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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乔小姐所说,这条岔道弯来绕去的像是没有尽头,而所见景物又都千篇一律,走了半天后,我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在原地兜圈。六爷好像也感觉到这点,他突然停下脚步,稍稍举高手里的蜡烛,从左向右慢慢转了一圈,一边观察错烛的火苗,紧接着,他又一次表演起那骇人的“穿墙术”。

    只见他径直向一侧墓壁走去,眼看就要撞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声惊呼,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人目瞪口呆——六爷居然穿墙而过,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都过来吧!这面墓壁是虚的,只是被五色阵定格下来的影像。”六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前方,听起来不像是隔着一面墙,难道这面墓壁真的只是幻象?

    我虽然惊讶,但还是忍不住好奇走过去,先伸出手去摸,果然一穿而过,于是闭上眼往前冲,只听一声“哎哟”,竟跟六爷撞了个满怀,连手里的蜡烛都弄断了,这下又少不了一顿呵斥。好在乔小姐托着天保及时赶到,赶紧帮我打圆场,她柔声问道,“六爷,您是怎么看出这墙是虚的呢?”

    “有风呗!我看火苗一直往里飘,就知道它是空的。”

    “六爷您看,前面又有一间墓室。”这时我已经打起电池灯,一下就照出不远处有间硕大的墓室。

    “嚷嚷什么啊?上次在三界冢也是这样,不是大惊小怪就是慌里慌张,一点长进都没有……”六爷没好声气地说着,一边捡起蜡烛跟撬棍,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我挠了挠头,举着灯紧跟在他身后。

    这是一间蒙古人修筑的墓室。一进门我就有这种感觉,因为那结构、风格、用料,甚至营造出来的阴森气氛,都跟白石山王陵里的那间寝宫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寝宫摆放苍狼白鹿标本的地方,这里却立着一块黄灿灿的金碑。

    一看碑上有字,乔小姐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就着烛光一笔一画仔细辨认,还喃喃读出声来。而这时,六爷也重新点起蜡烛,绕着这间空荡荡的墓室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对面另一个盗洞跟前。

    乔小姐读完金碑上的铭文,慢慢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墓室情况。这一举动表明,碑上的内容并无特别之处,可能就记着修筑的年份,或者像“诸敢发我丘者令绝毋户后”之类的恐吓盗墓人的咒语。突然,她脸色一沉,目光死死地盯着六爷站立的方向,接着一个箭步跑过去,显然是被那个盗洞刺激到了。

    “碑上写啥来着?”六爷听出是乔小姐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

    “没什么,是块颂碑,颂赞先祖是什么天之骄子、大漠苍狼之类的词文。”乔小姐用极快的语速敷衍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焦急地说:“这洞应该是我爹爹炸开的,他就在里边,咱们快进去瞧瞧。”

    “丫头别担心,你瞧这洞,挖得既工整又平直,这说明你爹爹当时很从容,没遇到什么危险或者阻碍。”六爷柔声地安慰着,一边托起罗庚摆弄,之后又是一番夸赞,“好个老乔,破口选得准,下手也挺狠的,直接就把这间‘护气宝砂’给毁了。”

    “您说这间是护陵之砂?那,北单于的墓室就在里面咯?”

    “应该是,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洞的尽头就是‘天罗四煞’阵。”……

    乔小姐跟六爷一唱一和,我却听得一头雾水,心想这护气宝砂应该就是守护陵墓的所谓‘青龙白虎’,就像白石山前的李志墓。

    “咱这就进去,大伙都打起精神来,里边可不是闹着玩的。”

    六爷喊了一句,把手电筒挂到胸前,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提着撬棍,小心翼翼地钻进盗洞里。乔小姐二话不说紧随而入,她应该比谁都着急。我回头寻找天保,他正有气无力地跳在金碑上,口角流着涎沫,好像正承受着狼咒又一波的折磨。

    “来,哥背着你。”

    “不行啊!那个洞太矮了,你借个肩膀给俺靠着就好。”天保一脸无奈地说。这话证明他人是清醒的,而且比我还心细,考虑得更周全。我暗暗欣喜,他终于挺过来了,破解狼咒的金棺就在眼前,但愿这是他最后一次遭罪。

    我带着天保钻进洞里,虽然踉踉跄跑地走得不快,但六爷他们更慢,没多久便追上了,而这时,我发觉洞壁在电池灯的照耀下有光亮点闪出,往前几步后,这种闪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彷如夜空中银河的繁星。难不成是金子?这乌里拉是个大金矿?难怪落魄的北单于有能力弄个纯金棺材。我忍不住好奇挖出一小粒,左瞧右看就是不能确定,这时听六爷跟乔小姐在交头议论,可惜洞道里回音太大,只隐隐听出个大概,好像在说,当年汉将霍去病大败匈奴时所俘获的祭天金人,就是由这里的金矿熔铸。

    说话间,盗洞已经到了尽头,展现在大伙面前的是一个硕大的矿坑。这矿坑足足有三个篮球场那么大,挖坑人巧妙的保留住中央两堆土,使其成为大坑的支撑柱,从这个角度望去,整个矿坑就像三个并排的阴森圆洞。

    面对这一幕,最吃惊的莫过于六爷,他肯定没有想到,自己徘徊探索了十年、一土一石都了然于胸、就算闭上眼也能来去自如的地方,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多大型建筑,五色阵、护气宝砂、大矿坑……前面还会有什么呢?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电池灯,径直往矿坑中央走去。

    看着六爷阴沉的脸色,我们三个谁也不敢开口,只是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刚绕过第一根支撑柱,六爷突然停下步伐,手里的灯直对着右侧某个角落。大伙围上去,目光自然而然的循着他凝视的方向,这一瞧,所有人都乍起一身鸡皮,乔小姐更是尖叫着扑到我怀里。

    “那人是你爹爹吧?”天保变着声调问。他说的那个“人”其实是一具干尸,一具形态恐怖的干尸。

    那干尸就在众人右侧几米外的角落里,强烈的光照下,他那干瘪得只剩一层皮的面孔清晰可见,情形十分骇人,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姿势,至死仍保持着的奔跑姿势,仿佛是在逃命中被定格住,之后慢慢干化。

    虽然这人的身材、衣着都跟乔老头相似,但我几乎可以肯定不是他,因为干尸萎缩成一个洞的嘴里有两排健康的、白森森的牙齿,而乔老头的却黑不溜秋,还镶了好几颗金牙。这会是谁呢?从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现代人,是来偷矿还是冲着金棺而来的呢?我正想问六爷,却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连手里的撬棍掉地上了都没意会,突然,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啪”地跪倒在干尸面前。

    “天桦快过来,这是你爷爷。”

    “我爷爷?”

    一听这话,我又是一乍,只觉得耿家真的好凄凉,千百年来竟无一子孙善终,而且是这种下常爷爷当年独闯乌里拉,最终也难逃一劫,惨死在这阴冷漆黑的矿坑里,难怪六爷一直找不到他的尸体。

    “那不是我爹爹?”乔小姐抬起头,带泪的眼里掠过一丝喜色,可她立刻收敛住,轻声说:“咱们过去吧!”

    我跟着跪在六爷身旁,这时他却站了起来,伸手解下爷爷别在腰间的腰牌,在衣服上擦了擦,接着系到自己腰上,神色黯然地说:“这时咱们三秦觅龙楼的掌门令,我刚才就是凭这个认出来的。你在这儿挖个坑,咱先把人装殓了再说。”

    “就埋在这儿?”

    “嗯!这是淘沙者的规矩,死在哪埋在哪,说好听点,叫‘生不得其物,死也要占其穴’,其实都是无奈之举,寻求心理安慰罢了。”

    六爷边说边把爷爷的尸体放倒在地上,这一碰,爷爷那身早已干化的衣服顿时裂开好几道口子,隐隐露出干巴巴的肉身。六爷索性脱下自己的蓝色外衣,正要包住尸体,突然“哦”地一叫,提起灯去照尸体裸露的后背。

    “你爷爷是被那些虫子给电死的,瞧,这里还留着一块黑斑。”

    “不是死于狼咒的大限吗?”

    “不!你看他还保持着奔跑的动作,说明很突然,几乎没任何反应,狼咒的话,不会这么轻松。”六爷幽幽说着,虽然不露声色,但眼睛明显是湿润的。

    “这么说我爷爷是去过北单于的墓室了,可既然是被肠蛆袭击,为什么没被吃掉?”我怯怯地问,脑里又浮现出在戈壁滩被肠蛆追杀的一幕,而对那堆高如山丘的白骨仍记忆犹新。

    “我知道为什么,因为它们有红钻石溢出的光和热作为能量,不再需要食物。”乔小姐突然凑上来说:“这更说明肠蛆是变种的外星生物,还有,我猜你们耿家所中的狼咒也是一种外星病菌,而所谓的北单于头骨能解咒根本就是误解,估计是那红钻石的辐射能消灭这种病菌……”

    “哦!丫头说的有些道理,可能俺先祖只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慢慢地给传讹了。”此时的乔小姐已让六爷另眼相看,一番不着边际的言论居然也被他认可。

    “那就好办了,咱们只要……”我原本想说,只要拿到红钻石就万事大吉,可马上意识到这跟拿到头骨一样困难,于是硬把刚说一半的话吞了回去,乖乖地给爷爷挖墓坑去了。

    把爷爷就地安葬好之后,六爷在坟堆前插上一根蜡烛,喃喃地念了一段不知是经文还是咒语,随后捡起撬棍,毅然朝矿坑深处走去。眼看北单于的墓室近在咫尺,大伙纷纷提起精神,各自家伙紧跟在他身后。

    刚绕过第二根支撑柱,电池灯便照到一个幽深的盗洞,大伙又加快了步伐,一边迫不及待地把光柱对准里面,发现盗洞深处是一条石砌的甬道。

    “六爷,您看这洞是我爹爹还是大老爷子挖的?”乔小姐歪头着朝里边探望。

    “从痕迹来看,应该是我大哥的手笔。”

    “那里面就是单于墓室?”

    “这极有可能,我大哥死于虫子电击,而这些邪物一直盘绕在金棺上,靠吸取补天石溢出的气脉生存,是不会追出来太远的。”

    “北单于把墓室布成天罗四煞阵,您上次破开的是南边的朱雀焚冢,咱们现在又是哪个方位,是青龙垂头、玄武卧地,还是白虎衔尸啊?”乔小姐一句接一句地问,我很奇怪她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冷静,又如此啰唆,难道这些跟乔老头的下落有关?

    “是正西白虎衔尸,咱现在就进去看看。”六爷整了整身上的装备,刚要抬脚,突然回过头来,严词厉色地说:“别看天罗四煞阵没有明显杀机,其实充满煞气,冲煞者往往难逃一劫,或当场毙命,或事后死于各种意外,就如我大哥那样。比起那些虫子,这股看不见摸不着、杀人于无形的煞气更歹毒,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特别是丫头你,最好不要进去,就在外面等着。”

    “不!我不怕,我有这个。”乔小姐掏出捡来的那块相土门腰牌,那块什么“开穴辟邪如律令”,一脸坚毅地望着六爷。

    “这……好吧!生死由命,就看各人的运数了。”

    六爷之前探过一次,虽然是从另一个方向进入,但天罗四煞阵并没有前后左右之分,每个面都一模一样,因此显得驾轻就熟,“刷刷”几步便拐到墓室的甬道里。

    大伙刚追上前,立刻觉得全身被一股诡异的热气笼罩,不由得停住脚步,忐忑地朝甬道尽头望去。这是一段正对着拱门的甬道,跟六爷昨晚的描述一样,那道门原本也堵着一层羊背石,不过现在只剩一小截,大半的石头散落到地上,想必是我爷爷之前弄塌的。透过这个破口,可以看到墓室里一片彤红,仿佛有几盏电灯同时开着。

    这一幕让人感到莫名的心怵,设想在幽深的地底下,突然看到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间,那种感觉是多么恐怖。大伙面面相觑,彼此都流露出一丝不安,而六爷则不以为然,他朝我们打个“停下”的手势,自个贴着墓壁慢慢向前摸去。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六爷却至少用去七八分钟时间,可见场面有多凶险,若惊动那些虫子,随时都可能给予致命一击。当他停在拱门跟前时,在场的人无不长出一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因为墓室里出现了变化。确切地说,是拱门内侧突然出现几道模糊的影子。

    “六爷小心啊!”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放声大喊,也没考虑这样做是否刺激到里边的虫子,好在那些怪影再无动作,不然六爷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

    “是肠蛆。”我压低嗓子对六爷说。虽然只是看到晃动的影子,但我可以确定,那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蒙古死亡之虫。

    此时的六爷仍姓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淡定地把挂在胸前的麻布袋解下,掏出炸药放到一边,再拉紧袋口,并将绳带放到最长的程度……受其感染,大伙渐渐平复下来,全都凝神注视着他的每个动作。当看到他一手握住绳带的末端,一手吊起麻布袋时,我立即明白他的意图——投石问路。这招在之前的三界冢里他就曾使过,当时用来触发伏弩的机关。这次是想试探肠蛆的反应吧?

    借着墓室透出的亮光,能看出这个天罗四煞阵很坚实,单是拱门内侧就有一米厚,六爷轻轻贴上去,一只脚踩在坍塌的石堆上,深吸了一口气后,把系着绳带的麻布袋扔到前面有光照到的地方。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全落在被光照得彤红的麻布袋上,一秒、两秒……当大伙以为再无动静时,突然,眼前闪起一片耀眼的白光,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从墓室里射出的电流把麻布袋打得烟灰滚滚。六爷赶紧收回绳带,而这一扯动又引来一阵电击直把众人的眼睛给闪花了。

    “对了!咱们就用这办法,或许能把肠蛆的电能消耗荆”

    “没用的,它们有红钻石供应能量,是不会枯竭的,除非你能将整个九天龙屯地给破掉,或者切断气脉。”乔小姐立即否定我的想法。

    这时六爷已经退了回来,他手里只剩一条烧断的绳带,面色苍白地说:

    “那些虫子比上次还要敏感,可能不久前刚被人激怒。”

    “啊!难道是我爹爹?”

    “我想应该就是他。”六爷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乔小姐何等敏锐,立刻感觉到一股不祥气息,脸刷的一下子变得青灰,咬着嘴唇问:

    “您看到他了?他在里边?”

    “人倒是没见着,不过他那把全真辟邪宝剑掉在拱门里的石堆上,还断成几截。”

    “只有宝剑?那他肯定平安无事,他还有一把拂尘呢!”眼看气氛不对头,我赶紧插上一句,怕的是乔小姐会瞬间崩溃。

    谁想乔小姐却出奇的冷静,她面无表情地说:“六爷,现在能有什么办法进去吗?”

    “看来只能用这颗蓝色补天石试试了。”

    “对啊!我们在戈壁滩时,那些肠蛆一见到它都躲得远远的。”

    “就怕这红蓝两者是相克的,碰到一起引起反应来,说不定会把整个金微山炸得粉碎。”乔小姐喃喃说着,她一直认定补天石是能源电池之类的东西,怕这正负两极相碰到会产生可怕的后果。

    “六爷都说了,生死由命,咱们就把命赌上吧!”我严词厉色地说,也不知从哪来的一股豪气,或许,是内心根本就不相信会引起爆炸。

    六爷点点头,抽出系在腰间的大烟斗,三两下把斗头拧开来,露出那颗绚丽的蓝钻,霎时间,整条甬道笼罩在一片蓝光中,温度也从炽热变成阴冷。

    “我发现这宝贝跟木相克,就把它藏在烟斗里了。”六爷边解释边把塞着蓝钻的烟斗绑在撬棍上。

    “让俺去吧!”这时天保走了过来,一把抢过撬棍,大踏步走向突然间鬼影幢幢的墓室。

    “那些虫子有反应了,你小心点。”望着拱门里晃动的影子,六爷大声提醒,声音明显带着颤抖。

    第25章 一了百了

    或许是狼咒的折磨让天保觉得生不如死,他一把抢过撬棍,仰首挺胸地朝墓室走去,那神情颇有几分烈士气质,只是哆嗦得厉害。

    而此时,墓室里却一阵骚动,肠蛆晃动的影子此起彼伏,在拱门内侧映出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等等,这个给你。”乔小姐追上去,把那块“开穴辟邪如律令”塞到他怀里。

    “那你呢?”

    “呵呵!生死由命嘛!”乔小姐勉强挤出笑容,苍白的脸上写满悲凄。

    天保也不啰唆,一咬牙朝墓室径直走去,随着拱门渐渐临近,从破口溢出的红光跟蓝光相溶成绚丽的紫色,很是娇艳,却又让人感到不安。

    “别再走了,把撬棍伸进去就好。”六爷扯着大嗓门喊。

    突然,甬道里回响起一阵“嗡嗡”的电流声,就如千万只蜜蜂在耳边盘旋,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掩紧耳朵,而天保却不为所动,甚至有精神大振的感觉。只见他快步靠近拱门,跳过石堆,举起撬棍直插进墓室里……

    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墓室中突然飘出一股怪异味道,一股像是烧焦的金属味,接着是天保“呀”地一声大叫,转眼间消失在拱门里。

    六爷夹着一股风冲上去,一闪钻进弥漫着诡异紫色的墓室里。面对接踵而来的骤变,我的心跳快得就要承受不住,而脑袋却是一片空白,正掩着耳发愣,却见乔小姐也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叫喊着什么。我猛地回过神来,一个箭步追到她前面,抢先往拱门里钻。

    这就是耿家世代魂牵梦系的金棺?刚跨进墓室,眼前那大家伙直叫我目瞪口呆,而四周湿漉漉的一片狼藉更让人恶心不已,那应该是肠蛆烂掉后化成的脓水。就在众人一阵惊诧中,这些看似黏糊糊的脓水慢慢汇集成一堆,顺着地板间的石缝往下渗,直到完全消失,一点痕迹也没留下。这咋跟白石山的千年肉芝一个模样,难道它们是同一种生物,都来自外太空?真是这样的话,那太岁星就不是古人杜撰的了,或许,那正是外星人的故乡……

    就在我漫无边际地遐想时,六爷抢过天保手里的撬棍,把烟斗的头端盖注拧紧,这一来,整间墓室又笼罩在一片彤红中,这光线照得人神清气爽,犹如一剂强烈兴奋药,而那刺耳的电流声也戛然而止,到这时,大伙才慢慢松开紧掩耳朵的手,仔细打量起这间简陋的墓室来。

    其实整个墓室一目了然,除了金棺跟四个拱门,只有用金索悬在墓顶上的那颗红色补天石,六爷一直目不转睛地瞄着,许久才喃喃说道:“木克土,金克木……北单于不愧是位大师啊!现在我才明白,他倾其所有打造这么大个金棺,搞这么多名堂,只不过为了养尸,为了他的匈奴霸业。”

    “养尸?用金棺养尸?”

    “嗯!只有金子能抵御红色补天石的强烈照射,却又能恰到好处地吸取气脉。我甚军怀疑,他当初只是诈死,躺在金棺里靠补天石养着,只等有朝一日,前面那个五色阵发挥出功效,把他带回到匈奴覆灭之前。又或者等九百年后,他的子孙重建王朝,到时他再重新复活……只可惜这九天龙屯地的气脉还远远不够,不能搅乱五界。而他的子孙也各有打算,又怎会放他出来,将王位拱手相让呢!就算他把自己的墓穴位置绘制成图,代代相传,也没人愿意帮他达成目的。天意如此啊!”

    六爷一口气说出个惊天大秘密,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就连因为找不到爹爹而失魂落魄的乔小姐也被吸引住,惊讶得一时停下哭泣。

    “六爷,您是说,那家伙现在还是活的?”天保凑上来说。此时他就像换了个人,不但精神焕发,说话也中气十足。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乔小姐说过的话——其实所谓狼头骨解咒都是误解,真正起作用的是红钻石辐射出的能量,能杀死外星病毒的光和热……莫非大伙现在已经解掉狼咒啦?

    “打开看看就清楚了。”

    六爷一步跳到金棺上面,先把系着红钻石的金索扯下来,可能是怕烫手,他不敢直接解下红钻,而是用跟它相克的金索缠绕个结实,这样一来,墓室里顿时只剩电池灯射出的白光,大伙一下回到现实,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