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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诚点点头,道:“你们好好歇一歇吧。”

    “不了,”席谦摇了摇头,道,“我带来的人就留给王爷用,王妃说王爷这里能用的人不嫌多,人多做什么都快一些,之后打发他们自行离开即可,王爷不必费心。在下担心长安城中有变,席家的其他人跟王妃不熟,不太好调用,我这就回去了。”

    听到席谦这话,萧诚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这个时候他多想像席谦这样,只因为担心子卿就可以立刻奔回长安,可他还有他要做的事情。

    “有劳了。子卿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王爷这是哪里的话,”席谦笑笑,“照顾王妃本就是我们该做的事情。王爷也千万小心。”

    萧诚点点头:“见着子卿就跟她说……跟她说我这里一切安好。”

    “在下明白。”谁管他安好不安好,“那在下告辞,王爷保重。”

    “保重。”点点头,萧诚便目送着席谦离开,站在原地看了半晌,才打起精神去寻归州府牧。

    躲了归州府牧半个月,托子卿的福,他终于能跟归州府牧好好说话了。不过子卿在春天那会儿收粮做什么?赚了钱不花在别的地方,怎么会想到要收粮?那女人的小脑袋里怎么总是装着奇奇怪怪的想法?

    ☆、87. 第 87 章

    长安城中,武明炎依旧被关在吴王府的柴房里,假消息也已经放出去了,连皇后都担心地找段子卿问过,萧永却依旧没什么行动。

    段子卿不确定萧永是看穿了那一条假消息打算就此放弃栽赃吴王府,还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她虽然清楚萧永的套路,可若这一次因为她的搅局而让事情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她也无可奈何。

    等了将近半个月,就在席谦快要赶到归州的时候,段子卿等到了萧永。

    “王妃,大事不好了!”胥仁难得一脸慌张地冲进猗月院,失声大喊。

    段子卿赶忙从屋里走出来,蹙着眉看着胥仁:“怎么了?你慢慢说。”

    “定阳郡王他、定阳郡王他带着一队兵往吴王府来了!”胥仁气都没喘匀,急得满头大汗,“属下已经吩咐门人关紧大门,现在怎么办?”

    “一队兵?”段子卿挑眉,“是什么兵?羽林军还是龙武军?”

    胥仁一愣,旋即摇头:“属下不知,没、没看清。”

    “罢了,将大娘子和小郎君送到白夫人那里去,让白夫人和宫沁华暂时不要四处走动,在得到通知之前都待在院子里。另外调私军到门口。若言、竹心、云心都跟我来,黑锦去把骨鞭给我拿来。”话音落,段子卿就领着人赶到吴王府门前。

    快步走出万浔堂,段子卿却突然放轻了脚步,一边听着门外的吵闹声,一边向门边靠近,待黑锦拿来了骨鞭,段子卿就将骨鞭挂在了腰侧。

    见段子卿轻手轻脚的,跟在段子卿身后的人也放轻了脚步,一起偷偷摸摸地靠到门后。

    门外,萧永已经带着人到了,上前敲门的却是路坚。

    “开门!”

    段子卿招手叫来门人,冲门人摇了摇头。

    门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依着段子卿的吩咐行事:“谁啊?我们王爷不在,改日再来吧。”

    路坚微怒,喊声又大了几分:“定阳郡王前来拜访,快开门!”

    “哎呦,是定阳郡王啊,”门人立刻变了声音,“可定阳郡王有什么事吗?咱们王爷不在啊。”

    “混账!叫你开门你就开!”路坚气得抬脚就往大门上狠踹一脚。

    段子卿提着门人的衣领迅速后退,还给了长孙若言一个眼神,长孙若言会意,待大门被踹开之后就闪身上前,一脚就踹飞了路坚。

    没想到门后还有个高手,路坚毫无防备地被踹下了吴王府门前的台阶。

    长孙若言稳步跨出门口,冷声道:“你算是什么东西?吴王府的大门也敢踹?找死吗?!”

    萧永威风凛凛地坐在马上,不屑地睨着长孙若言:“你是吴王妃身边的人?”

    长孙若言看了看堵在吴王府大门口的百十来号人,不答反问道:“定阳郡王这是何意?”

    看这些人身上穿着的铠甲,既不是出自羽林军,也不是出自龙武军,倒像是定阳郡王府的私军。

    “得人报信,说吴王与归州府牧串通,贪污赈灾银粮,现要入府搜查,识相的就给本郡王闪开!”

    “定阳郡王这话是从何说起?”段子卿款步出门,笑盈盈地从萧永身后走出,“我们家王爷是什么脾性,整个长安都知道,定阳郡王这是从哪个长舌头的人那里听说了这样的无稽之谈?”

    见到段子卿,萧永的神色稍缓。

    “例行公事,还请皇嫂行个方便。”

    “例行公事?”段子卿的视线从那一百来号私军身上扫过,最后定在萧永脸上,“既是公事,那定阳郡王的公文呢?”

    “公文?”萧永蹙眉。

    “公文,”段子卿淡笑,“就算我们家王爷真的有贪污的嫌疑,这事儿也该是上报之后由圣人定夺,若要入府搜查,也要刑部批文,最不济也是大理寺发的搜查令,这公事的程序难不成是本王妃记错了?”

    没想到段子卿知道得还不少,萧永眼神一闪,又道:“这事儿已经报给父皇了,父皇震怒,命我立刻将证物带回,大理寺和刑部都还来不及写公文,请皇嫂见谅。”

    “来不及写啊,”段子卿撇撇嘴,“可圣人要取证拿人,怎么就用上定阳郡王府的私军了?羽林军的诸位都在忙吗?连龙武军也忙得没空走这一趟?再不济派十六卫的人来也行啊,怎么就用上郡王府的私军了?这可真是稀奇了。”

    萧永脸色一僵:“皇嫂在这里拖延时间也没用,若再落得个妨碍公务的罪名可就不好了。”

    “妨碍公务?”段子卿哂笑,“这罪名我还担当起,可这吴王府,却不是你们说进就能进的!”

    萧永脸色一冷,沉声问道:“皇嫂这是要拦我?”

    “我瞧着像是准备放你进去?”

    段子卿微微一抬手,胥仁便下令让吴王府的私军列队挡在吴王府大门前面。

    “段子卿!”萧永怒瞪着段子卿,“你可知事关重大,若连累了楚国公府,你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段子卿冷笑一声,高声道:“本王妃的命令,今日谁敢强闯吴王府,杀、无、赦!”

    “是!”吴王府的兵齐声应下,声震云霄,一听这中气十足且坚定的声音就知道是萧诚调/教出来的。

    “段子卿,你!你别逼我!”

    “逼你?”段子卿一脸的无辜,“本王妃倒是不清楚定阳郡王你气什么,待会儿这消息传进宫里,父皇不也只会派人来助你一臂之力吗?只要父皇的人来,本王妃立刻就让他们给你让路,所以就请定阳郡王稍微等一等吧。”

    说着,段子卿偏头跟黑锦耳语一番,黑锦立刻掉头进了吴王府,看那样子似乎十分匆忙。

    同样是住在十王坊里的萧泽和萧羽很快就听说了吴王府门前的对峙,立刻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

    “我的老天,这是怎么了?”萧羽脸上的惊讶有些夸张,左顾右盼地就跑到了两拨私军的中间,“二皇兄、皇嫂,你们这是玩什么呢?这青天白日的,可吓死人了,快快快,都把兵器收一收,收一收。”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萧羽,这也是萧羽意料之中的。

    “诶?你们!”萧羽哎呀哎呀地跑到了萧永身旁,“二皇兄,你带人堵在大皇兄门前做什么?如今大皇兄不在,吴王府里不是女人就是小孩,你这要是吓坏谁了可怎么办?都是自家人,有话好好说啊!”

    萧永瞪萧羽一眼,冷声道:“不关你事!”

    “这……”萧羽叹一口气,又跑到段子卿面前去了,“皇嫂皇嫂,平心静气,要平心静气,深呼吸,深呼吸,不管发生了什么,咱都能好好说一说不是,何必动粗呢?您看二皇兄也到了吴王府门前了,不如就请他进去喝一杯茶,大家好好聊一聊?”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段子卿也没给萧羽一个笑脸。

    “哎呦喂,皇嫂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萧羽急得在段子卿身边来来回回地直打转,“您说这事儿要是传到父皇耳朵里,那叫个什么事儿啊!到时候不管怎么说,皇兄都是要受罚的。可皇兄这会儿人在南面,已经受了不少苦了,这一回京还要莫名其妙地受罚,多可怜啊!”

    听到这话,段子卿似有所动摇,可还是什么都没说。

    萧羽再接再厉道:“皇嫂,咱就请二皇兄进去聊一聊,不让他们郡王府的私军进门,这样总行吧?不管是什么事儿,赶紧了结了才好,不然真的传到父皇那儿可就不好收场了!”

    萧羽这话说完,黑锦就从吴王府里跑了出去,附在段子卿耳边低语一番。

    段子卿听后狐疑地看着黑锦:“真的没有?”

    黑锦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有?”段子卿又确认一遍。

    黑锦点点头:“真的什么都没有,属下里里外外都找过了。”

    段子卿又瞥了萧永一眼,突然转身回府:“叫他们退下吧,请定阳郡王入府。”

    胥仁一愣,却还是听从段子卿的吩咐,将吴王府的私军都撤了,不放心地看了萧永两眼,这才引着萧永进门。

    段子卿只说要萧永入府,却没说他那一群人该怎么办,但瞧吴王府没人再管,萧永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吴王府。

    段子卿回府后就坐在万浔堂里,见萧永带着兵进来,也没说什么。

    萧羽还跟在段子卿身边,好话歹话都说了一遍。

    段子卿瞟萧永一眼,挑着下巴示意萧永在旁边坐下:“定阳郡王请坐吧,竹心,看茶。”

    萧永转身坐下,深吸一口气,又道:“皇嫂能如此配合,我就安心了,不知皇兄的书房在哪里?若皇兄真的没做什么亏心事,也不怕我派人去搜吧?”

    “去吧去吧,”段子卿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胥仁,给他们领路,搜搜可以,可别弄乱了王爷的东西,若弄坏了什么,他们就别想安然无恙地离开吴王府!”

    “是。”胥仁应下,然后就做出一副引路的姿态。

    萧永给路坚使了个眼色,路坚便带上人跟着胥仁去了萧诚的书房。

    看着萧永胸有成竹的模样,段子卿和萧羽对视一眼,对视的瞬间,两人的眼中都有笑意闪过。

    ☆、88. 第 88 章

    去书房搜查的路坚很快就带了人出来,将一封信递给萧永。

    一见到那封信,不等萧永开口,段子卿就惊讶地问道:“那是什么?”

    萧永捏住信封的手一顿,然后将信拿在了手上:“看来皇兄也并不是那么信任皇嫂啊,这么重要的事情,皇兄临走之前竟都没跟皇嫂交代一声吗?”

    说着,萧永还颇为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那封信。

    段子卿蹙眉,盯着那封信看了看,才沉着脸问萧永道:“不过就是一封信罢了,能说明什么?”

    “能说明什么?”萧永得意一笑,“皇嫂跟我去父皇那里走一趟,就知道这封信能说明什么了。”

    一向爽快的段子卿却犹豫了。

    见状,萧永便知道段子卿是心中有数了,没了之前的急躁,萧永反倒优哉游哉地喝起茶来了。

    萧羽左看看右看看,还搞不清状况的样子:“不就是一封信嘛,这怎么了?皇兄常年在边疆行走,与边疆将领会有书信往来也是正常的吧?我记得皇兄每次收到边疆的来信都会呈给父皇看,这会不会是其中一封?”

    闻言,段子卿又将萧永手上的那封信端详一遍。

    萧永轻笑道:“倒也说不准。皇嫂要不要跟我打个赌?就赌这封信到底是皇兄贪污的证物,还是普通的问候书信。”

    “赌注是什么?”段子卿警惕地看向萧永。

    “恩……”细细想了想,萧永一时却想不到他能跟段子卿赌什么,“不过就是图个乐子罢了,赌什么都无所谓,我暂且想不到什么有趣的彩头,皇嫂有提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