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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太监一个劲的冲他们使眼色,示意他们让开,眼见一群武夫像个木头似的,他恨铁不成钢的咬牙猛跺了一下脚,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才有一人领会过来,壮着胆子上前把祁英手脚上的镣铐打开,一群人默默的让开了道。

    祁英抱着人径直冲出了大殿,踩着积雪一路直奔太医院的方向。

    风雪又起,冰凉的雪花落在疾跑的人脸上,化作温热的泪水,风雪带来的是熟悉的恐惧感,是彻骨的冷,是他无数次午夜从梦中惊醒后的无助……

    飘落的水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落在沈星言的眼皮上。

    沈星言眨了眨眼,望着那个抱着他,一边落泪一边奔跑的男人。

    “祁英……”沈星言轻轻唤了他一声。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不会……”他想只要快点,再快一点,就能留住他的阿言。

    可脚下太滑,他太心急,滑倒的时候他紧紧的护住怀里的人,两人重重的摔在雪地上。

    “阿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样……”他慌乱的爬起身检查怀里的人,可看到大片血迹在雪地上晕开,深藏在心底的噩梦重现,红梅树下的一幕仿佛与眼前的重叠了。

    他彻底崩溃了,抱着沈星言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怎么办?阿言……我该怎么办?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留下?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求你了阿言……”

    沈星言怔愣的看着那个被痛苦淹没的人,原来,他后来的十五年是在这样的痛苦中度过的……

    他慌乱的捧着沈星言的脸,精神恍惚的哀求道:“阿言……别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你打我骂我好不好?你把我对你做的事都加倍还回来,只要你别走,怎样对我都行,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我会疯的……”

    他的神智已经涣散,仿佛灵魂已经完全沉入深渊……

    “祁英……你冷静点……别这个时候犯病。”沈星言疼的快抽过去了,可他没有力气再去抽这人一巴掌,让对方清醒点,他越发脱力,终是无力维持最后一丝清醒,昏死了过去。

    崔绾一路追来,因着路滑摔了好几次,好不容易追上他们,却见着这样的一幕。

    她上前猛踢了一脚祁英,怒道:“哭什么哭?我儿子还没死呢,快点给我起来!”

    祁英这才如梦初醒,他含泪恍惚的看着怀中的人,虽然失去了意识,可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形成的稀薄的白雾清晰可见,他仿佛看了希望一般,迅速抱起沈星言朝太医院跑去。

    第128章 挨打的男人

    沈星言迷迷糊糊的处于半昏迷状态,眼前是晃动的人影,耳畔是嘈杂的声音。

    “麻沸散还没起效……”

    “等不及了,直接缝!把针线拿来!”

    “针线来了……”

    ……

    他的手被人紧紧握着,听到崔绾哽咽的声音,“言言,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很快伤口处传来一阵让他头皮发麻的疼痛,是针线穿过了伤口,他忍不住惨叫出声,冷汗如雨般冒出,浸湿了里衣……

    文景帝一路跌跌撞撞的跑来,刚到太医院门口就见有人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倒,他抬脚想进去,可听到屋内传出的惨叫声,他腿一软,跌坐在地。

    “圣上。”大太监急忙蹲下身搀扶。

    “严慎……”文景帝茫然的望着屋里进进出出的人,问“朕……真的做错了吗?”

    大太监安慰道:“圣上,太子殿下有错,但到底是您的亲生骨肉,都说血浓于水,他倒也没想伤您性命,圣上伤他也是无心,他不会怪您的。”

    文景帝垂下眸子,想到自己刺了他一剑,那孩子竟还同他道歉……

    苏慕遮说,他前世把沈星言丢下,让他被人虐待致死?如果那是真的,而那孩子都记得……

    他捂住双眼,眼眶发热,小时候的沈星言软软糯糯,虽话不多,可每次见着他总是眼睛亮晶晶的喊着要父皇抱。

    他爱崔绾,对沈星言的宠爱远超过任何一个孩子,只有沈星言,会被他抱在怀里带在身边,也只有沈星言会抱着他的脖子与他亲近,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言言再也不要他抱了,看到他时,眼里也没了光芒,只剩下淡漠的恭顺……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太医们陆陆续续的退了出来,带出一堆染血的帕子。

    文景帝撑起身子,拖着被冻麻的腿一瘸一拐的进了屋。

    “啪!”

    文景帝浑身一震,虽然打的不是他,但还是有些莫名的心虚。

    挨了打的祁英一声不吭的低着头。

    “给我去外面跪着!”

    祁英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人,因着失血,一张脸惨白的让人心疼,他没看一眼文景帝,默默的退了出去,在门口跪下。

    崔绾身旁的侍女给沈星言擦了身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给沈星言盖上被子。

    “桃子,你先出去。”崔绾冷冷的瞪着文景帝。

    桃子扫了一眼二人的脸色,知道两人这是免不了一顿吵,她只好应声退下。

    文景帝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磨蹭到崔绾面前,问:“言言他怎么样了?”

    “啪!”又是一巴掌,打的文景帝一时有些懵,崔绾气急了打人常见,但动手打他却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