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跟陆淮南四目相对上,阮绵快速扭转了脸,他则是推门下车,一截笔直修长的西服裤腿暴露在她眼前,沉声从头顶而下:“去哪?我送你。”
“不用。”
“阮绵,我想你了。”
四周的风都在一刹那间,彻底静止没了声。
唯有陆淮南那句话,格外的响亮,在她脑中来回的响动。
他往前迈动两步。
陆淮南尽力控制着伸手去拂开她面庞的乱发,忍着冲动,压抑着嗓音:“我冷静了很久,还是控制不住想来找你,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来给别人添乱?”
添乱?
陆淮南深吸口气,嘴里苦涩交织:“还因为江岸?”
阮绵:“你不知道,没有你出现的时候,我们过得有多好。”
心是被戳得稀烂,再用手捏成一个不成型的形状。
这就是他此时此刻的感受。
陆淮南哽得说不出话来。
“陆淮南,你知道的,我们不合适,从一开始就是不合适的,四年婚姻再加我在澳洲的三年,难道这个道理你还没想明白吗?”
他点了点头,没做言语上的任何回应。
陆淮南鲜少的当她面红了眼睛,吸鼻子。
“你走吧,别在洛溪待着了,容易让人误会。”阮绵直视着他:“还有你跟江伯父交易的项目,我会去要回来。”
风有些冷,可更冷的是他的心。
陆淮南笑不出,眼睛是滚烫的,喉咙里火辣辣,连一口呼吸都能轻易的刺痛他的嗓子眼。
“我还有事,先走了。”
阮绵声音很轻,但越轻越令人心底发寒。
陆淮南没放弃,继续一路跟着她。
她知道,没做多理会。
按照曲政发来的位置导航,到了现场,她才知道,曲政是有意把她介绍给他所谓的同学。
明着是陪玩当导游,实则是给她拉生意。
夹杂其中的,有几个在医美领域这一块,做得很强很大。
看得出来,曲政派头还是挺有分量,介绍完,对面的人对阮绵那叫一个热情礼貌,纷纷互相递了名片跟联系方式,以便日后工作联络。
其间一个帅气的男人想伸手跟她握手。
曲政拦了下。
虽然只是个无意的小动作。
男人笑得意味深长,又把手退回去:“哟,曲大经理这么护短呢?”
“蒋承,你也真是的,明知道人家心里护着,你还非要凑上去握手,不识趣得很。”
这些沪城的人,说话都带着点口音。
听在她耳里,是有些高傲成分在的。
阮绵想解释的。
曲政先她一步:“你们可别瞎说啊,人阮小姐跟我没那层关系,我一个大男人名声不要紧,你们可别坏了人家女生的名声清誉。”
“得得得,我们不开玩笑。”
一群人纷纷上车,准备出发。
阮绵按照曲政布置的路线图,一一找到景点打卡。
她不是那种乐忠于四处玩的性格,她喜静,这点曲政也是看出来了,趁着同学都在玩的时机,他拎着瓶水走到她身边:“辛苦了,喝点水。”
“谢谢。”
“你平时不喜欢出远门?”
“还好吧。”
曲政思忖片刻:“那我今天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他跟她说话,总是那般客气,像是隔着一层疏离的客气。
“没有。”
阮绵喝下两口矿泉水,瞬间有种身体被冰凉激活的感觉,脸部的潮红也慢慢退了下去:“我们下一站是去巢湖广场吧?”
“今天就到这吧。”曲政说。
她楞了下,回过神来,有些话不吐不快:“曲先生,其实你不用这么帮我的,咱两就是萍水相逢,你的这些同学都是在医学上很有成就的,我……”
曲政却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谁说了我这是帮你啊?”
她哑然。
等了片刻,曲政笑着,他笑起来很有清朗的气质。
阮绵听到他说:“我帮陈正则他老婆呢!她千叮咛万嘱咐的叫我给你拉点生意。”
曲政话是说得轻松。
但其实这其中也有他自己的一份。
阮绵砸吧下唇,好几秒才堪堪吐声:“曲先生,谢谢你帮我。”
“晚上有派对,要不要一起去玩。”
看她眼底突生的几分防备,曲政又说道:“不喝酒,就是单纯玩玩。”
成年人的那点事,大家都懂。
他给她介绍这么多资源,于情于理,阮绵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这事也算是顺水推舟了:“行。”
去了不到三个景点,就草草结束。
晚上十点的欢乐派,开到凌晨两点多才结束。
在派对上,阮绵多喝了点酒,头晕沉沉的,眼皮也径直往下坠,曲政把她送到酒店楼下,她撑着手死活不让他上去,转身却发现陆淮南在背后看着她。
第247章 一巴掌换真心
她脑子嗡地一声,头皮有些发麻。
本能把背脊挺直,拽了下往下滑的肩包。
“曲先生。”
在阮绵无措茫然的情况下,陆淮南低声跟曲政打起招呼,曲政诧异半秒,很快恢复调整表情:“真巧,在这遇上陆总,久闻不如一见。”
要说陆淮南是狐狸,那曲政也不是半桶水的二傻子。
“你怎么会在这?”阮绵问。
“来接你啊!”
陆淮南看她的眼神,满是柔情娇纵。
任外人看过去,都会觉得关系匪浅。
阮绵料不到他会这么回,眉心一蹙,脸上还算镇定,唯有视线里抵着冷气:“曲先生,你先回去吧!”
“好。”曲政转身挪步,顿了顿:“你注意安全。”
他暂时没有身份跟立场,去干涉她的私生活,很识趣的离开。
陆淮南看到曲政上了车,还压着车窗在往这边瞟,心生不悦:“你们才相处几天,他就这么对你上手上心的,阮绵,你自诩聪明,看不出他……”
“是啊,他在追我,我也知道。”
坦率直白,堵得他如鲠在喉。
越是不加以掩饰的东西,越是最戳人心。
陆淮南直勾勾,一眨不眨盯她,神情在一点点往下僵冷。
好半晌,他低声问:“是不是现在谁都可以跟你好,唯独我不行?”
“对。”
“阮绵,你要不要这么……”
“是不是想说我犯贱?”阮绵笑,笑得牙不见眼:“还是说想骂我不要脸,人尽可夫?”
陆淮南冷静下来,脸色依旧青白着:“我没那个意思。”
“走吧!”
她轻飘飘一句话,打发他所有的情绪。
擦肩而过时,阮绵闻到
他身上浓烈的酒气,跟她身上不同,他喝的白的。
陆淮南极少会喝白酒。
除非心情差到了极点。
她见过的唯一一次,还是五年前,两人刚结婚的第二个年头,陆鸿文把陆显安排进陆氏,连声招呼都没跟他打,他窝在酒窖里喝到深夜。
阮绵见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宛如打酒罐子里刚捞起来的。
脸冷得要剐人,特别骇然。
那次,她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