找的先生,从府外请便罢了,您怎么还想要让府里的门客去教?”

    段子卿挑眉:“怎么了?有什么区别吗?”

    “那当然有区别了!”月茗也凑了过来,很是不赞同段子卿方才的决定,“王爷是什么人?因为倾慕王爷而入府甘为客卿的又是些什么人?那不说是睿智无双,也都是满腹经纶,要么就是骆毅那样武艺高强的,若是王爷的嫡子,交由他们教导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可大郎君到底只是个庶子,若真给培养起来了,那可怎么办?”

    听了月茗的解释,段子卿恍然大悟,却也哭笑不得:“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王爷的嫡子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们想那么多做什么?难不成还能因为我一直没有生养,就耽搁了其他郎君的前程吗?何况大郎君是王爷的长子,若有个什么万一,是可以顶替嫡子的。”

    “呸呸呸!王妃您怎么咒自己呢!”月韵瞪着眼睛看着段子卿。

    段子卿轻笑道:“得了,你们都别替我瞎操心了,都待府里的郎君和娘子好一些,他们都只是孩子,别扯上那些没用的事情。”

    她若当真是到最后都不能给萧诚生下个嫡子,还能让萧诚后继无人吗?她连姬妾都不在意,更没有理由去打压一个孩子了。

    “可是王妃……”

    “月韵,”段子卿冷了声音,“若无事可做,就去把院子里的落叶扫了。”

    “……是。”

    月韵和月茗两人才一脸郁闷地出了门,黑锦就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还狐疑地看了眼面色不豫的月韵和月茗。

    这两个人一定又是跟王妃说了多余的话。

    “王妃,”黑锦在段子卿面前站定,“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吗?”

    王妃之前吩咐席谦去准备的伎馆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王妃去看一眼,确定不需改动后就选个吉日开门迎客。

    “恩,现在就走吧。”段子卿起身,与黑锦一起离开了猗月院。

    一路走到万浔堂,段子卿一脚刚踏出万浔堂的大门,就见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蓝春由门人引着进来。

    段子卿的脚步一顿,又退回万浔堂。

    “奴婢蓝春,见过吴王妃。”蓝春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王妃这是要出门去?”

    展颜微笑,段子卿道:“今日府里没什么事,便想要出去走走,倒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蓝春垂眼道:“皇后殿下请王妃进宫叙话。”

    “辛苦蓝姑姑亲自来传话。”段子卿抬脚,再度踏出万浔堂。

    “王妃,请。”蓝春侧身,让段子卿先走之后,才跟在段子卿身侧。

    见段子卿登上了宫里派来的马车,等在吴王府门口的长孙若言就独自去了席谦那里。

    总得告诉席谦王妃今日去不了了。

    蓬莱殿中,皇后正坐在堂屋煮茶,段子卿到时,茶水刚好。

    “臣媳请母后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