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沉婚》 第1节 本书由(胭脂有毒)为您整理制作 ============== 暗度沉婚 作者:朝温暖 ============== 第一章 叶静宜将最后一点工作做完后,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关掉电脑,准备去卧室睡觉,便听外面传来开门声,陈延舟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出现在门口,臂弯里挂着西装外套,他正在换鞋,抬头见静宜正靠着墙壁看着她。 他白衬衣前两颗未扣,露出性感的锁骨,陈延舟有健身的习惯,身材一直保持的不错,骨骼匀称,身形健美,他将衣服搭在衣架上,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叶静宜去给他接了杯温水,平静的说道:“正准备睡。” 他点了点头,头脑混沌,今晚应酬,喝了不少酒,他对叶静宜说道:“你去睡觉吧,我坐一会。” 叶静宜也不再管他,自己一个人回了卧室睡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非常想要睡觉,意识却非常清醒,这种感觉十分痛苦,她努力平息几分心底的烦躁。 正在她酝酿了一阵的睡意后,迷糊之中陈延舟从身后贴了过来,他贴着她的身体,一只手在她胸前的肌肤细细描绘。 静宜全身绷的死紧,她一动不动只敢装睡,耳边呼吸温热,只听到陈延舟轻声笑道:“你都不知道喘气吗?” 他知道她没睡着,所以故意逗弄她,静宜心底有些气愤,她转过身看他,在黑夜里,男人的眼睛黑亮,接着他夺去了她嘴里的呼吸。 男人在耳边喘着粗气笑道:“陈太太,就算我技术不好,你也不用这么僵硬吧?” 叶静宜脸色发烫,又觉得自己有几分矫情了,她两只手臂攀上他宽阔的背脊,在他猛烈的撞击下,整个人如置身云端,或许是陈延舟今晚喝了酒的原因,一直故意折腾她,虽然他每次都可以算的上非常温柔,前戏也总会让她软成一滩水,但是在这过程总是竭尽所能的折腾的她浑身无力。 结束后,静宜睡意来临,陈延舟亲了亲她侧脸,轻声对她说道:“明天一起去接灿灿。” 叶静宜经他提醒才想起这回事,迷糊着嗯了一声,复又睡了过去。 睡梦中也一直不安稳,一只手总是在她身上游移,她皱了皱眉,一巴掌拍了过去,迷糊听到某个男人闷哼了一声。 第二天早上醒来七点钟,她起床洗漱准备早餐,今天周六,陈延舟不用上班。 她准备了自己的一人份早餐,顺便榨了一杯豆浆喝掉,她快吃完早餐的时候,陈延舟竟然起来了,惺忪着双眼看她。 “今天不是周末吗?你要上班?”他吃惊的问道。 静宜冷静的瞥了他一眼,“今天有一场会议。” 陈延舟脸色不是很好,几步从上面下来,“昨晚不是说好了一起去接灿灿。” 静宜已经换好了衣服,对着镜子拍了拍护肤品,顺便冲进书房整理自己的策划书,“今天大概下午四点散会,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陈延舟有些不满,“你那破工作能挣多少钱,我看你是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 静宜回过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惯例的讽刺笑道:“自然跟你没法比。” 陈延舟哼了一声,他去浴室快速的洗漱,刮胡子,他穿了一身非常休闲的白色衬衣,衬衣前两颗未扣,身材颀长。 叶静宜将文件整理好后出来,发现陈延舟竟然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了 ,她受惊不小,“你这是干嘛?” 陈延舟手里拿着车钥匙,对她说道:“我送你去公司吧?” 静宜条件反射的拒绝,“不用了,公交地铁都很方便的” 陈延舟以前倒有考虑过给叶静宜买车,不过她考了几次驾照都没考过,再加之她向来方向感很差,索性从此以后就坐公交地铁出行。 陈延舟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走吧,再啰嗦就要迟到了。” 静宜无奈,只得让他送自己过去,上了车后,她礼貌客气的对他说谢谢,陈延舟哼了一声,“不用客气。” 静宜不知道陈延舟是否能称得上为一个好丈夫,但是无可争议的是,他绝对是一个好父亲,他对于女儿陈灿灿可以说是宠溺至极,十分纵容,因此四岁的女儿谁都不怕,反倒对她这个母亲有几分敬畏。 静宜平时挤公交地铁总会保持神经高度紧张,此刻坐在舒适的座位上,睡意又忍不住开始上涌。 她半眯着眼睛,车厢里非常安静,陈延舟开车时不喜欢放音乐广播,不过陈灿灿喜欢听,因此他车载音响里都是陈灿灿的儿歌。 她眯了大概十多分钟又重新睁开眼,遇到堵车,陈延舟两手握着方向盘,眉眼紧锁,静宜的注意力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指节修长干净,让人觉得十分舒适。 再往上,只见手腕上戴着手表,颜色有些泛旧开始掉漆,静宜对那只手表无比熟悉,他最爱带的那只,即使他的抽屉里有各种牌子各种款式的不同手表,他却仍旧喜欢带这只。 一个人念旧是好的,可是在感情里念旧,并不算好品格。 静宜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有时候女人容易钻牛角尖,她也不例外,就好像那几年她作为一个旁观者,旁观了自己丈夫与别人的爱情。 算不得什么好的回忆,甚至这么多年她几乎下意识的不会去想起那些往事,每当想起一分,心底的某种情绪便会增加一分,连带的看着身边的男人也变得不顺眼起来。 叶静宜将手机蓝牙连上车载音响,点开歌放了起来。 陈奕迅低沉嘶哑的独特嗓音传了出来,是那首粤语歌《一夜销魂》,静宜听了开头便又泄愤的关了音响。 遇到堵车,陈延舟看了看时间,皱眉问道:“早知道应该坐地铁的。” 叶静宜笑了起来,“我都让你不要送我了,你自己要送。” 陈延舟是好心没好报,“至少看在我大周末好心送你上班的份上,你不觉得应该说声谢谢吗?” 叶静宜吃惊,“我之前明明就提醒过你了,你自己没事找事。” 她说话语气也冲了些,陈延舟神经质的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你生理期没到吧?” 静宜白了他一眼,将额前的碎发揉乱,烦躁的说道:“更年期提前行了吧。” 陈延舟对于她时常阴晴不定的脾气已经早有见识,索性不再自讨没趣。 其实平时在外,静宜一向是温婉淑女,与人为善,从小到大,她都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读书成绩好,私下性格好,从老师到同学,从邻居到同事,认识的每个人总会夸静宜一句,这个女孩真乖巧。 好友崔然时常会打趣她,“你就不能对你老公好点吗?” 天地良心,静宜发誓自己对他已经称得上非常好,那是因为他们这些外人不了解陈延舟的恶劣本质,静宜在与陈延舟交锋的过程中,没有一次占了上风,时常是她被气的半死,那厮还能嬉皮笑脸的看她抓狂。 车子很快到了静宜公司楼下,她利落的下车,“你回去吧。” 陈延舟没好气,“利用完人就扔,不带你这样的。” 静宜乐不可支,“你让我快要迟到了。” 陈延舟哼了一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应该感激下我吗?” “那你如果每天都送我,我可能还会感动下,你说说咱们结婚七年,你送过我几次。” 静宜真不是吃醋,不过是为了故意奚落他一番,陈延舟自讨没趣不搭话,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叶静宜在心底暗暗想,说不定这家伙才是更年期提前到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事找事装什么二十四孝好老公? 静宜恰好踩着点的到公司,她在一家广告设计公司上班,她业务能力不错,与人为善,在全公司上下都有着有口皆碑的好名声。 静宜的直属上司叫李锋,是一个做事果决,爽朗干脆的东北男人,静宜在他手下做事也算合作愉快,她当初就是被他给招进了公司,她不是本专业,也没有相关经验,一开始只是跟在李锋身边当助理打杂,后来慢慢的会交给她一些case负责。 现在公司发展不错,高层有意安排李锋去上海担任要职,公司上下就等着李锋离开后,谁能接替他的位子,虽然李锋已经向总部推荐了静宜,不过静宜对此倒没报什么希望,她知道自己在公司里没权没势,除了李锋念及与自己那点师徒关系,对她颇多关照以外,她也确实没什么出众之处。 虽然公司里总会不可避免的有些同事恶性竞争,但是静宜与同事相处向来独来独往,也从来不与人结怨,她性子清冷,与不熟的人也聊不到一块去,因此进公司几年,却也只与亦师亦友的李锋算得上熟悉。 李锋便因此时常教育她,“你个年轻人怎么还喜欢一个人玩,咱们这行就是要多与人交流才行。” 他时常以此为由带静宜去参加一些酒会,虽然大半的时间静宜都在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玩自己的。 其实静宜也算不上内向,因为在工作上,她是一个绝对刻苦的好学生,她能在上百人的会议室里面不改色,言辞清晰的讲解工作内容,可若是让她讲一句工作之外的话,她是一个字也开不了口。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矛盾综合体,陈延舟便时常以此挖苦她“假正经”。 作者有话要说:  求多多支持,喜欢就收藏一下吧,顺便求收藏下专栏,么么哒,比心~ 真的不喜欢跟人撕逼,女配浅语这个名字来自林峰他女朋友千语,静宜的名字是一个明星静初改了一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作者将苏浅语改为吴思曼 第二章 中午宋兆东邀陈延舟吃饭,他正无所事事,考虑到还需要等叶静宜一下午,索性便同意了。 不过到了后他就有点后悔了,宋兆东一向是会玩的主,两人是童年时期的玩伴,虽然陈延舟读初中以后便去了外婆所在的城市,一直到结婚的时候才在香江定居,不过他们关系倒是一直不错。 单身人士宋兆东平时便玩的比较疯,总会现身于各种夜店派对,家里长辈管不了他,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有可能,或许两只眼都可以闭上。 吃过饭以后,宋兆东吆喝了一群狐朋狗友过来打麻将,房间里烟雾缭绕,陈延舟皱了皱眉,为了避免吸二手烟,索性自己也点燃了香烟。 陈延舟手气不是很好,玩了几局后便下了麻将桌,他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短短十多分钟的时间里,他已经看了四五次手机了。 宋兆东端了杯酒过来问道:“你等谁电话吗?” 陈延舟深觉自己此番动作有些傻,索性关掉手机,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宋兆东一脸你骗鬼的表情看着他,顺手递给他一杯酒,陈延舟摇头,“我待会要开车,不能喝酒。” 他连忙问道:“你要去哪?” “灿灿在她外婆家,我待会去接她。”陈延舟回答说。 宋兆东连忙笑了起来,“我觉得你有了孩子以后,怎么越来越朝着居家好男人发展。” 陈延舟掐灭手中的香烟,想起叶静宜说的话,面无表情的说:“好男人,装一装就习惯了。” 宋兆东哈哈大笑起来,“受教受教,结了婚的男人思想领悟果然是不一样。” 宋兆东属于会玩的类型,不过却不知道为何,两人关系这么多年也算很铁,宋兆东一向自诩为黄金单身汉,他最没想到的事情是,自己的发小陈延舟会这么早就步入婚姻坟墓,而且还是一个他从没听说过的一号人物。 毕竟之前陈延舟有一个交往多年的青梅竹马,却不知道最后为什么分手了,陈延舟回到了香江,没多久便传出他要结婚的消息。 那时候的陈延舟还处于事业上升期,他辞掉了在深圳的工作回了香江创业,娶了一位对自己事业毫无好处的女人,不是真爱是什么? 不过这其中的原委大概也只有当事人清楚了,陈延舟也忘记了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要和叶静宜结婚,或许仅仅是那一个瞬间,心里涌起那个念头,便头脑发热的结了婚。 在此之前,虽然认识几年,他却对叶静宜并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她是个很安静内敛的女孩子,他与他说过的话却不超过十句。 陈延舟等了许久没等到叶静宜的电话,不禁有些烦躁了,他从包间里出来,在走廊上掏出手机,从通话记录里找到叶静宜,拨通电话。 第2节 响了许久那边都没人接,他不由更加烦躁起来,回到包间以后,宋兆东正在招呼众人待会去会所玩。 有相识的人问陈延舟,“待会去不去玩。” 陈延舟摇头,宋兆东过来打趣,“咱们三少是要做居家好男人的,他待会要去接孩子,别影响他做超级奶爸。” 在场男人有几个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宋兆东不知道从哪里交往的朋友,一个个都是爱玩的,就陈延舟知道的,里面有一个孩子多大了,还每天在外花天酒地。 虽然陈延舟也不是批判别人,因为他自己也算不得什么好鸟,但是总归有了孩子后他尽力做好自己的好丈夫,好父亲形象。 静宜那边会议结束以后,已经是四点过了,李锋突然告知众人,待会总部有领导过来,晚上要一起吃饭,还特意叮嘱静宜必须要去参加。 静宜头疼不已,她拿出手机,便见半小时之前陈延舟给自己打了电话,他向来如此,从来只打一遍,不接就不再打,省的自讨没趣。 叶静宜连忙回了过去,陈延舟语气不是很好,问道:“你怎么回事?给你打电话都不接。” 静宜小声的道歉,“我刚才在开会,调了静音的,不好意思啊。” 陈延舟语气好了一些,问她,“开完了吗?” 叶静宜嗯了一声,又艰难的对他说道:“不过我待会要跟领导一起吃饭,恐怕没办法去接灿灿了。” 毫无疑问,陈延舟自然是又发了一通火,“你到底是上班还是卖身?有你这样的公司吗?” 最近公司面临人事调动,自然饭局是免不了的,她原本理亏,可是被陈延舟这么一通训以后也有了怒气,“陈延舟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只是最近忙点,你还好意思说我,每晚凌晨才回家的人,我已经如你所愿的换了工作,你还要我怎样?” 说起这茬事,陈延舟便不禁更加烦躁,怒上心头,他哼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心头烦闷不堪,宋兆东看他这幅模样,调侃道:“你瞧瞧你这上火的样,你需要个女人发泄下火气。” 陈延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才结婚的时候,叶静宜是个记者,结婚初期她甚至比他还忙,每天不是跑采访,就是待在书房里写稿子,隔三差五的需要出差,再加之那段时间他刚创业,也是忙的不行,才结婚的那两年里,他们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这样的相处模式一直维持了两年时间,直到有一天,她回到家告诉他,她要跟随志愿者去中东地区的一个国家做战后城市重建采访,那个国家前不久刚结束了内战,战火纷纷,生灵涂炭,疟疾横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难民纷纷向外逃亡,而现在她竟然要跑去那种地方。 虽然陈延舟心底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还是平静的告诉她,“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喜欢就好。” 虽然嘴上这样说支持,但是心理却丝毫没办法说服自己,即使静宜已经告诉他,他们待的地方很安全,并且她想出去走走,这种机会难得。 若是换成别人,或许他会表示赞同,陈延舟自认算得上开明,他也非常支持女性能自强自立,甚至对于职场女强人也从来不敢抱有低看的态度,可是换成自己的妻子,他却完全没办法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了。 那段时间她兴高采烈的每日与团队的成员通话,购买了许多所需品,并且查询了那边的天气饮食以及等等可能发生的情况,将可能遇到的事情记下来。 她越高兴他便越烦躁,甚至那段时间他回家都比平时早了许多。 不过最后她也没去成,因为她突然怀孕了,这个突然在此刻降临的小生命,搁浅了她两个多月来的准备。 陈延舟同时也松了口气,他其实并没有多么喜欢孩子,甚至他与叶静宜结婚初期都默契的选择避孕。 叶静宜平时心思缜密,心细如发,有一天他回家,她拿着一根被戳破的安全套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陈延舟完全没办法抵赖,因为那么拙劣的事情确实是自己做的,他将家里所有的避孕套都戳了一个洞,叶静宜却有些崩溃。 两人不可避免的吵了起来,她甚至冲他吼道:“我明天就去打掉。” 陈延舟自然不同意,他不得不威胁她,“你敢打掉,咱们马上就离婚。” 其实陈延舟并没有把握静宜能够被他威胁到,甚至很多时候,两人的婚姻状态都给陈延舟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他清楚的知道他不爱她,而或许她对他也同样如此。 叶静宜显然十分生气,摔门离开,虽然陈延舟放出这样的话出来,但是心底还是不放心,最后跟着叶静宜去了医院,她有些害怕又难过,抱着他哭,“你怎么能这样擅作主张,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 她究竟害怕什么,陈延舟没问,那刻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她的眼泪滑入他的肩窝,打湿了他的肩膀。 他心底一片柔软,对她说:“把孩子生下来吧。” —— 叶静宜突然出了这茬事,陈延舟心底虽然极度不满,却也还是要去接女儿。 因为前两天已经与灿灿约好了,他从来不会在女儿面前失约的,所以只得自己一个人开车过去。 叶静宜母亲家住在离市中心稍远的郊区,平时开车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等陈延舟开车到的时候已经五点过了。 叶母给他开了门,陈延舟礼貌的叫人,“妈。” “过来啦,静宜没跟你一起吗?”叶母问道。 陈延舟解释道:“她最近几天比较忙。” 叶母叫灿灿的名字,“灿灿快出来,你爸爸来接你了。” 接着便听到房间里传来了陈灿灿的尖叫声,她飞般扑了过来,陈延舟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她啵啵啵在他脸上连亲几口,口水蹭到他脸上,陈延舟感觉自己心都软成一汪水。 “爸爸,我好想你。”她将头埋在爸爸的胸膛里,随后才抬起头四处找妈妈,问道:“妈妈呢?” “妈妈今天有点事,不能过来,等咱们回到家以后就能看到她了。” 虽然陈延舟这样告诉她,不过小家伙还是有些不高兴。 陈灿灿五官随了叶静宜,长相柔美没有攻击性,陈延舟见过叶静宜小时候的照片,穿着可爱的公主裙,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甜美,与她现在的模样没变多少,不过给人感觉变了很多,或许是因为女儿的缘故,他连带觉得叶静宜小时候肯定比现在要长的讨喜许多。 与叶母告别后,陈延舟带着女儿上车离开,陈灿灿坐在儿童座椅上,她长得非常甜美可爱,留着丸子头,穿着一件粉色公主裙。 她歪头问陈延舟,“爸爸。” 陈延舟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爱我吗?” 陈延舟这辈子从没对哪个女人说过我爱你这样的话,不过此刻,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爸爸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能给你。” 灿灿马上说道:“那我想吃冰淇淋,爸爸给我买吧?” 陈延舟断然拒绝,他之前就因为耐不住灿灿的哀求,纵容她吃冰淇淋而害她拉肚子,被叶静宜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因此现在陈延舟是时刻谨记着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 灿灿立马扁着嘴,“爸爸是个骗子,你一点都不爱我。” 陈延舟无奈,为了弥补她,带她去逛商场,买了新上市的芭比娃娃,又买了几条裙子,然后又买了一些陈延舟觉得好看的帽子之类的东西。 他对于女儿非常纵容,向来是有求必应,叶静宜便因为这件事跟他吵过不少次,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只要陈灿灿一说,他便马上点头答应了。 叶静宜向来觉得陈延舟太纵容女儿,在她看来,“孩子那么小,便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以后长大了怎么面对挫折与失败。” 不过陈延舟反驳说:“女孩子就是要从小给她富裕的物质生活和条件,这样才不会轻易被外界给诱惑,而且我对她好,她以后找男朋友都会朝着我的标准来找,我可舍不得让我闺女受委屈。” 因此就连陈延舟的助理田雅茹也知道,在他手下做事,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陈灿灿,据说她的上一任便是因为有一次漏报了陈灿灿的来电,而被老板给炒了鱿鱼。 老板宠溺女儿声名在外,公司上下自然对女儿的母亲多了许多好奇,不过陈延舟从没带陈夫人来过公司,也不曾在公众场合出现过,因此众人便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陈夫人更多了兴趣。 不过田雅茹作为老板的助理,却是见过陈夫人的,有一次陈延舟有个紧急合同要谈,或许因为他那天轻微发烧,状态不是很好,出门的时候将策划书拿错了。 最后他给静宜打了电话让她送过来,那是田雅茹第一次见叶静宜,怎么说呢,叶静宜并不是那种第一眼就非常惊艳的女人,但是气质沉静,温和内敛,让人很难不心生好感。 合同洽谈完毕后,陈延舟请了当时在场的同事一起吃饭,叶静宜也跟随一路的,饭桌气氛不错,叶静宜向来很安静,多半的时候都是微笑着倾听别人说话,偶尔会小心叮嘱陈延舟,“你感冒了,别喝酒。” 事后田雅茹向她的老板表示,“陈夫人真是一个看起来贤惠持家的好女人。” 陈延舟怀疑的看着她说道:“你确定你说的陈夫人是叶静宜吗?” 因此田雅茹又在心底想,或许这位陈夫人是个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的败家女人。 第三章 不过事实上,陈延舟的意思压根不是这个意思,静宜自己上班,每个月工资虽然算不上多,供自己平常花销却是绝对没问题的,虽然陈延舟给了她一张卡,每个月他都会定期往卡里打一笔钱,结婚初期,公司效益不好,后来便开始成倍的增加。 但那张卡静宜几乎没动过,或许是从小家庭教育的原因,静宜父母都是工薪阶层,小康之家,因此静宜对于购买奢侈品并没有太大的欲望,而很多时候需要购买金额较大的物品时也会考虑一番才能下决定。 她性子温和,不争不抢,没钱有没钱的过法,有钱却也不会胡乱挥霍,才结婚的时候,他们连房子都是租的,结婚这几年,他们搬过三次家,第一次从出租房搬到自己购买的二居室里,第二次从二居室搬到更大的海景套房里,第三次是灿灿出生以后,他们搬到了如今住的独栋别墅里。 陈延舟说这里空间很大,有了孩子以后不会显得很狭窄拥挤。 虽然搬过几次家,但是之前买的房子却都没卖掉,当时买房的时候,陈延舟是写的叶静宜的名字,搬家后,这些证件一律都交给了静宜保管,静宜平时也从未动过,没有想过出租或是再转卖,这几年香江的房价蹭蹭蹭向上涨,那两套房市值也翻了几倍,他们结婚初期才买的那套房因为离静宜公司很近,她直到现在一个人的时候都还会偶尔过去住,房间里还会放着她一些日常所需品。 —— 叶静宜今晚随同李锋与总部的几个领导吃饭,在座只有她一名女性,因此话题便不失引到了她身上。 乔总笑眯眯的说道:“之前李锋便一直对你大夸大赞,我这还不相信,不过今天见到本人,真是不错,来,小叶喝一个。” 李锋维护她说:“别欺负女同事,待会人回家,小叶爱人知道了恐怕不高兴了。” 乔总吃惊不已,“小叶结婚啦?真看不出来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静宜客套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乔总别开我玩笑了,我女儿都四岁了。” 饭局散场后,李锋找了人将几个领导送到了酒店里,回头对静宜问道:“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静宜摇头,“没问题,放心吧。” 两人共事多年,彼此性格也算了解,因此也不多客套,临走前又推心置腹的对静宜说道:“你这性格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就连我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你究竟是在想什么。” 静宜是个慢热的人,从来不会与人发生争执,做任何事情脸上都会挂着微笑,不过很多时候,这层微笑的背后究竟是怎样的一张面孔,除了她自己,恐怕没人能够猜透。 —— 陈延舟晚上带着女儿在外面吃饭的,回到家以后,房间里黑漆漆的,叶静宜果然还没回来,陈灿灿不高兴的撅着嘴,“爸爸你是骗子,你说妈妈在家等我的。” 陈延舟哑口无言,因此笑着脸对她说:“那等妈妈回来了,你跟她说。” 陈灿灿故意哼了几声,扭着头便上楼,留下陈延舟在原地无奈至极,他深深觉得,灿灿的脾气是遗传了叶静宜。 别人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所以这辈子来讨债来了,陈延舟深以为然,但是很多时候他都是很享受这种讨债的,因为这个被自己放在手心里宠溺着的小女孩,他觉得自己人生开始变的不一样了。 陈延舟去书房里处理工作,灿灿抱着一个毛绒抱枕进来,陈延舟对她说道:“你坐在那里不要动,不许打扰爸爸。” 灿灿听话的嗯了一声,后面果然是规规矩矩的,也不制造出其他声音,一会陈灿灿趁着陈延舟没注意,踮着脚从书架上摸出一本书出来。 是叶静宜的一本散文集,里面夹着一张照片,上面是叶静宜与一个年轻男孩,背面写着,拍摄于公元20xx年。 那时候的静宜才十几岁,脸上还带着丝婴儿肥,但是很可爱,她旁边的男孩是她的哥哥。 灿灿没见过他,好奇的问爸爸,“爸爸,这个人是谁?” 陈延舟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拿着照片凝视了几秒,许久才说道:“这是舅舅。” 灿灿奇怪的说:“舅舅?我怎么没见过呢?” 陈延舟不知道应该怎么给一个四岁的孩子解释一个人去世这样的事情,总觉这样的事情对于小孩子来说带着几分沉重。 他思索了几秒,“因为舅舅去了很远的地方,离开了这里。” 他说完后又认真的对灿灿叮嘱说:“不要在妈妈面前提起哦,不然妈妈会伤心的。” 陈灿灿虽然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她一向有点怕妈妈,又想到妈妈会伤心,因此坚定的点头。 第3节 “拉勾。”陈延舟怀疑自己是跟孩子待久了,因此智商都变的跟四岁小孩一般。 灿灿郑重其事的跟他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刚达成协议,便听下面传来脚步声,灿灿快速的将那本书给塞到爸爸的手里,陈延舟一伸手扔在了一边的抽屉里。 静宜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奇怪的问道:“你们干什么呢?” 陈灿灿是做贼心虚,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什么。” 陈延舟时常会为了故意逗灿灿开心,搞一些低劣的游戏,不过灿灿倒是很给面子,时常玩的很入戏。 静宜也不拆穿他们,灿灿蹭了过来,声音甜腻腻的,委屈的问,“妈妈,你今天怎么不来接我呢。” 静宜还有些愧疚,因此真诚温柔的跟她道歉,灿灿很给面子,“好吧,那妈妈你要注意身体哦。” 她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亲了亲她脸颊。 她放开灿灿,晚上饭局上,一群大男人,自然烟酒是少不了的,她身上现在还带着一股味道,再加之她对于气味相当敏感,因此此刻浑身都不舒服。 她去房间将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放上水,又洗了澡出来,将脱水后的衣服挂了起来。 她回到卧室以后,陈延舟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她心底有些久违的累,静宜向来不喜欢应酬,因此很多时候,她对于陈延舟醉到不省人事还能回家这点表示非常佩服。 其实很多时候叶静宜都是发自内心的佩服这个男人,当年他在深圳一家公司做到了副总的职位,而与她结婚后,他便辞掉那份在许多人看来难以企及的工作,回到香江,一切从头开始。 两人住的是最便宜的出租屋,办公室也是租用的废弃工厂,他一个人身兼数职,常常是忙的晕头转向。 后来情况好转许多,不过那年全球金融危机,陈延舟公司也不可避免的受到波及,导致公司损失巨大,那几乎让他那艰难生存下来的公司直接宣告破产,但是这些所有的压力他一点都不曾告诉过叶静宜,静宜直到很久之后才听陈延舟的父亲说起过。 其实叶静宜算不得是一个好的妻子,她没有对他的事业作出过丝毫贡献,也没有在他回家的时候准备好热腾饭菜。 她也不知道陈延舟究竟为什么要娶她,她虽从不妄自菲薄,却也清楚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甚至可以说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她都算不上一个好的选择。 第二天静宜在家休息,最近几日戴兰阿姨请假了,所以静宜只得自己收拾房间,陈延舟躺在沙发上玩平板,一动也不动,陈灿灿趴在一边的桌子上画画,静宜一会没看住她,她水彩笔的水彩弄的沙发上,衣服上,手上到处都是。 静宜打扫完房间腰酸背痛,看到她这样怒火蹭蹭往上冒,“陈灿灿,你把屋子弄成什么样了?” 虽然她自认已经表现的非常生气了,不过陈灿灿的只是心虚的扁了扁嘴,陈延舟抬起头看了一眼,夸奖道:“灿灿画的真棒。” 叶静宜发现自己一个人在这大动肝火,那两人却是熟视无睹,当她在放屁,她不由更加恼怒了,“你们两个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陈延舟抬起头看了看她,故意跟她作对,似笑非笑的说:“听到了叶女士,你分贝可以放小点,我们耳朵都没有问题的。” 陈灿灿往她爸怀里钻,有恃无恐的在一边帮腔,“对对,妈妈,我耳朵听得到,你不用这么大声的。” 叶静宜因此更加郁闷,想到这两父女狼狈为奸,真是气死她了,她不再管那两人,自己去了书房做自己的事情。 陈灿灿破坏力超强,叶静宜刚打扫过的房间,不一会时间,她便弄的满屋子都是纸团,陈灿灿喜欢画画,陈延舟纵容女儿,每次专门订几百张a4纸拿去给她浪费,时常水彩笔弄的沙发上,桌子上时常突兀的颜色。 不过就算是家里被灿灿折腾的猪圈,陈延舟仍旧能谈定的做自己的事,叶静宜曾经与李锋的夫人聊天说起这个话题,李夫人开玩笑说道:“我算是明白父爱如山是什么意思了,平日待在家里,就跟座山似得,有事没事都一动也不动。” 叶静宜深以为然,她又是闲不下来的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打发时间,而一直坐着不动,她会无聊发疯的。 如果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她宁愿将屋子从里到外的打扫一遍,又或者是将衣柜里几乎不会再穿的衣服洗一遍。 静宜有囤积癖,她用过的东西,即使用坏了用烂了,或者是穿过的衣服,她都没丢过一件,因此家里东西越来越多,好在他们房子够大,房间够多,不用担心堆不下。 这一天一家三口就在家里呆着没出门,晚上叶静宜随便做了一顿晚饭,静宜手艺算不上很好,但是家常小菜都能做,虽然比不得大师水平,却也让人不觉难吃,更何况陈延舟向来不挑食,她做什么,他便吃什么。 戴兰阿姨在的时候,会早晚做两顿饭,平时他们休假在家的时候,叶静宜便会自己下厨,自从有了孩子以后,他们都尽量在家里自己做饭。 第四章 很快又是新的一天,静宜起床后,戴兰阿姨已经过来了,并且早饭已经摆在了餐桌上,戴兰是陈延舟找的家政,不住家里,每天负责接送孩子,工作日做早晚两餐。 静宜礼貌的道谢,戴兰便上楼去叫陈灿灿起床,静宜反正是没那个本事将那个小懒虫从床上弄起来,因此在这一点上,她不由更加佩服陈延舟了,竟然能找到一个这么能干的阿姨,看来她要给陈延舟说说,考虑给别人涨工资了。 但事实上,戴兰这份工作可以说的上非常轻松,而且陈延舟夫妻待人都很礼貌,灿灿也非常可爱,虽然顽皮了一些,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最重要的是,这份工作薪水非常丰厚,足足比她以前的同类工作薪水多了三倍不止,因此她做事也非常仔细认真。 叶静宜收拾妥当后出门,陈延舟还未起床,她跟戴兰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陈灿灿头发乱成鸡窝,光着脚,从房间跑了出来,戴兰阿姨追在她屁股后面叫道:“灿灿小姐,你先把鞋穿上。” 陈延舟换好了衣服,陈灿灿冲进爸爸的卧室,戴兰拉都拉不住,虽然这个男主人平日里待人非常礼貌和气,但是戴兰还是觉得他身上带着一股凌厉的气质,他冷着脸看人的时候,让人不敢直视。 当然陈灿灿才不会管那么多,陈延舟刚好出来,一下将女儿抱了起来,亲了一口,故意说道:“眼屎都挂脸上,乱跑什么?” 灿灿有些不好意思,在爸爸的怀抱里乱拱,戴兰生怕陈延舟生气,连忙解释说:“陈先生对不起,我带灿灿小姐去洗漱。” 陈延舟摇头,“没事,你先忙你的吧,我给她洗好了。” 戴兰不敢反驳,连忙点头应下,便下了楼,这家男主人曾经明确规定,不能进入他们夫妻的卧室,不能进入书房,所以她一直谨守规定。 不过男主人倒是纵容女儿出了名的,反倒是母亲对待孩子颇为严厉,戴兰离开后,陈延舟抱着灿灿去洗脸。 灿灿问道:“爸爸,我今天能不能跟你待在一起。” 陈延舟考虑了一下,“爸爸要上班,不能照顾你,你不想去学校吗?” 陈灿灿在一家私立幼儿园读小班,不过她调皮捣蛋,戴兰每天去接孩子,都会听到老师给她告状,比如陈灿灿怎么故意吓唬同学了,又比如她作业没做好了,最后自然戴兰是一字不差的转述给陈延舟了,陈延舟倒没什么反应,要是告诉叶静宜,恐怕又会教训灿灿一顿。 倒也奇怪,叶静宜平时在外面,别人对她评价都偏向温和内敛,但在家里就不一样了,她时常会被陈灿灿气的跳脚,而陈延舟又向来不会插手两个女性的事。 叶静宜不高兴了便会火山火山的叫陈灿灿,因为陈灿灿写字不好,每次写自己名字,灿字总会被她隔开,看起来就跟火山一样,灿灿总是特别生气,一度嚷着要改名字,被叶静宜故意说道,就改成火山吧,后来她就不提改名字的事了。 陈延舟给陈灿灿洗了脸,小孩子肌肤吹弹可破,他动作十分温柔,尽管如此,陈灿灿还是不满的说道:“爸爸,你的手没有妈妈的手滑。” 陈延舟用毛巾将她脸擦干,丢在一边,没好气的回答:“那要不要让你妈给你洗脸啊?” 灿灿摇头,妈妈才没那么好耐心,妈妈说的,虽然她是小孩子,但是这些事都要自己做,不能养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没用人。 陈延舟十分艰难的给灿灿绑好头发,他之前手生,不过锻炼了这么久,看着也不觉得别扭,吃早餐的时候,灿灿神神秘秘的对爸爸说:“爸爸,我前几天跟人打架了。” “为什么跟人打架呢?” 灿灿有些烦躁,“那些男生都好烦,要扯我裙子。” 陈延舟脸色不是很好,“如果下次再有坏男生扯你裙子,你要使劲的打,爸爸会帮你的。” 灿灿有些为难,“如果妈妈知道我打架会生气的。” 陈延舟保证说:“放心,爸爸不会让妈妈知道的,而且就算是妈妈知道了,也会支持你的。” 叶静宜平时看着温和好相处,但是脾气也犟得很,陈延舟以前与叶静宜的哥哥叶辰升是大学同学,住一个宿舍,又因为小时候在香江待过,便自然的关系亲厚几分。 他时常会对陈延舟说起叶静宜小时候的趣事,那之前他从未见过叶静宜,不过心底却有一种自己妹妹的感觉。 他说叶静宜小时候脾气便倔,小时候班上男生总会喜欢逗女生玩,在她书包里放一些毛毛虫之类的虫子故意吓唬女生,结果静宜将那些所有虫子放在男生的饭盒里,男同学将这件事告到老师那里,她却一句话都不反驳的承认了。 还有一次是叶静宜很小的时候,叶辰升小时候户口便迁出去了,所以他们家户口本便没有他的名字,直到有一天叶静宜看了户口本,问妈妈为什么没有哥哥的名字,妈妈故意开玩笑对她说,因为哥哥是捡的。 于是叶辰升告诉他,那段时间,他的那位小妹妹,总是用一种欲言又止的可怜表情看着他,对他格外殷勤,当叶辰升知道缘由后,哭笑不得。 陈延舟有许多兄弟,他的父亲有一二三四五个老婆,再加上没娶回家的,或许还有无数的女朋友,他的母亲不过是这些女人中不起眼的一个,生下他以后就离世了。那个家很大,可是每个人之间仿佛都隔着一层薄膜,笑不是单纯的笑,哭或许也不是哭。 那个家很压抑,让他喘不过气来,再加之没有母亲,他的父亲也甚少会想起他来,所以初中后他便去了深圳的外婆家里读书。 可是听叶辰升说起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时,他觉得心底有些温暖。 —— 早上仍旧是戴兰阿姨送灿灿去幼儿园,她嘴撅老高,一边对戴兰抱怨说:“我不想去幼儿园。” 戴兰安慰她,“在学校跟小朋友一起玩不好吗?” 她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一都不好玩,爸爸都不陪我。” 戴兰十分汗颜,她倒是知道男主人宠溺女儿,简直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过在下午陈延舟便接到了灿灿的电话,委委屈屈的对他说:“爸爸,你来接我嘛,我不想上课。” 陈延舟正忙着,耐着性子说道:“爸爸这会要工作,你乖一点,晚上回去给你带礼物。” 陈灿灿开始哭了起来,“你是坏爸爸,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她一哭陈延舟便心疼,嘴上骂道:“一天就知道在我面前哭,你怎么不去你妈面前哭。” 虽然这样说,还是认命的说道:“那你等一会,爸爸马上去接你。” 陈灿灿破涕为笑,“爸爸你真好。” 陈延舟没好气,“随你意了就是好爸爸,不随你意就是坏爸爸。” 陈灿灿连忙选择性失忆,“有吗?我有说过吗?” 陈延舟一阵无语,叶静宜曾经就说过她,小小年纪小滑头,要放在革命时期,保准是个汉奸命,现在陈延舟想起来觉得这话倒是的确不假。 陈延舟又去学校接了陈灿灿,她上课不认真,老师让她出去罚站,她十分委屈,对爸爸说道:“我只是说她裤子拉链没拉,为什么要让我罚站。” 陈延舟哭笑不得,又不得不安慰女儿,“虽然你做的是没错了,可是你太诚实了。” 陈灿灿偏着头看他,“妈妈不是说要做个诚实的孩子吗?” 陈延舟回答说:“诚实是没错了,可是你只要做到对自己诚实就好了。” 陈灿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爸爸对妈妈不诚实吗?” 陈延舟很郁闷,不知道这孩子竟然这么会举一反三,郁闷不已的说道:“小屁孩别问那么多。” 陈灿灿不依不饶的,“我要告诉妈妈,你对她撒谎了。” 陈延舟是彻底郁闷了,“今天的事情不许告诉妈妈,不然她会生气的。” 陈灿灿很乖的点头,这是她与爸爸之间的小秘密,不能告诉妈妈,不然妈妈生气是很恐怖的事情。 陈延舟有自己专属电梯,陈灿灿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声声的报数,只是每当10,20这样的数字她一时就反应不过来了,需要爸爸提醒她才可以继续报下去。 到了办公室,陈延舟便让田雅茹拿了很多a4纸过来,陈灿灿每天几乎要浪费二十张纸,叶静宜从小勤俭节约惯了,因而经常因此骂陈灿灿。 陈灿灿长得很甜美,几乎每个见到的她的人都忍不住夸一句,陈延舟给她划定了一个区域,让她自己玩,不许打扰他工作。 陈灿灿虽然比较顽皮,但还算听话,便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玩,不过她破坏力超级强,一会将纸张弄的到处都是,水杯被她打倒了,弄湿了裙子。 陈延舟头疼不已,不禁在心底骂自己,干嘛要将她带到公司来,找了秘书将陈灿灿带到卫生间里将裙子烘干。 有一个女同事见她可爱,拿了巧克力给她,被陈灿灿给严辞拒绝了,女同事有些受伤的问,“你不喜欢巧克力吗?” 陈灿灿一本正经,“妈妈说的,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他们又不认识我,给我东西吃是坏人。” 第4节 旁人笑作一团,女同事有些羞窘,于是继续说道:“你妈妈说的不对,不是每个给你东西的陌生人都是坏人。” 陈灿灿很气愤,“我妈妈是对的。” 田雅茹看她快要发脾气了,因此马上将她拉了过来,生怕待会哭了起来,她可担当不起。 虽然陈灿灿平日私下对爸爸抱怨过不少妈妈的坏话,可是在外面,她绝对是第一个维护妈妈的人,就连在陈延舟面前也不例外,导致陈延舟经常肚子里冒酸水。 第五章 叶静宜今天没加班,她打算自己过去接女儿,顺便弥补下她前几天没陪她,于是她给戴兰打了电话,让她不用去了。 结果到了幼儿园后,老师告诉她,“陈灿灿今天下午很早就被她爸爸接走了。” 叶静宜一听,顿时有些冒火,连忙打了电话给陈延舟,陈延舟嘘了一声,让陈灿灿便说话,他接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叶静宜笑着问道:“没事,我就是说我今天去接孩子,你多久回来?” 陈延舟连忙说道:“你现在去接什么,刚才戴阿姨已经打了电话,说接到孩子了。” 叶静宜没那么好耐心,顿时就火了,“陈延舟,你蒙谁呢?你每天这样纵容孩子不上学,是不是要让她以后一事无成才舒服啊?” 陈延舟对于这件事自认理亏,却还是说道:“你别说那么严重,不过是个幼儿园罢了,我以前还没上过幼儿园呢。” “人家说从小看到老,幼儿园就这么不听话,以后还得了。” 陈延舟又开始头疼了,叶静宜已经气的啪挂了电话, 陈灿灿如临大敌的表情,忐忑不安的说道:“爸爸,妈妈待会打我,你要帮我。” 陈延舟没好气,“你就是个调皮鬼,还想我帮你。” 下班后陈延舟便带着灿灿回去,刚到家门,叶静宜坐在下面沙发上,冷着一张脸看两人。 两人自觉理亏,灰溜溜的沿着墙壁走,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叶静宜叫住两人,“陈灿灿,今天下午干嘛了?” 陈灿灿不安,“妈妈,我在快放学的时候才让爸爸接我走的。” 叶静宜点了点头,“行,这个月你的手机我觉得可以没收了。” 陈灿灿叫了一声,陈延舟在一边说道:“这个不用吧,灿灿要是像我们了有什么事可以给我们打电话啊。” 叶静宜似笑非笑,“那我怎么从没见过她给我打电话啊?” 陈灿灿手机是今年的时候爸爸给她买的,她每天可以用手机玩游戏,一点都不想被没收了手机。 陈灿灿无话可说,只得委屈的看着妈妈,乖乖的摸出手机交上去,叶静宜又说道:“下次给你换个功能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这差不多了。” “哦。”陈灿灿灰溜溜的回到了房间。 陈延舟还对着她嬉皮笑脸的,叶静宜越看越生气,抓起沙发上的抱枕便打了过去,他很灵活的抱着抱枕,笑嘻嘻的走过来。 “生什么气呢?生气容易长皱纹。” 叶静宜气愤不已,“滚远点。” 他抱着叶静宜,她身体十分柔软,他脑袋埋在她的脖子处轻轻啃咬着,“滚哪里去?你身上吗?” 叶静宜此刻是火山心头,哪里有心情跟他开玩笑,骂道:“陈延舟,你把孩子惯成什么样了你?” 陈延舟也知道她脾气,收敛了几分手上的动作,漫不经心的说:“小孩子而已,你不用那么严厉。” 叶静宜不想再跟他说话了,直接起身上楼,陈延舟跟着她身后上来,静宜十分生气,陈延舟好脾气的凑上来吻她,笑了起来,“你生起气来也这么好看” 静宜还生气,没好气的推开他,却被他更加用力的推在门上,啃咬着她的脖子,不断吮吸,那声音让静宜听的面红耳赤。 她穿着一件短袖衬衣,还不等她阻止,陈延舟大手一拉,衬衣纽扣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衣服也被他撕毁了。 叶静宜红着脸,“你怎么撕我衣服?” 他很灵活的解了她的内衣扣子,头埋在胸前,含糊着说:“再给你买。” 他的眼眸逐渐幽深,嘴里含着,吮吸的表情让静宜不敢去看,太色`情了。 静宜穿着一条裙子,这很方便他,他手伸上去一拉,便将里面穿的给脱掉,接着听着皮带的声音,一个炙热的物体顶着自己身下。 不过这个姿势很艰难,静宜不得不死死抓紧他的头发,偶尔他使坏故意用力全部顶进去的时候,她便会下意识的抓他。 叶静宜衣衫尽褪,这个男人却还是衣冠楚楚的,他动的很急,静宜有些疼,皱眉叫了一声,他便停下来,确定她没问题了,再继续。 才结婚的时候,叶静宜一度以为陈延舟对这些床上的事情没兴趣,结婚初期两人聚少离多,而每次在床上,陈延舟对她都可以说温柔备至,却从来不会表现的很如狼似虎的,每次都非常冷静,仿佛是完成一场任务,那两年里他们上床的频率估计不超过十次。 叶静宜一向不喜欢去强求什么,当初说结婚的时候,是陈延舟提的,叶静宜愣了愣,没犹豫便点头同意了。 其实叶静宜也交过一个男朋友,大学的时候交的,长得挺帅挺有才的一个男孩,两人因为一张宣传单结缘,后来静宜加入了学校的广播站里,那时候她国语说的不怎么标准,便被忽悠到广播站里学习,她学习能力强,声音柔美,因此没多久便成为了学校里的广播站播音员,而她的男友是站长。 不过毕业后他们就分手了,因为静宜要回香江发展,而对方打算出国留学,方向不同,自然没必要强留,因此和平分手,吃过一顿饭,拥抱一下做最后告别。 后来工作后她便没再交男朋友了,不是因为没人追,相反静宜长的很漂亮,不是时下流行的小脸,尖下巴,她脸反而还透着些婴儿肥,气质温婉,如同古装剧里隐居的绝世美女。 第二天静宜公司新来了个很年轻的姑娘叫吴思曼,才留学回来,小姑娘性格活泼,做事热情,静宜非常喜欢她,虽然她一贯觉得自己活的跟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没什么区别。 晚上公司聚会,一来是欢迎新来的同事加入团队,二来也是为李锋告别,不过李锋坐了一会便将地方让给他们这些年轻人,自己先回去了。 众人玩了一会,吴思曼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静宜没怎么玩过,手不是很顺,因此她输掉后,摊手,吴思曼笑嘻嘻的问道:“静宜姐,你做过最让你印象深刻的事情是什么?” 静宜愣了愣,其实她向来是个很循规蹈矩的一个人,从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除了那一件。 那时她已经毕业一年,在香江找到了一份记者的工作,那天她与一个同事去深圳跑采访,吃饭的时候便再次遇见了陈延舟。 他似乎喝了很多酒,静宜想了想便过去跟他打招呼,他眼神迷离的看着她,似乎想了会才说道:“叶静宜?” 静宜点头,其实那时候她与陈延舟算不上很熟,只是因为他与哥哥是好朋友,而她进宿舍交的第一个朋友周梦瑶是他的女友。 陈延舟又拉着她陪他一起喝酒,“要不要喝几杯?” 叶静宜犹豫了下便点头了,陈延舟看着情绪不是很好,“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陈延舟呵笑了一声,“不怎么样。” 叶静宜半开玩笑,“失恋了?” 没想到陈延舟倒是点了点头,难怪如此,叶静宜心底不免同情,因此陪着他多喝了几杯,后来陈延舟意识模糊了。 叶静宜实在不放心他,便送他回家,她记得之前陈延舟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单间,静宜曾经跟哥哥来过,因此记得路线。 到了家从他包里摸出钥匙,他喝了很多酒,回到家后便吐了,自己在浴室洗了澡,静宜在冰箱找了蜂蜜,给他泡了水。 他喝了一口后,便皱着眉头不要了,后来静宜将他给弄到了床上,陈延舟看着很瘦,但她还是累的够呛,她正打算离开的,陈延舟突然睁开了眼,两人视线交织在一起的时候,陈延舟顺势拉住了她。 后面的一切叶静宜不知道他是清醒还是迷糊,或许是因为她自己也喝了酒,因此大脑混沌,他很体贴,即使是喝醉了,只要她叫一声疼,他便会停一会等她适应了自己再继续。 做完后两人便睡了过去,叶静宜向来浅眠,第二天迷糊中醒来的时候便听见了开门声,她顾不得其他的,陈延舟还睡着,她狼狈的抓起衣服便跑到了卫生间里锁了门。 不过她再怎么仔细,也会有疏忽,比如她的包还在外面,不一会便听外面传来了争吵声。 周梦瑶带着哭腔说道:“陈延舟,你个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要无理取闹。”陈延舟的声音很冷静,似乎并没有被人捉奸在床的狼狈感。 “我没同意分手,你凭什么说分手,那个女人是谁?你是不是为了她才要跟我分手的?你是不是早就已经背着我出轨了?” 叶静宜有些狼狈的在卫生间将衣服穿好,她不敢出去,她这一生都没经历过这样难堪的时刻,还是被人捉奸在床的那个。 周梦瑶扫了一下房间,便要往卫生间冲,“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能让你这么维护她。” 陈延舟抓住她,“周梦瑶,你够了,我已经说过分手了,我房间的钥匙留下。” 周梦瑶开始哭了起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就算我做错事了,你也不能对我这么狠心啊。” 叶静宜那时候想,或许周梦瑶是真的很爱陈延舟的,她至今记得以前她熬几个通宵给他织围巾,逛街的时候看到一个东西就会下意识的说,陈延舟穿着肯定好看。 那个时候,她听到也只是笑笑,而在此之前,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现在会与陈延舟发生这样的事情。 周梦瑶看到了沙发上的那个包,她的眼里带着不可思议,因为包上面有个吊坠,那吊坠她很熟悉。 “叶静宜,我知道是你,你出来,你抢我男朋友,亏我以前还当你是好朋友。” 是应该很狼狈,无法再躲避,她从卫生间里出来,陈延舟将她拦在身后,身上只穿了条短裤,裸着肌理分明的上身,身上还有几个明显的痕迹。 陈延舟脸色很差,“昨晚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你不要再无理取闹,更何况我们已经分手了。” 周梦瑶指着叶静宜的鼻子骂,“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男朋友,你还跟他上床,你是不是贱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叶静宜脸色红白交加,说不出一句话来,默默的任由她骂,手上被抓了几条血迹出来。 最后有周围的邻居过来看热闹,被陈延舟给凶回去了,周梦瑶将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几乎砸完了,最后才哭着离开。 两人都有些狼狈,陈延舟找了创口贴给她贴上,许久才嘶哑着说:“对不起。” 静宜也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道歉,她自顾自的解读,“没事,昨晚只是一场意外,我们都喝醉了酒。” 陈延舟沉默了也不再说话,最后他送她离开,两人在早餐铺吃了早餐,接着叶静宜便回了香江,他们的这点交织仿佛被尘封在记忆里,就这样风平浪静过了两年,她与陈延舟再无任何联系,而叶静宜因此失去了一个曾经大学朋友。 叶静宜不是一个喜欢去做不切实际梦想的人,相反很多时候她都非常理智,她从未想过会与陈延舟再有什么交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杀第一波 第六章 想到往事,叶静宜有些恍惚,愣了许久,吴思曼在一边起哄,静宜无奈笑道:“我还是喝酒吧。” 众人切了一声,静宜被他们故意倒了满满一大杯的混合酒,她喝完后脸色便有些泛红了。 下一局吴思曼便输了,于是有人问她方才问静宜的那个问题,她倒是坦荡,“我将我前男友捉奸在床。” 她笑了一下,“那个贱男人,趁着我不在,跟别的女人上床,刚好被我逮到了。” 有人问道:“那你怎么做的?” “我打了他一巴掌,然后跟他说分手了。” 有女人咬牙切齿,“你怎么能这么便宜了那个贱女人,至少要拍照下来,让她颜面扫地。” 叶静宜不知为何听的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心里怪怪的,虽然陈延舟告知她,他们已经分手了,她还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第5节 叶静宜去洗手间的时候,与一个醉鬼撞在了一起,她感觉全身都不自在,一直有一种味道让她坐立难安。 后来她又再次出去洗手的时候,却碰到了陈延舟,他跟着一群男人在一起,都是很年轻的男人,穿着正装,陈延舟一偏头便看到了她。 叶静宜虽然很不喜欢在公众场合被人围观,还是走了过去,宋兆东叫她,“嫂子过来吃饭?” 静宜点头,陈延舟问她,“你多久走?待会一路?” 静宜想了想,“可能还要一会吧。” 陈延舟也没纠结,说在下面等她便走了,静宜又回了包厢,等同事们都聊完了,酒足饭饱,这才起身离席。 有同事问道:“静宜,你怎么回去?” 静宜笑了笑,“我老公在下面等我,你们先走吧。” 众人也不再说什么,纷纷开玩笑说:“你老公可真是疼你。” 静宜笑了笑没否认,出了饭店,便见陈延舟的车停在下面,叶静宜对于汽车没有什么研究,就知道几个大众车型,不过陈延舟的车牌她很熟悉,都是她女儿的生日。 陈延舟在一边抽烟,看到她后,掐灭了烟头,就在这时,吴思曼跑了过来,边跑边叫她,“静宜姐,你的丝巾落在座位上了。” 静宜拿了过来跟她道谢,倒是陈延舟对她笑了笑,“思曼。” 吴思曼笑的很甜,“陈大哥。” 叶静宜不知道他们竟然是认识的,不由感叹世界真小。 静宜问道:“要不要载你一程?” 她连忙摇头,“不用不用,静宜姐,没想到这么巧,你竟然成了陈大哥的老婆,你们结婚的时候也不知道,真是不好意思。” 静宜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他们结婚的突然,两人先领了证,也没办婚礼,领完证后叶静宜才带着陈延舟回家告诉父母,她爸妈险些没被她吓死。 幸好陈延舟为人处事都可以说无可挑剔,两老早就对他非常有好感,也不故意刁难他。 开车回去的路上,陈延舟车开的很稳,叶静宜想了想问道:“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父亲那边生意伙伴的女儿,她以前跟宋兆东交往过,所以我也认识。” 叶静宜想到方才吃饭时苏浅语说的话,狐疑的问道:“那个被她捉奸在床的前男友就是宋兆东?” 陈延舟挑眉说道:“这事这么出名?连你都知道。” 叶静宜真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吴思曼已经告诉他们全公司人了,当然没人知道她前男友是谁。 叶静宜喝了几杯酒,现下开始忍不住犯困了,车上非常舒适,她开始闭上眼睡觉。 陈延舟侧头看着她,她脸颊弧度看着非常柔和优美,如淡淡的水墨画勾勒的一般,恬淡静雅,如同她人一般。 很多时候叶静宜都给陈延舟这样的感觉,做什么事情都很淡,对待人也是如此,不会跟人面红耳赤的争吵,也不会歇斯底里的发狂。 即使是事到如今,他也分不清他们之间是什么感情,爱情,似乎还差一点,亲情,感觉恰如其分。 陈延舟在此之前只正经交过一个女朋友周梦瑶,初中的时候他不顾父亲反对去了外婆家,父亲一怒之下,将他的户口给迁了出去,任由他自生自灭。 周梦瑶家跟外婆是住在同一条巷子里的邻居,外婆是个裁缝,几十年的老手艺人,生活虽然清贫,却也能维持正常生活。 陈延舟经常会去做兼职,而周梦瑶则会时常陪着他,她比他小一岁,陈延舟便会自然的让着她。 他们经常待在一起,陈延舟对待感情向来是个慢热的人,直到很久以后,有一天陈延舟工作的地方有几个混混过来抢劫,周梦瑶替他挨了一刀,虽然并没什么危险,但是还是让陈延舟觉得很感动,久而久之,两人便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一起,陈延舟为了能经常回家,因此大学填的也是本地大学。 他几乎不怎么与他父亲联系,因为他父亲向来非常繁忙,更何况他还有很多老婆儿子要关心,自然没空搭理他。 有时候他的助理会给他电话,告知他给他卡里打了钱,不过陈延舟几乎没动过那笔钱。 大学他的生活仍旧继续,他认识了他的室友叶辰升,两人成为了朋友,后来便自然而然的认识了叶静宜。 叶静宜才来学校报道的时候,叶辰升因为被系里老师临时抓去开会,因此拜托了他去接叶静宜,叶辰升给了他一张照片。 大学的时候他仍旧需要经常出去兼职,他从高中开始,除了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去挣的,虽然感觉很累,却还是从内心底里觉得高兴。 大学毕业后,陈延舟仍旧留在深圳,这个城市保持着高度活跃,蓬勃发展,是无数创业者的天堂,周梦瑶则在一家外贸公司里上班,上班公司离得远,两人因此许久见不到一面。 直到有一天,陈延舟应酬的时候见到了周梦瑶,她化着非常精致的妆容,被一个秃顶大肚的老男人抱在怀里,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 那男人肆无忌惮的揉她的臀部,一只手伸到她胸前,陈延舟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虽然他自认为从没亏待过她什么,高中大学,他都几乎承担了周梦瑶的所有开销,因为她家里非常紧张,重男轻女,有一个弟弟,她的爸爸不想再让她读书浪费钱。 是陈延舟揽下她的所有费用,让她能继续读书,而有时候,见识过花花世界的女人,内心总是不会再满足于一个穷小子。 而周梦瑶也看见他了,脸色僵硬,却还是将男人哄好离开后,才追上陈延舟。 陈延舟很冷静的说道:“我们分手吧。” 周梦瑶眼眶很红,“延舟,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跟他谈合同。” 陈延舟皱眉,“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不想彼此弄的太难看了,还是分手吧。” 跟周梦瑶分手以后,陈延舟其实并没有多难过,只是有些不习惯,毕竟是曾经陪伴自己那么久的人。 那晚与叶静宜真的是个意外,或许是喝了酒,又或许是夜色太美,总之他们上床了,她的身体很软,很滑,里面柔软的包裹着他,让他至今想起来都热血沸腾的。 分手后的陈延舟便没怎么正经交过女朋友,都是不超过一个月就散,他没有再多心思去追求一个女人,因此有对他有好感的,他几乎都采取不拒绝不主动的态度,看的顺眼的就会交往试试,觉得不愉快便会say goodbye。 那段时间他都沉迷于这样的游戏,不用付出感情,大家只追求生理上的愉悦。 周梦瑶没多久便跟着一个男人出国了,后来她说她结婚了,陈延舟面无表情的说恭喜。 周梦瑶在那头哭着说道:“陈延舟,这么多年,你有爱过我吗?” “随便你怎么想吧。”陈延舟不想与她讨论这个话题,因为没什么意义,虽然他曾经一度是想与她终老,虽然她有许多世俗缺点,但是陈延舟觉得自己都能容忍,毕竟她曾经在他人生最孤独的时候陪伴过他。 “陈延舟,你跟叶静宜上床是不是为了报复我?” 陈延舟直接挂了电话。 就这样过了两年,直到有一天与几个曾经的室友碰到一起吃饭,有人说起了叶辰升,“你们知道吗?叶辰升听说得了什么病快不行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还有一人说道:“哎我上次到香江出差,去医院看一个朋友,刚好碰到叶辰升的妹妹,就是那个长的很漂亮那女孩,她一个人去打胎啊,脸色白的那个吓人,现在的女生真是太不自爱了啊。” 室友的女友不服气,骂道:“你怎么不说你们这些臭男人,只顾着自己爽。” 陈延舟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感觉,手里的杯子都掉在地上,嘶哑着问,“多久的时候?” “两年前,就国庆长假前几天。” 陈延舟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那晚他失眠了,辗转反侧,第二天他便辗转联系到了叶静宜,“你哥哥怎么样了?” 叶静宜声音很疲惫,“昨天晚上去世了。” 陈延舟参加了那场葬礼,叶家父母一度哭晕了过去,晚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大悲大抵如此。 还好叶静宜一直强撑着,她眼眶很红,却还是跟前来拜祭的宾客道谢,陈延舟轻轻抱住她,让她节哀顺变,她对他说谢谢。 陈延舟在香江停留了几天,这期间他留在叶家帮忙,陪着去选墓地石碑这些事情。 葬礼结束后,叶静宜送他离开,陈延舟想了许久,终究没问她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虽然不需要去确定,他便已经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了。 叶家父母为了感谢他,又让静宜出差的时候带了家里的特产送给他,两人一来二去便开始熟悉起来。 有一次静宜过来的时候,陈延舟发烧了,他醒来的时候,便见到叶静宜在厨房里给他煮东西。 不知为何,他心里升起一股久违的温暖,他看着静宜在厨房里忙碌,她冲他回头笑,“待会就可以吃了。” 陈延舟点头,那刻他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他走过去,从身后将她抱住,叶静宜的身体很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脑袋埋在她的肩上,细细的啃咬她白皙的脖子,她一直在抖,很轻微的,他的手沿着锁骨向下,隔着衣服轻轻的揉捏胸前的柔软。 她没有拒绝他,陈延舟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向着卧室走去。 才进去的时候,她疼的皱紧了眉头,陈延舟会停下来等她适应一些才会继续,之后的一切水到渠成。 他们谁都没开口说过这件事情,跟叶静宜的相处状态让陈延舟觉得很舒服,她从来不会缠着他,也不会让他做一些莫名其妙无意义的事情,他想起她的时候她就会出现,他忙的时候她从不会打扰到他,当陈延舟恍惚察觉自己这样的做法其实是不想承担责任的时候,他有些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了。 叶静宜空了便会过来看他,每次都会提前跟他约好时间,香江与深圳两座城市隔海相望,两人会在一起待一天,第二天他送她离开,每次过来他们会一起做饭,上床,很亲密,却又有一种无形的隔阂。 叶静宜从来不会问他爱不爱她这样的问题,也从来不问他们现在的状态算什么,她遵循他的游戏规则,等着哪一天他提分手。 陈延舟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氛围,直到他的外婆重病,静宜过来照顾她,不过人老了,总是免不了那一死,临死前,将陈延舟与静宜叫到床前说道:“你们两个好好过,外婆会永远祝福你们的。” 那刻叶静宜眼眶通红,陈延舟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葬礼后,陈延舟整理外婆的房间,外婆曾经的随身之物都一起火化了,只留下了一个手镯,说是给未来媳妇的。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将镯子给叶静宜,叶静宜一开始拒绝,“这么贵重,我不能要。” 陈延舟有些别扭,“外婆说留给老婆的,你不要谁要。” 叶静宜很吃惊,陈延舟快速的给她戴上,“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叶静宜哭笑不得,“你这是求婚吗?” “你说是就是。” 接着他们便结婚了,过程很平淡,也有些突然,其实之前陈延舟还从未考虑过结婚的事情,可是那天看到叶静宜陪着他外婆说话聊天,那样的场景,突然让他生出一种想要结婚的念头,他知道自己仅仅是因为到了想要结婚的年纪,而身边又恰好有那么一个人。 他对她有愧疚,有欣赏,以及他认为她适合做妻子,而不是情人,外婆去世后,这个世界上他最亲密的女人也离开他了,他觉得很孤独,而叶静宜能够让他体会到家的温暖。 只是周梦瑶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诅咒他,“你们两个狗男女,我祝你们早日离婚。” 后来陈延舟更换了所有联系方式,他从深圳的公司辞职,当时他的老板孙耀文再三挽留,甚至愿意将一部分股份转让给他,但是他态度坚决,孙耀文只得放人,他回了香江创业,陈延舟虽然非常不喜欢这座城市,可是结婚后总不能两地分居。 虽然没两地分居了,但是叶静宜的工作经常会外派出差,她那时候做时政记者,经常会出差,时常为了第一手资料在外蹲点连着好几天不能回家,因此实际也没好到哪里去,再加之他刚创业,也非常忙,也因此时常不回家。 头两年里,他们的婚姻仿佛是一个摆设,可有可无。 第七章 第二天静宜醒来头还有些昏沉,上午的时间处理了手头上的几项工作,有一个年龄比较大的同事,因为老公出轨,在卫生间里哭的声嘶力竭的,同事不忍心,让静宜过去劝劝她。 静宜抱了一袋卫生纸,一张张的给对方递纸,顺便听她愤怒痛苦的一一细数她老公出轨的事情。 其实男人出轨,女人会是第一个察觉的,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就算男人什么都不带回家,她还是会觉察出几分。 他打领带的结变了,回家时有一部手机会关机,会因为愧疚对她很好,这些每一样都预示着这个男人已经出轨了。 叶静宜想,她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勇气,她始终不敢去亲自戳破那个谎言,当她知道陈延舟可能出轨以后,她不是去当面质问他,而是无勇气的打算逃走,她报了战地记者的名额,她想出去一趟,或许一两年,或许三五载,她也不会那么纠缠于此,也算给他机会,大家好聚好散。 她甚至认真的反省自己,或许是她太忙,从未顾及到他需要人陪伴,又或者是他们结婚本就匆忙,他对她没有什么感情,两人如温水煮青蛙,毫无激情,即使在床上也都是应付了事,彼此都尴尬。 她为他找了无数的理由,有时候想想或许有些可悲,她为出轨的丈夫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让自己不至于那么难受。 第6节 可是她却没料到,她会在那时候突然怀孕,这个意外来临的孩子,打破了她所有退路,她不忍心再去打掉,医生说她子宫壁薄,不容易受孕。 她开始成为了一名待产母亲,陈延舟也开始频繁的回家,甚至连应酬都很少,他们如同恩爱夫妻,给外人营造了一种他们很幸福的假象。 等到同事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静宜感觉长出一口气,她这人从小就很冷感,不喜欢哭,对待什么东西都反应很迟钝,别人看来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在她眼里或许有些神经质。 很多时候她都不太懂得,那么突然浓烈的感情是怎来的,有时候想想又觉得夫妻之间是种很奇怪的关系,明明之前互不相识,毫不关系的两个人,因为结婚而成为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可是当有一天,这种婚姻关系不存在了,又会当对方如洪水猛兽般毫不嘴软、不遗余力的去攻击。 说到底婚姻关系就好像是一种契约关系,双方明码标价,在互相诚信的基础上缔结契约,而当有一天,有一方失信,这种契约关系便自然会断裂。 吴思曼有些可怜兮兮,心有同焉,“男人都是人渣,管不住自己下半身。” 静宜笑了笑,“你不能因为经历过一个错误的男人,就否定全天下的男人吧。” 吴思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说道:“嘿嘿,我不是这个意思,静宜姐你这么好,自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叶静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吗?” “是啊是啊,陈大哥可是这圈子里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可不像那个臭男人。” 静宜笑了笑,她知道她说的是宋兆东,在她印象里,宋兆东就是一个爱玩的,没长大的孩子,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你说宋兆东吗?” 思曼气愤,“就是他,当年我年轻不懂事,太伤心了,一气之下离开香江,背井离乡这么多年,都是他害得。” “我听说宋兆东现在还是单身。”静宜勾唇笑道。 思曼马上打断她,“静宜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还跟他在一起,我又不是二手回收站,哦不对,那渣男恐怕不知道是几手了。” 静宜弯了弯唇角,“你说男人出轨后能够原谅吗?” “肯定不能原谅,男人都是这样,有一就有二。” 叶静宜摇着手上的笔,坏笑说:“或许你可以报复他一下,故意跟他和好又甩了他。” 吴思曼夸张的叫了一下,笑道:“静宜姐,原来你这么坏呢?” 静宜很无奈,她感觉自己可能是因为听了那位同事的话,现在心底负能量爆棚。 她连忙解释说:“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她确实是开玩笑,很多时候,她脑子里总会不自然的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有时候想到就连自己都会被吓一跳,上床的时候,她会想陈延舟跟别的女人会用什么姿势?他会取悦别人吗?跟别人上过多少次床? 其实陈延舟一直以来都做的滴水不漏,他从来不会将外面的东西带回家,可是她太敏感了,即使他们经常不在一起,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那段时间她开始失眠,结婚以后,她几乎都很忙,每天都在跑采访,甚至有时候连陈延舟都忍不住对她发脾气。 生完孩子以后,她有轻微的产后狂躁症,总会有些神经质,经常会因为一件莫名其妙的小事跟陈延舟吵架,比如他衣服乱丢,比如牙膏不从尾巴开始挤,比如吃饭后不洗碗等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拿着鸡毛当令箭,颐指气使,对着陈延舟指手画脚,当然,他从来不会跟她吵,最多只会无语的看她几眼,他向来不跟叶静宜吵架,吵架的时候也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扔东西,然后还会接住递回去让她继续扔。 生完孩子一年以后,她开始重新找工作,不过重新找工作对于静宜来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生了孩子以后,算上怀孕的时间,她已经在家赋闲两年。 高不成低不就,再加之她以前的工作专业性强,因此找工作这段时间里她整个人都非常低沉,没自信,经常不是被别的公司pass,就是她觉得公司环境不好pass了。 —— 下午下班后崔然约了叶静宜一起吃饭,顺便聊了会各自最近状态,叶静宜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过的差不多,崔然与叶静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两家是邻居,因此两人从小就要好。 落座点菜后,静宜问她最近近况,她无精打采的回答说:“还能怎么样,我这大龄剩女,不是上班,就是被逼着去相亲的路上。” 静宜忍不住笑了起来,惹得对方十分不乐意了,“你说说你怎么就那么聪明,早早就结婚了,害的我妈现在天天念叨的都是,你看看人家静宜,现在孩子都有了,你还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静宜叹了口气,“我觉得单身生活也不错,至少不用去管那么多事,一个人潇潇洒洒。” 崔然明显认为她是在拉仇恨,“你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老公有了,孩子有了,当然能够说这样的话了。” 静宜无奈,崔然又继续说道:“不过我一直没搞懂你怎么会突然结婚了?你很喜欢他吗?” 静宜摇头,“我不知道。” 叶静宜这人向来做事不温不火,没想到光结婚这件事就给了崔然一个大惊喜,真是太不可思议。 叶静宜结婚的匆忙,只领了证也没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当时崔然在国外出差,听到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分惊讶,因为之前从未听她说起过这回事,怎么就突然结婚了。 或许是有些突然,从头至尾,陈延舟都未曾对她说过交往的字眼,他们莫名其妙的在一起,接着又快速的结婚。 崔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陈延舟的时候,那时候她们以前的几个高中同学聚餐,几人都是老同学,大家相处便很自在。 到散场后,她与静宜一起站在路边等车,便见饭店里出来几个穿着正装的年轻男人,为首的男人看到她们时愣了愣,当时崔然还在心底想,这男人真绝色。 接着她正在心底花痴着呢,便见男人冲着她们走了过来,崔然心底还有些忍不住的小鹿乱撞,当然事实证明是她自己想多了。 陈延舟对静宜柔声说:“我去取车,等我一会。” 当时崔然内心底里是崩溃的,她甚至深深的自我怀疑了一番,为什么叶静宜这个已婚妇女还能被男人搭讪,她这个年轻貌美单身女青年还无人问津。 结果叶静宜下一句话让她成功石化,她说:“刚才那是我老公,陈延舟。” 临走前崔然送给她一支口红,“斩男色,必杀技,送你了。” 静宜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送我口红干嘛?” “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吗?过一段时间我要去北京出差,恐怕不能陪你了,先送你个礼物意思意思。” 静宜无奈只能接下,“我都快忘记我生日了,谢了。” “都要奔四了,还是不要记得生日这回事了。” 静宜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今年马上要30岁了,想想又觉得恍惚,仿佛自己还是个小女孩呢,谁知道一晃就做人母亲了。 第八章 宋兆东最近很郁闷,晚上他约陈延舟喝酒,整个人都透着几分烦躁,陈延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故意打趣他,“听说吴思曼回来了?” 提起这人宋兆东就更加烦躁了,宋兆东与吴思曼两家是世交,可以说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宋兆东以前也一直是将她当做妹妹看待的,那时候他正在交往的女朋友丢下他走了,他心情不好,而吴思曼对他告白了,他那时候其实对她没什么男女感情便点头答应了。 “我现在想起来都很郁闷,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陈延舟拍了拍他肩膀表示同情,“跟别的女人乱搞还带回家,你不是诚心让人发现吗?” “我当时只是看她衣服被淋湿完了,只想让她过去洗个澡,我完全没想做其它的,结果后来还是没控制住。” 他想了想又说:“我觉得我最近还是不要在香江待着了,我去外地玩几天吧。” 陈延舟挑眉,“去吧,反正你一天在这里也是跟着狐朋狗友混。” 宋兆东哀怨,“得,我妈现在天天给我说的一句话就是,生我还不如生块叉烧。” 陈延舟抿嘴,宋兆东挑眉,眼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真想知道哪天你被叶静宜捉奸是什么样的?” 陈延舟垂眸,脸色一冷,从嘴里吐出一句脏话,“滚。” 从饭局抽身离开后,陈延舟独自开车回家,这个城市一如既往的堵车,生活节奏快,住房拥挤,人口密度高,生存压力大,这些都是让陈延舟不怎么喜欢的。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响起,是父亲家里的管家打来的电话,客气有礼的对他说:“三少爷,老爷这周回港城,让我通知你们周末晚上回家一趟。” 陈延舟兴趣缺缺的哦了一声,也真是难为了管家竟然还能记得他这号名存实亡的三少爷,还真是不容易。 周末晚上陈延舟自然带着叶静宜去赴约了,陈延舟的父亲陈庆元是香江有名的房产大鳄,颇有名望,陈家豪宅位于香江最豪华最奢侈的地段。 叶静宜第一次到陈延舟父亲家里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陈延舟以前也没对她提起过他家庭,所以叶静宜也只以为是个普通之家的,没想到结婚不久,他提出他爸要见她。 当时他们才结婚,还是在外面租的房,全港房租之高,两人都是蜗居在一个不足三十平米的小公寓里。 结果到了陈延舟父亲家,她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再后来才知道,原来陈延舟的父亲竟然是香江鼎鼎大名的陈庆元。 香江还有很多权贵人家之前的一夫多妻制还延续着,陈延舟的父亲陈庆元也是如此,他现在家里有四房太太,当然不包括外面没名分的女朋友,风流花心,香江娱乐小报经常能见到他的身影。 但是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物,大众也只是看个热闹,这个世道,有钱人在哪都过得舒坦。 两人停好车,有佣人过来接过他们手上的东西,叶静宜做惯了小市民还是很不习惯被人这样伺候着。 到了后花园里,静宜的大嫂便拉着她去打麻将,静宜的大嫂薛芳和四弟妹吴韵雪两人可谓水火不容,当然原因很简单,不外乎就是争家产那点事了。 陈庆元有4个儿子,两个女儿一个已经嫁人移民新加坡了,另外一个还在读高中,而四个儿子,三个都已成家,还有一个小儿子即将大学毕业。 陈延舟结婚的时候便已经明确表明了以后不会拿陈家一分钱,基于此,叶静宜可以说非常受陈家的几个婆婆与媳妇喜欢。 因为没有利益关系,自然的对她也非常友善,佣人准备了静宜喜欢的茶水点心端过来,几个女人跟着四太太一起打麻将。 四太太只有一个女儿,年纪又还小,因此几人便时常凑在一起打麻将,静宜以前还不怎么会打,与陈延舟结婚后,每次过来便跟着一起打麻将,她的技术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杠了,大嫂,真不好意思啊。”吴韵雪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倒是喜笑颜开的,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 薛芳向来与她不对盘,气的牙痒痒的,却还是保持着淑女姿态,“四弟妹说的哪里话,这俗话说的好,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四弟妹可得好好管管你家四少了。” 拐弯抹角的说她管不了自己男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四少爷也是个出了名的风流鬼,每天都能从花边小报上看到他搂着个新欢。 吴韵雪笑了笑出牌,对静宜问道:“三嫂,你们家只有灿灿一个女儿,没打算再生一个吗?” 静宜不由头疼,陈延舟是这一群兄弟里面结婚最早的,孩子也生的最早,因此灿灿是陈家的长孙,这大嫂薛芳嫁过来已经三年,为了生个孩子不知道看了多少医生,还跑过几次送子观音庙,结果这几年还是没动静。 “一个孩子就够难管了,还是不要生了。” 吴韵雪马上说道:“三嫂,你可千万别这样想,现在趁着能生赶紧生个儿子。” 她夹枪带棒的攻击薛芳,她也不是吃素的,手上娴熟的摸着牌,“三弟妹,这养儿防老,可得生个儿子,不然哪天外面的女人抱个儿子冒出来就不好了,现在这世道,有哪个男人不偷腥的?” 静宜笑笑没接话,手上娴熟的摸牌,接着一推,“清一色自摸。” “三弟妹手气可真好。” “三嫂是家庭事业都顺,做什么都运气好。” 静宜笑道:“你们就别笑话我了,我这一个月挣的钱还不够你们买个包的。” 她这样说,众人才算心底平衡了一些,陈延舟看起来是几个兄弟里长得最帅最出挑的,而且没靠家里面自己在外打拼,生活低调,也没听说过他做什么包养女人的乱七八糟的事,这几个女人嘴上虽然没说,心底却还是有些羡慕嫉妒的,豪门婚姻,外表光鲜,内里滋味,大概只有自己能够体会了。 几人在这边聊天打麻将,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小时,一会陈延舟从屋里出来,走了过来。 他笑着叫人,“四太,大嫂,四弟妹。” 他一只手放在静宜肩上,动作亲密,靠着她耳朵轻轻说道:“赢了还是输了?” 静宜向来手气不错,即使是输了也无伤大雅,反倒是经常赢不小一笔,她时常会开玩笑,等你哪天破产了,我就去跟你那一家子打麻将养家。 而陈延舟则是笑眯眯的说:“她们几个钱多得很,你加油多赢一些。” 吴韵雪笑了起来,“三嫂手气好的很,每次都自摸。” 过了一会,佣人过来通知他们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静宜起身便跟着一起过去,陈家是大家族,家里人非常多,若是偶尔来个客人拜访,叶静宜也是从来都记不住的。 第7节 陈家当家人陈庆元坐在了中央首座,而静宜则按照辈分坐在了最后面,她左手边就坐着陈延舟。 陈庆元在饭桌上随意问了下他们几兄弟,最后又感慨了一番,几个兄弟都规规矩矩的回答,四位太太虽然私底下不对盘,不过当着陈庆云的面却也不会太过分。 “嘉嘉今年高中要毕业了吧?大学准备读哪所大学?”陈庆元问道。 最小的女儿陈延嘉还是个高中生,咬着唇说道:“我想报北京的大学。” 四太太对女儿说道:“就留在香江读大学就行了,跑那么远做什么?” 陈延嘉咬唇不语,陈庆元也说道:“就读港大,然后出国留学就行了。” 大嫂笑眯眯的对静宜说:“三弟和三弟妹不都是在内地读的大学吗?那里怎么样?” 叶静宜回答说:“挺好的,也会遇到香江的学生。” 四太太不放心女儿,对女儿说道:“你国语又说得不好,到时候同学会笑话你。” 六小姐不吭声,这个话题便被一带而过,吃过晚餐后,几个兄弟被陈庆元叫到书房里面谈事情,叶静宜在下面客厅与妯娌几个聊天。 过了好一阵,陈家老五陈延飞才姗姗回来,看到她们几个,嘴特甜的叫人,“几位美女,好久不见啦?” 静宜笑着跟他打招呼,三太太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我不是跟你说过今天要回家吃饭吗?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陈延飞自知理亏,已经快速的闪身走人,回了自己房间,“我今晚真的有事啦。” 晚上司机送陈延舟夫妻回去,静宜在饭桌上喝了一杯酒,坐到车上以后便忍不住犯迷糊。 到家了还是陈延舟叫醒了她,叶静宜迷迷糊糊的,陈延舟扶着她进屋,给她倒了温水,叶静宜有些累,趴在沙发上便睡了过去,陈延舟懒得管她,自己洗了澡后出来,她竟然还躺着。 他叫醒她,“去房间睡吧。” 叶静宜没回应,他将她半抱起来,叶静宜下意识的挣扎,陈延舟哑着嗓子提醒她,“你是不是想我们两个一起摔下去。” 叶静宜意识清醒了大半,下意识的搂紧身上的男人,虽然她看着挺秀色可餐,但是清醒的陈延舟不喜欢跟一个喝醉酒的女人做,因此问她,“你不洗脸吗?” 他这样说,静宜又撑着最后一点意识爬了起来,“我去洗澡。” 陈延舟跟在她身后,帮她调好水温,“你就随便冲冲吧,别待会在浴缸睡着了。” 结果一会陈延舟进去,叶静宜竟然趴在马桶盖上睡过去了,他嫌恶的看着她,将她半饱着弄到浴霸下,温热的液体让静宜混身哆嗦着清醒了大半。 一睁开眼便见陈延舟黑着脸看自己,她身上就只穿着丝质睡衣,淋了水,跟没穿差不多,但是却多了一股神秘,看的陈延舟心底痒痒的。 静宜有些不好意思,对他说道:“你出去吧,我自己洗。” 陈延舟身上淋湿了大半,怀疑的看了她几眼,似乎压根不相信她,他伸手,挑开她的睡衣,拿了毛巾给她擦身体,静宜别扭的挣扎了几下,他危险的开口,“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她再扭动几下,陈延舟从身后扶着她,一口咬在她的肩窝处,静宜正准备骂他神经病,谁知道他跟受了什么刺激似得,将她一下推到墙上,从后面抱住她,身上大力的揉捏着她胸前的软玉。 静宜浑身无力,只得任他胡作非为,他的手指在她两腿之间进出,静宜双腿打颤,只能下意识的依附着身后的男人,过了一会,他撤出手指,声音低靡,“湿了。” 静宜脸色绯红,他已经一下就冲了进来,在这里做似乎让他格外兴奋,他动作称不上很温柔,但是每次做的时候他总是会考虑到她的感受,让她能彻底接受的时候才会进来,可以说十分绅士。 静宜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踩在棉花上般,轻飘飘的没有重力感,他进出的速度加快,直到耳边响起他暗哑的低吼声,接着他拔了出来,射在了她腿上。 她两腿微微颤抖,倒是陈延舟,整个人都看着从内到外的媚,静宜愤怒的瞪他一眼,他微笑着将她身上冲干净,这才拿了毛巾给她擦身体,然后便直接抱着她去床上了。 叶静宜控诉他,“你下次能不能别找这样的地方做?” 他摸摸下巴,“我还以为你也喜欢呢。” “我喜欢个屁,明明是你自己喜欢好吧?” 他笑了起来,“好好,我喜欢行吧?” 静宜想到了什么骂了他一句,“你就是个人渣。” 陈延舟没当回事,将她抱在怀里睡觉,过了一会,静宜突然对他说道:“我觉得你爸可真幸福。” 陈延舟唔了一下,问为什么? 她回答, “有那么多明媒正娶的老婆,外面还有那么多女朋友,后宫佳丽三千,坐享齐人之福,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想的吗?” 人家都说香江的男人骨子里总会保留着几分封建时期的男人思想,以前是一夫多妻,现在即使是法律不允许了,但是二奶情人却也不少,改革开放初期,香江的男人便在广东一带包养女人,深圳的一个村子便因此闻名,而被戏称为二奶村,陈延舟的母亲便是其中之一。 其实陈延舟这个圈子里的,见过太过这样的事了,谁谁谁包养了个二奶了,谁谁谁有了私生子了,不过这类似的话题都是人们无聊的饭后谈资,男人们觉得这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你别一竿子打死所有人好吧?”他笑道。 静宜转过身不说话,过了一会才嘟嚷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延舟哭笑不得,两只手又在她身上乱摸,“你说什么就什么。” 第九章 静宜这一晚没睡好,第二天理所当然的起来迟了,再加之是周一,因此她更加手忙脚乱,陈延舟那厮昨晚折腾的她半宿没睡好,现在他自己倒好,趴在床上呼呼大睡,静宜怎么想就怎么不爽。 她急急忙忙的出门,叶静宜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从今早睁开眼开始便极度不顺,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脚扭了,地铁上还被人给踩了一脚,以及她上班迟到了。 刚到公司,吴思曼便连忙对静宜说道:“静宜姐,你怎么才来?刚才张总让人来通知每个部门的骨干去开会,听说要宣布新部长任命。” 她神神秘秘的冲着静宜眨眼睛,静宜无奈苦笑,她对此倒不报很大希望,虽然部门很多人都觉得她希望很大,一来她来公司三年了,二来她向来业绩不错,每次的设计也非常得雇主喜欢。 其实静宜倒不是觉得自己有很大天分,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向来不追求个性,总是会根据客户的要求,准备几套方案,让客户自己选择,因此最后反倒是她这个追求中庸的人很得人喜欢,这当然也导致公司有些人对她不是很满意,而其中之一便是同设计部门的许海琳,许海琳是公司上下一致评定的第一美女,当然其实静宜也非常漂亮,但是她结婚了,自然这些什么美称落不到她一个已婚妇女头上了。 静宜急匆匆的赶到了会议室,副总张显看到她来了,问道:“人来齐了吧?” 许海琳不冷不热的嘲讽道:“就等她一个了,总算来了。” 静宜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同事们笑了笑,但好在大家都不计较,静宜落座后,副总这才开口讲话,先是冗长的一番开场白后步入正题,“大家都知道,咱们设计部的部长李峰已经调到了上海分部,那咱们这里新上任的部长,是由总部直接下达的任职通知,待会人马上就要来了,大伙待会鼓掌的时候掌声热烈些。” 显然看得出来,这位新来的部长来头不小,至少能让他堂堂副总这样紧张的,肯定也不会是一般人,而且直接空降过来的,恐怕怎么也不能得罪。 而这个消息却让有些人在下面窃窃私语,确实,有些人在公司累死累活干了几年了还没个升迁机会,而有的人却是直接空降,似乎怎么也让人有些嫉妒。 这边部门的人等了几分钟,接着副总出去了一会,回来后,激动的说道:“大家欢迎新上任的设计部部长江凌亦。”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叶静宜还处于一种迟钝的状态,她恍惚中抬起头,看着一个年轻英俊的身影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微笑,身姿挺拔。 直到江凌亦与在场的员工一个个握手,轮到静宜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说道:“你好,我叫叶静宜。” 他笑着回她,“你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他的开场白与所有同事说的都一样,公事公办的语气反倒让静宜松下了口气,亦连忙回道:“多多关照。” 随后江凌亦自我介绍了一番后,副总通知大家各就各位,这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江凌亦刚到没多久,便挨个的通知部门里的骨干去单独谈话。 很快轮到了叶静宜,一走进办公室,她便公式化的叫人,“江部长。” 江凌亦笑了笑说:“就是随便聊聊,别弄的那么客套。” 他手上翻着静宜的资料,挑眉问道:“咱们好几年没见了吧?” 静宜点头,确实是好几年没见,自从毕业后两人分手便没有再见过面,也不曾联络过,说起来静宜也不是恋旧情的人,只是再次见到的时候有稍许尴尬,因为当年分手的时候,江凌亦笃定的对她说:“其实我觉得你从没喜欢过我。” 这句类似审判的话让叶静宜其后几年里想起来都觉得心底有些不舒服,虽然这段感情她是抱着非常认真的态度,甚至分手后她还有些伤感。 叶静宜笑了笑,两个手指头互相扣着,“你怎么突然到香江了?” 江凌亦点头,“朋友介绍的,就顺便过来看看,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静宜点头,“还行,你呢?” 他抬起头,一只手微微捏着下巴,“也还行,本来没打算来香江的,不过突然想到了你,想着多久能聚聚,没想到这么巧。” “是吗?那真巧。” 静宜说完后,发现江凌亦认真的看着她,她脸色发烫,“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他摇头,“只是觉得你都没怎么变,还是跟以前一样,我感觉我都老了。” 静宜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不是都自诩男人三十一枝花吗?你现在还是花骨朵呢?怎么会老。” 晚上部门聚餐,静宜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新部长过来,第一次聚餐,她也不能不给人面子。 静宜最近几天上火,口腔溃疡,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她饭前吃了几片止痛片饭桌上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了。 吴思曼小声问她,“菜不合胃口吗?” 静宜摇头,谁知道江凌亦还专门问道:“需不需要再点别的?” 静宜连忙摇头,“不用,只是胃口不好,你们吃就行了。” 她去卫生间的时候接到陈灿灿打来的电话,可怜兮兮的问她,“妈妈,你多久回来啊?” 叶静宜温声细语的跟灿灿说了一会话,又问道:“爸爸有没说多久回来?” 灿灿抱怨说:“爸爸说他晚上有事晚点回来。” 叶静宜又跟着她聊了一会天,听到那边戴兰阿姨给灿灿讲故事,静宜笑了笑挂断了手机。 等到饭局散场后,几位同事便先走了,叶静宜站在路口等出租车,江凌亦对她说道:“我送你吧?” 静宜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大学的时候他们是有交往过一段时间,但是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又觉得是自己心底有些别扭,因为看到熟人总是下意识的想到曾经那段时光。 哥哥大学的时候读的深大,因为离家近,因此叶静宜会不时过去找他,有一次在公交车上遇到色狼,那时候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吓得手足无措,她换了个地方,那个男人又很快跟过来贴在她身边,直到一个年轻的男生走过来,将她护在怀里,那个男人见此才走开。 那刻她的心因为紧张砰砰乱跳,她快速的说了一句谢谢,对方回答她,不用谢。 一年后,叶静宜报考了跟哥哥同一所大学,那天陈延舟过来接她,她惊奇的发现陈延舟竟然是曾经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生,不过他显然不记得她了。 新入学的姑娘们总是会很容易便打成一片,叶静宜与周梦瑶便是如此,两个姑娘会笑笑闹闹,分享自己的私密事,也会一起逛街吃饭,彼此十分亲密。 自然的也就知道了周梦瑶的男朋友是陈延舟,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大概心底是有一点难过的,毕竟是那么久以来她心底一点不为人所知的小秘密。 没过多久她便认识了江凌亦,他们在一起曾经是学校里的模范情侣,非常般配,可惜好景不长,终究躲不过一毕业就分手的魔咒,顺便还被人留下一句,我觉得你从来没喜欢过我。 叶静宜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虽然他们之间从没有过荡气回肠,至少也算是相处融洽,他的这句话让叶静宜十分沮丧又内疚。 那时候她是真的从未想过与陈延舟有点什么,她不是一个不切实际的人,就算是再喜欢一个人,也是会有理智的,只是最后没料到缘分奇妙,他们如今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孩子。 与陈延舟结婚,或许是叶静宜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一件事,那时候只觉得,如果她错过了,或许这辈子都会后悔的,所以她毫不犹豫便同意了。 如今其中滋味自己都一一领会,曾经也曾难过悲伤,她知道陈延舟不爱她,她也有自己的骄傲,所以婚后两人便时常处于分居的状态,就算在家里,也是自己忙自己的,谁也不打扰。 她不想管太多让他觉得烦躁,却也不愿意将自己打扮成一个独守空房的可怜怨妇,所以在工作上便尽力让自己忙起来,不去胡思乱想。 直到有一天单位里跑财经的同事整理稿子的时候,对着静宜花痴说:“现在这精英男也太帅了吧,这不去娱乐圈真是浪费这张脸。” 那张照片是在一场签约仪式上被拍下来的,是陈延舟与深圳的一家公司合作,对方老板叶静宜也听闻一二,那是陈延舟曾经的上司孙耀文。 第8节 那张照片里孙耀文和陈延舟以及一个年轻女人入镜,女人看着陈延舟的眼神带着同为女性所熟识的敬仰,陈延舟打领带的结是他不会的温莎结。 其实旁人看到这样的照片压根不会去想别的什么,但是叶静宜太敏感了,她稍微查了下便知道了这女人是孙耀文的秘书江婉,她因为以前在深圳读书,有使用过微博,便顺势找到了江婉的微博。 年轻女孩,多是一些生活自拍照,看的出来是个很小资的白领女青年,不过有一条动态还是让叶静宜找出端倪。 那是一张居家照片,画面里是非常常见的白色衬衣,上面有个唇印,配字说:“试试我的新口红。” 这本没有什么,只是那衬衣是叶静宜送给陈延舟的,那独特的袖扣设计她自然认识,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情。 那段时间里叶静宜开始失眠,她开始认真的思考她与陈延舟之间的婚姻,当初结婚的时候凭着一腔热情,而今才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应该继续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女人都是福尔摩斯,这句话是真的。 第十章 叶静宜在这里神游的时候,手上的电话突然响了,她连忙接了起来,是陈延舟打来的电话,对她说道:“我看到你了,过来吧。” 她连忙抬起头找了一圈,便见陈延舟降下车窗冲她招了招手,她收回眼神,对江凌亦说道:“我老公来接我,就不麻烦你了。” 江凌亦笑了笑,对静宜说道:“真没想到你会跟他结婚。” 静宜没有再理会,笑了笑跟他告别,坐到车上,陈延舟怀疑的看了静宜一眼问道:“你们刚在说什么?” 静宜故意说道:“没看到我跟我前男友在叙旧情吗?” 陈延舟吃味,“陈太太,那你至少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吧?” 叶静宜笑了起来,“陈先生,怎么我看你没有一点作为丈夫的紧张感呢?” 陈延舟夸张的反问道:“怎么会?我一听说你前男友去了你们公司,就马上过来接你了,就怕你们旧情复燃。” 叶静宜不理会他了,她的口腔溃疡又疼了起来,说话都有点疼了,陈延舟又问道:“吃辣了?” 静宜捂着嘴,“怎么可能,吃都没吃什么,啊疼死了。” 陈延舟将车停在药店外,进去买了口腔溃疡片,买了瓶水出来,静宜吃了药还是有些疼。 陈延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吧就是一天火气太旺了,让你少熬夜,瞧你脸色差的要命。” 静宜狐疑的看他一眼,自怨自哀,“女人真是可怜,做男人多好啊,只要有钱,永远有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女孩,你说是吧陈延舟。” 她意有所指,陈延舟挑眉看她一眼,“放心吧,就算你老了我也不会不要你。” 叶静宜自讨没趣,不再搭话,陈延舟也沉默的开车,回到家以后已经很晚了,陈灿灿早就已经睡着了,静宜去房间看了看她,好在她规规矩矩的,灿灿很小的时候还天天闹着要跟妈妈一起睡,不过今年大多是自己一个人睡了。 晚上静宜睡的也不是很安稳,半夜惊醒过来,她一个人睁着眼睛发呆,不知过了多久,陈延舟似乎被她弄醒了,狐疑的问道:“你睡不着吗?” 静宜迷糊的嗯了一声,陈延舟看着她,“那要不要做点事情?” “做什么?”她后知后觉。 陈延舟暧昧的笑了起来,“床上运动,有助睡眠。” 叶静宜脸色发烫,简直想打人,她没好脾气跟陈延舟开玩笑,白了他一眼,“我睡觉了。” 后来陈延舟将她抱在怀里,动作温柔的拍着她后背,仿佛哄小孩子睡觉一般,叶静宜也不知道多久又重新睡了过去。 周末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去短途旅游,就去郊外爬山,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陈灿灿小胳膊短腿的,走了几步便要她爸爸背她,陈延舟无奈只能背着她,虽然叶静宜深深表示同情,但是谁让他要拉着大家一起走路的。 叶静宜最近是确确实实流年不利,不小心脚扭了,疼的路都不能走,连陈延舟都说道:“莫非今天是不宜出行。” 叶静宜骂他,“谁让你出门不知道看黄历。” 最后下山是陈延舟背着她下山的,叶静宜非常囧,上山的时候让他背着灿灿,下山的时候还得背她。 “你能背得动吧?”她不放心的问道。 陈延舟好心提醒她,“陈太太,你要相信我还是能背得动你的,你要是能再安分一点,不要一直扭就更好了,保不准我一个眼花踩错了地方,到时候咱们就一起摔下去了。” 叶静宜果然安分下来,心安理得的让陈延舟背着自己,从山上下来以后,陈延舟衬衣后背都被打湿了。 陈灿灿幸灾乐祸,“爸爸,妈妈是不是很重啊?” 叶静宜咬牙切齿的看着陈灿灿,陈灿灿往她爸爸怀里躲,陈延舟笑了起来,安慰她,“其实你也不胖,再重二十公斤我也背得动,你最重的时候我不是照样能背你。” 灿灿好奇的问道:“妈妈最重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陈延舟笑而不语,叶静宜其实平时都很瘦的,最重的时候大概就是怀孕的时候,那天她突然肚子痛,陈延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急的不行,结果那天又逢电梯停电维修,他只得背着叶静宜从十八楼走下来。 陈延舟其实一直都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又或者说他之前还从未想过自己有了孩子是什么样,可是叶静宜怀孕的那段时间里,他的心情发生了很多变化,拿着b超图的时候,他心情难以想象的悸动,当第一次胎动的时候,两人都兴奋的叫了起来。 事实上那之前他对于叶静宜打掉的那个孩子他从来都不曾问过,甚至在很多时候,他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也不曾有过多少留恋。 晚上几人在外面一家新开的饭店吃饭,恰好遇见了陈延飞,他马上快要大学毕业了,跟几个同学一路过来聚餐,看到他们便过来坐一会,“三哥三嫂,你们也在这吃饭呢?” 静宜笑着说道:“对啊,这么巧。” 陈延飞去捏灿灿的脸蛋,被灿灿给躲开了,“不要捏我。” 陈延飞笑了起来,他挺喜欢这个小侄女的,陈延飞是陈家三夫人的儿子,他从小对家里别的哥哥没什么好感,反倒是对陈延舟非常尊敬,连带对这个三嫂也很客气。 或许一方面是因为在家里每个人都戴着一副面具,时刻算计着陈家留下的那点家产的时候,陈延舟却只想着与这个家撇清关系,甚至就连妻子,也不是什么豪门贵族,而仅仅是个小康之家。 这样的三哥自然让他钦佩不已,他们这样的家庭,婚姻向来由不得自己做主,从来都是几番比较对比,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个,从来不会去在乎什么感情,每个人都是利益至上。 你十一章 叶静宜原本以为工作上与江凌亦共事会有一些微微尴尬,不过看起来倒还是很默契,他们之前在学校广播站的时候一起做事配合也非常不错,现在工作竟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中午静宜与吴思曼在公司附近的餐馆吃饭,公司里是有员工食堂的,不过偶尔吃腻了食堂的饭菜,也可以在外面换换口味。 吴思曼在一边花痴说:“咱们这位新来的部长可真是帅啊,听说还是法国留学回来的,我也是在法国呢,怎么以前就没见过呢?” 叶静宜笑了起来,“现在不是见过了吗?遗憾什么。” 吴思曼又笑了起来,“你不知道今天开会的时候,江部长直接否了许海琳的提案,你瞧她气的那样,真是笑死了。” 叶静宜向来不喜欢与人谈论是非,因此低声说道:“吃饭吧你。” 她乖了很多,安安分分的吃饭,叶静宜挺喜欢吴思曼的,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说话做事直爽,而且总是叽叽喳喳的,很活泼,跟她待在一起,静宜会觉得很轻松。 晚上回到家以后,叶静宜发现陈延舟竟然先回来了,叶静宜加班回来累的不行,陪女儿一起涂了一会填色书,等女儿睡下后才去浴室洗澡。 等安然去了浴室以后,她放在下面桌子上的手机便一直在响,陈延舟听的烦躁,走过去从包里摸出她手机。 是江凌亦打来的电话,陈延舟按了接听,便听那边直接说道:“静宜,你到家了吧?” 陈延舟轻咳一声,“她已经回来了。” 那边似乎才意识到是他,试探的问道:“陈师兄?” “是我。” “哦我没什么事,只是问下静宜回家没,我先挂了。” “好,再见。” 陈延舟挂断电话,看着手机发了会呆,突然好奇叶静宜将他手机存的什么名字,他输入自己的手机号,手机上冷冰冰的陈延舟三个大字。 叶静宜从浴室里出来后便找自己手机,陈延舟对她说:“刚才有人打你电话。” 叶静宜问他,“谁打的?” 陈延舟说:“江凌亦。” 叶静宜扫了遍自己手机,然后又问他,“他说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问你回家没。” 一抬头见叶静宜狐疑的看着自己,陈延舟郁闷的说:“要不然你再打过去问问他。” 叶静宜不理他,自己拿着手机准备上楼睡觉,“我去睡觉了。” 陈延舟在身后轻飘飘的问道:“叶静宜,我怎么发现你这人这么无情。” 叶静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怎么了?” 陈延舟不想再回答她,自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生闷气,其实这么多年,叶静宜一直给他的感觉便是洒脱,似乎什么事情在她眼里都算不上大事,她会对每个人都非常客气有礼,即使是夫妻这么多年,她也给陈延舟一种,她随时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这个发现更加让陈延舟郁闷。 —— 最近叶静宜组里接到了一个单子,她与小组的几个同事便开始加班讨论,晚上下班后,吴思曼提议去放松放松,叶静宜没什么意见便同意了。 结果到了之后才知道他们选了一家夜店,叶静宜做惯了良家妇女,真不习惯到这些地方来了,因此十分犹豫,吴思曼劝她,“放心吧,这里很正规的,没你想的那么乱。” 几个人在卡座上落座,点了酒水,舞台上还有人在跳舞,看起来也不会觉得乱糟糟,群魔乱舞的感觉。 中途叶静宜陪吴思曼一起去卫生间,经过走廊时,恰好便见到宋兆东搂着一个年轻女孩从包厢里出来,他表情轻佻妖异。 看到两人时愣了愣,下意识的准备将手收回,后来又觉得自己动作太傻,因此就这样搂着别人不动,女孩还不时往他怀里蹭。 苏浅语勾起唇讽刺的笑,“宋少可真忙啊,一天一个不重样的。” 宋兆东难得被女人说的面色微微尴尬,随后又恢复了平日的慵懒轻佻表情,看着她问道:“乖乖女怎么也来泡夜店了?这样可不好哦。” 吴思曼呵笑,“你不就喜欢这里的女人吗?” 两人舌枪唇战,你来我往,静宜在一边待的尴尬,甚至庆幸没有在这种地方见到陈延舟搂着一个陌生女人,不然就尴尬了。 等同事散场后,吴思曼一出了夜店门,便被宋兆东给拦住了,叶静宜很配合的闪身走人。 吴思曼愤怒的瞪着他,“你干嘛?” 就在这时,夜店经理跑了过来唯唯诺诺的对宋兆东说道:“宋少,你这还没结账呢?” 宋兆东现在是正烦躁,这个人偏偏还要往他枪口撞,说道:“记在我账上,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经理还没走,似乎有些犹豫,宋兆东挑眉,“怎么?不放心我?” 男人赔着笑脸,“怎么会?宋少说的是哪里话,我明天就让人把账单送到宋少家,就不劳烦宋少跑一趟了。” 第9节 他点头,“即然没问题,就快点滚吧。” 宋兆东沉着脸,手上技巧的将吴思曼给绑到了车上,思曼又打又骂,十分狼狈,直到上了车眼眶通红的看着他,“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以后少来这种地方。”他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吴思曼被他气的浑身发抖,“这种地方?也对,反正在你眼里,哪种地方都是你泡女人的地方。” 吴思曼越想越委屈,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可是想到自己背井离乡,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如无根的浮萍般飘荡的时候,这个男人身边还随时换着各种女人,这样一想她便越发难过。 宋兆东将吴思曼送到家后,她解开安全带,准备去打开车门,发现车门竟然锁了打不开,她带着哭腔骂道:“你干嘛?” 宋兆东烦躁不堪,有些怒气,“吴思曼,你闹够了没。” “是我在闹吗?”她开始哭了起来。 宋兆东手足无措的给她递纸巾,态度温和的哄,“好了,别哭了,算我错了行不行?” 思曼不想再跟他说话,“你开门,我要下车。” 宋兆东开了锁,思曼已经快速地跳下车跑远了。 第十二章 陈延舟手里抱着故事书,给陈灿灿讲故事,一个故事听完后,陈灿灿还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陈延舟摸了摸她脑袋,“还不想睡吗?” 陈灿灿摇头,“爸爸,你这故事,我听过几遍了,下次能不能换个新故事。” 陈延舟汗颜,家里的故事书都放了一堆了,“好吧,那爸爸下次再找找有没有新的故事书出来。” 陈灿灿睁着俏皮的眼睛,“那爸爸给我说说你和妈妈的故事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嗯……让爸爸想一下啊。” “爸爸和妈妈以前在一个学校就认识了。” 灿灿睁大眼睛,“那爸爸以前就喜欢妈妈吗?” 陈延舟敷衍的唔了一下,又对灿灿说:“讲完了,该睡觉了。” 灿灿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上眼睛,陈延舟俯身亲了亲女儿额头,“乖乖睡觉,爸爸爱你。” 陈延舟将孩子哄睡着了,他一个人无聊,又在楼下看了一会电视,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心底火气直冒,叶静宜现在还没回来。 他毫无形象的躺在沙发上,双脚跷起放在面前的矮桌上,等了好一会,直到晚间新闻报道完毕,他又给叶静宜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陈延舟等的鬼火冒,过了许久,叶静宜总算开门回来,她头还微微昏沉,站在玄关脱鞋,陈延舟看了看时间,对着她冷嘲热讽,“叶静宜,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叶静宜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你吃多了不消化吗?如果不消化就去外面多跑几圈,省的你说话都怪腔怪调。” 陈延舟冷哼一声,“叶静宜,付出和回报总要成正比,你每天二十四小时有多少时间放在工作上,多少时间放在家庭上,你时薪是多少?” 叶静宜算是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了,“陈延舟,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辞职待在家里,每天在家巴巴的等着你,给你照顾孩子,你就在外面潇洒是吧?” 陈延舟将手里的遥控器一丢,摔在了地上,“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叶静宜你扪心自问,你想上班,我有管过你工作吗?那么多职场女性,人家都能家庭事业兼顾,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就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扑在工作上,重点是你工资也没高到需要那么多精力的地步。” 陈延舟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非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明明才结婚的时候,她比现在还要忙更多,至少现在她每天都会回家,而从前是连着几天不回家的。 那时候真的很累,有时候他应酬到半夜,喝的醉醺醺回到家的时候,然后发现家里一片漆黑死寂,他一个人时常在沙发上或者直接倒在地板上躺一晚上。 后来慢慢的,他也开始偶尔不回家,而叶静宜从来都不过问,他早回家或晚回家,他回没回家,她或许从来都不清楚,再后来呢?连着十天半月不回家也成了稀松平常的事情。 叶静宜喝了口水,将杯子放在吧台上,“你没管过我工作,只是每天冷嘲热讽,我知道我工资不高,但那是我自己辛苦挣的,我自己用的舒服。” 陈延舟更加生气,呵笑一声,“叶静宜,我发现你这人做什么事情都想好退路,你是不是觉得哪天离婚了,你还有个糊口的?” 叶静宜将手里的杯子狠狠放下,两人都沉默了一下,空气都仿佛变得深沉,“陈延舟,如果你觉得咱们结婚,你后悔了,你可以告诉我,不需要给我甩脸子。” 她说完,也没管他,自己上了楼就收拾东西,过了一会便提着行李箱下来,陈延舟脸色阴霾,“你要去哪里?” 叶静宜平静的对他说:“我出去住几天。” 陈延舟火气直冒,他疾步走了过来,一只手粗暴的从她手里扯过箱子,他深吸口气,“静宜,你冷静下,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担心你。” 叶静宜偏过头不说话,眼眶微微泛酸,不知道为何眼泪从眼眶里蔓延出来,她紧咬着唇,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从眼眶里汹涌。陈延舟放下手中的拉杆箱,将她抱进怀里,“以后别说这样的气话,有事咱们好好说。” 叶静宜可能也觉得自己方才太冲了,说了句对不起,陈延舟亲了亲她额头,“我今天太冲动了,我道歉,你别往心里去。” 陈延舟将行李箱给她提上楼,叶静宜又将箱子里的东西给腾出来放回原位,她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太矫情,换了睡衣去浴室里简单冲洗了一番,出来后发现陈延舟倒了杯红酒在喝。 她将睡衣带子系了系,陈延舟对她招手,她走了过去,坐在沙发上,陈延舟给她倒了杯红酒,对她说道:“陪我喝一杯吧。” 叶静宜端起酒杯看着他,“怎么还这么有兴致?” 陈延舟弯起唇角笑了笑,“有助睡眠。” 静宜点了点头,她微微仰头,一口气将酒杯里的酒喝完,扬了扬杯子,起身,“我去睡觉了。” 酒的后劲很大,静宜起身的时候头脑昏眩,陈延舟看着她,笑了起来,起身抱住她,“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喝酒要慢慢喝,别跟个牛嚼牡丹花一样。” 静宜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才是牛。” 他笑着将她抱了起来,怀里的女人温香软玉,他有些舍不得松手,直到他吻上静宜的嘴唇,带着红酒的酒香气息,她呼吸粗喘,脸色通红。 她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拍打着他的胸膛,她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唔,不要。” 她的这句不要,反倒像欲拒还迎的扭捏之词,陈延舟不再犹豫,一把将她丢在床上,整个人又很快的覆了上来,拉扯间两人的衣服都被踢下床。 陈延舟似乎有些激动,动作都粗暴了许多,静宜的脑袋不时被撞到头顶的雕花床栏,她眼冒星光,身上的男人有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落在她的脸上。 有些疼,她眨了眨眼睛,眼泪毫无预警的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最后一下陈延舟吻了吻她脸颊,小心翼翼的吻掉她的眼泪。 做完后,静宜浑身无力,陈延舟将她整个身体趴在他的身上,一只手顺着她身体曲线慢慢游走着。 他总喜欢这样摸她,她皮肤很细很滑,陈延舟又吻了吻她,嘶哑着嗓子,声音十分性感,“想睡觉了吗?” 静宜嗯了一声,陈延舟将她抱进怀里,“睡吧。” 叶静宜彻底睡了过去,晚上的时候还做了噩梦,梦到一条滑溜溜的蛇缠在自己身上,她呼喊求救都喊不出话来,等到终于从噩梦中惊醒,发现陈延舟将她死死的抱在怀里,两只腿也缠在她身上,她满头虚汗。 作者有话要说:  陈先生,我告诉你哦,过不了多久,随时能开船的福利已经没有了哦,好好珍惜 第十三章 静宜浑身大汗,全身虚浮无力,她开口,嗓子都哑的,手脚并用的从他怀里出来,起身的时候差点踉跄倒在地上。 她快速的进了卫生间里,冲了澡,洗脸刷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微微苍白,她又做了噩梦,又想到那自己一直不愿意去想起的事情,她换了衣服,陈延舟眯着眼睛看她,“几点了?” “快八点了。” 陈延舟也床上下来,从身后抱住静宜,转身亲了亲静宜额头,静宜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去洗脸。” 陈延舟摸了摸她额头,狐疑的问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静宜没好气,“我看是你发烧吧?” 陈延舟撇嘴,“我发骚行了吧?” 静宜白了他一眼,踩上鞋子便准备出门,陈延舟在身后叫她都没应,“叶静宜,我觉得你最好戴个丝巾。” 静宜没搭理他,认为这家伙是无聊故意作弄自己,这么大热天疯了还戴丝巾。 结果到了公司后,叶静宜才知道陈延舟说的是什么意思,散会后,思曼欲言又止的对静宜说:“静宜姐,你脖子上有个印记?” “什么?” 思曼小声的对她说:“吻痕。” 静宜的脸色瞬间涨红,她脸上跑去卫生间里,用粉饼擦了擦遮住痕迹,顺便在心底问候了一遍陈延舟十八代祖宗。 问候完以后才觉得冒犯,又在心底小声道歉,“我只是骂陈延舟,非礼勿怪非礼勿怪。” 叶静宜今天一天都不舒服,头晕脑重,下午江凌亦让叶静宜陪他去见个客户,静宜在太阳下走了一阵,回去的时候中暑直接晕过去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江凌亦正焦急的看着她,护士小姐推门进来,给静宜检查了一下,江凌亦又紧张的问,“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护士笑着说道:“没什么问题,就是中暑了,有些轻微发烧。” 临出门时又善意的对静宜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一直在这守着你。” 静宜连忙摇头,谁知道对方压根不听她说已经出去了,静宜无奈的冲着江凌亦耸肩,“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江凌亦还有些愧疚,“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发烧了,还让你中暑了。” 静宜连忙摇头,“不关你的事,我自己也没注意到。” 她休息够了,江凌亦又对她说:“刚才陈师兄打电话了,我接的。” “然后呢?” 江凌亦回答,“他说他马上过来。” 静宜彻底郁闷了。 半小时内陈延舟赶了过来,紧张兮兮的问静宜觉得怎么样了,听到答复后才松了口气,又非常正式的给江凌亦道谢,“谢谢你送静宜到医院。” 江凌亦摇头,“不用谢,只是举手之劳,再说我跟静宜也是朋友,做这些都应该的。” 两个男人此刻在外人看来是有礼有度,大概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他们之间气流的暗涌,互相较劲。 随后陈延舟接静宜回家,陈延舟将她抱到床上躺下,坐在床边看着她,用手轻柔的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早上你出门的时候我都跟你说你有点发烧,你还说我发烧。” 静宜脸色瞬间通红,想到他早上的话,嗔怪一声,“你别说了。” 陈延舟耸肩,“好吧,你要喝点什么?” “给我一杯水吧,谢谢。” “好,等会。”他起身去给她接水。 叶静宜躺在床上又睡了过去,陈延舟拿了一本书在旁边翻,是叶静宜之前看的书,静宜平时很喜欢看书,她读书很杂,国内国外,散文杂志小说都会翻一些,她性子沉稳,无论在哪里,只要手上有一本书都能安安静静的在那里坐一下午也没问题。 叶静宜的父亲是一名教师,教高中数学的,据说祖籍父辈上曾经出过状元,家里代代相传,是非常严谨的书香门第。 第10节 陈延舟突然想起了大学时光,那次他跟叶辰升一起去打球,后来叶静宜过来找他们,一起打球的几个同学一路去吃饭。 饭桌上叶辰升对众人介绍了一遍叶静宜,叶静宜属于那种看着非常温和安静的人,有时候这种性子四平八稳的女生其实一点都不讨男生喜欢,虽然叶静宜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干净,五官优雅精致,可是总给人一种端正的过分之感,反而让人不敢去接触,因为男生会深觉这样的女孩太过木讷,没有活力,跟她待在一起会觉得太过平淡,如同死水一般不起波澜。 不知道是谁问叶静宜是哪个系的,叶静宜回答说新闻系,有人笑道:“你是不是记性很好?” 叶静宜毫不谦虚的点头,那人又问,比如说呢? 叶静宜当时十分正经的回答,“背书。” “那你背一篇《出师表》试试?” 旁人是故意刁难她,没想到叶静宜倒是一字不落的全篇背了下来,在场几个男生估计被她雷的不轻,他们这些入了大学的,平时最多就会背下期末考试考试重点,谁还会记得几年前的语文课本啊,早忘到爪哇国去了。 那时候陈延舟心想,这个女孩还真是正经的让人忍不住想笑。 现在想想,往事久远的仿佛一场梦,在那之前的陈延舟是绝对没有料到,他的人生有一天会与这个女孩交织在一起。 陈延舟有些神游太虚,最后视线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叶静宜脸上,其实这么多年叶静宜几乎都没怎么变过,相处越久,陈延舟便越会觉得叶静宜远比外表看起来的坚毅倔强。 很多时候,她看起来温和内敛安静,什么时候都客气有礼好说话,陈延舟曾经翻了下叶静宜的那本《乱世佳人》,他到现在仍旧记得那本书里有句话被她重重的划过几笔。 “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不能耐心地拾起一片碎片,把它们凑合在一起,然后对自己说这个修补好了的东西跟新的完全一样。一样东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我宁愿记住它最好时的模样,而不想把它修补好,然后终生看着那些碎了的地方。” 那刻陈延舟不知为何,心中触动,有几分明白了她内心底里的倔强坚毅,眼里容不得沙子,同时内心底里又有着无比的恐慌,因为害怕某一天那个被自己一直努力潜藏的秘密就这么大白天下而导致两人之间再无转圜余地。 第十四章 静宜躺在床上睡了一会,醒过来的时候陈灿灿趴在床边看着她,看到她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妈妈你生病了吗?” 静宜笑着摸了摸她脑袋,“没有,妈妈只是有点累,睡着了。” 灿灿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像模像样的摸着妈妈的额头,“那妈妈你再睡会,我在这里守着你。” 静宜问他,“爸爸呢?” “爸爸在楼下。” 一会灿灿跑出去,扒着栏杆看下面,陈延舟抬头对她说:“陈灿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贴着栏杆,离远点。” 陈灿灿乖乖的哦了一声,离远了几分。 过了一会陈延舟上来,对静宜说道:“外面在下雨,估计一会要下大雨,我叫戴阿姨先回去了,点了外卖已经到了。” 静宜没什么胃口不想吃饭,唔了一声,陈延舟又说道:“还是吃点东西再睡吧。” 陈灿灿也在一边跟着她爸爸说话,静宜只得下床去吃饭,叫的都是很清淡的菜,静宜脸色略微苍白,灿灿给她夹菜。 静宜忍不住笑,灿灿虽然平时很调皮,却又比谁都懂事,“灿灿真乖,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灿灿马上拍着胸膛,“妈妈我今天都很乖乖听话的。” 静宜笑了起来,“那要不要妈妈奖励你什么?” 灿灿滴溜溜的转着眼珠,陈延舟提醒她,“先吃饭吧。” 吃完饭后,静宜将灿灿抱在怀里,亲了亲孩子脸颊,“儿子奖励你一个亲亲好不好?” 陈灿灿原本还算计着希望妈妈把手机还给她呢,挎着脸,不过过了一会又高兴的亲了几口妈妈,口水都蹭到静宜脸上,“妈妈,你好香。” 静宜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陈灿灿躺在她怀里睡着了,陈灿灿睡觉都不老实,一只手走在她身上乱摸,陈灿灿之前都是跟大人一起睡,晚上习惯了摸着妈妈的胸睡觉,现在虽然一个人睡了,不过这个习惯还是没改过来。 一会陈延舟从书房出来,看到这场景,眼眸深沉,静宜十分尴尬,她轻咳一声对陈延舟说:“她睡着了。” 陈延舟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陈灿灿手上还握着妈妈的胸不放手,陈延舟轻笑出声,“这家伙难不成还想吃奶。” 静宜脸色泛红,骂他老没正形,陈延舟最后抱着陈灿灿回了房间,给她盖上了被子才出来。 晚上叶静宜又做了噩梦,噩梦醒来后,陈延舟下意识的将她抱进怀里,静宜将脸贴着他的胸膛,她急促的呼吸着,心头愈发烦躁,明明说好了忘记那些过去,可是每次噩梦还是会梦到,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线条明晰的下颌,棱角分明。 他这样的男人,大概很容易就会被女人爱上吧,年轻英俊,事业有成,风度翩翩,那么多的女人,为什么会愿意与她结婚呢? 他对她那么好,好到她时常产生一种错觉,以为他爱她,以至于她几乎快要忘了他在外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轨,她痛恨他的背叛,可是同时却更加痛恨自己的懦弱,连开口跟他对质的勇气都没有。 是因为愧疚吧?因为愧疚所以会下意识的迁就她,无论她做什么,他总不会反驳,即使是吵架,他也会放下身段求和。 叶静宜不明白他,看不透他,如果有可能,她宁愿一辈子不要知道这件事,全然不知总好过明明都知道还要故作无事。 静宜记得几年前她与崔然一起去看了一部电影,名字叫《我知女人心》,看完电影后,崔然半开玩笑说:“我也好想有这种技能,能够知道别人心底想什么,你呢静宜?” 静宜当时摇头,说:“不想要。” 崔然好奇的问她,“为什么?这样的话,别人想什么你就知道,才不会让自己吃亏啊。” 静宜不想要去知道一个人内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虽然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将陈延舟的脑袋给扳开,瞧一瞧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是后来想想便又作罢,这个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便是一个人的内心,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别人想些什么给自己找不痛快。 因为很多时候,对方心底想的远远比你自己所以为的更加龌龊。 —— 静宜第二天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早晨例会后,江凌亦让静宜留下来一下,静宜原本以为他是要讲工作上的事情,没想到他是她好点没。 她连忙回答,“已经好了,谢谢江部长。” 他冲她笑了笑,“咱们应该还算是朋友吧?” 叶静宜是一向奉行和平政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她知道他们并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她点头,“当然是朋友。” 他眼神玩味,“即然是朋友,以后不用这么客气。” 静宜还有些囧的点了点头,她正准备说点什么缓和下这尴尬的气氛的时候,许海琳拿着文件还未敲门便冲了进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下,许海琳眼神带着几分挑衅,静宜起身,“江部长,我先出去工作了。” 他点了点头,静宜连忙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中午的时候静宜照旧与吴思曼一起在食堂吃饭,两人今天都没什么精神,就连吴思曼都安安静静地吃饭。 一会许海琳突然走了过来,坐在静宜对面,声音很清亮,带着年轻女孩的活泼,“哎叶静宜,听说你跟江部长以前是大学同学。” 叶静宜嘴唇微抿,点了点头,“校友而已。” 她立马笑了起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吗?” 静宜摇头,表情冷淡,“我不知道,我跟他不熟。” 她脸上带着几分悻悻然,哼了一声便直接起身走了,留下静宜与苏浅语目瞪口呆,过了一会,思曼试探的问道:“许海琳是中了什么邪?她莫非看上咱们江部长了?” 静宜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思曼又叫了一声,“哎不对啊,静宜姐,你跟江部长以前就认识?” 静宜默默扒饭,“只是认识,不熟。” 她哦了一声,这才安静了下来。 第十五章 下午下班后,江凌亦让叶静宜陪他去参加一场酒会,以前李锋在的时候,她也会经常陪他参加一些这样的场合。 随后江凌亦直接开车带着叶静宜去店里试衣服,又弄头发,这样一打扮,静宜看起来比平时更多了几分妩媚。 江凌亦对她点了点头,“很漂亮。” 静宜红了脸,说谢谢。 酒会在香江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刚进了大厅,静宜便觉得装修风格很独特,低调中透着奢华,四周摆满了酒水和点心。 静宜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这样的场合了,其实以前也陪陈延舟参加过几次,不过其后她明确的表示不喜欢,陈延舟向来也不勉强她,因此后面从来不会让她去。 其实很多时候,叶静宜回想往事,也会对陈延舟有愧疚,她的确算不上一个好的妻子。 这样的酒会,向来是人们必不可少的社交手段,往来男人们西装笔挺,女人们个个脂粉飘香,仪态万千。 江凌亦带着静宜跟几个男人说了一会话,叶静宜虽然不喜欢参加酒会,这种时候却仅仅是当成工作一般,因此也没有那么别扭。 过了一会她准备去卫生间,出来的经过庭院,微风夹裹着一阵花香气息迎面扑来,静宜起了心思打算去外面走一下,酒店景观装饰的十分漂亮,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道路两边修剪整齐的花卉植物,一盏盏造型别致独特的灯饰。 静宜休息了一会后便回了大厅,中央舞池上有不少的人在跳舞,静宜一抬头,便见到了陈延舟,他侧脸明晰英俊,半搂着一个年轻女人,女人笑意恬淡矜持,两人在舞池中旋转。 静宜呆呆的站在那里,全身都仿佛僵硬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一曲完后,那两人分开,女人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房卡,眼神妩媚的将房卡放进陈延舟的西装口袋里,轻轻靠着陈延舟的耳边说了什么。 静宜再也不能忍受,她直接转身就走,陈延舟似乎看到她了,扔下一边的舞伴追了出来。 静宜狠狠的踩着脚上的鞋,今天这个裙子实在太长了,导致她走路都不能正常的走,直到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 陈延舟追了上来,将她抱在一边的台阶上坐下,蹲下身给她揉了揉脚踝,问道:“干嘛见到我就跑?” 他说的无比坦荡,静宜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她又有些委屈,陈延舟开口解释说:“其实我跟她都不认识。” “不认识还抱在一起。” 陈延舟挑眉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醋味真浓。” 静宜生气,一脚踢了过去,反而让自己脚更疼了,她郁闷的抱着脚痛哭起来。 陈延舟也慌了,抱着她小声安慰,给她揉脚,“好了,别生气了,我跟她真没什么。” 静宜咬着唇不说话,她内心底里对于陈延舟的信任已经所剩不多了,她已经快要不敢去相信这个男人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什么,有时候又觉得无比委屈,或许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与他结婚。 他就仿佛一阵风,她永远都抓不住一般,明明她向来是个理性的人,可是在面对陈延舟时,所有的一切都变的盲目。 当年两人之间阴差阳错的一夜缠绵,导致叶静宜的生活发生了很多变化,她与周梦瑶之间彻底翻脸,或许这一辈子她都会活在周梦瑶的诅咒中生活。 而她自己呢?她原本以为那不过是一场梦的,梦醒后,一切回归原位,他们跟从前一样,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可是她太粗心大意了,那晚陈延舟喝了酒,两人都没有做措施,她在醒来后只顾着克制心底的惊慌失措感,早已忘记有可能会怀孕这回事。 一个月后,她向来准时的大姨妈迟迟不来,她这才想起上次那回事,当时心乱如麻,完全忘记了事后避孕的事。 她怀着侥幸的心买了验孕棒,可是当看到那明晃晃的两道杠的时候,她还是如遭雷击,不可置信。 第二天她又专门去医院检查,最后结果还是如此,她怀孕了。 她才刚出校门,没有男朋友,未婚先孕这样的事情让她完全不知所措,她根本不敢去想其他的。 第11节 她感觉人生似乎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原本只是以为那不过是一场露水情缘,天亮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现在怀孕了,这一切都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静宜家里人都非常传统,如果她要将她怀孕了这件事告诉她爸妈,恐怕她爸会将她腿打断,那段时间里她的哥哥重病,家里人每天都为了哥哥操心,静宜不想再让父母再为她的事情操心了。 那两天里,她做什么都魂不守舍的,她一遍一遍的在心底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想至少要告诉陈延舟这件事,无论他打算怎么办,至少那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不应该由她一个人承担。 她甚至在想,或许陈延舟会陪着她一起去医院流产,这样至少也好,不会是她一个人。 她从未想过用孩子去绑住他,而陈延舟也不会是这样的人,但是至少他看在与哥哥的情分上,他应该会做能做到的所有事。 她的手机里一直存着陈延舟的号码,可是她从来没有勇气去拨通过一次,即使很多时候,她从通讯录里找到他,然后对着那一串数字发呆。 静宜的手机曾经掉过一次,她还曾经懊恼过,可是后来发现,她的脑海里竟然能很清晰的浮现出陈延舟的号码,在那一刻,她心底升起一股无可奈何的认命感,因为她认识到她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喜欢他。 她握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人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几十秒的忙音等待后,她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里,她突口而出,“陈延舟……” 一个年轻的女声打断了她,“他现在在洗澡,等一会我给他说吧?” 静宜哑然,“不用了。” 她说完后便快速挂了电话,鼻腔里一股莫大的酸涩,让她控制不住的痛哭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让人误会的一句话就是他在洗澡了,男主,我可没冤枉你啊。 为什么感觉都没人了呢,有人吗?我迷路了。 第十六章 叶静宜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她一遍遍在内心演绎着与他的对话的时候,现实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又有了别的女人。 静宜独自请了假去医院,一个人去的,谁也没告诉,躺在床上,冰冷的仪器在她身体内,她突然难受的哭了起来。 后来等她身体彻底好了以后,她都没刻意去打听过陈延舟的消息,可是有时候,即使她不去打听,总会从别的途径听到他的许多事情。 他的事业越做越好,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乱花迷眼,从未断过,静宜发现那两年里她都能做到很冷静,听到他的一些花边消息时也能保持着微笑。 她原本以为这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相忘于江湖,或许某一天在街上碰到,还能平静的打个招呼。 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却又走到了一起,静宜也不知道自己内心底里还抱着什么样的念头,明明说好了以后都不要再去想他了。 可是第二次上床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喝酒,意识非常清醒,静宜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变化,以及他身体起伏的力道,耳边粗喘的呼吸,和埋在她体内的火热。 等做完后,陈延舟将她抱在怀里,过了许久轻声对她说:“以后可不可以经常过来。” 她犹豫了一秒,点头说:“好。” 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时候的叶静宜或许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结果,她只是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不用理智去思考。 如果换作几年后的自己,恐怕再也不敢去做这样不计后果的事情了,可是那时候哪里会顾忌那么多,她只知道,如果这次错过了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所以他们的开始她便已经完全的占了下风,一直以来,她都只能被陈延舟牵着鼻子走,在一起是他提的,结婚也是他提出的,就连这个孩子也是。 他想什么就是什么,无论是什么时候,她都只能被动的服从,静宜才结婚的时候,他的爸爸摸着她的脑袋告诉她,“静宜,结婚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她郑重的点头,虽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但是至少她愿意为了他去努力。 爸爸曾经告诉他,“闺女,两人相处免不了发生矛盾,如果有什么一定要告诉爸爸,不然爸爸会每天为了你担惊受怕,怕你受委屈。” 那时候以为婚姻只要有爱就好了,直到两人真的住到了一起才明白,还有很多习惯需要彼此去磨合。 开始的时候,两人都会尽力回家,静宜每天都会准备好晚饭,而陈延舟几乎回来都很晚,偶尔会早一次,而晚上静宜需要写稿子,陈延舟需要处理自己的工作,两人互不打扰。 后来慢慢的,两人都越来越忙,陈延舟开始经常不能回家吃饭,当第一次他夜不归宿的时候,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亮。 静宜这人从小到大,别人总会夸她懂事听话,其实说难听点,她内心无比懦弱,陈延舟一句轻飘飘的在公司睡的,便让她无话可说。 咄咄逼人,声嘶力竭,撕破脸皮将双方都逼到难堪的悬崖边,她是绝对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后来她也渐渐让自己忙起来,单位里需要跑采访的时候都是她抢着出去,短则一两天,长则十天半月,而这也将两人之间本就一般的关系彻底推入一个不可挽留的境地。 或许她是存了逃避的心态,她不愿意独枕到天明,不愿意面对空荡荡的家,不愿意卑微的等着他的一句解释。 她甚至悲观的想,即使他主动提离婚,她也不至于让自己输的太难看了。 明明知道自己在这场感情里已经一败涂地,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了,可是还是强撑着坚强,让自己伪装的不那么去在意。 眼不见心不烦,自欺欺人,然后抱着可怜的自尊心安慰自己,至少还没输的太难看。 静宜不知道为什么,越哭越伤心,陈延舟皱着眉头,“还疼?” 她不说话,突然不管不顾的哭了起来,陈延舟给她擦了擦眼泪,一个打横便将她抱了起来,静宜受惊不小,下意识的抓紧身上的男人。 他轻声说道:“去医院看下。” 她哭个不停,“不要。” “乖听话。”陈延舟声音温柔,带着几分宠溺。 静宜紧紧的抓住他西装前襟,将他衣服揉成一坨,她的脸埋在他胸前,肩膀还微微颤抖。 直到听到江凌亦的声音,关切的问道:“静宜怎么了?” 静宜懊恼的想去死了,陈延舟将她紧紧的抱进怀里,皱眉说道:“她脚扭伤了,我带她去医院。” “严重吗?” “唔,应该挺严重。” 江凌亦连忙说:“那快去吧。” 随后陈延舟果真将她送到了医院,因为一个小小的脚扭伤弄的劳师动众的,静宜还非常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现在看着肯定像个疯子。 头发散了,妆也花了,陈延舟偶尔看着她会忍不住抿嘴笑,这导致静宜更加生气了。 医生看完后,给她按摩了一会,随后陈延舟又抱着她上车,静宜用纸巾将自己脸上的妆擦了擦。 陈延舟笑她,“你今天怎么去酒会了?还穿这样。” 静宜十分憋屈,“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陈延舟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你不是不喜欢吗?我叫你去,你就不去,别人叫你去你就去了。” 静宜狠狠的说:“那只是工作。” 陈延舟哼了一声,“反正你工作永远比我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虐男主倒计时~ 第十七章 回到家以后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静宜洗了澡后去陈灿灿房间看了看孩子,睡的还算规矩。 其实很多时候,静宜心底对于孩子都会有几分愧疚,这个孩子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对于孩子的照顾非常少,灿灿出生以后,她什么都不懂,很多时候都是她妈妈帮忙照顾,陈延舟找了月嫂过来。 相反很多时候,陈延舟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比她有耐心多了,就连换尿布这样的事情,都是陈延舟先学会的,也难怪灿灿从小就跟她爸爸比较亲近。 静宜回到卧室准备睡觉,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静宜贴着枕头好不容易有了几分睡意的时候,陈延舟才踩着拖鞋出来。 不一会,一个微凉的身体从身后贴了上来,他的唇从脖颈处开始,细细的吻上前来,他的唇仿佛带着火,吻过的地方都如被灼烧过一般的发烫。 他的一只手握着她胸前的软玉,慢条斯理的揉捏着,静宜偶尔有些疼,闷哼出声,她心底又有些烦躁,在陈延舟几乎做足了前戏的时候,她低声说:“我不想做。” 陈延舟顿了顿,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着眉头,“怎么了?” 她将被子盖着脸,“我有点累。” 陈延舟的手仍旧不动,深吸口气,安抚的拍了拍她,“睡觉吧,我不动。” 静宜背对着他,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很久之后,仍旧睡不着,耳边是陈延舟的呼吸,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她觉得整个人都燥热起来。 其实之前她与陈延舟做的少之又少,怀孕的时候她因为陈延舟出轨的事情,从来不愿意让他碰自己,孩子出生后,她的身材严重走样,肚子上一圈的赘肉,胸部下垂,整个人都没什么自信,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下意识的抵触他的亲热。 而孩子大一点后,都是与他们一起睡,两人更加不好做什么了,只能偶尔让月嫂或者是她妈带的时候,两人会做一次,不过次数也很少。 虽然陈延舟从来不会说什么,但是静宜还是很敏感的感觉到他不高兴,其实有时候明明知道他不高兴,却还是没办法主动去说句好听的话。 第二天叶静宜醒过来的时候,陈延舟已经已经没在房间,她抓了抓头发猛地坐了起来,因为脑袋晕沉,又险些倒了下去。 她从床上起来,揉了揉脑袋,到卫生间洗了脸,下面客厅没见到人,连陈灿灿都没看见。 一会她听到后花园里有笑声,她走到阳台上,看着花园里,陈延舟带着陈灿灿在种树。 她站在那看了会,忍不住笑了起来,陈灿灿抬起头冲她扬了扬手,叫道:“妈妈,你醒啦?” 静宜不由汗颜,陈灿灿这个一向赖床的人竟然比她还早起,真是让她惭愧不已。 她从楼上下来,去了后花园里,两人挖了坑,将小树苗放进去,陈灿灿拿着一个小铁楸在一边挖土埋坑,小家伙认真起来还真是像模像样的。 静宜问道:“这是什么树?” 陈延舟扶着树苗,回答她,“刺槐。” 静宜点了点头,陈延舟平时喜欢跟着灿灿在后花园里种些花花草草,静宜向来没闲心去侍弄花草,因此后花园里的东西,几乎都是这两父女种的。 等种好以后,静宜拿了浇水壶,给新种的树苗浇水,等做完一切后,陈灿灿弄的满身都是泥,脸上也擦到了,两只手脏的跟什么似的。 “爸爸,这棵树多久才能长大呢?”陈灿灿问爸爸。 陈延舟挑眉,“等你长大的时候。” 陈灿灿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新种下去的小树苗,对爸爸说:“我会每天过来跟它浇水的。” 叶静宜笑着说:“你要是每天记得它就行了。” 陈灿灿不服气,“我肯定会记得的,这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种的。” 静宜带着灿灿去洗手,灿灿向来不规矩,洗个手弄的静宜衣服都湿了大半,换好衣服后,静宜给她扎头发。 不过弄了几个发型陈灿灿都不喜欢,静宜十分无奈,只能让陈延舟来帮忙,静宜还从未发现,陈延舟竟然还有这技能。 吃过早饭后,静宜在厨房里洗碗,陈灿灿自己在沙发上看动画片,一会陈延舟进来拿水喝。 静宜看了他眼,犹豫了一下问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陈延舟挑眉,唔了一下,等她继续说,静宜有些委屈,“昨晚,你是不是生气了?” 陈延舟呵笑一声,“又不是第一次,生什么气?” 他的意思是又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已经没什么好生气的了,静宜因此更加觉得委屈,愤愤不平的看着他。 第12节 陈延舟被她看的忍不住想笑,突然觉得她这样看着他的时候,十分可爱,他喝了口水,将水瓶放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如补偿我一下?” 静宜懵懂的眼神,还没反应过来,陈延舟已经吻了下来,她愣了几秒,倏尔反应过来,开始挣扎。 她想说灿灿还在外面呢,他要不要这样急不可耐? 他的手抓住静宜两只乱动的手,吻逐渐加深,她感觉呼吸困难,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出来,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在静宜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的时候,陈延舟终于放开了她,他眼里带笑,唇角上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魅惑,看着静宜脸色泛红,心情似乎不错。 静宜又羞又恼,拍了他几下,陈延舟笑着说道:“我本来就没生气的,不过你自己送上门来,怎么能怪我?” 他说的格外无辜,连语气都十分无害,看着静宜又再度气的抓狂,终于忍不住笑,摸了摸她脑袋,“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静宜生气不理他,狠狠的擦了擦嘴,脸色发烫,让她耳朵都禁不住红了起来。 第十八章 偷香成功的陈延舟心情不错,嘴里哼着歌出了厨房,过了几分钟后,静宜才红着脸从里面出来。 陈灿灿抽空看了眼妈妈,问道:“妈妈你脸怎么红了?” 她这样一说,静宜脸色更红了,她接了杯水,余光瞟到陈延舟憋着笑,静宜又羞又恼,陈延舟轻咳一声,适时的开口说:“你妈妈洗碗洗累了。” 灿灿心疼的看了她眼,跑过来抱着妈妈,“妈妈,以后洗碗让爸爸洗。” 静宜忍不住笑了起来,陈延舟没好气的白了灿灿一眼,这家伙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出卖他。 静宜忍不住亲了灿灿一口,“咱们灿灿真乖,妈妈真爱你。” 灿灿也回亲了她几口,“我也爱妈妈。” 陈延舟怨念,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一般。 —— 下午陈延舟有应酬需要出门,陈灿灿不让他出去,扒着他腿,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爸爸,我也想出去玩,你带我一起去吧?” 陈延舟无奈,他蹲下身抱着女儿,亲了亲她吹弹可破的脸颊,“爸爸是去谈事情,不方便带着你。” 陈灿灿不服气,“你去哪里?为什么不方便带我?” 静宜过去抱住灿灿,“爸爸要去赚钱,才能给你买吃的。” 灿灿不满的嘟着嘴,陈延舟捏了捏她脸蛋,看了看手表对她说:“爸爸在晚上九点回来好吗?” 陈灿灿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目送着爸爸出门。 陈延舟独自驾车过去,到了会所,报了名字,有侍应生领着他去包间,才打开门,便见一个女人被男人按在桌子上猛亲,陈延舟轻咳一声,男人才停下手上的动作,□□的拍了拍女郎的屁股,站起身来,坐在一边的座位上。 陈延舟最近一年来是越发厌恶这样的应酬谈判,如果可以,他宁愿选择陪他家灿灿玩一会无聊的填字游戏。 对方叫了会所的公主过来陪着,女人贴着陈延舟的身边坐,等应酬结束后,对方已经直接带着女人去旁边房间里解决去了。 陈延舟手中的香烟点着,方才一直贴着他的女人,此刻越来越大胆,一只手灵活的顺着他的胸膛向下,看他并不拒绝,更加大胆了几分。 下一秒,他掐灭手中的香烟,在女人的手快要到达两腿之间的时候,他皱眉推开面前的女人。 女人措手不及,毫无防备的被他推倒在地,见他直接起身走了,心底还有些郁闷,难得见到一个皮相这么好看的男人。 陈延舟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顿住了,回过头,女人两只眼柔情似水的看着他,陈延舟开口说道:“我对你身上的香水过敏,太刺鼻了。” 留下这句话后,他便径直走了,女人错愕不已,气愤的骂了一句。 从包间里出来后,陈延舟去卫生间洗了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久之前他也曾经这样过,放浪形骸,只是如今对此却再没了任何兴致。 他从卫生间出来,经过拐角,长长的走廊,只见他的父亲怀里搂着一个年轻女孩,看到他时微微愣了愣。 陈延舟冷漠客气的叫人,“父亲。” 陈庆元点了点头,威严尽显,“吃晚饭了吗?陪我一起吃顿饭吧?” 他犹豫了下终究点了点头,陈延舟从小到大与他父亲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小时候便对他多有疏忽,长大后也从未管教过,因此陈延舟对于这个父亲并没有什么感情,他只是他生理上的父亲罢了。 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人,陈庆元过了一会问他,“听说你最近打算收购集美?” 陈延舟抿嘴,“还没确定,只是在考虑。” 陈庆元皱了皱眉,“那公司外强中干,收购回来也只有个空架子,有什么用?” 陈延舟停下手中的刀叉,“集美只是暂时资金链断了,急需融资,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陈庆元没说话,不过这个他一向不曾管教过的儿子,对于商业眼光却是非常精准,除了那年金融危机找他投资以外,从未求过他一次。 不过那笔投资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做的最赚钱的一笔投资,陈延舟折合了公司股份卖给他,如今已经翻了几番,每年稳赚不赔。 陈延舟不喜他父亲,又或者说,他从内心底里讨厌这个男人,他讨厌他对待家庭的态度,讨厌他的伪善与虚伪,讨厌他的放浪花心。 曾经他最厌恶的就是他父亲这样的人,可是如今看来,他与他父亲何其相像,出轨,玩女人,一样不少。 —— 陈延舟从饭局里抽身回家的时候,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他与陈庆元告别后,自己驾车回家。 街上行人来去匆匆,陈延舟的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一股寂寥感,他从小就很孤僻,或许是家庭的原因,从小他就没有妈妈,而他的父亲向来不会将多余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可以说一直以来他都很孤独,这种孤独感直到结婚后都不曾消失。 可是此刻,他无比的想念着那个家,想念自己的妻子女儿,想要下一秒就见到她们,然后紧紧的将她们抱进怀里。 当他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值得他去守护的时候,他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意,就好像从此以后这世上都不再是他一个人了。 回到家以后,别墅里散发出昏黄柔和的灯光,陈延舟停了车,顶着一头雨丝进来,他身上因为淋了雨,透着微微濡湿。 静宜将灿灿抱在怀里,两人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不知名的电视剧,声音被调的很低,陈延舟擦了擦头发,走了过来。 那两人已经睡着了,陈延舟拉起快要掉到地上的毯子,给两人盖上,静宜浅眠,很快惊醒过来,惺忪着双眼问他,“你回来了?” 陈延舟点头,柔声回答,“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在改过自新,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原谅,男主我先替你未来的悲惨生活哭会。 第十九章 陈延舟在第二天下午突然接到了孙耀文的电话,他告诉她,他到香江来了,他约了陈延舟一起吃饭。 陈延舟思考几秒不能拒绝,索性便直接同意了,孙耀文约了他在下榻的饭店见面,两人吃了一顿饭,陈延舟问他,“你怎么来香江了?” 孙耀文沉默了一下,许久缓缓说道,脸色有些颓败,“萧潇马上要生了,我想过来看看她,不过她不愿意见我。” 萧潇是孙耀文的前妻,两人离婚的时候,孙耀文不知道萧潇已经怀孕了,可是现在那个女人多么狠心,连让他见一面都不肯。 陈延舟也认识萧潇,两人以前是高中校友,萧潇大了他两届,后来她与孙耀文结婚后,又推荐陈延舟到孙耀文的公司里上班,所以一直以来,陈延舟对于这位师姐都非常尊重。 其实孙耀文与萧潇离婚的原因也很简单,事业有成的年轻男人,身边总缺不了漂亮年轻的姑娘出现,萧潇或许一直都知道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只是一直容忍他,直到后来孙耀文的情人到萧潇面前挑衅,这导致两人之间彻底玩完。新/鲜/中文/网 萧潇要离婚,态度无比坚决,孙耀文不愿意放手,甚至让陈延舟去帮忙劝劝她,陈延舟至今仍旧记得萧潇对他说的话,“如果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为他生儿孕女,她得多爱这个男人,可是现在,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他,陈延舟,你要知道,一个女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这世上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 那时候他心底说不出的难受,因为想到了自己,自从有了孩子以后,他便几乎与深圳认识的人都断了联系。 临分别的时候,孙耀文给他留了纸条,“这是萧潇住的医院,你方便的时候这几天能不能代我去看看他。” 陈延舟点了点头,孙耀文叹了口气,“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离婚了,陈延舟,如果当初我能像你一样狠心,是不是我的婚姻也不会成为现在这样?” 陈延舟不说话,或许孙耀文会觉得他狠心,他曾经对陈延舟说:“江婉毕竟也跟了这么久,人家女孩子什么都不求你的,你说断就断,都为你闹自杀了。” 与孙耀文告别后,陈延舟独自驾车回去,天色微微阴沉,有几点雨丝飘入车窗内,陈延舟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太阳被乌云所遮挡,云层压的很低,一片黑压压的。 陈延舟有几分想要抽烟,因为今天见到孙耀文的原因,他心情有些差,想到了那些久远的往事。 结婚以后,他与叶静宜互不干扰,她给他自由,因此婚后他们状态似乎都没有变过,这导致很长一段时间里,陈延舟都还不能适应自己的已婚身份,很多时候,他都没有一个确切的体会到自己已经结婚,以前在深圳的时候,在孙耀文手下做事,平时玩的比较疯,结婚后到了香江,也有些收不住。 江婉是孙耀文的秘书,那段时间,他与孙耀文有许多工作上的合作,因此两人接触颇多,江婉是陈延舟的校友,小了他五届。 陈延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江婉对他有好感,不过他这人一向将生活与工作分的特别清楚,因此并不喜欢与工作上有往来的女人有瓜葛。 直到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江婉喝醉了借着酒意问他,“那么多女人都可以,为什么就我不行?” 她哭的很伤心,她是真的很喜欢陈延舟,虽然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她却还是义无反顾,即使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那段时间里,陈延舟与叶静宜的关系很差,两人几乎不联系,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的公寓里住。 全球金融危机那年,陈延舟的公司受到波折,损失惨重,那段时间他精神颓废萎靡,借酒消愁,他想有人能在身边陪着自己,他给叶静宜打电话,问她多久能回家。 叶静宜声音一如既往的很匆忙,“还要大概五天,怎么了?” 他所有的话只能咽进肚子里,什么都说不出口,他们之间虽然结婚了,却有时候又觉得比陌生人还觉得陌生。 直到有一天,江婉敲响了他家的门,那天下着大雨,她全身几乎湿透,当开门看见他的时候,冲着他张开一个笑,可是看到他那刻自己倒先哭了出来,伸手将他抱进怀里,语无伦次的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很担心你,你还好吗?” 陈延舟那刻不知道为何,他没有拒绝那个拥抱。 后来的一切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江婉做得一手好菜,会撒娇讨好男人,进退有度,在那个时候,给了陈延舟许多鼓励。 那段时间,叶静宜因为跑采访时常不回家,而陈延舟也会觉得很孤独,需要人陪伴。 而这个时候,江婉填补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不满,两人纠缠在了一起。 但事实上,他们上床的频率非常低,很多时候,陈延舟只是想要个人陪自己好好坐会,做什么都可以,很多时候,那些负能量他都不愿意暴露在静宜面前。 直到有一天静宜回家通知他,她打算去做战地记者,陈延舟的第一反应便是拒绝,那个地方太危险了,他不想让她去冒险。 于是他耍了一点心机,静宜怀孕后,陈延舟便对江婉说了分手,“以后我们不要联系了。” 江婉不能接受这样的话,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许久带着哭腔问,“为什么?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你告诉我,我会改的,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陈延舟抿嘴,“我老婆怀孕了。” 就这样两人便断了联系,叶静宜怀孕的那段时间里,脾气非常差,但是陈延舟会顾及她是孕妇,因此下意识的会迁就她。 直到有一天,陈延舟突然接到了孙耀文的电话,他告诉他,江婉自杀了。 陈延舟去医院里看她,两人大概有三四个月没见,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脸色十分苍白,看着他虚弱的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真的这么狠心不来看我,看来我赢了。” 陈延舟皱着眉,脸色难看,狠狠的骂了她一句,“疯子。” 江婉哭了起来,她声嘶力竭的痛哭出声,“我知道我是疯子,我疯了一样喜欢你,这段时间我没有一天开心过,陈延舟,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不要抛弃我。” 陈延舟半响说道:“我会给你一笔钱。” 第13节 江婉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把我当什么了?” 陈延舟蹙眉,“我只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够翻篇。” 陈延舟不想要再给她任何希望,他们之间本就是错误的,如今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错误,让一切回归原本的轨道,而他马上就要做爸爸了,他想要以后他的孩子能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长大,而不像他自己。 静宜会是一个好的母亲,而他自己也会努力做一个好的父亲,好的丈夫,过去的一切就让它彻底翻篇。 江婉拿过床上的枕头便朝着他砸了过来,声嘶力竭的吼道:“那你来看我做什么?” “我不想有麻烦。” 江婉咬着唇,“是因为你老婆怀孕了,所以你要跟我分开是吗?” 陈延舟不语,江婉心底似乎有了点安慰,大着胆子问他,“你爱你老婆吗?” 陈延舟冷笑一声,“你想我怎么回答?” 江婉哑声,“这一年来,你有一点喜欢过我吗?” “没有。”陈延舟厉声打断她,“从来没有。” 江婉紧紧的咬着唇,“我不相信,你骗人,这一年来难道你一丁点都没喜欢过我?如果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在一起?” 陈延舟知道自己有时候很冷血,“你不如去问问那些外面包养情人的男人,问问他们喜不喜欢。” 他的这句话让江婉彻底痛哭出声,一直以来,虽然她知道他们之间见不得光,但是她以为她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他们是有爱在的,可是陈延舟的这句话彻底将她推入一个难堪的境地,原来她的身份也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遇对象。 陈延舟坐在一边一直抽烟,直到她终于哭完了,抬起肿的核桃般的双眼,抽噎着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也是你包养的情妇吗?现在一笔钱想把我打发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咱们之间就算两清了。” 陈延舟蹙眉,用冷硬的语气提醒她,“江婉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委屈,你不是都已经知道我结婚了吗?我说过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你自己要留下来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江婉笑了一下,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这个男人一直以来多么聪明,冷漠又无情,将所有事情踢的一干二净,是啊,她还能奢望什么呢?她不是一直都知道他结婚了吗?难不成她还能奢望他爱她吗?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她迁就他,他从来不会对她做什么浪漫的事,除了工作会顺道过来看她以外,私下从不会见面,更加不可能在床上热情奔放了,他向来很冷静理智,即使是在床上,也是如此。 拥抱的时候不够热情,接吻的时候没有温度,在床上也向来是直奔主题,只是一直以来,她太爱他,所以会下意识的忽略掉这些所有的瑕疵,眼睛里只能看见他的好。 人家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陈延舟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即使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可是当他说要结束的时候,便是真的毫不留情,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残忍,说结束就结束? “不要再闹自杀了,为了我不值得,我不可能为了你离婚,除了钱,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她挑衅的看着他,“你不怕我告诉你老婆吗?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我想没有女人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 陈延舟的脸色彻底阴霾,冷的滴水,“江婉,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你一向很懂事,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这样的蠢事除了让我讨厌,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她哭着点头,“好,我会收下钱,然后消失,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这样你是不是会记得我一点好。” 那之后两人彻底断了关系,除了逢年过节江婉会群发祝福短信给他,偶尔陈延舟会回一句同乐,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联系。 偶尔他会与孙耀文联系,那段时间孙耀文仍旧玩的很开,陈延舟曾经劝过他几次,不过孙耀文时常嘲笑他,“这偷情就跟吸`毒一样,会上瘾的,只要我心里有萧潇就好了,外面的女人不过就是逢场作戏。” “陈延舟你可真狠心,人家江婉现在每天那样,我看着都心疼,她最近要辞职,大概是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而陈延舟听到这个消息后,反而松了口气,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见,再后来,陈延舟与孙耀文也几乎不联系了,直到后来孙耀文果然玩过火了,萧潇态度坚决的要跟他离婚,当时萧潇对陈延舟说:“我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跟他继续过下去。” 那刻,陈延舟心底无比难受,他想到了曾经自己做过的荒唐事,即使事到如今,陈延舟内心深处对于静宜也会觉得愧疚,他做了许多错事,导致他的妻子女儿都成了受害者。 叶静宜怀孕的那段时间里,陈延舟努力的扮演着一位好丈夫,准爸爸,虽然静宜怀孕的那段时间里,脾气超级差,但是陈延舟都能忍耐。 每一次去体检,亲眼见证一个孩子从一个小小的胚胎到孕育出生,每一次的变化都会让陈延舟忍不住眼眶泛红。 那段时间里他尽力弥补对于家庭,对于静宜的亏欠,他想要为未来自己的孩子营造一个良好的家庭氛围,让他的孩子能够幸福快乐的长大。 结婚的时候太过匆忙,但是陈延舟那时候真的抱着很认真的心态与静宜结婚,可是他没料到最后会变成这样,好在如今一切错误都及时制止,向着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 —— 过了几日,陈延舟去了孙耀文告知他的医院,找到了萧潇的病房,孩子已经出生了,是个男孩,她气色看起来还好。 陈延舟将买的礼物放在桌上,问萧潇,“师姐,身体好点没?” 萧潇长得很漂亮,属于那种第一眼便觉得惊艳的女孩子,只是许久不见,她看着脸色苍白了不少,她冲他笑了笑,“谢谢你过来,我没有问题,自然顺产的,没怎么受苦。” “那你注意身体。” 陈延舟并不善于安慰别人,他坐了一会,临走前想了想还是问萧潇,“孙哥这几天在香江,他想过来……” 他还未说完,萧潇便打断了他,“我不想见到他,陈延舟,不要再跟我提这个人。” 陈延舟所有的话只能咽入肚子里,作为局外人他确实没办法说任何话,毕竟那都是他们的事情,他也不过是个旁观者。 萧潇看着窗外的天空,蓝天白云,天气格外晴朗,过了许久,她慢慢的说:“我一辈子都不想原谅他。” 陈延舟在这刻突然想到了静宜,心底无比哽塞,他思考了一番措辞,艰难的问道:“如果他真的很后悔呢?” 萧潇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你是在替你自己问吗?” 陈延舟脸色懊恼,有几分被人当面拆穿的尴尬,便听萧潇继续说道:“没有女人能够真的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陈延舟,只要她知道,这永远都会是你们之间的一根刺。” 陈延舟因为这句话,几乎是丢盔弃甲的仓促离开,出了医院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他坐在路边的车上,开着车窗抽了只烟。 他疲惫的靠着座椅,思绪放空,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是孙耀文打来的电话,陈延舟按了接听。 孙耀文在那边急切的问道:“怎么样?她没事吧?” “是顺产,身体恢复的还不错。” “孩子呢?” “孩子也没事,母子平安,是个儿子,六斤五两,看着很健康。” 那边声音微微哽咽,他喉间发紧,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哭出声来,“那就好,那就好,我最近天天担心她,每天睡着就会做梦,还好没事。” 陈延舟想安慰他几句,最后又发现确实没什么能说出口的,大概他现在已经够难受了,旁人说再多不过是徒增悲伤。 “她还是不愿意见我吗?”孙耀文哑声问道。 陈延舟许久嗯了一声,那边久久沉默不语,似乎又过了很久,陈延舟听到电话听筒里,传出男人低沉压抑的哭声,许久,哭声逐渐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声嘶力竭。 陈延舟沉默的挂了电话,他眨了眨眼,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才启动车子。 此刻,他想要回家,想到见到静宜与灿灿。 因此,他开车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他开了门,便听里面传来灿灿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动人,陈延舟忍不住也扬起了唇角,他正蹲下身换鞋,灿灿跑了过来,抱住他大腿,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爸爸你回来了?” 陈延舟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用下巴去蹭了蹭女儿的脑袋,“在做什么呢?” “我在跟妈妈玩游戏。” 静宜将地板上的积木放好,对灿灿说:“灿灿,该睡觉了。” 灿灿眯着眼睛,一脸商量的语气,讨好的说:“妈妈能不能再玩一会。” 静宜拒绝,“不行,现在必须睡了,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呢。” 灿灿可怜兮兮的转头看着爸爸,“爸爸。” 陈延舟笑着摸了摸她脑袋,“乖,听妈妈的话,该睡觉了。” 灿灿哼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的回了房间,静宜无奈的说:“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陈延舟挑眉,“小孩子嘛,长大就好了。” 静宜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希望如此吧,我觉得管教一个孩子实在是太累了。” 陈延舟笑了笑,看着静宜上楼回了卧室,他在房间里坐了一会,然后自己上楼洗澡上床。 静宜似乎快要睡着了,陈延舟将她抱进怀里,心底涌起了一股燥热。 静宜其实还未睡着,他的一只手在她身上游移着,直到那只灵活的手来到她两腿之间,有技巧的挑逗着她身体最敏感的神经。 静宜终于忍不住娇吟出声,一睁开眼,陈延舟便已经整个人压了上来,夺去了她嘴里的呼吸。 陈延舟今晚有几分诡异,做了一次又一次,静宜浑身燥热不堪,身上遍布着一层薄薄的汗,男人健壮的身躯压在她身上,肆意进出着她最敏感的部位。 静宜的脑袋被不时撞到了床栏上,最后一下,陈延舟紧紧的抱住她,彻底释放,他取了湿漉漉的套子,抱着静宜去浴室里清理。 静宜整个人浑身无力,只能任由他帮自己擦洗身体,她睁开眼看着陈延舟,他脸色泛着红,他身上什么都未穿,男人那可怖,难看的玩意抬起头来,静宜脸色燥热,连忙转过视线。 陈延舟轻笑出声,欲望退后,整个人从里到外的散发着一种媚,他今晚有些异常,陈延舟将她身体擦洗干净后,抱着她上了床。 过了一会静宜迷迷糊糊的问他,“你今天怎么了?” 他将静宜抱在怀里,语气冷静,不辨悲喜,“没什么。” 静宜嘟噜一声,抱怨道:“那你怎么抽风了一样。” 陈延舟笑了一下,一口轻轻咬在她的肩上,眯着眼,“你不喜欢吗?” 静宜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要睡觉了,明天要早点起床。” 陈延舟轻轻的拍了拍她后背,“睡吧,明天我叫你起床。” 静宜才不相信他,每天都是她已经上班走了,这家伙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她不满的控诉他,“你每天那么晚才起床的人。” 陈延舟哑然失笑,“我明天早上一定叫你,不如我明天送你去公司吧?” 静宜危险的眯着眼睛抬头看他,“你今晚怎么回事?这么反常,你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陈延舟有些郁闷了,“好吧,明天还是你自己起床吧,我要睡觉了。” 又过了很久,窗外夜色渐浓,身边的男人呼吸平稳,静宜突然睁开了眼睛,不知道为何,她心底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她从小到大就是一个悲观的人,考虑任何事情,总会考虑到事情最糟糕的一面,而不是最好的那一面,她对于这段婚姻充满了不安全感,而陈延舟的出轨,就好像一枚深埋在她心底的不定时`炸弹,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突然爆炸。 她曾经无比痛恨他的背叛,可是当她下定决心决定去原谅他的时候,自己心底又始终有一根刺,什么时候都不忘出来刺痛一下她本就敏感的神经。 第二十章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静宜全身酸疼,她一动胳膊都觉得累得慌,早上出门上班的时候与戴兰阿姨打了个照面。 静宜今天身体不适,走路两腿都发虚,心底又将陈延舟给狠狠骂了一遍,那家伙昨晚也不知道是抽什么疯,跟打了鸡血似的做了几次。 上午陈延舟给她打了电话,在那边笑着问她,“今天几点出门的?” 静宜愤恨不平,“你不是说叫我起床吗?” 陈延舟用非常无辜的语气回答她,“哎,你不是觉得我无事献殷勤,反常必有妖吗?” 静宜被他气的咬牙切齿,“你还好意思说。” 陈延舟忍不住笑了起来,下一秒问道:“咦,今天你生日,想要怎么过?” 第14节 静宜这才想起不知不觉中,她生日就到了,静宜最近几年对于过生日越来越没兴趣了,因为每一个生日都血淋淋的提醒自己,年岁的增长,时光的流逝。 三十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算不上老,却也绝对不算年轻。 她轻轻叹了口气,陈延舟莫名其妙的问道:“叹什么气?” “一晃就三十了,细思恐极细思恐极。” 陈延舟皱眉,“细思恐极?什么意思?” 静宜解释说:“部门的一个小姑娘是深圳的,喜欢说网络用语,被传染了,细思恐极就是细想很惊恐。” 她说完又笑话陈延舟,“你一天应该多用下社交网络,连这些网络用语都不知道。” “无聊。”陈延舟丢下一句,又客观的纠正她,“叶女士,我比你还大两岁,你惊恐什么?” 静宜笑了起来,在年龄这种事情上,女人永远要比男人敏感的多,就算是妆容再精致,用再昂贵的化妆品,也追不回流去的青春年华。 静宜挂断电话后,正准备回办公区,便见江凌亦从那边过来,静宜整理了下裙摆,微微笑着与他打招呼,“江部长。” 江凌亦眯眼,“之前不是说过吗?以后没在工作时间不用这么客气。” 静宜笑了笑点头,“好吧,我习惯了。” 江凌亦半倚靠着栏杆,挑眉问她,“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静宜点头,“不好不坏。” 他笑了一下,“你跟陈延舟是怎么开始的?” 静宜哑然失笑,“你也这么八卦吗?” 江凌亦摊手,微微耸肩,“只是好奇,作为前男友,想知道一下。” 静宜笑道:“那你这前男友管的有点多。” 江凌亦没否认,看着她,“反正肯定不可能是你主动的。” “为什么?” “不是很明显吗?你这样的性子,闷葫芦一个,要指望你主动,恐怕得猴年马月去了。” 静宜忍不住笑出声来,江凌亦看着她笑,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今天是你生日对吧?” 静宜有几分受宠若惊,“你竟然还记得?” 他挑眉,“咱们在一起三年,一直说要给你过生日的,不过每一次都阴差阳错,导致我这么多年对这个日子特别有执念。” 第一年静宜跟随哥哥回家过的,第二年江凌亦去了国外父母那里,第三年还没等到,两人便分手了。 静宜忍不住笑了起来,江凌亦问她,“你哥哥现在在做什么?” 静宜沉默了一秒,“他已经去世了。” 江凌亦错愕,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说了句抱歉。 静宜摇头,江凌亦依旧觉得有几分不可置信,想想曾经校园里的风云人物,竟然如今英年早逝,让人难以置信。 “多久的事情?” “七年多了。” 江凌亦点了点头,“好久了。” 过了几秒,江凌亦又对她说:“生日快乐。” 静宜回答,“谢谢。” 静宜这一天精神不振的,但好在并没有什么大事,一天无风无浪的过去了,临下班的时候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静宜与母亲寒暄了几句,叶母在那边祝她生日快乐。 静宜微微哽噎,心底忍不住酸涩,自从哥哥去世以后,父母便将所有的关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想到两个老人家在家里孤孤单单的就盼着她能好,每日为她操心,她心底便很不是滋味。 快到下班时间,静宜接到了陈延舟打来的电话,他在那边问道:“你多久下班?” 今天不怎么忙,现在就可以走的,静宜回答说:“马上,怎么了?” “我在下面等你,快点下来。” 静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在哪?” “你们公司楼下。” 静宜听他这样说,十分惊讶,总觉得他是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她匆匆忙忙的与同事告别,下了楼,果然见到陈延舟的车停在楼下。 静宜连忙走过去,上了车,陈延舟提醒她系上安全带,静宜惊魂甫定,“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 陈延舟一边看路,一边回答她,“你不应该感动下吗?” 静宜笑了起来,“之前你不是还说你这是无事献殷勤吗?” 陈延舟挑眉看她一眼,“你多久这么牙尖嘴利了?” “有吗?” 他摇头,“没有,你是温婉淑女。” 静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陈延舟又开车幼儿园接灿灿。 陈延舟问她,“晚上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做?” 静宜想了想,“回家自己做吧,待会去超市买菜。” 叶静宜从小就喜欢逛超市,她这人从小性子就冷,却喜欢超市的热闹氛围,一家人一起逛超市在她眼里便是一件很平凡但是幸福的事情。 陈延舟抱着灿灿,灿灿的眼睛总是会在零食架上打转,盯住就不眨眼的,可怜兮兮的哀求爸爸,“爸爸,我想吃这个。” 陈延舟看女儿可怜兮兮的模样,十分心软,不过静宜在身边,他便推脱说:“问你妈妈去。” 陈灿灿转头便对静宜说:“妈妈,我爱你。” 静宜哭笑不得,这家伙求人的时候,最甜的跟抹了蜜一般,她故意问道:“待会就吃饭了,少吃零食好不好?” 灿灿摸着肚子装可怜,“可是妈妈上次答应给我买吃的,都没有给我买。” 静宜满头黑线,最后在她的死缠烂打下,无奈的买了几包零食,叶静宜无奈的说:“以后少吃点零食,牙齿都掉了一颗。” 灿灿反驳说:“爸爸说的,我是小孩子掉牙齿是正常的,还会再长出来。” 静宜说不过她,这家伙才是真的牙尖嘴利吧。 陈延舟是从来不参与她们两母女之间的争端,明哲保身要紧,他若是说一句话,保准两母女一起过来攻击他,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静宜一会才想起过不了多久就是陈延舟他爸的生辰,因为静宜与他父亲生日离的近,于是她问陈延舟,“你爸生日快到了,到时候给他送什么礼物?” 陈延舟没什么兴趣,他父亲每年生辰都办的热热闹闹的,恨不得通知全世界,弄的每次他寿宴都会上香江的头条。 “他什么都不缺,能送什么?随便吧。” 静宜对于陈延舟敷衍的态度已经习惯了,他父亲每年生日,挖空心思准备礼物的不在少数,除了生意场上的人,陈家那几个儿子也是纷纷绞尽脑汁,恨不得找出这世界上最稀奇古怪的玩意出来讨得陈老爷子欢心。 倒是陈延舟将这些事情从来不放在心上,导致每次都是静宜去准备,最开始的时候陈家几位少奶奶还会打听下她准备的什么礼物,后来见她每次准备的礼物都是规规矩矩,毫不出彩,因此后面都不打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静宜回到家以后开始准备饭菜,陈延舟洗了手表示过来帮忙,静宜嫌弃他碍手碍脚的,奈何陈延舟毛遂自荐,于是便使唤他给自己切菜。 等吃了饭后,陈延舟主动去洗碗,静宜还十分惶恐,自从结婚后,他做家务的次数便少之又少,倒是静宜怀孕的那段时间里,每日都是由他亲自照顾她。 一会灿灿拉着静宜去她房间里,静宜还莫名其妙的,灿灿让她坐在一边的凳子上,静宜问道:“宝贝,怎么了?” 灿灿调皮的冲她笑,从书包里翻出自己手绘的贺卡,“妈妈送给你的,这是爸爸帮我选的贺卡,上面的画是我画的,妈妈生日快乐,我爱你。” 静宜忍不住眼眶泛红,她抱住灿灿亲了她一口,微微哽咽着,“妈妈的好孩子,真乖,谢谢你的礼物,妈妈很喜欢,妈妈也爱你。” 灿灿咬着手指头,不好意思的说:“是爸爸告诉我的,以后我一定每年都给妈妈准备礼物。” 静宜的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以前她一直不知道怎样去做一个母亲,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在教育灿灿的问题上,她时常会与陈延舟发生口角。 陈延舟喜欢宠着她,喜欢纵容孩子,而静宜则习惯了当一个严厉的母亲,因此灿灿与她爸向来比较亲近。 静宜时常也会自责懊恼,检讨自己对于灿灿是否太过严厉,以至于孩子都与她不亲近。 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一个人,无论是什么事情,总习惯从自己身上去找原因,就像当初在知道陈延舟出轨后,她首先便是思考自身原因。 明明知道两人之间结婚匆忙,关系本就算不上好,而她的一意孤行,更是将两人关系推至冰点。 她想起那年陈延舟给她打的那个电话,如果她当时能够放下心底的芥蒂,再多关心他一点,是否也不至于将两人之间推入一个不可挽留的境地。 后来怀孕后,她看的出来,他对于这个孩子期待很大,每次小心翼翼的照顾她,听到胎动的那刻激动的不能自己,仿佛一个孩子一般的表情,至今想来仍是记忆深刻。 那一刻静宜想,就这样吧,即然他已经回来了,就让过去的事情都过去吧,她为自己做了许多心理建设,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去忘记那件事。 可是,他曾经出轨这件事仍旧如一根刺般扎在她心底,一想到就疼,而她对他已经没了多余的信任,仿佛一根一直紧紧绷着的弦,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突然断裂。 静宜与灿灿在房间里说了一会话,直到将灿灿哄上床睡觉,她给灿灿讲了两个故事,等灿灿睡着后,这才关灯离开。 陈延舟洗了澡,看她进来,问道:“她睡着了。” 静宜点头,她眼眶仍旧泛红,陈延舟看了她几眼,“怎么哭了?” 静宜摇头,“你给灿灿说今天是我生日的。” 他点头,“怎么?感动哭了?” 静宜没好气,过了一会又小声说了句谢谢。 陈延舟耸肩,“灿灿已经懂事了,我只是给她说了下,她自己想的给你准备礼物。” 静宜点了点头,人家都说做父母的,一天一天看着孩子长大,这样的时光总是无比漫长,可是当孩子真正懂事长大的时候,又仿佛是很快的事情。 —— 最近几日陈家人都忙前忙后的给陈庆元准备他六十周年寿宴,因为是六十周岁,因此要比往年更加隆重,光邀请到场的宾客名单都不少。 陈延舟对于陈家的事情一向是不参与,因此静宜也是乐得轻松,倒是陈家的几位太太们忙的团团转。 到了宴会那天,静宜与陈延舟一同过去,到场的不少都是政商界的有名人士,甚至不少是静宜曾经只能在电视杂志上才能看到的人物。 转了一圈后,静宜小声对陈延舟说道:“你爸的新欢不是最近挺火的那谁吗?” 第15节 陈延舟目不斜视,“不认识,反正也见不到第二次。” 这倒是实话,陈庆元是出了名的风流,虽然家里已经有好几个老婆了,却仍旧是换着各种女朋友,每个女友虽说待得时间不长,分手的时候总是会得到一大笔钱,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陈家的这几位夫人儿子只能希望这位老爷玩玩就算了,可千万别又弄出一个私生子出来跟他们抢家产。 这时陈家的几个兄弟过来跟陈延舟打招呼,吴韵雪过来拉着静宜聊天,两人无聊的东拉西扯了一阵,过了一会等静宜再去找陈延舟的时候便没再见到人了。 陈家三太太跟在自己儿子陈延飞旁边,对着他耳提面命,“看到那个女孩没?她爸爸是工商局的局长,你待会去跟她打个招呼。” 陈延飞不满,“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三太太一巴掌拍了过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妈妈一天为你操心,现在陈家那么几个儿子,吃人不吐骨头的,你不找个有背景的妻子,以后怎么在陈家立足?” 陈延飞反驳说:“那人家三哥就没有像你这样的,三嫂也没什么背景。” 三太太毫不客气的讽刺说:“你以为他过得很舒坦?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做什么都求爹爹告奶奶的,没钱了还不是要求你爸。” 虽然陈延飞是非常反感母亲的做法,还是被母亲给赶鸭子上阵去跟别的女孩搭讪,结果对方对他很有好感,他不得不装绅士的跟人聊天跳舞。 静宜转了一圈后才见到陈延舟正与一个年轻女人在讲话,对方静宜其实也认识,她曾经在不少财经杂志上见过,是香江有名的女企业家。 静宜平日虽然与几个妯娌不怎么联系,但是还是会听到许多关于陈延舟的事情,比如一开始陈延舟的父亲给陈延舟安排的结婚对象便是这个女人,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没有成,最后陈延舟娶了她。 静宜正在这里走神的时候,陈延舟已经走了过来,问她,“是不是很无聊?” 静宜点头,而且她今天穿的高跟鞋有些夹脚,害得她走路都疼,因此都没什么心思再去做别的。 她一只手抓着陈延舟说:“我脚疼。” 陈延舟皱眉看了看她的鞋子,“你等一会。” 过了没几分钟,陈延舟便回来了,手里提着袋子,静宜问他,“什么东西?” 陈延舟递给她,“酒店的一次性拖鞋,我们回去了吧?” 静宜诧异,“这样提前走会不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也没人注意到。” 他这样明目张胆的怂恿,静宜也有了胆子,于是两人便偷溜了出来,静宜在外面换了鞋,双脚轻松了许多,她对陈延舟说:“你刚才和周明洁说什么?” 陈延舟吃惊,“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 陈延舟笑了起来,“只是工作上的事。” 静宜又回答说:“听说你爸以前是想让她做你的妻子。” 陈延舟哭笑不得,“陈太太,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静宜扭头不说话,陈延舟笑着摸了摸她脑袋,“放心吧,现在的陈太太不是你吗?” 两人经过庭院的时候,便听到陈延飞的声音传过来,“妈,我说了我不喜欢她,你不要逼我了。” 三太太气急败坏的,“你给我站住,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感情都可以培养的。” 陈延飞的声音肆意年轻,“不能,我第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喜不喜欢一个人,培养不出来的。” 偷听墙角的两人对看一眼,静宜忍不住在心底想,这个小五还真是挺性情的。 三太太回头将这事对了四太太讲了,两个女人都是后进门的,又比前两个太太年轻了不少,因此平时就她俩处的好。 四太太开玩笑说:“现在还能找到一个像小飞这样的男孩子,实在是少见了。” 三太太非常头疼,“我就怕那孩子小孩子心性,被人给骗了,总是将他那三哥当楷模,现在是不是找老婆也要比对着来找啊?” 四太太轻笑,“说起来这老三也是陈家的一个另类。” 三太太轻蹙眉头,“听说这老爷子最近又换了个女朋友。” “只是一个刚出道的小模特,应该没什么问题。” 三太太点了点头,又担忧的说:“你说我是不是对小飞太严格了,有时候想想大概是自己对于婚姻没有多少期待了,所以儿子的婚姻也想着就这样吧。” 大家都是苦命女人,这四太太早年是歌厅里唱歌的,被陈庆元看上以后便带回了家里,虽说平日里吃穿不愁了,可是几个女人凑在一起,总还是会有各种肮脏事发生。 “我只希望我女儿能好好过就行了。” 三太太笑了下,“我呀,以前是穷怕了的人,倒是你看的通透。” 第二十二章 外面夜色很暗,微风轻拂,天空没有一点星光,不过即使如此,城市的夜晚也是灯光璀璨,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会,静宜脚疼不能走路,因此陈延舟不得不背着她。 静宜过意不去,也有些不好意思,因此说道:“我们回家吧?” 陈延舟点头,步伐稳重,无论什么时候,这个男人都是冷静沉着的表情,他的背脊宽阔有力,仿佛能容纳她的一切。 有时候静宜也会很恍惚,时常想想又觉得无比惊讶,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去,与他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其实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明明已经过去了几年,开始的时候他们关系真的算不上好,可是后来怀孕后,他对她的照顾她看在眼里。 陈延舟时常会给她一种很孤寂的感觉,不知道为何,即使置身人群之中,他的身影也会透着几分孤寂冷清感,或许是从小的家庭原因,也因此,她其实后来也会有许多自责,自责自己没有好好照顾过他,而灿灿出生后,两人努力的缓和关系,他在努力做一个好的父亲,好的丈夫。 静宜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很认真用心,虽然要原谅他需要鼓足勇气,曾经她是一个无比痛恨背叛的人,可是在知道陈延舟的背叛后,她伤心难过,痛苦不堪,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戳破,因为她知道,一旦去戳破这件事,他们便是真的完了。 而灿灿的出生,给了她继续这段婚姻的勇气,如今的她仍旧痛恨背叛,她不知道重新再来一次自己会是什么决定,可是无论怎样,虽然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再去纠结那些往事,人是要向前看的,但是她不知道这样的自欺欺人究竟还能进行多久? 等车子停在别墅外,静宜靠着舒适的座椅已经昏昏欲睡,方才她喝了几杯酒,现在头有些晕,那酒看着挺漂亮,却没想到后劲很大,陈延舟将她抱下车进了屋,放在沙发上。 或许是太困了,她嘤咛了一声又睡了过去,陈延舟看着她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有时候觉得她就仿佛一个小孩子一般,有时候又时常觉得她个性硬的让他无可奈何。 陈延舟打了盆水过来给她擦了擦脸,又给她洗了脚,她脚很秀气小巧,白皙干净,陈延舟将她抱上了楼。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夜灯,灯光昏黄,在夜色下,散发出一层朦胧的光芒,陈延舟从浴室里出来后,静宜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肤如凝脂,黑发如瀑,在灯光下看着美不胜收,陈延舟喉结微微滚动,过了一会她皱着眉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似乎是在看他,又仿佛是在透过他看向别的地方,陈延舟穿着睡袍,上了床,将她抱进怀里,问道:“头疼吗?要不要喝水?” 她下意识的抵触了一下他的靠近,陈延舟愣了一下,过了一会静宜嘶哑着嗓子说:“给我一杯水,谢谢。” 他起身去楼下接水,静宜向来浅眠,受不得一点外界声音的干扰,饮水机的声音,空调运作的声音都会让她痛苦不堪导致失眠。 好在这些年好了不少,当陈延舟端着温水上来,静宜又闭上了眼睛,她有些头疼,陈延舟轻声说:“喝点热水。” 她半撑起身体,喝了几大口水,陈延舟小心翼翼的半扶着她,“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他随手将水杯放在旁边的矮桌上,上了床,他将静宜抱进怀里,过了一会,静宜叹了口气闷闷开口问他,“陈延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延舟轻抬眉骨,眼里带笑,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这还有为什么吗?” “你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吗?” “不会,以后不会……” 静宜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她头还有些疼,她迟钝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掉,她揉了揉脑袋,竟然想不起最后是怎么回到家的。 只记得陈延舟那个温暖带着熟悉气息的怀抱,她下意识的捶了捶脑袋,在心底想自己昨晚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不过好在早上风平浪静,陈延舟也未表现出什么别的情绪出来,一切正常,这让静宜松了口气。 —— 又过了大约半个月时间,陈家的管家又打电话过来让陈延舟他们过去吃饭,结果陈灿灿要跟着他们一起过去。 或许是因为陈延舟的原因,灿灿从小便与陈家的那一大家子人不亲热,静宜记得有一次灿灿在学习亲属关系图的时候,好奇的问道:“妈妈,为什么我有这么多奶奶?爸爸应该只有一个妈妈啊。” 静宜时常无语凝噎,不知道如何去向孩子解释这个问题,最后只能回答她,“只是因为礼貌所以要叫奶奶,爸爸也只有一个妈妈,知道吗?” 灿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为什么爷爷有那么多老婆?” 静宜没好气的弹了弹她脑门,“小孩子问题真多。” 一家人过去的时候,家里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管家过来问过灿灿的饮食爱好后,静宜简单回答了几样。 静宜的大嫂薛芳这些年就想求个孩子,可惜肚子一直没动静,因此十分喜欢小孩子,抱着灿灿不撒手,吴韵雪在一边冷嘲热讽,“大嫂要真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啊,这抱着别人的孩子不撒手像什么话啊?” 静宜有些尴尬,薛芳气的牙痒痒的,奈何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这陈家家里人多,就跟那古时候的高门大院,自然几房之间争风吃醋的是避免不了的。 但好在陈延舟向来不参与这些争端,这也导致这么多年来,静宜过得算得上非常称心,也不用担心自己出门在外有伤了陈家的面子。 这边几个妯娌在这里不冷不热的聊天,那边陈庆元的几位太太们也是如此,这几位太太彼此已经相处了几十年了,早已熟知彼此的脾性,因此说话也是拿腔捏调的,字字斟酌。 彼此互相恭维,却又不得不让人揣摩底下的一层含义,这陈庆元是个风流鬼,家里已经有了四位太太了,还要天天在外处处留情。 几人是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自己的那点利益,却又在面对有突然出现的外敌的时候同仇敌忾,十分团结。 毕竟陈老爷子年纪已经不小了,说不定哪天两腿一蹬就走了,可不要等他走了后还冒出几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私生子就麻烦了。 这边管家过来询问道是否可以开饭了,三太太蹙眉,“小飞还没回来,等下我给他打个电话。” 这陈延飞最近三天两头的向外跑,说起这茬事三太太心里便忍不住鬼火冒,二太太在一边笑道:“这小飞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不知道三妹相中了哪家的千金?” 三太太轻笑一声,“这还不是得看他自己的意思。”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完全不是这样想的,陈延飞的婚姻,一早就注定了不可能他自己做主。 陈延飞在开饭前几分钟赶了回来,三太太看着他忍着不发火,这儿子现在是越来越叛逆了,在还未吃完饭,陈延飞的手机震动声响起,他不好意思的对着众人笑了笑,解释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同学打的。” 说完便离了席,这老四陈延锋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挑着眉怀疑的说道:“老五是不是谈恋爱了?你看他那样,像是普通同学打的电话吗?” 这陈庆元也皱着眉问三太太,“小飞谈恋爱了?” 三太太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应该没有吧,没听他提起过。”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想到自己儿子这段时间的反常,出门前必须照镜子,换衣服都要选半小时衣服搭配,偶尔还会笑的春风灿烂的。 她越想心里便越没底了,越发狐疑起来。 等吃过饭后,陈延飞跟着灿灿一起看漫画书,陈灿灿笑的得意的问他,“小叔叔,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陈延飞笑着问她,“你怎么知道?” “他们说的。” 果然等人差不多散了,三太太拉着儿子进了房间,严肃的问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陈延飞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对啊。” 三太太又问道:“是哪家千金?改天约过来见一面。” 第16节 陈延飞艰难的说道:“不是妈,只是个普通女孩。” 三太太美眸一勾,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是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只是相由心生,她身上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有多普通?” “她家境一般。” “然后呢?” “她比我大三岁,但是看着很小,她家里只是工薪阶层,但是我很喜欢她。” 三太太一直克制维持的好仪态终于烟消云散,脸色彻底不悦,“陈延飞,你是不是好日子过久了?你们认识了多久?” “一个月。” “一个月?”三太太深吸口气,“如果你只是打算玩玩,我没有意见,但是你要知道,你未来的妻子,必须是能与陈家门当户对的。” 陈延飞急切的反驳,“妈,我不是玩玩而已,我是很认真的态度,我喜欢她,不排除以后我会跟她结婚。” 三太太彻底怒了,“陈延飞,是不是我一直对你管教太宽松了,你竟然敢胡作非为了。” “我没有胡作非为,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还没有?才认识一个月,我看你现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是吧?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陈延飞无比烦躁,有时候爱情就是来的这么毫不经意,而越相处便越无法自拔,他料定了母亲会反对,他也知道他们之间会有许多阻挡,但是无所谓吧,反正这一次他只想跟随自己内心的想法放肆一次,不计后果的,大不了也跟三哥一样,离家出走,自立门户。 第二十三章 晚上下班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静宜站在屋檐下等车,有一辆白色汽车经过她身边,又停了下来,摇下车窗,江凌亦笑着对她说:“我送你吧?” 静宜犹豫了一下,上了车,小声的说谢谢。 她抽了纸巾,擦拭了一下腿上的雨水,江凌亦问道:“你没开车吗?” 静宜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拿到驾照。” 他有些吃惊,过了几秒后笑道:“不过你一向方向感不强,就当乘客这样也不错。” 静宜无奈的笑,“或许哪天我奋发图强。” 江凌亦忍不住笑了笑,想起了什么又对静宜说道:“过段时间可能要到北京出差,你没问题吧?” 静宜笑着摇头,“没有问题,又不是很长时间。” “你应该有孩子了吧?” 静宜点头,“女儿,四岁了。” 他点了点头,打量了她一番,“真难以想象,你都有孩子了。” 正说着,静宜的手机进来电话,是陈延舟打的,他看着窗外,皱着眉问道:“天气预报待会要下大雨了,需要我去接你吗?” 静宜回答说:“不用,我已经在车上了,你到家了吗?” “还没,半小时内到,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那行,待会见。”她说完挂断电话。 江凌亦将静宜送到家门口,静宜对着她说谢谢,他笑着说不客气,静宜到家后,戴兰阿姨正在做晚餐,静宜看着窗外,心底焦虑不安,外面哗啦啦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静宜心绪不宁的,她给陈延舟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她心中始终不放心,这导致她养成强迫症一般,隔几分钟就打一次电话。 灿灿抱着她新买的兔斯基公仔,跟着妈妈撒娇,“妈妈,爸爸多久回来。” 静宜抱着女儿安慰她,“爸爸说他很快就回来。” 她虽然这样说,心底也很没底,害怕他路上出什么状况,其实陈延舟向来做事稳妥不需要别人担心,但是她心底还是有种隐隐的不安感。 后来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谢天谢地,电话终于接通了,不过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告诉她,“他出车祸了,现在正在医院。” 静宜惊慌失措,她将灿灿交给戴兰阿姨照顾,自己出去打了车赶去医院,静宜已经被吓得失去了理智,赶到病房时看到陈延舟泪水一下没忍住就涌了出来。 他刚刚醒了过来,额头被缠上了纱布,看着静宜安慰她,“我没事,只是小擦伤。” 她擦了擦眼泪,将他抱入怀里,“我好担心你。” 陈延舟亲了亲她额头,“对不起。” 他温柔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心底不知为何有种满足感,他的前半生无比寂寞,可是当他们在一起后,他开始有了家的归属感。 陈延舟伤的不重,只是轻微脑震荡,静宜却还是紧张的不行,强硬的让他必须在医院里多住几天。 期间有不少的人到医院来看他,有陈延舟公司的同事,也有陈家的人过来,陈延飞过来看他的时候,静宜正好在病房。 静宜最近几天也听说了他的事情,据说跟他妈闹的挺僵的,她半开玩笑对陈延飞说:“听说你交女朋友了?” 陈延飞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静宜笑道:“多久带回来看看,给你把把关。” 陈延飞回答说:“等过段时间吧。” 一会静宜出去,陈延舟挑眉问道:“你们才认识两个月,我看你现在倒像是已经决定了。” 事实上,最近几天陈延飞已经被家里逼的不行了,他妈天天在他身边念叨,“三哥也觉得我是一时兴起吗?” 陈延舟摇头,“不是一时兴起,但是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陈延飞有些颓败,“难道就连三哥也不赞同吗?四哥也告诉我,这些女人玩玩就算了,千万不要当真。” 陈延舟过了一会点了点头,“其实他说的也没错。” “那三哥你当初为什么不娶爸给你选的妻子,反而要娶三嫂呢?” 陈延舟抬了抬眉头,“我跟你不一样,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如果你娶她,可能以后就拿不到陈家一分钱,你为你妈想过吗?或者说你觉得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别人还愿意跟着你吗?” 陈延飞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出来,“那三哥呢?你娶三嫂的时候你考虑这么多吗?” 陈延舟笑着看他,事实上最近三太太联系过他几次,想让他帮忙劝劝小五,陈延飞平时家里人对他管的少,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反倒对三哥非常尊敬。 “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她愿意嫁给我,这还需要考虑什么吗?” 陈延飞有些隐隐的伤感,因为他深知自己没有三哥那本事,离了陈家后他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他又开始不确定,如果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对方是否愿意等他。 他垂头丧气的,“我好难过三哥,连你都这么说。” “如果你真的觉得非她不可了,你可以跟她沟通,问她是否愿意,毕竟这是两个人的事情。” 陈延飞有了几分勇气,转眼想到了自己母亲便有些颓丧了,“可是我妈肯定会不同意的。” 陈延舟客观的点了点头,“能够理解。” “我也知道我妈怎么想的,可是我见多了商业联姻,我不想我的婚姻也是这样,我想跟我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 陈延舟笑了笑,知道他这不过是小孩子的逆反心理作祟。 等陈延飞离开后,静宜回来问陈延舟,“我怎么看他脸色不是很好?” 陈延舟摇头,“应该没事,他妈不同意他跟那女孩。” 静宜点了点头,“不过我看小飞估计挺认真的。” “他们应该成不了。”陈延舟补了一句。 静宜挑眉,问他为什么。 陈延舟说:“小飞还太小了,离了陈家,什么都做不了,他妈有办法将他们分开的。” “他妈要是有办法还会找你吗?” 陈延舟笑道:“先礼后兵不知道吗?不过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还是别去做了,等他自己吃了苦头就知道听话了。” 静宜想了想,“不过我觉得小飞真是陈家的另类。” 陈延舟抬了抬眉骨,“咦,难道你觉得我很趋炎附势吗?” “有吗?我没说过吧。” —— 陈延舟在医院里住了几日便出院了,虽然只是个小车祸,静宜却是担心的不行,因此最近几日都禁止他再开车,这导致最近几天,陈延舟经常到公司迟到。 虽然老板经常迟到,但是底下的员工可没人敢迟到,陈延舟其实向来是个非常开明的老板,绅士有礼,雷厉风行,眼光精准,不过除却这些,就仅仅他那张英俊无比,风度翩翩的姿态,就能让公司大部分的女员工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静宜趁着休息的时间给陈延舟发了短信,问他几点下班。 陈延舟许久没回,他这人不喜欢短信,因为觉得太麻烦了,静宜等了许久那边没回复,她便也不再管。 陈延舟开完会,拿着手机便见到静宜的短信进来,他不太熟练的操作着手机回复短信。 过了一会那边又回了过来,“待会去接灿灿,有一家新开的餐厅,据说评价很好。” 陈延舟回了个好,过了几秒又加了一句,“待会去接你。” 静宜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你今天自己开车的?” 陈延舟笑着说:“没有,司机开的。” 她哦了一下,“好吧,那等会见。” 静宜快到下班的时间,陈延舟的电话便进来了,告诉她已经在下面等她了。 静宜上了车,灿灿坐在后座,静宜亲了亲女儿,灿灿眨巴着眼睛,“妈妈。” 几人去了那家新开的餐厅,司机一时不知道路,捣鼓了一阵才到达目的地,下车后,静宜牵着灿灿,餐厅装修风格挺古典精致,生意也非常不错。 几人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菜后,灿灿问道:“妈妈,你要离开几天啊?” 静宜因为马上要到上海出差,灿灿十分舍不得她,静宜笑道:“大概要三天,妈妈回来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灿灿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妈妈不可以将我带着一路吗?” 静宜忍不住笑了起来,弹了弹她脑袋,“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去学校是吧?” 灿灿也不知道为什么,经常耍赖撒娇不去学校,静宜加了幼儿园的班级群,有家长也是一样说自己孩子不想去学校。 灿灿有时候也会挺叛逆的,她脾气上来,谁都劝不住,有一次陈延舟出差,灿灿撒娇不去学校,戴兰阿姨也劝不住,静宜火气大,问她,“你是想挨打还是去幼儿园?” 没想到灿灿脸上还挂着泪,可怜兮兮又非常坚决地说:“挨打。” 第17节 其实管教一个孩子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灿灿听话的时候是非常懂事,但是闹脾气的时候也是谁都劝不住。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便开始依次上菜了,陈灿灿吃饭也不歇着,过了一会,大声叫道:“小叔叔。” 陈延飞今天带着女友过来吃饭,没想到餐厅人特别多,听到灿灿的声音,笑了起来,拉着一个年轻女孩过来。 陈延飞的女朋友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静宜之前听说是过一些动静,不过如今见了本人才觉得年轻的姑娘看着果然不一样,不像她自己,整个人都透着老气横秋。 静宜因为不熟的人在场,因此饭桌上甚少讲话,倒是后来才察觉小飞这位女朋友眼神不时瞟向身边的陈延舟。 第二十四章 随后吃过饭后,几人分别,陈延舟带着静宜与灿灿先行离开,静宜些累了,她跟灿灿坐在后座,灿灿已经累了,靠着静宜睡了过去。 静宜摸着女儿的脑袋,心思百转,最后又看向副驾驶座上的陈延舟,她的方向看过去,他似乎蹙着眉,五官轮廓在昏暗的车厢内显得有几分模糊。 等到了地点后,静宜迷迷糊糊昏昏欲睡,听到陈延舟下车将灿灿抱进了怀里,灿灿迷糊着睁开眼,“爸爸。” 陈延舟应了一声,又叫静宜,“到家了。” 她睁开眼,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回到家,陈延舟将灿灿给抱到床上,随后便回了卧室。 静宜其实意识很清醒,过了一会陈延舟从浴室出来,松软的床面塌陷,陈延舟从身后拥她在怀里。 静宜心浮气躁,过了一会问道:“你觉得小五的女朋友怎么样?” 一直在她身上游移的那只手顿了顿,不冷不热的说:“还行。” 静宜偏过头,陈延舟还想继续,静宜冷声制止了他,“我要睡了。” 他不动,换了个姿势将她拥入怀里,呼吸灼热,咬着她耳朵,“你去出差,灿灿想你怎么办?” 静宜迷糊着想,那你会想我吗?这样一想,她心底又忍不住烦躁,因此没好气的回答,“又不是见不到。” 虽然这样说,静宜心底也还是无比想念女儿,陈延舟不满,张嘴一口咬在了她的肩上,静宜吃痛,打了他一拳。 “你有病啊?” 陈延舟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理她,后来两人各据一角,中间隔着一条线,仿佛一道跨不过的鸿沟。 静宜时常看不透这个男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她心底涌起一股无比悲伤,她自己呢?她自己何尝不是一个装模作样的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要装作一无所知。 说到底她从来都是一个自我保护欲过重的人,她看重这段婚姻,可是更加看重自己,她不愿意自己输的一败涂地,至少不愿意对方看到她输的狼狈。 说到底,一段感情,一败涂地没有关系,只怕最后将自己的自尊与骄傲踩在脚底仍旧一败涂地,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静宜记得之前看一本书里说,尊严这东西,其实是和欲望成反比的,你想得到一个东西,就会变的低三下四,死皮赖脸,而当你对眼前这个人,无动于衷的时候,尊严就会在你心目中拔地而起。 静宜深以为然,可是若是喜欢一个人需要赔上自己的尊严,她又是决计做不出这样事情的出来。 平时生活中,见惯了老婆捉奸老公,殴打小三这样的事情,有时候被人传到网络,总会引起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 网友们总是群起愤慨,口诛笔伐,恨不得将第三者的皮扒下来才能解气,这样的闹剧,总是闹过一场又一场。 静宜时常想,为什么要让自己丢脸成这样,得不到对方的一点同情,反而让不认识的大众当作一场茶余饭后的笑料,其余还能得到什么? 难道男人出轨只是第三者的原因吗?就算这次赶走一个,难不保下次还会出现另一个。 静宜昏昏沉沉一直到很晚才睡着,第二天被自己调的闹钟叫醒,她起床洗漱换衣服,收拾行李。 等她收拾好以后陈延舟也起来了,“上海这几天气温很低,带点衣服。” 她点头,陈延舟又问道:“有兑人民币吗?” 静宜点头,她抬头看他,陈延舟看起来昨晚似乎也睡的不好,等收拾好行李后,他送她去机场。 静宜一直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发现似乎什么都不好说,索性便闭嘴,陈延舟开车的时候又向来安静,不喜欢说话,因此两人一路沉默的到了机场。 静宜与江凌亦汇合后,陈延舟便离开了。 最近几天陈延舟又被他父亲临时叫过去吃过几次饭,陪着几个叔叔伯伯谈事情,等人散尽的时候,陈庆元问道:“小五的女朋友你见过了吗?” 陈延舟点头,“见过。” 他挑眉看陈延舟,“你觉得怎么样?” 陈延舟蹙眉想了想说:“跟小五不适合。” 那女孩眼神轻浮,而且看人的眼神也让陈延舟觉得微微反感,带着几分轻浮。 陈庆元笑着说道:“你看人倒是挺准的。” 陈延舟没否认,陈庆元又继续说道:“我已经见过那女孩了,估计他们马上就要吹了。” 陈延舟虽然也不喜欢那女孩,但是对于陈庆元的做法还是不认同,说道:“你这样做小飞会反感的。” 陈庆元嗤笑一声,“小飞那孩子太小了,什么都没经历过,随便一个女人都能让他迷住了眼。” 陈延舟薄唇紧抿,便听陈庆元继续说道:“我发现我这几个儿子里,就你跟我最像,不过你比我更虚伪。” 陈延舟脸色有几分难看,“是吗?” 陈庆元点头,“你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不会太操心,你知道做什么对自己是最有利的,男人嘛,在外面玩玩也无伤大碍,你看的倒是很通透。” 陈延舟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阵恐慌,他以为自己做的□□无缝的,没想到他父亲竟然也知道,有时候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无缝,可是如今看来也不尽然,他突然害怕某一天静宜也会知道了这件事。 陈延舟始终冷着脸,到此刻,他终于有一种被人抓住把柄的无力感。 结婚后,陈延舟仍旧与孙耀文有许多工作往来,孙耀文是出了名的会玩,以前陈延舟跟在他身边做事的时候也会时常玩的很开,而婚后第一次从陌生房间醒来的时候,他很惊慌失措,又种背叛静宜的愧疚感。 那天连夜回了家,在家里等了静宜三天,静宜始终没出现,那三天里,他的愧疚在一天天的等待中被消磨殆尽,其后似乎又开始了婚前的荒唐生活。 ———— 静宜一行人工作结束后,静宜与吴思曼一起去逛街,吴思曼笑道:“上海发展真快,感觉像变了一个样。” 静宜问她,“你上次是多久过来的?” “大概是五年前吧。” 静宜叹了口气,半开玩笑的问她,“你最近跟宋兆东怎么样?” 吴思曼还有些别扭,“能怎么样?” 静宜笑道:“没有吗?我看最近几次他好像经常过来接你下班。” 吴思曼有些不好意思,“静宜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他说以前就把我当做小妹妹,从没想过其他的。” “现在发现不是小妹妹了?”静宜挑眉。 吴思曼红了脸,“不要再说了。” 静宜乐得跟她开玩笑,这样自己心情也会好一点,最近两天她睡眠质量都算不上好,时常惊醒过来。 静宜跟着吴思曼逛了一会,最后又买了几盘dvd,吴思曼问她买这么多干嘛,静宜解释说:“我爸喜欢看这些历史剧,难得过来一趟,就给他带一些回去。” 静宜刚出了机场,陈延舟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她与同事分别后,便上了陈延舟的车,不过几天不见,静宜觉得便有些陌生了。 静宜记得才结婚的时候,两人也是时常会很长时间见不到一面,每一次见面后,总觉得有些陌生,后来想想便觉得自己这个妻子实在不称职。 所以灿灿出生以后,陈延舟跟她建议让她换个职业的时候,她没怎么犹豫便同意了,那时候他说:“我不想每天回家都见不到你人,我不阻止你出去工作,但是我喜欢你为我和灿灿考虑一下。” 其实陈延舟平时工作也非常的忙碌,曾经也隔三差五的出差,可是自从她怀孕后,他便下意识的减少出差的次数,很多时候不需要他出面的都会让别人去,就连应酬都是除了必要的,几乎每天都准时下班回家。 静宜想,婚姻需要两个人共同去维持,因此两人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有人说婚姻就好像是一株植物,需要浇水,除草,杀虫,修剪,才能保持茂盛生长。 而她与陈延舟的婚姻呢?外表看起来枝繁叶茂,可是内里或许已经快被蝼蚁掏空了。 陈延舟直接开车去了静宜父母家里,静宜开门进屋,灿灿正在门口,扑过来抱住她,“妈妈,我好想你。” 静宜抱住亲了亲女儿,“妈妈也好想你。” 陈延舟笑着对灿灿说:“让你妈妈先去洗个澡。” 灿灿听话的从她身上下来,静宜去房间里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她的房间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她嫁人以后便很少回来住,但是妈妈都会将房间收拾干净。 静宜从房间里出来,陈延舟正陪着叶父在下围棋,陈延舟以前不会这东西,不过因为叶父喜欢,后来自己去自学了一番,他向来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因此半吊子技术也能陪着叶父玩半天,逗得老人家十分开心。 静宜去厨房陪着她妈一起做饭,叶母问道:“出差累吧?” 静宜笑着说:“不累,而且工作很快就结束了,顺便逛了逛,给你们带了些礼物。” “我们什么都不缺,不用带什么。” “只是随便选的,就怕你不喜欢。” 叶母笑道:“我们还有什么,就盼着你能好好的,再过不久啊,等我跟你爸也走了,就怕你过得不好,我们心里也不安稳。” 静宜眼眶泛红,“别乱说,你们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叶母叹口气,“世事难料,谁知道呢,一晃啊,你哥哥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我还经常想起他在的时候。” “前几天小希来香江顺便来看我们了的。” 静宜抬头问道:“小希姐,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看起来还不错,她现在在北京工作,上次过来去拜祭了你哥哥。” 静宜点了点头,周小希是哥哥在世时候的女朋友,如今哥哥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陪伴在身边。 静宜这样一想,便忍不住的伤感,想着多久能去北京看看她。 第二十五章 周梦瑶想过很多次再见到陈延舟会是怎样的场景,可是她绝对没料到的是,她挽着一个老男人的胳膊,陈延舟与叶静宜站在他们对面。 她的手指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掌心,这两个狗男女,没想到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还是这么多年,那她算什么?她陪了他这么多年,凭什么如今所有的便宜都被这个女人得到了。 静宜今晚陪着陈延舟参加一场酒会,因为是由陈庆元举办的,静宜也无奈只得参加,只是她没料到陈庆元的新女朋友成了周梦瑶了。 陈延舟面无表情的叫陈庆元,“父亲。” 周梦瑶的脸色精彩程度绝对比大厅里摆放的鲜花更加姹紫嫣红,她的手悄悄从男人的臂弯里滑下,她忍不住在心底发笑,简直是太可笑的,她竟然勾搭上了陈延舟的父亲。 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陈延舟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陈庆元的儿子,可是为什么从前他都装作一副穷小子模样? 害她那些年跟着他一起吃苦,可是如今,这个大便宜却又白白被叶静宜给捡了,想到此,她心底更加愤恨不平。 第18节 陈庆元竟然难得的对陈延舟介绍说:“这位是周梦瑶。” 陈延舟点头,脸色很冷,“周小姐。” 生疏冷漠的打招呼,仿佛真的是不认识一般,静宜心底刺痛,她不知道陈延舟究竟有没有真的忘记过周梦瑶,她也不知道两人究竟是为什么而分手,她只知道,两人分手后,陈延舟开始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他视感情如游戏,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多的可以组两支足球队,或许是真的深爱过,所以才会如此性情大变吗? 静宜不知道,那四年里,她充当着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看着两人之间吵吵闹闹,有时候这点隐秘的心事却不能告诉任何人,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如同一个窥探者般。 周梦瑶应该是真的很爱陈延舟,她会通宵达旦的为他织围巾,为了选一份礼物跑遍学校附近的几条街。 陈延舟那只时常被他戴着的手表,便是静宜陪着周梦瑶走了几条街后挑中的礼物,也因此她对于那只手表格外熟悉,而每次见到陈延舟戴着的时候,她便格外烦躁。 陈庆元那几位太太又围在一起嚼舌根了,“老爷这次交的这个女友面生得很呢?” 二太太附和道:“倒也是,不过这个女人看着是个厉害角色呢,这横眉竖目的,一看就不是个软柿子。” 静宜去卫生间里洗了个脸,随后又补了个妆,她脸色微微苍白,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心底呵笑一声,前女友变成了他爸的情人,真是讽刺。 随后一想,或许也算不上前女友,陈延舟那家伙有过那么过的女人,周梦瑶怎么算起来也排不上前女友的号。 她正在这出神来着,镜子里突然映入一个女人的身影,静宜回过神来,便见周梦瑶站在她旁边的位置整理头发。 周梦瑶透过镜子看着她,“静宜,几年不见了,过的怎么样?” 静宜斟酌了几秒回答,“还好,你呢?” 她啧了一声,“怎么会还好呢?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偷偷喜欢陈延舟,想来那几年一边装模作样的跟着我做朋友,一边偷偷摸摸的觊觎我男朋友,你这演技高超的,可真是让我佩服,也真是委屈你了。” 静宜脸色青白交加,其实那几年她们是真的可以说比较好的朋友,静宜初到深圳,对这里的一切都不太熟悉,而周梦瑶是从小在深圳长大的,初来乍到,她帮助过她许多。 那时候的周梦瑶也还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笑容干净,语气爽朗干脆,可是如今她们站在一起,话里带刺,脸上带着让人看不清的面具,到底是她变了还是对方变了,又或者是她们都变了。 静宜回答不出来,她佯装平静的看着她,“你多久回国的?” 周梦瑶呵笑一声,“回国一个月了,听说你在香江,所以想来看看你。” 当然不是看她过的好,而是要看她过的惨,只有他们过的不好,她心底的不平衡和怨恨才会消散几分。 周梦瑶在美国时认识了尤姐,她离婚后回了国,两人见过几面,尤姐是专门给人拉皮条的,周梦瑶这几年在美国生活困顿,回国后迫不得己找上她。 后来尤姐介绍她认识了陈庆元,她说陈庆元出手阔绰大方,而且对女人也不错,跟过他的女人似乎对他评价都不错。 周梦瑶是抱着钓凯子的心态去接近陈庆元的,虽然这个男人年纪已经不小,但是好在保养得宜,看着也不过四十出头。 原本以为这样的男人见过各种女人,应该会比较挑剔的,可她稍微一暗示,男人便顺应的将她留了下来。 周梦瑶给自己补了妆,她撇头看着静宜,浅笑着说:“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她自然是故意问这样的话的,静宜抿嘴,“你这样做是何苦?” 周梦瑶笑了笑,“何苦?我现在一点都不苦,静宜,我再也不想过那样没钱过的穷日子,你知道这些年我在国外过的怎么样吗??” 静宜移开视线,她不愿意去看她,她害怕周梦瑶会将一切的怨恨都推到自己的身上,而她承受不起。 有时候想想,为什么一定要是陈延舟呢?她为什么一定要去喜欢他,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人,每天来来往往,然后她却偏偏遇见了陈延舟。 静宜回到宴会上后,陈延舟正陪着他父亲跟几个商场前辈讲话,他看到静宜过来,静宜一个人呆在角落里,过了一会陈延舟过来找她。 他体贴的问道:“是不是很无聊?” 静宜点了点头,平静的看着他,有时候她真的不是很明白这个男人,想想这样的丑事,他竟然也能脸色平静。 “周梦瑶她……” 静宜还未说完,便被陈延舟打断了,他蹙眉说道:“静宜,别人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静宜冷笑一声,“那什么叫有关系呢?陈延舟。” 陈延舟也有些莫名其妙的,他看着静宜,“你怎么了?” 静宜摇头,她喝了几口酒,现在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她的手抓着桌子,似乎又是自言自语的说:“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很冷血,你对你父亲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你对与你青梅竹马的周梦瑶也说断就断。” 陈延舟紧蹙着眉头,他不知道静宜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随后说道:“我们回去吧?” 静宜虽然心底难受,却还是没反驳,便跟着他出去了,随后陈延舟开车回去,他今晚喝了酒,车却是依旧开的很稳,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回到家以后,静宜去女儿房间看了灿灿,陈延舟洗了澡后进来,静宜蹙眉看她,“你小心声点,她睡着了。” 陈延舟点头,沉默了一下,便出去了,随后静宜也跟着走了出去,陈延舟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他收拾了几件衣服装进行李箱里,对静宜说:“我明天要去深圳一趟。” 静宜蹙眉看着他,不知道为何,如今她听到他说要出差,她便条件反射的反感,可是转眼一想,她心底便愈发悲凉,她竟然用如此龌龊的心思去想面前的这个男人。 原来她对于他的信任早已经被消磨殆尽了,她突然间觉得很恐慌,很害怕的一种情绪在心底蔓延。 陈延舟手腕上仍旧带着那只手表,静宜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一直带着这只手表?” 陈延舟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抬腕看了一眼,没有料到静宜会问这样的问题,他随口解释道:“带习惯了。” 静宜沉默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她真的不知道陈延舟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薄情或是怀旧? “陈延舟,你要去几天?” 陈延舟将行李箱拉上,“大概五天吧,我尽量早点回来。” 他说着上前吻了吻静宜,半开玩笑的说:“记得想我。” 静宜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她难得这样柔顺,陈延舟略惊讶的挑了挑眉,他这样看着她,只见静宜肤色白皙,眼眸闪亮,殷红的嘴唇仿佛一下又一下的撩拨着他的心。 陈延舟看着有几分心痒,如同有一只爪子不断在胸前挠啊挠,没用力,但是痒痒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抱住了静宜,低头擒住那抹殷红。 静宜红着脸挣扎了下,“你别闹。”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静宜的脖子上,酥麻酥麻的,静宜一只手由原本的推拒着他,变为无力的攀附,带着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 陈延舟今晚做的很激烈,抓着她一连做了好几次,最后静宜实在受不了了,哭着跟他求饶,静宜平日里看着十分正经,或许也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被陈延舟这样攻城掠地。 等到他彻底释放的时候,静宜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全身都湿透了,陈延舟又抱着她去卫生间里冲了澡,静宜浑身酸软,就瘫倒在他的怀里。 最后陈延舟咬着她的耳朵对她说:“睡觉吧。” 静宜没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你烦死了。” 陈延舟委屈的笑道:“我哪里烦了?” 静宜嘟嚷,“我本来早就要睡觉了,被你一直折腾到现在。” 陈延舟笑着,呼吸温热,痒痒的撩拨着她的心铉,语气无辜,“谁让你叫的那么厉害,我一时没忍住。” 第二十六章 因为昨晚睡的格外晚,第二天静宜醒过来后已经是九点过了,她茫然的坐起身来,床上已经不见陈延舟的身影了。 她在屋子了抓了一圈,发现陈延舟早上离开时留下的纸条,静宜拿起来看了看,陈延舟写字很好看,笔锋苍劲有力,潇洒恣意。 静宜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就受到熏陶,字如其人,她看着纸条笑了笑,随手丢在了一边的抽屉里。 陈延舟下了飞机后,便有人过来接他,到了下榻的酒店后,安顿好以后,陈延舟看着窗外的街景与静宜通话。 静宜刚将屋子里卫生打扫了一遍,气喘吁吁的说:“你到了吗?” 陈延舟点头嗯了一声,“你在干嘛?” “打扫卫生。”说着又在那边吼道:“陈灿灿,你给我安分一点。” 陈延舟轻笑出声,“灿灿怎么了?” 静宜没好气,“都怪你一天惯着她,现在太不听话了。” 灿灿听到妈妈告状,扒拉着妈妈的小腿,叫道:“爸爸爸爸,我要跟爸爸讲电话。” 静宜没好气的将电话扔给她,灿灿高高兴兴的抱着手机,兴奋的叫道:“爸爸爸爸,我是灿灿。” 陈延舟轻笑出声,“灿灿今天乖不乖?” 灿灿快速的肯定回答,“灿灿每天都很乖。” “那爸爸回来的时候奖励你。” “好,我爱爸爸。” 陈延舟勾唇轻笑,“爸爸也爱你。” “爸爸你要说双倍爱我才可以。” “好,爸爸爱你,爸爸爱你。” 陈延舟说完,灿灿才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陈延舟跟女儿通了电话心情十分愉悦。 晚餐时间他一个人在酒店的自助餐厅用餐,他脑海里正思索着项目上的事情,便见他对面的空座位突然站了一个女人。 陈延舟挑眉看了她一眼,周梦瑶已经径直坐在了他对面,笑着说道:“好久不见。” 陈延舟冷笑一声,“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周梦瑶脸色不是很好,她半响笑了笑说:“不介意我坐这吧?” “我如果说介意你能够不坐吗?” 她摇头,陈延舟索性闭嘴不说话。 周梦瑶又对他说道:“你不问问我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吗?” 陈延舟丢掉手中的餐具,漫不经心的擦了擦嘴,“好,那你说说你过的怎么样?” 周梦瑶看着他摇头说:“不好。” 她自嘲的笑了笑,“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也过的不好,陈延舟你知道吗?你这人真的不会体贴人,我们住的那个出租屋里,夏天闷热,冬天寒冷,两个人挤在一起,那样的日子,现在想起来都悲惨,连吃饭都得计算着怎么划算。” 陈延舟面无表情,他听着她讲述那些过往,仿佛不是自己所经历过的一般,他对那些往事真的没有多少留念的。 周梦瑶依旧絮絮叨叨,“我去了美国后,那个男人对我不好,他酗酒赌博家暴,结婚一年后我就跟他离婚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漂泊,生活过的也很苦,可是后来却又会经常想起你。” 陈延舟挑眉讽刺的看着她,“你现在不是找了个靠山了吗?我想他应该能让你吃穿不愁一阵。” 周梦瑶冷笑着哼了一声,“陈延舟,当年的事情,你就不觉得有半点对不起我吗?” 陈延舟皱眉,“如果你只是跟我聊这个话题,我没什么好说的。” 第19节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你大概忘记了,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为什么分手?” 周梦瑶的脸色有些难堪,“我从没想过跟你分手,可是你呢?你直接跟我好朋友滚到床上,你对得起我吗?” 陈延舟抿嘴,“如果你只是因为我是跟静宜在一起了,你觉得不甘心,那么我也没有办法。” 周梦瑶脸色苍白,她冷笑了一声,“你们一个是我的朋友,一个是我爱的人,你们一起背叛我。” 陈延舟皱眉,起身准备离开,“已经很晚了,下次再聊吧。” 周梦瑶追着他出来,“陈延舟,你跟叶静宜上床是为了报复我吗?” “没有。”他回头,认真的回答。 “那你爱她吗?” 他点头,“在我心底,没有女人比她和我女儿更重要。” 他说完后便径直离开,留下周梦瑶在原地咬牙切齿,她心底恨极,凭什么?凭什么?她陪了他那么多年,凭什么最后什么便宜都让另一个女人占了。 陈延舟结束工作后,顺便回了趟老家,他一个人在外婆的墓碑前坐了许久,他的外婆是一个非常慈祥乐观的老太太。 陈延舟从前对于家庭为数不多的温暖记忆都是来自于这个老人,陈延舟其实对于婚姻没有多少具体的概念,他的父亲没有能对他做到一个好的榜样,这也导致了他自己在婚姻里迷失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外婆,我很好,静宜也很好,还有灿灿,她今年四岁了,等她再大点我让她过来看你。” 他沉默了一阵,又继续说道:“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不希望被人打扰,外婆,希望你在天有灵,能够保佑她们好好的。” 从墓园回来后,陈延舟的心情不是很好,回了市里后,他随便进了一家饭店准备吃点东西。 恰好却又碰见了周梦瑶,周梦瑶跟着一个女性朋友一路,陈延舟长得英俊,身材挺拔,自从她一进来后,周梦瑶便注意到他了。 而很显然的,周梦瑶的朋友徐璐也注意到他,她小声对周梦瑶说道:“那个男人挺帅的。” 周梦瑶嗤笑一声,陈延舟生的好看,她早有见识,想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便是因为他的长相而被吸引的。 徐璐蹙眉想了想说道:“不过这个男人长得有些眼熟,我肯定是在哪里见过他。” 周梦瑶打趣说:“你看到帅的都会觉得似曾相识。” 这个话题被一带而过,徐璐问道:“你现在跟的那个男人怎么样?” 周梦瑶蹙了蹙眉,徐璐跟她一样,都是在这种场合认识的,徐璐抱怨道:“我最近跟的那个男人简直是个变态,每次都喜欢玩sm,弄的我我都胆战心惊的,生怕哪天被弄死在床上。” 其实陈庆元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对待女人却非常怜香惜玉,在床上也甚是体贴,只是她心底厌恶,厌恶这样的自己,顺带的也厌恶这个男人,更加因为他是陈延舟的父亲,因此更加厌恶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一方面深深的厌恶看不起自己,可是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屈服于金钱所带给她的满足与虚荣。 当然,她也知道陈庆元不缺女人,甚至很多次听到有女人给他打过电话,有时候想想又觉得她自己怎么堕落成如今的模样的,后来一想,便又将所有的过错推给了陈延舟与叶静宜。 她恨死了他们,他们将她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陈延舟用过餐后,准备离开的时候,便见周梦瑶走了过来,对他打招呼说:“这么巧?” 陈延舟蹙眉,“不巧,深圳这么大,竟然一连碰到你这么多次。” 她轻笑,“看来你很不想碰到我。” 陈延舟笑,“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周梦瑶没丝毫不悦,等陈延舟离开后,徐璐连忙跑上前来,八卦的问道:“你认识他?” 周梦瑶点了点头,“认识。” 徐璐夸张的叫了一声,“他是不是叫陈延舟?” 周梦瑶挑眉,“你知道他?” 徐璐夸张的笑了起来,“我是觉得他有点眼熟,我才想起来之前在会所上碰到过他,那时候我在一家会所做,我当时就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帅,想要勾搭他的,不过他最后带走了另一个看起来长得清纯的女生,你说这些男人怎么都喜欢这些外表清纯的绿茶婊。” 周梦瑶眯着眼问道:“你说多久的时候?” “就是五六年前吧,那时候听说很厉害的一个人物,我还特意查过,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个男人还是这么帅。” 周梦瑶突然笑了起来,她越笑越大声,眼泪都快要笑了出来,徐璐被她吓坏了,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她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我高兴啊,我笑有些贱人。” 她想,其实可怜的人或许不止自己一个人,谁知道呢?外表光鲜,里面怎么样别人又怎么看得透呢?叶静宜或许也很可怜,但是她活该,她都是活该。 徐璐没察觉到她的异常,自顾自的说道:“这个男人真他妈帅,虽然看着很冷,充满禁欲感,可是说不定在床上很热情吧?啊,真想和他睡一觉。” 周梦瑶停住笑声,她看着徐璐,高深莫测的说道:“我可以帮你,要不要我帮你搞定?” 第二十七章 明天就要离开深圳,陈延舟一个人去商场里逛逛顺便给静宜与灿灿买礼物,他一个人在商场里逛了许久,他挑了几件童装,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 “陈先生。”一个男人走到他面前来叫他。 陈延舟疑惑的看着他,对方态度恳切的自报家门,“我叫罗旭,几年前跟陈先生合作过城南的那个案子的,陈先生还记得我吗?” 陈延舟笑着点了点头,与对方握手,“你好你好。” 对于陈延舟还记得自己,罗旭非常受宠若惊,他连忙将一旁呆立着的女人拉上前来,笑着说道:“这是江婉,我们现在快要结婚了。” 陈延舟脸色平静,笑着说恭喜。 罗旭正准备给两人介绍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江婉开口了,“陈师兄。” 罗旭大惊,“你们认识啊?” 陈延舟点头,“以前工作合作过。” 罗旭大呼缘分,非要请陈延舟一起吃饭,陈延舟只得以自己待会有事为由拒绝了,罗旭还十分遗憾,又问道:“陈先生多久能再到深圳,我好邀请你一起吃个便饭。” 陈延舟笑着说:“有机会到香江一定招待二位。” 听到陈延舟这样说,罗旭才心满意足的领着江婉离开,等两人走远了一些,罗旭笑着问江婉,“你多久认识陈先生的,我为什么不知道呢?” 江婉心底本就烦躁,听着对方谄媚的语气,她更加不是滋味,“六年前的时候,工作原因,已经很久了。” 罗旭眯着眼睛,“没想到你们还能一起工作。” 江婉心底很不是滋味,与陈延舟分手后她便从孙耀文的公司辞职了,自己另外找了一份工作,罗旭是她公司的主管,从她一进公司便对她有意思。 她家里人对于罗旭都非常满意,说这孩子踏实靠谱,其实江婉何尝不知,因此交往一段时间后,婚期也开始提上了日程,只是她心底始终保持着一份不切实际的幻想,而今突然见到陈延舟,她心中一直掩藏的那份幻想似乎又开始逐渐苏醒了。 方才她就站在不远的距离,看着陈延舟皱着眉,眼神专注的挑选童装,有时候会笑一下,此刻的他就是一个普通平凡的父亲。 江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她想象过许多再次见面是怎样的场景,可是看到这样的他,她突然心底不知道怎样形容的滋味。 以前她以为陈延舟就是这样的性子,对待任何人或事都不会表现出太过热忱的表情,薄情而又冷漠,以至于她以为他对别人也都是如此,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甚至想过,就算他不喜欢她,但至少却也不会喜欢别人。 可是方才认真挑选衣服的陈延舟,仿佛变成了另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可是他又明明是陈延舟。 下午的时间陈延舟便接到了江婉打来的电话,他思考了几秒,还是同意了与她见面,自从分手后,那天在医院见过最后一面,他们已经五年没见了。 这个男人是真的很冷漠,说断就断,陈延舟过去的时候,江婉已经到了,她显得很局促,请陈延舟落座。 “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陈延舟点了点头,“你呢?” “还好,马上要结婚了。” 陈延舟笑了笑说:“恭喜你。” “谢谢。” “我看到你今天在买裙子,给你女儿买的是吗?” 陈延舟点了点头,“对。” 江婉脸色微微苍白,“真好,女儿很好,挺不错的。” 她眼圈微微泛红,手也在微微哆嗦,过了许久,她终于鼓足勇气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当年的事情,你有没后悔过?” 陈延舟蹙眉看了她一眼,“后悔什么?” “你现在过的很好吧?有没后悔过之前做过这样的事情?” 陈延舟皱眉,“这个话题没有任何意思。” 江婉笑了一下,“有时候我宁愿你是个坏男人,至少这样,你还愿意说花言巧语欺骗我。” 可是他从来都无比坦荡,不曾隐瞒过她分毫,他结婚不曾隐瞒过,他不爱她也没有隐瞒过,就连分开的理由也很清楚明白。 他是个不屑于说谎的男人,在一起或者是分开从来都清楚的告诉她,可是她却如同飞蛾扑火般一头扎进去,他说过给不了她任何承诺,他说过他们随时会分手。 这顿饭是陈延舟结的帐,两人离开餐厅的时候,江婉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爱着这个男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即使经历过这么多,最终他还是舍弃了她,可是她仍旧不能忘记他。 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江婉心底涌起一股冲动,她上前牢牢将他从身后抱住,她嗓音嘶哑,在陈延舟即将要推开她的时候,开口祈求道:“陈延舟,求求你,让我抱一下你,你从来不让我在外面抱你。” 陈延舟动作一顿,便听身后的女人又继续说道:“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以后会彻底忘记你了。” 她突然泪如雨下,“就当是最后的拥抱吧,求求你,不要推开我。” 她话音刚落,陈延舟已经转身推开了她,他的姿态明显带着疏离,“既然已经决定结婚了,就不要再制造别的麻烦,过去的事情都是一个错误,如今既然已经指正,就不要重蹈覆辙。” “可是我还是爱你。”她哭着冲他吼出声来,“这几年来,我一分一秒都没停止过想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 她蹲下身,抱着自己痛哭出声,“我只想一直陪在你身边,为什么要这么狠心,我从没想过你为我离婚。” ———— 第二天陈延舟独自回香江,不知为何他心底无比烦躁,结果刚下了飞机便又在机场碰到了周梦瑶,她似乎也是刚回香江,陈庆元似乎对她很上心,还叫了司机专程来接她。 周梦瑶对他说:“一起走吧?” 陈延舟摇头,“不用,待会有人接我。” 周梦瑶也不劝他,笑的高深莫测的让司机开车离开了,她的笑让陈延舟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陈延舟回到家以后才得知静宜带着灿灿去了娘家,他满身疲惫的躺在沙发上,或许是因为今天碰到了周梦瑶的原因,他的心底总是有几分危机感。他总觉得周梦瑶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陈延舟从未有过如此烦恼的时刻,就连当初婚后第一次从陌生女人的床上醒来也没这么惊慌失措过,仿佛努力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却从指缝中溜走一般。 他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怪圈,他努力的想要将之前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掩埋掉,可是又总会出现新的问题导致之前的事情露出马脚,而他又不得不被动的去做更多画蛇添足的事情,最后越做越错。 别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他开了灯,上楼洗澡,换了衣服,从厨房里拿了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陈延舟思绪混乱,他在心底安慰自己,事情还没到太坏的地步,只要静宜不要知道,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第20节 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他想当初他究竟是为什么要出轨的?仅仅是因为静宜对他的不关心吗?还是因为什么? 陈延舟平时在外应酬总会接触到太多这样的事,他对此向来不会有太多的排斥,直到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担忧无措,可是静宜的冷漠,身边人的放浪,都让他自我安慰,自我麻痹,就这样继续放纵下去。 他们圈里的,有谁在外面不包养几个情人,用他们的话说,老婆就是那大米饭,再好吃,每天吃也会觉得腻味,想要换个花样,这情人可以是五谷杂粮,可以是清爽小菜,还可以是馄饨饺子,各有各的滋味。 陈延舟以为他的婚姻会一直这么下去,可是当有了孩子以后,他开始下意识的收敛,他还是渴望家庭的温暖,他希望他的孩子能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成长,当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他开始尽力去维护这个家庭。 陈延舟将酒杯里的红酒喝尽,他意识仍旧很清醒,他躺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天空的一轮玄月,月光清清冷冷,有微风拂过,带着沁凉。 他将酒杯随手放在一边的茶几上,身体随着藤椅摇晃着,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很久远的往事,从孩提时代到长大成人,从学校到初入社会,再到如今成家立业,有了灿灿。 他的人生或许称不上顺遂,却也算风平浪静,许多曾经追求的如今看来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切实所拥有的,大概只有这个家庭,妻子和女儿。 就在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响了一下,陈延舟拿起手机,点开短信,是一张照片,方才他与江婉在餐厅外的时候,江婉抱了他一下。 果然被拍了下来,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画面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陈延舟眯眼,脸色阴霾。 他回拨过去,“你什么意思?” 周梦瑶轻笑一声,“只是觉得很有趣,原本不太确定的,不过看起来好像是真的。” 他声音冷的滴水,“周梦瑶。” 她在那边笑的更大声,“陈延舟别吓唬我,我不是被人吓唬大的,呵呵真有趣,不知道叶静宜看到是什么表情,你说是不是报应,曾经你们两个背着我出轨,如今换她自己亲自来体验一下这种被人戴了绿帽子是什么滋味。” 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陈延舟去岳母家里接静宜与灿灿,陈延舟想了想告诉静宜说:“小五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静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陈延舟,问他,“因为什么?” 陈延舟目视前方,转着方向盘,胡乱回答说:“可能是他妈吧。” 静宜点了点头,陈延舟又说道:“以后不要跟周梦瑶接触。” 静宜有些恍惚,“她怎么了?” 陈延舟停顿了一下,“如果她找你,最好不要去,她说什么,也不要相信。” 静宜沉默着看着车窗外,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早晨,那个荒诞可笑的造成,其后很多年里,静宜对于那天所发生的事情都刻意的去遗忘,最近一连串的事情,不期而遇的人,导致她的伤疤被一次次的翻起,而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自己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翌日静宜便接到了周梦瑶的电话轰炸,自从那件事后,两人便撕破脸皮,彼此大概都不再将对方当作朋友,因此静宜不想再与她有任何接触。 可是显然周梦瑶没那么简单放过她,不知道她从哪里找到了静宜办公室的电话,一直往她部门打电话,静宜忍无可忍,克制的对着电话那边说道:“我公司对面的咖啡馆,六点后见。” 周梦瑶在那边轻笑一声说好。 挂断电话后,静宜心浮气躁,她拿着水杯在茶水间接水,她思绪不宁一直走神,直到身边男人的轻笑声响起,“水满了。” 静宜恍惚,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说了句谢谢。 江凌亦笑着看她,“你今天怎么一直走神?” 静宜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这么明显吗?” 江凌亦认真的点了点头,“很少看你这样,出什么事了吗?” 静宜摇头,“没什么,只是很久不见的一个朋友突然回来了。” “不会是你老公前女友吧?”他半开玩笑。 静宜哑然失笑,她坐在座位上失神片刻,“你觉得这种还能做朋友吗?” 江凌亦理性分析,“常理来说不能。” 静宜点头,是啊,她何尝不知,有时候女人之间的友谊脆弱的比火腿片还薄,就算是她仅仅与陈延舟交往过一段时间,恐怕两人也做不成朋友,更何况是两人如今还结婚了。 这一天静宜都过得糊里糊涂,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到了下班时间后,同事们一个个的相继离开,静宜磨蹭了一阵才收拾东西准备走。 等到了咖啡馆里,周梦瑶已经在那里等她了,她穿着一身酒红色裙子,妆容精致,头发披散着,与大街上走过的许多白领精英女性一个打扮。 上次在宴会上随便聊过几句,如今再见到,还有些恍惚,不由感叹时光飞逝,到这里之前静宜特意补了妆,让自己脸色看上去红润一些。 有时候女人就是这样,输人不输阵,就算生活过得一塌糊涂,至少出门在外还是要让自己看起来光鲜亮丽。 她笑着冲她打招呼,“静宜。” 静宜笑着说:“好久不见。” 周梦瑶微微眯着眼睛,“确实是好久不见了,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她点头,“马马虎虎,你呢?” 周梦瑶笑了一下,“前几年跟一个美国人结婚了,不过结婚后没多久他就在外面偷吃,每天把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带回家,他出轨就算了,还每天不务正业,我原本以为我是出国过好日子,谁知道被人骗了。” 她看了一眼静宜,“你那是什么表情,同情可怜我吗?” 静宜摇头,“没有。” 她冷笑一声,“你知道吗?我这些年每天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能活的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你们面前,然后狠狠的报复你们。” “可是我还是失败了,我的人生简直太失败了,糟糕透顶,从你们两个人同时背叛我开始,我就做什么都不顺。” 周梦瑶拿过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你知道吗静宜,我从认识你开始我就嫉妒你,你长的漂亮,成绩好,每年都拿奖学金,同学们听说你是香江来的,对你都格外殷勤,很多人打着学粤语的借口找你说话,你多受欢迎。” 静宜张了张嘴试图辩驳,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那年她到深圳读书的时候,香江是亚洲四小龙,东方之珠,国际大都市,许多人说起香江总会带着一股敬仰之情。 “我呢,我不过是小村子出来的,什么都没有,我就只有陈延舟,虽然他没钱,可是他对我好,可是你呢,你随便交往一个,就是学校有名的富二代,你们去看电影逛街的时候,陈延舟要去打工,你们去旅游约会的时候,陈延舟还是要打工,他什么都好,长的好,学习好,可是他穷。” 静宜冷声,“莫嫌少年穷。” 她呵笑一声,“叶静宜,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了?我是后来才知道,原本他爸竟然是陈庆元,你嫁给他,直接就升级做少奶奶了是吧?” 静宜不想再与她争辩,话不投机半句多,静宜已经忘记了最开始的时候她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明明她们性格不同,生活阅历也不同,或许仅仅是才见面时她笑着对她说:“以后就是朋友了,多多关照。” 初来乍到,她的这句问候让她心生感动。 而今,她们之间早已面目全非,静宜却始终记得初次见面时她给予的善意。 “如果你只是因为陈延舟隐瞒了他的家世,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找我。”静宜不想再与她坚持下去,坐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觉得如坐针毡。 周梦瑶掩面,“我从没想过跟他分手的,为什么他这么狠心,无论怎么样,至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可是他说结束就结束。” 当时她毕业的时候,工作不好找,遍地大学生多如牛毛,她在一家贸易公司做销售,薪酬可观,只是难免被客户吃豆腐,当时他们那一行,有几个人能清清白白的,只是她没料到会被陈延舟撞到,她的人生从一开始似乎都没有顺遂过,爸妈重男轻女,从小对她不冷不热的。 后来陈延舟做了她家邻居,那时候的陈延舟虽然年轻小,但是在周围一圈孩子的衬托下,简直是云泥之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从看到他第一眼,她就决定要跟这个人有点什么。 她开始每天追着他跑,只要有他的地方就会出现她的身影,虽然她一直围着他追,不过陈延舟并没有对他好过几分,直到她为了他受伤,他才算对她上心。 不过虽然他们在一起了,但是陈延舟对她的态度大概也没好多少,他每天课业繁重,还需要经常打工,周梦瑶从前以为,这样的他就很好,认真踏实上进。 可是上了大学,见识到了更广阔的世界,认识了许多曾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心底总会有几分不甘心,上大学后不是没有条件更好的男同学追求她,也会有许多有钱人对她表示过有兴趣,却都被她给拒绝了,每次看到别人穿着时尚,拿着名牌包的时候,不是不羡慕,可是她只能用陈延舟虽然没钱,但是他很上进,他长的帅,只要她陪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飞黄腾达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工作后,见识到了另一个世界,有钱人过得潇洒恣意,底层人却每日为了三餐奔波劳累,而一个一穷二白的人想要白手起家,更是难上加难。 她开始逐渐对陈延舟这个潜力股绝望了,她渴望金钱,渴望权势,她向往拥有一切后将曾经看轻她的人踩在脚底,而现实总是如此不堪。 她的工作上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隐形潜规则,时不时会收到年龄比她爸还大的人的暧昧邀请,开始的时候她还能立场坚定的拒绝,后来看身边人似乎已经对这样的潜规则习以为常,自己便也渐渐放开了许多。 只是她没料到会被陈延舟看到,也没有料到他会态度坚决的与她分手,她应该早就明白的,陈延舟从来都是一个薄情的人,对什么人都不怎么在意,即使是她曾经陪伴过他这么多年,当他说结束的时候,便是真的要结束了。 静宜很烦躁,“如果你想跟他重新开始,你可以去直接找陈延舟。” 周梦瑶哼笑一声,“叶静宜,你不要说的自己那么清高,当初是谁背着我跟他上床的。” 静宜脸色苍白,这件事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会成为她心底过不去的一道坎,她试图努力掩饰,但是还是会想起,如今被她这样提起也总会理亏。 周梦瑶仿佛想起了什么,笑道:“说起来我前两天看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前两天我去深圳,恰巧碰到了陈延舟跟一个年轻女人搂搂抱抱。” 静宜脸色瞬间更加苍白,她最害怕的就是这件事了,她最怕的就是有一天陈延舟出轨的事情由第三个人说出口,她从前的那些装聋作哑,欲盖弥彰仿佛成为了一个笑话,被光天光日暴晒在太阳下。 周梦瑶笑的得意,“叶静宜,你说是不是报应,历史啊总是惊人的相似,曾经陈延舟背着我出轨,给我戴绿帽子,如今轮到他背着你出轨,给你戴绿帽子。” 第二十九章 静宜坐在座位上发呆,与周梦瑶分别后,她又一个人回了办公楼,刷了门禁卡进来。 她深吸口气,准备将今天没处理好的工作做完,她今天一整天都心绪不宁的,因此工作都没做完。 办公区里已经没人,此刻静悄悄一片,透着几分静谧悄寂,她开着一盏led台灯,灯光在夜色下显得有些朦胧。 她对着电脑,过了几秒后,突然烦躁的拍了拍桌子,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她的脑海里又开始情不自禁的浮起周梦瑶的那句话。 她最怕最怕的事情,就是有一天由另一个人告诉她这件事,那么显得她之前所有的自欺欺人,装聋作哑多么可笑。 她痛苦的叫了一声,抱着自己哭了起来,在这一刻,她突然恨死了陈延舟,他为什么要出轨?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可惜没有人能够告诉她答案,即使她曾经无数遍的在心底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她告诉自己,去忘记这件事,去尝试原谅他。 而她也确实做到了,这辈子或许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话,她一辈子都可以自欺欺人的过下去。 她总是这么懦弱,缺乏勇气,以至于明知道陈延舟出轨,连当面去戳破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一切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是有迹可循的,他与她上床的次数越来越少,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出差的次数越来越多。 可是她不敢去面对,只能鸵鸟的躲藏起来,离得远远的,她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独自舔舐伤口的画面,那样未免太难堪。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不容易等自己情绪稳定了一些的时候,去卫生间里洗了洗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有些红。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过几遍,最后又恢复平静,静宜静静地看着,却没有丝毫打算接起来的意思。 她在办公室里待了许久,最后才起身关灯下楼。 出了写字楼后,迎面微风袭了过来,静宜愣在了原地,灯火阑珊不远处,陈延舟的身影在原地徘徊。 他长得高大英俊,在夜色下脸色晦涩不明,还未等她开口,陈延舟便已经先发现她了。 他朝着她走了过来,面色坦荡,语气焦灼,“你怎么不接电话?” 静宜哑着嗓子回答说:“没注意到,你怎么过来了?” 陈延舟似乎松了口气,担忧的说:“我很担心你。” 静宜点了点头,“我没事,只是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接着便听静宜又说道:“今天周梦瑶找我了。” 第21节 陈延舟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跟你说什么了?” 静宜静静地看着他,他在紧张,他很少会这样的状态,心虚而又紧张。 如果可以,她宁愿他演技再高超一点,至少这样她还能在心底安慰自己,可是她能轻而易举的便看出他的紧张。 静宜曾经以为最难堪的事情便是两个人撕破脸皮对质的时候,可是如今发现,其实这种时候更加难堪。 她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装聋作哑,自欺欺人,也不可能继续将整个人埋在套子里,假装看不到外面的一切。 静宜笑了一下,“她说你跟一个女人搂搂抱抱。” 陈延舟语气有些急,他上前拉住静宜的手,但好在她没甩开他,他急切的解释道:“静宜你不要误会,只是一个朋友,许久不见面的。” 静宜点头,“还有吗?” 他摇头,“什么都没有。” “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陈延舟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笑着说:“好,先去吃饭。” 随后两人随便在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就餐,静宜点了几样招牌菜,陈延舟问她想要喝什么,静宜说:“啤酒。” 餐馆里生意火爆,夏日的夜晚,周围的男人们光着膀子喝酒聊天。 菜上桌以后,静宜安静的吃饭,陈延舟没动筷子,静宜疑惑的问道:“你不吃吗?” 他摇头,“我不饿。” 他的表情有几分忐忑,静宜的反应也太平静了,反而让他有些不安,周梦瑶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肯定会逮着机会便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一场质问,可是叶静宜却没再问任何其他的事情。 他轻咳一声,“静宜,你要相信我,周梦瑶说的都不是真的。” 静宜认真的看着他,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没有不相信你。” 这是真的,虽然陈延舟曾经的所作所为让她痛恨,可是他是怎么样的人,她却也清楚几分。 只是她对他的信任已经所剩不多了,虽然她告诉自己,最好忘记他曾经出轨的事情,这样对谁都好,可是心底那根刺始终都在,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随时在她脆弱的神经上再扎上几针。 陈延舟抿嘴,他觉得自己有些捉摸不透静宜了,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虽然如今的他是问心无愧,可是他总是怕静宜会胡思乱想,而他面对这样的她难以招架,最后说的越多,便越容易露出马脚。 陈延舟在脑海里快速计算着如果静宜说什么话,他该怎样去应对才能做到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他从未如此纠结,连说一句话都会在心底考量计算良久,在外人眼里,陈延舟向来是雷厉风行,杀伐果决,可是陈延舟也会遇到难题。 而这个难题就是叶静宜,他不想伤害她,可是最后发现伤害她最多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那个曾经无辜流产的孩子,他在婚姻里对她的背叛,他身体心灵的一度走失,每一样都是对她莫大的伤害。 可惜如今愧疚后悔都于事无补,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能根据自己意愿再回到过去,陈延舟想,他这生从未对谁有过愧疚,而他亏欠最多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妻子叶静宜。 陈延舟从头至尾都未动过筷子,他只是看着静宜在一边吃着,静宜心底烦躁,她向来是一个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很多时候一个人烦了,便拼命的吃东西,做家务。 最后两人结账从餐馆里出来的时候,静宜走路都飘飘然的,她整整喝了三瓶啤酒,虽然陈延舟皱眉让她别喝,她似乎很兴奋,还问他喝不喝。 陈延舟皱眉说:“我待会要开车。” 外面夜色很凉,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陈延舟半搂着静宜,喝醉的女人很安分,老老实实的窝在他的怀里,好不容易将她给弄上了车。 陈延舟长出口气,车子开了大概十多分钟后,静宜睁开眼看着他,一会又看着窗外,经过一栋写字楼的led电子显示屏的时候,她指着那个正在播放的广告笑道:“这是我设计的广告。” 陈延舟抬头,广告画面一闪而逝,而静宜的笑脸映入他的眼帘,他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回到家,从车里下来,陈延舟扶着她开门进屋上楼,静宜很困很累,整个人都不想再动。 陈延舟问她,“去洗洗。” 她唔了一声,陈延舟又扶着她去浴室里,他放了热水,让她泡个热水澡,她喝酒了第二天早上肯定会头疼,泡个澡或许要好一些。 陈延舟自己随意冲洗了一番,最后将静宜从热水里捞出来,她半眯着眼,不着寸缕的身体紧紧贴着他。 她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呵气如兰,从浴室里出来后,她整个人都有些冷,连意识都清醒了几分。 陈延舟上床后,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靠近这个温暖的身体,陈延舟呼吸灼热,不断加重。 其实很多时候,陈延舟自认为他算不得一个重欲的人,因为他能很好的克制自己的欲望,大多数时候,他跟女人上床只是因为太无聊了。 而他向来不怎么拒绝人,但凡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他几乎都来者不拒,当然这只是婚前。 而婚后的出轨,很多时候都带着一种猎奇的心态,觉得新鲜有意思,每次陪着应酬,正事谈完后男人们都心照不宣的会去一些风月场所。 陈延舟会玩,而且有玩的资本,他有一张顶顶好看的皮囊和身材,相比许多人到中年,啤酒肚,谢顶的男人,他在一群人中显得格外出挑。 当然他也会很挑剔,对床伴的要求很高,有一次跟随一群男人去一家会所,当时正有一个女孩拍卖初夜,陈延舟本不感兴趣,只是那女孩倔强的眼神让他觉得有几分熟悉,于是便将她买了下来。 陈延舟问她,“你多少岁了?” 她害怕的发抖,“十八,我是被迫的,我爸欠了债,那些人抓着我过来的。” 每个出来卖的女人总是离不了一段悲惨的人生遭遇,陈延舟并没有什么兴趣去知道,最后他放了女孩离开,那女孩一个劲对他磕头,“先生,你真是个好人,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陈延舟想,他哪里算得上好人,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他何止荒唐,肆无忌惮,纵情声色。 而此刻,陈延舟将静宜按在身下,她微弱的抵抗了几下,最后却也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他有些难得的激动,似乎看到她如同猫咪般乖巧,他心底有一种无比的通畅,他抚摸着她身体最私密,最敏感的部位,而她乖巧的躺在他身下,小声的呜咽呻`吟着,脸色绯红。 结束后,静宜满脸泪水,小声的呜咽着,陈延舟将她抱在怀里小声安慰着,这场性事酣畅淋漓,热血沸腾,静宜整个人都仿佛被高温炙烤过一般,两具火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如同他们相爱的模样。 第三十章 静宜在半夜里惊醒过来,她全身冒着一层热汗,头晕目眩,她从陈延舟的怀里挣脱出来,借着月光,捡起掉在床下的衣服穿上。 在浴室里简单冲洗了一下,从楼下拿了一瓶水喝了大半瓶,昨晚做的急,毫无节制,她现在身上还疼的厉害。 黑夜里,远处一片灯火通明,静宜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远方的天空,星星点点。 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很多久远的往事迎面撞来,来不及再去思考别的。 她以为自己能够去淡忘的,她以为就这样学着去忘记就好了,只要他回来就好了。曾经她是一个无比痛恨背叛的人,而如今她仍是如此,只是她不知道,当这个人是陈延舟的时候,她应该做何选择。 陈延舟睡意朦胧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去捞旁边的女人,试了几次摸了个空,他一下清醒过来,睁开眼,身边的床面空空如也。 他起身下床,光着脚,鞋都没穿就出去,在外面转了一圈后终于在露天阳台上找到了静宜,她就静静地躺在藤椅上,身上就盖着一条薄毯。 陈延舟上前,将她拥入怀里,打横抱起,在外面待了很久,她身上体温微凉,下意识地靠近面前温暖的身体。 他将静宜抱到床上,她迷糊中睁开眼看了看陈延舟,似乎伸手打算摸一下他,最终却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陈延舟非常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拥入怀里,不知为何,他醒来后下意识总会去找她,若是她不在,他心底也不会安稳,十分焦躁不安。 他温柔的将她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就这样安静的凝视着她,有时候就这样静静看着她,什么都不做,似乎也不会觉得无聊。 肌肤胜雪,如海藻般浓密而黑长的发丝,静宜非常漂亮,陈延舟一直都知道,是他所钟意的外形。 当初结婚的时候,陈延舟想,这一生十分漫长,如果能与她就这样度过,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他对于自己中途的走失很愧疚而懊恼,可是如今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不愿意去打破这种境地,他希望往后的几十年都能与她温和安谧的度过。 陈延舟想,他是喜欢这样的她,喜欢他们如今的状态的。 静宜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床上了,她脑袋混沌而模糊,昨晚的零星画面又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揉着脑袋在床上回想的时候,灿灿推开门进来,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蹦蹦跳跳的进来,可爱至极,她蹭到静宜身边,跟她撒娇,“妈妈,你醒啦?” 静宜看到女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亲了亲灿灿额头,“宝贝多久醒了?” “我已经看了一集喜羊羊了,爸爸说妈妈还在睡觉,不能打扰。” 静宜有些不好意思了,两母女正说着,陈延舟已经推门进来,看到她醒了过来,对她说道:“可以起床吃早餐了。” 静宜点头,她去卫生间里洗漱刷牙,换了件衣服,下了楼,灿灿换了个新发型,忍不住问她,“妈妈,你看我的头发,好不好看?” 静宜点头,“宝贝真好看,谁给你编的头发?” “爸爸编的。” 静宜笑着说:“爸爸是不是很棒?” 灿灿连忙点头,她向来与爸爸亲热,而且陈延舟对待女儿的态度又多是纵容,对于她是有求必应,很多时候为了讨女儿欢心,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个时候的陈延舟就好像一个孩子一样。 静宜忽然心底有些难过,尽管过去的他做过许多事情让她难以接受,可是她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家,对女儿是尽了最大的责任。 她想如果真的有一天,他们走到了离婚这一步,再无路可退,她不知道灿灿应该怎么办,这样对灿灿是否公平,又或者说她不知道灿灿在他们的影响下,以后是否会怨恨他们做家长的。 一直以来,她与陈延舟都默契的经营这个家庭,即使是吵架,也绝对不会当着女儿的面,无论他们之间如何,这一切的代价不应该由一个孩子去承受。 静宜将灿灿抱在怀里,“妈妈爱你。” 灿灿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我也爱妈妈。” 看到爸爸从厨房里出来,马上又高声强调道:“我也爱爸爸。” 陈延舟笑了起来,“爸爸也爱你。” —— 过了几日便传来陈延飞要出国留学的消息,静宜还有几分诧异,陈延飞的母亲专门在酒店请了客,大概就是大家聚聚,祝贺他出国留学。 静宜看的出来,陈延飞有些不高兴,闷闷不乐的,却也不反驳。 中途静宜去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经过走廊,陈延飞坐在栏杆上,表情有些沮丧又懊恼。 看到她过来,还是礼貌的叫人,“三嫂。” 静宜坐在他旁边,抿嘴问道:“你不高兴吗?” 陈延飞抓了抓头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三嫂,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只是暂时不想待在国内。” 静宜顿了一下,“是因为你之前的女朋友吗?” 陈延飞想到此,还是十分难过,他低垂着头,有些茫然,“你说她为什么就因为一点钱就放弃我呢?” “难道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是真的很难过,所以才会情不自禁的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说出来以后又觉得太唐突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又胡言乱语了。” 静宜心底有些刺刺的疼,头也开始疼了起来,仿佛有两个小人在脑海里打架,一个人说:“你就是个笨蛋傻瓜。” 另一个人说:“才没有才没有,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轻笑一声,“一方面来说,钱确实是非常重要的。” 第22节 陈延飞点头,过了几秒又说道:“三嫂,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和三哥,三哥就可以娶自己喜欢的,而我呢,或许以后的婚姻注定就是一场交易。” 静宜顿默几秒,惨然一笑,“每个人都每个人的烦恼,何必去羡慕别人,你觉得你三哥很幸福吗?或许也只是你看到的假象。” 陈延飞也只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笑道:“如果我这辈子能像三哥一样,凭着自己喜好做事就好了。” 静宜安慰的拍了怕他肩膀,“生活嘛,就是生下来活下去,大家都不容易。” 等静宜回到宴会厅的时候,便见陈庆元的几位太太聚在一起聊天。 “这个姓周的已经跟了老爷这么久了,这女人看起来是不得不防啊。” 三太太也附和一句,“很少见有女人能跟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 静宜抬眸在大厅里搜寻了一遍陈延舟,他与陈家的几个兄弟一起聊天,而周梦瑶则仿佛如同女主人般跟在陈庆元身边。 向来很少有女人能这样目空一切的,至少看在陈庆元还有这么几个夫人的面上,至少也应该低调一点的。 静宜在心底叹了口气,她又在心底想,周梦瑶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些年她在国外过的太苦了,所以才会如此?即使这个男人是陈延舟的父亲也没有丝毫顾忌。 陈家的几个兄弟个个都很纨绔,除了这个大哥要好一些,陈延舟跟他这个四弟说话更加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陈延锋作风不羁,他倒也是略有耳闻,没料到过了一会竟然凑到陈延舟面前说道:“你看咱老爷子可真是会享受,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忘风流。” 陈延舟脸色平静,“你管好你自己吧。” “你觉得老爷子这新欢怎么样?” 陈延舟蹙眉,“一般。” 陈延锋隔着不远的距离对着不远处的周梦瑶比划了一下,表情萎靡,明显的纵欲过度,嘴里啧啧出声,“这女人在床上一定很好玩,说不定能让人□□,不然老爷子干嘛留她这么久。” 陈延舟心底有些犯恶心,虽然他知道周梦瑶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可是心底总还是有一些不是滋味,后来他又归咎为是自己的大男子主义作祟。 陈延舟轻笑一声,“你想干嘛?” 陈延锋笑的猥琐,“想试试这老爷子的女人是什么味道。”他又低咒了一声,“他妈的,我敢肯定,这个女人在床上肯定是非常骚,艹,真想上她。” 陈延舟中途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便见周梦瑶坐在外面的走廊上,陈延舟想到方才陈延锋说的话,终究走过去提醒下她。 “你要多少钱才能离开陈庆元?” 周梦瑶笑着眯眼看他,“怎么?觉得我是一个祸害?所以不能放在身边?” 陈延舟没否认,他面无表情的说:“随便你怎么想,但是你要知道,他说不定哪天就会把你踢了。” 陈家的男人都薄情,陈延舟不过是念着一点旧情想要劝劝她,却没料到她是这个态度。 周梦瑶却开口叫住了他,奚落的开口,“开来静宜确实挺喜欢你啊,都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竟然还不跟你闹。” 陈延舟脸色冷了下来,“周梦瑶,做这样的事情对你有什么好处?” 周梦瑶将手上的香烟掐灭,“我看到你们过的不好,我看到你们离婚,我心里才会真正的舒坦。” 陈延舟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周梦瑶。” 周梦瑶拍了拍他肩膀,“你若是不做亏心事心虚什么啊?陈延舟,我已经找人查过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静宜可真是可怜,这么多年忍受你的出轨,还能隐忍不发,实在让我佩服。” 静宜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她心底涌起一股莫大的悲伤,她回头,她想要离开这里,可是脚上却不听话,一下绊倒在石阶上。 她听到陈延舟惊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静宜。” 第三十一章 静宜听到陈延舟在叫自己,可是她不敢回头,一直以来,在面对陈延舟的这件事情上,她从来都没有勇气。 她可以因为别的任何事情对他撒泼卖疯,可唯独他出轨这件事,她不敢去戳破,因为那伤害的不止她自己。 静宜从来没料到即使她躲避,有一天现实也会逼着她当面去面对这件事,这对于她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 陈延舟说谎,她会心寒,而他若是不说谎,她又根本不能承受,一想到他亲口承认这件事,她便难以忍受的痛苦。 陈延舟几步走了过来,静宜踉跄跌倒在地上,有些狼狈,她咬唇忍着疼,陈延舟一下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脸色满是担忧,“疼吗?” 静宜不回答,只是咬唇摇头,陈延舟抱着她便向外走,而不远处的周梦瑶就这样愣愣的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人。 她突然不知道如何形容的觉得悲哀,以前她以为陈延舟就是这样的性子,对待任何人或事都不会表现出太过热忱的表情,薄情而又冷漠。 而方才,就在刚刚,她见到了陈延舟的表情,紧张担忧而又带着惊慌,这样的陈延舟,是她所从未见过的,另一个陌生的陈延舟。 她以为陈延舟就是那个冷漠而强大,沉稳而冷静的陈延舟,他高高在上,拥有着一切让她必须去仰视的条件,而这样的陈延舟,会紧张会害怕会担忧,这又何尝不是他呢? 原来他不是薄情,不是冷漠,他只是不爱她罢了,有人说,这世上每个男人都是暖男,只是他暖的不是你。 而今,周梦瑶终于相信了这句话。 静宜就这样被陈延舟给抱上了车,他焦急的问道:“怎么样?还疼吗?” 静宜默默不语,他连一句方才的事情都不主动解释一下,而他若是不主动开口,静宜又是绝对说不出别的话来。 陈延舟给她脱了鞋,一只手托着脚,指腹温柔用力,轻轻揉捏了几下,静宜皱紧了眉头,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说道:“别弄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她,静宜垂眸,过了几秒才又说道:“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她就这样平静的看着他,仿佛要看进他灵魂深处,陈延舟下意识的心慌,他知道静宜看到了方才的场景会胡思乱想,而他又向来没有说谎的习惯,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他第一反应便是反驳,撇清关系,这也导致他如今进退两难。 有时候,谎言就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而他甚至没办法去控制,他只想那件事能彻底的过去,不然,他永远都会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 他抿嘴想了想说:“你不要听她的,她只是为了报复我才会故意这样说” 静宜心底刺痛,陈延舟脑袋转的飞快,“静宜,你要相信我。” 静宜呵笑一声,陈延舟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在这之前,恐怕这世上还没有人值得他去撒谎骗的,而如今,她竟然能如此平静的听他胡说八道。 人家说世上最可笑的事情就是,你明明知道了真相,而对方还在说谎,还说的那么真,那么深。 而静宜却也不能去拆穿他,若是她不知情,或许还能安慰自己装作无事,可是她明明就已经知道了,知道他在说谎,说的似乎□□无缝。 陈延舟心底忐忑不安,虽然他已经尽力做到自然而然,可是静宜看着他的眼神,陌生的让他忍不住的心慌,他心底突然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害怕。 静宜微微闭着眼,她心底突然觉得无比的累,如果这一生都需要这样提心吊胆,随时担心他又再次出轨,那么是不是太过可笑了,太荒唐了,她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 她开口,声音疲惫,“我想回家,现在。” 陈延舟愣了一下,马上点头,“好。” 陈延舟开的很快,虽然静宜的反应平静的让他不安,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只要她不胡思乱想就好了,陈延舟想。 半小时的车程,很快便到家了,陈延舟下车,从后座位将静宜给搀扶下来,他问道:“能够走路吗?” 静宜点头说没问题。 回到家以后,静宜先去灿灿房间里看了看女儿,最后又洗了澡出来,陈延舟坐在沙发上看着她,静宜不知道如何开口,她觉得很累,当陈延舟起身半搂着她,打算亲一亲她侧脸的时候,被她给躲开了。 陈延舟错愕的看着她,愣了愣,静宜走过去坐在座位上,许久她听到自己缓缓的说:“陈延舟,我们离婚吧。” 说完后,她心底涌起一股莫大的酸涩难过,那酸意逼得她眼泪生生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胡乱的擦了擦眼睛。 陈延舟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愣在原地,全身都僵硬起来,声音嘶哑的不像话,“你说什么?” 静宜咬唇,深吸口气,眼泪滚烫落下,她突然烦躁不堪,分贝也提高了许多,“我说离婚,离婚。” 她已经受够了,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受够了每天的提心吊胆,受够了他的背叛,受够了他的欺骗。 陈延舟彻底慌了,他脑海里此刻一片空白,连反应都不知道如何反应,就连他自诩强大的心理素质,此刻也不起任何作用,乱成一锅粥般没办法思考。 他走过去,抓着静宜的手,“是因为今天的事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周梦瑶接触,可是不要随便说离婚好不好?” 静宜紧紧的咬着唇,她偏过头,视线定格在前方桌子上的那盏灯上,造型别致,灯光昏黄,她眼睛发疼。 陈延舟是做贼心虚,若是平常,他还能三言两语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给她好好说话,可是今天周梦瑶说的话被静宜听到了,他心底本就对静宜愧疚,而如今她的这句话,让他彻底乱了阵脚。 静宜不敢去看他,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就原谅他了,明明之前,她痛苦不堪,可是在看到他的改变后,她还是没忍住原谅他了。 而如今,她累了,不想再去坚持,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的决定就很仓促,仓促的开始,糟糕的过程,怎么可能完美的走到结局呢? 静宜摇头惨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此刻他的表情很受伤,紧蹙着眉,她抹了抹眼泪,突然不想再跟他继续这样的游戏,继续她的故作不知,继续她的无动于衷。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将手机甩给他,“那你这个怎么解释?” 陈延舟定睛一看,是那天被江婉抱住的那张照片,他心底一慌,“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静宜冷笑一声,“普通朋友?” “陈延舟,你敢发誓你今天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陈延舟愣了愣,“我发誓。” 静宜继续说:“那你敢以去世的外婆名义发誓吗?” 她是故意这样逼他,这世上,或许还能让他记挂在心底的,除了这个家,便是去世的外婆了。 陈延舟愣在原地,这样的话,他明显不敢说出口,他发现静宜将他逼到了一个进退不得的地步,她外表看似温和无害,却用这样的方法一步步将他逼到一个不能挽回的地步。 静宜努力想要让自己笑一下,眼泪却丝毫忍不住的汹涌出眼眶,她控制不住的痛哭出声,果然走到这一步了,还是被她一步步逼到这步境地。 或许如果可以,一辈子就这样装聋作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过好当下的生活,或许两人还能长久的在一起,可是静宜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忍受,她也会难过,也会沮丧,也会颓废懊恼。 她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情绪平息几分,起身对陈延舟说:“今晚我睡客房。” 她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陈延舟一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静宜不要走,你听我解释。” 静宜回头,“解释什么?解释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吗?你还打算怎么骗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去相信?” 陈延舟突然发现,如今的一切事情都朝着自己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而今静宜提出离婚,更是将他逼到了某个绝境,他脑袋里乱糟糟一片,想不起任何东西。 静宜要跟他离婚?怎么可以?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已经离不开她了,他不能没有她。 虽然很多事情他没有亲口告诉过她,可是自从两人在一起后,他从未想过两人会离婚,可是在他认真定了下来,并且决定以后都如此的时候,静宜却要离婚了。 第三十二章 霎时,四周空气都仿佛灰了,陈延舟就这样看着她,脸色一片苍白,喉间仿佛被人紧紧扼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静宜已经挣脱他的手,似乎早已猜透般,转身离开了,陈延舟呆滞着站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他颓然的跌坐在地上,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很快,一股害怕而又恐慌的陌生情绪席卷了他整个身体,似乎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第23节 他懊恼的抓着头发,全身都难以言喻的痛,他沮丧难过不已,他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浮现出往日的场景。 静宜究竟是多久知道的,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便觉得心头似乎有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压着,想到就疼。 他最怕最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曾经心怀侥幸,他想终归过去了,以前的事情也会连同一起翻篇。 可是当他想要维持现状,持续他们的这段婚姻的时候,静宜却累了对他说结束。从前的荒唐,他从来不敢告诉她,甚至不敢去想象静宜若是知道了会如何自处。 静宜是怎么样的人,过去不了解,可是如今他们一起生活了几年,他对于她可以说很熟悉。她看似温和柔弱,心底却又无比倔强,可是他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 陈延舟压根不敢去问,不敢去确认静宜究竟是多久知道的,又或者说她不知道,只是因为他方才的表现自己露出了马脚。 陈延舟烦恼痛苦不堪,他从未经历过这么糟糕的时刻,而静宜要跟他离婚,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 静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底难过又酸涩,他们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她仍旧记得他们结婚那天的场景,而一转眼,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一切都早已变得不一样了。 曾经她想过无数次的,当有一天她亲口说出这句离婚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场景?原本以为会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如今才发现,其实说出这句离婚,也不过是一句话,一口气,下定决心,其实也没有多难。 只要你对他足够失望,只要你还爱着他。 静宜脑袋里迷迷糊糊的想到了许多事情,最后又沉沉入睡,入睡前她突然想到了女儿,心头涌起一阵难过,她不知道他们离婚以后,灿灿应该怎么办?她不过是个只有四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以后会不会怨恨她。 第二天静宜醒来后,照旧起床去上班,无论夜晚经历了什么,第二天太阳总会照常升起,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只是她的精神一直不是很好,出门的时候也不曾碰到过陈延舟,她想,或许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吧? 开过晨会后,静宜坐在座位上,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右手无名指的戒指还未摘掉,素色的铂金戒指,款式非常简单大方,即使是如今看来,也不显过时。 他们才结婚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多少钱,陈延舟刚到香江来创业,钱都几乎投到了公司里,静宜也将自己这两年的储蓄拿了出来,一开始陈延舟态度坚决的不收,后来静宜说:“我们已经结婚了,你有困难,难道我应该袖手旁观吗?而且这钱就当我投资啦。” 那时候静宜想,结婚,就代表两个人,从此成为一家人,亲密而不能分离。 当时陈延舟虽然收下了那笔钱,第二天却转手给她买了这对戒指,当时戒指的价格比静宜拿出来的钱还要多,他却骗她不值多少钱,静宜心底感动,却也不拆穿他,其实那时候的他们也不是没有值得回忆的事。 陈延舟当时给她戴上戒指的时候说:“对不起,嫁给我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以后我会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好的生活。” 静宜含泪摇头,“不用很多钱,我自己会赚钱。” 不用给我太多钱,只要你能爱我就好了。 开始的时候,两人会一起起床,一起吃晚餐,而后来,他越来越忙,两人经常连着一个月都不能在一起好好吃顿饭。 当时他说过的话都做到了,赚很多很多钱,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静宜意识到了,或许陈延舟也意识到了,只是两人都不愿意放低姿态去缓和关系,最终导致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静宜想到了往事,心头涌起一股烦躁,她突然用力的想要将戒指拔下来,只是除了将自己手指弄的通红以外,戒指纹丝不动。 或许是戴久了吧,就连戒指也会生出感情来,她泄愤般想要□□,最后弄的手很疼很红,终于听到哐当一声,戒指掉到地板上,打着转落入了桌子下。 静宜连忙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了一阵,从桌子缝隙里摸出戒指,她看着已经快要失去光泽的戒指,眼泪不能控制的掉了下来。 其实还是很难过,无论是之前做过多少遍的心理建设,也还是觉得痛苦难受。 下午下班的时候,陈延舟给她发了短信,约她一起吃饭,静宜回了好,不可能不去面对的,即使以后离婚了,他们也会经常遇见,只要有灿灿在,他们之间就不可能真的断的干净。 静宜下班过去的时候,陈延舟已经到了,是一家非常高档的花园餐厅,陈延舟包了场。 陈延舟是很烦躁,餐厅的经理以为会是一场浪漫的约会,还询问陈延舟想要听那首曲子,被他给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静宜到的时候,服务生领着她过去,静宜还被吓了一跳,陈延舟向来不会太讲究,更不用说包场这样的事情了。 落座上菜后,陈延舟便挥退了服务生,安静的餐厅里,只能听见两人的刀叉声。 陈延舟对她说道:“这家餐厅风评不错,鹅肝是招牌。” 他表情平静,平静到让静宜恍惚以为两人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她抿嘴,“我不吃动物内脏。” 陈延舟有些尴尬,他又唤了服务生上别的菜。 静宜没有什么胃口,她深知陈延舟不会平白无故的让她过来仅仅只为吃一顿饭,而对于接下来的话题,她心底有些烦躁的累。 果然,陈延舟过了很久开口说道:“我不会离婚的。” 静宜心底涌起一股怒气,“我没办法再与你一起生活。” 陈延舟表情受伤,“静宜,这不是一件小事情,明明之前就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提离婚?” 或许对于陈延舟来说,是有些突然,可是对于静宜来说,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任何一个人的离开,都不是一瞬间的决定,人心是慢慢变冷的,堤坝坍塌也是因为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只是内里的千变万化,你是看不见的,你所能看见的仅仅是它坍塌的那个瞬间。 静宜抿嘴,“我觉得这段婚姻让我很累,没有安全感,我不想再坚持了。” 她为他保留最大的脸面,也为自己,她不愿意说出他出轨的事情,仿佛只要说出口,两人之前曾经的一切都变的可笑。 陈延舟看着她,她微微抿嘴的模样,很倔强,“那灿灿呢?你有为她考虑过吗?如果我们离婚,她以后跟谁在一起?” “我没有意见,灿灿可以自己选择,她想要跟着你就跟着你,如果想要跟我,就跟着我,不过你有空也可以随时来看她,当然如果她跟你了,我也希望你能让我经常见到她。” 陈延舟却因为她这句轻飘飘的语气彻底生气了,“她是你女儿,不是别的什么人,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松就说出这样的话,你让她以后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长大,你觉得这样好吗?” 静宜彻底怒了,“我就是为了灿灿考虑,所以我们才要离婚,大家以后好聚好散,你以后再娶,我都没有意见,或许你觉得我这个母亲不称职,你可以再给灿灿找一个更温柔贤惠的女人。” 陈延舟挥手,一把将面前的餐盘挥了下去,他脸色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餐盘清脆的破碎声,在空旷的餐厅里响起。 马上有经理听到动静跑了过来,“陈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陈延舟冷声,“滚。” 经理被面前一触即发的气氛吓得止住了脚步,又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静宜抬头看他,他从来不会在外面失礼,想来她方才的话,真的让他生气了,可是她不过说的实话,他有什么资格生气,他之前在外面的女人难道还少吗? 她开口提醒他,“这是在外面,如果你要撒疯自己回家撒,不要让别人受你气,人家开门做生意,没欠你什么,没必要承受你的坏情绪。” 陈延舟冷笑出声来,他又忍不住问道:“静宜,你教教我,怎么能像你这样冷静,现在你要跟我离婚,你还让我冷静?” 怎么冷静?静宜想,他只是从未见过她在夜深人静的黑夜里为他所掉过的眼泪。 第三十三章 两人这番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静宜向来知道陈延舟嘴皮子厉害,每一次都能将她说的哑口无言偏偏她还拿不出理由去反驳他。 如今女儿就是他手中最好的一张牌,只要他搬出灿灿,无论静宜嘴上多么强硬,心底总归会有一些心软的。 她对于女儿本就有愧疚,如今在这件事情上,更加害怕会伤害到她,她不想因为他们离婚,而让灿灿对他们感到失望。 晚上静宜仍旧回家里住,不过既然已经说了离婚了,自然不可能再住一个房间,静宜非常自觉的将主卧里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准备搬到客房里。 陈延舟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脸色差到极点,终于忍不住对静宜说道:“我睡客房吧,你不用搬。” 静宜摇头,“不用,反正早晚都要收拾,以后离婚也要搬走的。” 她的这句话,让陈延舟一直忍耐的怒气彻底被点燃了,他冲过来,将她的行李箱踢翻过去,东西弄得到处都是。 静宜怒目圆睁,愤怒的瞪着他,“陈延舟,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说完又蹲下身收拾东西,陈延舟心底有一股郁气始终下不去。 他在口袋里摸香烟,最后摸索了一阵没找到,他在家都戒烟,因此为了防止管不住自己,从来不在家里备香烟。 他实在太烦躁,心底又觉得十分难受,只要一想到以后两人离婚的状态,他便觉得心底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着自己喘不上气来,可是他却又不知道如何缓和他们如今的状态。 灿灿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人,懵懂的问道:“爸爸你们在干嘛?” 陈延舟走过去将女儿抱了起来,他亲了亲女儿,“妈妈在收拾东西。” 静宜就算再生气,在女儿面前还是缓和下表情,她走过去,问道:“灿灿怎么起来了?” 灿灿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笑着对妈妈说:“妈妈,你能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吗?” 静宜点头,她抱着女儿回了房间,从书架里抽出一本故事书,轻咳一声,“好,闭上眼睛,妈妈给你讲故事了。” 静宜声音轻柔和缓,她说了没一会,灿灿便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静宜轻舒口气,她放下书,静静地看着女儿。 这个孩子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那时候他们两人工作都非常忙,谁也没心思照顾孩子,可是这个孩子还是突然将领了,彼时她都已经做好了与陈延舟离婚的准备,可是为了孩子她做了妥协。 女人说到底是个感性的生物,就算是再冷硬,再不堪,面对孩子总是柔软的,心底怀着憧憬,想象着自己做母亲的模样。 陈延舟的出轨固然不能原谅,让她痛苦不堪,一度濒临崩溃,而女儿的来到仿佛成了两人关系缓和的一个契机。 她从来都不大度,也不盲目,也不曾成熟到可以原谅背叛,只是因为有了女儿,而他的改变她看在眼里,这件事才会一直被她下意识的选择性遗忘。 后来又安慰自己,人生没有完美,总会有无数的糟心事,但是日子还是要好好过。 她的选择性遗忘,装聋作哑,故作不知,仿佛真的让这件事被抛之脑后,可是如今想来,伤疤永远都会存在,不可能因为不去看它,便证明它不存在,反而在时间的浸透下,在看不见的角落里腐烂。 静宜给女儿盖好被子,留了一盏夜灯,关了门出来,陈延舟还坐在原地没动,静宜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陈延舟愈发烦躁,他看了一阵,声音嘶哑的开口,“静宜,我们好好谈谈吧?” 静宜手上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他一眼,灯光下,他脸色白的诡异,她抿嘴,“你想谈什么?” 陈延舟抓了抓头发,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谈?或者说应该从何说起,关于过去的事情,他知道是自己的错,他已经在尽力纠正弥补,可是发生过的事情,他不可能让时间回到过去重新来过。 他知道自己曾经很荒唐,做过许多错事,给她带来了许多伤害,这么多年,他一直抱着愧疚而慌乱的心情,他愧疚曾经对她在婚姻里的背叛,而慌乱则是怕总有一天,静宜会知道这件事,从而导致两人从此再也不能挽留。 他低垂着头,声音懊恼,“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们结婚七年,我知道我们有矛盾,你从前从没问过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也没问过我想要什么,结婚的时候,我想跟你在一起很舒服,可是后来,我们相处越来越累。” “你经常跟我吵架,而我很多时候心底很不耐烦,我知道过去我做错了许多事,如果那时候我能够多陪你,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或许你就不会那样。” “我才想起这么多年,我从没对你说过一句我爱你。” 他有些沮丧,“我以为自己一直都是一个薄情的人,这辈子或许都不会有想要结婚的念头,可是当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的心底是高兴的,我一直忽略掉那是什么,静宜,你和灿灿是这世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我不想失去你,所以你能不能再好好考虑一下,不要离婚好不好?” 他说到最后,声音近乎哀求,低低的透着几分悲伤,静宜叠衣服的手顿在原地,他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这或许已经是他能说出口的极限了。 她的眼眶通红,眼泪又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蔓延出来,她紧咬着唇控制眼泪不要掉下来,胸腔里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涩,这股酸意生生逼的眼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 直到手背微热的液体,她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她胡乱的抬手擦了擦眼泪,心底不知为何,委屈又难过。 有人说过,这世上每个女人都或多或少带着自恋的体质,总想要做浪子的终结者,可是浪子又怎么会停止流浪,女人们总是太傻了,以为能让浪子爱上自己。 如今,浪子终于说出这句爱,可是女人已经因为太累了,而选择了放手。 静宜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不动,陈延舟走了过来,从身后抱住了她,静宜愣了愣,才反抗,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在离他几步远的距离。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紧抿着嘴,缓了几秒才说道:“一直以来,你总是按照自己的意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 “你自私的给自己找无数理由,可是,我不愿意了,陈延舟,我已经受够了,我等了太久,已经很累,而等待你成长,也太累了。” 第24节 男人本质上都带着未长大的小孩子心性,无论外表怎样成熟稳重的一个人,总会有小孩子的时候,而同龄女人很多时候都会将男人当自己儿子一般照顾,等着他长大,等着他学会怎样去关心照顾一个人,等着他学会爱人。 陈延舟脸色苍白,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他能想到的,最大的诚意,他想跟她一起好好谈谈,可是静宜却不愿意了。 是啊,他一直都是自私的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考虑任何事情,总是会从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考虑。 他从前自由惯了,随心所欲,不知道为别人考虑,结婚是如此,而结婚后他也不曾做到对婚姻的承诺。 他在婚姻里的迷失,对静宜的背叛,每一件都足以让静宜对他判死刑了。 静宜将东西收拾好,拉上拉链,然后出门,陈延舟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他心底难受不已,愤恨的将桌上的东西给扫了下去。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就如同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剑,什么时候都得不到舒畅,一想起来就呼吸困难,他倒在床上,呼吸间似乎还有熟悉的气息,他凝眉看着房间,仿佛还能看到往日静宜四处走动的身影。 而如今,她却铁了心要离开他了。 静宜将床铺换好被褥,最近两日她都不能好好的睡觉,每天闭上眼睛就会想到这件事,明明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累到极点,可是意识却还是很清醒,这导致她时常闭着眼睛辗转反侧。 她脑海里时常会想到以后以后与陈延舟离婚后的场景,有时候想想觉得很痛苦很难过,有时候又安慰自己不过如此,这样的情绪反复折磨着她,索性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当她刻意不再去想的时候,心底才觉得好受一些,仿佛溺水的鱼回到了大海一般。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完全没办法不去想,因此仿佛自虐般的,越想越烦躁,想到此,她心底对于陈延舟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第三十四章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彼此很少交流,静宜是态度坚决的要离婚,而陈延舟也是强烈反对,最终无奈之下,静宜只能暂时不提这件事。 静宜最近每日都会收到鲜花礼物,每天雷打不动,害得公司里的几位姑娘对静宜是羡慕嫉妒,纷纷说道:“你老公真浪漫,每天都给你送花,这花看起来好贵啊。” 静宜天天被人当珍稀动物围观讨论,她彻底忍无可忍,给陈延舟打电话吼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送花到我公司?” 陈延舟答非所问,“你不喜欢吗?” 静宜咬牙切齿,“不喜欢,很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花?或者是别的礼物?” 静宜拒绝,“不需要,我不需要你送任何东西,不要再做无用功。” “你怎么知道是无用功,或许有效果也不一定呢?你看你都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静宜咬牙妥协,“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想离婚。” 静宜点头,“好,我会好好考虑,但是我明天不想再看到你送过来的花。” 陈延舟很干脆,“成交。” 静宜怒气冲冲挂了电话,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她郁闷到了极点,恨不得直接去撞墙算了。 第二天静宜心底还想着陈延舟那家伙不会又抽风给自己送花吧,结果她自己瞎担心,从那天起,果然没花了,不知为何,她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过了几日,陈延舟去医院探望萧潇,小孩子出生的时候营养不好,最近都待在医院里,陈延舟对师姐说道:“你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没有想过再找一个人吗?” 萧潇笑着回答,“没什么辛苦不辛苦,遇到合适的可以试试。” 陈延舟点头,想到了孙耀文,估计是离婚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了,现在的孙耀文已经修身养性,从来不在外拈花惹草了,可惜这些萧潇都选择性看不见了,她所能记住的只有他对她的背叛。 陈延舟脸色不是很好,萧潇问他,“你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陈延舟语气懊恼,“静宜要跟我离婚。” 萧潇点了点头说:“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他摇头说:“我不想离婚。” 萧潇蹙眉,“她知道你过去做的事了?” 陈延舟沉默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她知道多少,或者只是捕风捉影,可是她现在态度很坚决,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萧潇看着他,“其实有时候女人说离婚的时候,是真的已经受够了。” 就好像她自己,曾经那个死皮赖脸跟在自己身后跑的男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变得越来越远,当她第一次察觉到他出轨的时候,她甚至不敢去想象,为什么那个从前说会爱她一辈子的男人,竟然会出轨。 陈延舟跟萧潇分别后,一个人又在医院的走廊上坐了一会,他又突然想起了灿灿出生的时候,他的脑海里还能清晰记得那一天的所有场景细节,初为人父的紧张激动,没想到一眨眼,这么多年便已经过去了。 —— 静宜的同事吴婷生病住院了,静宜到医院来看她,吴婷才进公司的时候便是跟在静宜手下做事,她做事细心,静宜也非常喜欢她。 静宜买了一束百合,她将花插上,两人又聊了几句,吴婷很感激她,“谢谢你静宜姐。” 静宜笑道:“别这么客气,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一样的。” 静宜从小性格就很好,或许是因为上头有个哥哥照顾的原因,从小也没什么男同学敢欺负她,平日生活里,她倒是会经常自然的照顾别人多一点。 静宜从医院里出来,恰好碰到了陈延舟,陈延舟问她,“你不舒服吗?” 静宜摇头,“来看一个同事。” 静宜没问他干嘛,陈延舟问她去哪里送她,静宜摇头说:“不用,我自己回公司。” 陈延舟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他心底无比难受,“静宜。” 静宜戒备的看着他,“你松手。” 他不松开,可是静宜终究还是挣脱开了,两人僵持了几分钟,静宜拦住路边的一辆出租车便扬长而去了,陈延舟在原地站了几秒后才离开。 陈延舟从医院出来后便接到了孙耀文的电话,他约陈延舟去酒吧坐坐,陈延舟心底正烦躁不堪,因此没犹豫便同意了。 孙耀文最近都在香江长时间逗留,时不时的过来,每次抢着到香江出差,其实他只是想要离萧潇近点。 陈延舟现在是有一种感同身受的体会,因此两人是难兄难弟。 孙耀文喝多后,一直叫嚷着萧潇的名字,一会又叫儿子,陈延舟心底不是滋味,叫了他的秘书送他回去,陈延舟又一个人坐在吧台前,他心底烦躁想要喝几杯酒,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有人快一步抢走了他手中的杯子,周梦瑶把玩了一番,又还给了他,陈延舟挑眉看她,“周梦瑶?” 周梦瑶点头,“是我。” 陈延舟轻笑一声,“为什么哪里都能见到你?” 周梦瑶也说:“是不是说明我们有缘。” 陈延舟嗤笑一声,给自己倒了一杯,语气烦躁,“你到底想要干嘛?周梦瑶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无可奈何了?” 她摇头,坐在他旁边,“陈延舟,其实我们都算不上什么好人吧?有时候觉得我们真的很配,你瞧,我们有的缺点彼此都有,你结婚了还在外面乱搞,是不是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陈延舟面色难看,眼眸深沉冰冷,“我从来没说过我算好人。” 周梦瑶挑眉看着他,“陈延舟,你说是不是报应,以前你背我出轨,现在你背着静宜出轨,不是很公平吗?” 陈延舟面无表情,再次说道:“周梦瑶,我没有一丁点对不起你的,这世上我最愧疚的人就是静宜。” 周梦瑶咧开嘴笑,她艳丽的口红在陈延舟眼里变的非常刺目,仿佛血盆大口。 “她活该,她就应该体会下这种被人戴绿帽子的感受,陈延舟,你从来就是个薄情的人,你从来没爱过我一点。”她低声骂道。 陈延舟皱眉,“如果你今天只是想要找我续旧情,我没这个兴趣。” 他抿嘴,停顿了一秒,“我不喜欢跟过去纠缠不清,先不说我是否真的有亏欠你,就算是真的有,你这样仗着这点亏欠,破坏我与静宜的关系,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 周梦瑶心底有一股火气,她心有不甘,她特别的不服气,凭什么?她陪了他那么多年,最后什么都没得到。 陈延舟又继续说道:“这个世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静宜和我女儿,如果你只是因为静宜与我在一起了而心有不甘,那么很遗憾,或许静宜也并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 周梦瑶一直极力笑着面容开始龟裂,为什么每次狼狈的都是她,而这两个将她生活搅得一团糟的两人,竟然若无其事的结婚在一起了。 她看着陈延舟,笑道:“是吗?我听说静宜最近在跟你闹离婚对吧?” 陈延舟一直平静的表情终于呈现出怒气,他愤怒的瞪着她,他恼怒,眼神冰冷,“你是不是很有报复的快感?” 周梦瑶笑的肆意,点头,“我不把你们两个搞离婚,我心里怎么可能舒服的了。” “神经病。”他低声咒骂。 陈延舟丢下这句话便已经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周梦瑶就坐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远去,她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她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又顺着脸庞滑落。 她蹲下身抱住了自己,肩膀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陈延舟,这是你们俩个欠我的。” 她方才在他的酒里放了东西,她已经提前搞定了代驾,待会有人会开车载着他到一家酒店,而房间里早已经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了。 一切就绪,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他就是有十张嘴,也没办法否认的掉,她要来一把旺火,把那两个狗男女彻底烧死,灰飞烟灭。 周梦瑶撑起身体坐在吧台前,她又突然想到方才,陈延舟看着她的眼神,如同看一个脏东西般,那眼神让她难受不已,她看到他急匆匆的离去,那刻的陈延舟,是她从未见过的陈延舟,恐慌而无措,这不像他,可是这又确实是他。 她擦了擦眼泪,“陈延舟你活该。” “你也会有今天,你活该。” “哈哈,你竟然爱上她了。” 她哭着哭着,又想起了很多往事,陈延舟活该,她又何尝清白了,当年她嫌弃陈延舟没钱,如今见他发达了,便又开始寻思着别的心思。 她爱慕虚荣,贪得无厌,如今这样的结果,也算不得冤枉。 第三十五章 周梦瑶站起身来,她又觉得有几分累了,她拿出手机给那边打电话说:“徐璐,待会陈延舟就会到你这个房间,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徐璐兴奋的说:“放心吧,我知道的,没问题。” 周梦瑶笑着挂了电话,她在心底骂了一句蠢女人,到时候无论陈延舟有没有碰她,都不可能脱身了,这样一想,她仿佛压抑在心底的一股气彻底得到了释放。 —— 晚上下班后,静宜还坐在办公桌上写上个月的工作总结,直到最后办公区人去楼空,静宜看了许久的电脑,眼眶有些酸了。 一会江凌亦从办公室出来,看到静宜竟然还在,惊讶的问道:“静宜,你怎么还不走?” 静宜笑着说:“准备马上走。” 江凌亦笑了起来,“你工作可真是认真,走吧,我请你吃饭。” 静宜犹豫了下,江凌亦笑道:“走吧,只是简单吃顿饭,说起来咱们都没一起吃过几次饭。” 静宜也不好拒绝,便点头同意了,两人就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饭馆里吃饭,点了菜后,江凌亦半开玩笑问道:“你最近下班好像都很迟啊?” 第25节 静宜笑道:“员工自觉加班难道不好吗?” “当然好,但是作为上司更关心员工生活能过得好,这样工作才能更顺心。” 静宜狐疑,“莫非我最近效率很低?” 江凌亦挑眉,“感觉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 静宜长嘘口气,过了会又问道:“你有认识比较靠谱的离婚律师吗?” 江凌亦诧异的看着她,“你干嘛?” 静宜笑道:“还能干嘛?当然是离婚啦。” 江凌亦消化了一阵她的这句话,疑惑开口,“你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想要离婚了?” 静宜抿嘴,心底有些哀伤,“外人看起来好像好好的,其实怎么样只有自己知道。” 她微微叹气,“人家都说婚姻如鞋,穿着舒不舒服,只有鞋子的主人知道。” 江凌亦眯眼看她,“我倒认识一个很擅长离婚案件的律师,可以给你介绍。” 静宜点头说:“先谢谢了。” 静宜与江凌亦分别后,便接到了周梦瑶的电话,她笑着对她说:“静宜。” 静宜声色很冷,“有事吗?” 她笑了一下,“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要是不相信,可以亲自去验证一下。” 随后静宜的手机上便收到了周梦瑶发来的一条短信,是一个地址,她眼眶不知为何突然红了,死死的握着手机。 —— 陈延舟直到车子开了很久后,才觉察到有几分不对劲,他浑身散发着一股燥热,从腹部一路蔓延到头顶,他禁不住扯了扯衬衣领口,脸色绯红。 陈延舟不是傻子,自然意识到自己被下药了,只是他想不到怎么会被下药,转念一想,他心底低咒一声。 直到车子稳妥地停在了酒店门口,代驾的小伙对他说:“陈先生,我送你上去吧?” 陈延舟摇头拒绝,他在这家酒店里有一处常年客房,他现在急需要去冲下冷水澡,体内仿佛潜藏着一个野兽,此刻正在嘶吼着想要挣脱出来。 好在他理智尚在,不至于让自己失态,陈延舟从电梯里出来后,便被一个陌生女人缠住,陈延舟喘着粗气推开她,女人似乎知道他的状况,有恃无恐的看着他。 “你现在很难受吧?要不要我来帮你?” 陈延舟皱眉,“你跟周梦瑶什么关系?” 徐璐没料到他竟然还能问自己问题,都什么时候了,面前还站着这么一个大美女,还不快上来推倒她。 但是陈延舟理智尚在,他很快便准备离开,徐璐从身后缠了上来,“来吧,陈先生,我很久之前就对你一见钟情了,我很喜欢你。” 她就在这楼开了一间房,只要陈延舟跟她进了房间,不管怎么样,她今晚都要把这个男人给拿下。 这个男人长得这么俊,可真好看,就算是这样看着也觉得开心起来。 陈延舟身体燥热不堪,偏偏这个女人还一个劲的往他身上缠,他全身无力,呼吸急促。 —— 静宜方一出电梯,拐个弯,一眼便见到了陈延舟,那个前几日死皮赖脸的拒绝离婚的男人,此刻被一个穿着单薄的年前女人缠在他的身上,静怡被这幅画面刺痛了双眼,心疼到了极点,仿佛做直线垂直下落,一颗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静宜捂着嘴,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快要麻木了,她明明早就已经知道陈延舟出轨,可是在此之前她从来不曾亲眼见过,而今,她仅仅看到他与别人如此抱在一起的画面,便再也不敢去想别的了。 她失控叫出声来,“陈延舟。” 陈延舟原本渐渐迷糊的意识,因为静宜的这声呼唤而回笼,他迟钝了一下,推开面前的女人。 徐璐没料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打岔,不悦的骂道:“你谁啊?坏老娘好事。” 静宜冷笑一声,她看着陈延舟的表情极冷,下一秒,没有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她后来转眼一想,周梦瑶大概就是已经安排好了这样的剧情,所以提前告诉她等着她来看。 静宜不得不承认,周梦瑶这样做,确实能够恶心到她,她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滑落。 最近几日她压力超级大,而方才的场景,仿佛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让她死了心。 陈延舟追了上来,他脚步踉跄,静宜不愿意再见到他,她甚至不知道如果她今天没来,陈延舟是不是现在已经跟别的女人滚到床上去了。 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也不再管身后的男人,直接离开了。 陈延舟喘息的厉害,狼狈的跌倒在了地上。 陈延舟挣扎着回了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他身上出了一层的汗,药效虽然已经过了,身体确仍旧非常的不舒服,他用热水洗了澡,从浴室里出来后开始给静宜打电话,却无一例外的被拒接了,陈延舟颓然的将手机仍在一边,这下彻底完蛋了。 想到此,他眸色深了几分,周梦瑶今天这样算计自己,他一定会讨回来的,以往他还会顾忌着往日的情分,想着她至少陪了自己这么多年,不管怎么说,他心底对于她都会有感激的,而今天她做的一切都让他对她彻底厌恶。 静宜今晚没回来,陈延舟知道,他与静宜之间或许真的要完蛋了,可是他的心里怎么这么难受呢? 陈延舟躺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也不舒坦,自从最近他一个人睡以后,每天便是如此,时常会半夜里惊醒,下意识的会去抱住旁边的人,而时常搂了个空。 这种时候,他半梦半醒,然后便会彻底转醒,接着会陷入长时间的不能入眠中,陈延舟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长叹一口气,从所未有的疲惫感上心头。 —— 江凌亦速度很快,静宜便与律师安排了见面,静宜这才知道,对方是一位非常擅长处理离婚官司的金牌律师,在圈内名声特别好。 两人约在一家餐厅见面,静宜下班后赶了过去,对方看起来是一位特别沉稳的中年律师,“叶小姐你好。” 静宜笑着点头,“钟律师你好。” 随后她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我们有一个四岁的女儿,财产这些我不是太清楚,现在我只是想要尽快能离婚,有没有什么办法?” 钟鸣皱眉问道:“你为什么想要离婚?” 静宜凝眉,“感情破裂。” “对方是不肯离婚吗?” 静宜点头,“他很强烈的反对,所以才会一直拖了很久。” “那你离婚的诉求想要什么?孩子?赡养费?财产分配?” 静宜有些痛苦,“孩子还小,我不想伤害她,无论她想跟谁我都不强求,我们家的房子这些都是他出的钱,婚后的开销都是他占大头,财产和赡养费我都不打算要。” 律师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确认道:“即然已经感情破裂,你已经让步到这样的地步了,对方还不想离婚,或许他还是真的想要挽留你。” 静宜摇头,“我已经没办法再跟他生活下去,必须尽快离婚。” “你这种情况,可以直接通过人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 静宜摇头,“他一直对我和女儿都很好,我不想弄的最后因为离婚而撕破脸皮,我之所以退步这么大,只是想要到时候你能去跟他谈的时候,能够占有主动权,我的条件对他已经很有利,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尽快离婚。” 她只想要为彼此保留最后一份颜面,她不想因为离婚弄的彼此太难看了。 静宜记得很久之前她与陈家的几个妯娌一起聊天,大嫂说起圈里一位正房太太,因为老公出轨,找了一帮人去捉奸,被老公给甩了一耳光,最后男人提出离婚了,这位正房太太反而痛哭流涕的喊着坚决不离婚了。 太难看了不是吗?静宜当时想,为什么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了,却还是让彼此狼狈的去见证这件事,难道弄的全天下都知道,哭喊着对方对不起你,才算是满意吗? 静宜永远不可能会去做这样的事,甚至就连离开她也不愿意彼此弄的太难看了,毕竟那个男人给了她所有关于爱情的记忆,无论是好的坏的,她都一一接受,只是如今到了说再见的时候,她妥帖的安排着一切事,不闻不问,已经做好了与他告别的打算。 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上班时间,静宜坐在座位上,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空空的,以往带戒指的地方肤色明显比旁边白了一个度。 静宜看的有些烦躁,她从抽屉里将戒指拿了出来,只是看着它时,便又更加烦躁,索性直接叫了同城快递给陈延舟寄了过去。 她自己心底不痛快,便变着法给他找不痛快,想到陈延舟到时候气的龇牙咧嘴的场景,静宜心底终于有种报复的快感,这也让她一直郁闷的心情好转几分。 陈延舟向来非常繁忙,而且寄到他公司的快件很多都是工作快件,大多部份都是由秘书田雅茹打理,然后又分门别类的呈报给他。 不过当她收到一个名叫叶静宜的快件的时候,还是有些愣住了,也不敢拆开,直接给陈延舟送了进去。 陈延舟最近几日心情不好,脾气明显暴躁了很多,田雅茹不敢得罪他,规矩的回道:“这是陈夫人的快件。” 陈延舟还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静宜会寄什么东西给他,最近两人说过的话绝对没超过五句,又加之这段时间里太忙,每晚回去的又很晚,因此即使住一个屋檐下,两人却有好几天没见面。 也不知道是静宜刻意躲着他还是怎么样,这导致陈延舟更加郁闷。 陈延舟用手去撕快件,他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撕了几次未撕开,他气恼,拿了美工刀裁开,结果不小心将自己的左手食指划到,顿时几滴鲜血涌了出来,陈延舟疼的闷哼了一声,皱紧眉头。 下一秒,银色的戒指从信封里掉了出来,落在办公桌上,陈延舟眯眼,不知为何,心脏在这刻倏尔收紧,疼的他呼吸都艰难起来。 他一把将戒指抓在手里,眼底一片红,静宜有多宝贝这个戒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后来他送过很多戒指给她,可是却从未见她带过。 他有一次开玩笑说:“这戒指又不好看,我上次给你买的那个漂亮,多大的钻。” 静宜骂他俗气,又说道:“这个不一样,我会一直戴着,假如有一天我们离婚了,我就还给你。” 陈延舟捂着心口的位置,疼的他弯下了腰。 他一直想给她好的生活,希望她能过得开心,所以会按照自己意愿给她买很多东西,可是她从来不在乎。 他以前觉得这个戒指太朴素,想给她换一个,而静宜却仍旧我行我素,可是如今,当她真的取下这个戒指了,他却觉得心如刀割般疼。 心口的位置仿佛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然后不断用力,不断向里,痛感一寸寸的从心口的位置蔓延全身。 他痛苦而恼怒的挥手,一手将桌上的文件挥到了地上。 刚走出办公室没几步的田雅茹听到办公室内的动静,她匆忙折回,打开门,屋内一片狼籍,一本文件夹冲着门口的位置砸了过来。 田雅茹心惊肉跳的躲避开来,便听她这位向来沉稳内敛的老板,用冷的掉冰渣子的语气吼道:“滚。” 田雅茹小声道歉,很快关门退了出去,她站在门口捂着心口的位置,刚才的画面真是让她心惊肉跳。 她又忍不住胡思乱想,到底刚才的快件是什么东西,能够让喜怒不形于色的陈延舟发这么大火,不过好像也不是发火,而是很悲伤难过,眼底带着迷惑的脆弱。 田雅茹一直都知道陈延舟是一个非常有个人魅力的男人,公司上下的女同事,变着法向她打听陈延舟的不在少数,没办法这样一个多金英俊的优质男人,总是很容易得到女人们青睐的,即使大家都知道他结婚了,而存着别的心思的女人也不在少数。 当然田雅茹一直以来很聪明,做她这份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不要逾矩,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也因此,陈延舟向来对她还算客气。 陈延舟从所未有的慌乱不堪,等到情绪稳定了几分,他想晚上一定要好好跟静宜谈谈的,最近她已经有明显的松口,可是前两天那处又将两人彻底推入了谷底。 —— 江凌亦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发现静宜竟然还没走,他甚是诧异,“一起吃饭吧?” 静宜点头,“走吧,我请你。” 江凌亦也不推辞,很客气的便答应了。 仍旧是上次的餐馆,随便点菜后,江凌亦问她,“你跟律师见过面了吧?” 静宜点头,“谢谢你。” 第26节 “不客气,举手之劳。” 这顿饭两人不慌不忙的吃了半小时,从餐馆出来,江凌亦问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静宜笑着说:“想去唱歌。” 江凌亦笑着看她,“我还不知道你唱歌是什么样的呢?” “那就试试,绝对是魔音穿耳,让你夜不敢寐。” 江凌亦被她形容的十分想笑,反而有了几分兴趣。 但事实上,静宜唱歌其实挺好听的, 江凌亦就只开了个头,后面几乎都是静宜一个人唱,她浑身似乎都缠绕在一种极度悲伤的情绪中,江凌亦就坐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她。 “他不爱我, 牵手的时候太冷清, 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 他不爱我, 说话的时候不认真, 沉默的时候又太用心。 我知道他不爱我, 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看透了他的心, 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忆清除得还不够干净。 我看到他的心, 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他不爱我, 尽管如此, 他还是偷走了我的心 ……” 唱到最后,她声音已经嘶哑的不像话,有晶莹的水光从眼眶里滑落,在闪烁的灯光下,还是清晰可见。 等到最后一个余音断掉,静宜彻底失控,丢下话筒,拉开门便跑进了洗手间里。 她打开开关,冰冷的水流流过掌心,她用水扑了脸,低沉哀戚的哭声从喉咙里发出。 静宜深吸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论怎么样,总还是要向前看的,又何必困死在原地呢? 她从卫生间里出来,江凌亦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抽烟,看着她,不放心的问道:“你还好吧?” 静宜笑着摇头,“没事。” 江凌亦看了一下她泛红的眼眶,最终什么都未说,“走吧,回去了。” 静宜问,“到时间了吗?” 江凌亦说:“差不多了,已经九点了。” 静宜恍惚的点了点,“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江凌亦点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静宜什么都未说,跟着他出去。 —— 路上两人都未说话,静宜报过地址后,便一直偏着头看着窗外的车流,车灯连成一线,细密的雨点打在车窗上。 江凌亦偶尔余光看向她,发现她都一直安安静静的,到了地点后,停下车,静宜开车下去,江凌亦又叫住了她。 “无论怎么样,都不要为难自己。” 静宜点头,笑着说:“谢谢。” 她关上车门,江凌亦倒车,在黑夜里渐行渐远,静宜回眸。 她开门进屋,还未关上门,一个软绵绵的小团子般的小人儿过来抱住了她,灿灿奶声奶气的问,“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你好久了。” 静宜愣了愣,弯腰亲了亲女儿,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呢?” “爸爸说今天过节,所以要等你回来吃饭,我肚子都饿了。”她可怜兮兮的摸着肚子撒娇。 静宜疑惑,什么节,她怎么不知道?灿灿神秘兮兮的说:“七夕。” 她冲着她比了比两个手指,“爸爸说的。” 静宜狂晕,她今天精神都不好,也没在意,倒是有看过街上有人捧着玫瑰,却也不清楚。 静宜将女儿抱了起来,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饼干给她拆开,“来吃点东西,别饿着了,你爸爸就是个坏人。” 灿灿反驳说:“爸爸是好人,爸爸最好了。” 静宜点了点她脑袋,“吃东西。” 灿灿乖乖的哦了一声,陈延舟今天竟然还破天荒的下厨房,静宜看的很不是滋味,她走进去,陈延舟正对着一根黄瓜下手,不过动作生疏,切的乱七八糟的。 静宜头疼,她走过去对他说道:“你去外面待着,我来弄。” 陈延舟看她一眼,最终点了点头,静宜系上围裙,她看了看买的菜,心底想着炒几个菜,烧一个汤。 静宜手脚麻利,没一会的时间便三菜一汤出炉,菜色卖相不错,她给几人乘了饭,因为几小时前已经吃过一些,因此她没什么胃口,却还是陪着他们一起吃。 吃过饭以后,陈延舟哄灿灿去睡觉,静宜将厨房收拾干净,收拾出来以后,陈延舟坐在沙发上,对她说:“我们谈谈吧。” 静宜点头,她也正想跟他说,陈延舟心底忐忑,七上八下的,他一直等着这一刻,却又害怕这一刻的到来。 静宜抿嘴,话在喉间,却又觉酸涩难开口,她痛苦的揉了揉脑袋,最终终于晦涩说出口,“我们离婚吧,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 其实在这之前她的心底就为这件事左右为难,反复纠结,而今终于说出口了,反而顿觉轻松。 陈延舟感觉自己方才一直左右摇摆的心脏,此刻仿佛做垂直运动,直线下落,落到了谷底,他惊慌开口,“是因为那晚的事情吗?我可以解释的静宜。” 静宜抬头看他,她凄然的笑了一下,“陈延舟,你不要跟我解释,你越解释我就会越怀疑。” 她说到最后有些激动,“以后,你爱跟谁跟谁,我现在看到你就很烦,恶心。” 陈延舟脸色瞬间苍白到了极点,“静宜你要相信我。” 静宜站起身来,她情绪激动,急促的呼吸着,“你不用跟我解释你跟你的那些情人现在什么关系,我一点都不想听,我只想离婚。” 静宜说完便起身打算走。 陈延舟起身抬手拉住了她,“静宜,你不能因为过去我做错了,就连现在也给我判死刑。” 静宜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因为愤怒脸色涨红,她彻底失了理智,“你不想离婚,难道你想女儿也知道你做得那些龌龊事吗?” 第三十七章 静宜说完,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陈延舟一张脸白的吓人,近乎透明,静宜偏过头,不去看他。 他抓着她的手逐渐下滑,最终无力的垂落着,过了许久,他晦涩开口,“好,我同意,但是灿灿必须跟着我。” 静宜忍着泪,点头,“只要灿灿愿意。” 她很快上楼,关门进屋,将自己整个身体狠狠的摔在床上,眼泪突然毫无预警的从眼眶里滑落,她终究忍不住痛哭出声,她蜷缩着身体,紧紧的捂着嘴,眼泪扑簌簌下落。 七年夫妻,惨淡收场。 终于,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 陈延舟一直坐在沙发上,楼下灯光昏黄,他耷拉着脑袋,整个人似乎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的眼底一片暗红,一会,他仰躺在沙发上,头枕在沙发上。 他的脑海里一团乱麻想不起任何东西,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的一颗心就已经跌落在了谷底,仿佛一切都变的不重要了。 陈延舟微微眯着眼,眼睛刺痛,只要一想到从此以后,他们彼此各自生活,她将离开他,他心口的位置便痛的不能呼吸。 他很小的时候便知道,自己是一个很凉薄的人,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太多的感情,可是当他与静宜在一起后,有了灿灿,他的人生开始变的不一样,他去努力做一个合格的父亲,去多关心静宜,维护这个家庭。 他知道自己做过许多错事,过去的事情他不能去反驳,也没法彻底抹去当不存在,他没办法去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原本以为只要过去了,只要他去改正,他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可是过去他带给静宜的伤害始终存在,不可能因为他的刻意隐瞒而选择性看不见。 只是陈延舟不知道,静宜对他是不是很失望,哦不对,从此以后他无论怎样,好或是坏,她都不再关心了。 只要这样一想,陈延舟便觉心疼到极点,那股疼一直斡旋在心口处,怎么也没办法去忽视掉那股散不去的痛感。 他用手盖着酸涩的眼眶,眼睑下垂,房间里悄寂而昏暗,一片静谧之中,只见有晶莹的水光从男人的指缝中滑落,流入鬓发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曾经那些犯过的错,终有一天,所有的苦果都得由自己亲口吞下去,可惜,迷失之时总是存着侥幸之心,纵情声色,后来迷途知返,可是那不代表错误就可以被掩盖过去。 —— 静宜直到很晚才睡过去,她心底烦躁,脑海里总是一遍遍的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只是一想想便觉心酸,时常没出息的哭了出来。 早上醒过来以后眼睛仍旧红肿,疼的难受,静宜用水洗了脸,化了妆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憔悴,女人一过三十,便已经禁不起熬夜,岁月的痕迹总会毫不留情的报复在你的脸上。 她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隔壁的陈延舟也正好打开了门,两人都愣了愣,静宜抿嘴正打算走,陈延舟叫住了她。 “我送你过去吧?” 他语气已经恢复平静,静宜忍不住在心底想,是否对于他来说,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能临危不乱,坦然自若。 虽然明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与自己过不去,可是还是会忍不住去想,虽然她已经决定了离婚,可是若是离婚对于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自己心底怎么也会觉得难过。 她点头,说:“好,谢谢。” 陈延舟嗓音低沉,透着几分嘶哑,他昨夜几乎没睡,脸色看上去十分憔悴,眼底青黑。 上车后,静宜便一直闭着眼睛假寐,车厢里非常安静,气氛十分尴尬,静宜过了一会首先开口说:“过几天我会搬走。” 陈延舟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几秒,眼尾下垂,“其实你可以不用搬走的,家里房间也很多。” 静宜挑眉,语带讽刺,“离婚了还住在一起干嘛?如果哪天你的新女朋友过来看你误会怎么办?” “不会。”陈延舟开口。 第27节 静宜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说的不会,究竟是不会有新女朋友,还是不会误会,她又拉不下脸去继续问,因此闭上了嘴。 后半程两人都十分沉默,今早的路途异常的通畅,甚至连红绿灯都未等过,下车后,静宜对他说再见,陈延舟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再见。 静宜一直不曾回头看过,就这样进了大楼。 陈延舟在原地停了一会,看着静宜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不见,这才回过眼神,这才启动车子,向着公司的方向开去。 到了公司后不久,静宜的律师便找了过来,钟律师原本以为会是一个非常难缠的角色,没料到对方非常客气有礼,也不曾料到原来这人竟然是陈延舟。 曾经被评为香江优秀青年企业家的陈延舟。 钟律师表明来意后,双方简单交谈一番,陈延舟翻了翻离婚协议书,对他说道:“我会找律师另外拟定一份离婚协议。” 送走钟律师后,陈延舟又给自己的律师打了电话,陈延舟有专门的律师负责自己的事项。 “公司股份的10%归到她的名下。” “另外在她公司附近购买一处房产让她以后方便上班。” “再买辆车吧,哦她不会开车。” 律师说道:“可以请个司机。” 陈延舟摇头,“算了,她不喜欢太高调,等她以后考了驾照再说吧。” 絮絮叨叨了许久,律师还从未见过陈延舟此刻这样,协议内容也修修改改,赡养数额不断增加,这让律师不得不在内心感叹,有钱人离个婚都快脱层皮了。 静宜邮箱很快就收到了陈延舟发过来的离婚协议书,陈延舟问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都可以提。 静宜也未去看,直接回复道:不用,就按照这个来吧。 她对着邮件发呆的时候,吴思曼经过她座位时,瞟了一眼电脑桌面,忍不住叫出声来,随后又低下声,一惊一乍的问道:“静宜姐,你这是干嘛呢?” 静宜摇头,“我能干嘛?” 吴思曼怀疑的看着她,她确信自己没看错,因此问道:“离婚协议,谁要离婚吗?” 静宜沉默了一下,索性承认说:“我要离婚。” 吴思曼惊讶的捂住了嘴,“为什么?你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离婚啊?” 静宜看她一眼,笑道:“别这么惊讶,是不是不当着外人吵架就是好好的了?” 吴思曼艰难的消化着这件事,一脸复杂而同情的表情看着她,让静宜哭笑不得。 下午的时间请了几小时假,打算回家收拾一下东西,这个时间正好,灿灿在学校,陈延舟在公司上班,不会觉得碰到尴尬。 静宜开门换了鞋,上楼收拾自己的东西,在这离住了五年,闭着眼睛都知道房间的方位,如今要离开这里,难免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新/鲜/中文/网 她将自己很久之前已经不穿的衣服打包好,又将自己的重要证件以及常穿的衣服放进行李箱里。 收拾好以后,衣柜里空了大半,她一直都有囤积癖,东西总是舍不得丢,如今狠下心清空打包,心里没有不难受,反而觉得扔下了一个大包袱一般的浑身轻松。 她又顺便将陈延舟的衣服衬衣给熨烫放好,这些事以前她经常做,只是从今以后也没机会再去做,因此她动作十分缓慢,等到彻底收拾好,又过了一个小时。 她提着行李和口袋下楼,陈延舟正开门进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陈延舟嘶哑着嗓子问道:“你今天就搬走吗?” 静宜点头,“对。” 她顿了一下又问陈延舟,“怎么突然回来了?” 陈延舟神色疲惫,开口解释道:“回来拿个东西。” 静宜点了点头,陈延舟顺手提过她手里的另一个包,问道:“这么多东西?” 静宜说:“只是已经不穿的衣服,打算捐出去。” 陈延舟不说话,将袋子提到小区的邮寄处,静宜填了快递单子,交了钱。 陈延舟问她,“你最近住哪里?” 静宜低头看自己脚尖,“我们才结婚的时候买的第一套房子,还记得吗?” 陈延舟点头,有些伤感,只是一想到从此以后,两人之间就这样散了,心底便忍不住的痛,他看着她说:“我送你过去吧?” 静宜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你应该很忙的,不麻烦你了。” 陈延舟态度强硬,“不麻烦,走吧。” 静宜推拒不了,只得点头同意,陈延舟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上了车,过了片刻静宜说道:“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看了,我没有问题,看你多久方便,我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陈延舟心底不是滋味,沉默了几秒,“我看我多久方便,然后联系你。” 静宜点头,陈延舟又说:“灿灿,先不要告诉她这件事吧,她只是个孩子,后面我会找机会跟她说的。” 静宜忍着泪,“好。” 终于来到了这一天,说结束的这天。 第三十八章 陈延舟帮忙将东西搬到房间里,这处房子很老旧,没有电梯,灰白的颜色透着几分苍凉,陈延舟将东西搬上去以后,衬衣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静宜烧了水给他倒了一杯,陈延舟皱眉打量着房子四周,他对于这里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因为停留的时间太短,房间结构如今看起来也很不合理,好在房间里东西齐全,什么都不缺。 他问道:“要不然再另外找一处吧,这里你住着习惯吗?” 静宜看着他笑道:“又不是没住过,有什么不习惯的。” 陈延舟又觉得心底不是滋味,他坐了没一会便有几个电话打了过来,静宜平静的对他说:“你有事就去忙吧。” 陈延舟犹豫了下,还是离开了,临走之前又叮嘱道:“晚上记得关好窗户,不要随便给人开门,有事打我电话。” 静宜点头,目送着他离开,很多时候陈延舟都是非常忙碌的,只是静宜想,以后无论他是忙碌还是空闲,都与她没有再大的关系了。 下午崔然出差回来,两人约了见面,静宜邀请她到自己的新家,崔然进屋换了鞋,一边吧唧嘴,啧啧道:“静宜,你是不是豪宅住着不舒服,所以出来体验下平民生活?” 静宜被她说的哭笑不得的,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我离婚了。” 崔然一口水险些喷了出来,被呛住咳嗽不止,静宜无奈,给她拍了拍后背,“好点没?” 崔然摆了摆手,一脸惊恐的看着她,“离婚?你没开玩笑吧?” 静宜无奈至极,“我骗你干嘛。” 吃饭的时候,崔然又再三确认,终于确信静宜是真的离婚了,只是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就这么突然的说离就离了。 “叔叔阿姨知道你们离婚了吗?” 静宜摇头,“还没告诉他们,等手续办妥了,找个适当的机会告诉他们吧。” 崔然点了点头,“以前我看陈延舟还有些不顺眼,现在倒觉得挺不错的男人,你为什么就离了呢?” 静宜惊讶,“我原来一直不知道原来你看他不顺眼呢?” 崔然这才说:“你们两个之前结婚就跟过家家似的,看起来就不像两口子。” 静宜也不反驳,她与陈延舟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如今都随着离婚而尘埃落地。 晚上静宜留了崔然留宿,静宜平时一个人就收拾了主卧,两个女人睡一起,但好在床够大,也不显得拥挤。 两人小时候一起长大,彼此性格也了解,崔然给她抱怨了一阵现在香江的经济不好,工资不高,得不到发展。 静宜也深有同感,只是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对于这里自然多了一股眷恋,崔然过了一阵又说道:“我去北京出差的时候,收到了一家公司邀请,我还在考虑中。” 静宜皱眉,“你考虑的怎么样?” “我还在比较。” 静宜思索了一番,“你要决定了就去吧,其实我也想出去走走。” 崔然惊讶的看着她,“你不是有灿灿吗?哎我说你们离婚了灿灿跟谁?” 静宜顿了一下,又扯回了她离婚的话题上来,“陈延舟要孩子的监护权。” “那你怎么想的?” 静宜叹口气,“随灿灿的吧,她想跟着她爸就跟着她爸,我不强求她。” 她又说道:“孩子还小,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离婚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算什么,所以不想告诉她这样的事,就让她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的悄悄话,最后崔然安慰她,“欢迎你回归单身队伍。” 等到崔然睡着后,静宜仍旧不能入眠,她的脑海里乱糟糟的,最后又开始担忧灿灿,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半夜里急风骤雨拍打着窗户,静宜惊醒过来,起身将窗户关好。 她看着外面迷蒙的夜色突然发起愣来,想起了陈延舟今天叮嘱她,让她关好窗户,可她还是给忘了。 想到这回事后,静宜又忍不住想到了陈延舟,其实事到如今她快要分不清对陈延舟是爱或是恨了,尽管他做过的许多事情让她一度很痛苦,可是他对她与女儿是真的好,这又让静宜心底对他的恨意减轻几分。 其实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过离婚后的场景,可是等到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又觉得措手不及,又仿佛预言成真,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静宜上床,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已大亮,崔然已经离开了。 静宜起身收拾了下房间,将东西摆放好,又洗了衣服,拖地打扫卫生,等做完以后已经是中午了。 今天周末,灿灿没有辅导班,静宜打算过去看她,她跟陈延舟提前约好了时间,他愣了一下,说他没在家,她随时能回去。 静宜过去的时候,灿灿已经等了她一会,戴兰阿姨也在一边笑道:“灿灿从中午吃饭就开始念着你了。” 静宜笑了笑,她陪着女儿画画,静宜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绘画,她从储物间里将落了尘的工具拿了出来。 两人待了一个下午,到了快晚饭的时候陈延舟回来了,他似乎喝了酒,烦躁的拉了拉衬衣领带。 戴兰阿姨还不知道两人已经协议离婚了,还和和气气的说道:“陈先生既然回来了,就开饭吧。” 陈延舟回应了一声好,静宜自然没办法再去反驳,灿灿歪着脑袋,撒娇的问她,“妈妈,你昨晚没回来吗?去哪里了?” 静宜心底很不是滋味,只能笑着回答,“妈妈工作很忙,所以就没回家。” 灿灿点了点头,十分乖巧的说:“那妈妈你注意身体哦,不要太累了。” 静宜心底酸涩,没忍住眼眶又一下红了。 晚饭后,静宜等女儿睡着后,她打算离开,陈延舟皱着眉,阴沉着脸,“现在天这么黑,你怎么走?” 静宜倔强的看着他,“不用你担心。” 陈延舟心底有股怒气,他扣住静宜点手腕,静宜挣脱不开,一口咬在他的手上,陈延舟吃痛,反而更加发了狠一般,死命的扣住她,进了卧室,一脚踢上门。 静宜终于有些惊恐,他一甩手就将她给丢到了床上,她起身还未坐起,陈延舟居高临下的压了上来。 静宜气的浑身发抖,“你疯了吗?你干什么?” 第28节 陈延舟原本只是想让她不要折腾,在这里睡一晚就好,可是看她现在的表情,他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干你不行吗?” 就算是从前,陈延舟也从来不会对她说这样低俗的话,她怒目而视,脸色涨红,口不择言,“陈延舟,你滚开。” 他低头吻住了她,或许不应该叫吻,而应该是啃咬,完全没有技巧,纯粹是发泄,静宜用力咬了下去,两人口腔中都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陈延舟急促的呼吸着,终于松开了她,就算是从前婚内他都从来不曾强迫过她,现在两人都要离婚了,他这样算是什么?她气的咬牙切齿,“你如果发情了,可以去找你的情人,不要碰我。” 陈延舟有些生气,无力的辩解道:“我没有。” 静宜眼底通红,“你滚开。” 陈延舟心底挫败,之前的出轨或许会成为两人之间这辈子都解不开的结,“我早就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她的这句话彻底让静宜如梦初醒,她痛苦的垂着头,为什么明知她怕什么,他还要故意说什么,他究竟知不知道,无论他跟别人是什么关系,他现在都亲口承认了,他过去出轨的这件事实。 她冲着他骂道:“你滚,陈延舟,你怎么不去死。” 陈延舟脸色颓败,终于从她身上下来,他恢复平静,“今晚留下吧,我住隔壁。” 等到陈延舟关门离开后,静宜又去卫生间里洗了澡,她突然在这一刻厌恶透了,她介意他曾经的出轨,介意他心灵的走失,介意他如今对于江婉的在意,介意他不爱她。 静宜狠狠的冲洗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脱层皮一般,最终,她抱着自己又哭了起来。 翌日,陈延舟也待在家里,陪着孩子吃过早餐后,灿灿一个人在花园里玩,静宜在一边的座位上看着她,过了一会陈延舟走过来坐在她旁边,两人对于昨晚的事情都保持缄默,静宜看了他一眼,终于对陈延舟说道:“下周一去把手续办了吧。” 陈延舟手上的动作一顿,表情晦涩不明,心脏钝痛,仿佛被人拿着一把迟钝的刀背一直磨,生疼生疼的,却又始终得不到解脱。 过了许久,他点了点头说:“好。” 他看向静宜,白皙的皮肤,柔和的侧脸轮廓,他喉间仿佛被人紧紧扼住一般说不出其他的话出来,过了许久终于颓败的开口,“对不起。” 静宜咬着唇,她不知道陈延舟是因为什么道歉,昨晚的事情吗?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不过她没打算问出口。 灿灿转过头看他们,好奇的问道:“爸爸你们在说什么?” 陈延舟亲了亲她额头,“没什么,悄悄话,不能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折腾的好累啊,离婚后让女主跟男配相亲相爱一段时间,气死男主吧~ 第三十九章 灿灿不高兴的扁着嘴说他小气,随后又扒着她妈妈,静宜皱着眉头,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瞧你玩的满头大汗的。” 灿灿满不在乎,静宜拉着她去洗手,小姑娘神神秘秘的问,“妈妈,你是不是跟爸爸吵架了?” 静宜心跳了一下,诧异的看着她,没料到小孩子这么敏感,灿灿得意的说:“你看爸爸的脸黑的。” 静宜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抱了抱女儿,“灿灿喜欢爸爸吗?” 灿灿点头,“喜欢。” “那以后跟着爸爸在一起好不好?” 灿灿笑着说:“好啊。” 静宜有些感伤的摸了摸她脑袋,小姑娘今天换了个发型,两个小辫子扎了起来。 “灿灿以后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不要调皮捣蛋的。” 灿灿委屈,“妈妈,我很听话啊。” 静宜忍不住点了点她脑袋,“嗯,咱们灿灿是个好孩子,所以要乖乖的。” 灿灿点头。 静宜问她,“妈妈最近这段时间会很忙,可能不会经常来看你,灿灿会不会想妈妈?” “妈妈要走吗?”灿灿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 女儿的眼神懵懂,毫无杂质,静宜心底不忍,又笑着说道:“对,妈妈工作很忙,所以这几天不在家,等空闲了就过来看你好不好。” 灿灿皱着眉头,不过过了一会,还是很深明大义的点头,“那好吧,妈妈我会想你的。” 静宜亲了亲女儿,“妈妈也很想你。” 下午的时候静宜便走了,陈延舟打算送她,被静宜拒绝了,她眯着眼睛,“走几步就是公交站了,很方便的。” 陈延舟抿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眼前远去,他眼底刺痛,心底很不是滋味,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怎么都得不到舒缓。 静宜回到家以后,对着有几分陌生的房间,心底又思起了女儿,她精神不好,也不想再吃东西,回到家简单冲洗了一遍,便爬上床睡觉了。 —— 静宜离开后,灿灿情绪也不高,一直嘟着嘴,陈延舟好不容易将她给伺候睡着以后,自己才回了房间里睡觉。 最近这段时间他睡眠质量都不好,时常会夜半惊醒,然后会下意识的去摸索身边的女人,只到摸了个空,脑海里才恍惚有了意识。 接着又开始了长久的失眠,他以前不会这样的,他记得静宜以前很浅眠,睡觉的时候听不得任何声音干扰。 以前他还不知道她这习惯,好像是怀孕那段时间吧,不过怀孕之前他们待在一起的机会本就少,再加之那段时间非常累,回来后多是倒头就睡。 静宜怀孕的那段时间里,脾气非常差劲,那段时间他的事业正蒸蒸日上,每天工作很忙,回到家以后,还要受她吆三喝四的指手画脚,虽然心底也会觉得很烦躁,但是还是会克制的让着她。 人家说女人怀孕的时候会性情大变,以前他觉得太夸张,但是见了静宜怀孕后的变化,他还是不由去相信。 他那时候忙的团团转,回家后只想倒头就睡,可是静宜又时常半夜醒来,指挥他做这做那,他又不得不去做。 有时候好不容易消停了,静宜又会用枕头将他给砸醒,说他睡觉吵到她了,让他自己去隔壁睡。 其实静宜脾气是很好的,除了怀孕那段时间里对他颇多挑剔指责。 才结婚的时候,两人虽然也都很忙,晚上的时候,他会在书房里做自己的事,静宜也会在书房另一边写稿子。 虽然这样一待就是几个小时,谁也不会说话,可是陈延舟还是会时常想起那个时候的他们,什么都没有,彼此加油打气,他会在她写完稿子以后给她看一遍是否通顺,而静宜也会在他工作累的时候,给他下碗面。 陈延舟枕着脑袋,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一会听到隔壁传来灿灿的哭声,他连忙惊醒,开了灯,鞋子都没穿,便跑了过去。 陈灿灿房间只留了一盏台灯亮着,光线被调到最暗,陈延舟开了灯,见小姑娘坐在床上,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陈延舟几步走了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拍着她后背,小声安慰着,“怎么灿灿?不哭不哭,是不是做噩梦了,爸爸在呢,不要害怕。” 过了许久,才好不容易的止住哭,灿灿脸蛋上还挂着几颗泪珠子,眼眶红红的,这个时候的灿灿像极了静宜。 灿灿哭完了又不停的打嗝,陈延舟去接了杯温水给女儿,温柔的拍着她后背,轻声安慰着。 等她终于安静下来了,却不愿意在自己床上睡了,陈延舟正纳闷呢,掀开被子,便见床上一滩水,灿灿不好意思的将头埋他怀里。 陈延舟给女儿换了件睡衣,想着明天让戴兰阿姨过来收拾一下床单,抱着灿灿过去跟自己一起睡。 小姑娘尿床了非常害羞,陈延舟安慰她,“你是小孩子,尿床也没什么,以后睡觉之前记得上厕所。” 灿灿嗯了一声,“我做梦梦到在外面,可是我想上卫生间,找了半天没找到,后来终于找到了谁知道……” 陈延舟笑了笑,“没事,乖乖睡觉。” 灿灿又问,“妈妈知道会笑话我吗?” “不会,妈妈那么疼你怎么舍得笑话你。” 灿灿这才安心,窝在陈延舟的怀里又睡了过去。 —— 第二天静宜与陈延舟约好了时间去事务所,正式签署了离婚协议,提交了离婚申请。 陈延舟穿着一件黑色西服,全程面无表情的,听着律师说着千篇一律的前言,最后签字的时候,因为太用力,纸张都快被划破了。 等一切手续办妥后,两人出来后,陈延舟对她说:“我送你去公司吧?” 静宜摇头,“不用,你应该很忙的,不用送我。” 刚才陈延舟电话响过几次,都被陈延舟给直接挂断了,他垂眸,静宜已经踩着高跟鞋远去。 晚上等工作结束后,宋兆东邀他去聚聚,陈延舟没犹豫便同意了,因为他此刻急需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但好在,宋兆东这个损友,虽然平时没什么正经的,知道他离婚了还是深表同情,顺便十分八卦的打听说:“你们为什么离婚啊?我记得你不是每天都装着一副好男人模样吗?露出马脚了?” 陈延舟十分烦躁,白了他一眼,“你会不会说人话?” 宋兆东讨饶,“行行行,失恋最大,不对,你现在是失婚,兄弟今儿陪着你不醉不归好吧?” 陈延舟之前酒量其实不是很好,但这么多年饭桌上过来人,酒量竟然也练出来了,但是他还是不喜欢醉酒,自从有了孩子后,更是克制的很少去喝酒,就算喝也只是浅尝辄止。 喝酒误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此刻,倒有些想要喝酒,至少喝醉了也不会想着心里的烦恼事。 离婚对于他的打击比外表看上去的更深,只是他毕竟是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的男人,就算是离婚了,日子也还是要继续过下去,又不是天塌下来地球毁灭了,他又不喜欢逢人便说自己过的不开心,就好像祥林嫂般,自己都嫌弃自己。 虽然从静宜提离婚到他们彻底离婚这段时间里,他姿态都放的很低,也做到了尽全力去挽留她,只是她态度坚决,他没有丝毫办法,难不成还能怎样?难不成还跪在她面前对天发誓,或者是闹自杀逼她? 太荒唐了,也不现实,不是他会去做的事情,而且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哭的眼眶通红的时候,有时候他又想给自己一巴掌,想想自己还真是挺混蛋的,也难怪静宜要离婚。 陈延舟想,如果她真的对他失望透顶,看到他就烦,不如就随了她愿吧?她不是想要离婚吗?他就成全她,只要能让她好过一点,可是离婚后不到二十四小时他便又后悔了,他不敢去接受,却又不得不去接受这个结果。 陈延舟后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眼神都迷离起来,宋兆东在一边说道:“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不禁喝,这点就醉了。” 他胃里火辣辣的疼,又有一些恶心,宋兆东拿出手机给静宜打电话,可怜兮兮的对那边说道:“陈延舟真的喝醉了,现在扒着人家沙发上不肯走呢,哭着喊你名字,你看他这么可怜,你就过来可怜可怜他吧。” 挂断电话后,宋兆东得意洋洋的吹了个口哨,对陈延舟说道:“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待会静宜过来了,你记得服个软,跟人求求情,说不定这女人啊一心软就原谅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不会那么快就跟男二在一起的,还会经历一些啥嘛男二也算不上深情男配吧,别把人想太好了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静宜又不是天仙,人家凭啥对她念念不忘啊~ 第四十章 挂断电话后,静宜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她又觉得有几分口渴,结果接水的时候甚至不小心烫到了自己的手指,最后又养成强迫症一般,不下十遍的看了看外面的夜色。 突然不知道怎么,内心涌起一股冲动,她披上外套便准备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看着墙壁上的镜子倒映出的自己,她脑袋里仿佛被闪电劈中一般。 她在这一刻又突然想,她为什么要去担心他?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就算天大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静宜脑袋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般,一个小人说:你们已经离婚了,你还管他干什么? 另一个小人又马上反驳说:可是他说不定真的很难过,他要出什么事怎么办? 第一个小人又怒其不争:你就是太心软了。 另一个小人:我就去看看,把他送回家就好了。 第29节 最终第二个小人成功战胜第一个小人,并且把它打的灰头土脸,惨败离去。 静宜提上包,拿着自己的钥匙钱包便出门,在小区外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名便赶了过去。 下车后,她又给宋兆东打了电话,宋兆东原本只是赌一把的,没想到静宜还真来了,他得意忘形,连忙对她说:“你在门口等我两分钟,我马上来接你。” 没两分钟,宋兆东便在门外看到了静宜,她穿着打扮与此刻的喧闹纷杂场景有些格格不入,但是自成一股气质。 宋兆东见到她,连忙装着可怜的说道:“静宜,你可算来了,你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子。” 宋兆东平日跟个人精似的,会看人眼色,此刻见静宜过来了,便知道她心底多少还是放不下陈延舟,而且两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又何必闹得一定要离婚呢?就连他这个旁人看了都觉惋惜。 静宜一路赶了过来,发丝凌乱,对他说道:“陈延舟呢?” “在房间里,跟我来吧。” 随后宋兆东带着静宜上楼,这酒吧还有个二楼包间,装修的挺有格调,舞台上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唱一首情歌。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静宜皱了皱眉,宋兆东推开门,房间里哪里还有陈延舟,静宜脸色不好,连忙问道:“他人呢?” 宋兆东也茫然不知的,冷静的说道:“他应该没出去,肯定是去卫生间了,我出去找找。” 他说着就沿着走廊跑了过去,静宜跟在他身后,快到拐角处的时候,宋兆东便见前面那个男人不是陈延舟是谁,只是他怎么怀里有个女人啊? 真他妈见鬼了,宋兆东在心底骂了一句,他马上反应过来,转过身,静宜已经追了上来,他连忙拦住她说道:“我已经看过了,没人,可能他跑到楼下去了,我们再去找找吧?” 静宜狐疑的看着他,便听拐角处传来女人的轻吟啜泣声,“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你老婆哪里好了?你不是说过会为了我离婚吗?你这个坏男人。” 宋兆东脑门一突一突的跳,只想在心底骂一句陈延舟,搞什么呀搞?就算你再饥渴难耐,现在也不是好时间啊。 陈延舟才是无语,他就觉得难受出来上个卫生间,洗个脸,谁知道出来就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的女疯子抱住不撒手,还拉着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他难受的很,一时竟然挣脱不开。 静宜脸色变了变,她非要过去,而宋兆东拦住了她,“真的没有人。” 他说完自己便觉得没什么底气,不自觉的有些心虚,静宜已经绕过他,走了过去,宋兆东这下真是想去撞墙的心都有了,得了,陈延舟现在怀里挂着一个女人,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静宜脸色一变,转过身便走,宋兆东拦住她,“肯定只是误会,咱们先问清楚好吧?不能这样冤枉人啊。” 静宜脸色煞白,“不用了。” 她又在心底骂了一句自己傻逼,果然是多管闲事,现在被人看笑话了吧?她心底恼怒又觉委屈,随后又想,他们都离婚了,她有什么资格去委屈,有什么资格去愤怒生气。 陈延舟也看到了两人,他使了劲,用了挣脱了撒酒疯的女人,宋兆东一脸你节哀的表情看着他,陈延舟一个头两个大,嘴上蹦了一句脏话,连忙追了出去。 静宜脚步很快,出了门,陈延舟伸手拉住了她,静宜脸色很白,面无表情,似乎又很生气的看着他。 陈延舟一时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他艰难的开口,“你不要误会静宜。” 他现在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静宜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出口的语气带着泄愤,“我没有误会,我有眼睛知道去看。” “狗改不了吃屎。” 陈延舟脸色瞬间十分难看,他也有些生气了,问道:“叶静宜,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狗改不了吃屎?” 静宜不想在大街上与他拉拉扯扯的,她现在十分极度非常的厌恶面前的男人,看到就十分烦躁,她只想要离开。 她抬眸认真的看着他,不知为何,气的浑身都微微发抖,“我说狗改不了吃屎,你听不懂吗?” 陈延舟有些气,又有些急了,“我都不认识她,你能不能别这样胡乱冤枉我。” 静宜冷笑一声,“现在不认识,睡过后就认识了对吧?” 说完连她自己都唾弃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好像一个捉奸的妒妻,可是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以后他爱跟谁跟谁,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陈延舟脸色差到极点,“我做过的事情我可以承认,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情,你凭什么这样给我扣屎盆子?” 静宜不想再与他扯,反正扯也扯不清,她此刻十分厌恶他,她站在路边拦出租车,陈延舟不依不饶的拉着她手腕。 静宜的好脾气已经到了极限,她想自己为什么要过来自取其辱,真是犯贱。 她目光凶狠,怒目而视,“陈延舟你放手。” “不放,静宜,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我说过我不认识她。” 静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忽然冷笑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陈延舟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 她这句话说完,陈延舟承认,自己心疼的厉害,在这瞬间到了极点,他难受的皱着眉,便见静宜已经拦住一辆出租车跳上车便走了。 陈延舟颓然的立在原地,过了一会宋兆东结了帐出来,这才问道:“静宜走了?” 陈延舟点头,宋兆东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是好心,没想到闹出这么一场,又问陈延舟,“刚才那女人不会是你情人吧?” 陈延舟没好气白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 宋兆东松下一口气,“你跟静宜解释清楚了吗?” “解释什么?” “刚才的事情啊?” 陈延舟摇头,“不管刚才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她都不相信我了。”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她说我们离婚了,跟她没有关系。” 宋兆东看他这幅模样,心底不免同情,又找了车送他去附近的酒店,陈延舟说:“送我回家吧,明天早上我女儿要没见到我会生气的。” 宋兆东在心底叫了一声卧槽,“你现在这模样,慈祥的父亲光辉,简直闪瞎我眼。” 陈延舟闭嘴不答,心底难受又痛苦,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还是方才被静宜的话刺激到了。 回到家以后,陈延舟从包里摸出手机,给静宜打了电话,被那边挂断了,陈延舟又打了过去,这次没挂断,很快便接了起来。 陈延舟沉声问道:“到家了吗?” 静宜嗯了一声,接着又冷漠的说道:“以后麻烦你最好九点之前回家,女儿需要人陪。” 陈延舟难受的嗯了一句,“我知道了,今天是个意外,以后不会这样。” 静宜不语,陈延舟在那边叫了她一声,“静宜,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是我还是得说,今天我跟那女人真的不认识,她喝多了认错人。” 静宜讽刺的说道:“陈延舟,跟我没有关系。” 陈延舟有些急了,“有关系,当然有关系,静宜,我不想让你误会我,我没做过的事情,我凭什么要去承认。” 静宜冷冷回道,“我不管你跟今晚那个女人什么关系,你做过的事情还少吗?” 陈延舟就是再笨也听出了她的意思,更何况他不笨,过去的事情他没办法去改变,可是却成为两人之间跨不过的一道坎,他顿时无言以对,静宜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延舟挫败不已,痛苦的叫了一声,如今他总算明白了什么叫自作自受,也不知道是今晚喝的酒的原因,还是什么,他这会胃又开始疼的难受起来。 以前他工作忙,饮食不规律,总是会经常胃疼,静宜虽然不会多说什么,却总记得照顾到他,无论是饮食还是生活上,医药箱里也总会备着药品。 其实无论他有没有在意到,静宜都无声无息的在关心他,只是他最后还是辜负了她,以前不会觉察到,人总是在等到失去后才会知道珍贵,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永远会在原地等着。 想到此,陈延舟觉得全身都疼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陈渣渣很渣,但是已经是内定的男主,所以不会变,后面的一切剧情都是为了虐男主需要看文愉快,爱你们,比心~ 第四十一章 静宜将电话丢在床头柜上,倒头就睡,她最近几天睡眠质量本就不好,经过这么一折腾后更加累不堪言,可是沾上枕头,头脑意识又十分清醒。 失眠的痛苦让她头疼不已,只好在心底默默问候了一遍陈延舟祖宗,迷迷糊糊的想着以后无论他出什么事,她都坚决不心软,免得像今天这样让人看了笑话。 这样一想,她心底才算舒坦几分,后半夜才迷糊着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静宜组上接了新的单子,她便又开始忙碌起来,连着加了几天的班,她忙起来后,便也就将陈延舟给抛之脑后了。 陈延舟最近是做什么都不顺,晚上秘书田雅茹告知他需要参加一场商务酒会,他与一个生意上往来的人攀谈了几句,转过身便见不远处周梦瑶冲着他笑。 陈延舟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却又不是一个喜欢去逃避的人,周梦瑶款款走来,笑着问道:“这么巧?” 陈延舟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脸色已经明显不耐,“有事?” 周梦瑶啧啧两声,“不用这么冷淡吧?至少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是有点情分在吧?” 陈延舟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我可不敢当。” 周梦瑶突然近身贴着他,笑道:“在你三点钟方向,静宜在看你。” 陈延舟猛地一转头,便听耳边传来周梦瑶的轻笑声,陈延舟脸色彻底冷了下去,她笑的无辜,“这下真没骗你,你回头看。” 陈延舟白她一眼,“你很无聊吗?” 她笑,转过头,“嘿,两位这么巧?” 陈延舟连忙转过身,便见静宜与江凌亦向着这边走来,静宜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脸色平静,不起波澜。 陈延舟心底很不是滋味,却还是目光冷静的看着她。 周梦瑶笑道:“今儿个可真巧。” 江凌亦也笑着说:“是挺巧。” 周梦瑶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静宜平静的解释说:“他现在是我上司。” 周梦瑶点了点头,“没想到你们可真有缘,过了这么多年,还在一个公司里是吧陈延舟?” 陈延舟冷着脸,当作没听见,这时有人过来找他搭讪,他转过头便跟人过去了。 静宜陪着江凌亦应酬了一阵,她趁着上卫生间的机会出来透透气,刚从拐角处出来,便被人扣住了手腕,她正准备反抗,男人身上熟悉的隽永气息让她忘了反应。 静宜过了几秒反应过来,语气十分暴躁,“陈延舟,你干嘛?放手。” 他不听,心底有股火怎么也下不去,脸色也十分阴冷,似这夜色一般的清冷。 静宜被他这样拖拽着,脚下一个踉跄扭到脚,她疼的闷哼一声,皱紧了眉头,陈延舟又连忙停了下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静宜恼火的看着他,“你能不能别跟有病似的?” 陈延舟也生气,“是啊,我他妈就有病。” 静宜生闷气,她倚靠着走廊,皱着眉头,动了动自己的脚踝,陈延舟又问道:“脚扭了?” 静宜更加生气,“还不是因为你。” 她疼的嘶了一声,陈延舟连忙将她抱了起来,放到座位上,他将她的鞋子脱了,揉了揉脚踝,一边对她说道:“以后少穿这么高的跟。” 第30节 静宜不说话,心底又觉得烦躁,这个男人她实在看不透他了,可以在此刻对她装的深情款款的,也可以转眼跟别的女人言笑晏晏。 她冷下心来,明明就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能再对他心软了,不然让人看笑话的那个人又变成了自己。 她烦躁地说:“已经好了。” 陈延舟狐疑的看了看她,“是吗?” 静宜点头,陈延舟摸了摸她脑袋,被静宜偏头躲开了。 过了几秒,静宜深吸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对他说道:“陈延舟,以后我们应该保持一点距离,我们已经离婚了。” 陈延舟仿佛才想起这回事一般,脸色格外难看,“离婚还可以复婚,又什么大不了的。” 静宜愤怒的瞪了他一眼,“我没有跟你闹着玩,也不可能跟你复婚。” 她内心烦躁,等回到酒会的时候,江凌亦正四处找她,“没事吧你?” 静宜摇头,“没什么,出去透透气。” ———— 陈延舟在酒会中途就离开了,他坐在车里抽烟,开着车窗,过了一会,听到有人对他说:“嘿,这么巧。” 陈延舟已经懒得睁开眼睛看她了,几秒后又忍无可忍的睁开眼看着她,“周梦瑶,你有完没完?” 周梦瑶很无辜的看着他,“载我一程吧?” “自己叫出租。” 周梦瑶撇撇嘴,“你这样可真一点都不绅士。” “我对你为什么要绅士?”陈延舟好笑的看着她问道。 这边两人正说话,静宜与江凌亦已经出来,她显然也看到这边两人了,也没搭理他们,便跟着上了公司的车。 周梦瑶幸灾乐祸的对陈延舟说道:“怎么办?静宜好像误会了什么?” 陈延舟面色阴沉,表情冷漠,“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她点头,“改天我约她一起吃吃饭,逛逛街,你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 周梦瑶啧了一声,陈延舟看她一眼,“你不要刺激她。” 江凌亦将静宜送到了小区门口便离开了,静宜回到家后,没几分钟时间便听见敲门声,她不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谁,因此不打算开门。 陈延舟敲着门,“静宜。” 静宜虽然克制自己去做别的事情,但是还是不堪其扰,又怕待会邻居会过来投诉他扰民,因此打开门冷着脸看他。 她抱臂一脸防备,“陈延舟,你有病是吧?” 他摇头,“我只是看一下你。” “现在看完了吗?可以走了吧?” 陈延舟发现他现在对静宜是说不出任何能够增进两人关系的话出来了,她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看着他,这让他心里感觉十分难受。 恰在这时,陈延舟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专门为家里设置的铃声,所以特别有辨识度。 陈延舟连忙接听了电话,灿灿在那边问道:“爸爸,你多久回来?” 陈延舟语气软了下去,温声细语的问道:“等爸爸半小时好不好?” “妈妈呢?妈妈多久会回来?” 陈延舟抬眸看了静宜几眼,“妈妈也很想你的,她明天就会回来好吗?” 灿灿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这才挂断了电话。 静宜听到女儿的电话,整个人都柔和下来,挂断电话后,陈延舟说道:“灿灿她想你了。” 静宜抿嘴,“我周末回去。” 陈延舟脸色不悦,“我已经跟她说好明天了。” 静宜不耐烦的看着他,“灿灿是我女儿,我也很想她,但是你也不能按照你自己意愿,随便安排我好吧?” 陈延舟心底有股怒火,“你宁愿花时间去参加一些无聊的酒会,都不愿意回家看她一眼吗?” 他明显的对她不满,静宜冷着脸,“我为什么不回去,还要问吗?我就是因为不想看到你。” 陈延舟怒极反笑,随后心底又涌起一股浓烈的酸涩感,“你就这么恨我吗?” 静宜的心底涌起从所未有的委屈感,她指着走廊的出口方向,对他说:“对,我烦透你了,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滚。” 陈延舟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最近这段时间以来,连日的低姿态也到了极限,下一秒看了她一眼,便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他心底烦躁,一脚踢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在空旷的走廊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接着静宜听到了脚步声渐渐远去的声音,直到最后彻底安静下来。 她精疲力竭的随手关了门,颓然的蹲在了地上,心中懊恼烦躁不堪,她深深的埋着头,眼眶里顿时一酸。 过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又听见敲门声响起,静宜马上站起身来甩开门,看也没看便骂道:“你还来做什么?” 门外站的人不是陈延舟,而是江凌亦,静宜错愕的看着他,江凌亦笑着问道:“你跟谁说话呢?” 静宜吸了吸鼻子,她胡乱抹了抹脸,对江凌亦问道:“怎么了?” “你的手机落在车上了,物归原主。” 静宜接过手机,非常歉疚,“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不客气,举手之劳。” 送走江凌亦后,静宜将手机丢在一边,随后又想起了什么,给灿灿打了个电话。 她心底对女儿有些愧疚,温声细语的问道:“灿灿,我是妈妈。” “妈妈,我好想你,爸爸说你明天就会回来是吗?” 静宜的话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嗯了一声,听到灿灿在那边欢呼雀跃,她的心底愈发难受了。 她又问道:“灿灿,你爸爸回来了吗?” “还没有,爸爸说他马上就会回来。” 静宜笑着安慰女儿,“如果你累了就先睡觉,不要等爸爸了好吗?” “嗯。” “妈妈爱你。” 灿灿对着电话啵了一下,“我也爱妈妈,妈妈你要好好休息哦。”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觉得虐不虐啊,应该不虐吧? 为什么都不见人了呢,嘤嘤~ 第四十二章 第二天下午的时间便与戴兰阿姨约好了她去幼儿园接灿灿,并且让她转告陈延舟。 戴兰正纳闷呢,却还是没多说什么便给陈延舟打了电话,也不知道是她错觉还是怎么,她觉得最近这男主人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她刚说完,陈延舟便冷声说道:“知道了。” 当天静宜陪着灿灿去餐厅吃了晚餐,随后又陪着她在商场的儿童区玩了一会,晚上静宜送灿灿回家,陈延舟刚到家一会。 他又累又饿,给自己煮了面,随后漫不经心的吃着面,不过他没有什么胃口,几乎是一根根的挑着吃。 刚打开门,灿灿抱着自己在商场里买的礼物兴奋的冲过去抱着陈延舟,“爸爸,看妈妈给我买的。” 陈延舟抱了抱女儿,“去把东西放好。” 静宜仍旧站在门口的位置,灿灿对她说道:“妈妈,爸爸前天给我买了个公仔,要不要看看?” 静宜点头,她看了眼陈延舟,见他也未看她,面无表情的,她应了灿灿一句,便跟着灿灿上楼了。 灿灿的房间里又多了不少的礼物,陈延舟最近几乎每天都会给她买些什么,灿灿让静宜给她讲个睡前故事,静宜看着女儿,实在不能拒绝。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故事书,灿灿对她说:“爸爸昨天已经讲到美人鱼了。” 静宜接着给她讲了下去,不一会,灿灿闭着眼睛便睡了过去,大概是方才玩累了,静宜放下书,看了看女儿,俯身吻了吻女儿额头。 等静宜从灿灿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陈延舟还在下面,静宜下去,陈延舟不动声色,低沉开口,“这么晚还回去?” “对。” “我不会送你。”语气里带着几分气恼。 “不用。”静宜说完,走到门口,换了鞋子,并未停留,打开门便出去了,陈延舟看着她,狠狠的骂了一句脏话,又马上起身追了出去。 静宜一出了门,便被外面的雨给淋了一身,她在心底骂了一句,这鬼天气真要命,她今天又没带伞,只是一想到陈延舟方才冷漠的表情,她便觉得自己选择离开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静宜将包顶在头顶,准备一鼓作气冲到公交站去,胳膊被人强硬的抓住,接着她的身体转了半圈,便被男人圈进怀里。 陈延舟脸色含着怒气,却隐忍不发,冲她骂道:“你怎么这么倔?” 这话其实不止陈延舟一个人对她说过,从小到大,静宜都是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总要想方设法的做到,旁人时常会这么说她,这个女孩子太倔了。 可是,也让人心疼。 静宜抿嘴,开口对他说:“跟你有关系吗?你放开我。” 陈延舟脸色阴沉,更加难看,“叶静宜,你赢了。” 他衣服大半都快被雨打湿了,此刻两人纠缠在一起,黏湿的触感贴着身体,静宜浑身都不舒服,下一秒,陈延舟的手按着她的脑袋,薄唇压了上来。 他的力道惊人,一路长驱直入,勾起她的舌头,扫荡着她的每一处角落,静宜呜咽着无力反抗。 下一秒,她用力咬了下去,霎时,口中有血腥的味道蔓延,他却没有丝毫要放弃的意思,紧紧桎梏着她的双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松开她,静宜眼眸通红,她泄愤的擦了擦嘴角,抬手一巴掌便甩了过去,被陈延舟半空中抓住,她一时挣脱不开,心烦气躁。 脸色十分不悦的看着他,“陈延舟,你到底要干嘛?你放手。” 道路两边昏黄的灯光撒在他英俊的脸上,在夜色下,他的表情晦涩不明,似乎又带着几分受伤。 他眉眼深沉,嘶哑着嗓子开口,“跟我回去。” 静宜抿嘴,仍旧红着眼,愤恨的看着他,似乎要将他千刀万剐,陈延舟发现有时候他对静宜是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因为很多时候,她总是这样的态度,不瘟不火。 第31节 他想要做些什么,却丝毫不知应该从何下手,而她却能用这样不冷不热,温水煮青蛙的方式煮死他,让他痛苦不堪,难受的紧。 雨越下越大,两人衣服都湿透了,陈延舟终于耐不住,气急败坏,他直接上前拦腰将她抱了起来,静宜措手不及,她受惊的尖叫一声,又下意识的打了男人一拳。 陈延舟眯着眼警告她,“你要再不听话,我马上把你丢下去,腿摔断活该。” 静宜恼羞成怒,“你有病。” 他竟然轻笑一声,低垂着眉眼看她,笑着说道:“我倒真想。”他声音低了下去,“不过我哪里舍得,倒是我摔断腿算了,说不定你还可怜我还会留下来照顾我。” “神经病。”静宜下意识的又骂了一句。 陈延舟轻笑一声,静宜觉得自己有些狼狈不堪,竟然方才听到他那句话的时候会觉得心疼,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认为他可怜。 他危险的眯着眼,“小心点,我病发起来自己都不认识。” 静宜竟然哑口无言,陈延舟又说道:“以后别跟我说气话,我最近几天每天都很难受。” 静宜不语,他这样的低姿态,她心底很不是滋味,可是另一方面,他曾经的不堪,他所伤害过她的往事又仿佛一道紧箍咒般圈在她的头上,让她时刻也不敢去忘。 其实装作不知的时候,她还能安慰自己没有什么,而等到真相大白,她也不愿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太过卑微了,那样的她,就连自己也会去唾弃。 说到底,她的自尊与骄傲她从来都没办法去舍弃。 到了家后,陈延舟让她先去洗澡,不要感冒了,他自己擦了擦,随便换了件衣服,又在衣柜里翻静宜的衣服,突然发现,静宜离开的时候,几乎将所有的东西都清空了,就连淘汰的旧衣服也被她一起给捐了出去,什么都不剩。 最后陈延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件自己的运动套装,他敲了敲浴室的门,静宜关了水,警惕的问道:“干嘛?” “衣服。” 她开了一半的门,陈延舟顺手递了进去,随后热了杯牛奶给端了上来,静宜从浴室里出来后,陈延舟翻出吹风机给她。 她将头发吹了个半干,陈延舟将热牛奶递给她,温声开口说道:“喝了吧。” 她点头接过,温热的液体流到胃里,她冰冷的胃舒服了许多,陈延舟又说道:“客房没铺床,待会我去找找。” 静宜开口,“我来吧。” 家里的东西放在哪里,她向来牢记在心,倒是陈延舟,对这些向来没什么印象,静宜从衣柜里抽出床单被套以及被褥。 最近天气急降温,夜里凉的厉害,特别今晚还下起了雨,陈延舟帮忙将被褥给她一起抱了过去。 陈延舟帮忙给一起铺床,他偶尔会看几眼静宜,她都很安静,有一缕发丝垂落在眼前,灯光下的女人,侧脸柔和,白皙纤细的脖颈,窈窕的身材。 这样一想,陈延舟的目光不由有些幽深,过了半响,他轻咳一声,对静宜说道:“静宜,我们复婚怎么样?” 静宜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她将发丝别到耳后,抬眸看他,见他欲言又止,似乎正等着她的答案。 静宜轻笑一声,正色道:“覆水难收,破镜难圆,陈延舟,你凭什么有自信我会再跟你在一起?” 陈延舟有些无言以对,他嘶哑着开口,“这段时间,我每天都过的很不开心,很难受,没有一晚能睡的好,静宜,我觉得我离不开你。” 静宜讽刺的笑了笑,她吸了吸鼻子,看着他殷切的目光,她半响开口,“我已经没有信心了,陈延舟,你在我心底信用已经为零。” 陈延舟起身几步走到她身边,他有些急,“静宜,我现在很认真,你相信我最后一次。”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戒指,正是之前静宜退回来的戒指,他目光深幽,“这枚戒指还记得吧?这么多年你一直戴着,我想你对我,对这个家,对灿灿肯定有感情的,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静宜,我很后悔,过去的很多事情,我没有一刻想过我们会真的分离。” 静宜的眼眶微微泛红,那枚戒指,承载了太多她的往事,她的爱与恨,青春与时光,他的表情无比认真,可是要怎么去相信他? 她已经没有了自信,也对他没了任何信任,他们之间就走到这里吧,或许会是最好的结局,而再重来一遍,她不敢去想象会再次经历什么,或许他仍旧会伤害她,而她大概真的会再次经历心如死灰。 静宜久久不开口,陈延舟以为她是松口了,他拿起她的右手,向着无名指套去,静宜仿佛如梦初醒,她烦躁不堪,红着眼,在陈延舟的注视下,将戒指给取了下来。 她笑着对他说道:“已经不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收着?陈延舟,我为什么还要给你机会让你伤害我一次,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陈延舟的目光逐渐暗沉下去,接着脸色霎时苍白,因为静宜站在窗口的位置,手臂一挥,手里的戒指在她手里滑落。 “不要的东西就扔了吧。” 这么久以来,陈延舟承认,她的这句话彻底伤到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哼,都不爱我了,本宝宝生气三秒~ 第四十三章 静宜扔戒指的地方,窗口正对着后花园,下一秒,陈延舟沉着脸,擦着她的肩膀走出了门,静宜木然的站着,心在这刻难受的揪成了一团,她茫然的蹲在地上,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难受?明明就是他的错,她做错了什么? 急风拍打着窗户,风越来越大,耳边还能听见劲风刮过的嘶叫声,外面雨越下越大,她蹲的地方离窗口很近,还能感觉到雨点飘进来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静宜起身,准备将窗户关上,她的视线下意识的落在下面的花园里,只见瓢泼大雨中,那个男人正在花园里翻着什么,灯光昏黄,静宜只能看见男人模糊的身影。 她的眼泪在这一刻突然涌了上来,她张嘴想要骂他,可是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过了许久,陈延舟仍旧没有找到,他心底难受,冰冷的雨点打在他的身上,他全都置之不理,可是始终找不到那枚戒指。 静宜就站在窗口的位置看了许久,下一秒,她起身拿了把伞,便跑了下去,她站在屋檐下,冲着雨幕里的男人叫道:“你不要再找了。” 一说出口才发现难受至极,不要再找了,不见就不见了把,就好像他们之间一样,过去就过去了,何必跟过去纠缠不清。 可是为什么说出口这么艰难呢? 陈延舟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机械的拨弄着手中的花草,有几株刚移植没几天的幼苗被他直接连根拔起。 为什么就没有了呢?明明应该是这个方向的。 静宜撑着伞走过去,脸上挂着水渍,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她冲他吼道:“你不要再找了,你找不到的。” 陈延舟全身又湿透,静宜伸手去搀他,却被他一下给甩开,他似乎在生气,又好像是跟自己过不去,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湿透的发丝贴着头皮,面容冷峻,他起身,低沉的重复了一句,“找不到了。” 下一秒,他已经起身离开,静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透着几分孤寂,她回过神后才发现,原来自己脸上也是满脸泪水。 静宜擦干了眼泪,陈延舟进了门,光着脚,水渍从裤脚滴了下来,在他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痕迹。 静宜回到房间后,便怎么也没办法安睡,她想要跟陈延舟说点什么,可是又发现似乎什么都没办法说出口,因为早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她心底始终像梗着一块东西,怎么也下不去,就这样折腾了半夜后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静宜很早便醒了过来,她快速收拾了番自己,将衣服换掉,她离开的时候,陈延舟还未起床。 接下来几天里,静宜都不曾见到陈延舟,或许她那天真的伤到他了,就连平日他还会给她打个电话,如今不见只言片语。 静宜甩头丢掉脑袋里的一些心思,她为什么还要去想他,如今这样不就是她所要的吗?她不是已经烦透他了吗? 即然如此,那么如今焦躁不安的心又是为什么? —— 陈延舟捂着嘴又轻咳了一声,在座的几个公司高层都面面相觑的看着中央首座的男人,陈延舟平时便是一副高深莫测,不显山露水的模样,因此下面的人也时常摸不准他心底到底是在想什么。 而今天的这位上司明显的走神,状态不是很好,散会后,陈延舟进了自己办公室,接着田雅茹便听见男人咳嗽不止的声音。 田雅茹给陈延舟接了杯热水给他端了进去,陈延舟捂着嘴说了句谢谢。 田雅茹作为陈延舟的首席秘书,可以说对陈延舟的许多事情都了如指掌,不过这么多年,她倒还是第一次见陈延舟状态这么差过。 陈延舟缓过劲后,对田雅茹说道:“田秘书,待会我发给你邮箱发一份文件,你核算下,然后每个月按时转账。” 田雅茹愣了愣,惊讶的脱口而出,“好的,转给谁?” “叶静宜。” “夫人?” 陈延舟皱了皱眉,“我们离婚了。” 田雅茹惊愕的看着他,还没缓过劲来,便见陈延舟又咳嗽起来,白皙的脸颊都泛着红。 田雅茹会到自己座位上后,便收到陈延舟发过来的邮件,她大略扫了一眼,不由在心底感叹了一句,这陈夫人离婚以后可以当富婆了。 其实田雅茹对叶静宜的印象甚好,她的老板是圈内的传奇人物,白手起家,青年企业家,经历跌宕。 陈延舟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先抛开这些外在因素,光是他那出众的长相气质,便已经有足够的资本能够吸引到女人了,现在的陈延舟,有很多的女人明示暗示对他表示过兴趣,却都被他拒绝了。 成功的男人总是能得到女人的追随,田雅茹想,而叶静宜是那个陪着他白手起家的女人,这样的两个人应该可以说是患难夫妻,而如今得知两人离婚的消息,田雅茹不禁有些惆怅,再一联想到陈延舟最近糟糕透顶的心情,便有了可以解释的理由。 晚上下班后,陈延舟独自驾车行驶在车流中,他漫无目的的前行着,不知道应该要去哪里,随后一想又觉得心底难受的慌。 他最近感冒严重,虽然吃过药,却还是不见什么效果,最近他心情本就不好,再加之感冒的原因,心情更是差到爆。 就在这时有人打电话让他过去打牌,陈延舟没有拒绝,挂了电话后便过去了,他如此干脆,反倒弄的邀请他的人大惊失色,摸着脑袋说道:“陈延舟竟然说要过来。” 对方报的地方是香江有名的一家高级会所,需要实名登记的,陈延舟报了名后便有漂亮的侍应生领着他过去。 推开门,房间里烟雾迷漫,有人见他过来,笑着招呼道:“陈延舟你可算是来了,来来。” 有相识的人打趣他,“陈延舟你不厚道啊,结婚了就忘了兄弟些,坤子可真有面子,还能将你老请得动。” 陈延舟跟几人打过招呼,笑着自嘲,“我每天累死累活,自然没你们几位这么闲情逸致。” 在座的几个男人也不理他的故意奚落,陈延舟落座后,便有会所小姐过来给他将香烟点上,这一楼的姑娘都是经过训练的,可以说非常会上道,而且千姿百态,因此名声在外,广为流传。 男人喜欢来这,除了消遣就是找乐子,陈延舟以前也经常会出入这样的场合,不过自从灿灿出生后,便下意识的收敛了许多,只是最近几天他心情太差,急需要做点什么转移下注意力。 他最近本就感冒严重,不应该再去碰烟的,只是一屋子男人都吸烟,与其吸二手烟,不如自己也跟着抽。 这些男人规规矩矩了没一会,便开始大开黄腔,嘴里飙着荤段子,逗得在场的几个小姐都红了脸。 陈延舟旁边服侍的女孩很腼腆,几乎没开口说过话,陈延舟在这几个男人中,算得上是君子,没有丝毫逾矩,别的男人总是会趁机揩油,而有些小姐也是乐见其成,因此男人们肆无忌惮的,伸手摸着女人的身体,从大腿内侧滑入,竟然挑逗的女人□□出声。 其中一个男人简直不能忍受了,“你也太他妈急色了,在这都能发情。” 被点名的男人笑着回答,“刺激懂不懂?” 接着又对旁边的几个女人说道:“你们愣着干嘛?没看到咱们陈三少心情不好吗?你们要试着劲的哄的他高兴,大爷重重有赏。” 陈延舟旁边的女孩红着脸,一脸局促又小心翼翼的看着陈延舟。 陈延舟嗤笑一声,丢出一张牌,“得了吧你,自己留着慢慢享用。” 男人并不生气,反倒又对陈延舟身边的女孩说道:“出来卖的还端着干嘛?是不是还要咱们陈公子伺候你啊?” 那女孩眼眶一红,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陈延舟冷下脸,“可以了。” 男人反而上劲了,挑衅的看着那女孩,“你今晚留下来伺候好我们陈公子,我给你五十万。” 女孩脸上表情微动,她无措的看着陈延舟,旁边的女人对她说道:“还不快谢谢王先生。” 女孩红着脸,“好。” 陈延舟骂了一句疯子,他端起旁边的酒杯喝了一口,几人打了几局后,其余的男人带着身边的女人走了,方才的那位王先生临走前又特意叮嘱道:“今晚伺候好了?不然我让你以后卖都卖不出去。” 第32节 陈延舟起身,女孩怯弱的跟在他身边,陈延舟喝了酒,有几分意识不清,女孩红着脸看他,这个男人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而且方才他出口维护她,都让她对他有着无比的好感。 他确实英俊,眯着眼,带着几分迷离,轻笑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女孩红着脸,鼓起勇气拉住他的衣角,“你要不要我?”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搞点事的作者~ 第四十四章 女孩刚说完,紧张的看着他,她局促不安的捏着自己的衣角,脸色绯红,今天是她第一次出台,如果能跟着这个男人,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他长的顶好看,而且行事磊落,不像方才的那些男人,嘴上手上都不忘轻薄女人。 陈延舟靠着门边,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眼神迷离,透着几分不一样的性感,女孩鼓足了勇气,凑近了几分,打算去吻他,她低着头的时候,侧脸柔和,带着几分陈延舟所熟悉的感觉。 下一秒,他偏头躲开了,女孩红着脸看他,眼底挂着泪,将落未落,十分惹人怜爱。 就在这时,陈延舟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连忙接了起来,是灿灿打来的电话,奶声奶气的问他,“爸爸,你还有多久回来?” 陈延舟语气十分轻柔,“爸爸三十分钟内回来好吗?” 灿灿嘟嘴,“爸爸你是个讨厌鬼。” 陈延舟挂着笑跟女儿道歉,“爸爸不对,待会回来给你赔罪好不好?” 他的眼神语气整个人都十分柔和,女孩愣愣的看着他,便见他扬起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解释道:“我结婚了。”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女孩愣在原地看着他离去。 陈延舟刚从会所出来,室外一阵风刮过,他冷不丁又打了个喷嚏,他掏出手绢,上了车后,陈延舟开车速度很快,此刻他只想快点回到家。 他又在心底想,他为什么要抽风来这样的地方,太无聊了,想到这里,他又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傻逼。 回到家以后灿灿还未睡,在下面客厅,抱着一个玩具熊,听到开门声,连忙蹦到他身边,陈延舟弯腰将女儿抱了起来。 灿灿鼻子很灵感,问道:“爸爸,你是不是抽烟了?” 陈延舟下车之前已经喷过一次香水,没料到还是没瞒过灿灿,他笑着跟女儿商量道:“就一根,以后都不吸了。” 灿灿哼了一声,蹭着他的脸颊,“妈妈知道要骂你了。” “你不说她就不知道了。” 灿灿很有骨气的说:“我不能骗妈妈。” 陈延舟亲了亲女儿脸颊,“爸爸以后都不抽了好吗?” 灿灿扁着嘴,“好吧。” 陈延舟笑了起来,这几日他心情低落,而与女儿待在一起,他的心情才能好过一点,随后陈延舟伺候女儿睡觉,灿灿睡不着,躺在床上看着他。 陈延舟问她,“今天在学校开心吗?” 灿灿摇头,“不好玩,我不想去学校。” 陈延舟蹙眉,“你不去学校,妈妈会生气的。” 想到静宜,灿灿才收敛了几分,可是她内心却又十分的想念妈妈,她好奇的问道:“妈妈很忙吗?为什么这么久都还不回家?” 陈延舟心口哽塞,喉间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开不了口,他怕说出实话会让女儿受伤,会让她难过伤心,可是另一方面却又知道,他们不可能瞒着她一辈子,她总会知道的。 与静宜的离婚,陈延舟最害怕的事便是会伤害到灿灿,她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大人们复杂的世界她怎么会懂得。 而另一方面,陈延舟一直希望女儿能在一个幸福美好的环境中长大,想要女儿能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一切,虽然他算不得上是最好的父亲,却会将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灿灿想妈妈了吗?” 灿灿眨了眨眼,她的眼睛与静宜十分相像,眼睛里仿佛含着水一般晶莹。 “妈妈难道不想我吗?” 陈延舟摇头,“怎么会?妈妈肯定更加想你了。” “会比我想她还要想我吗?” 他肯定的点头,“对。” 灿灿不高兴的嘟了嘟嘴,“妈妈好忙,都不回家。” “下次你告诉妈妈,让她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灿灿听话的点头,陈延舟柔声说道:“该睡觉了,明天还要去学校。” 灿灿将被子一拉,只露出一个脑袋,声音甜美的对他说:“goodnight。” “睡吧。”陈延舟说完,关灯出门。 陈延舟从浴室出来,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在思考是否要告诉灿灿他们离婚这件事,虽然他潜意识的不愿意让灿灿知道,可是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 灿灿最近几日心情都不好,在学校里也显得闷闷不乐的,她的同桌是个很调皮的男孩,灿灿长得漂亮可爱,因此许多孩子都喜欢跟她一起玩。 见她不开心,她的同桌小壮关心的问她,“灿灿,你怎么啦?” 灿灿不说话,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妈妈了,小女孩心底总归有些敏感,因此都不怎么开心。 小壮在她旁边逗她开心,看她没反应,郁闷的说道:“灿灿你到底怎么啦?” 小壮的爸爸妈妈去年离婚的,他现在跟着他爸,他爸最近找了个女的,说给他当后妈,他还心情不好呢。 “你妈妈现在还会来看你吗?”灿灿转头问他。 说起这回事,小壮也不开心了,“我妈现在每周才会过来看我一次。” “为什么啊?她可是你的妈妈呢?” 小壮说:“可是他们离婚了,我现在跟着爸爸,妈妈她也会跟别的人结婚,还会有别的孩子,就不能来看我了。” 灿灿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小壮问她,“你怎么不开心了?” 灿灿有了几分跟人倾诉的念头,“我妈妈最近工作忙,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小壮危险的看着她,“你小心点,我爸他们当初离婚的时候也是这样,结果过了一个月才告诉我,他们离婚了。” 灿灿生气了,不高兴的推了他一把,“你不要乱说话,我们好好的呢。” —— 晚上静宜又继续加班,最近几日她几乎都麻痹于工作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记外界的烦恼。 陈延舟果然一次都不曾联系过她,有时候静宜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后,都会下意识的去看下,然后便会发现不是他的。 她觉得自己这样的状态简直太糟糕了,说离婚的是她,现在藕断丝连,念念不忘的人也是她,连她自己都唾弃这样的自己。 静宜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她看了看手表,伸了伸懒腰,准备关电脑离开的时候,江凌亦办公室的门推开,他走了出来。 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相视一笑,江凌亦问道:“又加班?” 静宜点头,“正准备离开的。” “吃饭了吗?” 静宜下午吃过一些,江凌亦又说:“走吧,请你吃饭。” 静宜还有些犹豫,因为她现在还没感到饿了,虽然她回到家以后还会准备些吃的,江凌亦见她踟蹰,开口劝道:“我下午还没吃饭,就当是陪我一起吧?” 静宜笑了笑点头,“好吧。” 江凌亦开车过去,他对静宜解释道:“这家餐厅是听朋友推荐的,据说味道不错。” 静宜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光影,回答说:“我无所谓,看你的。” 他点头,笑了笑没再说话。 等到了餐厅,停车后进去,餐厅前有一大片的花园,装修的风格特别的典雅,大厅里还有钢琴女郎在弹曲子。 江凌亦点单后,侍应生请他们两位稍等一下,静宜看着周围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很明显,这里是一个约会的好地方。 她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为什么来这里吃?” 江凌亦挑眉看她,“我不是说了吗?听说这里味道不错。” 静宜笑着点头,菜上的很快,静宜点了一份意面,她胃口不好,胡乱的吃着,随后又想起,这么贵的东西被自己这样糟蹋,心底又有些浪费的惭愧。 这顿饭两人都吃的心不在焉的,静宜正埋着头吃东西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江凌亦的名字,面前是一个年轻男人,江凌亦也笑着站了起来,笑着打招呼,“坤子,好久不见了。” 名唤坤子的男人与江凌亦打过招呼后,又看了一眼静宜,又大惊失色,对着静宜叫道:“三嫂。” 静宜差点呛到,坤子笑着解释道:“之前见过你和三哥一起吃饭。” 静宜脸色发烫,坤子与这两人打过招呼后,便朝着自己座位走了过去。 江凌亦笑着对她说:“世界真小,居然大家都认识。” 静宜喝了一口水,缓解了几分尴尬。 等吃过饭后,静宜起身去卫生间,江凌亦很绅士的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她,一会坤子也跟着女伴出来,看到他,又过来说了起来。 “你们怎么在一起?” 江凌亦笑着回答,“我们现在是同事。” 对方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江凌亦没否认,坤子说道:“看得出来挺不错一个女人,可惜嫁的男人不怎么好,你知道吗?前两天我们一起打牌,陈延舟最后留了一个女孩过夜。” 江凌亦脸一沉,“别乱说话。” 坤子叫屈,“我真没乱说。” 他刚说完,视线转了一下,便见静宜已经站在他们身后,脸色意味不明,不知道在那里已经站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给男主找点事做~ 第四十五章 静宜其实对坤子并没有什么印象,陈延舟的朋友很多,她能叫得出名字的也不过那两三个。 江凌亦两人显然也看见了静宜,不知道她究竟听到了多少,坤子脸色十分忐忑,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嘴贱,气氛有些尴尬,“我先走了哈,下次再聊。”他看情况不对,说完后便跟着人群遛了。 第33节 江凌亦走到静宜面前,问道:“可以走了吗?” 静宜点了点头说好。 随后两人一路沉默,临下车前,江凌亦想了想还是对静宜说道:“坤子那人说话就这样,道听途说,随口胡诌,你也别太放心上了。” 静宜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跟我没有关系,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江凌亦看了她一眼,她脸色晦涩不明,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静宜跟他说了再见然后离开。 静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关上门,甩掉脚上的鞋子,在浴室里洗了澡,迷漫的雾气,她用手擦掉镜子上的水雾,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女人。 从浴室出来后,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啜了一口,整个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中,心口的位置一突一突的跳,本以为已经麻木的没有任何反应,原来还是会觉得难过。 她迷迷糊糊的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半夜里又被惊醒过来,冷的要命,她又起身去卫生间里洗了脸,最后回了卧室继续睡觉。 就第二天迷糊着被手机铃声吵醒,是母亲打的电话,在那边关切的问了几句她最近近况,静宜清醒了大半,怕他们担心,还是没说自己离婚的事。 “多久没见灿灿了,怪想她的,你今天带着孩子回来待两天?让延舟也一起。” 静宜沉默了一下说:“好,我知道了,我今天回来吧?我带灿灿一起。” “延舟要回来吗?” “他可能要忙,没有时间吧?” 叶母在那边叹了口气,又说道:“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忙。” 静宜一听,鼻子就忍不住一酸,又觉得自己作为女儿实在不称职,自私又任性,她吸了吸鼻子说道:“那我问一下他。” 挂断电话后,静宜连忙起身,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圈有些肿,她郁闷的用热毛巾敷了敷,在镜子前捣鼓了一阵,化了淡妆,这才觉得满意了几分。 她给家里打了电话,是灿灿接的,静宜告诉她自己待会回去,灿灿在那边高兴的跳了起来,“真的吗?妈妈我好想你。” 静宜笑着说:“妈妈也很想你,你现在快起床洗脸换衣服,待会妈妈接你去外婆家里。” “好耶。” 灿灿挂断电话后一直处于很亢奋的状态,她又去敲隔壁的门,将陈延舟从床上折腾起来,兴奋的说道:“爸爸,妈妈待会要回来,她要带我去外婆家里玩。” 陈延舟揉了揉眼眶,敷衍的哦了一句,他还有些困,想要多睡一会,谁知道灿灿又开始闹腾他,折腾的他不得不起来。 他在浴室里简单冲洗了一番,镜子里的男人看着十分憔悴,胡子拉碴的,他又刮了胡子。 灿灿拿着他的手机给她外婆打电话,叶母声音十分柔和,灿灿高兴的说:“外婆,我已经起床了,马上过来看你。” 叶母笑的眼都眯了起来,“好,你妈妈呢?” “妈妈还没到家,她待会才过来。” 叶母一听,心底说了女儿几句不是,又让灿灿将电话交给陈延舟,“延舟,静宜最近几天都没在家吗?” 陈延舟抿嘴,还是没说实话,“她最近几天工作忙,所以就住在公司附近的。” “这像什么话,再怎么忙,也不应该几天不回家啊。”叶母嘴上责怪女儿。 陈延舟耐心道歉,“是我的错,没照顾好她。” “别这样说,我的女儿什么脾气我也清楚,跟头犟牛似的,你今天忙吗?” 陈延舟说:“不忙。” “那你待会一定要一起过来,我们两老人很想你们。” 陈延舟说好,态度十分谦逊,叶母对这个女婿是越看越顺眼,又随便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叶静宜过来的时候,两人都收拾好了,静宜将灿灿抱在怀里,她看着陈延舟对他说:“我带灿灿回我妈那待两天。” 陈延舟脸色绷的死紧,可是静宜却没有丝毫的意思要他一路过去,灿灿拽了拽静宜的衣摆,对她说道:“爸爸要跟我们一路过去。” 静宜牵着孩子的手,蹲下身对女儿解释道:“爸爸很忙的,不能陪灿灿一路了,妈妈今天陪你好不好?” 灿灿摇头,执拗的看着她,“爸爸今天不忙的,爸爸对吧?” 灿灿期望的眼神看着陈延舟,两母女同时看着他,陈延舟抿嘴说道:“爸爸不忙。” 灿灿邀功一般的对静宜说道:“看吧,我都说爸爸不忙,他跟我们一路的。” 静宜心底烦躁,但是却又不能当着女儿的面发作,她脸色不快,陈延舟却当没看到一般,对女儿说:“走吧,爸爸跟灿灿一路。” 灿灿高兴的跳了起来,她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的手,这感觉十分的好,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陈延舟开车,到了现在,静宜自然没办法再去反驳,但是心底的一个念头更加强烈,她必须尽快的让所有人知道他们已经离婚了,爸爸妈妈,女儿,都应该告诉他们。 她不愿意陪着陈延舟一起演戏,让众人以为他们还好好的,却让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只是她矛盾的摸着女儿的脑袋,灿灿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静宜害怕伤害到女儿,虽然她最终都会知道的,可是总会下意识的,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他们到了家的时候,刚好到中午,下了车,叶家两老人在小区门口接他们,叶父一把将灿灿抱了起来,一老一小两个人,亲切的不行。 “我的乖孙女,长高了没有。” “长高了。” 叶母在一旁笑道:“几天不见就长高了,以为是拔苗呢。” 静宜与陈延舟走在身后,陈延舟伸手拉住她的手,静宜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她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却见陈延舟面无表情的看向别处。 叶母偷偷看了他们一眼,心底笑了笑。 回到家以后,静宜跟着母亲去厨房里准备午饭,陈延舟则陪着叶父一起下棋,灿灿在旁边看动画片。 叶母小声的问静宜,“你跟延舟吵架了?” 静宜愣了一下,想要说实话,哽了半天却憋出一句,“没有。” 叶母叹了口气却不拆穿她,轻笑道:“这夫妻哪有不吵架,不红脸的,两个人啊,一定要互相包容才行。” 静宜点头,“我知道。” 虽然这样说,心底却还是寻思着应该找个怎样的机会告诉家里人他们离婚了这件事,但是她看陈延舟似乎没有任何不妥,跟她父母的相处方式跟曾经一样,她不由在心底佩服陈延舟的演技。 吃过午饭后,静宜在房间里睡了一会午觉,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最近几天秋雨纷纷,已经连续十多天都是这样的天气。 静宜少女时期喜欢下雨的天气,就这样待在家里睡觉或者是看书看碟片都很惬意,但是连着半个月的时间每天都下雨,也会让人心情烦躁,出门不便,雨季的潮湿与寒冷,都让人难以忍受。 静宜穿着一身居家服,从卧室里出来,陈延舟与灿灿带着雨伞正回家,他们方才出去走了一圈,桂花开的季节,方圆十里飘香,灿灿笑的很开心。 “妈妈你醒了?” 静宜点了点头,对她说道:“看你玩的,去换件衣服。” 灿灿点头,陈延舟挽着衣袖,给鱼喂了饲料,家里养了两条鱼,是去年的时候灿灿跟着陈延舟去市场转悠的时候买的。 虽然很多时候,静宜对于陈延舟都会有许多意见,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他对于女儿是怀着最大的耐心,陪着她一起长大,而相反的,她认为自己算不得一个称职的母亲。 晚上吃过晚饭,叶母给静宜房间换了新的床套被褥,静宜说道:“我跟灿灿一起睡吧,陈延舟睡客房。” 叶母责备她,“这像什么话,灿灿跟我一起睡,你们两睡一间。” 静宜想要说什么,却还是闭嘴了,心底又强调了一遍,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不然就是个没完没了麻烦,可是她又一方面担忧这件事会对父母与女儿造成不小的打击,爸妈会担心她,而女儿肯定会难过,这样一想,她心底就仿佛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怎么也没办法得到抒解。 静宜早早的上床睡觉了,她又给陈延舟留了一条被子放在沙发上,陈延舟陪着叶父看了一会电视,聊了一阵现在香江局势,以及最近的政治话题,顺便听叶父唠叨了一阵过往。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静宜已经睡了,沙发上给他放了被子,陈延舟苦笑一声,他看了看床上的女人,心底叹了口气。 最近陈延舟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究竟是哪里出错了,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走到离婚这步,而如今这样的状态,静宜对他明显冷漠的态度,更加让他难受不堪。 第四十六章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陈延舟已经不在房间里,静宜揉着头疼的脑袋,昨晚一晚上都做着各种莫名其妙的梦,导致她睡的一直不好。 醒过来的时候,灿灿已经起床了,静宜没看到陈延舟,吃饭的时候才被告知,他一早有事就走了。 静宜顿了顿没什么反应的嗯了一声,她与灿灿在家里待了一整天,直到下午的时候陈延舟过来接她们。 静宜与父母告别后,便跟着一路回去了,路上灿灿还兴奋的说着在外婆家里的趣事,陈延舟开车偶尔会回应一声。 陈延舟将灿灿送回了家,静宜送她回房间,两母女在房间里说了一会悄悄话,静宜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打算离开,但是灿灿却没有丝毫要休息的意思。 她温柔的对灿灿说:“宝贝你要睡觉了吗?” 灿灿摇头,“妈妈,我今晚想要跟你一起睡。” 静宜有些为难,灿灿伤心的问,“妈妈你今晚不在家里吗?” 静宜点头,“对,妈妈今天要走,过两天等工作不忙了再回来看你好不好?” 灿灿愣了一下,突然小声哭了起来,“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呢?妈妈你能不能别走。” 静宜眼眶通红,鼻子泛酸,她想抱着女儿安慰她几句,却见她看着她,问道:“妈妈,你是和爸爸离婚了吗?” 静宜完全呆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灿灿向来都是个敏感的孩子,她多么聪明,一猜就知道了,这下彻底放开了,痛哭出声。 听到动静的陈延舟,快速推门进来,见到灿灿哭的泪流满面,静宜在一边呆坐着,他几步走过来将女儿抱在怀里,小声安慰道:“灿灿怎么了?怎么哭啦?” 灿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问道:“爸爸,你们离婚了对吗?” 陈延舟下意识的看了眼静宜,见她似乎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他心下一慌,猜到可能静宜已经告诉女儿了。 灿灿看爸爸反应便已经猜到几分了,哭的更加大声,“你们为什么要离婚?我不要你们离婚。” 静宜眼泪忍不住涌进了眼眶,她本不想伤害女儿,可是如今见到她这样,自己还是觉得很对不起她。 灿灿在她爸爸怀里哭了很久,终于哭累了睡着了,灿灿睡着后,陈延舟拉着静宜起身向着隔壁走去。 他用了大力,静宜挣脱不开,只得踉跄着跟着陈延舟走,他大概是生气了,手上的力道惊人,勒的静宜眼泪都快出来了。 到了旁边卧室,他拖着静宜进来,一脚踢上门,脸色阴沉的问道:“为什么要告诉灿灿?” 即然他这样认为就这样认为吧,静宜不打算解释,如今她最担心的便是灿灿,陈延舟看她不说话,心底火气更盛。 他一把将旁边的架子上的花瓶给扫了下去,清脆的破碎声在耳边响起,安静的房间里格外醒目,静宜被他吓到。 陈延舟脸色冷的快要滴水,比那夜色还要黑上几分,他暴躁开口,“叶静宜,我让你说话。” 静宜摸着衣角,她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你要我说什么?” 陈延舟眼底带着难过,“我问你为什么要告诉灿灿我们离婚的事情?她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你为什么不为她考虑一下。” 听到他的话,静宜冷笑一声,心底也有了怒气,“陈延舟,你凭什么冲着我吼,为她考虑?我告诉你,你如果真的为灿灿考虑,我们今天就不会离婚。” 陈延舟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两人都急促的呼吸着,垂着头,仿佛斗败的公鸡。 第34节 陈延舟知道,他不应该去迁怒静宜,可是他总以为他们之间还没有走到这一步的,当初离婚的时候,他太冲动,而今却没办法回头。 静宜深吸口气,如今灿灿知道了,或许明天,她的爸妈也会知道了这件事,而她还必须的去给自己的父母解释,解释他们为什么离婚,自然不可能说真话,她的爸妈对陈延舟印象那么好,要知道他们离婚的原因,恐怕会把陈延舟给骂死,想到明天应付爸妈的场景,她便觉得很累。 她起身便向外走,陈延舟起身拉住了她,“留下来吧,太晚了。” 静宜回头讽刺的笑了下,“不用了,我晚上回去还有点事情。” 陈延舟觉得喉间紧的说不出话来,而今的一切都朝着自己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他就如同被蒙上了一块黑布,在原地打转,前方是深渊还是悬崖,也一无所知。 “我送你回去。” 静宜不愿意留下来,而陈延舟态度强硬的要送她回去,她没办法推辞,只得同意下来,在心底暗暗想,一定要花时间去考驾照,以后自己开车也好,省的两个人尴尬。 一路上两人都非常沉默,静宜身体绷的笔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光景,直到车子开到了她所在的小区,静宜下了车,站在原地对陈延舟说:“你早点回去吧,灿灿如果醒了你记得哄她睡觉。” 陈延舟看着她点了点头,心头哽塞而难过,他倒车出去,看着后视镜里的女人仍旧站在原地,他不知为何,眼眶有些泛酸。 静宜直到陈延舟离开后,才一下坐在了路边的座椅上,刚才她与陈延舟吵架的时候,花瓶碎片划到她的小腿,如今正疼的厉害。 她疼的闷哼出声,额头也冒出一圈虚汗,血顺着涌了出来,将她的丝袜都浸湿了。 静宜拖着伤腿艰难的回了家,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水以及纱布,给伤口止了血。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静宜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伤了还是因为什么,她又忍不住想翻身,结果碰到了腿,疼的她皱紧眉头,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安分了不敢再去动了。 第二天陈延舟亲自送灿灿去幼儿园,小姑娘昨晚醒了几次,哭了整晚,累了又睡了过去,现在眼睛都肿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没看到静宜,心底更加难过,陈延舟心疼女儿,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灿灿这件事,而早上起来后灿灿却都不曾开口问过,陈延舟提着一颗心忐忑不安的。 将女儿送到学校后,陈延舟再去公司,结果到了下午的时候,幼儿园的老师给他打了电话说灿灿一直在哭,陈延舟连忙赶了过去。 灿灿已经给她外婆打了电话,边哭边说:“外婆,我妈妈不要我了,他们离婚了。” 这叶家父母听到这消息哪里还坐得住,马上就说要过来当面跟他们俩谈谈,静宜一早就猜到了她爸妈今天就会知道,因此也做好了准备。 她请了假提前了两个小时离开,打车到了别墅,她爸妈已经在家了,灿灿在房间里哭,叶母抱着灿灿小声哄着。 “快看,谁回来了?妈妈回来了。” 灿灿抬着红肿的眼睛看她,静宜心疼的走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灿灿将头埋在她的怀里,哭着问道:“妈妈,你真的和爸爸离婚了吗?你以后都不要我了吗?” 静宜忍着泪,抱着孩子小声安慰道:“怎么会?你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妈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妈妈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要你呢?” “那你为什么要和爸爸离婚呢?”孩子似乎对于离婚的这个问题很执着,认定了他们离婚了,静宜就不会再爱她了。 “妈妈和爸爸离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但是这不能否认我们都爱你,爸爸爱你,妈妈也很爱你,我们都希望你能开心快乐。” “可是我不想你们离婚。”孩子脸上还挂着泪,眼底带着希翼的看着她。 在灿灿的印象里,妈妈虽然平时对她很严格,但是妈妈很心软,无论她做什么,只要她撒娇求她,妈妈都会答应她的。 静宜抿嘴,亲了亲孩子,“我们离婚是因为对现在的状态不满意,所以想分开,但是你永远都会是我们的孩子,这没有什么能够改变的事情,妈妈还是会跟从前一样爱你疼你。” 灿灿知道她态度了,心底更加难过,默默掉着眼泪,静宜抱着孩子哄了许久,好不容易将孩子哄睡着了。 叶母对静宜说道:“静宜,你过来一下,我们一起谈谈。” 静宜将孩子放在床上,轻声关了门出来。 客厅里陈延舟与叶父正端坐着,两个人似乎方才已经交谈过了几句了,静宜走过去坐好,叶父脸色很黑,语气很不赞同的对静宜说道:“胡闹,简直胡闹,你这孩子太胡闹了,婚姻大事是能随便开玩笑的?” 静宜知道父亲是在教训自己,她低垂着头没打算反驳。 父亲又说道:“当初结婚的时候,私自做主就结了,当时不是很干脆果断吗?怎么现在才过了几年,就要离婚了?婚姻在你眼里就这么儿戏吗?” 静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她眼眶泛酸,虽然知道父亲说的对,可是她心底还是觉得委屈,却又没办法说出口。 陈延舟嘶哑着开口说:“这件事都是我的错。” 静宜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拔高声音对陈延舟说道:“你现在装什么好人?你这么会演戏怎么不去拿奥斯卡。” 第四十七章 静宜吼完后,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她眼泪忍不住涌了上来,她转过头擦了擦,起身打算离开。 “你给我坐好。”父亲严厉的语气对她说道。 静宜不得已又坐了回去,她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抬头,怕自己忍不住就会哭起来。 叶父这才对着陈延舟教训道:“我自己女儿什么性子我自然清楚,当时结婚的时候,你给我保证的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委屈,现在离婚这么大的事情,说离就离了,有为孩子考虑过吗?” 陈延舟抿嘴,“是我的错。” 叶母难过的说道:“上次你们回来我就说你们两个有问题,你们还瞒着我们,是不是我们不知道,你们就永远不打算说了。” 静宜摇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们。” 父亲看着两人,又再度叹了口气,心底终究心疼女儿,“你这孩子从小就独立,家里人也不管你什么,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什么事,结婚离婚都这么草率,别人犯犯小错就算了,你现在这么大的事情也犯错,当是三岁孩子过家家吗?连灿灿都不止三岁了。” 静宜再也忍不住起身离开,叶母骂了他一句,“女儿已经够难过了,你就别再说她了。” 叶母跟了上来,将静宜抱住,“别哭孩子,有什么委屈就告诉妈妈,妈妈给你做主。” 静宜靠着母亲的肩头,她哽咽着摇头,“没有什么委屈。” 叶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那怎么突然要离婚呢?这可不是小事,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知道妈,我跟他一直都有矛盾,我不是一时冲动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母亲叹了口气,“即然现在都这样了,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只要不后悔就好了。” 静宜洗了个脸回去,父亲仍旧满脸怒气,看来这件事确实让两个老人担心了,静宜心底又开始愧疚。 送走父母后,静宜已经累到了极限,两个老人离开的时候,仍旧满脸担忧,陈延舟叫了司机送他们回去。 叶母对叶父说道:“前两天我就看他们有问题了,原本以为只是夫妻闹闹矛盾吵架了,没想到瞒着我们连婚都离了。” 叶父也是满脸怒气,“这两孩子简直是太胡闹了。” “那现在还能怎么办?婚都离了。” 叶父叹口气,“随她自己的吧,我们也不能逼着她做什么。” 他想到方才与陈延舟的谈话,陈延舟十分懊恼的说,“离婚的时候太冲动了,我现在很后悔,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希望静宜能冷静一下,我们还有孩子,我希望能复婚。” 陈延舟已经这个态度了,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希望两个人还没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无论他们自己做什么决定,只愿往后想起来不要去后悔。 等父母离开后,陈延舟对静宜说道:“静宜,我们谈谈吧?” 静宜双手抱臂,冷冷的看着他,陈延舟抿嘴,他心底无比泄气,“这段时间里,我每天都过的很糟糕,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从没这么后悔过一件事。” 他凝眸看着静宜,“我知道我以前太混蛋了,做过很多伤害过你的事情,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不为自己辩解什么,我从没想过会跟你离婚的,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以后我会证明给你看。” 静宜定定的看着他,她在心底冷笑一声,他说的多么诚恳而真切,可是为什么能嘴上说着一回事,身体力行的却又是做着另一回事。 他说不想离婚,他说很难过,可是还是能在外面拈花惹草,她应该用什么去相信他? 陈延舟伸手将静宜抱在怀里,呼吸灼热,“静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语带祈求,静宜被温暖的怀抱环绕,她知道自己贪恋这份温柔,她从来都没办法去真的忘记他,这么多年,这个男人已经深深刻入她的身体每一个地方,亲密的如同她身体的一部分,永远没办法彻底割舍,可是她不能再去说服自己,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点一点地抽离这个温暖的怀抱,看着陈延舟眼底的光一寸一寸的黯淡下去,她抬头看他,语带讽刺,“陈延舟,其实在你心底,我一点都不重要,或许你只是觉得我只是一个适合你的人,而换成别的任何女人适合也都可以的,你不想离婚,仅仅因为不愿意灿灿难过,却从没为我考虑过,难道你觉得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你继续在一起吗?” 陈延舟脸色分外难看,静宜还未讲完,他低骂了一句,“放屁,你凭什么这样说?” 静宜生气,浑身都微微颤抖,她控制自己冷静下来,“我不管你怎么想的,陈延舟,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后除了灿灿,你的一切事情都跟我没有关系。” 陈延舟气恼,“静宜,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在我心底,你跟灿灿一样重要。” “陈延舟,你是不是觉得我非你不可了,所以你这样有恃无恐,我现在看到你就很烦,你教教我,怎么可以像你这样虚伪?嘴上说一套,实际上又做着另一套。” 陈延舟脸色阴冷至极,用仿佛带着冰渣子的语气狠狠的问她,“你解释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我虚伪了。” 静宜气的浑身发抖,“你无耻至极。” 静宜挣脱他,打开门便准备出去,陈延舟从身后疾步走了过来,一脚又反将门踢上,静宜整个人被他困在墙角上,陈延舟用身体环绕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解释清楚,我怎么无耻,怎么虚伪了?” 静宜不想再与他纠缠,她此刻心情暴躁到极点,只想尽快逃离这里,她勇敢的抬起头看他,“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知道。” 陈延舟冷笑一声,心底一股火气,“我做过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两人正在这边争执着,便听楼上又传来了灿灿的哭声,陈延舟回眸,已经放开静宜,几步走了上去。 推开门,便见灿灿坐在床上,扯开嗓子大声哭着,满脸泪水,陈延舟心疼不已,走过去将女儿抱在怀里。 灿灿哭的说不出话了,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陈延舟的衣服,陈延舟抱着她小声安慰着,“别怕别怕,爸爸在呢,做噩梦了吗?” 灿灿摇头,陈延舟轻轻拍着灿灿的后背,灿灿哭声小了下去,嘴里小声说着什么,却又听不清楚。 “灿灿乖,爸爸在这,不要哭。” “妈妈……”灿灿嘤咛着叫了一声。 静宜站在门口,她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她走过去,将孩子抱住,“妈妈在这。” 灿灿看到她后,哭声才算是止住,抽噎着看着她,“妈妈,我以后都不惹你生气,灿灿以后都会乖乖听话,灿灿以后再也不调皮了,你不要不要我。” 静宜捂着嘴,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灿灿是妈妈的乖女儿,妈妈怎么会不要你。” “那你为什么要和爸爸离婚?”白净的脸上还挂着泪花,执拗的问着她这个问题。 静宜抽噎着没回答,女人总归是心软的,特别是对孩子,“不要哭灿灿,你一哭妈妈就心疼。” 灿灿吸了吸鼻子,努力的止住哭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没掉下来,“灿灿不哭,妈妈也不要哭,灿灿不想妈妈哭。” 静宜哽咽着点头,“灿灿是乖孩子,妈妈爱你。” 灿灿摇头,“我很调皮,总是惹妈妈生气。” 静宜拉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妈妈从来没真的生过你的气,无论你做什么,妈妈都会爱你。” “那妈妈是为什么要离婚?很重要的原因吗?” 静宜点头,“对,很重要。” “比我还重要吗?” 静宜摇头,“灿灿是最重要的。” 灿灿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妈妈很不开心所以要离婚吗?” 静宜点头。 第35节 过了许久,灿灿流着泪对她说:“灿灿希望妈妈能开心,如果妈妈觉得离婚才能开心,灿灿也不会怪你。” 静宜抱着女儿,“对不起,妈妈很自私,没有为你考虑过,灿灿永远都是妈妈的乖女儿,妈妈也会跟从前一样的爱你。” “我也爱妈妈,所以希望妈妈能开心。” 静宜再也控制不住,捂着嘴出了房间,她在卫生间里洗过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眼睛,她吸了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眼泪。 等出去的时候,陈延舟已经将灿灿哄睡着了,小孩子哭累了便困了,静宜红着眼对陈延舟说:“我回去了。” 陈延舟愣愣的看着她,送她出了门,临告别前陈延舟眼眸深沉看着她,晦涩开口,“因为过的不开心所以要离婚是吗?” 静宜看着他,许久点头,因为不开心所以离婚,可是离婚也没办法解决问题。 陈延舟的鼻子忍不住泛酸,胸腔里涌起一股莫大的酸涩,那股酸意逼得他眼眶瞬间一红,他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七年夫妻,却让你过的不开心,我道歉。” 静宜告诉自己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可是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滚烫掉落。 第四十八章 第二天下午崔然约了静宜一起吃饭,两人在超市买了食材回静宜的住处,这里没电梯,静宜住的地方在六楼,崔然爬上来后,累的直不起腰了。 她调侃静宜,“你这每天挺锻炼身体的呀。” 她又打量了一番静宜,“不过你最近是瘦了好多。” 静宜没搭理她,两人在厨房里忙碌了一阵,崔然从家里带了花生过来,“我妈在家煮的盐水花生,给你带点过来。” 两个女人,吃着晚饭,看着电视,崔然原本还担心静宜因为离婚的事情状态不好,不过目前看起来还是跟从前一样很冷静。 崔然问道:“这下叔叔阿姨都知道你离婚了?” 静宜点头,“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们的。” “我总觉得你们不应该闹到离婚这步的,孩子也这么大了,陈延舟怎么说的?” 陈延舟吗?那天陈延舟拉着她说了那样的话,静宜心底不是不难过,可是向前一步,她没有勇气,而退后一步,又仿佛伤筋动骨一般的疼痛难捱。 “还能怎么说,现在孩子归他,以后我们除了孩子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崔然叹了口气,“看到你这样,我真是对婚姻没什么希望了,有时候觉得结婚真是一个很莫名其妙的事情,一个结婚证就能将两个以前丝毫不认识的陌生人捆在一起,还必须彼此毫无保留的付出,可是一离婚,就什么都没有了。” 静宜忍不住笑了起来,“别那么悲观,这世上总还是会有真挚的感情的。” 崔然笑道:“但愿如此吧。” 静宜知道自己这次确实是太任性胡作非为,都没提前告诉爸妈一声就离婚了,当初结婚的时候也是如此,义无反顾的就跟陈延舟结了婚,父亲当初还为此生气过,觉得她太胡闹。 “有些人一辈子都看不清,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能这么草率就做了决定。” 如今看来,果然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只是她不愿意说出他们是为什么离婚,这就好像验证了自己曾经的决定多么的傻逼。 说到底,她还是撑着自己最后一点面子,不愿意他们过去的那段婚姻被人看作是一场笑话,这让灿灿以后如何自处。 —— 陈延舟最近心情暴躁,去他办公室里汇报工作的高层,出来的时候都紧张的抹着汗,其实陈延舟从不会骂人,对下属也向来是公事公办,客观有理。 可是他或许是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总是会揪着某一个问题追问,下属被他问的十分紧张,因此便也说错了不少,而当陈延舟用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人的时候,真是让人坐立难安。 其实陈延舟也不是故意刁难人,他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如此,白天的时候还好,他还能用工作分散下注意力,而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心底所有的情绪便被不断放大,悲伤无处遁形。 他自己一个人难过倒也还好,只是灿灿知道了这件事后,每天都情绪低落,这让陈延舟自责的同时,心情也跟着低沉。 这天陈延舟带着灿灿去外面吃饭,新开的一家主题餐厅,服务员穿着都是二次元里的动物造型,十分可爱,因为是动画主题,来就餐的都是带着孩子的家长。 两人吃了饭后,陈延舟带着女儿在商场里买东西。 儿童专卖店里的店员就是火眼金睛,看到两人进来后,便不遗余力的给他们推销。 “这是我们今年秋季新款,先生你女儿这么可爱穿上肯定很漂亮。” 陈延舟看了一眼,然后问灿灿,“喜欢吗?” 虽然她能明显的感觉到爸爸在讨好她,可是她还是觉得很难过,因此小声地说好看。 陈延舟一听便毫不犹豫的对导购小姐说:“这件包起来。” 如此几次以后,这导购小姐发现,只要这位看起来不太高兴的小朋友说一个好看,这个年轻的爸爸便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因此没一会功夫,陈延舟便已经定了不少东西。 最后付款后留了地址,让员工送到家里,陈延舟问灿灿,“灿灿还要买什么吗?” 灿灿摇头,陈延舟无奈的抿嘴,“那灿灿想要吃什么?妈妈不准你吃的,今天爸爸也可以给你买。” 若要放在平时,灿灿大概已经要高兴的跳起来亲他一口了,她向来如此,只要爸妈做了一点让她高兴的事,她便毫不客气的吧唧亲几口。 可是女儿如今这样难过,陈延舟心底更加不是滋味,他蹲下身看着女儿,灿灿低着头默默掉眼泪,陈延舟心疼的将女儿抱进怀里。 “我想妈妈了。”她抽噎着小声哭。 陈延舟从包里拿出方巾给孩子擦眼泪,“那让妈妈明天回来看你好不好?” 她摇头,“我不想要她离开我。” 听到女儿这样说,陈延舟心底更加难过,他抱着女儿哄了许久,好不容易让她停了哭,眼眶却仍旧是一片通红。 陈延舟将女儿抱坐在商场的休息座位上,女儿靠在他的怀里,肩膀微微颤抖。 过了许久,陈延舟听到有人叫自己,他抬头,便见坤子站在自己不远处,看到是他,连忙走了过来。 灿灿抬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他,随后又埋在爸爸的怀里。 坤子问道:“你闺女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什么。”陈延舟表情寡淡的回答。 坤子心底还因为前几天的事情十分心虚,生怕陈延舟哪天过来找自己麻烦,结果提心吊胆了几天没什么事,倒是听人说起陈延舟离婚了,心底却反而更加心虚了。 他琢磨着莫不是自己那天嘴贱,所以两人才闹离婚吧?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陈延舟因为女儿,明显没有攀谈的心思,因此没说几句坤子便识趣的离开了。 陈延舟开车回到家后,女儿已经在车上睡着了,他将孩子抱了起来回了房间,给灿灿盖上被子。 电话铃声响起,陈延舟瞥了一眼手机,轻声出了灿灿房间。 是坤子打来的电话,陈延舟嗓音低沉嘶哑,“有什么事?” 坤子琢磨着怎么开口,又觉得自己要是不说出来,心底始终放着一个不□□,整天惴惴不安的,索性便主动告诉他,或许看在往日交情上,陈延舟也不会对他太过分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陈延舟,“我听说你离婚了?” 陈延舟眼眸深沉,不悦的问道:“听谁说的?” 坤子干笑了一声说道:“这样的,我前几天碰到嫂子了,刚好跟她一路的我认识,都怪我,我嘴贱,那天我说你跟我们打牌,留了一个姑娘过夜,被嫂子听到了。” 他又马上说道:“这件事都赖我,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好吧?” 陈延舟脸色黑的滴水,嘴里骂了一句脏话,“艹。” 坤子恨不得自己甩自己两耳光了,“兄弟这事都赖我,我任你处置。” 陈延舟语气冷的掉冰渣子,“我他妈想弄死你。” 坤子又在那边一遍遍的道歉,陈延舟直接给挂了电话,他在脑袋里快速的回忆了一遍最近几天的情况。 难怪,难怪静宜当时会说那样的话,他的心又突然难受的揪在了一起,仿佛一只手一下一下的挖着他心口的位置。 他一想到静宜承受着这些委屈,却从来不敢去问自己,从来不与他对质,他心底便更加难受了。 是因为已经认定了他做了这样的事情吗?所以连求证都不求证,便直接在心底给他判了死刑。 静宜今晚加班,回去的路上顺便在超市买了些必需品,她提着东西刚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便见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高大的身影,悄寂而安静。 静宜站在原地愣了愣,陈延舟抬头看她,随后几步走到了她的身边,他比她高出太多,浓重的阴影投射下来。 静宜一时有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她克制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看他,“你有事?” 陈延舟在她家门口等了半小时,这半小时里他脑海里演练了许多遍见到她时应该如何开口,当他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必须马上见到她。 可是见到她以后呢?陈延舟迷惘了,他应该怎么说?说自己没做过这件事?那以前的事呢? 似乎怎么说都不对,此刻,他只想要将她拥入怀里,他几乎是想到后便马上执行了。 静宜被男人牢牢嗯抱在怀里,手上的购物袋也随之落在地板上。 几秒后,她挣扎着推开面前的男人,愤怒的看着他,“陈延舟你到底要干嘛?” 他的眼底带着丝受伤的情绪,静宜不愿意看他,视线转向别的地方。 便听陈延舟沙哑着嗓音说:“我没碰过她。” 静宜愕然,“你说什么?” 他又解释道:“离婚后,我都没有碰过任何女人。” 静宜意识到他在解释,她冷笑一声,“我们之间从来不是这个问题。” 陈延舟心底难过,大声的反驳道:“那到底是什么问题?” 静宜定定的看着他,“你知道吗?无论你做没做过,我都会下意识的认为你做过。” “静宜你这样对我不公平。”他声音低凄。 静宜惨笑,“公平?陈延舟是你自己将我对你的信任消耗殆尽的,我已经不敢去相信你了,你跟任何女人的接触,在我眼里都会变了味道,这样的婚姻还怎么能够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不觉得在拖剧情啊,可能我一章字数太少了吧,所以会显得没进展,等的不耐烦的亲们可以存两章再看,嘤嘤伤心 第四十九章 陈延舟原本看着静宜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他颓然的低着头,许久缓缓的说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又能改变什么吗?事情已经发生,伤害已经造成了,难道说句对不起就能当做一切没发生过吗? 然而除了说对不起,他还能再说些什么? 静宜吸了口气,“你的道歉我已经收到。” 她目光直直的看着他,不闪不避,“其实我不恨你,陈延舟,只是跟你在一起太累了,我不想再坚持下去。” 第36节 陈延舟目光哀戚的看着她,喉间仿佛被人紧紧扼住,他想要反驳,然后连反驳的勇气都显得那么无力。 他无力的低垂着头,一动不动,静宜对他说道:“回去吧,灿灿一个人在家里,她醒了会害怕。” 陈延舟点了点头,可是身体却仍旧站着不动,静宜看了他一眼,却并未说话,陈延舟许久才哑着嗓子问道:“你是多久知道的?” 多久知道他出轨的?这个问题就好像一块压在他心头的巨头,每日都让他难以安眠,想到心底就难受一次。 “你想知道?” 陈延舟点头。 静宜自嘲的笑了一下,“如果我说一开始就知道呢?” 陈延舟心底一慌,喉间仿佛一股腥甜。 “我们真的就这样了吗?” 静宜点头。 陈延舟又问道:“你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她又点头。 陈延舟彻底慌了,他完全不敢去想象这样的事情的发生,一想到便觉怎么也没办法去容忍,他仿佛一个孩子般,执拗的拉着她的手,“我不准,静宜,我不准你跟别人在一起。” 静宜哭笑不得,“陈延舟,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或者你跟别的女人结婚都是自由的。” 他眼底一片血红,“不会有别的女人。” 静宜不愿意再与他纠缠,她开了门,从地上捡起购物袋,“你早点回去吧,如果你今晚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些话,没有必要,陈延舟,即然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就没有想过回头。” 她的这句话,彻底让陈延舟情绪濒临到了某个临界点,他呆立在原地,看着静宜开门,随后关门,一墙之隔,将他挡在门外。 他颓然的站在原地,心底思绪纷杂,最后脑袋里仿佛某个惊雷劈中,只能想到静宜的那句一开始就知道。 他因为这句话,心底更觉疼痛不堪。 他想到过去的那段荒唐时光,他迷失在那样的男女游戏之中,甚至有过沾沾自喜的想法,他以为自己将一切都处理的□□无缝,毫无破绽,他可以继续维持着他的家庭,却仍旧能在外如鱼得水。 他们圈子里最出名的一句话就是,老婆嘛不一定要多喜欢,娶回家看着顺眼就好了,重点是不能管东管西,成功男人的标志之一就是老婆情人两不误。 可是如今看来,当初的他简直是自负过头,自私又无耻,却还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般得意忘形,却不知道静宜早已经知道,而他不敢去想象,那时候的她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可是如今,木已成舟,什么都晚了。 —— 陈延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未撑伞,细密的雨点打湿了他的发丝,濡湿了衣服。 第二天起来后,陈延舟的头更疼了,大概是昨晚淋了雨的原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灿灿见他发烧,因此难得规矩没闹腾,两人在家里待了一天,途中静宜打来电话,跟灿灿聊了一会天。 灿灿心情好了许多,挂断电话以后自己坐在地毯上完积木,陈延舟昏昏沉沉的过来跟她一起玩。 陈延舟心浮气躁的,总是时常将灿灿好不容易堆高的积木给弄垮了,她不乐意了,嫌弃的看着他,“爸爸,你不要动我的东西。” 陈延舟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静宜离开他了,现在连女儿都嫌弃他。 灿灿一板一眼的看着他,“爸爸,下面要堆齐才不容易倒。” 陈延舟点头,“小孩子懂得挺多嘛。” 灿灿哼了一声,又认真的看着他,“爸爸,你们为什么要离婚呢?” 陈延舟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女儿说这个话题,这段时间里,灿灿似乎都在逃避这个话题,而今却又主动开口问他了。 陈延舟顿了顿看着她,灿灿扑扇着睫毛,眼眸黑亮,“爸爸做了错事,所以妈妈生气了。” 灿灿又问,“爸爸做了什么错事?很严重吗?” 陈延舟点头,“很严重,大概她会永远生我气。” 灿灿同情的点了点头,又安慰他,“妈妈很心软的,爸爸你做了错事就跟妈妈道歉,妈妈心软就会原谅你了。” 陈延舟苦笑一声,若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如果爸爸做了错事,灿灿会原谅爸爸吗?” 灿灿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点头,“会。” 陈延舟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阴霾的心情终于好转了许多,“为什么?” “因为爸爸会买礼物,给我编头发,送我去学校,还会给我钱,还会抱我,背我,我做噩梦了爸爸还会哄我睡觉,给我讲睡前故事。” 灿灿扳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的数着,陈延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爸爸没白疼你。” 灿灿转念一想,又扁着嘴,“可是爸爸你做错事了,妈妈和你离婚,我就不那么喜欢你了。” 陈延舟心头无比郁猝,难过的问,“灿灿也生气了吗?” 灿灿转着眼睛,“如果爸爸你能让妈妈不生气了,我就不生气了。” —— 静宜最近几日异常忙碌,期间她回家去看过灿灿几次,虽然女儿仍旧对于他们离婚的事情耿耿于怀,但却也能慢慢接受了这件事情,开始接受他们分开住,不能每一天都见到妈妈,也不能再看到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这天下班后,静宜接到崔然的电话,让她帮忙代替她去相亲,静宜无比郁闷,“你不知道自己去吗?” “我今天真太忙了,去不了,静宜摆脱摆脱了。” 静宜无语,“你不想去就直接推掉好了,干嘛还要让我代替你去。” “据说这次是我姑妈千挑万选的,人老人家一片好心,我也不能辜负了是吧?去吧去吧,你就当是去认识一个朋友,又没让你代替我结婚。” 崔然磨了她半天,静宜总算是同意了,末了崔然又发誓等发工资了请她吃饭,静宜没好气,“我稀奇。” 崔然开玩笑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这离婚了应该拿了不少赡养费吧?” 静宜更加没好气,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确实如此,那天她查自己□□账目的时候,被后面一串的零给吓到了,又时常惶恐,害怕被人给抢劫。 静宜下班后便按照崔然给的地址直接过去了,约的地方是一个很雅致的茶餐厅,静宜上了二楼,对方还未来,她在座位上无聊的坐了一会,又目睹了与她相隔不远距离的一对年轻男女吵架离开。 大概过了十分钟,终于听到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站在她对面,“静宜?” 静宜仓皇失措抬头,便见江凌亦正站在自己对面,她茫然的看着他,江凌亦冲她一笑,“你是来相亲的?” 静宜有些尴尬,点了点头,解释道:“我代我朋友过来的。” 他坐在他对面,嘴角抿着笑,“是吗?那真巧,我也是。” 静宜惊愕不已,“莫非今天是我们俩相亲?” 江凌亦点头。 这乌龙闹的静宜也忍不住满头黑线,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静宜还是第一次过来相亲,因此也不知道别的相亲男女是怎样进行话题,而且两人又认识,这更加让她觉得尴尬。 江凌亦叫了服务生点了餐,他歉疚的解释说:“今天下班后开了个会所以来迟了,不好意思。” 静宜连忙摇头,“没事没事。” 她也只是受人之托,原本也是打算等到十分钟的时候就离开,没料到他竟然过来了。 江凌亦笑着看她,“离婚后觉得怎么样?” 静宜点头,“还好,除了有些不习惯,其余都很好。” 他挑眉看她,静宜又解释说:“又觉得轻松了很多。” “一个人所以觉得轻松吗?” 静宜迷茫了一下,“不知道,可能吧。” 江凌亦直直的看着她,“离婚后有什么打算呢?” 静宜迷惘的看着他。 江凌亦抿嘴,认真的说:“有没有想过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男配存在感是不是很低,感觉我都没怎么写他 第五十章 静宜回到家以后便接到了崔然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笑着问她,“今晚相亲怎么样?” 提起这回事静宜便觉得尴尬极了,她非常没好气的对崔然说:“以后你这些活动请不要再叫我参加。” 崔然一听乐了,无比同情的问道:“怎么遇到极品了?” 崔然作为一名大龄剩女,相亲次数多的跟流水班似的,这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然也会遇到不少的奇葩。 比如说抠门的令人发指的,又或者自己条件不好还要处女的,又或者不是想要找老婆实际是想要找个保姆的等等数不胜数。 静宜时常听崔然唠叨,不由开始同情她,她大概是以为自己今天也是遇到这样的奇葩了。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去解释了,挂断电话后,静宜去卫生间里洗了澡。 方才在餐厅的时候,当江凌亦问完这句话的时候,静宜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不是没想过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只是她遇不到一个自己觉得合适的人,可是后来一想陈延舟也算不上那个合适的人,她心底便更加难过了。 她可以与不合适的陈延舟在一起,却没办法再与一个或许合适的江凌亦开始。 这样一想,静宜便非常的烦躁,她将换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洗好脱水,做好一切以后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静宜精神不是很好,还有些轻微咳嗽,中午吃饭后回到座位,便见座位上放着一盒感冒颗粒。 吴思曼神秘兮兮的过来对静宜说道:“江部长放的。” 静宜愣了下,吴思曼又说道:“静宜姐,部长应该是在追你吧?” 静宜连忙板着脸开玩笑,“别胡说八道,你不是说部长是咱们公司的男神吗?我可不敢引起众愤。” 吴思曼才不信,切了一声,“就是那个许海琳整天弄的跟花蝴蝶似的在部长眼前转,也没见部长多看她两眼。” 这吴思曼到底年纪小,说话不经过大脑,静宜看了看四周笑着对她说:“小心被人听到了。” 吴思曼扁了扁嘴,共事这么长时间,静宜对她也算了解,看的出来家境优渥,却又不娇生惯养,性格很讨人喜欢。 静宜故意开她玩笑,“我发现你自从谈恋爱以后,整个人都面带春光。” 吴思曼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静宜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现在还是对他考察着呢,他以前做对不起我的事,才没那么简单就算了。” 第37节 静宜把玩着手里的签字笔,“你之前不是说绝对不原谅他吗?” 吴思曼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以前觉得绝对不能原谅,过了这么多年又觉得,其实人与人之间都是一个相互的,这个世界不是简单的黑与白,不能将人简单的区分为好人与坏人,没有纯粹的好人与坏人,又或者说不能因为他做过错事就将他归类为坏人。” 静宜沉思了几秒,没再说什么,晚上下班的时候,静宜与吴思曼一起下楼,宋兆东现在是二十四孝好男友,正在写字楼下等着吴思曼。 吴思曼说送她回去,被静宜婉拒了,最后宋兆东又单独对她说:“陈延舟今天在办公室晕倒了。” 静宜看着他笑着说:“苦肉计用一次就够了。” 宋兆东算是明白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不免为陈延舟叫屈,“我是说真的。” 静宜说:“跟我没关系。” 回到家以后,静宜跟往常一样吃饭洗澡,又因为太无聊了,所以逛论坛灌水,她打开许久不用的知乎,上面有很多提示消息。 静宜偶尔会需要去里面查找资料注册的账号,平时无聊了也喜欢去里面逛会打发时间。 她一一点开提示消息,有人骂她忍者神龟,有人夸她挽救了自己婚姻,还有人让她传授经验,应该如何继续相处下去。 她曾经回答过一个问题,“知道老公出轨后,你是选择原谅还是离婚?” 这个问题是她一年前匿名回答的,她当时说的是:从开始猜测到他出轨以后,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悲伤难过又濒临崩溃,那段时间里,每晚一个人失眠,或许有我自己的原因,我在一开始察觉到问题的时候,不是选择去面对,而是懦弱的选择逃离,因此一逃再逃。 而当我下定决心决定离开的时候,我的女儿在这时候突然来临,女儿的到来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无论他是怎么想的,又或者是仅仅因为女儿,他选择了回归。 我从未公开与他讨论过这个话题,如果可以,我愿意选择一辈子不去提起,原谅他过去的错误,只是我曾经对于他的爱,已经变成了脆弱不堪一击的怀疑,我不知道我会再忍多久。 静宜笑了一下,她点进去,点了修改,在这个答案最后又添了一句,已经离婚,谢谢关照。 不一会又有手机提示音响起,静宜都未去看,她丢掉手机躺在了床上。 她又想起了宋兆东说的话,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随后一想,这或许又是他的一个无聊的苦肉计,狼来了的故事听多了,如果还相信的话,那就真的是蠢的无可救药了。 静宜这样想着便准备睡觉,可是脑袋里始终有事怎么也没办法入眠,最后她痛苦的叫了一声“要命”爬了起来,又开始给灿灿打电话。 静宜小声问灿灿,“宝贝,你睡觉了吗?” 灿灿奶声奶气的说:“还没有,妈妈你呢?” 静宜看了看时间,柔声对女儿说:“已经不早了,灿灿早点睡觉哦。” “好的,妈妈也是。” “嗯,你爸爸呢?” “爸爸说他晚上有事,晚点回来。” 静宜点头,又嘱咐了女儿几句,这才挂了电话,她心底愈发肯定了宋兆东就是故意开自己玩笑,她要是再跟从前一样,听到这消息就激动的跑去看他,才真的是惹人笑话了。 静宜挂断电话后,终于心安理得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宋兆东去医院看陈延舟,陈延舟在办公室里突然晕倒了可将下面的员工吓坏了,连忙送他去医院。 宋兆东骂他,“我说你都快烧到四十度了,还不忘工作,你也真是拼了,难道离婚的男人都这样寄情工作吗?” 陈延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如果你只是为了来看我笑话的,出门左转,慢走不送。” 宋兆东啧啧两声,“我说你都这样了,也不让静宜过来看你一眼吗?” 陈延舟垂眸,他翻文件的手顿了顿,“不想让她担心。” 宋兆东忍不住奚落起他,“你是不想人家担心,人家啊可不担心了,就算是知道了也表示绝对不会来看你。” 陈延舟脸色有些冷,“你告诉她了?” 宋兆东点头说:“对啊,我昨天去接曼曼的时候碰到她了,就顺便告诉她了。” 陈延舟又问,“她说什么?” 宋兆东又同情起他了,“她说,跟她没关系。” 陈延舟自嘲的笑了一下,“她真的这么说?” 宋兆东点头,“我难不成骗你呢,我说哥们你也别迁就她了,我看她除了那张脸好看点,还有什么好的,兄弟你什么没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陈延舟冷着脸看他,“也不知道是谁,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对人家念念不忘的,现在好了,人一回来,就被你这头猪给拱了。” 宋兆东被他说的脸色又青又红的,别扭的说道:“我可没有念念不忘,小爷我什么女人没见过啊?” 陈延舟无语,“我刚才录音了,待会我会记得发给吴思曼。” 宋兆东终于忍不住骂人了,“哥们,你可不能这样对我啊,我这大好姻缘你可不能给我搅黄了。” 陈延舟哼了一声,“那你就不应该在我面前炫耀。” 宋兆东无辜,转念又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的对他说:“我听曼曼说,他们那个江部长最近啊追静怡追的可凶了,说不定两人已经暗度陈仓了。” 他用两只手对了对,陈延舟终于忍无可忍,拿起手里的文件夹便砸了过去,好在宋兆东闪的很快,末了委屈的叫道:“陈延舟,你不是人,我好心给你说情报,你竟然恩将仇报。” 陈延舟冷冷回他,“滚。” 宋兆东离开后,陈延舟只感觉坐立难安,他突然发现他心底一直害怕担心的事情似乎正在一件件的成为现实,而他总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即使是离婚后,他也不觉得他们真的到了无可挽留的地步,他甚至想,或许等静宜不生气了,他们就能和好了。 可是如今他终于害怕起来,他一方面希望静宜能忘掉过去的那些不愉快,以后他们重新开始,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害怕静宜彻底忘掉过去的一切,跟别的人重新开始。 那么到时候,他应该怎么办呢?他丝毫不敢去想象,这样的事情已经超过了他的承受极限了。 第五十一章 周末的时候是灿灿的生日,静宜提前几天给灿灿准备礼物,她周五晚上给灿灿打电话,约好去哪里玩,结果灿灿商量的对她说:“妈妈,我们就在家里就好了。” 静宜愣了愣还是点头同意了,她虽然这几天都在网上查询可以带孩子去玩的地方,不过灿灿这样说,她也没办法再说其他的。 静宜周六的时候去公司加了一会班,因为有事情没处理完,她正对着电脑报告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静宜。” 静宜受到惊吓,连忙抬起头,便见江凌亦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她还因为前几天的事情有些尴尬,笑着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江凌亦挑眉回答, “我昨天有东西落在办公室,过来拿下。” 静宜点了点头,一会江凌亦问她是否要离开了,静宜看了看自己已经写完的报告,虽然她是准备离开了,可是又想到前两天的事情还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 没想到江凌亦直接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你最近是在躲我吗?” 静宜脸色涨红,她连忙摇头否认,“没有。” 江凌亦蹙眉,“我那天说的话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静宜想了想还是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江凌亦心底却是了然,“你现在是单身,如果我真的想追求你,难道也不可以吗?” 静宜看着他,思考了几秒才回答,“我离过婚,没那么好,你没必要。” 江凌亦将她的座位转了半圈,让她直面自己,“你怎么知道你自己没那么好,你离婚是他的损失,不是你的损失。” 每个女人都喜欢听奉承话,静宜也不例外,只是她不是一个活在梦幻里的小姑娘,有些话听听就罢了,现实需要面对的事情要比想象的多得多。 江凌亦打量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是说你觉得你们还有机会复婚?” 静宜被他戳中了心中隐秘的痛点,她脸色涨红,反驳道:“怎么可能。” 江凌亦静静的看着她,“那是为什么?” 静宜深吸口气,“我只是觉得我刚离婚,这样唐突的接受另一份感情,不太认真。” 江凌亦笑了起来,“为什么?不是应该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才能忘记上一段感情吗?” 静宜被他说的无话反驳,又想到两人已经这么多年没见,她自认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对方这么多年都还能念念不忘。 她斟酌一番,“为什么是我呢?你应该有很多选择的?” 江凌亦笑,“其实这些年我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不过静宜,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想起你,你要说我是心有不甘或者是别的都好,但是不可否认我没忘记过你。” 静宜低着头扑扇着眼睛,她过了一会才回答说:“我会好好考虑。” 她说的语气非常认真,江凌亦笑了起来,他知道她说的考虑已经是等同于同意的意思了,静宜向来是个很认真的人,若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她便会直接拒绝,江凌亦起身,摸了摸她脑袋,“一起去吃饭吧?” 静宜点头,她关掉电脑,拿了包跟着江凌亦出去。 江凌亦开车带着静宜去了一家中餐厅,落座后,江凌亦让静宜点菜,静宜随口对服务员说了几样招牌菜。 点完菜后,江凌亦诧异的看着她说道:“看来你对这里挺熟啊?” 静宜愣了愣,这个商场三楼有个儿童游乐场,因此以前陈延舟会时常带着灿灿过来玩,而她也会时常跟着。 想到这里,她抿嘴笑了笑,“以前来过几次。” 江凌亦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他是一个看起来很儒雅英俊的男人,他又问静宜,“你明天打算做什么?” “明天灿灿生日,我答应陪她一起过生日。” 江凌亦点了点头,心底又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有时候两个人之间如果有了孩子的纠葛,便怎么也没办法真正的摘除干净。 “你呢明天打算做什么?” “明天可能回趟深圳。” 随后他们点的菜便依次上桌了,吃到中途的时候,静宜余光一挑,便见到包厢里出来的几个男人里,陈延舟也置身其中。 其实陈延舟真的是那种无论什么时候,往那里一站便让人觉得不能忽视的男人,他显然也看到了静宜,却没有过来打招呼的意思。 江凌亦问静宜,“陈师兄。” 静宜低头夹菜,仿若没听到,“这个酸菜鱼味道不错。” 江凌亦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两人正说着,陈延舟已经走了过来,他脸色平静,仿佛直接无视了江凌亦,笑着对静宜说:“明天几点过来,需要我来接你吗?” 静宜脸色带着几分冷,“不用,上午十点到。” 他点了点头,姿态优雅的告辞,“好,那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静宜没回他,陈延舟便已经随着几个男人一路出了餐厅。 等吃完饭后,江凌亦结账才知道陈延舟方才已经将他们这桌已经结账了,江凌亦脸色复杂,静宜说道:“我明天把钱还他。” 这样一说,江凌亦更加憋屈,本来是想请静宜吃饭的,如今陈延舟结账了,倒显得他是被请的那个。 江凌亦送静宜到小区外,静宜下车后与江凌亦告别,他笑着对她说:“下周一见。” 静宜点头,对他招手说再见,她立在原地,看着江凌亦的车远去,这才收回视线。 耳边传来男人略带嘲讽的声音,“这么不舍得,不如让他留下来算了。” 第38节 静宜立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陈延舟从黑暗处走了出来,五官隐匿在夜色中,显得十分深沉,显然,他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了。 “跟你有关系吗?就算是我留任何人也不是不可以。” 陈延舟被她激怒了, “叶静宜。” 静宜就这样无所畏惧的看着他,“陈延舟我无论做什么都比你要好,你自己做过什么龌龊事,需要我提醒你吗?” 陈延舟脸色发白,静宜已经转身就走了,她又在心底暗想,还好她那天没急匆匆的跑去看他,不然真是闹笑话了,看他今天还能跟人应酬吃饭,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任何大碍。 这样一想,静宜越发肯定了自己那天的做法无比正确。 静宜直接上了楼,也没回头看他,后来她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下面,浓墨般的黑色,她拉上窗帘,心底烦躁不堪,上床后拿着一本书看,最后又实在烦躁,索性拉上被子埋着头就睡觉。 第二天大早醒来,静宜换了衣服,收拾了一番自己便打车过去。 恰逢遇到了堵车,静宜心底烦躁,拿出手机刷了一阵微博,一会见到周梦瑶给她发了简讯,说想见她一面。 静宜想了想回复说今天没空。 对方也没追问,到了别墅后,静宜开了门,灿灿早已经醒了,已经换好了衣服,她得意的对静宜说:“妈妈,这是爸爸给我买的,好看吗?” 静宜点头说好看,她用梳子给女儿梳好了头,陈延舟还未起床,灿灿同情的说:“爸爸昨晚很晚才回来。” 静宜点了点她脑袋,“你最近是不是没按时睡觉?” 灿灿摇头,“没有啊,我睡的可早了,不过中途醒了。” 静宜给女儿买了一本漫画书,灿灿有些不开心的说:“妈妈,这本书我已经有了。” 静宜懊恼不已,她自责的抱着灿灿说:“对不起,妈妈不好,下次重新给你补上。” 灿灿的很多东西都是陈延舟准备的,有时候连静宜都不是很清楚,她都有哪些东西了,不过好在灿灿并不表现的太难过,过了一会便又笑了起来。 两人在大厅里玩了一会,陈延舟才起床,他衣服还未换,头发也乱糟糟的,灿灿对他打招呼说:“爸爸,妈妈来了。” 陈延舟点了点头,视线在静宜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又回了房间,过了没一会,他已经衣冠楚楚的下楼了。 静宜问他,“待会吃什么?” 陈延舟摇头,又问灿灿,灿灿说:“我们去超市买。” 两个大人自然不反驳,因为是灿灿生日的原因,所以静宜也十分的迁就她,在超市里转悠了许久,静宜跟往常一样,买了许多食材,随后一想有戴兰阿姨在,他们应该不至于吃的不舒坦。 回到家后,静宜便进了厨房做饭,陈延舟在外面陪着孩子看动画片,过了没几分钟,灿灿挤眉弄眼的对陈延舟说:“爸爸,你跟妈妈一起去做饭。” 陈延舟心情超级差,“不去。” 灿灿是怒气不争,“爸爸,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能错过,难怪妈妈不要你。” 陈延舟哭笑不得,他捏了捏女儿脸蛋,起身去了厨房,陈延舟大男人惯了,说起来他进厨房的机会少之又少,才结婚的时候,静宜几乎将家里的一切家务包了。 静宜余光瞟到他,神色冷淡,“你不用进来,我自己搞定。” 陈延舟被她这样一说,反而不服气了,他走了进来,“那我看着你。” 静宜气恼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病?” 他不动,低声问道:“你真的跟他在一起?” 静宜切菜的动作顿了一下,她低垂着头,眼睛刺痛,许久她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超级烦,真想快点完结~ 第五十二章 吃饭的时候,陈延舟的脸色一直很臭,即使是灿灿都忍不住问道:“爸爸,你怎么了?” 陈延舟说:“没什么。” 静宜沉默不语,她给女儿挑菜,“灿灿生日快乐。” 灿灿吧唧亲了妈妈一口,“谢谢妈妈。” 陈延舟也跟着说:“爸爸也祝灿灿生日快乐。” 灿灿说:“谢谢爸爸。” 陈延舟问,“不应该亲一口吗?” “不想亲,爸爸你没刮胡子,扎人。” 陈延舟无奈,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吃过饭后,静宜在厨房里收拾东西,下午的时间静宜在家里陪灿灿一起玩,等到晚上的时候,陈延舟订了蛋糕送到家里。 晚上陪着一起切过蛋糕,唱了生日歌,灿灿也玩的有些累了,静宜将灿灿抱在怀里,两母女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灿灿抱着她的脖子撒娇说:“妈妈,你今晚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静宜愣了愣,轻轻捏了捏女儿脸颊,“好啊。” 灿灿兴奋的吧唧她几口,口水都沾到静宜脸上,她哭笑不得,“有这么高兴吗?” 灿灿点头,“妈妈,我舍不得你,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静宜心底很不是滋味,她摸了摸女儿脑袋,“妈妈也很想你。” “今天是我的生日,爸爸说,要对你说声辛苦了了。” 静宜眼圈泛红,她将女儿搂紧了几分,只有这样抱着女儿的时候,她心底才会有几分踏实感。 晚上静宜与灿灿一起睡觉,灿灿的房间床有点小,因此静宜与灿灿一起睡主卧,陈延舟过去睡客房。 静宜抱着女儿讲了一会话,直到灿灿睡着后,她笑着吻了吻女儿脸颊,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才睡了过去。 陈延舟却是睡的不安稳,他脑袋里乱糟糟的,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糊着睡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听到隔壁传来灿灿的哭声。 陈延舟还以为自己做梦,他认真一听,才知道是真的,他彻底惊醒,下了床便跑去敲对面的门。 外面电闪雷鸣,不时有闪电划亮整个房间,房间里黑漆漆一片,陈延舟心底一慌,“静宜开门。” 静宜也看不清楚,别墅里停电了,她都没穿鞋,摸索着去开门,碰倒了架子上的花瓶,脚上大概是踩到了碎玻璃片,疼的她皱紧了眉头。 门打开,陈延舟紧张的看着她,黑夜里,男人的眼睛异常明亮,静宜还来不及说话,陈延舟便一把抱住了她,“没事吧?” 静宜摇头,“灿灿被吓哭了。” 这天气真要命,陈延舟进了房间摸出手电筒,霎时房间里亮了起来,陈延舟将电筒放到桌子上,走过去将灿灿抱在怀里,“灿灿别哭了,爸爸在呢,没事没事啊,乖。” 灿灿脸上还挂着金豆子,刚才雷声太大,屋子里又黑漆漆的,她一害怕就哭了起来,现在被陈延舟抱在怀里,心底又踏实了许多。 等灿灿止住哭声以后,两个人都松了口气,静宜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没穿鞋,脚上疼的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陈延舟这才注意到静宜,他放下灿灿,连忙将静宜拉过去坐下,抬起她脚检查了一番,“你都不知道注意点吗?” 脚底还在流血,其实原本静宜觉得不疼的,可是他一问,她又觉得疼的厉害,她嘶了一声皱紧了眉头。 “你等下,我下去拿医药箱。” 他说完抱着静宜放到床上,对灿灿说道:“灿灿,看好你妈妈。” 灿灿郑重的点头,陈延舟又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亮下了楼,没一分钟便抱着箱子上楼。 他又打电话问了番医生紧急处理措施,被对方骂了一顿后才挂断电话。 等处理完一切后,静宜抱着女儿,灿灿皱着秀气的眉头,关切的问妈妈,“妈妈,疼不疼?” 静宜好笑的看着她,“你乖乖睡觉吧。” 灿灿摸了摸鼻子,她还有些怕怕的,正说着,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接着一个惊雷传来,灿灿吓得躲进了陈延舟的怀里。 “爸爸我害怕。” 陈延舟摸着女儿的脑袋,“别怕,爸爸在身边保护你呢。” 灿灿可怜兮兮的露出大眼睛,“爸爸,我想和你一起睡。” 静宜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办,陈延舟笑着问道:“那你让妈妈去哪里睡?” “妈妈跟我们一起睡啊,爸爸也要保护妈妈。” 她说完可怜兮兮的看着静宜,“妈妈,好不好,我们一起睡嘛。” 静宜耐不住女儿的祈求,她点了点头,灿灿兴奋的跳了起来,“妈妈万岁。” 静宜无奈的笑了一声,灿灿躺在两人中间,陈延舟小声说道:“你睡觉别乱动,别碰到你妈的脚。” 灿灿连忙点头,静宜不知为何耳朵发烫,虽然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孩子,可是她一睁眼便能看到他。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随后又一想,他们之间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不过就是躺在一起,又何必扭扭捏捏的。 静宜这样想着的时候,心底便又舒坦了许多,陈延舟许久没睡,过了一会睁开眼,见静宜已经闭上了眼,手电筒在房间里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昏黄的灯光洒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陈延舟看了她许久,他心底又有些不是滋味,因为想到从此以后,或许他们就是真的再无关系了,这个认知让他心口钝痛。 陈延舟记的很久之前萧潇问过他,男人为什么会出轨呢? 陈延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很多时候他不愿意承认,他只是不愿意被忽视。 可是没料到最后越陷越深,就仿佛粘在身上的一坨烂泥,怎么也甩不掉,成了他婚姻中一个永远抹不去的污点。 第二天天气已经初晴,早上静宜醒来后,陈延舟说开车送她走,静宜因为脚伤终究没拒绝,结果行到半途,静宜终于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我们到哪里去?” 陈延舟回答说:“带你去医院。” “我不用去医院,我今天公司还有事。”她立马反驳道。 陈延舟脸色不悦,“有什么事比你自己身体更重要吗?你这么拼命干嘛?” 静宜紧抿薄唇,生硬的说道:“我还没请假。” 陈延舟更快答复道:“我已经帮你请过了。” 静宜眯眼看他,陈延舟解释道:“早上你手机响了,我帮你接了,就顺便告□□凌亦了,没有问题吧?” 静宜愤恨的看了他一眼,对方却似乎没有丝毫表示愧疚的意思,她心底更加郁闷,她翻出手机看通话记录,果然有一条江凌亦打过来的通话记录。 她想要回过去,可是又不想当着陈延舟的面,随后一想自己又没婚内出轨,干嘛一副被人捉奸的心情? 这样一想,她又更加郁闷了。 到了医院后,陈延舟不知道哪里联系的医生,给静宜认认真真的检查了一遍,给静宜换药的时候,静宜疼的皱紧了眉头。 陈延舟在一边十分着急的说:“哎,轻点轻点,没看到都眼泪都出来了吗?” 第39节 静宜原本很疼,听他这么说,又觉得哭笑不得,她对医生说道:“你别管他,就是吃了炸弹一样。” 医生笑了笑弄完以后趁着陈延舟去缴费拿药的时间,对静宜笑道:“你老公真紧张你。” 静宜抿嘴,终究没去解释,有时候静宜会想,他如今做的这一切,是抱着怎样的一个态度?愧疚或者是怎样? 这样一想,她甩头丢开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坐在凳子上,陈延舟已经拿了药回来了,他扶着静宜说道:“要不然这几天你就住家里,正好可以多陪陪灿灿。” 陈延舟这个提议自然也是带了私心的,他害怕放静宜一个人了,外面的男人对她虎视眈眈的,不如就放在自己身边稳妥一点吧? 静宜断然拒绝,“我们离婚了还住在一起像什么话?” 陈延舟倒是无所谓,阴阳怪气的说:“离婚了昨晚还睡一张床了?有什么关系吗?再说你是觉得别人说你闲话还是怕某人误会你?” 静宜就算是再蠢,也听出他拐弯抹角的在说谁,她好笑的看着他,“陈延舟,我跟你已经离婚了,我现在跟江凌亦在一起,也比跟你在一起要好明白了吗?” 陈延舟心底很不是滋味,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什么滋味都涌了上来,“他真有那么好吗?” 静宜抿嘴,“至少他不会乱搞女人。” 陈延舟脸色瞬间更加苍白了,他自嘲的笑了声,“是不是我做什么也没有用了?” 静宜点头,勇敢地看着他,“对。” 第五十三章 最后陈延舟还是将静宜给送回了家里,下了车以后,静宜本打算自己上去,结果陈延舟强硬的要扶着她上去,静宜拗不过他只得同意。 后来陈延舟看她走的实在太痛苦了,索性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静宜受到惊吓,条件反射的抓紧了男人的衣襟。 他笑着垂眼看她,静宜脸色绯红,“你放我下来。” 陈延舟危险的看着她说:“你要是不想摔断腿就安分一点。” 静宜憋屈的哼了一声,索性就这样紧紧的抓着他,陈延舟走了两楼便觉有些累了,静宜红着脸,“你都抱不动逞什么强?” 陈延舟哼了一声,“谁说我抱不动。” 静宜包里的手机响了几声,可是她此刻也不方便接听,到了她所住的楼层,静宜挣扎了一下,陈延舟将她放了下来。 静宜正想说什么,却见陈延舟的目光看着前方,静宜下意识的看过去,便见江凌亦正站在她家门口的位置,看到两人时,笑着说道:“你没事吧静宜?” 静宜愣了几秒,她与陈延舟站在一起,而江凌亦就站在离他不远的距离,静宜有些微尴尬,她向前走了一步,结果碰到自己伤着的左脚,导致她疼的嘶了一声,陈延舟连忙搀扶着她,问道:“钥匙在哪里?” 静宜自己从包里摸出钥匙开了门,她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对江凌亦说道:“你找我什么事吗?” 江凌亦脸色晦涩不明,“没什么事,只是过来看看你。” 静宜不知为何有些别扭,而两个男人目光交织,带着一股较劲的心态,静宜刻意忽视这种尴尬,“进来坐会吧?” 陈延舟比江凌亦更加积极的进了屋,还不等静宜招呼他,陈延舟已经仿佛男主人一般的去拿了纸杯接了一杯水递给江凌亦。 静宜心底有怒气却隐忍不发,江凌亦对静宜问道:“脚伤严重吗?” 静宜摇头,“还好,伤口比较浅。” 陈延舟不冷不热的说道:“再深点是不是直接不要脚了。” 江凌亦忽视陈延舟的话,又问道:“怎么受伤了?” 陈延舟又继续抢答,“昨晚停电了,没看到踩了玻璃碎片。” 江凌亦与静宜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陈延舟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的,于是继续说道:“昨晚打雷,灿灿太害怕了,所以硬要我们陪她一起睡。” 静宜彻底忍无可忍,“陈延舟,你马上出去。” 陈延舟无辜耸肩,“我辛苦送你去医院,又从一楼把你抱上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静宜冷笑一声,“我可没让你做这些。” 陈延舟哼了一声,脸色不是很好,却一直赖着不走,终于等到江凌亦要起身告辞了,陈延舟这才跟着他一路走。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到了楼下的时候,陈延舟对江凌亦说:“去坐会?” 江凌亦笑笑点头,地址就选就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随意点了两杯咖啡,却都没有要去碰的意思。 陈延舟眯了眯眼,挑眉看着他,“你在追静宜?” 江凌亦点头说:“陈师兄,你们已经离婚了,我想我有这个权利追求她吧?” 陈延舟呵笑一声,“我们有个女儿。” 他点头,“我知道。” 陈延舟再度看着他,“江先生你也应该是一表人材,我不知道静宜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让你这么多年都忘不掉。” 江凌亦笑了笑,“那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如此?你如果觉得她没什么魅力,已经离婚大家就各走各的路。”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是各走各的路了?我们有孩子,永远不可能真正的分开。” 江凌亦讽刺的笑,“既然有了孩子还能够离婚,说明她已经对你失望透顶了,为什么还要因为孩子而复婚。” 这句话,彻底将陈延舟方才一直伪装的好姿态粉碎,江凌亦看了看手表,笑着说道:“时间不早了,我有事就先走了,陈师兄再见。” 江凌亦脸上的笑直到离开咖啡馆后彻底消失不见,其实他方才那样的说辞,除了逞一时之快,并不能让自己焦躁的心情得到半分的纾解,而陈延舟说的问题,却也是他如今思考的难题。 两个人就算离婚了,也会因为孩子而时常交织在一起,这样一想,他心底便十分的不痛快。 静宜请假在家里休养了几天,过了几日陈延舟又打电话给她让她记得去医院再看看,静宜经他提醒才想起这回事。 陈延舟又问她,“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静宜断然拒绝了。 刚挂断电话,江凌亦的电话便进来了,他约她今晚一起吃饭,静宜说她待会去医院。 江凌亦连忙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静宜想了想没拒绝,因为前几天的误会,她还不知道怎么跟江凌亦解释,虽然其后江凌亦也不曾问过她。 江凌亦开车过来接她,医生给她看过脚后,静宜坐在走廊等江凌亦去拿药,她正无聊,听到有人叫她。 是陈延舟的秘书田雅茹,她礼貌的问道:“陈夫人,你生病了吗?” 静宜解释说:“只是脚受伤了。” 她想了想又解释道:“还有,不要再叫我陈夫人了。” 田雅茹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两人离婚,可是她对于静宜印象仍旧是非常好,“这阵子陈总每天都跟工作狂一样,每天逼着大家一起加班。” 静宜汗颜,田雅茹又说道:“前阵子,陈总还直接在办公室晕倒了。” 静宜愕然,“没事吧?” “发高烧了,高烧到四十度,人都烧迷糊了,还能给我们撑着开完会。” 后面说什么静宜已经没有再注意去听了,她才想起那天宋兆东对她说的,原来是真的,她当时还以为是故意骗她的,这样一想,静宜心底突然就又有些愧疚了。 正在这时,江凌亦已经回来了,静宜与田雅茹告别后,便跟着江凌亦一起离开了,晚上两人在静宜家附近的一家中餐馆吃饭。 吃完饭后,江凌亦送她回去,夜风徐徐,两人沿着街道慢悠悠的走着,江凌亦问她,“可以正常走路了吗?” 静宜点头,“已经好差不多了,明天就能上班了。” 他点头,到了小区门口,静宜让他回去,江凌亦点头,他伸手,动作亲昵的摸了摸静宜脑袋,“走了,拜拜。” “拜拜。” 静宜回到家以后简单洗漱了一番便上床睡觉,看了看时间九点过,她犹豫了一下拿着手机准备打电话。 只是拨出那一串熟悉的数字的时候,她又犹豫着收回了手,如此几番后,她有些烦躁的将手机丢在一边,一会听到话筒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她连忙拿了起来,原来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静宜无比郁闷,她懊恼的拍了拍脑门,陈延舟对于她能主动打电话过来还分外惊讶,在那边问道:“静宜怎么了?” 静宜这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什么想要说的,难道关切一下他身体?她摇头,她为什么要去关心他。 她胡乱的解释道:“哦,我打错了。” 陈延舟沉默了一下,“你睡觉了吗?” 静宜点头唔了一声,“睡了,你呢?” “还没,刚到家。” “嗯,灿灿呢?我想跟她说会话。” 没一分钟,电话那边的人便换成了灿灿,她冲着电话里叫道:“妈妈。” 静宜听到女儿的声音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灿灿睡了吗?” “还没有,我刚看完小猪佩琦。” 静宜笑道:“以后早点睡觉,早上不准赖床哦。” 灿灿点头,“嗯,妈妈我现在可听话了,早上都按时起床的。” “是吗?那妈妈表扬一下,灿灿真棒。” 陈延舟在一边看着两母女聊天,他心底又有些不是滋味,想到静宜对自己的态度,他便觉得无比难受了。 直到两人挂了电话,灿灿将手机还给她爸,有些忧伤的问道:“爸爸,妈妈多久才会不生气呢?” 陈延舟将女儿抱在怀里,“灿灿想妈妈了吗?” 灿灿点头,“我想妈妈和我们在一起。” 陈延舟沉默了几秒,“妈妈这次很生气,爸爸在努力挽回她,等她不生爸爸气了,就会回来了。” 灿灿睁着大眼,“妈妈是不是也生我气了?因为我太调皮了总是惹她生气。” 陈延舟嗔怪的叫了一句傻瓜,“爸爸妈妈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妈妈只是因为爸爸做错事了,所以才会离开爸爸,但是你妈妈永远都会爱你的。” 第五十四章 第40节 第二天静宜销假去公司上班,她请假了几天到了公司,几位同事纷纷关切询问她身体状况,静宜一一道谢。 早上晨会的时候副总宣布任命许海琳为设计部副部长,静宜听到这消息还愣了愣,下面其余几个员工对此也颇有微词。 静宜倒不是说人闲话,只是许海琳来公司不久,而且业务能力也算不得很出众,这个任命,恐怕很多人一时都难以接受。 中午吃饭的时候,吴思曼小声说道:“静宜姐,这个许海琳什么来头,听说进公司时间也不久,业务也一般。” 静宜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少说话多做事就行了。” 吴思曼长叹一口气,“一想到以后还要看她脸色做事,我心头就不舒服。” 静宜笑了笑没说话,她又恍惚想起,自己上班这么久,似乎都没有一个职业规划,如今不瘟不火的几年,职位不升不降,薪酬不高不低,虽然她没有想要做女强人的打算,但是到底心里还是有些落差,想到曾经陈延舟奚落自己的话,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因此心情也随着低沉下去。 晚上等众人都差不多下班后,静宜还在处理一项工作,时间静悄悄的过去,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眶,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过了。 静宜伸了个懒腰,准备关掉电脑,江凌亦也刚从办公室里出来,他愣了愣对静宜说:“你又加班?” 静宜点头,“你也是啊。” 他笑了笑,“走吧?” 静宜点头,从电梯出来,外面夜幕降临,璀璨的灯光闪烁,静宜下台阶的时候没站稳脚不小心扭到,江凌亦连忙将她扶住。 “你脚没事了吧?” 静宜摇头,她从他怀里站稳,脸色微微发烫,“没事了,只是不小心没站稳。” 江凌亦仍旧有些担忧她,“要不要再去医院看下。” 静宜连忙拒绝,“不用,不严重,我已经好了。” 虽然这样说,江凌亦还是很担心她,随后两人一起去吃饭,江凌亦问她,“周末你有什么打算?” “我跟灿灿说好了陪她一起玩。” 江凌亦皱眉,转眼又说:“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去玩吧?” 静宜惊愕的看着他,江凌亦笑着解释道:“我现在是很认真的态度跟你交往,自然也要接受你的过去,所以自然也要把灿灿当作自己的孩子。” 静宜凝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何,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她委婉的解释道:“其实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 江凌亦从对面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握住,“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静宜沉默了一下,终究没反驳,分别前,她对江凌亦说道:“我先跟灿灿说下,看看她同不同意。” 江凌亦说:“你这样给她说,小孩子心底肯定很反感,不如就周末的时候一起告诉她吧。” 静宜自然也不能再说其他的,晚上她躺在床上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只是想到今天江凌亦说的话,心底便怎么也睡不舒坦,她突然在此刻有一种深刻的意识,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 她不知道这是好或是坏,她想自己不抗拒他,或许就这样尝试在一起吧,既然已经离婚了,就不要再跟过去纠缠不清了,就算她心底再有多么的不舍,总还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静宜提前两天跟陈延舟约好了到时候接灿灿去玩,陈延舟没什么意见便同意了,末了问她,“需不需要我送你过去?” 静宜拒绝,“不用。” 陈延舟沉默了一下,“好的,那你们玩的开心,有事打我电话。” 静宜不知为何,她不敢告诉陈延舟到时候是江凌亦陪着她与灿灿,她想若是自己说了,陈延舟肯定不会同意的。 但是转念一想,灿灿也是自己的女儿,不是他的私有物品,为什么自己不能决定灿灿的生活,她现在与江凌亦也是抱着认真的态度,如果以后不出意外,灿灿总还是会认识的,提前让他们认识培养一下感情,这样一想,静宜心底才舒服几分。 周末的时候,静宜去家里接灿灿,灿灿提前一天准备好了自己的东西,静宜提着她的书包跟陈延舟告别。 陈延舟将灿灿抱起来亲了一下,“想爸爸就给爸爸打电话。” 灿灿点头如捣鼓,她想自己出去玩,应该没时间想他的,“爸爸再见。” 陈延舟笑着目送两人,“再见。” 陈延舟昨晚公司系统出了问题,加了一晚上的班,到了早上又开了一场紧急会议,现在只想睡觉,因此等静宜与灿灿走后,他便倒头就睡了过去。 静宜带着灿灿到市中心与江凌亦汇合,在出租车上的时候,静宜商量的对女儿说:“灿灿,妈妈专门请了一位叔叔待会一起陪咱们玩好吗?” 灿灿眨巴着眼睛,“叔叔长的帅吗?” 静宜汗颜,这孩子怎么从小就颜控呢?她笑着点头,“你待会见到了就知道了。” 灿灿又说:“叔叔为什么要陪我玩?” 静宜说:“因为叔叔是妈妈的好朋友,他很喜欢灿灿,所以要认识一下灿灿,所以待会你见到他要礼貌一点哦。” 灿灿还不懂别的,懵懵懂懂的点头,静宜无比汗颜,又觉得自己欺负小孩子不懂事。 很快到了市中心,静宜带着灿灿下了车,江凌亦在一家餐厅里约好了一起吃早餐,静宜给灿灿点了一份儿童套餐。 江凌亦给灿灿准备了一份礼物,他笑着递给灿灿,灿灿看着妈妈,似乎是在问她应该怎么办,静宜笑着对灿灿说:“叔叔送你的,还不谢谢叔叔。” 灿灿礼貌的接了过来,说:“谢谢叔叔。” 静宜抿嘴想了想对她说:“叔叔姓江,你要叫江叔叔。” “哦,江叔叔。” 江凌亦笑着说:“灿灿真可爱。” 这类似的夸奖话,灿灿已经听过很多次,因此没什么反应的又说了句谢谢,儿童套餐都会送一份玩具,灿灿似乎很喜欢,自己吃了饭就在一边玩玩具。 静宜十分不好意思,“灿灿对陌生人都这样,你不要在意。” 江凌亦摇头,“小孩子嘛,熟了就好了。” 他这样说,静宜心底反而更加愧疚了,又觉得自己能得到对方这样对待,实在是荣幸之至。 吃过早餐后,静宜带灿灿去游乐场里玩,江凌亦全程充当着买票,排队,保镖,银行提款机,灿灿毕竟小孩子,玩了一会就累了,走不动路便要她妈妈抱。 静宜抱了没两分钟便坚持不住,江凌亦说:“我抱着她吧。” 对于灿灿来说,江凌亦毕竟还算是一个陌生人,因此还不好意思让对方抱着自己,静宜犹豫着问灿灿,“江叔叔抱你好不好?” 灿灿摇头,“不要。” 江凌亦商量的对她说:“灿灿,妈妈现在抱着你很累,江叔叔抱着你,让妈妈轻松一会好不好?” 灿灿为难的看着妈妈,委屈的说道:“如果爸爸在就好了。” 最终还是江凌亦抱着灿灿走了一段路,很快便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江凌亦就抱着灿灿一路到了附近的饭店。 今天天气晴朗,江凌亦又抱着灿灿走了一段时间的路,脸上都冒着一层细密的汗水,灿灿有些不好意思了,“谢谢江叔叔。” 江凌亦笑着摸了摸她脑袋,“不客气。” 静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经过一上午的相处,灿灿对江凌亦也熟了一些,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拘谨客气。 这个饭店静宜不是很熟悉,便听服务员推荐说:“我们现在有专门的家庭套餐,可以根据你的一家三口的口味进行搭配。” 服务员还未说完,灿灿便奶声奶气的纠正她,“我们不是一家三口。” 她指了指江凌亦,“他不是我爸爸。” 服务员被她说的脸色微微泛红,小声说了句对不起,静宜对她说道:“那就套餐吧。” 等服务员离开后,静宜责备灿灿,“下次说话注意点。” 灿灿委屈不已,“我又没有说错。” 静宜想生气却又不好当着江凌亦的面发作,倒是江凌亦劝她,“灿灿不过是个小孩子,你跟她置什么气。” 灿灿扁嘴,小心翼翼的看着妈妈,“江叔叔是江叔叔,爸爸是爸爸,不对吗?” 静宜却又不能说不对,本来就是对的,就算他们真的离婚了,可是陈延舟是灿灿的父亲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而让灿灿承受她自己的情绪本来就是一种自私的想法,毕竟陈延舟对于女儿可以说的上无微不至。 静宜缓和了几分心底的情绪对灿灿说:“灿灿没说错,吃饭吧。”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吃完饭后便将这场不愉快忘记了,下午几人去逛街,江凌亦为了讨小孩子欢心,给灿灿买了许多礼物,虽然静宜一再劝道:“她家里已经有很多了,不用买了。” 江凌亦坚持说:“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这样说,静宜也不好再反驳什么。 下午静宜送灿灿回去,灿灿带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回家,刚一到家便对陈延舟炫耀道:“爸爸,今天有个江叔叔给我买了好多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还要吃醋吃醋吃很长时间的醋~ 第五十五章 叶静宜将灿灿送回家,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静宜将东西给放到灿灿房间,灿灿显然还很兴奋,虽然妈妈曾经警告过她,陌生人的礼物不能收,但是今天的江叔叔是妈妈的朋友,所以不算是陌生人。 等静宜离开后,灿灿还在自己房间里摆弄着芭比娃娃,陈延舟推门进来,问道:“你妈给你买的?” 灿灿摇头,“不是。” “那是谁?”陈延舟好奇的问。 “今天有一个叔叔给我买的。” 陈延舟脸色不悦,“哪个叔叔?” 灿灿还丝毫没察觉到她老爸黑的跟锅底似的脸色,仍旧兴奋的说:“今天有个江叔叔陪我们一起玩,妈妈说是她的好朋友。” 陈延舟深吸口气,“那个叔叔还干嘛了?” “我们一起吃了饭,然后叔叔还抱我了。” 陈延舟冷哼一声,低声问道:“你喜欢叔叔吗?” 灿灿点头,懵懂的看着他,叔叔给她买礼物,为什么不喜欢呢? “喜欢。” 陈延舟彻底没了好脸色,关了门便出去了。 他在书房里待了一会,心底又实在烦躁,焦躁不安的,虽然他与静宜离婚了,可是他内心深处从未觉得他们离婚,他总觉得,他们仍旧会和好的,而如今江凌亦的出现,让他不得不开始有了危机感。 他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恐慌,他害怕真的有那么一天,静宜彻底的离开了他。 静宜刚到家便接到了陈延舟的电话,她已经做好了准备,陈延舟保准是会打电话过来的,却没想到一接通,陈延舟便质问道:“为什么带灿灿见他?” “有什么问题吗?” 陈延舟冷哼一声,“我不希望你带我女儿去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静宜气的忍不住抓狂,“你有病吧?陈延舟谁是乱七八糟的人了?” 第41节 她因为气愤脏话都冒了出来,脸色涨红,“灿灿也是我的女儿,我有权利带她去见谁。” 陈延舟呵笑出声,“现在我是灿灿的监护人,你如果再这样下次你也不要见她了。” 静宜彻底生气了,她冲着电话里骂道:“陈延舟你他妈混蛋。” 陈延舟倒是挺冷静,“我混蛋?你带着我女儿去见野男人,还想我怎样?你要不要顺便告诉灿灿,叫什么叔叔,不如直接叫爸爸得了,是吧?” 静宜深吸口气,她知道自己提前没有告知他这件事确实有些过分,可是一听他这样说,心底便怎么也不舒服。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 陈延舟似乎觉得自己有理了,有恃无恐的,“你不想跟我吵架,那为什么明知道我会生气还要做这样的事情?” 静宜冷笑,“你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延舟已经气的直接挂了电话,静宜莫名其妙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底郁闷的抓狂,讲了一阵电话,她已经口干舌燥的,喝了一大杯水,换了衣服便准备去洗澡。 电话又在这时不依不饶的响了起来,静宜烦躁的看着电话,又不得不接了起来,“还有事?” 陈延舟冷着语气说:“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不要怪我不客气。” 静宜冷笑,“陈延舟你他妈怎么不去死。” 她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陈延舟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又挂断,心底烦躁不堪,坚持了一会电话终于消停下来,过了两秒铃声又响起。 静宜彻底忍无可忍,按了接听便冲着那边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骂完才觉得不对劲,江凌亦温和的嗓音响起,“你说什么?” 静宜又看了看手机,她拍了拍脑门,郁闷的简直想撞墙,她不得不解释道:“对不起,我以为是别人。” 江凌亦问道:“你刚跟谁打电话?” 静宜不想告诉他方才与陈延舟的争执,她缓和了几分语气说:“没什么,一个推销电话,一直打一直打,很烦躁,所以就骂人了。” 江凌亦也未放在心上,温声问道:“你到家了吗?” 静宜嗯了一声,“已经到了。” 她停顿了几秒,“今天谢谢你,陪着一个小孩子玩了一天。” “没事,也还是很有意思。” 静宜有些不好意思,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互道了晚安。 静宜从浴室里出来后,心底想着要不要给陈延舟打电话解释一下,他毕竟是灿灿的爸爸,紧张女儿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自己确实也有错,反而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顿,陈延舟还从没这样一直追着她打电话的。 只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做错什么,反倒是他的态度太差劲,导致她所有怒气都冲着他撒。 —— 陈延舟确实是气的够呛的,他最讨厌的事情便是被人挂电话,而且还被接着挂了几次,陈延舟懊恼的将手机扔在一边。 第二天陈延舟一到公司便对田雅茹说道:“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号,给他转两千。” 田雅茹惊愕的问道:“现在吗?” “现在,立刻,马上,哦不对,转五千,多的算小费。”陈延舟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脸色黑的吓人。 田雅茹办事向来很快,没十分钟时间便告诉他事情办妥了,陈延舟这才满意了几分,他又开始给静宜打电话,虽然昨天被挂了几次电话,导致他心情非常差。 好在静宜今天并没有挂他电话,不耐的问道:“干嘛?” 陈延舟压抑着心底的某种情绪,“我给江凌亦转了五千,算他昨天给灿灿买礼物和作陪的小费。” 静宜怒气上涌,“你有病吧?” 陈延舟哼了一声,“我的女儿需要什么我自己会给她买,不需要别人代劳。” 静宜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心底虽然已经将陈延舟给骂了一百遍了,却不知道说什么话出来回他。 想想自己也算是当过记者,靠笔杆吃饭的人,竟然每次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偏偏她还找不到别的话出来。 静宜深吸口气,“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人家好心一片,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去跟人解释?” 陈延舟语气愈发冷硬,他把玩着手里的签字笔,啪一下放在桌上,“好心一片?我看他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今天送灿灿礼物,是不是明天就要让灿灿叫他爸了?” 静宜没办法再与他沟通下去了,“你到底是不满我带灿灿见他,还是不满我?” 陈延舟心底起伏的厉害,他又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几分像爱哭的孩子讨糖吃,幼稚,幼稚到极点。 他深深唾弃了一番自己,压抑着呼吸说道:“你自己知道。” 静宜冷笑,“我不知道。” 陈延舟烦躁,他抓了抓头,他想要告诉静宜,可不可以不跟别人在一起,可是他又说不出口,他明白他们之间的污点,或许静宜这辈子都无法真正的原谅他,可是让他熟视无睹的,眼睁睁看着她与别人在一起,这样的结果他又完全没办法去承受,连想想心就疼的厉害。 静宜挂断电话后,心情无比烦躁,她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实现远眺远方,鼻子微微泛酸,她缓和了几分情绪,又开始苦恼应该怎么跟江凌亦解释,她因此又在心底狠狠的骂了一遍陈延舟。 中午休息的时间,江凌亦叫了静宜去他办公室里,静宜还有些尴尬,又觉得不好意思面对他。 江凌亦坦白道:“今天收到五千的转账,是陈师兄转的。” 静宜难堪的点了点头,“真的对不起,我已经说过他了。” 江凌亦看了她几秒,似乎要看向她灵魂深处,静宜被他看的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她低眸,便听江凌亦说道:“你为什么要道歉?” “呃。” 江凌亦双手交叉成塔状放在桌上,眼神深邃,“他做的事情,为什么你要跟我道歉。” 静宜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而江凌亦咄咄逼人的态度,又让她心底微微反感。 “静宜,你们已经离婚了,你跟他没有关系了,他做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承担。”他抿嘴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在一起,你跟他已经是过去。” 静宜点头,“我知道。” 江凌亦脸色缓和了几分,“下周末你有空吗?” 静宜在心底想了想说:“应该没有。” 江凌亦点头说:“我爸妈下周要到香江,他们想见你一面,没问题吧?” 静宜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惊愕的看着他,江凌亦问道:“怎么了?” 她又摇头,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来,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她向来是随遇而安的人,她等待着生命中每一次的选择,可是当被迫无奈前行的时候,她突然有些茫然了。 第五十六章 静宜抽空约了许久不见的崔然一起吃饭,静宜简单讲了一下自己目前状况,崔然听她讲完简直想要去撞墙了。 她甚至深深的自我怀疑了一番,“你说我一个单身未婚女青年,怎么就比不上你这个离异少妇抢手呢?” 静宜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崔然正经了几分,问道:“不就是见家长吗?你又不是没见过,害怕什么?” 静宜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说,有时候觉得太快了,我还没做好结束一段婚姻又很快进入另一段婚姻的打算。” 她摇了摇头,又觉得自己如今的状况有些糟糕,当时与江凌亦的开始也有些草率,或许也是带了逃避的心态,她深觉两方付出失衡的情况下,自己心底总归会有愧疚的。 “你不会是害怕婚姻吧?” 静宜想了想又摇头,“算了不说这了,我还是想想到时候应该穿什么吧?” 崔然安慰她,“你要这样想嘛,他愿意带你见爸妈说明他是很认真的态度,你为什么反而觉得苦恼呢?” 静宜摇头,“我只是觉得如果你身边有个外貌出色,品行端正,能力出众的男人与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在一起,你是什么反应?” 崔然算是听明白了,“你就是没自信对吧?虽然我作为一个大龄未婚女青年,听到这个消息也会说一句好白菜被猪拱了,但是静宜你也不差啊,干嘛说这样的话?” 静宜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挑眉看她,“反正以后我女儿如果要跟一个二婚的在一起,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她笑了笑,“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晚上静宜回到家以后,江凌亦的电话便打了进来,两人随便聊了一会,静宜问道:“你爸妈喜欢什么?我好准备一点礼物。” 江凌亦笑道:“不用特别准备什么,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随便买点什么就好。” 静宜还有些不好意思,“你爸妈会不会不喜欢我?” “放心吧,他们都很开明,不会干涉我的事情。” “可是……” 江凌亦打断她,“别可是了,有时候还有我呢。” 静宜沉默了一下,说了句谢谢,她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去还清了,能够得到他这样的对待,她实在是三生有幸。 女人有时候感情很复杂,而感动也是一种感情,至少有时候这种感情,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来的更加靠谱。 至少不会受到伤害,不会痛彻心扉,心如死灰。 静宜知道自己心底有许多愧疚,只能加倍的用心去偿还这份情。 过了几日静宜去旗袍店里试衣服,这是她一个月前预订的,没想到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试过衣服以后,设计师又给她改了几个地方。 静宜是这家店的老顾客了,虽然她那天留了自己的新地址,却不知道怎么搞的,对方还是将成衣给送到了以往的别墅去了。 静宜接到陈延舟电话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她无比郁闷,自然不能大驾对方给她送过来了。 因此下班后她又赶到了别墅里,陈延舟已经在家里等她了,陈延舟提前看过衣服,他还无比诧异叶静宜为什么会把东西送到他这里来,结果后来才得知是服装店的人搞错了。 灿灿见她过来,自然就一直缠着她,静宜陪着女儿聊了一会天,灿灿说:“妈妈,你多久又带我出去玩?我想跟江叔叔一起玩。” 陈延舟在不远处不冷不热的说:“你这么喜欢江叔叔,不如让他给当爸爸算了。” 静宜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灿灿狗腿的马上表示,“叔叔怎么会是爸爸呢?还是爸爸更好。” 陈延舟并不吃她这一套,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杂志,静宜抱着女儿,“那下次妈妈带你去见江叔叔好不好?” 灿灿还没来得及点头呢,陈延舟啪的一声将手上的杂志丢了出去,砸在了桌沿上,发出一声钝响。 静宜皱眉看他一眼,便见陈延舟已经起身向楼上走去了,静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灿灿神神秘秘的小声对她说:“爸爸最近几天都这样。” 静宜愕然,关切的问道:“那灿灿最近几天过的开心吗?” 灿灿认真的想了想,摇头说:“不开心。” 静宜心底有些难过,“为什么呢?” 第42节 “每天都不能见到妈妈,爸爸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静宜忍不住眼眶泛红,“对不起灿灿,是妈妈不好。” 灿灿摇头,“灿灿喜欢妈妈能开心,爸爸说妈妈生气了所以要离开我们,等妈妈不生气就会回来了。” 静宜心情复杂,思绪繁杂混乱,她一直陪着灿灿直到她睡着了,微弱的灯光下,她认真的看着女儿。 心底微微叹气,俯身吻了吻灿灿,虽然灿灿一向表现的很活泼开朗,可是她与陈延舟离婚的事情想必对她造成的影响也是非常大,而她不知道怎么弥补女儿,只能努力将对灿灿的伤害降到最低。 静宜轻声说:“妈妈爱你。” 她关门出来的时候,陈延舟正站在屋外的走廊上,她被陈延舟给吓了一跳,稳定了几分心神,问他,“你干嘛?” 陈延舟黑眸深沉,脸色不悦,“你什么意思?” 静宜是明知故问,“什么什么意思?” “我说过不要在灿灿面前提别的男人。” 静宜呵笑一声,“陈延舟你是不是有病啊?如果我跟别人结婚了,灿灿应该有权知道的。” 陈延舟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他原本放在拉杆上的左手拿下,起身向她走近了几分,“你说什么?” 他嗓音十分嘶哑,带着几分脆弱受伤,静宜又疑心自己听错了,“没听明白吗?我跟别人结婚。” 他继续向前进,静宜无法承受他如今的目光,似乎含着委屈,怨恨,又痛苦,静宜撇开视线,随即一想,明明这都是他的错,为什么自己反而要心虚。 这样一想,她又挺直了背脊,勇敢的抬头看向他,而她身后退无可退,已经被陈延舟整个人快要圈进怀里。 静宜轻咳一声,声音微微带颤,“你放开我。” 陈延舟似乎被这句话激怒,他突然紧紧的将她抱住,仿佛害怕一眨眼,怀里的人便已经不见了一般。 “放手?你让我让手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吗?”他脸色青白交加,看的出来,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放屁,叶静宜,你做梦,我不可能放了你的。” 静宜浑身微微颤抖,陈延舟牢牢的桎梏着她的双手,她无力动弹,男人的胸膛如铁般紧紧贴着她的身体。 他的吻顺着静宜点脸庞向下,轻轻啃咬着她的锁骨,另外一只手挑开她衣服纽扣,沿着饱满的胸部细细描绘。 他的动作带着几分粗暴,静宜一口紧紧的咬在他的肩膀上,他闷哼一声,却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静宜此刻终于是彻底害怕了,她的脚又踢又打,却反被紧紧的压制着,最后她终于放弃抵抗。 两人呼吸粗喘,她的顺从反而让陈延舟顿生疑惑,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她,只见她满脸泪水,脸色涨红,衣裳不整。 陈延舟头嗡的一声就大了,他竟然克制不住自己的对她做这样禽兽的事情,他心底懊恼又痛苦。 叶静宜一把推开了他,她将自己的衣服穿戴好,一巴掌甩了过去,陈延舟竟然不挡不避,白皙的脸颊立马泛着红。 静宜下了楼自己的东西也未拿,就这样边擦眼泪边跑了出去,陈延舟又马上追了上来。 现在外面天已经黑了,他害怕她状态不好会出什么事情,他很快追上了她,拉住静宜的手,“静宜。” 静宜想要甩开他,可是他牢牢的扣住她的手腕,她丝毫不能挣脱,她脸色苍白,“你放手。” 陈延舟不放,他茫然无措的解释道:“静宜,我只是太生气了,一时没了理智,我不是故意的。”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解释苍白无力,没有任何说服力,静宜忍住眼泪,愤怒的看向他,“陈延舟,你凭什么生气?我跟任何人在一起是□□,就算我真的再婚了,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陈延舟脸色更加苍白,“我不想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静宜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笑着看他,“不可能,陈延舟,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就算是离婚,静宜也从未想过将两人之间关系闹的太僵,毕竟他们还有灿灿,可是如今看来,她的心软,反倒成了他不断得寸进尺的借口。 静宜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招数,实在很令人痛苦,她既无法原谅他,却也无法真正将他割舍出自己的世界里,这让她觉得痛苦万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已经不想说啥了~言论自由 第五十七章 陈延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他一路跟着静宜到了她住的小区,看到她的房间灯光亮起,他看着发了一会呆,心底无比懊恼。 静悄悄的黑夜,有路过的夜猫小声叫唤着,陈延舟就坐在花坛边,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起身回家。 静宜第二天醒来后,头晕眼花,这个冬天潮湿而阴冷漫长,静宜体质偏冷,冬天在她看来便显得格外漫长。 她又想起往年冬天时似乎并没有觉得很难捱,与陈延舟挤在一起睡,抱着他取暖,而如今她一个人睡,即使睡前开着电热毯,第二天醒来依旧觉得冷。 静宜刚到公司,陈延舟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昨晚两人闹的那么难看,他竟然跟没事人一样还跟她打电话,想到此,她便直接挂了他电话。 结果过了一会收到了陈延舟寄过来的快递,静宜签收后看了看,原来陈延舟把衣服给她寄到公司来了。 她心下实在烦躁,因此中午饭都没去吃,结果过了一会江凌亦给她发短信让她去办公室里。 静宜诧异的过去,他给她准备了午餐,很精致的几样小菜,“听说你中午没吃饭,所以给你带的,吃点填下肚子吧。” 静宜虽然没胃口,却又没办法拒绝对方的一片好意,这样反倒显得自己不识好歹,她坐下后说了句谢谢便开始吃饭。 江凌亦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目光温和,带着微微浅笑,“你昨晚没睡好吗?” 静宜条件反射的摇头说:“没有啊,怎么了?” “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静宜心下懊恼,“是吗?可能是我妆没化好。” 江凌亦虚虚点了点头,“今晚你有什么安排吗?” 静宜摇头,“没有。” 她没有什么胃口,吃饭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慢的跟蜗牛一般。 江凌亦笑道:“今晚我有一个聚会,你跟我一路吧?” 静宜诧异,“商务聚会?” 江凌亦摇头,“不是,私人的,几个朋友一起吃个饭,以前学校的,说不定你有认识的。” 静宜点了点头,心下惶然,有几分忐忑,“我都没准备什么。” 江凌亦笑了起来,“就是几个朋友一起,不用准备什么。” 吃过饭后,静宜回了自己座位上继续工作,她与江凌亦的事情没瞒过公司同事,不过他们两人都向来低调,因此知道的人也不多。 不过许海琳似乎清楚,对静宜时常没什么好脸色,她最近升为副部长,新官上任三把火,静宜便成了她开刀的那一个倒霉蛋。 静宜趁着休息的时间去卫生间里给崔然打电话,说道:“待会去见他朋友,我这心里怎么这么毛躁。” 崔然安慰她,“这是好事啊,这说明人家态度认真,你可得好好的给人朋友留个好印象。” 静宜叹气,“得了吧,我昨晚都没睡好,现在自己都觉得糟透了。” 崔然笑道:“想当年静宜你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的,现在怎么这么不自信了?” 静宜想,或许真的是上一段婚姻的失败,让她对自己整个人都产生了一种深深的自我怀疑,总是没有自信,不相信自己还能再经营好一段感情。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她曾经为了那段婚姻,为了陈延舟,已经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激情与勇敢,最终却落到如此境地。 她对于爱情已经没了曾经的希翼,她相信这世上是有真挚的感情存在的,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再遇见。 人与人之间总是相互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彼此交往心底总归会有一杆秤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付出与回报是否对等,这个人是否值得自己去付出,心底总是清楚明白的。 静宜挂了崔然的电话后,陈延舟的电话又打了进来,静宜这次没拒接,直接挂了接听,陈延舟沉默了一下,问她,“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她声音很生疏客气。 “不用谢,今晚有时间吗?我跟灿灿准备一起去吃晚餐。” 陈延舟语气带着几分协商请求,他知道静宜会生气,可是带上灿灿的话,或许她会心软一点。 不过这次他又失算了,静宜很干脆的回答说:“不好意思,我晚上已经有约。” “跟江凌亦?”他语气透着几分冷。 “跟你没关系。” 静宜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她听到电话那边陈延舟似乎又急切的叫了她一声,然而她不想再听下去。 静宜想,这么多年,她与陈延舟之间,他似乎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某一部分,连着血肉脉搏,她做不到狠心彻底将他切断,可是若是真的狠心斩断的时候,痛彻心扉的那个人永远是她自己。 她深知这样的状态需要去改变,她不能再这样,她要彻底的将他排除出她的人生。 到了下班的时候,江凌亦给静宜发了短信让她稍等几分钟,静宜回了个好,她正好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好。 吴思曼问她,“静宜姐,你还不走吗?” “你先走吧?我还要等人。” 吴思曼笑眯眯的问道:“是不是等江部长?” 静宜点头,“嗯。” 吴思曼笑着跟她说拜拜,“约会愉快哦。” 吴思曼到了公司楼下,宋兆东便已经在楼下等她了,吴思曼问道:“你知道静宜姐跟陈大哥为什么离婚吗?” 宋兆东摇头,“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他们。” 吴思曼哼了一声,“你们两个不是一直混在一起吗?你还不知道?” 宋兆东缆柱她肩膀,将她抱入怀里,“你管他们的,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吴思曼叹口气,“虽然我们江部长确实是不错,长的一表人材,人也挺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静宜姐现在好像都不开心,都没见她笑过几次。” 宋兆东表示同意,“陈延舟那家伙也是,每天跟个工作狂一样,听说脾气超级差,你说既然都不开心,为什么还一定要离婚,瞎折腾。” 吴思曼摇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说静宜姐都准备去见家长了。” 宋兆东一挑眉,“卧槽。” 江凌亦带着静宜过去的时候,他的几个朋友已经到齐了,静宜扫了一圈,在场的几个男男女女,有一个年轻男人笑着拍了拍江凌亦胸膛跟他打招呼,“江凌亦,不错哦。” 经他这么说,众人的目光也聚集到了静宜的身上,静宜脸色微微泛红的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叶静宜,多多关照。” 众人很给面子的笑了笑,附和道:“既然是江凌亦的人,就不要客气了。” 有一个男人似乎对静宜有些印象,试探的问道:“名字有点耳熟,大学读的深大对吧?” 静宜点头说:“对,难道是校友。” 第43节 对方一拍脑门,笑道:“哎,我说你们两个可真是有缘啊,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走到一起。” 其余几个朋友一听似乎有渊源,连忙询问是怎么回事,年轻男人笑道:“这位妹妹我是说看着很眼熟,哎,你还记得我吗?以前咱们还一起吃过饭,我叫李晓东,以前你跟江凌亦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见过。” 静宜脑海里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印象,笑着说道:“我想起来,好久不见。” 众人笑了起来,纷纷开起了玩笑,“我说江凌亦怎么一定要来香江呢,感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静宜被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调侃的脸色微微泛红,江凌亦轻轻握住她的手,贴近她耳边轻声说道:“他们就这样,你不要放在心上。” 静宜摇头,两人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动作在外人眼里是多么的亲昵,有人拿着手机给他们俩拍了照片,“回头我发朋友圈,自己去看。” 就这样饭局进行到快要尾声,气氛竟然也十分融洽,过了一会,方才的李晓东上卫生间回来说道:“你们猜我刚才见到谁了?” “谁啊?”众人很买账。 “之前我们师兄陈延舟啊,听说人现在混的可好了。” 有另一个知情人透露说:“我听说他爸好像很出名,以前看起来很低调啊,完全看不出来原来是有钱公子哥。” 有女同学表示,“陈师兄真是我心中的偶像,你们不知道,他毕业几年了深大的学弟学妹们都还会时常听到人提起他。” 有八卦的女生说道:“听说陈师兄以前大学时候的女朋友,好像嫌弃他没钱劈腿,结果现在人混成这样,可真是打脸啊。” 静宜微微失神,后来越来越沉默,竟然都未开口说话,只是江凌亦一直握着她的手从未放下。 这边众人饭局散场后,江凌亦与一个朋友过去结账,静宜与众人就在大厅里等人,李晓东是个话痨,虽然两人还说不上熟悉,却也能东拉西扯的聊很多,就是说起以前学校后面的那条小吃街小吃都能如数家珍。 静宜在一边偶尔回应几句,就在这时,突然被一个小小的身体撞了一下,便听孩子稚嫩的声音叫道:“妈妈,你怎么在这?” 静宜低头,便见灿灿抱着自己大腿,眨巴着双眼看她,而不远处的陈延舟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男人长身玉立,眸色深沉,辨不清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五十八章 四周气氛有些微的诡异,几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静宜的脑袋仿佛炸开锅了一般,她都能感觉到在场几人心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她没办法推开灿灿,灿灿又摇了他一下,懵懂无辜的可爱模样,“爸爸说你很忙所以不能陪我吃饭了,我今天得了一朵小红花,妈妈我是不是很棒?” 静宜笑着蹲下身亲了亲女儿,“灿灿好棒。” 正说着江凌亦已经结账过来,几人正面撞见,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陈师兄。” 陈延舟走了过来,对灿灿招了招手,“过来。” 灿灿恋恋不舍的看了看妈妈,又对江凌亦叫了一声江叔叔,江凌亦倒无视在场所有人一副惊掉了眼球的表情,平静的与灿灿打招呼。 直到陈延舟带着灿灿离开后,向来活络的李晓东嘻嘻笑了两声,又岔开了话题,静宜脸色难看,此刻,她已经在心底将陈延舟给骂了一百遍了。 直到这边几人分别后,江凌亦送静宜回去,停车后,他看了看静宜,小声问道:“你还好吧?” 静宜摇头,“还好。” 她扬起头冲他笑了笑,“没事。” 静宜离开后,江凌亦在车上抽完一支烟才启动车辆离开,刚到家,便接到了李晓东的电话,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现在已经消化了这个消息。 “什么情况?他们之前是结婚了吗?” 江凌亦脱了鞋,从冰箱拿出水喝,抿嘴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连忙表示没有,随后又说道:“兄弟,不是我说,你说你这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为什么一定要委屈自己给人当便宜爹啊?这结过婚就算了,还有一个孩子,这算什么事啊?” 江凌亦脸色难看,“别胡说八道。” “不过她前夫竟然是陈师兄,你知道他们是为什么离婚吗?” “不知道,不要问我。”江凌亦心情不好,说完后便直接挂了电话,他整个人倒在一边的沙发上,脑子里有些混乱。 —— 静宜刚到家里,陈延舟的电话便已经到了,静宜心底是一腔火气没处发泄,他却自己撞到枪口来。 陈延舟问她,“你没事吧?” 静宜冷笑,“陈延舟,你就是故意看我笑话是吧?” 陈延舟语气平静,“对不起。” “你滚蛋吧你,陈延舟,就算我真的跟别人没可能,也跟你没可能。” 陈延舟语气暴躁,“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 静宜呵笑,“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啊,谢谢你竟然还知道说对不起。” 她心底压抑着一股怒火,可是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死死的抓着手机,呼吸急促,“陈延舟,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已经决定开始新的生活,你凭什么出来搅和?是不是要我过的糟糕透顶你才觉得开心?” “你怎么能这样?大家好聚好散不行吗?我都已经不怪你做过的事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她语气低泣带着哭腔,陈延舟听的心头难受至极,心脏仿佛被人紧紧的揪住。 现在她求他放过她,他也很想放过他,他真的不想再让她难过了,可是放过她后,他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他做不到视而不见的看她与别人在一起。 陈延舟觉得喉间被扼住说不出话来,他鼻翼酸涩不已,过了许久,两人都不说话,陈延舟浅浅的问道:“你确定那个男人是你想要的吗?” 静宜沉默了一下,回答说:“对。” 她听到陈延舟似乎笑了一下,许久,他缓缓的说:“好。” 接着电话便被挂断,静宜看着电话发了一会呆,她将手机丢在一边的茶几上,将自己整个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之中。 她心上仿佛如同堵住了什么,闷闷的得不到纾解,她想,他们真的是走到了这一步,从此以后,各不相干。 接下来几天里,生活如旧,静宜趁着空闲时间将家里打扫了一遍,又将许多不要的东西丢掉。 静宜有一个箱子专门收藏自己的小东西,都是些不值钱的,但是很值得回忆的,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的照片,那天开学的时候,学校里有同学拿着相机拍照,两人就这样一同上镜,后来照片到了静宜的手里便被她一直留到了现在。 静宜仍旧记得那天见面的场景,她刚从校车下来,有迎新的学长过来帮忙拉行李,接着便听到有人叫自己。 她转头,便见不远处的他跑了过来,那时候的陈延舟脸庞还带着青涩的稚嫩,但是眉眼十分英俊,静宜一眼便认出他来。 他笑着上前问道:“静宜对吧?我是陈延舟,你哥哥让我来接你的。” 静宜笑着点头,“对,我常听我哥提起你。” 后来辗转过去许多年,他们因缘巧合之下结了婚,陈延舟送过她许多礼物,有些是他自己花了心思去准备的,而有些或许仅仅是让助理去买的。 静宜一一扫过,她的眼眶忍不住泛红,仿佛又回到了那几年,这些东西即使是在结婚的时候,她仍旧没舍得丢掉,而如今,她却打算丢掉它们。 静宜原本以为会很难过,然后并没有很难过,就仿佛丢掉了许多年来背在身上的包袱,反而觉得轻松。 接下来的几天都在静宜的忐忑不安中度过,她一天天的数着日子,想着江凌亦的父母便要过来了,她便觉得如临大敌,整个人都坐立难安。 虽然紧张害怕,但是日子还是照旧过,时间如流水般划过,很快便到了周末,静宜早早的起床收拾,她换过之前做好的旗袍,又在外面加了大衣,头发被她梳的一丝不苟的。 最后又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自己妆容,是否有何瑕疵,就这样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江凌亦的电话打了过来,静宜这才不安的准备出门。 其实静宜平日里便漂亮,今天又特意打扮过一番,更衬的漂亮。 江凌亦看到静宜的那瞬间,眼底带着惊艳的亮色,忍不住赞叹道:“真漂亮。” 静宜微微脸红,上了车后,她又不安的问道:“你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我总觉得忘了什么?” 江凌亦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她,“放心吧,你今天非常漂亮。” 静宜狐疑的看了一遍自己,“会不会显得不端庄?” 江凌亦爆笑,“行了,你就这么坐那里,谁敢说你不端庄?” 就这样在静宜一遍遍的反复怀疑中,车子还是开到了机场,静宜提前几天去买了礼物,送给江凌亦妈妈的是一条丝巾,他爸的是茶叶。 江凌亦倒还好,“其实不用买什么的,待会只是简单吃一顿饭就好了,放轻松,别紧张。” 虽然他这样说,静宜却还紧张的不行,后来又一遍遍的在心底默背弟子规,江凌亦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又顺便取笑了她一番。 两人在候机室等了半小时左右,江凌亦父母的飞机便到了,接到他父母后,四人又坐车到了附近酒店。 静宜将礼物送给两个老人,笑着说道:“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随便买了点东西作见面礼。” 江凌亦的父母看起来都是很有礼貌的中年男女,穿着考究,姿态温和,江母笑着问道:“你就是静宜吧?长的可真漂亮。” 江父倒没什么表示,看得出来平时是个挺严肃的男人,静宜原本以为会有什么不愉快的,结果两位老人对她都非常亲切,这让静宜心底的紧张感稍减。 中午四人就在下榻的饭店里用餐,静宜推荐了几份香江着名菜色,江母笑着说:“既然是静宜推荐的,那可一定要尝尝。” 静宜微微脸红,饭局到半,江母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静宜微微诧异,她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倒是江凌亦替她解了围,“第一次见面就说结婚,别吓到人了。” 江母笑了笑,又问静宜,“静宜父母是做什么呢?” 静宜礼貌回答,“我爸妈都是退休教师。” 江父赞叹道:“难怪小叶看着知书达理的,原来是出自书香门第。” 江母虽然对她家世不满意,但是因为江凌亦之前千叮咛万嘱托,让她到时候好好说话,别太刻薄了,因此她现在态度也算不错。 “我们二老呢现在就喜欢凌亦能够早点结婚,我们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他跑到香江来,我们两来看他还不方便,你们结婚后就直接搬到深圳住吧?” 静宜微微讶异,她想了想说:“我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江母笑道:“该考虑了,你们两都不小了,既然凌亦喜欢你,我们也没有什么意见,而且两个城市离得也近,你们结婚了,你也可以时常回娘家看看。” 静宜正打算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她包里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静宜脸色微微尴尬,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小声道歉,“对不起叔叔阿姨,我去接个电话。” 是陈延舟打来的电话,静宜心底一肚子的火,现在正没处发泄,“陈延舟,你干嘛?” 陈延舟声音低沉焦急,“灿灿生病了,她想要见你。” 第五十九章 静宜离开后,江凌亦父母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江凌亦在一边劝道:“吃饭吃饭啊。” 第44节 静宜这边听到陈延舟说这样的话,原本是不信的,她又怀疑是陈延舟故意说这样的话,可是随即一想,陈延舟开任何玩笑,大概也不会拿灿灿开玩笑的。 她心下焦急连忙问道:“在哪个医院?” 陈延舟心底沉郁,声音嘶哑的说:“广华医院儿科,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虽然静宜知道现在这个场合她不应该离开的,可是她担心女儿,两相权衡之下,她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去医院。 过了几分钟她返回包厢,脸色不是很好,江凌亦关切的问道:“没出什么事吧?” 静宜十分愧疚又不好意思,她站起身来小声对江家父母道歉说:“叔叔阿姨,真的对不起,我现在有事必须要先走了,下次见面再给你们赔罪。” 江母脸色更加难看了,连江父都微微不悦,本来他们对于江凌亦找这么个没家世的女人都已经十分有意见了,但是碍于儿子的面,还是对她好言好语,可是现在第一次见面,就撂下他们要走,这实在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江母拉下脸,“是有什么事着急要走了?” 静宜知道这样做实在欠妥且十分不礼貌,可是她此刻心底急躁,因此解释道:“对不起,我女儿生病了,我必须去医院,对不起,我先走了。” 她微微鞠躬,也没再顾及他们,拎上包开门就出去了。 剩下屋内的两个老人面面相觑,江父一掌拍在桌子上,脸色难看至极,“怎么回事?江凌亦,你竟然给我找个结过婚的?二婚就算了,还带着一个孩子。” 江母原本对于静宜的那点好感此刻已经灰飞烟灭了,她也附和着说道:“你要一开始就告诉我们是个二婚,我是见都不会见的,你找这么一个女人,不是让我们被人笑话吗?” 江凌亦表情冷硬,他知道父母如果知道静宜是二婚,大概都会非常反对的,原本是等着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父母对静宜有些好感了再坦白这件事的,他没打算一直瞒着他们,毕竟静宜还有一个女儿,不可能做到毫无声息,可是如今第一次见面就搞成这般模样,他父母心中这气恐怕一时半会是消不了了。 江父哼了一声,威严的说道:“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你最好马上跟她分了,我就不应该跟你吃这顿饭,这样也好,你就跟我安安心心的跟潘家的丫头在一起。” 江凌亦反驳道:“爸,我不喜欢她。” “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结过婚的?生过孩子?”江父恨不得扳开他脑袋看看这人是怎么想的。 江母也说道:“如果是个身家清白的姑娘,我们也就随你去了,可是这结过婚有了孩子的女人,我可不想当人的便宜奶奶,我们江家虽然算不上大家族,却也是有头有脸,你想我们被人戳脊梁骨是吧?” —— 静宜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名后便上了车,期间她看了不下十次的时间,又催促了几次让司机开快点。 又正逢堵车,司机艰难的在车海里穿行,不时从嘴里蹦出几句脏话,骂着抢道的垃圾,就这样一路到了医院。 静宜找到了儿科,跟陈延舟打了电话,按照陈延舟的话找到病房,灿灿正躺在床上,她发高烧了,刚已经物理降温,不过还是烧的迷糊,脸蛋通红,静宜看的心疼不已。 陈延舟脸色不善,一直冷着脸坐一边没说话,静宜坐在病床边,她握着女儿的手,灿灿过了一会睁开眼看她,虚虚的叫人,“妈妈。” 静宜眼眶通红,她心底又难过又自责,“对不起,妈妈没早点过来。” 灿灿清醒了一会,过了一会又睡了过去,两人脸色都不好看,静宜看了眼陈延舟,他脸色憔悴,眼底还有着些许疲惫,她沙哑着嗓子问道:“你吃饭没?” 陈延舟摇了摇头,静宜起身说:“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陈延舟沉默了一下没说话,静宜已经起身说:“我随便给你买点吧?” 她出去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便回来了,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只是简单的两个菜,静宜放在桌上,对他说道:“吃点东西吧。” 陈延舟点头,只是他没什么胃口,静宜说道:“你还是吃点东西,别灿灿病好了你自己又病了。” 陈延舟听话的吃东西,静宜问道:“多久送到医院的?” “今天早上,早上起床我看她就有些发烧,应该是昨天在外面受了凉。”他语气有些懊恼。 静宜点头,陈延舟随便吃了几口后便丢了餐具,两人又一直守着灿灿到了晚上,期间江凌亦来过一次电话,静宜心底还十分愧疚,小声的道歉。 “对不起,灿灿高烧了,今天的事情实在对不起,你代我向叔叔阿姨道歉。” 江凌亦嗯了一声,“你好好照顾灿灿。” “嗯。” 静宜说完挂断电话,一回头便见陈延舟正站在自己身后,他多久过来的她都不知道,他脸色透着憔悴,眼窝下陷,静宜甚少会看到他这样狼狈的模样,她心底有些难过。 陈延舟打量了静宜一下,毕竟相处过几年,他一眼便看出静宜今天这身是精心打扮过的,他脸色晦涩不明,艰难的开口问道:“你刚才在跟谁吃饭?” 静宜反而平静的点头说:“对,江凌亦的父母今天过来,一起吃了个饭。” 陈延舟惨淡的笑了一下,他在这瞬间突然有种自己已经彻底失去她的心痛感,可是他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他做的越多,反而会越让静宜反感厌恶。 这种无能为力的无奈感让他无可奈何,他的心突然疼到了极点,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太久,结婚七年,不算长,却也绝对不算短的时间。 人家都说结婚多年的夫妻,生活已经将初始的浪漫激情消磨殆尽,起初保留的一层完美外衣也开始慢慢脱掉,互相呈现在对方眼里的都是一个再普通平凡不过的男女。 早晨醒来没洗脸的模样很难看,生病的时候很邋遢,喝醉酒的时候也很讨人厌,吵架时脱口而出的话也会很招人嫌,生活总是如此,不可能每一天都浪漫温馨,日子都是伴随着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平凡普通而乏味,两个人相处久了,慢慢的对方在你眼里越来越成为了一种习惯,拉着她的手就跟自己的左手贴着右手一般毫无感觉,就连她脱掉衣服躺在他怀里也能坐怀不乱。 太久的相处总会让人忽略掉最初的那些美好,其实一开始他对她也是很喜欢的。 而如今,亲眼目睹着她一步步的远离他,走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难受至极。 陈延舟狼狈的转身,他嘶哑着嗓音,“我去抽支烟。” 静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带着几分仓促的逃离,她的心突然在这一刻刺疼。 晚上静宜在旁边的床上睡觉,陈延舟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静宜一直睡不着,她心下担忧女儿,睡了没一会便醒了,便见陈延舟趴在女儿的病床上,手还抓着灿灿的小手。 静宜看着那两父女,眼眶忍不住泛酸,她披了外套从床上下来,抓起一边的毯子给陈延舟盖上,陈延舟本浅眠,很快就醒了。 他迷糊着眼睛,抬头看她,静宜柔声对他说:“去床上休息一会吧?我来守着灿灿。” 陈延舟看了看她,揉了揉疲惫的眼眶,“你怎么醒了?” 静宜用手扒拉了几下头发,坐在一边,“我睡不着。” 陈延舟点了点头,他伸手摸了摸灿灿的额头,“好像不烫了。” 静宜眼眶一热,“没事就好了。” 两人又互相看了眼,都沉默了一下,而今他们之间似乎除了灿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发现让陈延舟心底钝痛。 后半夜陈延舟去床上睡,静宜一个人照顾灿灿,陈延舟脸色太过憔悴,静宜害怕他会支撑不住,因此强制性的让他去睡觉。 陈延舟本昏昏沉沉,被窝里还残留着静宜的体温,熟悉的气温,他枕着昏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晨醒来。 医生来给灿灿检查过后,说道:“已经退烧了。” 两人对医生道谢,陈延舟说道:“以后多带灿灿多出去锻炼一下身体,这孩子身体太弱了。” 静宜笑言,“灿灿也不知道随了谁,太懒了。” 陈延舟也笑了起来,经过这晚,两人之间竟然也能如此平和的说话。 灿灿迷糊着醒来过来,一睁开眼便见到了妈妈,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着叫妈妈,静宜心疼的将女儿抱入怀里,小声说道:“妈妈在这,妈妈在这,别哭了。” 灿灿是许久没体会过这种一睁开眼便能见到妈妈的日子,因此心底十分难过,随后再一想到妈妈离开了她,她便更加难过了。 静宜将孩子抱在怀里,小声安慰了一阵,过了许久灿灿才停止哭泣,脸上挂着泪痕。 灿灿紧紧的抓住她的衣服袖口,“妈妈我好想你。” 静宜微微哽咽,“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 这边两人哭哭啼啼了一会,陈延舟心底也不是滋味,给灿灿办理了出院手续后,静宜跟一起回去。 静宜在家里陪了灿灿一天,直到晚上灿灿睡着了后,她才离开,陈延舟语气温和的说:“我送你吧?” 静宜没犹豫便点头同意了,陈延舟这两天都过得很糟糕透顶,胡子拉碴也未修剪,整个人都透着几分颓废的气息。 临下车前,静宜想了想对陈延舟说:“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 陈延舟垂头嗯了一声,她下车,对他说:“回去吧,待会灿灿醒了要找你。”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的心难受至极,陈延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一股深深的恐慌感将他席卷。 静宜向前走了两步,陈延舟在身后突然叫住她,静宜止住脚步,回头,陈延舟开口问她,“以后还是朋友吧?” 她忍住眼泪,点头。 接着陈延舟发动车子离开,男人的面孔在夜色下忽明忽暗,黑暗中,有水光从他眼底滑落。 静宜在原地站立了一会,不远处传来了歌声,是很老的一首歌。 “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他, 偶尔难免会惦记他, 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 也让我心疼, 也让我牵挂, 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 让往事都随风去吧。 ……” 静宜蹲在地上,往事缠绕心头,她终究忍不住,抱着自己低低的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好好的虐男主,才没那么简单就算了的~ 第六十章 静宜晚上睡的不好,第二天起来脸色也很差劲,她简单收拾了一番自己便去公司了,她心底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江凌亦道歉,想想又觉得自己那天就那样丢下人就走了,确实非常不妥,她寻思着能找机会跟江家父母好好道歉。 结果到了公司才被告知江凌亦今天请假没有过来,静宜趁着休息的时间给江凌亦打了电话,他声音微微沙哑,解释道:“我妈昨天高血压犯了,我现在在医院陪她,今天不能到公司了。” 静宜十分歉疚,连忙问道:“伯母身体不要紧吧?” “已经没事了,老毛病,昨晚太晚了所以没给你打电话。”江凌亦小声安慰她。 静宜忙道:“我中午过来看看伯母吧?” 江凌亦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静宜中午饭也未吃,便到了医院,她在外面买了束百合,江凌亦出来接她,他脸色疲惫,有些不安的说道:“我妈脾气不好,待会她要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静宜还因为前天的事情心底过意不去,她想若是他们会生气也是应该的,她也不是什么受不得委屈的人,只要能让他们出出气就好了。 静宜愧疚,“那天我确实有不对,我应该好好跟伯母道歉。” 江凌亦领着静宜进了病房,江父不在房间,江母睁开眼,看到静宜来了,连招呼都不愿意打了,直接又闭上了眼睛。 静宜尴尬的叫了一声,“伯母,你好点没?我过来看看你。” 江母不领情,哼了一声,“麻烦叶小姐了。” 静宜尴尬,“伯母不用客气,叫我静宜就好。” 第45节 静宜将百合插到空花瓶里,江母不悦的皱着眉头,她摁了床铃,便马上有护士小姐进来,江母说道:“我不想闻到别的味道,把这花拿出去扔了。” 江凌亦脸色难看,“妈,你这是干嘛?” 江母问道:“这花香太浓了,我受不了。” 这病房里气氛太诡异,护士小姐拿着花便出去了,百合花香清淡,花朵娇艳欲滴,而最后的下场只能是垃圾桶,真让人怜惜。 静宜小声的道歉,“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全。” 江母冷哼,对江凌亦说道:“我想吃点东西,凌亦你去给我买点。” 江凌亦不放心的看了看静宜,在静宜的点头示意下,这才出门,小心的说道:“我马上回来。” 直到江凌亦出去了,江母看了看她,虚笑一下,“叶小姐离婚多久了?” 静宜愣了愣还是照实回答,“几个月。” 江母又问,“你跟凌亦认识多久了?” “十多年,我们以前是大学同学。” 江母看着她,语气透着几分咄咄逼人,“你为什么离婚?” 虽然对方的问题让静宜微微不悦,但是她也不能说出别的什么话出来,只得回答说:“感情破裂。” “感情破裂?那你是真心喜欢凌亦吗?”她直直的盯着静宜,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把柄,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静宜心下一慌,还来不及回答,江母摆了摆手说:“无论你是怎么想的,叶小姐,我希望你能离开我儿子,你们压根不合适,我儿子是什么人我也很清楚,就算他真喜欢你,以后这日子久了,心底的不满只会越来越多,你刚离婚,还有一个孩子,你压根没有考虑过跟凌亦在一起后多久结婚生孩子,而这些都是近在眼前的问题,叶小姐,恕我直言,我儿子不应该成为你逃避现实的避风港。” 静宜脸色通红,她想要辩解一句,她是抱着十分认真的态度,可是一时竟然无从说起,而对方仿佛看透了她的表情,也让她十分烦躁,她正打算说话,江凌亦已经推门进来了,看了看两人,不悦的说道:“妈,你别胡说八道。” 江母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声音疲惫的说:“叶小姐,请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静宜起身与江母告辞,“那我先走了,伯母你好好休息。” 江凌亦将东西放在桌上,对母亲说道:“妈,我去送送她。” 江母未答,江凌亦已经追着静宜出来了,两人沉默着一路从电梯下来,江凌亦不安的问道:“我妈那人就这样,你不放心上。” 静宜摇头说:“我没事,你快回去吧,好好照顾阿姨,我先回公司了。” 下午下班后,静宜一个人又加了一会班,她心底烦躁,做事便没有什么效率,索性便直接离开了,结果走到半途才想起她的手机还没拿,她又只得折返回公司拿手机,办公区静悄悄的,静宜在自己座位上拿了手机,又去卫生间了一趟,出来后经过会议室,听到里面传来了某种声音。 静宜心底毛骨悚然的,她壮着胆子走了过去,门被虚掩着,静宜一眼看过去,便见一个年轻女人被一个男人压在办公桌上做着苟且之事,屋内响起了男女的□□声,以及男人女人的调情说话声,只让人面红耳赤。 那两人显然还没意识到门外有人,他们当初进来的时候,办公区里黑漆漆的,想着肯定也不会有人进来了,便进了会议室就饥渴难耐的搞了起来。 女人娇笑着,“华盛那么大的案子,江凌亦就交给叶静宜去做,凭什么啊?” 男人一边继续着最后的冲刺,一边嘶声安慰她,“你现在都是副部长了,还怕她干嘛?” 女人不满,“我这什么副部长啊,什么都被人压着。” “乖,我只喜欢压着你。” “讨厌。” 静宜浑身血液都仿佛冲到了头顶,那两人静宜都认识,公司的副总张显与新上任的副部长许海琳,静宜紧紧的捂着嘴,控制自己不要叫出声来被人发现,她转身打算离开的,只听包里熟悉的手机铃声在空旷的办公区里响起。 静宜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会议室里正在偷情的两人显然也听到了,男人连忙从许海琳身上爬了下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张显提上裤子追了出来。 静宜踉跄着跑了出去,等那边两人追了出来后,正好见到静宜已经上了电梯。 公司的人都知道这副总张显之所以能坐到这位子上,不过是因为家里老婆的原因,他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上门姑爷,如果被人知道他在外面跟人偷情,最后落的钱财皆空不说,可能会被人逼到绝路,家里那位母老虎是怎么也不可能放过他的。 而许海琳也害怕,她怕会被人宣扬出去,到时候她就没办法混了。 “刚才那个人是?” 许海琳脸色一沉,“叶静宜。” “你没看错?” “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张显急的抓头,“那现在怎么办?” 女人脸色阴翳,“现在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就算到时候她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她,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她故意报复。” —— 静宜从写字楼出来后,一口气跑了几百米,她的心扑通跳的厉害,她深吸口气,缓解了几分,她蹲在地上,跑了很长时间,呼吸不畅,难受的很。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是江凌亦打得电话,静宜接通了电话,那边问道:“静宜,你在干嘛?” 静宜呼吸粗喘,“我马上到家了。” 江凌亦笑道:“那你小心一点,我爸妈明天可能就回去了。” 静宜忐忑,“需要我跟你一起去送他们吗?” “不用了,我到时候送他们走就行了。” 静宜点了点头,回到家以后,她心情迟迟不能平静下来,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今晚看到的那一幕,她不知道对方是否有看见她,如果他们不招惹她,她也不是爱生事端的人,就当作没看见。 而静宜却不知道有时候自己不愿生是非,别人却不打算放过她。 第二天江凌亦送他父母回去,也不曾来上班,晚上静宜与江凌亦联系才得知,江凌亦家里出了些问题,暂时不能回香江,静宜也只能简单嘱托了几句。 她在茶水间泡了杯咖啡,正准备出去的时候,许海琳突然走了进来,静宜看了她一眼,并未开口,对方已经拦住她叫道:“叶静宜。” 静宜侧目看她,许海琳哼了一声,“你跟江部长在一起是吧?” 静宜挑眉,“跟你有关系吗?” 许海琳只知道静宜是离婚了,却并不知道对方是哪位,她啧啧两声,叹道:“没想到咱们江部长口味可真是独特,原来喜欢离过婚的。” 她上下打量静宜一眼,虽然静宜年长她几岁,但是许海琳也不得不承认,她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莹润,而且穿着打扮别有一番韵味,衣服看不出什么牌子,但是从材质款式能感觉到肯定不是地摊货。 静宜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许海琳,从她一进公司开始便对她看不顺眼,而静宜又不是喜欢与人拉帮结派的人,因此两人关系便一直这么僵着。 “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用对我拐弯抹角的。” 许海琳眯眼瞧她,静宜这几日也未将那晚的事情宣扬出去,想来她还是有点眼色的,不过她并不打算放过她。 许海琳笑了一下,“没什么话,只是啊看在同事多年的份上,我想还是好心告诉你一下,灰姑娘啊就别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白日梦了,江凌亦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 静宜并不生气,她笑了一下,“副部长的指点我会牢记在心里,多谢挂心。” 她说完便端着杯子走了出去,留下许海琳在原地气的跺脚,她咬了咬牙,狠狠说道:“我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随后几天静宜的生活十分平静,她半个月前完成的广告策划现在已经在开始拍摄,静宜偶尔会去看看,她的助手吴婷也跟着忙前忙后,吴婷从进公司开始便跟着静宜做事,静宜也十分信任她。 作者有话要说: 女配浅语改名吴思曼,本章留言送红包,下章更新的时候发,么么哒 第六十一章 晚上静宜给江凌亦打了电话,那边一直无人接听,她心底浮躁,也没再去管,第二天她照旧去公司上班,却不知道公司里已经天翻地覆了。 静宜刚到公司,她的助手吴婷便赶了过来,满脸担忧的对她说道:“静宜姐,副总让你去他办公室。” 静宜心底满是疑惑,却还是去了副总的办公室,她敲门进去,许海琳竟然也在,她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静宜心中暗想,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副总张显点开电脑上的视频,脸色严肃的对静宜说:“你自己看吧。” 静宜这次的广告设计是华盛珠宝,如今放的广告是另一家珠宝品牌的,与华盛一直都是最大的竞争对手,而广告内容竟然与她策划的几乎一模一样。 静宜脑袋里有点懵,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许海琳笑着欣赏了一遍自己新做的指甲,笑道:“叶静宜,你问我们是怎么回事呢?不是应该我们问你吗?” 副总张显官腔十足,“静宜啊,我对你向来很信任的,你也是我们公司的骨干,可是你现在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人家广告都投放到各大媒体了,现在华盛那边代言人都选好签了合同开始拍摄已经完成,只差后期剪辑,这损失谁赔?” 许海琳在一边帮腔,“这行就这么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这抄袭,以后可怎么混下去?” 静宜脸色涨红,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没做过这样的事。” 张显笑了笑,“你没做过?那你这策划跟别人的成品一模一样,你怎么解释?” 静宜摇头,“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的。” 张显怒气腾腾的拍了拍桌子,“现在华盛公司的律师函都发到公司来了,如果对方坚持起诉,别说你,以后咱们公司都吃不了兜着走。” 静宜抿嘴,“为什么就一定是我的原因?对方是多久开始拍摄的?策划案不止经过我一个人手,有谁可能泄露出去。” 许海琳挑眉看她,“你是觉得有人故意把策划方案泄漏出去然后专门栽赃嫁祸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张了张嘴,现在她是百口莫辩,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辩解。 张显看着她问,“那你是什么意思?如果你觉得谁泄漏了你的方案,你可以去查啊,但是现在华盛的这个方案肯定不能用了,这期间产生的损失费用总要有个人来承担。” 静宜脸色又青又白,“什么意思?” “华盛现在要求赔偿五百万的损失费用,这么大一笔钱,公司不可能给你承担吧?现在人家已经认定了你这个方案是抄袭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张显说的十分无辜,静宜确信自己似乎掉入了某个圈套,虽然她有理由去怀疑面前两个人,可是她却没办法拿出足够的理由出来。 她心底思绪繁杂,过了一会才又说道:“所以你们现在是打算开除我是吧?” 张显笑了笑说:“嗌静宜,话别说的这么难听,毕竟你也在公司几年了,但是公司这次损失巨大,名声严重受损,这是上面的决定,希望你能主动辞职,交齐赔偿金。” 静宜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她呵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她吸口气,“好,我辞职,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承认,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 许海琳笑靥如画,“好啊。” 静宜回到自己座位上以后开始收拾东西,工作几年桌上也摆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本她很早以前就想着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是现在这样的场景。 她知道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空口无凭,她拿不出别的证据出来,她又怀疑是许海琳故意整她的。 静宜辞职的消息很快传开了,虽然还未公开原因,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大家便都知道了其中缘由。 有人小声说道:“会不会是误会?她以前的设计都很讨客户喜欢的。” “江郎才尽咯。” 静宜充耳不闻,吴思曼见她辞职,十分不舍的拉着她手,“静宜姐,你为什么要离开啊,你走了,我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静宜笑着说:“以后还可以经常见面的,别弄的跟以后见不到了一样。” 第46节 临走前静宜将自己之前的工作交接给吴婷,她拍了拍吴婷肩膀,“你好好做,我先走了。” 吴婷仿佛要哭了一般,“必须要走吗?” 静宜点头,她喜欢平和的环境,而办公室争斗她都不擅长,如今公司的氛围,她实在不喜欢,就算是离开也没有什么留念的,只是临走还被人泼脏水实在让她气不过。 静宜收拾了东西中午回到家里,她将自己之前的策划方案又来来去去看了一遍,到底有些不舍,中午随便吃过午饭,她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回想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 后来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什么,这份策划除了她就只有吴婷见过,可是吴婷从进公司开始便跟着她,静宜实在不愿意去怀疑她。 可是当她心底有了这个念头后,便怎么也没办法停止不去想,快到下班的时间,她又打车到了吴婷的住处。 等了许久,终于见到吴婷回来,她脸色通红,眼眶也泛红,看到静宜时被吓到,支吾着问道:“静宜姐,你……你怎么过来了?” 静宜认真的打量着她,几乎是笃定的问道:“是你做的吧?方案是你卖给别人了?” 吴婷跟她装傻,“静宜姐,你说什么呢,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 她想要离开,静宜拉住了她的手腕,语气自嘲,“你进公司这将近一年来,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一样,没想到最后反倒被你倒打一耙。” 吴婷脸色通红,眼泪也掉了下来,她哭着说道:“对不起静宜姐,我不是故意的,是副总逼我的。” 静宜心头了然,问道:“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三十……三十万,对不起静宜姐,我妈妈她生病了急需用钱,我是一时糊涂才会做这样的事,对不起,他们威胁我,如果我不听话就开除我,我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工作太难找了。” 静宜看着她,心底不是不难过,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痛苦的,可是她还能怎么说? 晚上回到家以后,静宜给江凌亦打电话,那边电话一直无法接通,静宜心底烦躁,索性也不再去给他打了。 第二天早上惯例醒来,准备起床的时候又突然想起,哦她失业了,现在还欠了债,静宜这样想着,上网查询了一下自己的□□余额。 她看着卡上那一长串的零,心底竟然没有任何感觉,她突然有一种人生已经没有任何追求的念头,好像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连她以前一直赖以维持自己独立自强形象的工作也没有了。 她呵笑一声,她的人生可真是失败糟糕透顶。 她在家里待了一天,直到下午才起床准备出去吃东西,刚出去便接到了陈延舟打过来的电话,最近两人好几天没联系了,静宜都快以为他已经彻底退出她的生活了。 陈延舟昨天去深圳了一趟,刚到香江,便接到了宋兆东的电话,说起了静宜离职了,陈延舟心底还纳闷,静宜向来把她那工作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怎么可能突然辞职。 后来宋兆东解释了一下,他才知道原因,他自然是相信静宜的,又在心底担忧她那性子恐怕会受人欺负。 “你现在在哪?” 静宜这一天都没吃饭,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她回答说:“在外面,怎么了?” 陈延舟问她,“我听说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都已经辞职了。” 陈延舟骂她,“你怎么这么笨?” 静宜心底还生气,她语气不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处理,不用你管。” 陈延舟是自讨没趣,“你自己处理可处理的真好,怎么还会被人这样欺负。” 静宜心底烦躁,她现在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了,她冲着电话里骂道:“如果你就是想要过来嘲笑我,你可以挂电话了,陈延舟,我怎么样也跟你没关系,不会赖到你身上,不用操心。” 陈延舟气的都快要炸了,他低骂了一句,问她,“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找你。” 静宜看了看四周,顺着马路便向前走,这时,只见一辆汽车从十字路口转弯飞驰过来,接着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手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而汽车的不远处躺着一个女人。 有血从她的身体周围蔓延开来。 刺目的红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二章 陈延舟赶到医院的时候静宜已经被送进急救室了,他开车一路疾驰过来,心跳的厉害。 他眼睛直直的看着急救室的灯光,不知道为何,心底深处汹涌起一股铺天盖地的悲伤将她席卷,他全身都微微颤抖着。 陈延舟整个人都笼罩在这股悲伤气氛里无法自拔,鼻腔情不自禁的涌起一股酸涩,眼眶微微泛红。 他不敢去想最严重的后果会是什么,也不敢去想如果她出什么事,自己应该如何是好,他感觉整个人仿佛都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周围不断汹涌的冰冷寒意从身体的某处侵袭而来,继而席卷全身。 他害怕的发抖,在这一刻,陈延舟终于确信,他远比他以为的更加在乎她。 过了一会,护士拿着手术风险通知单出来让家属签字,护士问他,“你跟患者是什么关系?” 陈延舟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认真的看着手术通知单上的字,所有字他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他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护士又催促了一遍说道:“病人现在情况危急,请你赶快签字进行手术。” 陈延舟在关系栏里填了,夫妻。 是啊,在他心底,静宜在他心中从未变过。 他眼圈通红,嘶哑着嗓子问道:“她情况怎么样?” 护士认真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长相英俊,脸色阴郁的男人,“医生会尽全力抢救的,请您放心。” 陈延舟跌坐在座位上,他感觉自己似乎堕入了无尽的深海里,汹涌的海水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溺水的感觉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大口呼吸着,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上世纪的黑白无声电影。 仿佛有一把尖锐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到了她的心脏最深处,他紧紧的捂着嘴,转过视线。 他低低的开口,仿佛祈求又似乎哭诉,“静宜,不要有事,求求你,不要有事,你曾经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你不能丢下我。” 他整个人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陈延舟已经忘记了,究竟是什么时候静宜说过这样的话,他原本以为自己忘记了,原来从未忘记,他一直都牢牢记在心里。 陈延舟还记得才结婚的时候,他每天早出晚归,晚上两个人都会在书房里处理自己的工作,彼此都不打扰,却又互相鼓励的时光,其实一开始他们也曾融洽相处过一段时间。 只是后来慢慢的一切都变了,他们都太看重自己而忽略了对方,彼此竖起厚厚的一道壁垒,不愿意妥协半分,他们都做过太多的错事将对方一步步推远,最终导致事情到了彻底无法挽留的地步。 以前宋兆东问过陈延舟为什么要娶静宜,这个问题陈延舟思考了许多年,却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或许是某个瞬间,她的眼神让他觉得安定,又或者是她曾经给过他的鼓励,抑或是他其实也是愿意与她在一起的。 可惜曾经的他太年轻冲动,不愿意妥协,放不下自己的自尊与骄傲,所以才会在明知道两人有许多问题的时候,却不愿意去面对解决,一次次的犯错,怀着侥幸的心态,纵情声色。 如今为人父几载,为人处事都朝着更加温和的方向发展,也更加会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仿佛漫长的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陈延舟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手术室的方向,眼眶酸涩不已。 窗外的夕阳在天边渐渐消失,黑夜即将来临,似过了一个世纪,手术室灯光熄灭,医生与护士推门出来,陈延舟站起身来,脚上却仿佛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不敢迈出去一步。 他害怕承受任何不好的结果,他在心底默默祈祷着,他希望她的所有痛苦都由自己来承担,曾经的曾经,他亏欠了她太多太多,只希望余生能尽力弥补。 医生走过来对他说道:“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陈延舟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忍不住释放,眼眶一下就红了,他沙哑着嗓音,似哽咽,“好,谢谢,谢谢医生。” —— 静宜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感觉整个人都仿佛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又仿佛身体直直下坠到万丈悬崖,她想要呼喊求救竟然丝毫没办法开口。 静宜眼泪都快要涌了上来,又感觉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抚在她的脸颊,动作温柔细致,静宜想要睁开眼看一下,眼皮却似被粘住了一般。 如此几番,她彻底放弃挣扎又昏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外面夜色正浓。 静宜挣扎着动了一下,身体撕心裂肺的痛感让她疼的闷哼出声,只听啪的一声,桌上的一盏台灯被打开。 静宜眯了眯眼,陈延舟揉了揉眼眶,激动的问道:“你醒了?” 静宜皱着眉头,全身一阵阵的疼,陈延舟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他眼底跳跃着某种光亮,此刻的他仿佛一个小孩子。 他又开口说:“感觉怎么样?” 静宜皱眉,“疼。” 陈延舟一直吊着的心又开始疼了起来,他嗓音十分沙哑,“还好你没事,我怕死了。” 静宜沉默着看了他一眼,或许是太疼了,反而慢慢的也觉得能够忍受,她开口说:“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一夜。”陈延舟回答。 静宜嗯了一下,陈延舟又说:“现在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吧。” 静宜看了看陈延舟,他神色十分疲惫,眼底挂着青色的眼圈,恐怕这一天来他一直都没安心闭过眼。 他的手仍旧牢牢的抓紧静宜的手,静宜想要挣脱开,却发现完全没用,索性也不再徒劳。 她哑声说:“你放开我。” 陈延舟语气倔强,“你睡你的。” 静宜无可奈何,“你去睡会吧。” 陈延舟不动,“没事,我趴一会就好了,我不困。” 静宜不再管他,陈延舟又问她想不想喝水,静宜点头,他去接了水,找了一根吸管给她。 后来静宜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陈延舟见她清醒了,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他趴在床沿边打盹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只能听见两人浅浅的呼吸声,静宜突然睁开了眼睛,房间里一片昏暗,她身上疼的厉害,怎么可能睡得着,她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看了一会。 视线又转回到面前的男人脸上,他的半边脸枕着自己的左手,陈延舟是无论什么时候,总会让自己保持着最好仪态的一个男人,可是如今的他看上去,十分憔悴,长时间的熬夜,平日再好看的人精神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刻的他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之前静宜昏迷的时间里,他心底担忧,一直没办法入睡,如今见她醒来,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这才能放纵自己入眠。 静宜定定的看着他,从离婚以来,她一直都刻意的与他保持距离,克制自己不去想起他,虽然她知道,他一直一直都在她的心底,从来都没变过,可是她再也没办法做到跟从前一样。 她可以放纵自己肆无忌惮的想念他,可以一直爱着他,可是她做不到让自己自尊被踩到脚底。 所以,这样的念头必须停止,她告诉自己,不要再迷恋了。 静宜这次车祸并不严重,只是她的小腿轻微骨折,车祸原因查出来了,是对方酒驾,第二天静宜听到陈延舟在走廊上跟人打电话。 陈延舟的律师将这次的事情告诉了他,并说道:“陈先生,对方提出和解,赔偿金可以商量。” 意思是私了,不要追究对方的刑事责任,陈延舟心底愤怒不已,他冷笑一声问,“那你问问,他愿意出多少钱?” 律师回答说:“陈先生,司机的父亲李腾与陈家有些渊源,跟你父亲是好友,他希望你能看在长辈的面子上,让这次的事情不要闹大了。” 陈延舟彻底火了,嘴里蹦出一句国骂,他甚少会爆粗口,如今确实是愤怒到了极点,他厉声说道:“我去他妈的,你告诉他,就算是天王老子的面子都不给,他撞了我女人,还想花点钱就了了?简直做梦,他就是拿他李氏全部家产,也比不上静宜重要。” 律师在那边十分为难,“可是……” 陈延舟骂道:“别他妈可是了,就算是他陈庆元亲自来求情我也不会同意,让他自己收拾铺盖准备去牢里待着吧。” 他说完后便直接挂了电话,因为愤怒,脸色都微微涨红,一巴掌拍在栏杆上,嘴里又气愤不已的骂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陈渣渣好~ 第47节 第六十三章 陈延舟挂断电话进了病房,静宜从床上下来,他连忙上前扶住她,“你要干嘛?” 静宜红着脸,终于还是开口,“我想上厕所。” 他扶住她的动作不变,静宜脸皮薄,终于忍不住说:“你放开我。” “走吧我扶着你,别摔了,旧伤添新伤。” 他语气十分坦荡,反倒让静宜挑不出错处了,她委婉的说:“我自己能行,你放开我。” 陈延舟已经打横将她抱了起来,静宜受惊的揪住他领口的衣服,惊慌的叫了一声,陈延舟斜眼笑了一下,“又不是没见过,我保证不看你好吧?” 静宜耐不住他这样的厚脸皮,陈延舟将她放到马桶上,静宜自己动手脱了裤子,他就站在一边,眼神虽然没看着她,但是狭窄的空间,静宜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 从卫生间出来,陈延舟将她抱到床上,静宜说:“你最近不忙吗?” 陈延舟说:“还好。” 静宜看了他一眼,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他或许仅仅是看她可怜了,所以才会这么照顾她。 静宜半坐在床上,靠着枕头,她手里胡乱的翻着一本书,最近几天陈延舟见她太无聊了,因此便在家里找了几本书过来给她看。 陈延舟坐在床边给她削苹果,他眼神专注,动作十分流畅,他用小刀切好放在果盘里,静宜说不想吃,他便放在一边自己吃。 静宜有些郁闷的问他,“你是不是破产了所以这么闲?” 陈延舟笑着看她,“你就不能念着我一点好吗?” 静宜无话,“我是看你太无聊了,灿灿最近几天怎么样?” “嗯,还好,过几天让她过来看你吧,你这次要好好养,伤筋动骨一百天,就在家里吧,方便照顾你。” 静宜沉默了几秒,陈延舟又问她,“这次的事情我会跟你处理好的,你放心吧。” 静宜看他,“什么事情?” “公司的事情,宋兆东都告诉我了。” 她没什么兴致,一提起这茬事便烦躁,陈延舟反而好奇的问她,“你究竟怎么得罪人了?” 静宜将手上的书一合,“我怎么得罪人了?” 陈延舟意有所指的点头说:“那倒也是,你除了在我面前横,你还在谁面前横了?” 静宜被他说的哭笑不得,“看来你对我颇有怨言?” 陈延舟摇头,“我哪敢。” 静宜看他一眼不说话,她又觉得头有些疼,陈延舟让她躺下休息一会,静宜最近几天几乎都在床上度过,根本睡不着了。 陈延舟出去接了个工作电话,是他的秘书田雅茹打来的电话,一会田雅茹到医院来送份紧急文件需要陈延舟签字。 陈延舟交代了一下最近的工作,临走的时候又对她说道:“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 田雅茹点头,陈延舟说:“江凌亦,之前是静宜的上司,你帮我查一下他。” “好,要查什么?” 陈延舟眯了眯眼,“查下他最近在干嘛?” 陈延舟想了想又说:“你最近找个侦探跟着张显,就是静宜公司那副总,他作风不好,早晚会露出马脚,拍到照片后直接给他老婆寄去。” 田雅茹点头,心底暗道,陈先生出手果然干脆,这是给自己女人出气还是怎样? —— 静宜害怕父母担忧,因此这件事并没有告诉爸妈,期间有不少的朋友过来看她,没想到连周梦瑶都过来了。 陈延舟没在,周梦瑶买了束花过来,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对看几眼,周梦瑶笑了笑,不知为何,心底酸涩的厉害,眼底也涌出了泪花,“我这段时间总是想起我们过去,你说大学那会我们多好,那时候那么多人喜欢你,想跟你做朋友,你却愿意跟我一起玩。” 她坐在一边,静宜安静的看着她,已经超过十年的时间,如今已是物是人非,那时候两个人可以穿一件衣服,睡一张床,抱在一起聊着私密的话题,这些都是女生之间的单纯友谊。 “以前我们说以后谁先结婚了,另一个人就要当对方的伴娘。”周梦瑶看着她。 静宜垂眸,“可是现在都变了。” 静宜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谁对谁错,又或者说其实他们都有错,然而如今所有事情已成定局。 “以前我很恨你,也很恨陈延舟,我想只要你们离婚了,我就能高兴了。” 静宜笑了一下,“现在呢?如你所愿了。” 她摇头,“已经没感觉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将自己困在原地走不出来,可是你们真的离婚了,我却没感到一丁点的高兴。” 静宜看着她,“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周梦瑶耸肩,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心底难受的很,陈延舟他不是一个好人,可是静宜,他对你是真的好。” “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样的话很前后矛盾吗?不管他对我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你如果觉得他好,你也可以跟他继续。” 周梦瑶自说自话,“我从来都没你这样的运气,我做错了事便永远回不了头,而你却总是能得到别人的垂青,陈延舟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从认识他起,就没见他哭过,也没见他对谁特别在意,他现在对我就跟陌生人一样,哦不对,比陌生人还冷漠,可是你们都离婚了,他还能对你忙前忙后,这难道不是在意吗?” 静宜笑了一下,“我没想到你会说这样的话。” 周梦瑶耸肩,“你觉得我会怎么说?” 静宜摇头,岔开话题,“谢谢你今天来看我。” 周梦瑶起身,“不用谢,我只是想跟你来道别,我准备离开香江。” 静宜诧异,“你要去哪里?” 周梦瑶笑,“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准备回老家。” “那再见。” 周梦瑶笑着对她说:“再见静宜。” 而她们心底都清楚,今生可能再也不会见,因为她们都知道,她们不可能一笑泯恩仇,也不可能再如学生时期那般亲密,她们只会慢慢的相忘于江湖,从此以后会偶尔想起,好与坏都会记得,却不会再告诉任何人。 周梦瑶的手放在门把上,她突然转身,又回头,静宜坐在床上抬头看她,她几步走了过去,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微微哽咽的说:“我会永远记得你。” —— 陈延舟回来的时候,周梦瑶刚离开不久,静宜心底难受,她胡乱的翻着手里的书,却没看进去一个字,陈延舟狐疑地看着她,“刚才谁来过吗?” “周梦瑶。” 陈延舟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他问道:“她来干嘛?” “没干嘛,随便聊了几句。” 静宜脸色晦涩不明,陈延舟一颗心七上八下,他又在心底反思自己最近是否做过什么错事。 “你们还能聊什么?” 静宜看他一眼,故意说道:“聊了会你。” 陈延舟大惊,“我?” 静宜点头,“她说你这人太坏了,幸好我跟你离婚了。” 陈延舟一张脸涨红,气愤不已的回道:“她这是报复,她故意的。” 静宜点头,然后说:“可是她说的很对,幸好我跟你离婚了。” 陈延舟坐在床边,抓着她的手,他心底难受极了,“静宜,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难受。” 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静宜挣脱不开,她心底懊恼,“你放手。” 他故意,“我不放,绝对不放,静宜我后悔死了,从离婚后我就很后悔。” 静宜说:“那又怎么样,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我现在跟别人在一起。” 陈延舟气愤不已,“狗屁,你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人在哪里?” 这段时间静宜都联系不上江凌亦,再一联想到他父母的态度,她心底便猜到七七八八了,只是静宜是这样的人,无论两人是要继续还是结束,她都想让对方清楚明白的给她一个答复。 “他或许有什么事耽搁了。”她言辞闪烁,明显的不知道如何寻找借口。 陈延舟哼笑一声,“当然被耽搁了,人家现在都准备结婚了,肯定没时间了。” 静宜脸色通红,懊恼不已,“你胡说,怎么可能?” 陈延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底很高兴,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跟静宜讲,他又害怕静宜会因此受到伤害,可是他却又不能眼睁睁看她被欺骗。 “是真的,静宜。” “陈延舟,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龊。”她语无伦次的反驳,可是心底却比谁都清楚,到底还是觉得很难受,眼泪也情不自禁的涌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哎,感觉人越来越少~ 第六十四章 第二天秦遇还有课,是早上的第一堂课,昨晚睡的有点晚,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的室友叶蓉已经晨跑回来,顺便在食堂吃了早餐,秦遇羞愧难当,决定以后早睡早起,锻炼身体。 周末秦遇回家一趟,左执的母亲何念芬开了一家超市,地理位置很不错,附近是一所医科大学以及医院。 左执工作很忙,一年回不了几趟家,倒是秦遇经常回来,何念芬今天去参加朋友的葬礼,所以秦遇回来看店。 夏季的暴雨来的毫无预兆,不一会豆大的雨点稀里哗啦的从天而降,整个世界浸透在雨幕之中。 秦遇将伞摆放在超市显眼的地方,不一会便抢购一空,后来雨越下越大,街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秦遇拿着一本杂志翻了翻,又将杂志丢在一边,超市的自动感应门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男人,黑衣黑裤,清瘦挺拔,他的头发被雨打湿,从头淋到尾,裤脚还在不断的滴着水,前三颗纽扣散开,单薄的衬衣贴着他的身体,露出肌肉结实的胸膛,男性气性呼之欲出。 秦遇心里紧了紧,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找到毛巾以及纸巾,声音嘶哑的咳嗽起来,“可以给我一杯热水吗?” 秦遇点头,“好。” 然后她取了一次性纸杯接了杯热水递给他,他坐在高脚椅上,几口喝了下去,秦遇又很快递给他一杯。 “谢谢。” 他抬起头看她,瞳孔黑而深,秦遇觉得面前的男人有几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位,他将湿透的衣袖挽了起来,用毛巾擦头发,隐约可见壁垒分明的肌肉。 第48节 超市只卖一些日用百货以及零食之类的,并没有衣服,秦遇想了想从后门的储物间里翻出一个吹风机插上电源递给他。 他蹙眉看了看她,还是接了过来,打开开关,电吹风轰轰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他头发很短三两下便干了差不多。夏季衣服很单薄,他开始吹衣服,好在外面雨太大,超市此刻处于半歇业状态,不大的空间摆着各式商品,秦遇又拿起杂志开始看了起来,很奇怪的状态,两人都不交流,却也并不觉得怎么尴尬。 半小时后,他关掉吹风机递还给她,想了想说道:“谢谢你。” 秦遇冲他微笑,笑意很淡雅,她的身上总会带着一股淡然之感,眉目很淡,五官也很淡,皮肤白皙,仿佛一幅山水画般,没有任何的浓墨重彩。 窗外的雨仍旧很大,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预兆,秦遇偶尔看眼外面又看杂志,陈随坐在她对面喝水。 就在这时候,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是陈随的电话,他接了起来,接着又挂掉。 他脸色不是很好,从包里递给她一张一百元,秦遇给他找了零,他抿着薄唇,面无表情,接过钱便往外走,感应门一开,便能感觉到从外涌入的雨水与冷意。 秦遇看了看货架上售罄一空的雨伞,抓起柜子里自己用的那把雨伞追了出去。 外面雨非常大,风声鹤唳,耳边只能听见风的嘶吼尖叫声,仿佛女人的叫声。 秦遇紧紧的抓住伞柄,雨太大了,根本不可能遮住雨水,秦遇顾不得那么多,老远的她看见了男人挺拔的背影在雨幕里渐行渐远。 秦遇抓着伞向前跑,雨水不一会将她下半身打湿完,终于,她叫住了他。 她追上前,“你还是带把伞吧,雨太大了。” 雨水风声混在一起,陈随其实一句话都没听见她说什么,只能感觉到她棱形的小嘴一动一动的。 她将雨伞递给他,转身便向回走,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帮助这个仅一面之缘的男人,在很久之前,她便已经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再因为恻隐之心而去做任何事情。 秦遇回到超市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了,她去储物间里翻出干衣服换上,很久之前他们便是住在这里,那时候的左家便经营着这家超市,是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 有些时候,幸福感真的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曾经一无所有的时候,她心底舒服且恣意,而今拥有的越来越多,失去的却也越来越多。 其实无所谓得到与失去,这不过是人生的一种旅程,将身上多余的东西丢掉,去换取自己认为有利的。 雨仍旧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征兆,天空的云层压的很低,随着夜晚的来临,雨势渐有减小,秦遇还在思考今晚是否回家。 不大的小超市里此刻显得过分的悄寂,秦遇从货架上拿了一盒饼干拆掉随便填了下肚子,外面风声尖锐刺耳,此刻夜深人静,尤为骇人。 秦遇觉得有些冷意,她将热水器打开,热水器咕噜噜的响声,下一秒,突然听见一声不大的动静,入目一片漆黑,居然停电了。 秦遇在心底尖叫一声,哆嗦着摸回柜台,摸到自己的手机,她打开手机手电筒,手机发出微弱的光芒,秦遇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心里不由发毛。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有一个高大的黑影向这边走来,秦遇这下真的被吓坏了,大声尖叫起来。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秦遇眯着眼睛,手电筒的光照在她的脸上,男人磁性的声音问道:“你没事吧?” 声音有些熟,秦遇拿过手机晃了晃他的脸,她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化妆间里见到的那个男人,难怪她下午一直在想自己在哪里有见过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秦遇有些尴尬的站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方才那样显得太没骨气了,好在这个几面之缘的男人并没有嘲笑她,他身上穿了件风衣外套,手里拿着手电筒,秦遇的腿抽筋,一时站不起来。 她蹲在地上,陈随皱了皱眉,“怎么了?” “腿抽筋。” 秦遇皱眉,双手支撑着地板想要站起来,双腿只觉无力,又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她的手腕,肌肤想贴,她有一种被灼伤的炙热感,血气一下冲到脸上,她被他半拉起来坐在凳子上,秦遇揉了揉腿,这才觉得麻痛感逐渐消失。 秦遇轻声说了句谢谢,他将手电筒放在最高的那层货架上,问道:“电闸在哪里?” 秦遇指了指方向,便见他快步走了过去,用手机屏幕光看了几眼,拨拉了一下,超市里再次恢复明亮。 一时从漆黑的环境面对明亮的灯光,秦遇被刺的眼睛睁不开来,她半眯着眼睛,觉得自己简直是智障,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闹这么大乌龙。 她用手理了理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你。” 他脸色不变,这个男人五官长得分外好看,有些像她很久之前喜欢的一个上世纪男明星,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来还你伞,今天下午谢谢你。” 秦遇摇头,“算是扯平了。” 他点头不再说话,表情透着疲惫,他用手按了按眉峰,以此缓解几分疲倦,最近两天他几乎没怎么闭眼。 秦遇给他接了杯热水推给他,“吃晚饭了吗?” 他摇头喝水。 这里有个简单的厨房,秦遇将超市挂上停止营业的牌匾,然后关了门,陈随跟着她进了厨房,她笑着对他说道:“正好我也没吃饭,本来一个人不想动手的,但两个人就合适。” 陈随看了看她,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秦遇将锅添水架上,等水开后下面和青菜,又打了两个荷包蛋。 霎时,香味扑鼻,这里只有简单的调味品,自从搬家后,这里的厨房基本处于半闲置的状态,只有何念芬有时候嫌麻烦回家吃饭,便在这里凑合一顿。 这个超市是左执的父亲生前开的,几年前他外出进货的时候,发生了车祸,如今还躺在病床上毫无声息,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他出事以后,何念芬仍旧舍不得关掉这里,就好像一个精神寄托。 不一会,两碗青菜鸡蛋面便出锅了,秦遇端了一碗递给他,她喜欢吃辣椒,向来无辣不欢,这在一个喜好清淡口味的城市,有些太过怪异。 陈随抬头看她,将一勺红滚滚的辣椒油放进碗里,他挑眉,“你喜欢吃辣?” 秦遇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何,她一直以来不愿意说的话,竟然面对一个陌生男人而能做到坦然。 她挑了一根面条,“我小时候在市长大的,吃惯了。” 两人不再说话,面前的男人动作十分斯文有礼,吃东西没发出一点声音,看的出来家教甚好,虽然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经历着怎样的人生,但她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是,这个世界上缘分有时候真的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明明从前是两条平行线,毫无交集可能的两个人,有一天,竟然会因为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而有了交集。 第六十五章 静宜想,她与陈延舟之间,或许这一辈子都会如此,说不清道不明,分不开却也没办法做到毫无芥蒂继续在一起。 无论最终是何种结果,心底总会隐隐不甘,只有克制自己不再去想,心底那沉甸甸的难受感才会消减几分。 第二天陈延舟便接她回去,静宜现在是伤患,拗不过他,便只能听从他的安排,静宜在家里确实能得到很好的照顾,除了偶尔会与陈延舟吵几句嘴,日子却是过的非常惬意,以前上班的时候养成的生物钟,竟然也慢慢的开始习惯了睡懒觉晚起,而偶尔还会被灿灿叫醒。 那天陈延舟对静宜说了那样的话后,静宜也明确的告诉了他,她大概没办法原谅他,陈延舟懊恼归懊恼,其后却也不再提起这回事。 静宜大概知道自己那天说的话伤到了他,陈延舟向来是一个不会跟人示弱的人,可是那样的他,其实让她无比心软。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静宜抱着灿灿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陈延舟一个人在书房里处理工作,最近为了照顾静宜,他几乎都将工作在家处理了,公司都甚少会去,除了必须他确认的事情,都几乎交给了副总处理。 陈延舟从书房里出来,那两母子竟然笑的前翻后仰的,陈延舟瞥了一眼电视,静宜竟然跟灿灿在看一个上世纪的僵尸喜剧片。 其实这种片子都很搞笑,一点也不恐怖,静宜小时候便是看着这些电影长大的,陈延舟对这些向来没兴趣,不过他还是坐在一边跟着她们一起看。 有一个恐怖镜头,灿灿尖叫着扑入了陈延舟的怀里,眯着眼睛不敢去看,静宜乐不可支,“不是鬼。” 灿灿虚惊一场,她抓着她爸爸的衣服,陈延舟在一边陪着她们看了一部电影后,这才发挥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话语权。 “看完了,该睡觉了。” 灿灿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妈妈你要睡觉了吗?” 静宜笑道:“灿灿该睡觉了,你明天早上有美术班对?” 灿灿嗯了一声,她冲过去抱着妈妈的大腿,“妈妈,我不想去幼儿园。” 静宜忍不住笑,陈延舟一头黑线,“快点,该去睡觉了。” 他说着走过去将灿灿捞了起来抱进怀里,灿灿惊恐的抓着他爸,后来发现自己整个人被牢牢的抱在怀里,也有恃无恐了一些,陈延舟将灿灿一路抱上楼,然后放到床。 灿灿在床上打了一个滚,陈延舟给她盖好了被子,灿灿眨巴着眼睛,悄咪咪的问道:“爸爸,妈妈是不是不生你气了?” 陈延舟挑眉看她一眼,“为什么?” 灿灿扁了扁嘴,“妈妈她都愿意跟我们住在一起了,难道她还生气吗?” 陈延舟笑了笑,他脸色温和的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发丝,看着面前这个与静宜有几分相似的孩子,“爸爸做错事,妈妈生气是应该的。” 灿灿嘟了嘟嘴,“那爸爸你要加油。” 陈延舟弹了弹她脑袋,“人小鬼大。” “才没有呢。”她不服气的反驳说,随后又有些难过,“爸爸,我想妈妈和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不想跟她分开。” 陈延舟抿嘴,“爸爸也是。” 两父女说了一阵的话,等灿灿睡着后,陈延舟才从小家伙的房间里出来,静宜在阳台上坐了一会,陈延舟过来问她,“怎么不睡觉?” 静宜答非所问,“灿灿睡着了?” 陈延舟点头,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夜风徐徐,今晚夜色很黑,远处的璀璨灯火与眼前的昏暗形成强烈的对比。 半明半暗中,静宜看了看他,男人英俊的五官隐匿在夜色之中,陈延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近这段时间,他们过的非常平和,甚至很多时候都称得上很融洽,他非常用心的照顾她,可是很多时候,静宜心底都会隐隐作痛,她知道,他们终究会分开的。 可是彼此都默契的不去提起这个话题,就这样得过且过,可是总归是要清醒过来,面对现实的。 “明天跟医生约好了去医院复查,我送你过去。” 静宜点头,“谢谢。” 陈延舟笑了一下,“去睡觉,明天我叫你起床。” 陈延舟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静宜突然叫住了他,陈延舟的脚步一顿,他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然静宜缓缓的对他说:“不要再对我这么好。” 陈延舟鼻子泛酸,他回过头,竟然还能笑着对她说:“不是你说过的吗?至少还算是朋友,作为朋友关心照顾你是应该的,更何况你比朋友更加重要。” 静宜定定的看着他,她摇头拒绝,“不值得,陈延舟,无论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任何事。” 陈延舟一颗心钝痛,难受的紧,她不紧不慢,轻飘飘的几句话便让他心疼的厉害,跟被人拿着刀子毫不留情的捅自己心窝子一般的疼。 他情绪零碎,手足无措的反驳道:“我做什么都是我自己乐意的,你管不着。” 静宜气结,不再理他,陈延舟已经狼狈的离开了,静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晚上陈延舟躺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也没办法入睡,心底难受的很,只要一想到静宜说的话,他便完全没办法入睡,后来又控制自己不再去想,然而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他痛苦的坐起身来,从床头柜上拿过自己的手机给宋兆东打电话,他必须要跟宋兆东取取经,问问他是怎么追回吴思曼的。 宋兆东现在是美人在怀,天雷地火,一触即发,却没想到这么好的氛围竟然被陈延舟的电话给打乱了。 吴思曼红着脸催他接电话,宋兆东嘴里骂了一句,看到陈延舟打过来的电话后,更加不客气的嘲笑他,“你自己没有性生活,也请你顾及下别人的感受好吗?” 陈延舟不冷不热的回他,“要不要再给你三分钟,快点解决。” “卧槽。”竟然说他三分钟,简直是不能忍,他起身下床,“坏爷好事,你打电话能不能挑个好时间。” “不好意思。” 这下宋兆东更加惊讶了,这家伙竟然还会跟他说不好意思,还真是天上下红雨了,他受用的哼了一声,问道:“说,有什么事?” 陈延舟问他,“你当初怎么追回吴思曼的,我记得那年你把吴思曼气的都出国几年不回来的。” 宋兆东十分没好气,“兄弟,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别揭我伤疤吗?” 第49节 陈延舟点头,“嗯,我的错,我只是好奇。” 宋兆东切了一下,“你想追回静宜?” 陈延舟郑重的回答,“对。” 宋兆东取笑他,“我说啊,这还不都是你自己作的,你们以前是结婚了,合法的,你自己非要把这合法关系变成非法的,如今好了,你自己死皮白赖的想要去追回人家,人家可得考虑下要不要吃你这回头草了。” 陈延舟知道,当初自己答应离婚这个决定确是十分荒唐,而且当时他完全不知道该怎办,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静宜,这才因此会这样仓促的答应了离婚,如今想来,心底是早已悔青了肠子,但是如今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他们已经离婚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揭我伤疤,我是让你给我一些建议,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静宜同意跟我复婚。” 宋兆东摸着下巴,问道:“好,好好说,首先你们离婚,肯定有一个原因,你先说说你们是因为什么离婚。” 陈延舟实在说不出口,模棱两可的回答说:“你就当跟你差不多得了。” 宋兆东叫了一声,骂道:“你还真是人面兽心,道貌岸然。” “滚。” 宋兆东也不再开他玩笑了,正经的回答说:“你们虽然离婚了,可是还有一个灿灿啊,这女人啊心最软了,只要你服个软,再加上灿灿在一边,她不就得答应了。” 陈延舟低咒了一声,“什么狗屁,我告诉你,我最近这两个月天天在家当孙子,还没服软?我他妈都快成丫鬟了,叫我往东都不敢往西的。” 宋兆东听罢哈哈大笑,“得,你丫活该,你也有今天啊,不是我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陈延舟没好气,“你知道说我,也不知道谁当初被人捉奸在床,怎么也没拍一张艳照,说不定会火了。” 宋兆东骂他,“好心没好报,我在这里给你支招,你倒好,一直拆我台,活该你被人甩。” 陈延舟气愤不已的挂了电话。 那边吴思曼问道:“陈三哥打的吗?” 宋兆东回了房间,将手机丢在一边,笑着说道:“对,你不知道那家伙半夜发疯没事做,专门来打搅我好事。” 吴思曼白他一眼,“你正经一点。” “我哪里不正经了?” “他问你什么了?”吴思曼问道。 宋兆东回答说:“陈延舟想跟静宜复婚,估计是静宜不答应。” 第二天陈延舟起来晚了,昨晚他跟宋兆东通完电话后,心底烦躁的很,一直睡不着觉,脑袋里胡思乱想了很多东西,一直辗转反侧到凌晨才渐渐有了睡意。 结果一觉就睡过了头,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过,他迷糊着挣扎起来,在浴室里洗漱后,静宜已经在楼下吃早餐了。 陈延舟下了楼,跟静宜打了招呼,又亲了亲女儿灿灿,灿灿问道:“爸爸,你今天怎么比我还晚起来。” 陈延舟笑着说:“你是十天有一天比我起来的早,很值得炫耀吗?” 灿灿扁了扁嘴,哼了一声,又跟静宜聊起了她在学校的趣事。 静宜吃过早餐后,电话铃声响起,她接了起来,却没想到是许久不曾见到的江凌亦。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在那边轻声叫她,“静宜。” 第六十六章 第二天静宜按照约定到了咖啡馆,昨晚江凌亦给她打来了电话,江凌亦跟她约好了在这里见面,静宜没犹豫便同意了。 静宜到的时候,江凌亦已经到了,静宜点了一杯果汁,江凌亦对她说道:“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静宜点头,“好多了。” 她没开口问江凌亦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她发现自己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他说出口。 两人一时无话,江凌亦看她脸色平静,似乎并没有打算开口询问他这段时间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家最近出了一些状况。”他主动开口解释。 静宜点头,“现在解决了吗?” 他点头,静宜沉默了一下,“你最近这段时间过的好吗?” 江凌亦摇头,“不好。” 静宜心底酸涩的厉害,她又说道:“那现在都好了吗?” 江凌亦难受至极,他定定的看着她,“静宜,你都知道了吧?” 静宜闪烁,“什么?” “知道我要结婚了,对吧?” 静宜点头。 江凌亦笑了一下,他想,但凡她开口挽留他一句,他便能不顾一切的抛下一切,可是她并没有,过去这么多年,江凌亦还是不得不承认。 “静宜,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静宜眼眶一红,没想到当年两人分手他送给她的话,如今又原搬送给她,虽然她很努力的想要尝试跟他开始,然而始终有什么东西横跨在两人之间,他们无论怎样都打不破那道彼此心里竖起的高墙。 江凌亦脸色颓败,自嘲的笑了一下,“过去这么多年,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件事。” 静宜张了张嘴,她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什么都说不出口,无论此刻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她是存了逃避的心态才会与他在一起,这本就让她觉得愧疚难以面对,而如今他类似控诉的话更加让她羞愧。 “静宜,对不起。” 静宜摇头,“不是你的错。” 就算是他做了这样的事,她也做不到去怪罪他,反而心底那隐隐的轻松感让她更感愧疚。 江凌亦笑了一下,“来,最后拥抱一下吧,以后说不定就见不到了。” 静宜忍着眼泪起身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 她道歉,为过去也为现在,无论是过去现在,她选择与他在一起,都是存了逃避的心思,曾经的她,不愿意见到陈延舟与周梦瑶在自己面前的场景,所以选择跟他在一起,而如今,她为了逃避陈延舟,又选择跟他在一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不喜欢我,是你的选择,没有人要因为自己的喜欢道歉。”江凌亦低声安慰她。 拥抱结束,静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一直不曾回头,静宜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她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颤抖,轻轻的啜泣着。 直到有人坐在她对面,暗哑开口,“别哭了。” 是陈延舟的声音,他今天送他过来,一直坐在车里看着这里,直到江凌亦出来,敲了敲他的窗户,对他说:“我不是输给你,我只是输给了静宜,陈延舟,你何其有幸,能够得到她这样的对待。” 陈延舟却丝毫没有作为胜利者的喜悦,他何其有幸,能够得到静宜这样的对待,然而他曾经却背弃了她的感情。 静宜一直哭了许久,直到最后眼泪都流干了,陈延舟一直坐在对面默默看着她,也不说话,就这样安静的陪着她一起。 回去的路上,静宜一直沉默不语,陈延舟也安静的开着车,回到家里,静宜便回了房间睡觉,她心底难受的厉害,陈延舟看着那道紧闭的门,他想要开口安慰她,然而又觉得自己什么资格都没有。 静宜心情不好,一觉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头晕目眩,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陈延舟哑声制止了她,“躺着。” “现在几点了?”静宜开口,才发现声音异常嘶哑。新/鲜/中文/网 陈延舟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天快黑了,你发烧了,迷迷糊糊的躺了一天。” 静宜这才意识到房间已经昏暗下来,陈延舟服侍她给她喝了几口水,静宜嘴唇干裂,脸色憔悴,陈延舟看了看她,“你昨晚怎么睡觉的?竟然发烧了。” 静宜摇了摇头,嘶声开口,“我不知道。” 陈延舟想要骂她一句,到底还是忍住了,“如果不是我进来看你,估计你现在已经烧成傻子了。” 静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陈延舟起身,“你先躺着,我熬了小米粥,待会你喝点。” 静宜摇头,秀眉微蹙,“我不想喝。” 陈延舟教训她,“还是喝一点,听话,你先睡。” 他说完便已经起身出去了,静宜愣愣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她躺了一会便起身,穿了一件外套下楼。 陈延舟见她下来,皱眉说道:“不是让你在床上躺着吗?” 静宜脸色恹恹,“我想起来走一下。” 陈延舟又将她安置在沙发上,给她披了一条毯子,“你先坐会。” 静宜点头,看着陈延舟进了厨房,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静宜还能看见陈延舟在里面忙碌的场景,这样的画面太罕见了,以前的陈延舟几乎是不会到厨房里去的。 过了没一会,戴兰阿姨带着灿灿回来了,将灿灿送到家以后,她便告辞了,灿灿回到家便抱着妈妈。 “妈妈,你好点了吗?”灿灿关切的问道。 静宜眼眶一热,“已经好了,来妈妈亲一个。” 灿灿乖乖的抱着她,这段时间,女儿因为他们离婚的原因,面对她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这让静宜觉得非常愧疚,她努力想要与女儿改善关系,然而灿灿总是这样听话懂事的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吃过晚饭后,一家人在一起看了一会电视,灿灿坐在两个大人中间,她左手拉着妈妈的手,右手拉着爸爸的手,只有这样仿佛才觉得他们是一家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灿灿靠在陈延舟的怀里已经睡着了,静宜侧头看她,即使睡着了,小小的手竟然还牢牢的抓着她。 她心底酸的厉害,陈延舟抱着她轻轻的哄着,最后静宜才抽回了自己的手,陈延舟看她说道:“回房间睡觉吧。” “好。” 静宜点头,陈延舟抱着女儿上楼,她将女儿放在床上,看了看她,最后才关门出去。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日子依旧平静,静宜的高烧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便痊愈了,周末的时候,他们陪着灿灿去游乐园里玩,昨晚下过一场小雨,灿灿玩疯了,衣服一会脱一会穿,拦也拦不住,静宜担心女儿会着凉。 回去后果不其然,半夜里发起了烧,静宜对于孩子向来没多少经验,还是陈延舟冷静,很快带着女儿便去医院。 这个时间医院里只有值班的护士,陈延舟最后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医生没一会便赶了过来。 降温后,静宜在床边守着女儿,陈延舟对她说:“你去睡会吧,我来守着她。” 静宜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态度坚决,陈延舟还想说什么也没说了,后半夜里静宜趴着睡着了,陈延舟将自己衣服给她盖上。 她眉宇间挂着一丝愁云,陈延舟知道她是担心女儿,她虽然什么都未说,但是想必心底对女儿比任何人都觉得愧疚。 第二天早上灿灿体温才算是降了下去,静宜也跟着松了口气,下午的时间,陈延舟公司有点事情必须要过去一趟,静宜对他说:“去吧,我在这里守着灿灿就好。” 陈延舟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方才他的电话都快被人打爆了。 陈延舟离开后,静宜陪着女儿看图画书,灿灿或许是生病了的原因,没什么精神,看了一会就说累了。 “妈妈,你给我唱首歌吧。” 第50节 静宜狐疑了一下却还是点头,静宜声色温柔,唱歌时十分悦耳,只是她不经常会唱。 “你眉头开了所以我笑了 你眼睛红了我的天灰了 啊天晓得既然说 天晓得既然说 你快乐于是我快乐 玫瑰都开了 我还想怎么呢 求之不得求不得 天造地设一样的难得 喜怒和哀乐 有我来重蹈你覆辙 ……” 灿灿眨了眨浓墨般的眼睛认真看着她,静宜唱完后,灿灿说道:“妈妈唱的真好听。” 静宜笑着抱着女儿,她怜惜的亲了亲女儿,吸了吸鼻子,“等你病好了以后,妈妈教你唱歌好不好?” “真的吗妈妈?” “嗯。”静宜郑重的点头答应。 灿灿笑了起来,小脸上挂着笑,静宜摸着女儿柔软的发丝,灿灿突然问道:“妈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静宜点头,“嗯。” “妈妈为什么要跟爸爸离婚呢?爸爸说他做错事了,所以妈妈不原谅他是吗?妈妈你为什么不原谅爸爸呢?” 静宜眼眶一红,她忍着眼泪,“因为妈妈很爱很爱爸爸,所以爸爸做错了事,妈妈才会很生气。” 第六十七章 静宜抱着女儿直到她睡着了,她静静的看着女儿的睡着的模样,心底一片柔软,门外的陈延舟在外面站了许久,直到自己情绪好转了几分这才推门进去。 静宜抬头看到他进来,眼神平静,陈延舟轻声问道:“她睡着了?” 静宜点头,陈延舟坐在了床的另一边,两人对视一眼,静宜问他,“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 陈延舟嗯了一下,随后两人都不再说话,陈延舟其实早已经回来了,他心中放心不下女儿,公司的事情快速处理完后便开车赶了过来,还没进房间,便听到灿灿问静宜。 当听到静宜那句很爱很爱的时候,他的脚步愣在原地,反而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了,他一个人在走廊踟蹰了许久,心底又酸又涩。 两人沉默着不说话的时候,陈延舟心底思绪万千,他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彼此之间隔阂太深,太久的不信任,这些都不是一夕之间可以重新建立起来的。 灿灿似乎做了什么梦,身体抖了一下,静宜小心翼翼的握着女儿的手,轻声细语,“没事没事。” 陈延舟就这样看着她,白皙的皮肤,有一缕发丝垂落在脸颊前,这么多年,似乎她都没多少变化。 他心底哽塞,喉间发紧,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良久,他看着她主动开口问她,“你饿不饿?” 静宜摇头,看他一眼,“不饿。” 陈延舟搓了搓手,只能沉默以对,这样的相处状态,让他觉得难受至极。 半夜里静宜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迷糊中感觉似乎有人摸自己脸颊,她皱了皱眉,又继续沉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后,房间里已经没有陈延舟的身影,灿灿也醒了过来,静宜给灿灿擦了脸,医生过来测了体温,已经恢复正常,静宜总算松下口气来。 不一会,陈延舟带着早餐回来,三人简单吃过早餐,灿灿趁着静宜出去的时间,小声对陈延舟说:“爸爸,妈妈说她很爱你,所以才会生气。” 陈延舟脸色晦涩不明,“妈妈还说什么了?” 灿灿歪着脑袋,俏皮可爱,虽然刚发了一场高烧,但是此刻却已精神了大半,“爸爸你做了错事,跟妈妈道歉了吗?每次我做错事,我只要道歉,妈妈就原谅我了。” 陈延舟亲了亲女儿,“爸爸还没道歉。” 灿灿有些生气的看着他,“爸爸你做错事了,还不跟妈妈道歉,妈妈肯定会生气的,老师说过有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陈延舟点头,“嗯,爸爸知道了,爸爸会跟妈妈道歉的,一直到妈妈原谅为止,好不好?” “真的吗?”灿灿眨巴着眼睛,“爸爸,我不想跟妈妈分开,你能不能够让妈妈不生气,让她回来。” 陈延舟心间哽塞,“嗯,爸爸会努力。” “爸爸加油。”小家伙亲了亲他带着胡茬的脸颊,陈延舟抱着女儿,心底无比柔软,很多时候,男人都是坚硬而冷漠的,可是女儿仿佛是这个世界上他的天使,融化心中的寒冰,即使是他再冷酷,面对着女儿,心底总是柔软的。 陈延舟哄女儿说了一会话,推门出去,远远的便见静宜坐在走廊的座位上,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陈延舟走过去,沉默的坐在她旁边,静宜也未看他一眼,从他走路的步伐与声音,她便能很快分辨出面前这个男人便是陈延舟。 陈延舟落座,他靠着座位看着旁边的静宜,“你在看什么?” 静宜摇头,陈延舟又说:“你在外面坐了很久。” 静宜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么多年,经过这么多事,从夫妻到陌路,漫长的时光,却又仿佛弹指一挥间,时光飞逝。 静宜笑了一下,突然说道:“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 陈延舟挑眉,“说来听听。” “就是说有一个负责拉精神病人的司机,有一天车上的三个精神病人跑了,司机害怕,因此随便找了三个路人,请他们搭车,就把他们给送到了精神病院里。” “其中两个人每天拼命给别人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最后得到的却是医生的镇定剂,反而那个每天规矩听话,照常吃饭睡觉的人没几天便被放了出去。” 她说完,笑了笑说:“是不是很讽刺?” 陈延舟说:“这只是另一个世界,而我们的世界是,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为之去努力,等着别人去拯救的人才是最可怜的。” 静宜认真的看着他,“其实你也怪我吧?你觉得我自私,每天忙却忽视你。” 陈延舟抿嘴不语,静宜笑了一下,孰对孰错已经不重要了,或许他们都有错吧,静宜想,每个人都不是圣人,总会犯错,只是有些错误可以改正重来,有些错误却是再也没办法回头了,就好像他们之间。 陈延舟心底难受,他看着她,“我承认以前我确实这样想的,但是静宜,我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应该知道的,开始的时候,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才会让你一直逃避。” 他颓丧的垂头,两手掩面,声音低低的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时候我太年轻,如果我能再成熟一点,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那时候的他,将男女游戏看的太稀疏平常,再加之静宜的忽视,导致他对于一开始的出格行为并没有任何潜意识的觉得不妥,这才会导致其后一错再错。 静宜情绪零碎,她仓促的站起身,说道:“我去吹吹风。” 陈延舟就坐在原地,看着她仓促离开的背影,他心底无比难受。 静宜一个人上了医院的天台,天台上风很大,冬日的城市,入目是一片的苍凉枯败。 静宜吸了吸鼻子,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眼眶一片通红,她之所以仓促的离开,只是害怕自己又会没出息的掉眼泪,索性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寒风凛冽,肆无忌惮的从她身体内穿过,静宜吹了一会风,觉得有些冷了,她转身打算下去的时候,便见天台的入口跌撞着跑进来一个身材精瘦的中年男人。 陌生人的闯入让静宜在倏然间紧张起来,男人带着一个黑色口罩,尖利的眼神扫过一边的女人,在静宜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冲了过来。 静宜只觉全身血气都冲到了大脑,绑架还是什么? 对方一把尖刀抵在她的脖颈处,冰冷的利器仿佛随时会毫不留情的刺破她的皮肤。 男人呼吸粗喘,“别动,给老子安分点。” 接着跌撞之间,静宜被男人拉扯到天台边上,失重的昏眩感,让静宜惊恐的睁大了眼。 只见医院下面围着一群警察,周围的人群已经被疏散,下面的谈判人员拿着话筒冲着这边喊话。 “丁强,不要伤害人质,你已经被包围了,最好放下手中的刀,警方会宽大处理。” 静宜被胁迫着站在天台边,往前迈一步便是粉身碎骨,耳边是风刮过的声音。 男人的刀狠狠的抵着静宜的脖子,喘着粗气对下面喊道:“马上给我准备一辆车,快点,不然我就杀了她。” 下面的警察在一边沟通了一会,便说道:“这里已经被警方包围,你最好束手投降,不要再做无谓抵抗。” 静宜什么都听不见,一会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冲入那里,隔着远远的距离,静宜的眼底一片泪光。 陈延舟对警察说道:“那是我妻子,让我上去跟他谈判吧?” 警察狐疑的看着他,陈延舟又恳求道:“求求你,她很害怕。” 陈延舟是这样的人,他这辈子从未开口对别人说过一个求字。 “嫌疑人丁强,因涉嫌抢劫,失手杀人而被警方通缉,今天他本来是打算到医院里来看他生病的女儿的,我们也是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他老婆呢?” “他老婆因为他好逸恶劳,喜欢赌博前两年便跟他离婚了,他这次抢劫,估计是为了女儿治病,他女儿得了儿童性神经肿瘤。” 在警方的帮助下,不到三分钟,陈延舟便出现在天台上,丁强对于这个陌生人的来到非常戒备,恶狠狠的说道:“你不要过来,你是什么人?” 陈延舟止住脚步,他害怕自己的贸然行动会让对方失去理智,他就站在离他们一米远的距离,他的目光看着静宜,仿佛在问她是否还好。 “我是她丈夫。” 丁强戒备的看着他,手上用力的抵着静宜的脖子,只见一抹红色从脖颈蔓延开来,陈延舟慌了,“你不要伤害她。” “我听说你有个女儿对吗?” 丁强听到女儿的时候,神色明显柔和了一些,陈延舟继续说道:“我也有个女儿,今年四岁了,我很爱她,想必你也很爱你的女儿吧?” “茵茵。”丁强嗫嚅一声,声色哀伤,“为什么她那么小,却要受这种苦?” 陈延舟上前一步,话语里带着蛊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杀人的,你只是为了救你女儿,你女儿应该也很爱你的,可是你有为她考虑过吗?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爸爸为了她而成为杀人犯,你让她以后怎么生活。” 丁强的神色明显有些恍惚,陈延舟的眼神一直看着那把抵在静宜脖子上的尖刀,血越来越多,静宜脸色一片苍白,她眼底含着泪,看着面前的男人。 在他们之间几乎只有两步之遥的时候,丁强突然清醒过来,他突然吼道:“你是个骗子,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 “茵茵都要死了,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不愿意帮她。” 静宜脖颈上的血越来越多,陈延舟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她便会失血过多。 “我愿意帮她,你相信我,我有钱,可以给她提供最好的医疗。” “真的吗?” 陈延舟点头。 第51节 丁强情绪仍旧戒备,看着他越来越近,心底涌起深深的恐慌,他手上狠狠用力。 “你退后退后,我让你退后。” 陈延舟依言后退一步,“不如这样吧,如果你不相信我,不如我来当你的人质,你放了她。” 静宜神志清醒了几分,她虚弱的开口,“不要。” 陈延舟心底却只担忧着静宜,丁强神色有了松动,“你说真的?” 陈延舟点头。 “你真的能治好茵茵?” “对,只要你放了我妻子,她受伤了。” 陈延舟向前走了一步,丁强却仿佛清醒过来一般,嘶声吼道,“你别过来,你这个骗子,你只是想要我放了她。” 静宜视线逐渐模糊,失血的昏眩感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丁强挥舞着手里的刀子,陈延舟上前,虚虚避开,他的手拉上静宜的手,将她抱入怀中。 下一秒,在他还来不及松口气的时候,一把尖刀从身后戳破他的身体,鲜血涌出的场景,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丁强很快被赶来的警察给制服。 静宜双眼赤红,身后抱着她的身体逐渐滑落,眼泪喷薄而出,滚烫滑落,“陈延舟。” 她蹲下身,想要止住伤口,血如泉涌,黏稠温热的液体沾湿她的双手,一片赤红,陈延舟微微眯着眼,呼吸微弱,“原谅我……静宜。” 她全身都颤抖起来,头脑里什么都想不起,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面前这幅场景的原因。 她的眼泪汹涌出眼眶,受伤的地方血越来越多,“你不要有事,陈延舟。” “你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第六十八章 接下来的时间里,便是众人笑笑闹闹的切蛋糕,但是秦遇只能感觉到尴尬,是的,非常尴尬,她突然想起了一句非常矫情的话,快乐是他们的,而我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众人开始唱生日歌,秦遇跟着大家唱,但是看陈随一直表情冷淡,她对于两人的关系不禁有些好奇了。 但是这些都与她无关,他们是两个世界上的人,本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 中途陈随去洗手间,任乔萱端着酒杯就过来敬酒,“秦小姐,来,我敬你一杯。” 秦遇推脱不了,只得点头喝酒。 说着她攀着秦遇的肩膀对秦遇说道:“你觉得小维姐怎么样?” “很好。”说老实话,秦遇一直都觉得这个女孩非常优秀。 “很好是吧?我也觉得很好。”她站起身来,接着冰冷的一杯酒直接冲着她脸泼了过来,秦遇还来不及反应,便这样硬生生被人泼了一脸,接着酒杯摔在地上发出一玻璃破碎的声音。 “那你怎么不掂量着自己几斤几两就来给人当小三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众人也纷纷惊愕的看着这场景,虽然大家心底都有几分为温维叫屈,可是这女孩毕竟是陈随带来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也只有任乔萱这种千金大小姐才会有这脾气。 温维也被她吓了一跳,忙抽了纸巾给秦遇擦了擦脸,一边训任乔萱,“你怎么这样野蛮?” “野蛮?对待这种狐狸精,我这算客气的了。”任乔萱脾气火爆,说话自然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秦遇冷静的擦干脸,然后起身便走,心里有些久违的酸涩与难过,陈随正好从外面进来,他看到秦遇一脸狼狈,红白相间。 他想要拉住秦遇,却被她给挣脱了,陈随脸色有些难看,进门扫了几眼便能猜出事情大概了,任乔萱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这个表哥,只能大无畏的承认错误,“哥。” 他扫了一眼任乔萱又看了看温维,语气冷冽,“不管我以后跟谁在一起,但是你记住,我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温维的眼泪几乎随着他的这句话落而同时掉落,当陈随摔门离开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任乔萱手忙脚乱的蹲下来安慰她,“小维姐,别哭了,别哭了,你那么好,总有一天,我哥他会喜欢你的。” 陈随很快追了出去,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外面不合时宜的下起了小雨,大开的车窗细密的雨丝不时飘了进来打湿了肩头。 陈随将车开的很慢,这里到新园小区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所以他想秦遇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才对的。 车子开了大约几分钟后,陈随终于见到了秦遇的身影,她脚或许是扭伤了,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 陈随停车,抓住她的手腕,笑着对她说道:“脚都这样了,还能走这么快?” 秦遇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想想自己这一晚上过的真是人生最悲催排行榜前十了。 而且面前这个男人便是罪魁祸首。 只是从小到大,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习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但到底心理还是觉得有些委屈,“我以为我们至少算朋友的。” 她咬唇,“可是你与自己女朋友发生矛盾为什么要扯上我呢?或者是我就是你们之间质气的一个炮灰吗?” “我没有。” 秦遇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那句没有,是没有与女朋友矛盾?还还是没有故意拿她质气? “我想以后我们还是别见面了,今天实在太丢脸了。”她擦了擦眼睛上的水雾,现在还觉得难堪至极。 他的脸上也飘着雨点,秦遇别开眼,他点头说:“好。” 他看了看她的脚,“我送你回去吧?这个地方没有出租的。” 秦遇的脚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她也不逞强,陈随继续对她说道:“你开车吧,我右手还不是很灵敏。” 她点头,她是上辈子造孽了吗?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当司机啊? 车子一路顺畅的进了新园小区,秦遇帮忙将车子停在了陈随家停车场里,她说:“再见。” 他点头,“再见,还有,你这几天的工资我会明天给你。” “好。”她转身便走,回了家,将衣服一脱,便进了浴室洗澡,简单淋浴后,他给左执打电话,问他家里有没有跌打损伤药。 左执连忙问她怎么了,秦遇回答,“走路不小心扭伤脚了。” “电视柜下的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有。” 秦遇说了句谢谢便去拿药酒,涂完药后,房间里一股刺鼻的气息,秦遇去楼上阳台透气,视线一瞥便见隔壁的阳台。 秦遇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几圈,陈随的名字赫然排在前几位,她点开,想了想还是按了删除。 确认删除联系人? 确认。 晚上她便认真的趴在桌子上作图,随后很快便更新了最新连载,曾经的少年初入商场,手段雷厉,但金钱的*,导致两人之间沟通不良,便开始有了各种矛盾。 这算是进入了一个转折,秦遇因为剧情也弄得她头很疼,或许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想要画一些关于自己与左执的故事,于是这个前半部分都是很轻松的,后来便想着完成一个真正的故事,他们之间的隔阂,于是产生了间隙。 秦遇眼睛有些酸疼,她不想再继续,便上床准备睡觉。 还未睡着,手机振动响起,秦遇拿过手机看了看,是一条支付宝转账消息,以及一条陌生短信:很抱歉,但那不是我本意,晚安。 秦遇放下手机继续睡觉,第二天上午便有人按门铃,一直响个不停,风风火火的感觉,秦遇从可视对讲电话里看到是左执,打开门,他放下行李便给她一个熊抱。 “秦遇,你最近胖了吧?” 秦遇狐疑的低头看了看,骂他,“不知道说好听的吗?” 他摆出一幅帅气的笑脸,“你太瘦了,胖点才好看。” 左执说起好听的话来毫不客气,秦遇敢打赌,他肯定给见过的女人都说过这句话。 “你这话没有说过一百,估计也有八十了吧?” 他嘿嘿的笑,放下行李,“还是你了解我。” 出息,秦遇白了他一眼问他,“不是一个月吗?怎么这么几天就回来了?” “大姐,已经十天了好吧?” “不是今天才第十天吗?”秦遇从冰箱里拿了冰镇过的纯净水递给他,他笑着说道:“是吗?嘿嘿,你不知道有一句话是叫归心似箭吗?” 秦遇扯了扯嘴皮,“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先下面吧?我饿的不行了。”他摸了摸肚子,还真是感觉十分饿。 秦遇点头进了厨房,在厨房里忙碌了许久,切了肉末,菜丁做哨子,外头门铃又响了起来,左执现在是惰性渐长,虽然在外面是一幅好好先生阳光暖男,但在家里绝对是个酱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人。 “左执去开门。” 左执换了身衣服下楼,走过去开门,是一个陌生男人,他问,“你找哪位?” 陈随抿了抿嘴,正打算说话,屋里传来秦遇的声音,“左执。” 左执应了一声,再转头的时候,身 眼前的男人已经离开了,他耸耸肩关上门过去。 一碗热腾腾香气扑鼻的面条,他拿着筷子跟个饿了三天的人一般,将面一通扒拉,连面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秦遇感叹,果然是饿坏了,“你休假几天?” “明天过去吧,我是请假的。” 秦遇抬头疑惑的看着他,“干嘛急着回来?” 他惨兮兮的说:“你不知道我在剧组是吃不饱穿不暖,日子过的太凄惨了。” 秦遇白他一眼,“你怎么不大夏天裹个棉被啊?” “我也想啊,要不是有损我英俊潇洒的外表,我会去裹的。” 秦遇记的他最近拍一个关于游泳运动员的题材,每天下水的时间多过在地上的日子。 秦遇心疼他,麻利的给他换了被套床单,催着他去睡觉,左执软绵绵的任她推着,走到门口时他不再动,突然回头抱住她。 “姐。” “别发神经啊。”她将他推开。 他委屈不已,正色道:“秦遇,你觉得自己最迟多久结婚?” “三十吧。” 其实秦遇对结婚这件事情并没有一个具体概念,还没出入社会,对于结婚总觉得太过遥远,而且她家情况特殊,没有谁会逼她去结婚,毕竟何念芬不是她的亲生妈妈,很多的时候,虽然对她客气有礼,却不会像对待自己孩子那般会责骂训斥。 秦遇知道,自己渴望亲情,她是个缺爱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她便没有爸爸,后来来到左执家里,这个家庭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 她向来听话懂事,成绩拔尖,为了能让家里人喜欢她,她总是努力扮演着好孩子的一面,后来她发现,无论她怎么样,他们都不不会去责备她一句,即使她考的再差。 第52节 第六十九章 陈延舟在第二天便醒了过来,术后他恢复的不错,有不少的朋友过来探望他,甚至连警察局都给陈延舟送了一面锦旗过来。 上面写着五好市民。 陈延舟诧异不已,静宜笑着说:“你不知道那天的事情新闻都播了,看你多威风。” 陈延舟疼的龇牙咧嘴的,麻醉药后便疼的厉害,但是在静宜面前他却还是强装没事,因为害怕她担心,想到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她肯定是吓坏了。 他只要一露出疼的表情,静宜便紧张的问他,“很疼吗?” 陈延舟张开嘴笑着说:“不疼。” 静宜这段时间便跟着她妈妈每天学着煲汤给陈延舟补身体,陈延舟简直受宠若惊,他还从来没有享受过静宜这样的待遇,因此不免心酸。 有一次宋兆东过来看他的时候,便笑着开玩笑说:“你瞧瞧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很享受。” 陈延舟疼的皱着眉头,“又痛苦又享受。” 宋兆东忍不住笑出声来,“早知道苦肉计这么管用,你就应该早点用,出点血。” 陈延舟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我当时哪想那么多,只想着静宜不要有事。” 宋兆东看着给陈延舟送的那面锦旗,笑道:“看来你这次因祸得福,这下静宜肯定不忍心离开你,你就加油搞定她,复婚就行了。” 陈延舟叹口气,“争取吧,我不想逼她。” 宋兆东啧啧两声,“陈延舟你完了我跟你说,你现在啊已经被人牢牢的攥在手里。” 宋兆东离开以后,静宜给陈延舟带了汤过来,她给陈延舟喂了几口,陈延舟开口说:“你不用天天给我煲汤,我已经差不多好了。” 静宜看他,“伤口都还没好,多喝点。” 陈延舟沉默,只能继续喝。 等陈延舟被逼着又喝了一盅,静宜将保温瓶收拾好,坐在一边陪他,“你想吃水果吗?” 陈延舟眯眼,“我想吃葡萄,你喂我吧?” 静宜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苹果吧,吃苹果。” 她说着拿了一个苹果给它削皮,静宜边削边说:“我今天去看了茵茵。” 陈延舟看她,“怎么了?” 静宜又说:“我想帮她。” 陈延舟沉默了一下,“她的病情很严重吗?” “嗯,医生说她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 静宜心有余悸,最近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措手不及,静宜又仿佛自言自语,“我看到她就想到灿灿,既然这个孩子与我们有缘,不如就帮帮她吧,就当是为灿灿积福。” 陈延舟嗯了一声,“我没意见。” —— 陈延舟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多月,出院的时候,便已是年关,街上随处可见张灯结彩,陈延舟因为受伤的原因,因此都没出门,别人自然也不好意思打扰到他。 除夕的晚上,静宜的父母过来陪着他们一起吃了饭,饭后,静宜推着陈延舟出去走走,广场里有人在放烟花,静宜去跟人买了几根烟花,一个人点着放。 往年除夕,总会到陈家去过,热闹异常,现在就家里几个人简简单单的,却也觉得很不错。 炮竹声声从远方传来,一片喧闹之中,陈延舟隔着不远的地方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静宜,此刻的她仿佛一个孩子,带着几分童真。 陈延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之间仿佛从所未有的融洽,谁都不提一句那些曾经不开心的事,他们彼此都知道,这样幸福的表象,只是建立在彼此选择性遗忘的情况下。 而过去的那些事情仍旧在那里,只要没选择性失忆,就永远会记得那些事。 可是是谁说过,过好当下就好,人生应该向前看,而不是困扰于过去。 虽然陈延舟能够这样安慰自己,也希望静宜能够这样想,然而他终究不能代替静宜做任何决定,他就仿佛被等待宣判的嫌疑犯,最后结果如何,不过是她的一句话而已。 静宜玩了一会便向他这边走了过来,静宜问他,“我们回去了吗?” 陈延舟说好,静宜推着他回去,她的步伐缓慢,不时有人与他们擦肩而过,陈延舟突然问她,“新的一年了,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静宜笑着反问他,“那你呢?你有什么新年愿望?” 远方的天空有烟花绽放,静宜抬头看去,在一片喧闹中,陈延舟缓缓的说:“我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 虽然四周喧哗,但是陈延舟的话还是传入她的耳内,她沉默了一下,过了许久终于问道:“你当时在想什么?” “什么?” “你来救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受伤?” 陈延舟民族,“没有。” 因为压根来不及去想。 两人缓缓前行,陈延舟又突然问她,“那你呢?我昏迷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静宜顿了顿,“你不要有事。” 她什么都想不起,那个时刻,她只能期望着他没事,只要他没事就好,她愿意放掉过去的一切包袱,她甚至愿意去原谅他,原谅他曾经做过的荒唐事,只要他能醒过来。 陈延舟的心底突然涌起了几分勇气,他鼓足勇气问她,“静宜,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静宜点头,“对,我原谅你了。” 陈延舟太激动了,他一下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结果起来的太用力,拉到伤口,他疼的闷哼一声,静宜骂他,“你干嘛?不要命了?” 陈延舟又坐回轮椅上,静宜蹲在他身边,陈延舟认真的看着她,似乎又不可置信的确认道:“静宜……你真的……真的原谅我了吗?” 他语气带着忐忑,眼神里仿佛含着光亮,在这瞬间亮的晃人,静宜肯定的点了点头。 幸福来的太突然,陈延舟激动的在这瞬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猛地用力将静宜抱入怀中,他胡乱的说道:“谢谢你静宜,谢谢你还愿意接受我。” 怀抱中的女人身体微微僵硬,几秒后,她慢慢的推开他,陈延舟茫然的看着她。 静宜深吸口气说:“陈延舟,我原谅你,在你以身犯险来救我的时候,无论我们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不能否认,你对我仍旧是很重要的一个人,所以过去的恩恩怨怨,我们一笔勾销,就当作我们互不亏欠。” 陈延舟心底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皱眉看着他,“什么意思?” 静宜抿嘴,语气无比认真,“陈延舟,我是决定原谅你。” 可是原谅不代表她就能继续若无其事的与他重新在一起。 “可是,我没办法再重新跟你在一起。” 陈延舟眼里的光亮,伴随着她的话落,一寸寸的黯淡下去,静宜不忍心再看他,她害怕她会承受不了他那样的目光。 陈延舟心底悲伤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果然,最温柔与最残忍的话都是出自于同一张嘴,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大喜大悲,大抵不过如此。 他脸色难看至极,他手足无措,胡乱的说道:“为什么?到底要我怎样做?你还要我怎样才行?如果你还是不能接受我,为什么这段时间要这样照顾我。” 陈延舟已是彻底无计可施,所有招数仿佛在静宜面前都不起任何作用了,她就仿佛一块石头,他或柔或硬,在她面前皆不起任何作用。 静宜心底酸涩,她忍着鼻酸,“你不要这样陈延舟,你救了我,还导致你自己受伤,无论是换作任何人,我都会感谢,会去照顾他,当然,也包括你。” 陈延舟冷笑一声,“所以呢?你现在是可怜我?所以才对我这么好?” 他在心底嗤笑一声,真是太可笑了,他陈延舟竟然有一天会沦落到被人可怜的地步,简直是太可笑了。 静宜抿嘴不语,陈延舟却似乎生气,脸色深沉似黑夜一般,“那这段时间可真是辛苦你了,现在你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觉得我快好了,你的恩已经报完了,所以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静宜脸色晦涩,她不理会他怨怼的话,“我们回去吧?” 她起身准备推他,谁知道陈延舟竟然自己转着轮子向前进,静宜愣了愣,紧随其后。 陈延舟突然暴躁的停了下来,转过轮子,正对着她,他明明坐着,气势上却丝毫不输人,“静宜,如果你已经做好了打算,就不要对我这么好。” 他声音低沉哀伤,表情带着几分脆弱,他做不到,做不到面对她的温柔不沉沦,做不到眼睁睁看她离开。 所有的一切,他都找不到一丁点的借口说服自己。 可是,他做不到,他又能做什么呢? 第七十章 静宜这个春节过的无比冷清,因为陈延舟受伤的原因,几人也没有外出的打算,再加之那晚两人说开了,陈延舟对静宜的态度便很冷漠。 静宜也不跟他计较,虽然他变着法的刁难她,静宜知道,他不过是在发泄着心底的不满。 因为春节的原因,戴兰阿姨也回了老家,因此静宜便每日自己准备一日三餐,有时候遇到不懂的,便打母亲电话请教一番。 在陈延舟养伤的这段时间里,静宜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每日里三餐都保持营养均衡,换着各种花样的给陈延舟熬汤,每天叮嘱陈延舟按时吃药。 因此在静宜的悉心照料下,陈延舟恢复的很快,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后,他伤口便已经完全痊愈,只是那疤痕却是永远不可能好的了。 陈延舟倒没什么在意,反正穿上衣服又看不出来,只是静宜看着很不是滋味,陈延舟转念一想,若是静宜能看在他曾经为她受过伤的份上原谅了他,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静宜每日陪着陈延舟在一起,等陈延舟能自由行走的时候,她便没那么累了,更何况陈延舟每日还有工作,因此年后他的秘书便经常因为工作的事情过来找他。 陈延舟向来将工作与生活分的很开,因此他的私人住址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每次田雅茹过来交代完工作,静宜每次会留她小坐一会,不过田雅茹向来不多留,因为她家boss脸色黑的她实在坐不住。 过了几天静宜得到了消息,之前她们资助的那个女孩丁茵已经去世了,静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底叹了口气,有些难受。 或许是因为为人母亲,听到这样的消息心底总归是难过。 那天从墓园拜祭了丁茵回来后,静宜对陈延舟说:“我准备去北京。” 陈延舟点了点头,“去多久?” 静宜抿嘴,前不久她接到了李锋的电话,他说他现在自立门户,邀请静宜加入,静宜犹豫了许久,终于在此刻下了决定。 “我准备去北京上班。” 陈延舟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静宜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准备到北京上班,这段时间就准备过去。” 陈延舟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暴躁的踢了踢桌子,“你现在是直接通知我对吧?好啊,那你说说,你准备去多久?是要在那里安家了?一辈子不打算回来了吗?” 静宜垂头,她抓着脑袋,内心底里有些痛苦,最近这段时间里,她想了很多很多,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将陈延舟当作陌生人,却也没办法再这样与他相处下去,她必须换一个环境。 “我会定期回来的,如果你愿意,灿灿也可以跟我待在一起。” 第53节 陈延舟恼怒,脸色涨红,“休想。” 静宜点了点头,“那也好,放假我都会过来看她。” 她起身准备上楼回自己房间,陈延舟在身后狠狠的骂了一句,“叶静宜,你要离开香江是因为要避开我吗?” 静宜停住脚步,她心底酸涩,坦率的承认,“对,陈延舟,我不想再这样跟你相处下去,我想换个环境,我们彼此冷静一下。” “放屁。”陈延舟狠狠的骂了一句脏话。 静宜脚步不停留,陈延舟又在身后泄愤的说了一句,“其实你早就做好了打算对吧?却一直等着不说。” 陈延舟原本以为被她拒绝已经是一件让他难堪的事了,没想到很快她又再次让他感到挫败不已。 然而无论陈延舟怎样抗拒这件事,静宜要离开香江去北京,已经被她提上了日程,静宜将这件事告知了父母,虽然父母对她的决定有些意见,却并未阻止她。 叶母还有些难过,抹着眼泪对静宜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在这里好好待着,为什么一定要去北京?” 静宜抱着母亲,“妈,我又不是不回家了,只是出去工作而已。” 叶母叹了口气,“本来以为经过这次的事情,你们就可以和好了,没想到……” 静宜沉默着不说话,母亲也不忍再责怪她了。 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除了灿灿,静宜离开的那天,陈延舟带着灿灿去送机,灿灿在她爸爸的怀里嚎啕大哭,陈延舟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逗笑她。 —— 静宜到了北京后,在李锋的照顾下,她很快的找到住处,工作上也走上了正轨,时间如流水,很快一个月便过去了。 在这里,她一个人,才来的时候陈延舟几乎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而多半的时间都是她与灿灿在讲话。 静宜在这里久了,一个人的生活也慢慢习惯了,公司是新开的,规模不大,大大小小全公司上下只有十多个人。 日子平淡如水,除了静宜最近几天被公司的一个年轻小鲜肉追求,静宜虽然已经三十,但是长相甜美,因此看着最多也就二十五上下,静宜才到公司的时候,这位小鲜肉便看上了她,隔三差五的主动跟静宜搭话。 一开始还很正常,静宜心底只觉得对方是小孩子心态闹着玩,结果过了一段时间,小鲜肉追求的阵仗越发夸张起来。 静宜终于不堪其扰,在有一次收到办公桌上的礼物的时候,她将对方给叫了出去,有些严厉的对他说:“你以后不要给我送礼物了。” 李响不服气,他是才毕业一年的大学生,做事有冲劲,他看不上那些同龄的女孩子,感觉太幼稚了,因此对静宜可以说一见钟情。 “我喜欢你,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静宜忍不住发笑,她心底觉得对方有些幼稚,两人差了快一轮的年纪,她怎么可能会对这样的孩子放在心上。 李响见她不相信,懊恼的说:“你不相信一见钟情吗?” 静宜认真的点头,“我相信一见钟情,但是我不可能接受你,以后不要做这些了。” “为什么?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 静宜无奈摊手,“你知道我多大了?你多大了?你现在这些行为在我眼里都幼稚的跟个五岁小孩子一样,大声嚷嚷着恨不得宣告全世界,我没时间陪你这种小孩子玩游戏。” 李响被她说的颇受打击,“我知道,不过就是差六岁,那又怎么样?人家文章和马伊琍还差九岁。” 静宜是彻底无计可施,“我有一个四岁的女儿了。” 果然,这次谈话后,静宜的生活恢复了平静,有几次两人碰到,李响看着她的表情都是一副欲说还休的,静宜也没放在心上,只想着小孩子受了点挫折心底不痛快。 不过静宜显然低估了对方的毅力,经过这次打击后,李响过了一个星期后便又开始围着静宜转,就连李锋都知道了这件事。 有一次两人坐一起吃饭的时候说起,静宜简直是无可奈何了,“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太难缠了。” 李锋笑了起来,“这李响毅力不错,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 静宜举双手投降,“饶了我吧。” 第二天静宜上班的时间,陈延舟突然给她打了电话,问她,“你下班了吗?” “还没有。” “我现在在北京机场。” 静宜叫出声来,“你在哪里?” “我到北京了。” 静宜骂了一句,“你疯了吧?” 陈延舟耸肩,语气十分平静,“你住哪里的?我直接过去吧?” 静宜还犹豫,陈延舟直接说道:“我跟灿灿一路的,她现在有点饿了,我待会带她在你住的地方先吃点东西,顺便等你回来。” 静宜无奈至极又怕灿灿真的饿坏了,只能将地址发给了陈延舟。 接下来的时间静宜便有些心不在焉了,又想着待会会见到女儿,心底总是有些激动的。 结果天有不测风云,到下班的时间突然下起了大雨,李响主动请缨表示送她回去,静宜想要拒绝,李响又说道:“这天气不好打车,你要一直这么等着吗?” 静宜又怕灿灿等久了,因此便同意李响送自己回去,李响开一辆别克,最近才提的车,想到待会能在静宜面前露露,便觉得值了。 上了车后,李响对她扯了一会他的车,李响家住北京,小康家庭,混成他这样的,应该说在许多同龄同学眼里也算是有车有房一族。 李响笑着说:“你喜欢什么车?” 静宜听他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不好意思,我对车没有研究。” 李响向来自来熟,对什么人都能说上几句,“你老家是哪里的?” “香江。” 李响哇了一声,“完全听不出口音呢,你普通话说的真标准。” 静宜回答,“我以前在深圳读书。” 对方点了点头,就这样东拉西扯的,雨已经停了下来,很快到了静宜的小区外,静宜下了车对李响说谢谢。 李响也下车说送她进去,静宜婉拒,“真不用,今天谢谢你了。” 李响又觉得就这样放过这样相处的机会实在冤枉,便提议请静宜去旁边吃饭,静宜实在无可奈何了。 他们正说着,静宜突然听到有一个熟悉的男声叫自己。 两人同时回头,便见陈延舟抱着灿灿,向这边走了过来。 男人眉目英俊,气度不凡,怀里还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跟静宜有几分相似。 “妈妈。” 李响的玻璃心在这瞬间碎成了渣渣。 第七十一章 静宜看到女儿,脸上表情十分柔和,她从陈延舟怀中抱过女儿,灿灿自动自发的往妈妈的怀里爬,她很长时间不见妈妈了,因此才见面便非常亲昵的亲了一口妈妈,这才看着一旁的陌生人好奇的问妈妈,“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啊?” “这是妈妈的同事。”静宜笑着跟女儿解释道。 “叔叔好。”灿灿礼貌的跟李响打招呼。 此刻的他们,一家三口,李响就仿佛一个局外人般尴尬的站在一边,他跟静宜打了招呼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李响可以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惨败而归,陈延舟是什么人啊,他这个年纪什么样的事没见过,早已养成了不动声色的习惯,而相比之下李响表情就没那么好看了,他不过是才出校门没多久的孩子,陈延舟这样在商场摸爬滚打过多年的男人,身上沉浸出一股独属于成熟男人的自信内敛魅力,这是李响这个年龄段的人所没有了。 这一面之缘,让李响认识到了他与对方之间的那种差距,也彻底将李响心底的那点小九九给打的灰飞烟灭。 静宜带着陈延舟回了家,她掏了钥匙开门,陈延舟牵着灿灿进来,他目光扫过屋内摆设,房间虽然很小,但是装扮的很温馨,静宜一个人住,将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平日里她在家,也是如此闲不住喜欢收拾屋子。 静宜说自己没有男士拖鞋,让陈延舟穿她的,陈延舟竟然也未嫌弃她,晚饭静宜随意弄了些吃的。 晚上静宜与灿灿睡卧室,陈延舟一个人睡沙发,虽然静宜让他自己出去住酒店,不过陈延舟硬赖在她这里不走,静宜也不能赶他走,便随了他意。 灿灿很久没跟她一起睡觉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便有些兴奋,静宜将女儿抱进怀里,笑着问她,“灿灿在家里有没有听爸爸的话?” 灿灿点头如捣鼓,十分可爱,静宜忍不住发笑,灿灿奶声奶气的说:“我每天都很想妈妈。” 静宜亲了亲女儿,“嗯,妈妈也很想你。” 灿灿眨巴着眼,“爸爸也很想妈妈。” 静宜点了点灿灿脑袋,“小滑头。” 灿灿笑着往她怀里躲,瞪着大眼睛,她紧紧的抱着妈妈,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妈妈,我真的好想你。” 静宜亲了亲女儿额头,直到女儿睡着后,她仍旧不能入眠,心底想着事情,她又开始反省,自己做的这一切对于灿灿来说是否公平。 静宜脑袋里迷迷糊糊的,她一直折腾了许久睡不着,后来又怕闹醒了灿灿,又克制自己不再去动,而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她觉得有些累。 过了许久,她蹑手蹑脚的起身去外面客厅,她刚给 自己倒了杯水,便听身后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你在干嘛?” 静宜被他吓了一跳,她转过身恼怒的看着他,静宜房间的沙发实在太窄,陈延舟躺着手脚都展不开,实在太累了。 陈延舟坐起身来,他揉了揉自己脖子,静宜同情的说:“你进去跟灿灿睡吧?我在外面躺一会就好了。” 陈延舟丝毫不领情的哼了一声,“得了吧,你还是自己去睡。” 静宜心底又觉过意不去,不过嘴上还是说道:“我让你自己出去住酒店,你要留下来的,现在还怪我了。” 陈延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静宜哼声,“好听的没有,难听的倒是一大堆,要听吗?” 陈延舟抿嘴,认真的看着她,“如果你说我就听。” 静宜给陈延舟接了杯温水端过去,她坐在旁边,陈延舟说了句谢谢喝水。 “你怎么不说了?”陈延舟问她。 “说什么?” “你不是有一大堆的话?” 静宜狂晕,“不想说。” 陈延舟哼了一下,“你最近这段时间怎么样?” 静宜点头,“还不错,认识的人都很好,工作也很顺利。” 她说完,发现陈延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静宜被他看的狐疑,问道:“你看我干嘛?” 陈延舟摇头,静宜也随之沉默下来,她想自己说的话有些太无聊,一个人若是真的过得好,肯定不会去拼命告诉别人。 第54节 静宜叹了口气,语气轻松,“那你呢?你怎么样?” 陈延舟摇头,“不好。” 静宜抬头看他,陈延舟也正好看了过来,隔着很近的距离,目光相接,静宜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她故作无知,“为什么?” 陈延舟摇了摇头,“你觉得是为什么?” 静宜好笑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陈延舟突然正对着她,静宜条件反射的挪了一下地方,孰料陈延舟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他的脸近在眼前,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肌肤上,静宜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知道的静宜,你知道是为什么。” 静宜使劲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掌控,她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延舟表情似乎有些受伤,他上半身几乎压在静宜的身上,静宜以一种艰难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扑通扑通的跳动着,“我心疼,静宜。” 静宜愣愣的看着他,“心疼也总有一天会平静下来的。” 陈延舟脸色哀伤,静宜见不得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看着她,每当如此,她总会在心底反思自己,是否太过残忍,是否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而每当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她又在心底狠狠的骂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给骂醒。 陈延舟突然伸手将她抱入怀中,静宜挣扎了几下,陈延舟低声开口,“不要动。” 静宜不听,陈延舟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动静宜,让我抱一会吧。” 他又轻声说道:“我很想你静宜。” 静宜浑身都僵硬下来,脑袋里只有陈延舟的这句话。 陈延舟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女人,他呼吸着属于她身上的气息,这让他这段时间以来都浮躁的心情安定下来几分。 静宜忍不住鼻子有些泛酸,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陈延舟愈发用力的抱紧了她,他又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吃饭的时候会想,睡觉的时候会想,工作会想,开车的时候会想。” “睁开眼睛的时候想起你,闭上眼睛也会想到你,每一天都很想你。” 终于,静宜眼眶中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一大滴突然滚烫滑落,砸了下来。 第七十二章 第二天静宜带着陈延舟去北京周边转转,其实她过来一个多月了,自己一个人也没怎么出来走走,一来是因为没什么兴致,二来也因为没有什么人陪她。 陈延舟问她,“你没去长城看看吗?” 静宜说没有,陈延舟取笑她,“你都到北京了竟然不去看看长城。” 静宜没好气,“你来过吗?” 陈延舟点头,“来过。” “来过还来干嘛?” 陈延舟说:“好几年前陪客户来过。” 陈延舟体力不错,灿灿走累了,他便背着灿灿下来,随后几人回到市中心吃饭,吃饭的时候,静宜问陈延舟,“你打算多久回去?” 陈延舟笑着说:“我不走了怎么样?” 静宜用你疯了的眼神看着他,灿灿听见了,兴奋的问道:“爸爸,我也不走了。” “陈延舟,别胡说八道。” 陈延舟认真的说:“我在考虑。” 静宜看着他,心底不是滋味,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顿饭也吃的不是滋味。 晚上回到家后,静宜趁着灿灿睡着后问陈延舟,“你今天说的什么意思?” 陈延舟笑着说:“没什么意思。” 静宜严肃的对他说:“陈延舟,你不用做任何事,为了我不值得。” 陈延舟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静宜生气,索性不再理他,自己回房间睡觉去了。 陈延舟这次与灿灿在北京待了两天,第二天静宜送他们回去,最终陈延舟也没说出别的话来,他害怕自己太贸然的举动会让静宜反感。 陈延舟离开后,静宜生活倒非常平静,就连曾经唯一的困扰李响也不再继续示好了,她的生活如常,日子如流水一般划过,很快又是一年过去,这期间,她除了回家过几次,几乎都待在北京,偶尔陈延舟会出差过来看她,不过静宜对他态度都不冷不热的。 静宜与周小希联系上,空闲时两人会相约一起坐坐,她告诉静宜,她马上要结婚了,静宜是真心的为她感到高兴,哥哥去世了这么多年,如今她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了。 静宜衷心的恭喜她,“这么多年,你一直单着,我还想你是因为放不下哥哥,现在看到你结婚了我真高兴,哥哥也会为你高兴的。” 周小希笑了下,脸上带着柔和的光泽,“其实我不是忘不了你哥,我只是不想再遇见别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陪着我,我想我不应该辜负他。” 分别的时候,周小希悄悄的告诉她说:“我怀孕了静宜。” 静宜笑着跟她说恭喜,回去的路上,静宜心情突然好了许多,又想起了许多往事,她几乎以为快要忘记的往事,此刻如黑白电影般在她的脑海里放映。 周小希婚礼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年关,公司早已放假,静宜也去参加了,她头天晚上还与陈延舟通话,陈延舟问她多久回香江,静宜说要去参加婚礼,陈延舟说好巧,我也是。 静宜想着还挺巧的,不过绝对没想到会是同一场婚礼,她到了酒店后,自己找了个座位坐着,当舞台上新娘新郎正在交换戒指的时候,陈延舟突然出现在静宜身边。 静宜被他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延舟语气无辜的说:“我不是说了我也会参加婚礼吗?” 静宜狠狠咬牙,“你没说你是参加小希的婚礼。” 陈延舟耸肩,“你也没问啊?” 静宜是彻底无语了,陈延舟看她表情笑着调侃她,“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才会过来的吧?” 静宜狂晕,虽然她心底确实是有这样想的,但是还是恶狠狠的对他说:“我不管你是为什么过来,总之希望你以后能离我远点。” 陈延舟这才解释道:“新郎我认识,他邀请我来的。” 静宜已经没兴趣知道了,后来两人坐在一起,期间静宜被灌了不少酒,因为有不少的大学同学敬她。 “静宜,你真不厚道,结婚了都不请大伙儿,今天你必须得陪咱们不醉不休。” 静宜狂晕,“今天主角不是我,你们灌我干嘛?” 同学不满,“谁让你结婚了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啊。” 陈延舟是笑的人畜无害的跟人自我介绍,静宜实在无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们已经离婚了,后来当静宜从婚礼回去后,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她脸色通红,陈延舟是第一次发现,静宜喝醉酒的时候这么折腾,她从上了车后便一直开始唱歌,等好不容易到了家,陈延舟背着她上楼。 陈延舟手忙脚乱的给她洗了脸,又给她换了衣服,将她丢在床上。 他累的够呛,看着静宜已经睡了过去,心底无比郁闷。 半夜里静宜惊醒过来,她起身抓了抓头发,身上难受的厉害,又去浴室里洗了澡,出来后,却见陈延舟竟然还躺在沙发上抽烟。 静宜仔细回忆了番才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心底不由汗颜,陈延舟轻咳一声问她,“你醒了?” 静宜点头,“你没睡吗?” 陈延舟摇头,掐灭了烟头,挥散几分烟味,“睡不着。” 静宜接了杯温水,坐了过去,陈延舟问她,“我今天想起我们都没办过婚礼。” 静宜嗤笑一声,“都离婚了还想什么呢?” 陈延舟心底有些难过,他问静宜,“以前一直想着等有钱了一定要补办,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你的承诺却一直没有兑现。” 经他说起,静宜心底也有些不是滋味,当初结婚的时候太仓促了,可是她心底是欢喜的,因此那些外在全都忽略了。 “别说了。”静宜嘶哑着嗓子说道。 陈延舟却仿佛没有听到,自言自语的说:“有时候觉得很奇怪,明明那时候我都没做好结婚的准备,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去承担作为丈夫的责任,可是静宜,从我跟你结婚的那天起,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跟你分开,即使离婚的时候,我也不觉得我们能真的分开。” 静宜眼眶泛酸,房间里没开灯,黑暗的环境却仿佛给了彼此一个□□,他们能在黑夜里肆无忌惮的任情绪翻腾。 陈延舟停顿了一下,他正对着静宜,黑夜里,只能见到他眼里闪着的光,十分明亮,“静宜,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问你,嫁给我,你后悔了吗?” 静宜的情绪在这刻彻底决堤,眼泪从眼眶里滑落,经过这么多年,即使她曾经因为陈延舟的某些所作所为痛彻心扉,她这辈子没受过什么伤,而陈延舟却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她也曾痛苦崩溃,难过不能自抑,可是时过境迁,当陈延舟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后悔。 她不后悔爱过他,不后悔嫁给他,更加不后悔生下灿灿,即使在这段婚姻中,他们彼此跌跌撞撞,在这段婚姻里,就如同两只在冬日里抱团取暖的刺猬,会因为寒冷而靠近,却又会因为靠的太近而刺伤彼此,因此,周而复始。 静宜哽咽着,终于她摇头说:“不后悔。” 陈延舟心底升起一股喜悦,然而喜悦过后却是更大的悲伤,他颓然,即使她不后悔,可是如今,她已经决定开始另一段新的生活,没有陈延舟参与的人生是否会更好一点呢? 只是当他如此一想的时候,心底便疼的难受,他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打火机把玩着,偶尔打火机的火光划出,很短暂的。 他们看着彼此,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延舟摸出自己的钱夹,他从钱夹里抠出一枚戒指,他拿起静宜的手。 郑重的放在她的手心里,静宜讶然的看着他,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涌了上来,“不是找不到了吗?” 陈延舟笑了一下说:“被我找到了,后来一直放在身上想着多久还给你。” 静宜仿佛握着一根烫手山芋,不知道应该要还是不要,陈延舟仿佛猜出了她的心思,故作轻松的说:“夫妻几年,就当是留个纪念吧。” 静宜点头说好。 陈延舟轻轻拥住她,“去睡觉吧,太晚了。” 静宜迟钝的点了点头,她嘶哑着问他,“你明天几点回香江。” 陈延舟咳嗽了一声,“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 静宜点头,她心底突然涌起了一阵悲伤,她突然意识到,陈延舟或许是在跟她告别,或许从此以后,他真的会退出她的人生,当静宜想到这的时候,她开始手足无措。 她哽咽着问他,“以后,你会跟别的人在一起吧?” 陈延舟点头,他说:“或许吧,我不会等你静宜。” 静宜哭着点了点头,是啊,他们离婚后,彼此之间男婚女嫁,已经各不相干了,她要求他远离自己的生活,却又自私的不愿意看到他与别人在一起,只要一想到这样的事情,她便觉难以忍受。 陈延舟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他呼吸灼热,“只要你开口。” 静宜良久摇了摇头,她轻轻的推开他,她脑子里一团乱麻,陈延舟的手臂逐渐下垂,终于眼底的光亮一寸寸的黯淡下去。 第55节 他心如死灰,难受的揪成了一团,或许真的没有可能了,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他总是怀着侥幸的心,而今,仿佛终于被宣判死刑一般,尘埃落地,又觉彻底绝望。 静宜起身向房间里走,室内没开灯,她只能凭借着记忆里的印象走着,终于,她站在门口,不知为何,她突然回头,男人站在黑暗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陈延舟。”她突然叫他,陈延舟抬头看着她,不语,等待着她的下文。 静宜喉间发紧,她嘶哑着问出了一个自己一直迫切想要知道,却从来不敢说出口的话。 “你爱我吗?” 她心口跳动的厉害,陈延舟许久没说话,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对视,却又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夜色给了静宜很好的保护,她能够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许久,陈延舟终于缓缓的说:“我从小就不相信爱情,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被定义为爱情,书里说的生死相许都离我太过遥远,我只想简单的生活。” “可是我会为你担忧,为你难过,会在每天闭上眼的时候想到你,你影响到我的整个生活,你有很有的不好,可是我竟然仍旧强烈的渴望与你继续生活下去,我想,这或许应该被称之为爱。” 陈延舟微微抿嘴,“如果你还愿意相信,那么,我想我爱你。” 当陈延舟说完后,静宜几乎是落荒而逃, 静宜这一晚辗转难眠,她失眠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过,她起床,客厅里陈延舟正在收拾东西,他抬头看她一眼,两人精神都不是很好。 陈延舟问她,“你们公司也放假了,你多久回香江,爸妈都很想你。” 陈延舟叫顺了口,此刻也脱口而出,静宜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陈延舟这个女婿倒好像成了儿子一般,时常会带着灿灿回去,跟一家人般。 偶尔母亲会给静宜打电话,嘴上抱怨几句静宜,静宜听到了,心底也很不是滋味。 静宜沉默了一下,陈延舟试探着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静宜摇头拒绝,随后她去浴室洗漱,期间陈延舟敲了敲浴室的门,他说:“叶静宜,我走了。” 浴室里只能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没有其余半点声音。 陈延舟摇了摇头,苦涩一笑,心如死灰,已经不敢再抱有任何期待了。这才提着自己的行李开门离开。 直到陈延舟离开后,静宜才从浴室里出来,她迟钝的看着房间,慢慢的吹干头发,换了衣服,又无厘头的忙来忙去,收拾整理东西,做了许多事情,然而当她抬头看时间的时候发现,竟然才过去一小时,她突然有些难受,抱着自己低低的哭了起来。 —— 陈延舟站在候机室里,他看着机场里人来人往,心底难过不已,又想到昨晚与静宜的谈话,然而今早静宜给他的答案仍旧是拒绝,他叹了口气,或许真的该死心了。 飞机遇上晚点,国内的飞机准点率向来很低,陈延舟买了一瓶水喝了几口,无聊的看着报纸打发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眼前一片阴影,陈延舟下意识的抬头,便见静宜正站在他面前,她胸口起伏着,脸色也因为奔跑而微微涨红。 陈延舟张了张嘴,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随后喉间突然发紧。 他平复几分心中的情绪,问她,“你怎么来了?” 静宜直直的看着他,她急促的喘息着,“不如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说什么?” “我说我跟你回家。”她说。 静宜话落,四周一片寂静,人来人往喧闹的机场仿佛成为背景板,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陈延舟仿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几秒后他的眼眶一下通红,嘴唇微微颤抖,他起身,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直到静宜的眼里泪光盈盈。 在此刻,陈延舟内心深处有无数的话想要说给她听,然后嘴里却没办法说出任何话,他想问她,是不是原谅他了,想问她还爱不爱他,更想要问一问她,是否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然而,临到此时,他什么都问不出口,人潮涌动中,他伸手紧紧的将面前的女人揽入怀中,此刻,所有的话语都化作寸寸泪光,他喉间哽咽,千言万语尽皆无言,只留下一句最简单最真挚的话语。 “……欢迎回家。” 叶静宜,欢迎回家。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写下完结三个字真是松了口气,感觉又很舍不得。番外其实之前有想过写几个配角的,不过估计都很长,所以就算了。 第七十三章 1、关于复婚 当陈延舟第一百零一次给静宜提复婚的时候,静宜终于不堪其扰,将陈延舟的电话给拉入了黑名单,后来静宜与崔然谈起这回事,崔然笑话她,“我说你们就是瞎折腾吧,这离了婚吧,现在又别别扭扭的准备复合,你说你复合就复合吧,你干嘛还折腾着不同意复婚wisemedia汪汪,忠犬夫君。” 静宜叹了口气说:“我只是觉得两个人离婚又复婚,有可能再离婚的概率很高。”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回事传到了陈延舟的耳朵里,那天她下了班后,打开门便见陈延舟已经坐在她房间里,这半年时间里,陈延舟凭着自己的死皮赖脸成功得到了静宜房间的钥匙,并且时不时不提前通知静宜,给她一个惊喜,虽然在静宜看来完全是惊吓。 静宜家里没有食材,陈延舟陪着她一起去超市里逛逛,静宜问他,“你这次又出差吗?” 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里,陈延舟每次都寻着各种各样的借口过来看她,当然最多的就是出差了,因此陈延舟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们的boss特别热衷于去北京出差。 没想到陈延舟这次到摇头说:“不是,我是专门过来看你的。” 静宜狐疑的看着他,随后她在挑选食用油,她问陈延舟,“花生油还是菜籽油?” “花生油。”陈延舟回答。 静宜挑了菜籽油。 两人从超市里回来,陈延舟提着购物袋,夜风徐徐,陈延舟走在她旁边,静宜问他,“灿灿牙齿还疼吗?” “她那颗牙齿已经掉了,现在一笑就露出,哎我手机里有照片给你看看。” 陈延舟从包里摸出手机递给静宜,静宜打开相册,翻了几张便见到灿灿,门牙上有一颗牙齿掉了,模样滑稽又可爱。 静宜忍不住笑了起来,“真可爱。” 陈延舟笑道:“灿灿因为牙齿的事情,最近都不愿意跟人说话了。” 静宜笑着摇了摇头,小姑娘天生爱美,肯定不能忍受自己少了一颗门牙的模样。 她拿着手机,不小心滑到了下一张照片,静宜一下愣住了,这张照片有些模糊,光线不是很好,看的出来是偷拍的,是她睡着的模样,脸上还有一只手,那是陈延舟的。 静宜抬头狐疑的看着他,陈延舟这才发现,表情有些不自然,摸了摸鼻子,“我换了手机,发现没有你的照片,所以就地取材拍了一张。” 静宜嗤笑一声,也不拆穿他。 回到家以后,陈延舟帮着静宜打下手,很快晚饭便做好了,两人吃过饭后,静宜去厨房洗碗,陈延舟自己去洗了澡。 这段时间他经常过来,因此静宜这个不大的单人公寓便四处放满了他的东西,衣服鞋子,牙刷剃须刀。 静宜还未洗完,陈延舟便踩着拖鞋进来,他靠在厨房门边看她,静宜说:“你这次要待几天?” 陈延舟说不知道。 静宜回头看他一眼,陈延舟却直接走了过来,他从身后拦腰抱住她,静宜被他吓了一跳,她惊慌的制止他,“你放开我,干嘛呢?” 但是因为静宜平日里声音便温柔,此刻拒绝的话反而带着几分娇嗔,陈延舟不再犹豫,他一只手放在她的胸前揉捏着,另一只手则顺着身体曲线下滑小兵。 静宜脸色通红,陈延舟轻轻呵气,啃咬着她的耳朵,“我每天晚上都想这么做。” 接下来便又是一番纠缠,两个人从厨房,到客厅,最后到了卧室,等陈延舟彻底释放,静宜已经全身大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事后,静宜恶狠狠的打了陈延舟几拳头,她不客气的骂道:“你每次过来是不是都是找我上床的?” 陈延舟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啊?” “你什么意思?” 陈延舟哼声,“不如我们复婚吧?” 静宜转过头不说话,每次说起这个话题,她都只能沉默以对,陈延舟从身后抱住她,过了许久,静宜缓缓的说:“我害怕了,陈延舟,我害怕又会是一次失败的婚姻。” 陈延舟不语,他紧紧的抱住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口说:“跟我复婚吧静宜,我会努力做到你满意。” 静宜转过头看他,这段时间里,陈延舟对她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虽然静宜知道陈延舟是因为复婚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但即使如此,这样低姿态的陈延舟还是让静宜觉得有些不忍心。 静宜问他,“那我们以后吵架怎么办?” “我会让着你。” “我不喜欢你跟别的女人待在一起。” 陈延舟说:“除了灿灿。” 静宜笑了起来,“那你会永远爱我吗?” “会。” “那我们复婚吧。” “好。”陈延舟说完后才意识到静宜说了什么,他情绪激动,一下将静宜牢牢的抱进怀里,他将头埋在她的胸前,不知道过了多久,静宜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打湿了她的胸口。 她微微抿嘴将男人的脑袋抱入怀中,亲了亲他额头,“以后我们好好过。” 男人哽咽着说:“好。” 2、吵架 两年后。 婚姻生活总是免不了磕磕绊绊,彼此之间火气上头的时候,也仍旧会肆无忌惮的吵架,有时候小吵一顿,第二天床上下来便好了,有时候则是三四天才会缓和起来,接着便又是如此。 这天两人又大吵了一架,起因是叶静宜发现陈延舟跟一个年轻女人单独吃饭,而事后陈延舟还否认,若不是静宜拿出当时拍的照片,估计陈延舟咬准了说她看花眼了。 静宜情绪崩溃,眼眶也红了,“你以前说过什么?不和女人单独待在一起,这是什么?陈延舟,我信你才是大傻逼。” 陈延舟开始的时候还会好言好语的跟她解释,“当时还有一个男的跟我们一起,只是他去卫生间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哈利波特的防御术课教授。” 陈延舟呵笑一声,“不可理喻。” 静宜指着家门口的房间冲他吼,“你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这次吵架比以往每一次都要严重许多,陈延舟是说滚就滚,连续一周都没回家,静宜心底也一肚子火,事后想想又觉得自己太敏感了,只是事后却也拉不下脸来求和。 晚上陈延舟与宋兆东一起去吃饭,陈延舟心底憋屈的慌,“我真是受够了,每天疑神疑鬼,我现在连跟陌生女人单独待在一起都条件反射的想走,生怕留下什么把柄。” 宋兆东笑话他,“还不是你自己惹的祸,谁让你以前信用记录太差劲,导致现在你在静宜眼里完全没有可信力。” 陈延舟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完没了的揪着,每次吵架都翻出来,无不无聊。” 第56节 宋兆东幸灾乐祸,“无聊就离婚吧?一天瞎折腾。” 陈延舟跟宋兆东待在一起更加郁闷了,两人分别后,陈延舟开车离开。 他车开的很稳,车内放着广播,广播里说:“你还记得十年之前的自己是怎么样的吗?” 陈延舟因为这个问题,一时想到了过去的时光,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婚姻,他在这一刻突然格外的想念静宜,他想要马上见到他。 陈延舟车开的很快,当他下车后,站在门口,有些紧张的开了门,房间里有些昏暗,陈延舟心底疑惑,他走进去,便见客厅的餐桌上,静宜正坐在座位上看着他。 陈延舟的心突然跳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上前,静宜已经快他一步上楼,陈延舟从身后拦腰抱住了她。 静宜浑身发抖,她克制自己冷静下来,冷着问他,“你还回来做什么?” 陈延舟心底懊恼不已,他紧紧的抱住静宜,“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应该跟你吵架,吵架后不应该摔门走人,不应该跟你生气,我应该让着你。” 静宜心底更加生气,“陈延舟,当初我就说过,我们之间问题太多,是你说过一切有你,可是才过去两年,你说说我们都吵过多少次了,陈延舟,我真的很累了。” 陈延舟心底很慌乱,他紧紧的抱住她不让她走,“对不起,我道歉,这几天其实我每一天都想回来的,可是我怕你还生气。” 静宜问他,“你吃过饭没?” 陈延舟点头,静宜又问,“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经她提醒,陈延舟才想起,今天是他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他懊恼不已,一个劲的道歉,陈延舟其实向来不会记得这些,估计除了女儿的生日记得,别的日子都记忆模糊,更何况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的结婚纪念日。 然而在十周年纪念日这天,可怜的陈延舟又被赶到隔壁客房里孤枕难眠。 本书由(胭脂有毒)为您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