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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当场遭到了李庄明无情嘲笑,苏杨很自卑,第二天到图书馆借了一大批朦胧诗集躲到教室里猛读,等明白谁是顾城谁是舒婷后,李庄明又说要和他讨论外国文学并要他说说对昆德拉和杜拉斯作品的心得,而等苏杨明白了昆德拉是个老头杜拉斯是个老太时李庄明又要和他讨论老庄思想了,差点没把苏杨活活气死,再后来苏杨无比厌恶半夜和李庄明采用这种方式进行学术交流,一旦李庄明再像个僵尸站在他床边,一边摇晃着床一边幽灵一样叫“起床了,起床了”时他要么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装死不动,要不祥装生气,怒吓一声:“傻b,睡觉啦”,其模样酷似《西游记》里神仙降服妖精时喊的那句:“孽障,不得造次。”说来也怪,每次这招都很管用,遭苏杨怒喝后李庄明保准服帖,一言不发乖乖上床睡觉。

    睡在苏杨对床的家伙名叫张胜利,一听这名你就知道此君出生在一个精神热火朝天的革命年代。那个时候张胜利老爹正躲在中越边境一种名叫猫耳洞的建筑里,一边狂吃压缩饼干一边写信询问老家里挺着大肚子的老婆生了没有,如果生个儿子就取名叫张胜利,要是生个女儿就扔了。张胜利他爹写这封家书时正值战争相持阶段,此张姓男人早已对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产生严重痛恨,天天磕头拜佛希望战争早点结束让他回家种田,或许老天有灵,信到浙江老家时恰逢张胜利来到世界没几天,全家人正为取名字讨论得焦头烂额,差点没打起来,张胜利她娘说养个儿子要能发财所以想取名叫张发财,结果这个创意遭到她婆婆严重反对,老人受到过旧社会地主老财的毒害,知道人要做官才能发财才能光宗耀祖,所以建议取名张为官,而张胜利爷爷却没什么想法,认为名字随便取个就成,根本犯不着大动干戈,诸如叫张狗娃就很不错,听上去好记还很顺口,后来等看到张胜利他爹那封恰到时机的家书后一致认为张胜利这个名字很有概括力,基本上可以浓缩他们刚才所有参选姓名的精华,于是毫不犹豫给此人取名为张胜利,从此埋下祸根,n年后,胜利同学长大成人并来到上海读大学,这个名字给他带来无穷的烦恼,在f大张胜利一直为这个名字心烦不已,不管谁对他热情招呼“胜利,胜利”时他都觉得对方在嘲笑他,张胜利觉得这个名字不但肤浅而且白痴,应该用在农民身上而不是他一个高级分子,痛到最后胜利同学心一狠,牙一咬,背叛伦理道德私自把名字改成了张德明,意示其德高望重外加贤明之意,非常不要脸,张胜利很是欣赏自己的创意并为此沾沾自喜了好一阵,从此以后无论谁再叫他胜利,他保准认真地对对方说:“请叫我的新名,张德明”,只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天,这个智慧的名字就夭折了,因为每次和别人打麻将他都输,渐渐在整个男生楼输出了名气,所有人都叫他“送财童子”,简称“童子”。四年大学下来,童子输掉的钞票差不多能再上一次大学,所幸童子家道殷实,当年他老爹从猫耳洞回到老家后就成了英雄,成天唱着“血染的风采”到处演讲。后来又乘改革开放的春风刮到他们那个小镇时开了家五金厂,做到今天颇有规模,养活几个“童子”之类的败家子没什么大问题。

    我忙着成为一个别人

    忙着把一条街道更名为没有街

    忙着在这条街上建筑乌友的店铺

    依次命名为:小泽圆苍井优武藤兰av巷

    ――小宽

    第五幕爱情因跳舞而生

    苏杨第一次见到白晶晶是在学校舞厅里。大三刚开学没几天他们系的领导不知又在响应谁的号召或者说神经错乱,突然莫名其妙地在全系发动一场规模浩大的扫舞盲运动,提出“新世纪大学生都要跳国标”这一口号。苏杨不幸名列其中,且因全无一点舞蹈技能被列为重点扫除对象,被迫于每星期四下午到学校舞厅接受教育改造,其情形颇类似他老爸当年进牛棚接受劳改一样。他们屋和他一起榜上有名的人还有张胜利。苏杨对这种官方活动一向深恶痛绝,私下里把能想到的脏言秽语都用出来问候系领导母亲,并做出一副坚决不服从的顽固姿态,后来随着官方宣传攻势加强而变得信心动摇,苏杨想:操,人家哈姆雷特说活着还是死去是个问题,我他妈的问题却是跳舞还是不跳舞,简直太庸俗。不过气愤归气愤,到最后拿不定主义只能参考张胜利的意见,一向没骨气的张胜利在这事上表现出坚定的无产阶级风范,很是嚣张地对苏杨说只有傻b才会去学呢,打死我都不去。张胜利豪言壮语后看到苏杨一脸迷惘状,于是反问一句:“难道你想去”?张胜利问这话时眼神很怪,仿佛只要苏杨说去就立即骂他是一傻b,苏杨虽然心里顾忌多多但看到张胜利如此勇敢颇为欣慰,于是恶从胆边生,决定积极响应无产阶级战士号召,坚决不去学跳舞。

    最初的几次活动苏杨和张胜利都以生病为由拒绝参加舞训班,然后俩人躲在宿舍里看黄碟。后来系领导及时洞察了他们的阴谋诡计,当苏杨和张胜利又可怜兮兮说生病了要请假时领导怒了,领导说你们再不去的话就回家吧,把病养好了再过来上学,一句话把俩人吓了个半死,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决定还是向官方屈服,然后又非常阿q地讨论去有很多好处,比如说舞厅女人比较多,而且大多放荡,说不定会有艳遇,解决压抑的性生活。想到这一层逻辑后两人都内心大快,屁颠屁颠去学跳舞了。

    时值深秋,天气渐冷,落叶甚多,天地间一片萧条景象。舞盲苏杨和张胜利俩人耸着肩膀缩着脖子哆嗦着跑到舞厅参加舞蹈学习,看门的老头看到俩人模样以为是校外民工差点让校警赶他们出去,谈判了半天好不容易博取老头信任可以入场,等进里后发现舞训班已经开始培训了,舞池里一帮男女正俩俩抱成一团然后在一个矮胖中年妇女口号下用种奇怪的步伐来回前进,状似螃蟹。矮胖女人看到苏杨和张胜利就像母亲看到失散多年的儿子一样兴奋迎了上来,十米开外就能看到她温柔的笑容和黄色的牙齿,等走近后矮胖用洪亮的嗓门说:“同学,你们是来学跳舞的吧”。话音刚落,全场螃蟹立即停止移动,几十双眼睛刷刷看着苏杨和张胜利,仿佛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螃蟹。

    苏杨只得尴尬地说:“是”。

    矮胖上下打量苏杨和张胜利两眼,然后说:“现在没女同学和你们搭伴,你们先坐那边看会儿好了,等有了女同学过来再练,当然,如果你们愿意,你们也可以组成一对练的”。

    苏杨当然不愿了,两个男人抱在一起,还要晃胳膊扭屁股,操!当我同性恋不是?于是俩人就坐在舞厅角落里,一边看螃蟹们移动一边讨论哪个女人的乳房最为雄浑,到也很有乐趣,就在辩论得不可开交之际从外面进来了一个女孩,看上去小模小样,还染了头发,颇有几分姿色,苏杨立即觉得鲜血上涌,心跳加快,心想莫非这就是我的舞伴?再悄悄一看张胜利早已满脸红润,紧张地说话都打结。矮胖和那女孩子说了几句话后过来让他们两个人中出一个人去做女孩子的舞伴。苏杨一向谦虚,加上对跳舞确无半点好感,于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装白痴,矮胖看了会儿就指着张胜利示意他去跳。张胜利嘴上还在唠叨心里却乐的不行,跟在女孩后面颠颠地走了,苏杨心里暗骂一句,然后看看时间离结束没多久了,长叹一口气,心想总算又混过一次,可正在欣喜之际就看到门口又走进一个女孩,女孩一进门就问:“这里在教跳舞吗?我是来学跳舞的”。

    如果上天可以给苏杨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刚才他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和张胜利争抢做前面那女孩的舞伴,如果上天可以给苏杨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苏杨不吃饭不喝水不手淫也要把国标学好,免得现在到这里接受劳动改造。“人生无常”这句话苏杨听过很多次但直到那个女孩进门的一瞬间才算有了质的领会。当苏杨看着矮胖领着那个刚刚进来看上去足有100公斤重的女孩朝自己微笑走来时苏杨真的很想找面墙撞死算了,当然苏杨不会去撞墙,事实上苏杨什么都没说,甚至表情都一如既往地平静,任凭那个热情的矮胖老师将他和那200斤女孩组成一对螃蟹,苏杨脑门直流冷汗但却没法擦,他的左手已被女孩肥厚的右手紧紧捏住,而右手就放在女孩腰间那堆丰厚的脂肪上,直到那时苏杨才意识到其实自己体魄是多么苗条,苏杨看着眼前那张足有自己两张脸大还羞涩无比的肥脸时不禁悲伤止步,苏杨想如果这厮等会胆敢乘机揩油就算拼死也要捍卫自己的贞洁。那一刻,苏杨内心觉得自己好高尚。

    接受了半小时矮胖老师教导后,一对对螃蟹开始自由练习,苏杨因为天资愚笨加上刚才惊吓过度所以跳的全无章法,任凭胖女人拖拉牵引,那女人虽然肥胖但热情高涨,加上手脚力大,拉着苏杨像拉着空气一样自由,因此俩人动作到也轻盈,看上去还挺美,苏杨有好几次想控制一下过快的节奏免得人家以为他在享受,但所有的挣扎都显得软棉无力,自己发出去的力好像中了女胖子的吸星大法居然荡然无存,所以跳到最后苏杨干脆闭上眼睛,任凭胖女人摆布算了。

    等停下来时胖女人早就累的气喘吁吁香汗直淋,胖女人朝苏杨抛了个媚眼热情地说等会还要和你做舞伴,和你跳舞简直太享受了,苏杨想:操你妈的,等会要是再和你跳我自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