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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砚山第一反应是拨错,没有立刻接通。

    但等了约莫二十秒,铃声依然在继续。他迟疑两秒,才接通语音。

    对面没人说话,只有一点细碎的声音,无法确定声源。

    “鱼鱼?”

    祁砚山等几秒,主动开口。

    对面依然没应。

    “鱼鱼?”

    祁砚山提高一点声音,这次听到了回答。

    “嗯!我在的。”

    一个悦耳好听的青年音,声调有点慢,像没睡醒一般,带着一点撒娇和一本正经。

    有点可爱。

    祁砚山的耳朵像过电一样,一瞬间酥麻,他忍不住移开手机,让话筒离耳朵远一点。

    “你有什么事吗?”

    “……”

    对面再度安静下来,祁砚山正准备问第二遍,忽然听到手机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祁砚山心一提,忍不住站起来,随后再次听清对面说的话。

    “我想你了……”

    祁砚山握着手机,动作微顿,又坐下去。

    “你在哪?”

    他冷静询问。

    “在家。”

    “身边有人吗?”

    “没有。”

    “喝了多少酒?”

    “一点点。”

    一个人在家喝醉打错电话。

    祁砚山快速判断出情况,再结合他的话,最常见的猜测是为情所伤。

    祁砚山垂眸,他没有当别人替身的爱好。

    “你喝醉打错电话了。”

    他提醒,声音有点冷淡。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两个都将恋爱看的太重,其实并没有必要。

    “打错了吗?”

    林遇闻言,有些疑惑。

    “是的。”

    电话里传出肯定的男声。

    林遇抱着大熊猫玩偶,将整张脸的埋进去。

    是哦,他打给妈妈的,怎么是一个男性的声音。

    ……护工,好像是。

    林遇拿起手机想看,但是头晕眼花根本看不清。

    “好吧。”

    他应声,“那麻烦你把手机给我妈妈可以吗?”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这两句话他说的格外熟。

    *

    祁砚山起身的动作再次顿住。

    “给你、妈妈?”

    他迟疑着反问。

    “对,我想她啦。”

    尾音上扬,一看就醉的不轻。

    祁砚山推翻自己全部的猜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遇趴在大熊猫怀里,短暂睡过去,很快又被声音吵醒。

    “你妈妈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等下次再打可以吗?”

    这是祁砚山想出来的回复。

    不料,话刚说出口,对面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是一声口齿清晰的“骗子!”

    字正腔圆的。

    “没有下一次了。”

    林遇骂完,声音又低下去。

    没有下一次了。

    每次妈妈不接他的电话,都是病情恶化的时候。

    下一次,下一次,到永远没有下一次。

    祁砚山也跟着沉默下来,两边沉默好一会,他才开口道:

    “别喝酒了。”

    “喝完了。”

    “那去洗脸睡觉好吗?”

    “不好,我等她回来。”

    林遇抱着大熊猫,歪歪靠在沙发上,拿不住手机,只好将手机放在耳朵边。

    祁砚山感觉到了一丝棘手和头疼。

    他看一眼时间,索性舍命陪君子——

    “我陪你一起。”

    “好欸,你真是个好人。”

    对方软乎乎道谢。

    祁砚山没回复,转换话题:“你喜欢白色吗?”

    “不喜欢。”

    “那黑色呢?”

    “也不喜欢。”

    “那黄色呢?”

    “……不知道。”

    ……

    喝醉的鱼鱼有问必答,像设好程序的机器,在没营养的问题的投喂下,显得有趣又可爱。

    祁砚山感觉到趣味,也不觉得困,陪着他把没营养的问题都问了一个遍。

    到凌晨两点多时,林遇才酒意渐醒。

    手机语音通话已经很久,他听着对面的声音,终于意识到自己打错电话了。

    但是酒没有完全醒,反应依然很慢。

    “你是qys?”

    “对”

    “qys”

    林遇低声呢喃两遍,又在混混沌沌的脑海里抓出更多内容来。

    是了。

    他是要和qys网恋的。

    林遇眼睛亮了一下——

    “qys!”

    祁砚山听着别扭,纠正道:“祁砚山。”

    “qiyanshan?”

    “嗯。”

    酒精刺激着神经兴奋,林遇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开口。

    “好,qiyanshan,你可以和我网恋吗?”

    什么?

    祁砚山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遇再次开口:“哥哥,网恋吗?”

    他还记得,有求于人是要说好话的。

    但前面说太多话,这会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放软的音调像猫咪的爪子,带着不自知的勾。

    祁砚山耳朵又麻了一下,拿开手机都还没太反应过来。

    但是喝醉酒的林遇没什么耐心,不过半分钟就开始追问:

    “哥哥?”

    “qiyansh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