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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拉开拿还未钉上的厚重棺木,再轻手轻脚到进了金明帝身侧。

    看着那具已经长出尸斑和逐渐开始腐烂的尸体,却像是失去了视觉和嗅觉一般,视若无睹且依旧深情。

    “陛下……”

    栾烟笑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金明帝,在他耳边轻声耳语道:“您死后,便该是要同皇后娘娘葬在一处了。”

    “而臣妾此生,倘若注定不能于陛下同穴。那就请陛下容臣妾再放肆一回,和您挤上一挤……”

    说完后,栾烟便沉沉闭上了眼。

    那棺木是她亲手拉开的,可她却再也没力气,去将它合上了。

    ……

    第二日送葬之时,目睹着灵堂内那一景象,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而秦宿昔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棺木中的两人,一句话也不曾多说过。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一般,他转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棺木给合上了!

    对于他的所有行径,金阙离自然也是沉默以对,更加不可能去出言制止。

    如今最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两个人,都没有意见,那底下其余的大臣,就更不敢在这种关头上去说什么了。

    目送着棺木从宫门口出去,由侍卫们护卫出京,再运送回皇陵。

    到这时,金阙离才敢稍稍凑近到了秦宿昔身边,低垂着眼眸乖顺道:“丞相,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如今年纪尚幼,还请丞相……”

    话都还不曾说完,便见秦宿昔嗤笑着后退了一步,回他一个大礼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七殿下又正是最能吃苦的年纪。”

    “那臣便祝七殿下得偿所愿,早日登上大宝之位!”

    “至于臣……”

    第136章 辞官

    秦宿昔冷冷抬起头来看了金阙离一眼,丝毫不打算留半点儿情面。一字一句漠然开口道:“至于臣,自然会在七殿下登基之日,亲手送上辞官文书。”

    “以保殿下,永无后顾之忧。”

    他一口一个殿下,一句一个臣,就只差将生疏二字挂在脸上了。

    就连金阙离小心翼翼着才维持出来那份表面上的平和,也被秦宿昔一下子全给撕了个粉碎!

    自己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双手奉上,捧到他面前了。

    可为什么,他还是想要离开自己?

    脸上再也难伪装出半分笑意来,金阙离死死盯着秦宿昔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就像是想将人看穿一般。

    直到他确定那双眸子里,真的没有半点开玩笑或是不舍的意味。

    他才收回了目光,低下头来遮住自己忍不住发红的双眼。哑声说道:“我与你认识了七年,这七年里我对你的确有所欺瞒,但却从未有过一刻的不上心。”

    “还是说,我的喜欢就那么让你那么厌烦、恶心……”

    “所以,你才要对我如此绝情吗?”

    其实,在听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秦宿昔眼中也的确曾滑落过些许的不舍和茫然。

    现在两个人闹到这种地步,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欺骗还是别的什么。

    可到最后,他还是狠下心来咬牙固执道:“臣想,七殿下或许是误会了什么。”

    “毕竟臣平日里看见什么流浪猫、流浪狗的,都会同情心泛滥的去喂上几口吃的。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而臣自己呢,本身就是一个绝情的人,也从未因人而异着改变过这一点。”

    金阙离笑了。

    “你是说……同情心泛滥?”

    原来,自己在他心里其实就跟那些路边流浪的小猫小狗,没有任何区别吗?

    也是。

    当时初见时,他只不过是对自己起了一丝夹杂着同情的善念。是自己用尽了手段去吸引他的注意力,试图去利用他。然后却又自甘堕落、心甘情愿的被他所利用。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在努力变成他喜欢的样子。他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与别人不同的。

    可是到头来,原来都只不过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罢了……

    金阙离冷笑一声,用静若寒潭的目光看着他,幽幽道:“好,既然你这么不想再做丞相这个位置,那等我登基大朝之日,允你辞官便是!”

    秦宿昔不由一愣。

    他居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

    虽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无端中,秦宿昔却总觉得心里非常、极其、以及特别的不舒服!

    呵,居然连挽留都懒得挽留一下。之前还表现的那么深情款款,不是做戏又是什么?

    “那希望到时候,七殿下可千万莫要食言了!”

    说完这句话后,秦宿昔便比之前还要气愤的拂袖离去了!

    可归根结底,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恼些什么。他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

    从宫中与金阙离那个王八犊子不欢而散后,秦宿昔怒气冲冲地回到丞相府,当即就气血上涌着让宋管家收拾东西,说要搬家。

    宋管家当时也懵了,他问秦宿昔要搬到哪儿去,可秦宿昔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他干脆一摆手,十分不负责任地甩出一句:“只要不留在京城这个破地方,随便去哪儿都行!”

    宋管家顿时就犯了难,无奈和秦宿昔解释道:“主子啊,咱们这家大业大的,搬家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先说说库房里那些赏赐的字画瓷器吧,那都是御赐之物,磕不得碰不得的!至少也得先寻到个落脚的地方,才好让人搬动吧?”

    “再说咱们在京城里的那么多房子、铺面、地契……就连钱庄里存的金银之物装成箱,也得拉上好几十车。这些东西,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吧?您至少也得先把那些搬不动的寻了买家,给卖出去才行啊!”

    秦宿昔:……

    他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太有钱也是痛苦根源的一种。

    今天可真是诸事不顺,总感觉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一样!

    “行吧!行吧!”

    最终,秦宿昔还是妥协道:“这样吧,宋管家你先想办法将那些带不走的全给卖出去,正好我也想想去哪儿落脚。”

    宋管家再三询问后,确定自家主子是真铁了心要走,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收拾着房契地契出门交易去了。

    宋管家前脚刚走,秦宿昔后脚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指挥者下人收拾东西去了。

    他收拾来、收拾去,每收拾一件东西,却总是能见鬼般的想起金阙离曾今这么帮他收拾东西时的样子。

    最后,秦宿昔收的心生烦躁,干脆便直接全部甩手交给下人们做去了。

    可是当真不去插手时,他又总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什么一样。但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他一下子也说不上来。

    究竟是什么呢……

    冥思苦想了半天,秦宿昔才恍然大悟!他终于回想起来,自家系统貌似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认识的人把共也就那么几个。

    现在栾烟死了,金阙离那个小王八犊子,也已经和他恩断义绝了。就连李朝如那个小妮子,听说都云游四海去了。

    现在他所有的回忆,就只剩下系统这么一个。不管再怎么说,他也不能再把系统给弄丢了吧?

    这么想着,秦宿昔便又叫人备轿去将军府找系统,通知它要搬家的消息。

    ……

    到达将军府后,门童不过通报了一声,很快便让他进去了。

    但奇怪的是,秦宿昔在客堂里等了半天,都没见着方长惘或是系统出来迎接他一下。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见系统不但有些衣衫不整,而且还以一种极其扭捏的姿势,从外面磨磨蹭蹭朝他走了过来。

    秦宿昔不由疑惑问道:“统子,你腿怎么了?”

    系统微红着脸,像是在遮掩什么似的拉了下衣领。然后结结巴巴说道:“没、没啥……俺就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

    秦宿昔:???

    它和方长惘现在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真没想到,系统居然也有辛苦自己,去照顾别人的时候!

    还没等秦宿昔想明白,他便见方长惘一蹦一跳、十分得瑟地从门那儿跳进来了!

    相比起系统,他凄惨地简直不是一星半点儿!

    系统虽然脚看着有点儿瘸,但至少其他地方看上去都是好好的。不像方长惘,眼边处被打青了一片,脸上还有抓痕,就连嘴角都是破的。

    也难为他伤的这么重,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不过,当时他和金阙如打架得时候,这些地方貌似也没受伤吧?

    等等……

    秦宿昔忽然觉得,他俩身上这些伤口,怎么好像有点儿色情?!

    正当秦宿昔还在风中凌乱之际,便见方长惘大摇大摆走到了系统身后,还当着自己的面,就紧紧抱住了它!

    并且还很有内涵的说了一句,“宝贝儿累啦?那我今晚轻一点儿,让你休息休息?”

    系统当即就瞪圆了眼,怒道:“不是说好了一天一次的吗?你骗人!”

    只见方长惘拉着它的手,紧紧贴到了自己裤腰下方的位置。然后勾起嘴角邪笑道:“没骗人,是一次啊。你看,现在它可都还没软下来呢……”

    看着系统那恼羞成怒的娇羞样,秦宿昔本人表示:???

    看来是他打扰咯?

    已经秀了半天恩爱的恩爱狗,现在才反应过来,面前貌似还站着个大活人呢。

    系统这立马知后觉地甩开方长惘抱着自己的手,又欲盖弥彰地遮了遮自己脖子上边儿那红彤彤的‘水果印’。

    然后才问秦宿昔道:“那啥,宿主主你找俺啥事儿来的?”

    秦宿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