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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希惊讶道:“贺师兄?”

    “你既然已经入我门下,有些事情知道了也无妨。”黎止道,“贺长风外出历练未归,我下山的事情不宜声张,现在起叫我师兄就好。”

    唐希想起什么:“既然贺师兄外出,那弟子试炼时…”

    黎止道:“也是我。”

    两人说话间,巡防兵已经到了跟前。为首的人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快步上前询问道:“三个都别走,谁最先发现的?什么时候?周围可有异动?”

    黎止睨着那已经抖若糠筛的人:“他。我们师兄弟二人听到喊声后才来的。”

    他特意咬重了“师兄弟”三个字,说完还看了唐希一眼。

    方才巡防兵离得远,夜里看不清,自然也不知道黎止的变化,听到他说师兄弟时还特意打量了他两眼:“原来是修士。”

    “于兄。”一直未开口的唐希忽然道,“是我。”

    于兄?于昌?

    为首这个胡子拉碴的,就是唐希口中认识的人?

    “唐希?”于昌也有点愣,“我当你是图新鲜呢,还真下山来了?”

    唐希在他胸口擂了一拳,笑道:“对了,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同门师兄贺长风。”他转过头来看黎止,“这就是我刚才说过的于昌于兄,现在应该是栖云城的巡防兵首领。”

    “你已经入内门了?”于昌眼里闪过一丝艳羡,不过他还记着自己的身份,寒暄同时不忘熟练的指挥着后面的人去处理尸体,又安排两名医修去检查那个吓傻的人,他环顾四周,转而道,“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先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没用黎止开口,唐希先原原本本描述了一遍,略去了他们二人十分戏剧的“分头行动又汇合”,只道有任务在身。

    尸体抬走后有人拿着他掉落的包裹给于昌,于昌解开,从里面拿出一只很小的木牌,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叹气。

    “该请你回去坐坐的,但恐怕顾不上招待。”他咧了咧嘴,笑是硬挤出来的,“再这么下去我都快顶不住了。”

    黎止:“这是?”

    “出云学院的证函。”唐希轻声道,“师兄入内门久了有所不知,五年期满没能留下的弟子,每人会发一块证函,证明在出云宗求学过,好方便他们另寻出路。”

    “第五个了。”于昌道,“这个月内连续五个带着证函的,死法都一样。我们已经查过,没有共同结仇,这些人相互之间都未必认识。”

    这些人在出云宗里属于落败的一方,除非另有龃龉,否则内部的人没理由再去针对。至于外部…这些人名义上已经是散修,甚至已经轮不到出云宗来管了。

    黎止问:“前段时间有魔修入城,此事你们知道吗?”

    “知道,我们去了他们当时下榻的客栈,可惜人已经走了。那客栈老板是个普通人,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我手下多日排查,倒是问出来他们曾经去过的几处。”

    黎止心头微动,余光里唐希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道:“那详细的去处能否也告知我们。魔修出现在栖云城,照理来说也是出云宗的份。”

    四大门派划分区域,区域内倘若出现城主解决不了的危机,应当上报其背靠的门派来处理。

    唐希为了让他放心,还掏出了自己的弟子印信。

    于昌连忙称是,从怀里掏出了张纸,却被黎止抢先一步压住手。

    “于兄,其实我与师弟另有任务,并非专程处理此事。但既然魔修出现,还如何要分你我之责。”黎止说的正义凛然,下一秒压低声线,比了个你懂的眼神。“如若过两日宗门再派人来,也不必对他提起我们。”

    黎止故意往宗门内的竞争上引,果然于昌一副了然的神情:“放心吧,唐希曾经帮过我不少忙,这点事不算什么。”

    于昌一副老大哥的做派,听闻黎止和唐希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还顺路将他们带到了熟人开的客栈里。

    这家客栈就开在栖云城最热闹的街上,这个点柜台处竟然还有准备下榻的。店内陈设和位置都比王掌柜的好了不少。

    一进房间,黎止就先将自己泡进了浴桶里。

    再过两个时辰就天亮了,起先已经被折腾走的困意在热气氤氲中又渐渐涌了上来。

    半梦半醒之间,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他头上。

    “你猜的不错,狼妖不久前还出现在那间房里,不过我只追到了北城门,出城以后气息就消散了。”

    黎止睁眼,是锦乌。

    “唐希呢?”

    锦乌摇头:“房间清理的很干净,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看不出来有没有共处一室过。”

    黎止笑了一声。他神经紧绷了几乎一整天,此刻在水汽蒸腾里勾起唇,显出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性来:“那就是有。”

    他直起身,撩起一捧水瞎分析道:“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妖修和妖兽能够全部听命于他。并且弟子试炼也是他搞的鬼,最近栖云城作乱也是他罪魁祸首……”

    “停停停,他要毁灭世界?”锦乌道,“若真如此,那他何必还要入清寂峰给你当便宜徒弟?”

    黎止这会其实思路已经连不上了,强撑着编:“目睹了我的英姿,折服于我的魅力……”

    锦乌:“弟子试炼的第三场之前,他没见过你。”

    黎止说不下去,打了个哈欠:“那就不知道了,没关系。”他垂着眼帘,也不知还剩几分清醒,“他对魔修的恨是真的,单这一点,暂时就不需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