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履行,字文敏,武德四年,随父奉表归唐。比他大了十几岁,比东阳公主就超过二十了。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高家的人,除了高士廉外,都有点神经。
但也不奇怪,他家这一支,出自北齐清河王-高岳一脉,北齐高氏绝对可以按族谱抓精神病!
“大外甥!”
瞧着冲他飞奔而来的高履行,李承乾连犹豫都没有,一个侧身就闪过去,让高履行摔了个狗啃泥!
“文敏啊!你要是能放过东阳,大外甥随你叫,否则孤不知道该称呼你为舅舅,还是妹婿!”
高履行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很是苦恼。
“大外甥,你当我不想退婚么!陛下和老爷子,不干啊,我是说一次挨一顿抽,说一次挨一顿。”
瞧他玩世不恭的样,李承乾长叹一口气,他都能当户部侍郎了,大唐是没人了么!
“文敏,魏相当面,你能像个人似的么!”
好吧好吧!高履行:“我保证,半年内解决,让皇室和高家都体面收场,行吧!”
魏征见缝插针:“殿下,他要是解决不了,怎么办?”
魏征不知道,李承乾和高履行为什么反对亲上加亲,可这妨碍他好奇高履行差事办砸了,太子会怎办他。
哼!“办砸了!孤就把他阉了,留在东宫做内侍总管!”
话毕,瞪了高履行一眼,李承乾便拂袖进了内堂!
高履行又不是憨子,当然知道魏征和这个崔县令,故意在太子面前给他下套。
重重哼了一声,便追了上去:“大外甥,老舅带了酒肉,整点啊!”
至于魏征、崔珏,两个狗东西坏透了,有他们吃的,也没他们吃的,哼!
........
高履行打发了家将,坐在火炉前,一边烤肉,一边跟李承乾禀告这些日子,户部的花销。
尤其是盐!这东西太金贵了,已经有人议论,太子往地上洒金子的典故了。高履行留了个心眼,听说是从延康坊传出来的。
“这个,孤知道!”
“那你还分他一杯羹!”
呵呵,李承乾抿了一口酒,然后就拿着木棍捅着火,炉火映着他的脸红彤彤的。
“你以为,孤都知道了,陛下会不知道?”
李承乾什么都不说,还分功劳给李泰,就是在向陛下展示的心胸。这长安城,这天下,有多少事,是陛下不知道的!长孙无忌说的对,在陛下对魏王没有失去耐心前,保持克制是最明智的选择。
算了,小胖子那点挠痒痒的小动作,他不感兴趣,李承乾真正担心的是这场会带来多少伤亡。
与在外面玩世不恭的态度不同,现在的高履行很严肃:“高明,这次可不是小动作。”
昨日他父亲高士廉进宫,陛下对他和王珪说:朕起军伍,赖众臣勠力,天运恩垂,肇极以来,夙夜匪懈,唯恐偶有一阙之失,以负天下黎民。
消去北患,正是君臣一心,纲维天下之时。但天下巨细,非一人所能决也,故欲引魏王入武德殿,辅助御前处理政务。
高士廉当然反对了,他提醒陛下,贞观四年,陛下下旨令太子“宜令听讼”,明示朝野:自今以后,诉人惟尚书省有不伏者,於东宫上启,令承乾断决。
且在去岁年初,便下旨令太子权知军国。既然有太子来分担政务,那为什么还要魏王来掺和一脚呢!
可还没等陛下说什么,王珪就跳出来,给高士廉扣了一顶离间天家父子、兄弟的帽子。
陛下呢,虽然没有降罪,但显然心意已决,只是说政务繁冗,他和太子都处理不完,所以便挑了魏王上来。
是,陛下是这么说的,也可能真是这么想的。
但在朝野臣工看来,这就是一种信号,一种“可易储”的信号。
“高明,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李承乾嚼着肉:“担心什么?担心老四,还是王珪?”
“这太原王氏啊,与琅琊王氏是一家。他们王家老祖宗-王肃,也就是司马昭的岳父,相师朱建平告诉他,他能做三公。可直到他死,还是比三公低了一级,只封了一个卫将军。
这王珪啊,兴许能比祖宗出息,弄个三公当当!但他的眼光,可比王肃差多了,压错了宝,许会连累子孙啊!”
不是李承乾有多自信,他在圣人心中的分量有多重,而是他确信只要隔壁那个倔老头在一天,他就不会允许李泰逾越礼法,更不会让陛下行废长立幼之事。
“魏征加入东宫?”
不,恰恰相反,李承乾拒绝了魏征!
但魏征这个人,你越是拒绝他,他越是会关注东宫。在一个拿礼法当祖宗牌位的宰相面前,李泰的重新,能扛住几个回合?
高履行压低了嗓音:“要是魏征顶不住?”
干了碗中的酒,李承乾笑道:“那就死谏呗!”
为了让他进武德殿,杀魏征?陛下那么爱惜羽毛的人,会以杀忠臣来达到目的么!
李泰凭什么以为,他比魏征重要?
凭陛下对他宠信,还是那些拿着秃笔的文人墨客,或者是区区的张亮?
所以,他为什么要焦虑,而过早的去伤害,陛下捧着的瓷娃娃呢!
“盐的问题,你不用担心,等大将军将西北战事料理完了,孤会给朝廷一个说法的。”
大将军?怎么扯到李靖身上了?
“孤说了,你不必担心,等着数金子就行。”
好吧,既然太子这么说了,那他也就不深追了。总之,户部这边有他的人盯着,保证物资源源不断,也不让任何人在这其中使坏!
“嗯!有你这话,孤就放心了!对了,你运盐、粮是有关防的,不受宵禁制度的管控,你在这干嘛?”
嘿嘿,高履行邪魅一笑,拍了一下李承乾:“你老舅我可是有名的收藏家,自然是闻着重器的味儿了!”
重器?多重?
古玩字画这东西,他懂得可不多,过去就是看杜如晦总摆弄铜器。
但他清楚这里的水深着呢,搞不好就是从墓里捣腾出来的。这当官的,要是跟贼扯到一起,可容易弄一身泥。
高履行摊了摊手:“富贵险中求嘛!再说,我这东西,可是为你父皇求的!”
什么?李承乾侧过脸,一脸的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