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物怀里的糕点零食,连同篮子滚了一地。吃食被存放得很好,有的还在冒热气,雁宁看在眼里,甚是觉得可惜。
“我们在做的事,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身旁的男人忽然绕至她身后,抬起一只胳膊搂过雁宁胸口,十分亲昵地挨着她。
见对面的少年满面怒气,男人越发得意,不仅另一只胳膊也紧紧抱住雁宁,还顺势低头吻了一下她侧脸。
再抬眼时,他脸上的不屑与轻视显而易见。
“小子,趁我今日心情好,饶你一命,快滚。”
若水双手攥拳,看见雁宁明显是受人所迫的眼神,心里横生一股强烈的恨意,令他想要撕碎这个陌生的男人。
“你这个混蛋!放开她!”
他吼了一声,拾起脚边的一个板凳,直朝冥霄猛扑过去,来势汹汹,拿出拼命的架势。
奈何这点儿把式,在冥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未及近身,他便被对方隔空挥袖扫出门外,像挥走一只飞虫那般轻松。
狼狈地滚了几圈,直到撞上院中的石凳才停止,紧接着,他猛地喷出一口血来,整个人瘫倒在地,和那些糕点一般,沾满脏兮兮的尘土。
雁宁不忍直视,为小魔物的身体健康默默捏了一把汗。
“啧啧。”冥霄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转过脸对雁宁说:“你的小奴隶和废人有什么区别?我看不如你认我做主人。保管你要什么有什么。”
想要你滚出去。
雁宁气愤此刻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在她面前嘚瑟。
——像只叼着骨头的狗摇着尾巴炫耀似的。
烦死了。
雁宁心中所想,冥霄自然不知,只一面揽着她的腰,一面像得了新奇的宝贝似的,一会儿拉扯她衣服,一会儿拽拽她头发。
“你穿鹅黄衣裙很好看,金饰也很配你。”
“我有个镂金的香炉,以后摆在你房里。”
他专注地在雁宁耳边絮絮叨叨,另一头,小魔物已经颤巍巍站了起来。
尽管站都站不稳,仍坚定地朝雁宁走去。
小魔物摇摇晃晃的身影落在她眼里,一步又一步,踉跄着靠近。
雁宁眼神忍不住跟随他移动。
正向她走来的人,头面满是灰尘,嘴角鲜血流淌未止,可眼中却闪烁着执着的光。
“放开她!”
其实他走到门前有一段时间,可直到这句喊声出口,冥霄才像终于发现有这么个人似的,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
“命真是硬。”冥霄凉凉道,瞟过去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可你这样的蝼蚁,连与我交手的资格都没有。”
说罢,他振袖一挥,一道金色光羽瞬间射中若水眉心。
是妖族。
金羽射出的一瞬,雁宁心头一震,随即只见小魔物直挺挺倒向地面,连丝毫反应都没有。
“你把他怎么了?”
发现自己恢复说话,雁宁第一件事就是质问小魔物的安危。
冥霄一摊手,语气轻飘飘的:“看在你的份上,没弄死他。”
不等雁宁说话,他又急忙说:
“我都放过你的奴隶了,你是不是该做答应我的事?别想抵赖,当年的妖誓还作数的。”
雁宁一脸茫然,问了句是什么事,没想到,对方却大惊失色,炸哄哄道:
“你怎么连这都忘了,两年不见,连交配都不会了么?”
“!”
原来这家伙是图她身子!
如此一来,他之前的动手动脚就说得通了。雁宁心道,原来是一个淫妖,还是个用拙劣手段骗她的淫妖。
之后,雁宁又试图用修罗身份威胁对方离开,不料他却语出惊人:
“你明明是修仙的女修,怎么把自己当修罗了?难不成阿姐施法过度,把你脑子施坏了?”
雁宁:你才脑子坏了!
这厢腹诽未结束,冥霄忽而捧起雁宁的脸,煞有介事地盯着,认真道:“还记得你叫什么吗?你叫雁宁,来,跟我一起念:雁——宁——。”
一时间,被当成傻子的愤怒和被识破身份的愕然同时涌现,足足让雁宁愣在当场,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特么不是傻子。”几息过后,雁宁才破口骂出一句话。
冥霄对此表示意料之中:“哦”
见到对方的反应,雁宁自然明白自己被耍,她竭力稳住怒火,心道: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不可与之硬拼。
终于,她缓慢而悠长地吐出一口气,嘴角用力弯起一抹笑意:“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办。只是……”
雁宁面露无奈,为难道:“那盒金簪在四方城被人偷了。簪子跟了我这么多年,总感觉看见那盒簪子,就看到了什么人一样。”
“现如今它们丢了,我心里自是十分难过,没心情与你做那事。”
她神色凄凄,眼眸适时低垂,瞧着甚是伤心:“你把簪子找回来,我才答应你。”
平心而论,雁宁对自己的演技和台词水平相当没有信心,可她不知,冥霄已经受了她好几次骗,在她这一条骗子路上,埋头向前,一条道走到黑。
此刻也同样,冥霄被雁宁这幅罕见的凄楚可怜的模样冲昏头脑,直愣愣道:“真的?那你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为你找回来。”
说着,他便施了个法术,轻松解开雁宁身上的禁锢。
他施法的手势十分好看,金色妖光在指尖绕来绕去。雁宁感觉自己像是在何处见过,快速回忆了一番,发觉这些年并未接触过使金色法术的妖族。
大概是在哪堂辨妖课上的留影石里见过吧。
这个细微的小插曲,被雁宁飞快忘至脑后。
拍了拍僵硬的脖子,雁宁正眼看向面前的男人,见他笑意颇深,薄唇轻启:
“提醒一下,你身上有妖誓,如果违约,代价可是很伤身体的。”
一句话说完,他迅速低头吻住雁宁的唇。时间很短,只碰了一下便重新抬头,用的力气却很重,带着些恼怒似的。
“你吃不了妖誓的苦,所以别想跑。”
最后一个字结束的那一刻,男人也瞬间消失在屋内,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雁宁摸上被自己牙齿磕到的嘴唇,呸了一声:“混蛋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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