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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皎月的表情微妙了一下。

    应该不会吧?

    卢皎月还是把心头的猜测压了下去。

    “被水泼出经验来”这种事、未免过于凄惨了。

    她到底选择了更保守的做法,她站起来往里倾着身,一边努力把人从被子里剥出来,一边试图以事实说服他,“南吴来使已经在长安滞留多日,今天是陛下钦定的接见日子。”

    周行训当然不可能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口中模糊不清着,“那就改日子,就说、就说……朕身体不适、朕着凉了!”

    最后半句格外理直气壮。

    卢皎月:???

    谁昨天说自己身体好?他是什么装病不上学的小学生吗?!

    卢皎月当然不可能接受这么扯的理由。

    至于说改天?谁知道他改天又闹出什么新的幺蛾子?!

    她面无表情:“既然陛下身体不适,那就找医官来看看,也好开几副驱寒的汤药。”

    对付小学生,就要用对付小学生的方法。

    既然不去学校,那就(划掉)去医院(划掉)喝苦药吧!

    周行训这回不吭声了。

    他蒙着头,把被子拽得更紧了点,沉默抗议。两人就这么隔着被子拔起了河。

    卢皎月折腾出一身汗才回神。

    ——她和周行训较什么劲?直接叫内侍进来啊!

    卢皎月还没来及松开,却见一直蒙的严严实实的被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周行训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扯上了床。

    一阵天旋地转,卢皎月眼前出现了一片精壮的胸膛。

    周行训睡觉不老实,寝衣早就被蹭得凌乱,顺着敞开的缝隙往下,能看见腰腹肌肉的轮廓。

    卢皎月也只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没有任何暧昩旖旎的心思了。

    周行训紧锁着她的手臂扣在身体两侧,勒着的力道不断收紧,卢皎月差点背过气去。

    多大仇啊!

    这是想把她勒死在这里吗?!

    卢皎月抬脚就要踹他。

    挣动间也不知蹭到了什么,周行训闷哼了一声,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第8章 帝后08

    这天早上,整个长乐宫都是喜气洋洋的,好像是在过节。

    反倒是两个当事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地尴尬着。

    卢皎月觉得这尴尬来得莫名其妙。

    主要是周行训的态度太奇怪了。

    明明睡了自己老婆,他却表现得像是睡了别人老婆一样心虚。况且还不是真的睡,他完全是在外面蹭出来的。两人又不是没睡过,卢皎月不能理解他这态度的缘由。

    卢皎月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南吴来使……”

    周行训不等她说完,就忙不迭地接过话来,“朕这就去!用过早膳就去!!”

    卢皎月“哦”了声,两人之间就再次陷入了沉默。

    卢皎月:?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一直等到早饭端上来。

    没什么八珍八馐、长安八景丰盛,连四菜一汤都没有。

    正经人谁吃那些啊?大清早的也不腻得慌?

    早上是豆腐脑。

    卢皎月吃咸的,周行训吃甜的。

    两个人各吃各的,挺好的。

    本来是这样,结果周行训还没等望湖把碗端上来就主动去接。

    ——二选一的概率,他拿错了。

    望湖欲言又止,但是到底没敢说话。

    周行训还特别殷勤地把原本该是自己的那碗塞给了卢皎月。

    卢皎月:“……”

    算了,偶尔换换口味也行。

    周行训喝到第一口就是一顿,但是抬眼看了看卢皎月的脸色,到底没说什么,又低头喝了一大口。

    卢皎月:?

    他这么干喝不觉得咸吗?旁边的油饼是摆设吗?

    周行训磨磨蹭蹭把一顿饭吃成了像是什么惩罚play,卢皎月一口下去齁甜也是脸色微妙,两人别别扭扭吃完了一顿早膳,周行训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卢皎月不得不开口问:“怎么了?”

    周行训顿了一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飞快:“朕上次从皇后这里拿了本兵书,礼尚往来,朕那里还有不少兵书孤本,皇后要是喜欢……”

    卢皎月打断他,“谢陛下,但妾对兵法不感兴趣。”

    不想要的东西得拒绝得干脆点。

    这完全是经验之谈。

    要是真的跟周行训绕圈子,一个可能是把自己给呕死,另一个可能是把长乐宫变成垃圾处理场。

    周行训“哦”了一声,有点讪讪。

    他像是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那《易书》和《周官礼》呢?好像是前代郑大家的注解,史灿融放得像个宝贝似的。”

    卢皎月:你这不是自己也很看不上吗?

    “妾才疏浅薄,还用不上这等珍本。”

    周行训像是更为难了,仔细看神情还有点焦躁。

    “……道家典籍?”

    “《仪礼》……”

    “朕那还有一卷玉册佛经,瞧着很贵重的样子。”

    卢皎月简直不理解,她哪里给了周行训她很喜欢书的印象吗?!佛道释都全了,她看起来像是有这种信仰的样子吗?

    哄人开心要投其所好,周行训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因为对那个每次来都能看见的(重音)整齐(重音)书架印象深刻,他试图从这上面着手,但结果似乎不太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