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长身体!”
他笑了,还好不是嘲笑,是真的开心,笑出了眼泪,吴优丢下手机来揉我的脸,我不小心瞥到了他的手机屏保,是一个穿裙子的女孩,没有张茜漂亮,但是笑容比她亲近。
我没想到自己竟然有点失落,因为他没有用我们的全家福。
我有些刻意地问他:“张茜姐姐结婚了吗?”
他专心致志地玩我的两颊,敷衍道:“没有吧,也没联系过。”
“我看子瑶跟杨阳分手了也还是坐同桌,杨阳中午还给她买水。”
他不屑地笑了下,对我说:“他们也尴尬,你不知道。”
我的朋友不少,刘子瑶是我那时最要好的朋友,女生爱结小团体,七八个女同学一组,上厕所买零食都不撒手,我跟她们玩,却只跟子瑶说心事,她也是。
早恋不容易,她跟杨阳开始和结束都无声无息,我是他们这段感情唯一的见证者。
子瑶跟他好的时候,曾经冷落过我一个月,中学生没时间约会,上下学的公交车就是约会场所了,她有杨阳陪着,我插不进去,只能先忍受寂寞。我从没期待过子瑶跟杨阳分手,然而他们的感情还是很快就结束了。
我哥是男生,大概理解不了女生的友谊,“子瑶才不骗我,她说没感觉。”
我哥不以为然道:“你不信算了。”
我嘿嘿笑了笑,指着他的鼻子说:“我才不信骗子。”
我凑过去看我哥跟别人聊QQ,大概是因为我们年纪相差太大,他万事都不避讳我,我要看他也不躲,然而我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对我哥的事情保持着浓厚的兴趣了,他所在的那个成人世界,我早晚有一天也会走进去,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我不好奇。
我看了一会儿,就躺在我哥肚子上,一面听肠胃咕噜咕噜的消化声,一面道:“哥,我喜欢张茜姐姐。”
他拍了拍我的后脑勺,说:“我知道。”
我不太懂他知道这个跟拍我的后脑勺有什么必然的关系,或许男人对女人的后脑有特别的兴趣,我只是想到上周我被隔壁班的男生告白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在怀里,摸了后脑勺。
因为他是陌生人,所以那时的我突然生出一股神力,把他推倒在地,还踢了一脚。可我哥这样对我,尽管我依然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一面知道这是我哥,另一面知道我哥也是个男生,然而我并不排斥。
我坐起来仔细抱着自己的腿,这才发现袜子的拇指那里破了个洞,我一边扩张着那个小洞,一边继续向我哥“推销”张茜,“她漂亮,说话也好听,吃芭菲时也让着我,还送了我裙子。”
我哥举着手机把我半露在外面的脚趾头拍了下来,还说:“比她漂亮的也不少,我看小律也比她漂亮。”
他一直觉得他不该是一个会说俏皮话哄女孩的男人,哥哥哄妹妹是天经地义,可哄妹妹说比自己前女友好看这是流氓行径,我对刚才还躺在他怀里的自己为耻,我哥哥在他人畜无害的外表下藏了一颗我不敢了解的心。
他可能不是不完美,他可能只是那种我最讨厌的男人。
“骗子,明天你的鼻子能把天花板戳烂了!”
我有些气馁,撂下话就跑去了厨房,谁知道我爸正抱着我妈颠勺,厨房里烟熏火燎的,我实在不解他们为什么不能换个地方亲热,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我爸妈这样,便识趣地躲去了前面的超市。
我家的超市变大了,现在也卖文具,我实在无聊,便蹲在货架前挑水笔,自己家卖的东西挑起来没意思,我随便抽了一只蓝色的试写,我写了“你好”觉得还不错,又在后面补了一句“吴优真讨厌”。
我很喜欢我哥哥,讨人厌的只是吴优而已。
我哥工作后,跟家里的联系更少了,他很忙,半个月视频通讯一次是极限,我跟妈妈说:“我哥简直就是为做社畜而生的。”
我给她解释了“社畜”的意思,我妈批评了我,说不该把哥哥比作畜生,我爸对我眨眨眼,表示认同。我爸教训人时常称我们兄妹是“小兔崽子”,兔崽子不是畜生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