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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望舒上大学时还不流行塔罗牌,知道塔罗牌也是在电视剧里,他低头把面分出三碗,分别撒上肉丝和调料,徐璈的那碗多放了一个鸡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们……是在科学的旗帜下成长的80后。”

    徐蓉用手呼呼脸:“还有好多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呢,我哥长这么大没什么大弱点,唯独就是对虾过敏,小时候差点死在虾上,你说他怎么……诶你怎么了。”

    于望舒瞳孔猛地缩紧,对虾过敏?

    他的心口开始扑通扑通狂跳,双手撑在洗手池里麻木的洗手,被热水烫到的部位一点点感受到冰凉然后没有知觉,他背对着女人艰难道:“你哥吃不了虾。”

    “你之前和他玩那么好都不知道吗?”徐蓉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嘴了,“我妈说他8岁那年偷吃了席上的虾,等我爸我妈发现的时候他全身都是红疹,好不容易从医院捡回一条命,之后家里再也没做过虾,连螃蟹都从食谱上消失了。”

    徐蓉看着于望舒神色慌张,匆忙的跑出去不见了踪影。

    她面对三碗散发热气的面犯傻,并不觉得自己有说什么让男人难受的话,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扭头赶紧撇清关系:“我可没招惹他,是他自己跑的。”

    徐璈端过那一碗属于自己的面,鸡蛋煎得很丑也很家常化,他神色冷淡:“你话太多了。”

    “哥,那你要我怎么和他处,其实我就是不明白,你让我和顾家不要再玩了,那你为什么不和于潇断绝关系,真要说起来不是他更没有相处价值。“也没有利用价值。

    徐璈口气平平听不出喜怒,生病的缘故连吃东西都没劲,于望舒把面放在了鸡汤里调味所以吃着还可以。

    “你和顾之若最近怎么样了。”

    “很少联系了,顾之岩的事在下周开庭,她忙的焦头烂额,父母那边的政治道路也因为她弟的事蒙上一层阴影,反正是又爱又恨。”

    徐璈额头冒着冷汗,脸色没变:“那些聚会你也少去,男孩子不比女孩子,有些事我不说,你应该也懂。”

    “我懂什么呀。”徐蓉捏着筷子搅动挂面,漫不经心的把葱拨至一旁,“你和江宇他们还不是一样,江宇无事佬一个不也是只会吃喝玩乐,哥你这样好不公平的,为什么你能,我不能。”

    “因为你不懂事。”

    男人正处在生病期,嗓音低沉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沙哑,严肃俊美的脸上也多了红晕但眼神却未曾减少一分一毫,徐蓉不喜欢神情犀利且太过严肃的哥哥,因为没有人情味显得太大公无私,而她只是个普通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徐璈闭了闭眼,筷子放在碗上,表面的风平浪静实则内心已经相当混乱,他冷静开口:“李浩是谁介绍给你的。”

    女人精致的脸庞闪过惊愕,结结巴巴道:“是……是顾之若。”

    “阿蓉,你这脑子什么时候能和颜值一起上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浩什么德行,那顾之若呢?”徐璈不愿意插手妹妹的事,因为年纪大了管这些没必要,但徐蓉还想不通那就没办法了,“我们这条线注定会认识很多人,位高权重或者市里的一把手,他们的后代我们多多少少都要打个招呼。江宇他私生活是很烂,但他的能力从上班开始就不差,差的只是一个推他前行的动力。”

    徐蓉脑子当机了一会,咬紧下嘴唇:“那于潇呢。”

    “阿蓉,能不能先消除你对他的偏见。”

    “我就是忘不了他那时对我的死缠烂打,又土又烂。”

    徐璈冷哼:“对你死缠烂打的还少?你要是没这张脸和身份,什么都不会拥有。”

    “哥……”从进门到现在就一直是教训自己的状态,徐蓉抬眼瞪了他一眼,“哥你变了。”

    “什么变了,只是不会再容忍你不顾后果的的胡闹,回去后好好反省。”

    “我知道,那我今天不也是和他说谢谢了。”手在桌下捏紧裙子,顾之若的事……得回去好好查一下。

    毕竟是和自己亲密关联的事,徐蓉回去就和其他朋友旁敲侧击,套出来的话零零散散最后拼成了几条重要的信息,顾之若和李浩本来就认识而且不是普通朋友的认识。

    为了徐爸的位置,她不能去撕逼而且现在也不合适,徐蓉能做的就是将顾之若的名字移到黑名单,她家的屁事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徐蓉在忙以前的事,徐璈也暂时得到了几天的清净。

    顾某某伙同三人对某女子进行轮奸并拍下视频威胁,周二早8点在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判,微博进行全程直播。

    于望舒现在坐在一品居,嘴唇紧抿神情紧张,时不时舔舔嘴唇看着电视里的消息,早上的生意不多,店老板边忙边关注着微博消息,还会吐槽两句:“真是人渣,年纪轻轻的这都干的什么破事,我看啊必须得判刑20年!”随后想起店里有个熟客可不就是法学系的,他放正帽子吆喝,“你怎么看这事。”

    于望舒扯扯嘴角,最后扯出一个僵硬抽搐的笑:“判刑20年的几率太低了,最高应该15年,我猜最后审判结果是10年。”

    “唉,10年低了低了,人家小姑娘一辈子的事啊,现在的人啊就仗着有钱有势胡乱来,要完呐。”

    于望舒听着这话,沉默了半天。店老板讨论的很有兴致甚至是坐在桌边和他聊天,他咽了口口水,将要说出的话让嗓子发干:“我想和你打听个事。”

    “什么事?”

    男人指着墙上的一张照片:“他在你店里订了多少天的外卖,还记得吗?”

    店老板摇摇头:“不记得了,反正有好几天,不过说来也奇怪,我还以为他是特别喜欢我们家的虾仔饭,但是那天他捂住鼻子离开好几步远,我有点不开心,他后来解释说自己是对虾过敏,那我就没法生气了。”

    “他身边的秘书也是一脸难色和担忧,后来他说是有一位故人喜欢吃,很久没见了所以想给个惊喜,嘿我一听啊高兴坏了,每碗虾仔饭都多加了两只虾。”

    第40章

    于望舒在一品居从上午坐到下午,微博上也有了关于顾某某的审判结果,被告人顾某某构成强奸罪,被判有期徒刑15年。

    顾家的法律顾问和辩护律师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如果李某某被判有罪,坚持无罪辩护的辩护律师和被告家属一定会上诉。

    于是后面还会有二审,算算日子没有三个月也消停不了。

    店老板持续关注着这事,浑身正能量的在和别人聊天,于望舒脑子里一团浆糊,心口胀痛连平日喜欢的虾仔饭也丧失了吸引力。

    他付完钱出去,路过一家海鲜店时买了几斤小龙虾,走到徐璈家门口还在犹豫该怎么开口,门却在这时打开了。

    徐璈一身清爽的居家打扮,前几天病态发白的脸此时回归正常,只是嗓音还带着抹沙哑:“站多久了?”声音不大,于望舒拎着袋子进去,支吾说,“我刚学会做虾仔饭,你不是生病么,正好给你做。”

    “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个了。”徐璈有些意外并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于望舒回头看到的就是他揉鼻子的情形,面无表情的回头打开塑料袋,里面都是活蹦乱跳的龙虾,“虾仔饭吃起来还蛮贵的,我现在厨艺还过得去就想自己学,以后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做,一品居的老板说你订了好几天的外卖,我寻思着你应该也喜欢吃,这段时间我挺麻烦你的就当是感谢吧。”

    本应该是充满感谢的话,结果一字字从他嘴里蹦出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于望舒洗了手就打算刷虾,这时从身侧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握住了手腕。

    “我对虾过敏。”

    “早不说?”于望舒想骂几句,但抬头被男人眼中的歉意吓得忘了开口。

    徐璈把那袋子虾当透明物,领着于望舒坐到沙发上,老大病情缓和正窝沙发上休息,初春的阳光温暖带有令人懒散的魔力,于望舒抬手遮了遮眼,在这奇怪的氛围中居然觉得很舒服。

    桌上散落的都是徐璈办公的文件,客厅暖白的色调在一定程度上减压不少,于望舒摸了摸老大头,手心传来被舔的湿意,轻声说:“我们有很多矛盾的地方。”家庭不同,兴趣爱好也不相同,这样的相处会很累,他只要想想都觉得很累。

    徐璈任由小东西爬上自己的腿,伸手过去也摸了摸老大,在离开时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指腹缓缓撩拨了几下于望舒的手背,看他猛地收回淡淡说:“不说是因为没必要。”

    “那你不是还吃了?”于望舒心里憋屈,“你真的很烦。”

    徐璈忍不住笑了,眉梢也沾染上笑意,他靠近这个浑身炸毛的男人:“于望舒,你对我的印象有没有好一点?”

    他这话一问出口,就在视觉能察觉的范围内看到对方撸毛的手顿了顿。于望舒垂下头状似摸猫,实则内心乱成一团,眼底的挣扎和怀疑在相互碰撞,最后他不得不佩服徐璈。

    “没有,依旧很差。”

    徐璈一点也不介意,笑吟吟的看着于望舒直到把人看的不好意思,他打开电视拨台,状似不经意间问:“你最近有伴?”

    于望舒摸不透他什么意思,犹豫说:“没有,不过就快有了。”

    “哦这样。”

    男人的眼神带着穿透力,于望舒一声不吭的抱着老大,半晌的功夫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稍显弱势。

    徐璈见他没出声,勾勾唇说:“今个这饭就算我的。”

    那袋小龙虾全部放了冰箱,徐璈自己撸起袖子,当着于望舒的面下了厨房。

    徐璈下厨房,在于望舒眼里比登天还难,因为前有徐蓉的骄纵在前,后有徐璈的坏印象追赶。这一刻,他感觉才认识徐家公子。

    徐璈一开始给他的印象是好看,学生时期是冷冷清清的冰美人,身材不美但看着有安全感,步入社会后气质就像是醇香的后调令人回味无穷,不得不承认有自信的男人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于望舒开始检讨自己以前不受别人欢迎的原因,可能大家都爱徐璈那款。

    徐璈背对着于望舒都能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视线,不用回头都能想象的出对方不解又气愤的眼神。

    这人啊就是吃软不吃硬,有时软硬兼吃得看是什么场合和关系,于望舒的性子深得他的心意,智商还行但情商稍有不足,聪明起来的时候能上天,蠢起来又让人无力吐槽,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居然是个纯情种。

    如果于望舒有了伴,他绝对不会纠缠丢脸子,关键是他没伴而且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放不下就是一直记着。

    其中有恨,他知道。

    修长有力的手拿着一颗鸡蛋,对着碗的边缘敲打,徐璈的目光跟随鸡蛋的搅动而变得冷静,他等着身后人说话但迟迟沉默,沉声道:“于望舒,我刚刚也给过你机会了。”

    于望舒怀疑自己刚刚选择性失忆了,小心问:“刚刚怎么了?”

    徐璈勾了勾唇:“等着吃饭吧,吃完饭一起去上课。”

    于望舒琢磨着他们上课的含义可不一样,抱着猫到厨房问:“它带吗?”

    男人没回头:“不用带,学校的事你看了没有。”

    这一问把于望舒问住了:“什么事啊。”他一把年纪了不像年轻人喜欢聊天,手机除了作为通讯工具外,对他这个老宅男来讲就是游戏机,解锁的页面还停留在和杜大磊的对话框。

    班级群难得点开一回,原来是粉红宿舍开始撕逼了。

    宿舍里的事情特别是女生宿舍,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火药味,当时女生直接供出是孙曼玲捡到的猫,而王维然他们的口风是:有询问孙曼玲,但是她说没有。

    孙曼玲一直没有出声。

    王维然就是个小色鬼,本来对孙曼玲有点觊觎,如今出了这事算是被她刷新了三观,和几个死宅好友一起比中指,冲动之下在本班级群说了两个字:“小偷。”

    班长班长,一班之长。

    班级和班级撕了起来,说到底这是关乎道德人品的事,当事人一直没有发言,因为没法发言。

    本来受人追捧的美女突然遭受他人唾骂,现在这场闹剧在于望舒眼里,有点当年自己的影子。

    墙倒众人推,不就是这样么,但性质却不一样。

    “小屁孩就会搞事。”他摁掉手机也不准备发言,有时脸不能当饭吃,人品不好那脸再好斗没卵用,“孙曼玲还真没打算还你这猫。”

    徐璈看他一眼:“现在不是被你找到了?”

    于望舒看向趴在桌旁的四只小祖宗,小公举差一点就找不到了,他感慨良多的蹭蹭它脸:“听说品种猫多多少少都优点遗传病,像折耳不是都活不长么。”

    徐璈说:“你知道什么叫高级后院么。”

    于望舒不知道,但他看着徐璈一脸‘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贱样就来气,所以脖子一梗:“我当然知道了。”

    徐璈笑笑没去戳破,只是催着:“快点吃吧。”

    徐璈的菜偏淡但胜在可口,于望舒本来想保持矜持的态度,可开吃没几分钟就把矜持抛掷脑后,对徐璈的印象是噌噌往上涨了一点,就涨一点,不能再涨了。

    这份肠胃带来的满足让于望舒很长时间都飘飘然,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慢慢回味。

    徐璈见他衣领上沾染了猫毛,在进电梯后伸手帮忙,眼中波光暗涌片刻沉如深潭,他撩了撩对方耳边翘起的头发:“于望舒,有没有人说你蠢。”

    于望舒飞过去一个白眼:“我妈天天夸我帅,天天夸我聪明。”

    “嗯。”电梯开启,徐璈嗯了一声往后退,无意间碰到了于望舒的手,感受到对方在往回缩,他慢慢凑过去挠了挠。

    于望舒一愣,扭头正对上一脸无辜的男人,茶色的毛衣没换只是在外面穿了大衣,气质清爽竟然比大学生还大学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