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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确定,自己如果向主系统求证确认,他究竟会怎么样?

    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将他,变成这样疯疯癫癫的模样。

    凛绮的手指,从自己的眼睫,轻轻划动,落到唇角,那里曾经被斯诺落下一吻,他祈求她的亲吻,却只敢吻在嘴角,苹果花清甜的气味仿佛还萦绕在身边。

    他将头伏在她的膝盖上,黑发如水流般柔顺披在背后,他对她微笑,微微歪着头,纯黑的眼睛中,仿佛有星星闪动。

    他拉长的,撒娇的语调,“不许骗我。”

    凛绮不想去想,不愿去想。

    心情很乱,所以她先去往玫瑟塔的房间。

    一推开门,就看见玫瑟塔背朝着她,正在比较两条裙子。

    玫瑟塔转头看见她,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两步跑到她的身边,手忙脚乱的把裙子扫到一边,“凛凛,你来啦,你帮我看看哪条好看嘛。”

    接下来的时间,她都陪着玫瑟塔挑选衣服,因为玫瑟塔很吵,她没有空余去想别的事情,因此心里的烦躁也散去了些许。不知道熬了多久,才终于熬到傍晚,从窗外传来马蹄声,是继母叫来的马车。

    玫瑟塔说她很紧张,紧紧的抓着凛绮的手腕,她的掌心冒汗,突突的心跳几乎传递到凛绮的耳边。

    凛绮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竟然被玫瑟塔传染的,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紧张了。那无法理清的,纠缠杂乱的思绪,全都搅在一起,很混乱,她弄不明白。

    但是,很快就都会弄明白了。

    凛绮站起身,和玫瑟塔一起下楼。

    站在楼梯转角时,她就看见了继母和辛德瑞拉,辛德瑞拉花了一夜挑出的一盆豆子被掀落在地毯上,小小的豆粒,在地毯上满地滚动。

    继母并无多少愧疚之情,反而用扇子挡住嘴角,“啊呀,对不起。”

    “这样吧,你再挑一次,这次绝对不骗你,如果你能够挑完所有豆子,我就叫马车转回来接你。”

    辛德瑞拉的脸色苍白,连嘴唇的颜色都浅淡,像是干枯了,失去了颜色的花瓣。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继母的话也没有反应,在她说完后,缓慢的半蹲下,去捡被

    打翻的白瓷碟。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白瓷碟并无损伤,只是滚落到餐桌下。

    他伸长了手臂去勾白瓷碟。

    凛绮站在楼梯上,看到他金色的发顶,他的脸全都在碎发的覆盖之下,完全看不清表情。

    辛德瑞拉忽然抬起头。

    他流转着水光的黯淡眼睛,深深看向她。

    凛绮看清他苍白的脸色,仿佛千百次呼唤她,此刻却已经绝望的眼睛。

    只一眼,辛德瑞拉很快就低下头,他的下唇,有深深的齿痕,他几乎咬烂自己的嘴。

    继母抓取了一把煤灰,洒在白瓷碟中,又随手抓了些豆子,丢进煤灰中,转头呼叫她们,“玫瑟塔,凛凛,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上马车,快要迟到了——”

    玫瑟塔拉着她就往外走。

    凛绮的视线一直落在辛德瑞拉的身上,他已经又拿起筷子,用颤抖不已的手,去夹取灰烬中的豆子。

    从她走下楼,到关上房门,他都深深的低着头。

    ——

    马车向前,发出踢踢踏踏的声响,这样的声音满街都是。

    宽广的车厢内,凛绮和玫瑟塔坐在一起,继母和梅塞尔丝坐在另一侧。

    继母不停地说着一些社交技巧,玫瑟塔的声音同样高亢,仅仅她们两的声音,就足以充满整个车厢,推动着马儿不停往前跑。

    她们的声音在耳边,却传递不到凛绮的脑中。

    凛绮靠在车窗边,微微合眼,马车微微摇晃的感觉,让她感觉头有些晕。

    系统099似乎发觉她的脸色微白,也关注着她,安静的不敢说话。

    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关键,直到三天前,从继母的口中,听到,“权柄共享”这个词。

    她才发觉,自己一直没有遗忘斯诺。

    时代的变化……不同的风土人情,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在这一刻,才有了这么荒诞却震撼了自己的想法。

    这,或许还是曾经存在过斯诺的那个世界。

    只不过,时代变化,他或许已经老去……或许已经死去。

    他或许还存在于这个世界。

    这个存在着魔镜、魔药、和炼金术的幻想世界,飞龙、人鱼、矮人……只有这样的世界,才能解释辛德瑞拉的不同,或许,是某种魔法,将斯诺身上的某些存在,转移到了斯诺的身上。

    凛绮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中。

    那她……

    她是否,全都弄错了?

    凛绮不得不承认,在意识到她这里或许是斯诺曾经存在过的世界时,她有一瞬间,连头皮都在发麻。

    她不得不去舞会,亲眼确认,这个也拥有“权柄共享”的习俗的皇室,究竟是什么样,是她想象的这样吗?他存在于这个世界吗?他还活着吗?

    斯诺、辛德瑞拉……究竟是什么,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状况?

    凛绮不断收紧手指,紧闭双眼,面容依旧平静。

    只有微颤的指尖,泄露她此刻的不平静。

    整个街道,仿佛都陷在欢快的气氛中,宽广大道上,马车如流水,人声鼎沸,卖花的女孩在街头叫卖,很快被其他的声音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