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
秦军大帐。
蒙恬和李斯并肩站在地图前，默默地看着。
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已经得知李韬带着十万盛唐军抵达吐蕃边境。
大战一触即发。
虽然说吐蕃已经和大秦结盟，但现在大唐有兵马优势，而且大秦的兵道和粮道都被炸了。
他们相当于背水一战，不容有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斯沉声道：“现在形势很危急，但此计划乃大秦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打造。陛下不愿轻易放弃，我等自当竭尽全力。”
他话音刚落，一将急匆匆走来道：“蒙将军、李大人，大事不好了！刚得到消息，囊日松赞被杀了，大唐兵马五路齐发，攻打吐蕃，而岳家军也在迅速向我们逼近。”
“现在吐蕃上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据说有些部族已经公然投向了大唐……”
“他终究还是对囊日松赞下手了！”
李斯并不是太惊讶，他继续盯着地图道：“早在我们派人刺杀囊日松赞的时候，他让人暗中搅局，我们就想到一旦我们和吐蕃结盟，他会对囊日松赞痛下杀手了！”
“只是我们分明劝说囊日松赞换掉身边的所有人，为以防万一，囊日松赞甚至还杀光了他们，唐帝又是如何得手的？此事蹊跷啊！”
蒙恬稳如泰山道：“无妨，本将和论科耳、禄东赞交情匪浅，他们都是吐蕃重臣，在吐蕃素有威望。尤其是论科耳，此人文武双全且富有谋略，绝非泛泛之辈。”
“想来他们会尽快将囊日松赞之子松赞干布扶上赞普之位。只要我们能拖住岳家军，那些盛唐军就是攻得再快，也会被这崇山峻岭削弱攻势。”
只要让吐蕃缓过来，吐蕃依然可以倾尽举国之兵和他们联手应对唐军。
虽然他来到吐蕃的时间不长，但已在吐蕃设立众多易守难攻的营寨。
唐军想要一口气灭了他们，基本上不可能。
眼下非常关键的一点是大秦兵马如何取道十万大山，增援这里。
李韬御驾亲征，又带来了这么多的兵马，他们必须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而这无疑也是让李斯感到头疼的事情。
蒙恬乃名闻天下的良将。
打仗的事，他不用操心。
只是大唐使用的那来历不明的东西威力太大了。
大秦已经先后出动九路兵马，想要重新打通兵道和粮道了。
结果全都以失败而告终……
如果大唐蛮夷造反成功了的话，他们就完全可以以大唐为粮仓了，自然不用再如此劳神费力。
可惜啊！
李斯长叹一声道：“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先在立足吐蕃的同时，奏请陛下派出更多兵马拼出一条兵道来了。”
“只能如此了。”
蒙恬附和了一声，继续在地图上移动小旗。
又一将闯了进来道：“不好了，蒙将军、李大人，吐蕃有变。”
李斯喝了一口茶道：“我已知晓。”
“嗯？”
那名将军有些狐疑道：“不可能！这是我的人马刚截获的消息。”
蒙恬摇头道：“你们现在这一个个的怎么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囊日松赞死了便死了，不会影响我们和吐蕃结盟！”
“并非此事！”
将军欲哭无泪道：“根据末将手下截获的密报，囊日松赞是被刺杀身亡，但现在吐蕃已经开始传言是死于大秦刺客之手！而真正杀他的人是禄东赞！”
“此人不仅杀了囊日松赞，还杀了松赞干布和论科耳，目前已经独掌吐蕃大权，明日就有可能昭告吐蕃各部和大唐结盟！”
“这不可能！”
蒙恬不屑道：“禄东赞心在吐蕃，很有野心，纵使和我大秦结盟，也是权宜之计。他是有可能杀了松赞干布和论科耳，独掌大权，但绝不会和大唐结盟！”
李斯也是淡然道：“和大秦结盟，吐蕃尚有一线生机，若和大唐结盟，吐蕃唯有灭国了！我前些天见过他，看得出来他精通治国，有宰辅之姿，亦有壮大吐蕃的野心！”
说到这，他看向那将军道：“你截获的密报是何人所送？又是送给谁？”
将军慌忙道：“是论科耳之弟，送往论科耳的封地，他自知在劫难逃，让封地诸将赶紧往南逃。”
顿了顿，他颤声道：“密报中还提及甘……甘罗出现在禄东赞左右。”
“！！！”
李斯和蒙恬猛然转头瞪向了将军。
那锐利的眼神仿佛顷刻间能把他给杀了。
毋庸置疑，他们都在埋怨他为什么不早说！
这是在寻他们开心吗？
禄东赞是不可能投靠大唐！
但有一种情况例外，即甘罗亲自游说。
那可是凭借一张嘴拿下十几城的奇才。
在大秦深藏功与名那么多年以后，突然投靠李韬，首次出马就成功说服回纥和高昌对大唐俯首称臣，还甘愿派兵帮忙攻打西突厥……
他的那张嘴可以说胜过十万大军！
他们先前也知道甘罗踏入吐蕃了，但从没想过甘罗会以身犯险去游说禄东赞这等吐蕃重臣！
因为经历先前的那几件事以后，这些手掌吐蕃权柄的大臣都很厌恶李韬，也很痛恨大唐。
像甘罗这种李韬身边的大红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无异于自投罗网。
现在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甘罗的胆量，高估了禄东赞对吐蕃的忠心。
他们俩无一例外地倚着案几，丝毫没有了刚才那气定神闲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慌乱。
大帐中的两个将军红着眼，都快哭了：“蒙将军、李大人，你们快拿个主意啊，不然我们前攻无路，后退无门，可要全军覆没了！”
说实话，他们早就推演了各种可能。
但唯独没有推演过这种。
这可是大战还没开打，他们便输了！
既滑稽，又让人崩溃。
如果他们猜的没错的话，恐怕就是李韬都没有想到会赢得这么容易。
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带着盛唐军而来了。
“该死！”
“该死！”
“甘罗！”
……
一向足智多谋的李斯好像也没了主意，稳住身体后不停地在帐中踱步，迅速把甘罗和禄东赞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蒙恬也是死死地盯着地图，一言不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向李斯道：“我们从十万大山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斯脸色铁青道：“极为渺茫，李韬必然会派重兵堵截！这本就是一步险棋，在吐蕃生变，蛮夷之乱也被平定后，我们也就成了孤军！”
“孤军若想回到故土，恐怕唯有向死而生了！”
蒙恬缓缓地闭上眼道：“看来本将和李大人所想一致。还请李大人率军先行撤离，本将来殿后！”
“倘若回到大秦后，你没有见到本将，记得代本将向陛下请罪，本将辜负了他的信任！”
“不！”
李斯摇头道：“一起走才有生路，而且一定要快！一旦让李韬反应过来，我们都得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