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凤》 第1章 《戏凤》 作者:苏浣儿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楔子 夜已经很深了! 在宁静的看街亭上,突然出现一条黑色劲装人影。 但见这条人影在主荡无人的街上一阵东张西望后,猛地翻身跃上矮房屋顶,像只展翅的大鹰般掠过一排矮房,悄然无声地来到朱雀大街底那宏伟壮丽的宰相府。 站在屋顶往下看,宰相府里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几盏灯笼照亮暗黑的宅第,虽然如此,还是隐隐可见那站在各个出入口的严密守卫。 黑衣人嘴角轻轻一抿,似乎没有将这些守卫放在眼底。 他放眼在黑暗中张望,没多久,便在东边的厢房里找着了想找的目标。他倏地来到厢房顶,无声无息地撬起一块屋瓦后,由上往下观察着房中的动静。 厢房里灯火明亮,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相貌俊朗秀伟的男子正抱胸端坐桌前,在男子对面,是一个极美极艳丽、穿著一身紫色衣裙的女子。 但见女子脸色苍白地咬着唇,大眼含泪,似乎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应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男子胸口微微起伏,平静的双眼闪过一丝快得来不及辨认的复杂光芒,“紫苑,我希望你能离开寄观园,回济南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赶我走?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惹你生气?”女子激动地抓住男子的手急切说道。 “没有,你没有做错事。” “那一定是我哪里不好,惹你不高兴,对不对?” 男子摇头,没有回答女子的问话。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我离开?你应该知道我……” 男子还是摇头,同时简简单单说了五个字,五个让她听了肝胆俱裂的字,“我要成亲了。” 女子一楞,“什么!?……你要成亲?” “对!我要成亲了。”男子站起身,缓缓地在屋内踱步,“你应该知道我早订过亲,不是吗?” “我……”女子顿时哑口无言。 她确实知道!她不但知道他订了亲,而且还知道和他订亲的女子,正是名列京城四大金钗之首、燕国兵马大元帅韩易的掌上明珠——韩凤舞。 男子走到窗边,背对着女子,他的声音是轻柔的,但在轻柔中却含有一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股不容人拒绝的坚持。“小舞对你我的误会很深,为了不让小舞继续误会下去,所以只有请你离开。” “你喜欢她?” “不,我爱她!” 女子忍不住冲上前,从后面紧紧环抱住男子的腰,美丽的脸庞摩挲着那温暖结实的背。 “可是我爱你啊!应大哥,打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爱上你了!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对不起,紫苑,感情是无法勉强的,我早已经决定要用我的下半辈子去陪伴小舞、疼惜小舞,所以找不能接受妳。” 女子泪流满面她哭泣着,“我不要你接受我,我只要你别赶我走,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不,你在的话,小舞不会接受我的!紫苑。你是个好姑娘,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所以请你忘了我吧!” “不,我不要,我忘不了你,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我人是你的、心是你的,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你的,你怎么能要我忘了你?” 男子一怔,“孩子?” “对,孩子,我和你的孩子!”女子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满怀柔情地说道:“你记不记得那天下着雨,我陪你喝了一夜的酒?你说我是空谷幽兰,外表冷漠、内心热情,你说我……”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那是一场错误,我早告诉过你,那是一场错误!” “错误?你说那是一场错误?” “没错,那是一场错误!” “那孩子呢?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错误?” 男子定定瞅着她,眼神透着几许冷酷,似乎在思索她话中的真假。久久,他才开口:“打掉。你还年轻,还有很美好的未来要走,不会喜欢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缠着你!” “打掉?” 他神情严肃地道∶“没错,打掉!” “应长天。你……”女子错愕不已地瞪着他,好半天才又继续说:“你为了韩凤舞,居然要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紫苑,对不起,我会尽量补偿你,会给你一大笔钱,让你下半辈子生活无忧……”他歉然地说着。 “我不要下半辈子生活无忧,我只要你,只要我的孩子有个爹,而我有个丈夫可以疼我、爱我,我……”女子抓着应长天的手拼命摇晃着,脸上布满无法置信的泪水。 “紫苑,妳醒醒!”应长天一把推开她,脸上写着嫌恶,“你应该知道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既然如此,何苦要这样作践自己呢?” “我作践自己?我作践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你?” “但是小舞……” “小舞、小舞!你的心里、眼底就只有韩凤舞,为什么你不看看我,看看我啊!我是周紫苑,那个你舍命从伴月湖救起来的周紫苑啊!” 应长天别开脸,避过她脸上的凄厉神情。 至此,同紫苑明白了,她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爱她的!只要韩凤舞活着一天,他就不可能爱她! “你爱她?”她犹抱一丝希望。 应长天肯定地点头,“我爱她,这辈子我只爱她一个女人。” “那我呢?” 应长天沉默不语。 周紫苑死心了!她静静看着这个潇洒出众的男子,心里却在滴血。她以为自己终究会感动他,终究能取代韩凤舞成为他的妻子,想不到还是失败了!而且败得十分彻底。 但她不甘心啊! 她的青春、她的心都给了这个男人,为什么他却一点也不珍惜?反而去爱一个处处拒绝他的女人?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想着,同紫苑嘴里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哈哈哈!应长天,你根本就是个不懂爱的人;如果你懂的话,不会这样伤害一个爱你的女人!但是没关系,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心碎、什么叫悲伤、什么叫痛不欲生!你会很快尝到的,你会很快尝到的!” 看着周紫苑疯狂的样子,应长天眉头不觉皱了起来,这时。一声警告破空传来:“长天,小心!” 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应长天无法置信地睁大眼睛,双手摀住胸口,鲜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你……你……” 周紫苑像鬼魅般尖笑着,“哈哈哈!我得不到的男人,韩凤舞也别想得到,去死吧!应长天,你去死吧!” 手起刀落,这次她重重把刀砍在应长天脚上,只听见应长天一声闷哼,整个人跪倒在地。 “妳……” “长天,不要怪我,是你负我,所以你不能怪我!” 周紫苑高高举起刀子,准备将应长天送上西天时,一条黑色人影倏地冲上前,为应长天挡住了那一刀。 “仇飞,你……为什么?”周紫苑显得有些惊讶。 这个叫仇飞的男人摇摇头,痛苦地喘息着,“紫苑,停止吧!不要再错下去了。” “不,我没有错,错的是他,谁教他不爱我,谁教他不爱我!” 周紫苑再一次举起刀子,直扑向应长天。 应长天已无力反击,事实上,他也不想反击,他只是微笑着倒在地上,脑海中出现一张美丽绝伦的容颜,那是韩凤舞…… 第一章 午后时分,一顶紫色九龙华盖悄然来到胜古楼。 掌门家丁一眼就认出在众人簇拥中,从轿上翩然下地的人正是燕国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慕容浚,惊骇得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膝下一软。跪落在地。 “万……万岁爷……” 慕容浚瞥了吓得魂不附体的家丁一眼,冷冷说道∶“大小姐在吗?” “在……在。皇后……皇后娘娘也在……” 慕容浚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跨进大门,“朕直接进去,不必通报了。李威,严加把守胜古楼周围,不准闲杂人等靠近,也不准让任何人晓得朕来过,知道吗?” “未将遵命!”李威一挥手,命人将胜古楼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团团围住,让人错以为又要抄家了。 但不是,今天慕容浚不是来抄家的,他是来找人,来找他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那医术超群、素有“医仙”之称的大姨子韩凤舞,顺便把回娘家玩得乐不思蜀的淘气小皇后捉回宫,因为他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见到那小东西了! 跨入内院,慕容浚顺着嘻嘻哈哈的笑闹声,毫无困难地找到他的小皇后。 只见他那平时头戴凤冠、身穿后服,威风凛凛、好不神气的小妻子,竟然很没样地趴在地上,屁股翘得高高的,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地上两只门成一团的蛐蛐儿瞧,嘴里乱七八糟喊着,小拳头胡乱挥舞。 “咬牠!咬牠!对,就是这样,从它脖于用力咬下去,让它一命呜呼哀哉,去见它的玉皇大帝老爷爷!” 而男一个比较低沉的声音也慷慨激昂地叫着:“踢牠!用脚踢它,踢给它内伤,踢给它八辈子都翻不了身,看它下次还敢不敢嚣张!” 若不是心中挂念着事情,慕容浚简直忍不住要爆笑出声! 第2章 老天,这是什么跟什么?他堂堂大燕国皇后,居然像个野丫头似地趴在地上玩蛐蛐儿!如果传了出去,他慕容浚还要不要当皇帝啊?而南宫霁云也真是的,为什么不看好自己的老婆,放任她这样子疯疯癫癫地乱玩? 慕容浚走到两人跟前。修长的身影投射在两个小丫头头顶上。 “走开,别挡着路。”一见有人挡着蛐蛐儿的路,韩弄影想都没想的就凶巴巴地命令着。 韩晓月也跟着猛点头,“对,走开,别挡路!” 慕容浚低声开口,一步步更逼近两只斗得昏天暗地的蛐蛐儿,“要是朕不走呢?” “不走的话,我就要皇上砍你脑袋……”韩弄影威胁着。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地顿了顿,朕?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敢自称“朕”,那就是她的溶哥哥,她的皇帝丈夫——慕容浚。想到这儿,她猛然抬起头,“皇上?真的是你?” 见她美丽姣好却弄得一脸脏兮兮的倩容,慕容浚嘴边很自然地露出一抹微笑,“对,是朕。” 韩弄影忽地跳起来,小小身子很有技巧地将慕容浚往后推,免得他的龙脚踩死宝贝蛐蛐儿,同时扑入他怀中,笑眯眯地问∶“皇上,你怎么会来?宫里发生什么事吗?” 慕容浚一脸似笑非笑地没有回答,倒是伸出手拍去她发土、脸上所沾染的灰尘、落叶。 韩弄影知道爱干净的慕容浚又嫌自己玩脏了,于是她把脸埋入丈夫胸前,顺手抓起他的黄袍龙衫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阵乱抹,然后像只小猫咪般满足地抬起头,“这样子可以吗?” 看着自己崭新的龙袍竟变成小东西的擦脸布,慕容浚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他在韩弄影面前一向没什么威严,甚至连尊严也常常被拋到九霄云外。因为他永远不知道精力旺盛、活泼好动的小妻子下一刻钟会想出什么新奇的点子逗他笑,让他尝到前所未有的惊讶与快乐。而他喜欢这样子的她,也乐于享受这样子的生活;不过他现在实在没那份心情,他得尽快找到韩凤舞才是。 他低头无心地啄了啄韩弄影嫣红的小嘴,“你凤姊姊呢?” 韩弄影大眼一转,问道:“有人生病了,是不是?” 慕容浚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你怎么知道有人病了?” “因为皇上除了找凤姊姊去看病以外,就是找凤姊姊进宫陪我,现在我既然在这儿,那就是有人病了啊!而且这个人对皇上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对吧?” 慕容浚脸上的愉悦神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忧虑与担心,“嗯!长天受伤了,朕想请你凤姊姊去看看。” 一旁的韩晓月听见是应长天受伤,便没好气地说:“凤姊姊不会去的!凤姊姊恨他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去救他呢?” 韩弄影也点头附和:“对啊!凤姊姊乎时待人都很温和亲切,可是只要一提起应大哥,凤姊姊就会立刻翻脸不认人。皇上,我想你还是找别人好了。” 慕容浚无奈地叹口气,“长天伤得很重,太医们已经束手无策,否则朕怎么会想来找小舞呢?” “应大哥伤得很重?不可能!应大哥看起来虽然像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事实上却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他和霁云哥哥可是皇上身旁的两大护法,怎么可能会被人伤得很重?”韩晓月根本不相信那个无情无义、连雷公都打不死的应长天会受伤,而且还伤得很重。 “是真的!长天不但伤得很重,连太医都说他……” “他怎么啦?”韩晓月嗤之以鼻。 “他可能活不成,就算活下来,也可能终生残废。” “活不成”、“终生残废”七个字,犹如天雷盖顶般,轰得韩晓月、韩弄影脑中一片空白,瞠目结舌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浚哥哥,你说……你说应大哥快死了……是不是?”韩弄影抓着慕容浚的手,无法置信地说道。 慕容浚艰困地点头,喉咙干涩得不知该说什么。 “不可能,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应长天是个伤尽女人心的大坏蛋,怎么可能会死?不会的,不会的……”韩晓月喃喃自语。 突然,匡啷一声巨响,打断了韩晓月的话。 只见韩凤舞倚着栏杆,脸色苍白至极,身子摇摇晃晃,脚下是碎裂了一地的碗碟。 “晓月,你……你刚刚说什么?长天……长天他怎么啦?”韩凤舞颤巍巍地,缓缓走到韩晓月面前。 一旁的慕容浚紧紧盯着眼前秀丽如仙的韩凤舞,一字一句、心如刀割地说着他也不愿意相信的事实,“长天快死了。” 韩凤舞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所有东西仿佛都开始旋转起来,若非慕容浚眼明手快扶住她的话,只怕她已经昏倒在地了。 “小舞,朕希望你能去见长天最后一面,他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即使快死了,他心里还是只有你一个人!” “我……”韩凤舞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她傻楞楞地瞪着慕容浚,心中不断回响着方才慕容浚所说的话。长天快死了!那个让她又爱又恨、又气又恼的男人居然快死了! 眼看韩凤舞仍然无动于衷,慕容浚又说:“小舞,去看看他,就算是朕求妳,好不好?长天他……” “不!我不要,我不要……” “小舞,妳……” “我不要他死,我不准他死!他欠我的还没还给我,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我不准,我不准!”韩凤舞着魔似地大叫,霍地转向慕容浚,“皇上,他在哪里?我要去看他!” “长天在寄观园。朕让李威送你过去。”说着一挥手,立刻唤来李威∶“李威,送大小姐去寄观园,越快越好,知道吗?” “未将遵命!” 站在床边,看着床上那浑身沾满血、昏迷不醒的男人,韩凤舞几乎无法相信这就是那个英姿焕发、神釆俊逸,教天下女人为之失魂的应长天!是谁居然伤得了他,而且还将他伤得这么重? 韩凤舞在床沿坐下,抖着手,缓缓解开应长天身上早已被鲜血濡湿的白布。 白布下有两道伤口,一处长约八吋,从左胸直到腹部,另一处则只有两吋宽,但深约四吋,直入脏腑,简直是贯胸而过。虽然太医院的太医已经为他包扎处理过,但因伤口过深,至今仍不断冒出血水。 不过真正让韩凤舞胆战心惊的,不是他身上的伤,也不是他腿上那深可见骨的一刀,而是应长天中了毒!他中了一种无色无味、极难发现也极难解的毒,难怪连太医都束手无策,这该怎么办呢? 韩凤舞的泪在眼眶中打转。 打从六岁习医的第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样的责任,所以即使面对怎么样的疑难杂症、怎么样恶心恐怖的伤口,她从不曾担心,也没有怕过,甚至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现在她却怕了,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断送了应长天的命! “小舞。”站在一旁静静观看的慕容浚忍不住开口。他看见韩凤舞眼里的泪,难道连她也没有办法救长天吗? 韩风舞抬起头,“皇上,我……” “如何?长天有救吗?”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不知道怎么救他,还是不知道该不该救他?小舞,你还在恨他,是不是?” 韩凤舞摇头,“我……我早不恨他了,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得了他。” “为什么救不了他?你是﹃鬼手华佗”唯一的嫡传弟子,除了你,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救得了长天!小舞,算朕求你,救救长天,好不好?” “我当然会救他,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长天中了毒。” “中毒?” “对,而且是一种极难解的毒。就是这种毒让太医怎么弄都没有办法为他止血,现在如果不先帮长天解毒,只怕七天后他就……” 慕容浚闻言神情大为紧张,“小舞,你既然看出长天中毒,就应该知道怎么他解毒吧?” “现在问题不在于解毒,而是解完毒以后,他的伤恐怕也……” “恐怕怎么样?” “皇上,我不知道是谁伤害长天,但我知道这个人一定极度怨恨长天。依长天身上的伤痕来判断,这个人原可以轻易杀了长天,但他没有,他不但没杀死长天,还故意下毒,目的就是想让长天终生残废,一辈子痛苦。” 韩凤舞的话,让慕容浚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终生残废?” “没错,他脚上那一刀几乎砍断脚筋,皇上,任凭我再怎么妙手回春,都没有办法让受伤又中了毒的筋脉回到原来的样子;也就是说,长天注定要终生残废!” “长天是何等高傲的一个男人,他怎么能接受自己残废的事实?与其终生残废。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比较痛快!” “但这个人知道皇上不会让长天死的,而且还会倾尽心方,想尽办法救他。” “没错,朕会救他,朕会想尽办法救他,不管要付出多大代价,朕都会救他!小舞,妳不会袖手旁观吧?” 韩凤舞幽幽叹了口气,“不会,我也会救他,而且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他,就算……” “就算什么?” 韩凤舞倩然一笑,“没有,皇上请放心。小舞会还给皇上一个活蹦乱跳的丞相,一个可以帮皇上安邦定国的好丞相。皇上。请您回避,小舞现在要帮应大人疗伤了。” 慕容浚走后。韩凤舞又一次转身看着昏迷不醒的应长天,然后缓缓从药箱中取出器材。 第3章 她先为他麻醉,跟着以火钳烧烙那不住涌血的伤口,最后才上药、包扎。 做完这些,韩凤舞已经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但她丝毫不敢休息,她知道,时间多拖延一点,便是减少一点应长天复元的机会。所以她想都没想地从药箱中拿起短刀,便往自己雪白的小腿划去—— 慕容浚在厢房外头来来回回走着,等候韩凤舞出来带给自己好消息。 可从晌年到黄昏,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韩凤舞却一点消息也没有,眼看着天就黑了,一入夜,疗伤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想着,他挥手招来一名侍卫,正准备吩咐侍卫快马回宫取几盏琉璃灯来时,房间内传来韩凤舞虚弱的声音,“皇上!” 慕容浚一楞。随即冲了进去,“小舞,怎么样……” 慕容浚的话哽在喉咙,因为他看见韩凤舞脸色苍白地瘫坐在床边,仿佛随时都会昏倒的样子,而在她身旁的是已经包扎完毕的应长天。 韩凤舞勉强笑笑,汗珠不住沿着她秀丽的脸庞滴落,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皇上,长天没事了。” 慕容浚惊喜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是说……长天他……” “他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 “他的毒……” “我替他清除了。” “那他的脚……” “我把他断了的筋脉缝上,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他依然可以像一般人一样正常行走。” “缝上?”慕容浚走上前,掀开应长天盖着的被子,果然看到那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被缝合,“你真的会缝合伤口?” “当然,有些伤口只要上药就可以;有些要用火烙,否则会流血不上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至于这种几乎被切断的。就得用缝合……”韩凤舞说着,声音越见微弱,身子也开始缓缓往前倾。 慕容浚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她,“小舞,你没事吧?” 韩凤舞勉强一笑,“没……事,我……我只是有点累……皇上……” “嗯?”慕容浚皱起眉头,察觉到她的不正常。她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现在却一副快昏倒的样子,难道替长天疗伤会让她如此耗神吗? “你知道是谁想害长天吗?” 她的话让慕容浚眼中流露出一丝警戒,他轻轻摇头,“有什么不对吗?” “不,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跟长天有什么仇恨,为什么要下这样的重手伤人?” “朕也没有头绪,不过朕猜想,可能和长天最近在朝中推行的新政有关。” “新政?” “嗯!长天认为燕国的赋税制度不合理,所以积极主张改革税制,不过改革税制会让某些人的利益受损。朕也曾经在诸臣的奏折中看到一些不利长天的言论。” 韩凤舞点头,似乎接受了慕容浚的说法,她明白在朝为官难免会树敌,像自己的父亲不也因为得罪朝臣而屡遭责难吗? “皇上,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只要朕做得到,朕一定答应。” “我想留下来照顾长天。” 慕容浚微微一怔,“留下来……照顾他?你……你不是一直想解除婚约吗?为什么现在反而想留下来?” “皇上大概不知道长天曾经两次救过我的命吧?所以这次就算是我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的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元,在这段休养的时间里,他可能连路都没有办法走。” 慕容浚脸色一白,“可是你刚刚不是说已把他脚上断掉的筋脉接好了……” “受过伤的筋脉想复元都需要耗费极长的时间,更何况他的筋脉几乎被砍断。” “小舞,你一定要治好他,他是个何等骄傲的男人,如果他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残废时,他会……” “他会自暴自弃,自我放逐,甚至自我了断,是吗?” 慕容浚沉重地点头。 韩凤舞浅浅一笑,笑容里却隐含着一股说不出的轻愁,“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留下来的原因。虽然我恨他,但是我也不忍心见一个原本意气风发的人变得颓废沮丧,终至浑浑噩噩过完一生,所以我要留下来照顾他,特别是当所有人都离他而去时,找更要留下来。” 慕容浚一语不发地盯着她看。 他知道小舞话中的隐含之意,也明白她说的是那个导致两人分手的周紫苑。如果她知道长天是为了周紫苑才受伤的,她还会想留下来照顾他吗? 但慕容浚是个聪明人,他不会说的。他向来知道长天最在乎的人就是韩凤舞,最爱的人也是她;如果长天不想让她知道,那么他又何必自讨没趣?而且说不定两人经过这件事会情感倍增,还可以成就一桩好姻缘呢! 慕容浚又看了看沉睡中的应长天,见他面色平和安详,这才放下心,他向韩凤舞交代∶“小舞,如果需要什么,你就告诉李威,朕让李威派兵在寄观园内外戒护着,免得那个刺客又回头想对长天不利。” 韩凤舞点头,欠身目送慕容浚离开。 慕容浚一走,她又坐回床沿,痴痴看着昏睡不醒的应长天。 经过十年岁月的磨练,他看起来更成熟、更英挺、更有男子气概了! 她忍不住伸手轻抚着应长天的脸,从他浓密有型的剑眉、高耸的鼻梁,轻轻移到饱满但紧闭的双唇。 她想起他的唇曾经怎样霸道恣肆地压在自己唇上,亲吻自己;想他怎么在自己耳边呢喃着情话;想他怎么体贴深情地说要等候自己三年。 但如今这一切都已化成镜花水月,只能到梦里寻找了!她曾经不只一次想着,退婚了,也就了无关系、两不牵挂,但为什么听见他受伤时,自己会如此慌乱呢? 甚至用了师父再三交代绝不可轻用的换血大法? 想到换血大法,韩凤舞苍白的脸上又浮现一抹痛苦。她缓缓拉开裙襬,露出依然渗着血的小腿。 她不后悔这么做,因为多年前长天也曾经救过她,现在她不过是将自己欠他的还给他罢了!而且她发现自己从没有停止过爱他! 即使他曾经那样背叛自己、伤害自己,她还是爱他;就像十年前第一次看到他时一样爱他,虽然那年她才十一岁…… 第二章 十年前晴朗的午后。 韩凤舞已经躲在树上一个时辰了。 打从知道今天应家的人会来家里提亲,她就悄悄爬到这棵浓密的大榆树上把自己藏起来,打算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因为她才不要嫁呢! 根据娘的说法,韩、应两家是世交,父亲和应家伯伯不但是同榜武进士,还曾经一同驻守边关、抵御外敌,因此两家交情匪浅。 几年前,娘和应夫人曾指腹为婚,可惜那个女孩、也就是大姊姊后来得病死了,所以这桩亲事就落到自己头上。 只是她才不要呢!她根本不想嫁人,她已经决定要一辈子当大夫救人,而当了大夫,哪有时间管另一个人的事。 再说就算要嫁,也得嫁给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她才不要嫁给一个大自己七、八岁的老男人呢! 这时,大门的方向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她很自然地伸长脖子张望着。来的人共有三个,应伯伯和应伯母她见过一次,所以她是认得的,至于另外一个高高瘦瘦、穿一身白衣服的人她就不认识了,那个人就是应长天吗? 韩凤舞纳闷地想着,看着三个人走进大厅,约莫一盏茶时间过去,那个穿白衣服的人出来了,他应该就是应长天吧? 她躲在树上,目不转睛盯着应长天瞧,他看起来并不老,相反的,他长得很好看哪!他的眉毛浓浓的,鼻子很挺,眼睛黑黑亮亮好象会发光,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配上一身的白衣,简直可以说是玉……王什么风什么的。 她敲敲脑袋,努力想着早上夫子教自己的一个成语,那是用来形容男人的,但因事不关己,也用不到自己身上,所以她就没有认真听,没想到现在居然记不起来。 韩凤舞懊恼地摆动着两只小腿,毫无意识地晃啊晃,树枝因此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而那个叫应长天的似乎听见了! 只见他抬起头往这方向看来,这一看,吓得韩凤舞急忙缩起两只脚,躲在树叶堆里,生怕被瞧见自己在偷看他。 但应长天仿佛知道树上有人似的,故意一步步踱到树下,然后好整以暇地倚树而立,这让韩凤舞又想起那四个字的成语,用来形容男人长得很好看的,可她就是记不起来! 她由上往下偷瞧着应长天,看他优闲自在地欣赏胜古楼的庭园风景,看他煞有其事地摇头晃脑念着她不太听得懂的诗句,然后又似真似假地抬头研究大榆树,好似在算这棵榆树有几片叶子一样。 她等了很久,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她开始觉得腿酸、手酸、脖子酸,连腰也在酸了!更重要的是,她肚子饿,还想上茅房,毕竟躲在树上大半天,不想上茅房才有鬼! 但是他不走,自己怎么下去呢?韩凤舞有点懊恼,顺手抓了一把叶子往应长天头上扔去,但叶子轻飘飘的,落到他头上前就又无力地下垂落地,哪打得到人呢? 韩凤舞很不服气,又抓了一把树叶,还折了几枝小树枝,正打算往下扔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少爷,谈妥了吗?” 一见伴读的书僮应棋来到,应长天露齿一笑。 “应该差不多了。” 第4章 “少爷真想娶那个韩家大小姐为妻?” “父母之命。为人子者能说不吗?” “但是听说这韩家大小姐今年只有十一岁,若要娶过门,还得四年,等她及笄。” “等多少年都无所谓,反正我是不会娶她的。” 应棋一楞,“少爷,你不是说……” 应长天哈哈一笑,“父母之命难违,是吗?但是你别忘了,要娶亲的人是我,既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而且现在订亲,五年后就不能退亲吗?再说,我根本不知道那韩家丫头长得什么样子、个性如何?要我就这样娶了她,实在有点冒险。” “我听说韩家有四个女儿,个个长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就算要匹配少爷为妻,也不算差。” “天底下美人何其多,但真正知心的解语花又有几人?更何况只是个十一岁的小丫头!” “这么说少爷是打算拒绝了?” 应长天摇头,“我不会拒绝的,至少,我不会让我爹失望,但是……” “但是什么?” “我会让那韩家大小姐主动退婚!” “少爷,你要怎么让她主动退婚?” “当然是……谁?”应长天忽然一声低喝,脚下踢起一颗石子,直直住树上飞去。 “好痛!”一个粉嫩娇甜的声音传出,跟着一道小小身影猛然往下坠,“啊——” 应长天想都没想,足下轻点往上跃起,接住下落的身子,“这是……” 在他怀中的小人儿已经昏了过去,左侧额头上微微渗出鲜血,滑落在苍白却美得惊人的容颜上。 应长天不觉看傻了!老天,她好美! 但见她曲眉丰颊,腮若桃红,小巧可人的鼻梁下,是微启的樱唇。她的皮肤很白,雪嫩中透着一丝诱人的红霞,简直就是吹弹可破;而她的长发乌黑柔亮,随意地披散在他手中,更衬得她肤如白玉、风华绝代。 应长天傻楞楞地想着,这是韩家哪一个姑娘?竟然……竟然让他第一眼看了就想要她? 不,不行:她再怎么美,也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如果自己就这样动念,岂不是……岂不是有恋童癖? 想到“恋童癖”三个字,应长天的手差点松脱,吓得他急忙回神,抱着小丫头就往大厅方向走去。 他边走边喊道:“韩伯父,韩伯母,快找大夫来!” “找大夫?怎么回事……”韩夫人不解地站起身,等她看清楚应长天手中竟抱着大女儿韩凤舞时,不觉有些错愕,“小舞怎么啦?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小舞?”应长天霎时楞住。 “对!这丫头就是我的大女儿韩凤舞,我找她一天了,没想到竟然让你先找着。”韩易从应长天手中接过女儿,让她半躺在椅子上。 “她……她就是韩凤舞?”应长天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这是上天在和他开玩笑,还是故意这么安排?他想尽办法想甩掉的未婚妻,竟就是让他一见钟情的小妖精? “是啊!这丫头一早就不见了,我以为她怕羞,躲在房里不敢出来,哪晓得怎么找都找不到。长天,你怎么会碰上小舞?”韩夫人温柔地替女儿擦去脸上血渍边问着。 应长天闻言,俊脸不免有些微红,但他依然沉着开口,炯炯有神的眼直盯着不省人事的韩凤舞,“我以为树上有什么小动物,所以就丢了石头上树,没想到竟是她。”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应长天一颗石头没打中小动物,反倒打伤了小韩凤舞,弄得她额头见血,昏迷不醒。 当下应长天的父亲应天章又气又恼,劈头便是一阵好骂:“你这楞小子,早告诉过你要识礼仪知进退,收敛收敛你那卤莽的个性,你看看,一个姑娘家让你弄得破相,将来可怎么办?” 应长天俊秀的脸上浮现一抹古怪的神情,他任由父亲数落着,似乎不甚在意。 应天章见儿子毫无反应,正想再说什么时,韩易开口了:“应兄别生气,长天也不是故意的,他又不知小舞在树上。” “可是小舞的伤……” “她的伤不要紧,一会儿醒来,她自己会上药的。” “上药?让这么小的孩子自己上药?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小舞自幼习医,别说这么点小伤,就连刀子砍的、火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烧的、像巴掌这么大的伤口,她都可以让它回复得犹如新生,所以应兄放心吧!” 应天章一听,简直乐得合不拢嘴,“这么说来,将来咱们两家会有一个女神医啰?” 韩易微笑着点头,“当然,如果长天没有异议。这门亲事就这么说定了!” 应天章看向若有所思的儿子,“长天,你的意思呢?” 应长天又一次转头看着韩凤舞,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待这件婚事,也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子心动,虽然她才十一岁。 他轻声开口:“及笄。” “什么?”应天章一脸莫名其妙。 “我等她及笄。”他又说了一次,声音是平稳的,但乎稳中却带着一股热切。 应天章先是楞了一下,继而和韩易两人相视大笑,“好好好!等小舞及笄,我们就替小俩口子办喜事,直是太好了!” 突然,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欢乐,“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我才不要嫁给这个比我大好多岁的老头子呢!” 四年后拎着刚抓好的几帖药,韩凤舞低着头踏出独胜元药铺。 独胜元是紫泉皇城里最大的药铺,上至人参、当归、麝香,下至甘草、黄耆等,各种珍贵药材样样俱全,而且药材新鲜,价格公道,所以韩凤舞几乎都到这儿抓药。 今天,韩凤舞又来抓药了,而且是抓给母亲服用的。因为韩夫人近来卧病不起,虽然韩凤舞亲自把脉开药,但韩夫人就是不见起色。这倒不是说韩凤舞医术差。而是所谓心病需要心药医。韩夫人终日为着因得罪当朝权贵而被下罪流放至远方的丈夫韩易担心,以致忧郁成疾,是以韩凤舞虽医术精湛,却也难敌心疾之威。 韩凤舞叹了口气,拎着药转进一条比较少人行走的小巷。 由于父亲得罪了当朝宰相纳兰庆,使得整个韩家几乎风声鹤唳,生怕走在路上会遇上纳兰庆的爪牙。而遇上纳兰庆的爪牙也就罢了,就怕被那些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狗腿子消遣、欺负,甚至羞辱!前些日子,家丁韩旺就在路上被纳兰庆的人狠狠揍了一顿,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所以能避着就避着吧! 韩凤舞边想着,又转进一条更为偏僻的小巷,正想从熟识的洗衣嬷嬷家借路过去时,两条人影挡住了去路。 韩凤舞很自然地转了个方向继续走,但那两条人影依然挡着。 她忍不住抬起头,只见眼前是两名劲装汉子,身穿锦衣,胸前绣着一朵大大的牡丹。 “你……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家公子想请韩姑娘到丞相府一趟。” 韩凤舞咬着唇,边说边后退,“你……你们家公子是谁?我……我又不认识他……” “我们家公子就是纳兰丞相的儿子纳兰德。” “纳……纳兰德……他……他想做什么?”其实韩凤舞早从他们的装扮认出了他们的身分,也知道他们说的人,是那个专抢良家妇女、在恣肆玩弄欺负后再一脚踢开的京城恶霸纳兰德。 “问这么多做什么?去了就知道!”说罢,两人大步走向韩凤舞。 韩凤舞顿时觉得脚下一阵酸软,却还是强振作起精神,转了身拼命地向前跑,嘴里更嚷嚷着:“救命啊!救命啊!” 不过女人毕竟跑不过男人,而这京城地带又是纳兰庆的势力范围,就算有人听到了,也没人敢出面救她,所以韩凤舞跑没几步便让两人一左一右架了起来,“走,跟我们回去。”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韩凤舞又踢又打,死命挣扎着。 “该死的臭丫头,你居然敢踢我?”其中一个让韩凤舞给踢到,怒不可遏地吼着,反手一掌甩了过去。 韩凤舞闭起眼睛,等着那火辣辣的巴掌到来,但那巴掌并没有如预期般地甩在她脸上,她被人甩了出去,疼得她晕头转向,差点爬不起来。 她伸手摸索,尚弄不清楚东南西北地坐起身,这时,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揽住她肩头,同时一个声音响起:“没事吧?” 她惊骇地转头,以为又是纳兰庆的爪牙,不料却望进一对如潭水般幽深的黑眸里,“你……你……” “别怕,我是应长天,小舞,你不记得我了?”应长天温柔地扶起她。 不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打从十一岁那年见了他以后,他是她连睡觉都会梦见的人啊!怎么可能会忘记? 韩凤舞慌乱地拨开应长天的手,让自己快要喘不过来的气能够呼吸得顺一点。 老天。她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他,更没想到他会救了自己:“你……你怎么会……会在这儿?” 应长天如电似的眼眸,直直盯在韩凤舞身上。经过四年的岁月,她出落得更美、更诱人,活脱脱就是画中的出尘仙子,教人凡心大动。 “我一直跟着你。”他哑着嗓子说,身子又往前靠近她。 “你……你跟踪我?”韩凤舞猛然抬起头,但一接触到他眼底的火热,又霍地低了下去。 “我知道韩伯母生病,你每两天就得到独胜元抓药,所以就在独胜元等你。” “你……你等我做什么?” 应长天静静瞅着她,好半天才开口:“看看我的小新娘是不是长大了。” 第5章 “你胡说!谁是你的新娘?我们根本没有订亲,也没有婚约,我和你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再这样胡说八道,我要叫人了!” 应长天微微一笑,“小舞,你是我的,打从你掉到我怀里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不管我们有没有订亲,你都是我的新娘。” 韩凤舞气得直跺脚,“你胡说!我才不是……你做什么!?” 应长天猛然一个跨步,将韩凤舞搂入怀中,同时伸手拂开她额头上的浏海细看,“韩伯伯说得没错,果真妙手回春,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你……”韩凤舞顿时面红耳赤。 他托起她的脸面对自己,“还在生我的气?” 她别开脸,逃避他的凝视。 “你认为我还是那个阳奉阴违、欺上暪下、想办法逼你退婚的楞小子吗?” “难道不是?” “我承认我的确那样想过,但那是在不认识你之前,在认识你之后我就认定,除了你,这辈子没有其它女人可以当我的妻子。” “胡说,我们仅见过一次面,你怎么可能只凭一次印象就决定了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呢?” “你不也只见过我一次,就对我念念不忘?” 韩凤舞的脸更红了,着急地反驳:“胡说!才没有那种事呢……” “是吗?可是你的二妺却说曾经听见你在睡觉时喊我的名字……” “胡说、胡说!我才不会喊你的名字,我都叫你臭石头……”韩凤舞陡然住口,头几乎低到胸前去了!老天,她怎么会不打自招呢?这下子他会怎么看自己? “臭石头?在你眼里,我只是一颗臭石头?”应长天似笑非笑地说着,俊秀的脸一寸寸逼近她,“你果然还在为我用石头丢你的事生气。” “我没有,我才不会……”韩凤舞的话说到一半便又停住,因为应长天的嘴覆上她的,堵住了她剩下的话。 她鷘愕得连怎么喘气都忘了,只是任由他霸道的唇吸吮着自己的甜美,放任他刁钻的舌在自己嘴里纠缠、探索,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时,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我送妳回去。明天我派人去你家提亲,下个月你满十五岁及笄了,我们挑个黄道吉日成婚,嗯?”应长天半哄半骗半命令地说着。 “可是我娘……” 应长天笑着摇头,“放心,我不会强押着你跟我回大漠的,毕竟你是个孝顺的女儿,我怎么忍心硬要你丢下生病的娘亲不管?真那样做,你不就又要恨我四年了?小舞,你知道我为什么急着想娶你过门吗?” 她红着脸轻摇螓苜,那模样美得让应长天忍不住又想亲她的嘴,可她避开了,他滚烫的唇因而只扫过那粉嫩的脸颊,“不要,会有人看见的!” 应长天微微一楞,满腔爱火霎时化为对她的怜宠,“我知道,在和你正式拜天地结为夫妻以前,我不会再碰你的。” 他略略后退一步拉开彼此距离,却仍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小舞,听我说,我喜欢你,从第一次看到你时就喜欢你了!但那时候你还小,我怕自己会吓着你,因此你生气地说不想嫁我以后,我也没再上你家提亲。 不过这不代表我不在乎你,正因为我在乎你,所以我等着你,等你长大,等你可以接受我。我以为自己可以继续等下去,等你蓄发、及笄,可当我在独胜元偶然看见你时才发现,我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特别是当我知道韩伯伯被发配边疆、韩伯母病了。而你一人独撑起整个韩家,照顾三个妺妺的坚毅勇敢时,我更无法克制自己想爱你、想保护你的想法。小舞,我要你,完完全全的你,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所有,你明白吗?” 韩凤舞怎么会听不懂,她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连一句“玉树临风”都想不出来的傻丫头了!而母亲又早和她说过一些男女间的情事,因此对于应长天所说的一切。她可是听得心头小鹿乱撞、一张脸涨得比天边彩霞还要红。 “小韡,你现在可能因为韩伯母的病而没心情办婚事,但你想过没,如果借着我们俩的亲事冲冲喜。说不定她老人家的病就好了!” 韩凤舞心头一动。半怀疑半相信地看着应长天。她可以相信他吗?她应该相信他吗?再怎么说,对她来说他都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虽然她喜欢他好多年了! “小舞,看着我的眼睛。”他捧起她的脸面对自己,“我眼睛里有什么?” 韩凤舞轻抬杏眼,注视着他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我,你眼底有一个我。” 应长天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窝上,“不只那里,还有这里,这里也一直只有你!” 她有些动摇了,他的热情、温柔与鼓励,让她怀疑的心动摇了! “小舞,相信我,我是真的想一辈子照顾你、爱护你、宠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面对应长天的柔情,韩凤舞眼中泛出一丝泪光,她摇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见她摇头,应长天不免有些气馁,正想再说什么时,韩凤舞却突然扑入他怀中,小手紧紧环住他,而这无言的举动传递了他所想要的答案。 韩凤舞就这样和应长天订了亲,并挑定下个月十八日成亲,但不知是上天捉弄还是怎地,韩夫人终究熬不过对丈夫的担忧而过世了! 韩夫人一过世,整个韩家顿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韩凤舞和应长天的婚事也就缓了下来。 应长天曾经希望能趁着百日热孝成亲,但韩凤舞却因放不下家中三个年幼的妹妹而拒绝。应长天虽然无奈。却也无计可施,只好议定三年孝服完,再来迎娶韩凤舞,这段时间就让她专心处理家里的事。 对于应长天的体贴,韩凤舞无限感激,也更加深了对他的信任与爱慕。 三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而韩易也获得慕容浚的特赦回京。韩凤舞总算可以心无罣碍地准备自己的婚事。 她一面写信到大漠给应长天,一面准备嫁衣妆奁,等着心上人来迎娶。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韩凤舞非但没有等到迎亲的队伍,甚至连应长天也音讯全无,这让她相当担心,不知长天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否则怎么会毫无下落? 她忧心如焚,信一封一封地写,人一个一个地派出去找,所得到的却都是失望的消息——应长天已经离开大漠,现在下落不明。 韩凤舞虽然担心、失望,却不死心,她相信长天不会就这样丢下她的,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依他的个性,早带着花轿过来了,又怎么会等到今天?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而日子就在这胡思乱想、担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忧和期待中过去。 这天,韩凤舞照例又去独胜元抓药,这回她是为了妹妹韩宿云,因为韩宿云天生体质羸弱,稍稍一个节气变化就可以让她咳得像个病西施,所以韩凤舞只好亲自把脉、抓药、煎药,希望可以将韩宿云的身体调养得好一些。 韩凤舞站在柜台前等着药,一面听着独胜元的掌柜和其它人闲聊交谈。 “听说翠芳阁的紫苑姑娘让人包走了!” “喔?是谁那么大手笔,竟然可以包下翠芳阁的花魁?” “就是“京城三少”里的二爷啊!” “京城三少?” “掌柜的,你不知道京城三少?” “不知道,也没听过。” “不知道没关系,我告诉你。所谓的京城三少就是三个公子哥儿,老大就是咱们当今皇上,那个什么也不会、只会吃喝玩乐的皇帝;老二听说叫应长天,是个读书人,文武双榜进士,可惜也和咱们皇上一样,只会吃喝玩乐;老三叫南宫霁云,是个世家子弟,还是只会吃喝玩乐外加玩女人。那个翠芳阁的花魁周紫苑,就是让老二应长天包下的!” “应长天”三个字,让韩凤舞像被雷打到似地楞在当场,耳里顿时一片嗡嗡作响!应长天?翠方阁?周紫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人会这么说?他们所说的应长天,是自己所认识、所爱的那个应长天吗? 韩凤舞摇摇晃晃地站不稳,脸色苍白得吓人,一旁的伙计看了,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小姐,您不要紧吧?是不是站久了脚酸,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坐着休息一下?” 她摇摇头,颤抖着身子转向那个和掌柜聊天的汉子,“这位大哥,你说的应长大,是不是前宣泰关守将应天章的儿子应长天?” “对对对!就是他。大小姐,您也认识这个应长天?” 韩凤舞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差点滑落在地,却仍旧勉强撑着身子问:“大哥,你……你知道应长天住哪儿吗?” “知道啊:就在城西的寄观园……喂!大小姐,您要去哪儿?您药还没拿呢……” 韩凤舞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她颤巍巍地朝城西方向走去,一路上跌跌撞撞,还让石头绊倒了,弄得一身狼狈。但她还是一步步走着、祈祷着,希望这个应长天不是她所爱、所认识的应长天! 来到寄观园,韩凤舞勉强镇定心神向门房打听:“应长天应公子在吗?” 门房一脸惊奇地盯着韩凤舞看,奇怪!怎么有这么多姑娘要找二爷?真是人长得好看,连姑娘都会自动送上门来。 “在,你等一等,二爷正在花厅里……” 没听完门房的话,韩凤舞便起步往花厅走去,她急于想证明这个应长天不是她所认识的应长天,只是同名同姓罢了! 她心神迷乱地在寄观园里绕来转去,奈何园中庭台楼阁,回廊弯曲,小桥流水,她转了许多地方就是找不着花厅,反倒绕到花园里来了! 第6章 一进到花园里,满园扶疏花木顿时让向来喜欢花花草草的韩凤舞醒了过来,老天!她在做什么?印证一个跟长天同名同姓的男人所犯下的风流帐?不,不值得,她怎么可以什么都还没弄清楚就先替他定罪,怀疑那个风流好色的“二爷”就是他呢?想到这儿,韩凤舞顿时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惭愧,希望这个二爷不会知道自己来过才好! 她急忙站起身想离开,却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花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她很自然地转头望去。 只见茂密的花丛中有一个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男人,一个衣襟半开、发丝微乱的男人,而男子腿上跨坐着一个女人,一个不着寸缕、披头散发的女人。 由于距离有点远,因此韩凤舞看不清楚这对男女的长相,事实上,她也没有兴趣去看人家的长相,也不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所以她转身就想走。但就在这时,她听见那女子娇柔狐媚的喘息声远远传来——“长天,长天,求你,求求你……” “求我什么?”男子低沉问道,声音浑厚富有磁性,听得韩凤舞浑身一震。 这声音……这声音她连作梦都会记得,这是……这是长天!是长天的声音。 她浑身无方地滑跪在地,胸口剧烈起伏着,只觉体内仿佛有一口气喘不过来似的疼痛。 是他!真的是他!他真的就是那个口口有声说爱自己、说要娶自己的应长天。 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难道他所说的一切都是骗人的?不,不会的,他不会骗人的,他不会!她要找他问清楚。 韩凤舞激动不已,一寸寸爬着,沿着草地、碎石子路爬过去,慢慢来到两人身旁。这时,两人的面貌已可看得一清二楚,那女子是个艳丽绝伦的大美人,而男子,那个搂着女子亲吻爱抚的男于,正是她朝思暮想、等着他来迎娶自己的应长天! 韩凤舞轰地僵在当场,连怎么喘气都忘了,只是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应长天和那女子调笑、亲热。 “求你给我,给我……”女子低声呻吟着,修长的双腿牢牢缠住应长天结实的腰,玉手不住在他光裸的上身摩挲。 “现在是白天,会让人撞见的。”应长天轻声说道,却捧起女子一只乳尖送入嘴里含弄着。 女子禁不起他的挑逗,淫荡地颤抖呻吟着,赤裸的身躯本能地向后仰,让自己更深入、更完全地陷在他滚烫的嘴里,“紫苑不在乎,紫苑一点也不在乎让人家看见,我要让大家知道我是你的女人,我是你应长天的女人!” “喔?紫苑,你要怎么证明你是我的女人?” “我……我这样子证明……” 一个摇晃,秋千上的两人已经滚落在地交叠在一起,只听见周紫苑不住娇喘低吟,嘴里频频呼唤:“长天,我爱你,我爱你……” 应长天眼中泛起一丝复杂的光芒,一个翻身将周紫苑压在身下,正想长驱直入时,一块玉佩落在他身侧的草地上。 他微微一怔,抬眼看向玉佩,俊脸霎时写满错愕,那……那是……他松开身下的女子,颤抖地抬起头,韩凤舞痛苦悲戚的秀丽容颜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小舞,你……你怎么会……” 韩凤舞幽幽一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怎么会来,是吗?” “小舞,你听我说……” 韩凤舞摇摇头,指着草地上的玉佩。那是两人订亲那天,他亲自从腰上解下来送给她的定情物,“我来送还玉佩,顺便告诉你,婚约取消了!” “婚约……取消!?,小舞,你听我说……”应长天慌乱地站起身想抓住韩凤舞,却让她眼底的绝望给震慑住,一双手伸在半空中不敢碰她,“小舞……” “我们之间从现在开始不再有任何关系,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第三章 一向宁静的寄观园突然传来阵阵咆哮:“滚出去!统统给我滚出去!” 只见应长天大手一挥,将丫鬟捧来给他喝的药扫在地上。“滚出去!” 旁边一个约莫十二、三岁大的小丫鬟吓得面无人色,直打哆嗦,“大……大人,这是大小姐……说……说要给大人喝的……” “我不管什么大小姐,反正你给我滚出去就是了!”应长天又是一声大吼,顺手拿起床边的小矮凳丢出去,“滚!” 差点被砸到的小丫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 一出凤伫楼,小丫鬟便脚不停歇地来到厨房,“大小姐,大人他……” 正蹲在小火炉旁边煎药的韩凤舞闻声,连头也没抬地使说:“他又把药打翻了,是吗?” 小丫鬟猛点头,惊慌的泪水不听话地掉了下来,“嗯!大人好凶,不但叫我滚,还拿凳子砸我,如果不是我跑得快,只怕……” 韩凤舞轻叹口气,“翠儿,你不会生大人的气吧?” 翠儿拼命摇头,安抚道:“翠儿怎么敢生大人的气?大人平时对我们很好的,只是现在生病了,所以脾气比较暴躁,翠儿明白,翠儿不会生气的。” “不会就好。”韩凤舞点点头,又细心地斟了碗药,“来,替我端着。” 翠儿以为韩凤舞又要叫她送药,吓得急忙摇手,“大小姐,翠儿不敢去,您……您叫别人去吧!” 哪知韩凤舞摇摇头说道:“不是你去,是我去。” 翠儿一楞,“大小姐……” “前天应棋被打伤,昨天阿旺被踢出来,今天你又差点被凳子砸到,我想整个寄观园大摡没有人敢去送药了,所以只好我自己去了。” “大小姐,可是大人他……” 韩凤舞浅浅一笑,捧起药碗便往应长天所住的凤伫慺走去。 她本来是不想去的,因为她还没准备好见他,也不知道见了他以后该说什么。 其实她早料到长天会有这种反应,毕竟任何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人突然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都会有相同反应的。 想着想着,韩凤舞已走到凤伫楼。 略略喘口气,她伸手敲门然后走了进去,岂料她的脚才刚跨过门槛,里头随即传来一阵低吼,以及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滚!我谁都不想见,滚!” 这带着愤怒和几分痛苦的声音,让韩凤舞听了不觉心头一凛,瞬间,她几乎忍不住想转身逃离,但只要一想到长天躺在床上可能终生残废时,那想逃离的心又缩了回去。 于是她一咬牙,来到应长天面前。 他面对她坐在床上,右脚微屈,受伤的左脚直挺挺搁着,原本深邃漂亮的黑眸此刻布满血丝,满是胡渣的俊脸上净是憔悴之色。 见韩凤舞来到,应长天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是嘶哑的,“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无论如何你都不肯见我呢!” “你……你知道我在这儿?”韩凤舞低低回答,仿佛早就知道他会如此说。 应长天扯扯嘴,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放眼全大燕国,能接骨续脉,缝合我所受的刀伤的人,大摡只有你了。” 韩凤舞没有答话,默默地将翻倒的桌椅扶正,然后把药放在桌子上。 应长天定定瞅着她,看着这个一直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现在却在这儿照顾自己的女人,“你为什么救我?” 韩凤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端起碗,仔细吹凉后送到他嘴边,“喝药吧!你伤得不轻,如果不吃药的话,会好得很慢。” 应长天猛然揪住她的皓腕,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着,丝毫不在乎这样做会拉扯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你不该救我的!” 韩凤舞淡淡一笑,用汤匙舀起药汁送到他唇边,“我是个大夫,救人治病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况且我在师父面前立过誓,普天之下,无我不救的人。” “即使那个人曾经背叛你、欺骗你,你也一样要救他吗?” “当然,在大夫眼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不分贵贱贫富、男女老少。” “你说谎!我知道你恨我,否则你为什么救了我,却又不肯来见我?” 韩凤舞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震,眼睛直看着地面没有说话,久久,她重新把碗凑到应长天嘴边,“吃药吧!一会儿我替你换药。” 这响应长天没再拒绝,他就口把满满一碗药一饮而尽,然后静静坐着,等韩凤舞替他换药。 韩凤舞先让丫鬟进来将弄得一团乱的凤伫慺收拾整齐,再提出药箱,拿出剪刀,贴近应长天剪开他身上的白布,检视他身上的伤口。 伤口愈合的状况并不好,时而渗出血水,甚至有点发炎。这让韩凤舞担心不已,万一伤口 受到感染的话就糟了! 应长天看出她眼底的担心,“有问题吗?” “没什么。”她摇头,“我再把伤口处理一遍,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痛。” 她拿出金针,正想为应长天做局部麻醉时,却又让他抓住手,“不必了。” “不必?不,你的伤口……” “有点发炎,甚至感染是吗?” 韩凤舞没有说话,而这恰好证实了他的疑问。 他松开她的手,无力地跌回床上,“小舞,你走吧!” 她仍旧没有说话,但剪水秋瞳里却写着疑问。 “你一直想离开我,不是吗?现在正是你离开我的最好机会,你走吧!我不会怪你的。” “可是你的伤……” 应长天冷冷一笑,“伤?我知道我的伤好不了了,你不用再欺骗我!” “不,你的伤会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 第7章 “只是……”韩凤舞说不出口,她实在无法当着他的面说出他可能会一辈子残废的事实,因为他曾经是那么骄傲、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男人啊! “说!你为什么不说了?”他猛然抓住她的肩头摇晃低吼着:“说啊!妳是大夫,你慈悲救世,你一视同仁,既然如此,对你来说,我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病患,既是普通病患,为什么不敢把实情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说我的脚根本已经废了?” “我……”他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重重击在她脆弱的心上,让她哑口无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该救我的!你既然恨我,为什么不干脆放手不管,让我死了算了?” “不,我做不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 “为什么?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是不肯理我,这三年来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吗?为什么要救我?” “我……”韩凤舞缓缓抬起头看着他,黑瞳中有一丝抹不去的感情,“我……我就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你死去。” “你爱我?是吗?”应长天低声问,眼中净是怀疑和痛苦。 她没有否认,“我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能吃能睡,还能说话、生气、骂人,你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 “可是你伤得不轻,需要继续观察,而且你的脚并不是没有复元的可能,只要好好休息调养,还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 应长天闻言放声哈哈大笑,那笑声中有放肆,有苦涩,更多的是绝望,“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小舞,你以为我是二岁孩童,会随随便便就相信你的话?” “你不相信?” “你别忘了我是习武之人,怎么会不清楚筋脉断裂之后再接续会是什么状况呢?妳不要再骗我了,你走吧!就当作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他松开她,并将她用力推离自己。 韩凤舞定定站在原地看着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应长天见状,俊脸顿时变得铁青,“你……滚!我明你滚,听见没有?给我滚,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韩凤舞还是没有离开,相反的,她转身从药箱中取出一只翠绿色的小瓶,在掌心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后,走近应长天,“这是韩家祖传的金创药,对刀剑伤很有效,你的伤口很深,擦了这药应该会——” 应长天大手一挥,打散她手中的药粉,同时恶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面目挣狞地像魔鬼一样嘶吼着:“我叫你滚。你听不懂吗?或者妳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要留下来看我的丑态,看我从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堂宰相,变成连路都不会走的残废?” “不,不是的,我从来就没那样想过……” “没有那样想过?既然没有,那你就给我滚,别再让我……”应长天突然闷哼一声。双手捧着胸前的伤口。血由他的指尖一丝丝滴了下来。 韩凤舞霎时魂飞魄散,急忙冲上前抱住他,“长天,你怎么啦?长天!” 应长天虚弱地靠在她身上。低声轻喃:“你看,我连说个话都会昏倒,我已经配不上妳了。妳走吧!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废物身上!” 韩凤舞泪流满面地猛摇头,“不,我不走,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一定会把你治好,不论用任何方法、付出多少代价,我都要把你治好!” 应长天无力地慢慢躺回床上,努力想睁开眼睛看她,“小舞……走……别再管我了……走……” 晌午刚过,韩凤舞提着她托人到山上采回来的药草来到寄观园。 寄观园是个典型的南方庭园,楼台层层,碧瓦朱栏,杨柳低垂,绿水云烟,雅致的景色教人叹为观止。 不过韩凤舞对这一切美景全都视若无睹,只是急急迈着脚步,穿过回廊来到凤伫慺。 一到凤伫楼她便发现翠儿坐在门口,双手抱膝,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盹儿。 “翠儿,快起来,别在这儿睡,会着凉的。”韩凤舞轻轻摇着翠儿。 睡得迷迷糊糊的翠儿被她这么一摇,小小身子猛往旁边一偏,差点撞上柱子,幸好韩凤舞眼明手快地又将她拉回来,否则翠儿头上就要多一个包了。 翠儿意识模糊地揉着眼睛,“大小姐,你来了?” “嗯!别在这儿睡,要睡回房去,这样子会着凉的。” “翠儿知道,翠儿不是故意要在这儿睡的,是……是大人要翠儿在这儿等大小姐,结果等着等着,就等到睡着了。” 韩凤舞微微一怔,急忙抓住翠儿问:“长天?长天要你在这儿等我?难道……难道他出了什么状况?” 翠儿摇摇头,又困惑地抓抓腮帮子,吞吞吐吐,一副不知该从何说起的表情,“大小姐,我……” “你怎么啦?快说,长天怎么啦?” “大人他……” “他怎么啦?”眼看翠儿迟疑的模样,韩凤舞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索性站起身打算自己进去看个究竟。 这时翠儿跳起来拉住她,“大小姐,你不用进去了!” “不用进去了?”韩凤舞狐疑地皱起秀眉,“为什么不用进去?长天今天应该换药。我是专程来帮他……” “大人已经另外找了大夫,说是不需要麻烦大小姐,所以……所以让翠儿在这儿等大小姐,请大小姐回去。” 韩凤舞一听,整个人像被雷打到似地楞在当场,“另外……请了大夫?” “嗯!大人说什么什么授受不亲的,不好再麻烦大小姐每天过来。还有,这是大人要我交给大小姐的。”翠儿把一个绣工极为精致的小荷包递给韩凤舞。 韩凤舞一眼便认出这荷包是她和应长天订亲时,她亲自送他的定情物,里头还有一块自己从小佩带到大的金锁片。 她抖着手接过荷包打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金锁片好好地躺在荷包里,而除了金锁片之外,荷包里尚有几张银票。 韩凤舞顿时觉得头晕目眩。金锁片和银票?这代表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她要找他问清楚,一定要找他当面问清楚! 她摇摇晃晃地准备推开凤伫楼的门,一旁的翠儿立刻紧张兮兮地大叫:“大小姐,你不能进去!大人吩咐过,不能让你进去的!” 可韩凤舞根本听不进去,她径自推开门走进凤伫楼,来到应长天的房间。 房间里,应长天坐在床沿,一名年约五十开外的大夫正在为他包扎伤口。 乍见另一名大夫,韩凤舞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一把利刃狠狠插住似的,连气都快喘不过来。 她手中拿着荷包,一步步走近应长天,“这是什么意思?” 应长天眼睛直视着地面,仿佛不知道她的到来。 从荷包中掏出金锁片和银票递到他面前,韩凤舞又问:“你给我金锁片和银票是什么意思?” 应长天手一挥,示意大夫退下后,才缓缓抬起头看着她,“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把金锁片还你吗?我现在做的,不过是如你所愿。” “那……那银票呢?” “看大夫难道不需要给银子?你在这里照顾我好几天,耗费不少心神体力,也用掉不少药材,那些是给你的药钱。” “药钱?你为什么给我药钱?你的伤还没好,你的脚还需要观察,你根本不需要——” 应长天倏地打断她:“你也看到了,我另外请了大夫来。既然另外请大夫,自然就不需要妳了!你拿了银子回去吧,免得天黑不好走路。” “你……”韩凤舞诧异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把我当作什么?死要钱的江湖郎中?” 应长天摇头,“不,你怎么会是江湖郎中呢?你秀外慧中,医术超群,十个大男人都不见得比得上你一个。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人非议。” “男女授受不亲?受人非议?”韩凤舞喃喃重复着他的话,突然有种想放声大笑的冲动。 “我们是未婚夫妻,怕别人说什么……” 她陡然住口,只是怔然地看着应长天。 她知道他为什么退还金锁片了!虽然三年前她就片面退婚,解除婚约;但事实上,应韩两家并没有正式退聘,所以两人还是有婚约的! 但现在他既然退还金锁片,正代表着应家正式退婚,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加上他又另外请大夫,这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应长天动也不动地瞅着她,“在你收下金锁片的同时,我们两个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的伤势,我会不会残废,都和你没有关系,而且……”他略略顿了顿,“而且我已另外找人来照顾我,所以你以后不需要专程过来看我了!” “另外找人……照顾?” “嗯!”应长天点点头,双手轻轻一拍,“绣月,进来。” 一名年约十八岁左右,生得千娇百媚、仪态万千的女子轻摆柳腰地走进来,她微微福了个福,转身很自动地坐在应长天身旁,“大人呼唤绣月吗?” 应长天单手搂过绣月的纤腰靠在自己身上,同韩凤舞介绍:“她叫绣月,是我的——” “是你的贴身侍女兼陪寝,对吧?”韩凤舞轻声说着,脸色苍白得吓人。 “没错,以后我的事就由绣月和孙大夫负责,你不用过来了。”他哑着声音说道,眼睛片刻也不放松地瞅着她,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出乎意料的,韩凤舞笑了,她走上前执起绣月的手问道:“妺妺叫绣月?” 第8章 对于韩凤舞出人意料的举动。绣月显然有些诧异,“是……是啊!” “今年几岁?” “十……十八。” “我可以叫你月儿吗?因为我有一个妺妺叫晓月,比你大一岁,你和她长得好象。” “晓月?你是说南宫大人的妻子韩晓月?” “你认识霁云?” “当然,他是我……”绣月猛然捂住自己的嘴,惊慌不已地看向脸色已经铁青的应长天。 听到这儿,韩凤舞已经猜出一二,她从应长天怀中拉起绣月,两人走到窗边。 “月儿,你跟长天在一起多久了?” 看着韩凤舞美丽诚恳又温柔的脸庞,绣月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无法在她面前说谎,“不……不久,才……才两天而已。” “你没让他欺负去吧?” 绣月猛摇头,“没有,大人只交代我假装和他相好骗过大小姐后,就替我向南宫大人说情。” “说情?说什么情?” 绣月一张粉脸顿时涨得通红,“我……” 韩凤舞拍拍她的手,“霁云是我的妺婿,有什么事,姊姊也可以帮忙啊!” 于是绣月便吞吞吐吐地将她和应长天的交易说出来。 原来绣月和御林军里的薛冠云已经论及婚嫁,但日前薛冠云不小心在酒楼失手伤人,让一向治军甚严的南宫霁云大动肝火,把他给关进牢里去了,怕是要发配边疆充军。 绣月说到这儿眼眶不觉一红,声音哽咽,“凤姊姊,冠云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对自己犯下的错很后悔,他也不敢怪南宫大人。可是冠云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岁的老祖母要照顾,如果他就这么被发配边疆充军,要祖母怎么办呢?凤姊姊,你可以替我向南宫大人求情吗?求他不要把冠云送去充军,其余的要怎么惩罚都没关系。” 韩凤舞点点头,“你放心,我会让晓月去向霁云说说的。对了!这些银子你拿去替冠云的祖母买些东西。孝敬她老人家,千万别让她知道冠云的事,知道吗?” “嗯!谢谢凤姊姊,谢谢凤姊姊!”绣月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前,她很诚恳地向应长天道歉:“大人,绣月没能达成您交代的事,请大人原谅绣月,可是绣月要告诉大人,凤姊姊是个好姑娘,您别再欺负她了。” 应长天看着绣月欢欢喜喜拿着他原本要给韩凤舞的银票离去,一脸哭笑不得,“你……” 韩凤舞关上门,转身来到应长天面前,“你还要赶我走吗?” “你……你这是何苦?” “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她来到应长天面前,准备动手替他检查伤口,却让他一把揪住。 “为什么?我不值得你这么对待!” 韩凤舞浅浅一笑,“不,每个生命都是无价之宝,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如果会后悔,我就不会来了。现在躺下,我帮你换药。” 第四章 翠儿捧着托盘,战战兢兢地来到凤伫楼给应长天送药。 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来送药了! 因为大人自从受伤后,脾气便变得喜怒无常,往往前一刻钟还见他心乎气和地有说有笑,后一刻钟马上翻脸不认人,怒骂责斥着身边的人,甚至连那个像仙女一样美丽又好心的韩大小姐,也好几次被大人气哭了!吓得寄观园上上下下的人,几乎没人敢接近大人。 但是今天大小姐亲自到独胜元抓药去了,而大小姐临走前特别交代要给大人送药,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来凤伫楼。 翠儿不情不愿、又担心又害怕地想着,边想边走,转眼间已经来到应长天的房门口。 她正准备敲门,却意外地听到一向不是安静无声就是咆哮怒斥的房间里,赫然传来阵阵男女的嘻笑着。 翠儿纳闷极了,偷偷地绕过回廊,来到另一扇窗户前,略略沾湿手指弄破窗纸后往内看去。 只见一个女子赤身裸体跨坐在应长天身上前前后后摇晃着,嘴里咿咿呀呀地呻吟着,“大人,这样好吗……” 应长天裸着身子躺在床上,被动地随着女子的摇晃起伏,他一手揉揘着女子那硕大丰满的乳峰,另一手则放在她腰上稳住她的身子,让两人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他懒洋洋地开口:“什么好不好?你不是已经在做了?” “可是……那个韩凤舞……那个韩凤舞不是你的未婚妻吗……”女子说话间,眼睛不自主地闭上。 “未婚妻”三个字让应长天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他怒斥道:“谁说她是我的未婚妻?” 女子继续摇摆身子,脸上充斥着情欲与迷醉,“大……大家……都……啊……” 应长天猛然一推,将女子推倒在床,断然分开两人结合的身躯。他轻轻勒住女子的咽喉,低低说道:“未婚妻?我没有未婚妻!下次你敢再提韩凤舞三个字,你就别想再到这儿来!” 女子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大……大人。您……生……生气了?” 应长天冷冷一哼,“任何一个女人都别想干涉我的生活,你也一样!把腿张开,别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 说罢,他大刺剌地长驱直入,恶狠狠地侵入那女子腿间,放肆又狂妄地抽送着,引得女子激喘尖叫不已,一时间整个凤伫楼充塞着绮香异色,春光弥漫。 翠儿两腿无方地跪坐在地上,手里捧的药也差点打翻。 老天!那是什么?她看见了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为什么大人要这样对待那个女人? 她做错了什么事吗?大人……会不会也那样对自己……或是对大小姐? 她越想越害怕,抖着手把托盘放在地上,跪爬着离开凤伫楼。她要离开这儿,她不要再待在这个可怕的地方了! 翠儿慌乱地爬着,吓得运站都站不起来。正当她一步步爬下凤伫慺前的木梯时,一双橚鞋出现在她眼前。 同时,韩凤舞温柔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翠儿,你怎么啦?为什么不用走的,要用爬的?” 一听见韩凤舞的声音,翠儿霎时如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紧紧抱住她,同时放声大哭,“大小姐,好可怕,好可怕啊!” 韩凤舞皱起眉头,拉着翠儿一同坐在阶梯上,一面用手绢她拭泪,一面问道:“什么可怕的事?瞧你吓成这样。” 翠儿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大小姐,我想离开这儿,大小姐你也快离开吧!不要再待在这可怕的地方!” 韩凤舞越听越觉奇怪,越听越胡涂,“翠儿,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 翠儿抖着手指向凤伫楼,“我……我看到了好可怕的事……” “什么可怕的事?是不是大人又生气骂人了?” 翠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弄得韩凤舞更加胡涂。 “到底是或不是?” 翠儿终于点头,“大人骂人,骂得好凶。” 韩凤舞轻叹口气,“翠儿,我告诉过你,大人受伤了,脚又一下子没法走,所以他心里很不痛快,不痛快就会骂人,但大人并不是故意的——” 翠儿摇头打断她:“大人不但骂人还……还压着一个女人处罚……” 韩凤舞一怔,随即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女人?” “我刚刚去送药,听见大人房里有有声音,就好奇地在窗户边偷看。没想到竟然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大人身上摇来摇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大人生气了,就把那个女人骂了一顿,然后压着她惩罚她,我听见那女人不停地哭、不停地大叫,好象很痛的样子,我觉得好害怕,所以就跑了。” 翠儿握紧韩凤舞的手,天真地问道:“大小姐,大人也会那样惩罚我吗?如果大人要那样子惩罚我,那……那我想回家,可不可以?我不想留在这儿了!” 韩凤舞整个人僵住,只能傻楞楞地看着翠儿。 女人?他又找女人回来?他明知道自己对他……还……翠儿根本不知道韩凤舞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很单纯地想离开寄观园,“大小姐,我想你也快点离开比较好,万一大人生起气来也那样处罚你,我怕……” 韩凤舞僵直地站起身,像个木头人般往凤伫楼走去,全然没有听见翠儿着急的呼唤。她只想证实翠儿的话是不是真的。应长天是不是又和其它女人在一起! 韩凤舞没有敲门,她直接推开半掩的门,来到内室。 内室里,应长天裸着身子躺在床上,而一名她不认识的女子正从地上捡起散乱的衣服,一件一件慢慢穿上。 看到韩凤舞进来,应长天一脸淡然,连眼睛都没动一下,依旧泰然自在地躺着,丝毫不在乎屋子里有两个女人,而自己身上可是一丝不挂的。 他挥挥手示意女子离开后,继续仰躺在床上,眼睛望向床幔,声音乎淡地问:“要吃药了吗?” 韩凤舞没有回答。事实上,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是真的!原来翠儿说的都是真的!他……他果真又和其它女人在一起了! “你……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做了什么事?” “你……”韩凤舞无法置信地指着那女子款摆离去的婀娜身影,“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应长天冷冷一笑,“我是个男人,男人自然就有男人的需要。既然我不能走路,不能出门,找个女人来家里发泄总可以吧?”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喔? 第9章 那是什么?”他缓缓坐起身子面对她,“难道我腿跛了,就连一个男人最基本的需求也不准有吗?” “我说过你的脚会好的……” “好?什么时候?一年后?五年后?还是十年以后会好?” “只要你休息一阵子,等肉长出、筋脉长好了,自然又可以走了!” 应长天怒声大吼:“是吗?那万一我的脚一辈子都好不了呢?” 韩凤舞无言了! 其实连她也不知道他的脚到底会不会好,因为她从来没试过换血大法,所以也不知道换血大法是否真的像师父所说的那般有效。 见她不说话,应长天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的脚根本不会好,他注定要一辈子残废;什么接骨续脉,什么缝合断筋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想到这儿,他顿时脸色变得铁青,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韩凤舞,“滚!我不想再见到你,滚!” “长天,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我也不要见任何人,滚,统统给我滚!”应长天激动得双手胡乱挥舞。 “长天,你听我说……”韩凤舞焦急地上前想安抚他。 早已失去理智的应长天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他双手猛然一推,韩凤舞整个人就这样失去重心地摔倒在地。 “好痛!” 乍见韩凤舞摔倒,应长天立即清醒过来。老天!他在做什么?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啊! 他急忙站起身,想走过去扶起韩凤舞。 跌得晕头转向的韩凤舞没注意到应长天的举动,当她终于发现应长天欲站起来时,吓得脸色苍白,急忙出声阻止:“长天。不要!”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应长天一脚才跨出,便硬生生往前跌落在地,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又渗出血丝来。 “长天,你不要紧吧?”韩凤舞连忙爬过去,欲扶起应长天,却被他一把推开,“长天,你……” “走!” “长天,我扶你回床……” “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这里!” “不,我不走,你受伤了,说什么我都不能离开你。” “你没看到吗?我连一步路都走不了,甚至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扶不起来,我没有资格再继续把你留在我身边。” “不,我不要离开,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我要的是你,我要的只有你啊!我根本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 “但是我在乎,我在乎自己是个瘸子,我在乎别人看你的眼光,我更在乎自己能不能给你幸福!小舞,你走吧,不要再管我,我配不上你,你所爱的那个应长天已经死了!” “不,他没有死!他还好好地在我面前,他还好好地坐在我面前啊!” 泪水在一瞬间布满韩凤舞美丽的脸庞,她紧紧抱住应长天,泣不成声地说:“我不管别人的眼光,我也不在乎你能不能给我幸福,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应长天几乎忍不住想拥她入怀。他想为她拭泪、想爱她、想疼她、宠她,更想保护她、照顾她。但是不行,他已经没有资格了!她是个值得所有男人珍惜的好女人,不过那个男人绝对不是他。 于是他忍痛推开她,“你走,我已经不爱你了,你走啊!” 韩凤舞又回身抱住他,“我知道你爱我,否则你不会三番两次赶我走,因为你怕增加我的负担,怕自己配不上我,对不对?还有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是你故意找来气我的,对不对?你和她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 应长天再次冷冷推开她,指着凌乱的床褥说:“不对!那个女人是我以前的老相好,她知道我受伤,所以特别来帮我解闷。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检查床上,床上有我和她欢爱后所留下的痕迹。” 韩凤舞楞楞地转过头注视着床褥,那上头果然有两人恩爱的痕迹,这让她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应长天又继续推波助澜,“她是青楼女子,懂得怎么伺候男人、把男人弄得舒舒服服的……” “你喜欢她?” 他点头。“当然,在她身上我可以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可以尽情发泄欲望,因此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喜欢她的,包括我在内。” “你……” 他邪笑地看着她,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你大概不知道我有过多少女人吧?我会一个一个介绍给你认识,我会让你知道,应长天已经死了,你所爱的那个应长天已经死了!” 随即,他转头向着门外喝令:“小红,进来!” 一名年约二十岁左右,身上仅披着一件薄纱的女子马上走进来。 那女子进门后,盈盈走向应长天,“大人,找小红有事?” “嗯,把衣服脱了,我现在要你。” “现在?可是她……”小红指指依然坐在地上的韩凤舞,眼中似乎有一抹轻蔑。 “她是韩家的大小姐,未出阁的闺女,你就教教她什么叫男欢女爱,教她怎么伺候男人。” “在这儿吗?”小红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人,一脸疑惑。 应长天放肆她笑了起来,“你忘了我曾经在水里面要过你?何况这儿还铺了波斯来的毯子,过来,把衣服脱了,我好久没有要你了。” 小红点点头,大方地当着韩凤舞的面一件件脱去衣衫,最后不着寸缕地走到应长天面前,娇滴滴地间:“大人,您要小红怎么伺候您?” “过来。”应长天对着她伸出双手。 小红依言走过去,投入应长天怀中。应长天猛然堵住她的唇,重重地亲吻她红艳的樱唇。 久久,他才喘息着松开小红,小红随即主动亲着他光裸精壮的身躯,从那结实毫无赘肉的胸膛、迷人的腰间一路往下,将应长天的硬挺纳入自己口中,竭尽心力想满足他。 应长天闭着眼睛,原本冷漠铁青的俊脸慢慢浮现一抹混杂着情欲的激动。他的手胡乱地抚着女子光滑的背,将她整个头压向自己,让自己能更完全融入她的挑逗和灼热中。 韩凤舞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滴血,好象被千万枝箭射中一样,有好多个箭孔,每一个箭孔都鲜血淋漓,痛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停止、停止!不要再做了,不要再做了! 韩凤舞大吼着,但事实上她甚么话都说不出,只是张着嘴巴,怔楞地看着应长天继续和那个叫小红的女子缠绵。 她看着应长天因承受不住欲望的鼓动,霍地将小红推倒在地,饿虎扑羊般地侵占她每一寸肌肤,从她丰满的乳峰一路来到纤细的腰间,最后直接探入那已为他大开的双腿里,他的手进进出出,极挑逗、极浪荡地拨弄,弄得小红不住低喘呻吟。 “大人……大人……啊……” 女子声声淫荡的吶喊低吟,听在韩凤舞耳里,活像打雷似的轰得她耳里嗡嗡作响。而两人交缠的身躯又让她看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体内那股撕心裂肺的极度疼痛,终于让韩凤舞忍不住大叫:“不要叫了!求求妳,不要再叫了!” 串串泪珠像断线的珍珠,不住从韩凤舞清丽却消瘦憔悴的容颜上落下,她踉踉跄跄地,柔弱的身子瘫靠在门板上,嘶哑着声音哭喊道:“我恨你,应长天,我恨你!” 应长天从小红雪白的胸前抬起头来,静静看着神情凄厉的韩凤舞,一瞬间仿佛又看到三年前那个伤心绝望的她一样,他的心忽地揪紧,“小舞……” 韩凤舞双手环住自己,全身颤抖不止,“如果你要我恨你的话,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现在就走,走得远远的,永远永远不会再来烦你,也永远永远不会再让你看到我。” 说完,她转身奔了出去。 “小舞!” 应长天用力推开小红,艰困地爬到门边,他心如刀割地看着小舞边跑边哭,纵使被石头绊倒了,还是爬起来继续跑。 然后,他看着她跑向飞虹桥,从怀里掏出一块黄澄澄的金锁片,倏地将金锁片拋入桥下,跟着身子往下一纵,霎时便消失在碧波间。 应长天见状,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口中惊喊出声:“小舞——” 第五章 寄观园的花厅里几乎坐满了人。 从花厅大门看去,坐在正中间的是大燕国皇帝慕容浚,其下依序是南宫霁云、韩晓月,以及慕容浚所带来的一班太医、随身太监胡平,至于应长天则一脸憔悴地独坐在另一边,身旁有很慕容浚特别命工匠赶制给他的拐杖。 慕容浚目光如炬地扫视全场一周,最后停留在应长天身上,“长天,你可以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小舞会掉到飞虹桥下去?” 应长天摇摇头,只是眼神呆滞地瞪着自己的脚尖,一句话也没有说。 慕容浚轻叹口气,“长天,朕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不说出来的话,朕就没有办法帮你,所以你最好……” 话声未毕,门外便传来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慕容浚微微一楞,还没反应过来,便觉眼前一花,一条紫色人影倏地冲进自己怀里,还没站定就紧张兮兮地嚷嚷着:“皇上,凤姊姊怎么啦?凤姊姊怎么啦?” 他无奈地址扯嘴,单手搂住韩弄影蹦蹦跳跳的娇小身躯,一面为她扶正已经歪掉的凤冠,“影儿,你怎么来了?” 韩弄影叽叽喳喳、又急又快地说道:“我听说凤姊姊病了,就赶忙从宫里出来。凤姊姊呢?她要不要紧?我可不可以去看她?” 慕容浚用力将韩弄影往自己身旁一带,硬是将她塞进椅子里,“影儿,镇定些,太医正在为你凤姊姊诊治,你这样大呼小叫,不怕干扰太医看病?” 第10章 这番话果真让韩弄影静下来,但她仍旧抓着慕容浚的手不放,“浚哥哥,你告诉我,凤姊姊为什么会生病?她身子一向很好,虽然不像我这么强壮,可是从没生过什么病,为什么会突然需要看大夫?” 慕容浚张开嘴,正不知该从何说起时,坐在南宫霁云身旁的韩晓月首先沉不住气。 她气呼呼地指着沉默无言的应长天,“是他害的!一定是他害凤姊姊的,否则凤姊姊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掉到水里去?” 闻言,韩弄影忽地站起来,惊诧不已,“掉到水里去!?” 她跑到门口,对着偌大的寄观园一阵东张西望,怎么也只看到一个小小的荷花池,可是没听说过有人掉到荷花池里需要看大夫的啊?因为所有的荷花都是养在水缸里,再把水缸并在一起,所以荷花池很本掩不到人。 “这里只有一个荷花池,凤姊姊是掉到荷花池里吗?” 韩晓月冷哼一声,狠狠瞪了应长天一眼,“笨影儿!你没看到荷花池过去的亭子后面有一座桥吗?在桥下就有一湖水,很深很深的一湖水。” 韩弄影还是不懂,“就是有一湖水,也不会很深。因为普通园子里的湖水通常只是好看用的,很本不能划船,所以不会很深啊!” 慕容浚轻轻一咳,唤道:“影儿,过来朕这儿……” 韩弄影纳闷地看着他,“皇上,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他为难地点点头,“这……这寄观园原本是先帝赐给朕的别宫,七年前朕即位后,就把园子赐给长天,所以……” 韩弄影仔细听着,偏过小脑袋瓜很认真想着,终于,她皱着眉头慢慢开口:“普通园子的湖水不可能有多深,那是因为限于地形和燕国的法令规定,但因为这儿曾经是皇上的别宫,所以湖水必须要很深,免得皇上想划船戏水时没水可载船,是吗?” 慕容浚一脸严肃没有说话,而这等于证实了韩弄影的推测。 韩弄影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从慕容浚、南宫霁云一路看到韩晓月。然后停在应长天身上。 她瞪大眼睛看着,仿佛在研究应长天头上有几很头发似的,突然,她气呼呼吼着:“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又做了让凤姊姊伤心的事,否则她怎么会想不开跳水自尽呢?我要杀了你!” 她边说边跑,小小的身子直直冲向应长天,当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行动不便的应长天被韩弄影这么一堆,整个人失去重心,连人带椅的往后翻落,重重跌在地上。而韩弄影更趁势压住应长天,小拳头一下又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在应长天脸上、身上,嘴里气愤喊着:“我要杀了你替凤姊姊报仇!我要杀了你替凤姊姊报仇!” 慕容浚、南宫霁云、韩晓月和胡平纷纷跳了起来,赶忙想拉开已经变成母老虎的韩弄影,而慕容浚更是一脸的哭笑不得,他顾不得自己的皇帝身分,大跨步上前拦腰抱起韩弄影。 “影儿,你闹够了没?长天有伤在身,你怎么可以这样打他?” 韩弄影依然气得小拳头乱挥、小腿乱踢,“我打他算很客气了!万一凤姊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灭他九族给凤姊姊陪葬!” 慕容浚闻言顿时拉下脸,厉声喝道:“影儿!灭人九族的话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你知不知道发生这种事,长天他也很难过了而且他受了重伤,很本还需要躺在床上休息,你这样打他,万一他旧伤复发、病情加重,那怎么办?” 韩弄影气呼呼地死命瞪着应长天,“就让他旧伤复发,死掉算了!” “影儿,你……”慕容浚简直拿她莫可奈何。谁教这丫头从小就是韩凤舞带大的,对她来说,韩凤舞名义上是姊姊,实际上情同亲娘,所以韩凤舞发生这种事,也难怪她会气成这样。 将韩弄影放落在地,慕容浚依然一刻也不敢松懈地搂着她,“影儿,你知道你凤姊姊喜欢长天,是不是?” 韩弄影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 “那如果长天有什么意外,小舞会怎么做?” 韩弄影更加心不甘情不愿地瞪应长天一眼,“这无情无义的家伙如果死了,凤姊姊也会跟着他去!” 这句话让一直毫无反应、任由众人询问不说话、任由韩弄影捶打也不觉得疼的应长天眨了眨眼。 他望向韩弄影,沙哑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若死了,凤姊姊也活不成。” 应长天无法置信地摇头,“不,不会的,我很本不值得她这样对待,不值得啊!” 一旁韩晓月也凶巴巴地泼冷水,“当然不值得!我就想不通,为什么凤姊姊会这样死心塌地对你,还冒着被别人议论的风险每天来照顾你,结果你竟这样对待她!” 说完,还趁着南宫霁云扶应长天站起来的空档,偷偷捶了他好几下,替亲爱的姊姊报仇。 韩弄影见有人帮腔,眼中马上又冒出一朵小火焰来,“对,你很本就是个无情无义的畜生!我凤姊姊等了你十年,但你十年来给了她什么?除了伤害以外还是伤害!现在她为了你又……” “住口!你们这两只母老虎说够了没?”南宫霁云终于忍不住大吼。“你们两个小丫头很本不知道事情真相,就对着长天胡乱攻击谩骂,你们这样做,不觉得过分了些吗?” 被南宫霁云这么一吼,两只小母老虎的气焰顿时收敛不少,却还是很不甘心地辩解着:“可是凤姊姊她——” 话还没说完,又被南宫霁云一阵抢白:“太医正在里头看着,等太医出来再论断也不迟……” 哪晓得应长天却痛苦地摇头,打断南宫霁云的话:“不,她们说得对,我的确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我无情无义、没心没肝,竟然会那样伤害一个爱我的女人,我……我该死、我该死!” 应长天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脚,仿佛想把已经无法行走的脚再捶断一次似的。 南宫霁云见状,急忙拉住他,劝道:“长天,别这样,如果小舞知道你这么做的话,她会难过的。” 应长天懊悔地抱住自己的头,痛苦不已,“我该死!我明明知道她是那么全心全意地照顾我、爱我,但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赶她走,我……” “长天……”南宫霁云还想说些什么时,太医正巧走了出来。 一见太医出来,一群人立刻围了过去,应长天更是着急地问:“孙太医,小舞怎么样了?” 孙太医先对慕容浚行了礼,才转身面对应长天,“大人,大小姐已经没事了。不过她喝了不少水,加上受了凉,有点发烧。” 应长天顿时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他挣扎着用拐杖站起身,心中急着想去看韩凤舞,他不愿再失去她,也不愿再伤害她了!他要去见她,要去向她陪罪! “大人……”孙太医欲言又上地唤住应长天。 应长天回过头,“什么事?” “大小姐的脉象有点奇怪。” “奇怪?” “嗯!下官刚刚把大小姐的脉时发现,大小姐的气血极虚,脉象迟缓,似乎曾经……” “曾经如何?” “似乎曾经中毒。” “中毒?” “对!而且这毒和大人身上的毒极为相似。” 应长天听得一头雾水,“我中毒?我什么时候中毒?为什么我不知道?” 慕容浚面色凝重地看着他,“长天,你确实曾经中过毒,就是因为你中了毒,所以太医院的太医们对你所受的伤毫无办法,朕才找小舞过来,没想到她……” 应长天更不懂了,“我中毒跟小舞有何关系?为什么她身上也会有毒?” 孙太医微微拱手欠身道:“下官曾经听说过一种奇特的解毒方法,或许大小姐就是用这种方法替大人解毒的。” “什么方法?快说!” “大人听说过换血大法吗?” “换血大法?那不是……鬼手华佗的拿手密招?” “没错!这换血大法是用金针过度的方式,将中毒者身上的血液毒质引到自己身上,再藉由自身的功力或药物将毒排掉。” 应长天顿时觉得天地一阵旋转,整个人几乎跌坐在地,“你说什么?小舞将毒……引到……自己身上?” “应该是这样没错,否则下官无从解释大小姐身上的毒从何而来。不过大小姐精通岐黄之术,她虽然中毒,但已经将毒排到脚上,所以应该……” 对于孙太医的话,应长天很本听不进去,他心神一片混乱,跌跌撞撞,半拖半爬地奔向躺在床上的韩凤舞,凄厉又痛苦地吶喊着:“小舞,小舞!” 韩凤舞静静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虽然苍白但却显得平和。 应长天坐在床沿,瘦削的大手微微颤抖地轻抚着那令他心疼的容颜。她廋了,而且憔悴多了!她的脸形原本就瘦尖,如今更是显得只有巴掌般大。 “小舞,对不起,对不起!”他呢喃着,情难自禁地低下头,轻轻用脸摩挲着她的,“我是个不值得你爱的男人,不仅辜负了你十年的青春,还拼命想办法伤害你,而你却牺牲自己救我。小舞,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泪水从韩凤舞眼角缓缓滑落,滴在枕头上。 应长天轻轻吻去她的泪,温柔地亲吻她紧闭的唇,“小舞,你应该忘了我的,因为我已经没有办法给你幸福,所以才会想尽办法逼你走,却没想到把你道上死路。妳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一个人也活不下去吗?” 更多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住滚落脸颊,但韩凤舞依然动也不动地静静躺着。 第11章 他又一次吻去她的泪,大手轻理着她微乱的发丝,“别哭,小舞,你知道我一向最舍不得你流眼泪,看你哭,我的心都碎了。” “你胡说!”韩凤舞哽咽说着,终究睁开眼睛看向也是一脸憔悴的应长天,“你很本不在乎我,否则你不会那样伤害我的!” “伤害你是为了要让你离开我,因为我已经配不上你,也不再有那个资格去爱你!” “但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我要的是你的人,爱的也是你的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人,我怎么会在乎你是美是丑,或者是缺了一只眼睛、少了一条腿呢?” “可是我在乎!你是个好女人,一个值得男人疼惜、宠爱的好女人,和我在一起,你会受到世人歧视、议论的眼光,而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你会受我连累的。” “我不怕连累,而且我会想尽所有办法来治好你的脚,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会连累我。” 应长天摇摇头,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周紫苑。自从那天夜里她持刀砍伤自己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是他怕周紫苑会对小舞不利;以他现在的能力,很本无法保护小舞,甚至还会为她带来危险,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现在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小舞是何等倔强的一个小女人,一旦她决定了的事,想改变她,除非天塌下来! 他轻叹口气,缓缓低下头堵住韩凤舞的小嘴,仿佛想将这些日子以来的压抑和思念,全寄托在这个吻传递给她知晓似的,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深情。 久久,他恋恋不舍地抬起头。“小舞,如果我要你离开我,你愿意吗?” 韩凤舞搂住他的颈项轻轻摇头,“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宁可再跳一次飞虹桥。” 应长天又叹了一口气,“别跳,如果你又跳飞虹桥,我就要让你家里那两只小母老虎给生吞活剥了。” “影儿和月儿?她们怎么会来?” “不仅她们,连皇上和霁云也来了。” “皇上?皇上为什么会来这儿?” “我看你落水,心里又急又气,心急你的情况,气自己的没用,所以只好要皇上派太医过来,希望能让你平安无事,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 “想不到太医竟然告诉我,你身上有毒,而且是我传给你的。”他捧着她的小脸,无限心疼地间:“小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道,我宁可一死,也不愿意你这么做吗?” “如果当时不那么做,你很可能就真要终生残废了;你是个何等骄傲的男人,怎么承受得起终生残废的打击?” “所以你就牺牲自己,用换血大法救我?” “嗯!不过你放心,那些毒已经让我逼到双脚上,只要再扎个几次针将毒排出就没事了。” “真的?”应长天显然有些不放心,他伸手撩起她的裙襬,又褪下鞋袜,捧着她不盛一握的雪白小脚细细观察,手指有意无意地揉搓着,弄得韩凤舞面红耳赤,急着想抽回脚。 “长天。不要这样……”她娇羞地挣扎着。 应长天猛一回神,知道自己逾矩了,却舍不得放开她。他怜爱地吻了吻她的脚,才回过头面对她,“小舞,你恨我吗?” 韩凤舞看着他,脑海中想起他和那些女人交缠时的一幕幕画面。那曾经让她如何的心碎、绝望啊! 她点头,“说不恨你是骗人的,因为我受不了看你和其它女人在一起的样子,那会让我好嫉妒好嫉妒;而你,却总是故意拿这个来刺激我,我……我恨你,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在乎我,所以才会用那种方法逼你走,不过不会再有了,从现在开始,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其它女人,你是唯一的一个,今生今世我唯一爱的女人。” “那么周紫苑呢?周紫苑也是你故意拿来气我的?”她忘不了那个曾经让她肝肠寸断的青楼红妓周紫苑。 应长天幽深的黑眸浮现一丝阴影与快得看不见的怒火,“那是一个错误,一个已经无法挽回的错误。” “你喜欢她?” 应长天摇头,“小舞,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紫苑的事,但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 韩凤舞定定地看着他。她可以相信他吗?毕竟她所看到的是那么令人心碎的一幕,而他却说自己没有背叛,这要她如何相信? “长天,我爱你,但是你知道我没有办法接受和另一个女人一起拥有你;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你,可是那样在我心里会有一个阴影,一个不知道何时会变成暴风雨的阴影。你愿意我们两人之间有那样的阴影存在吗?” 应长天痛苦地把脸埋入自己手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长天,告诉我好不好!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有依照三年的定,到韩家来娶亲?又为什么会突然回到京城和周紫宛在一起?还有,那个刺伤你又在你身上下毒的人,是不是和周紫苑有关?” “小舞,不是我不说,而是我现在还不能说!”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难道你有什么苦衷吗?” “小舞,我求妳不要问了!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骗你,没有背叛你,也没停止过爱你,其它的,就拜托你不要问了!” “你……你仍旧不肯说?” “不是不肯说,而是不能说。” 韩凤舞目不转睛瞅着他,久久才说:“我知道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过问你的事。对不起,是我自不量力,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 应长天急忙握住她的肩头,将她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又扳向自己,“小舞,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不要过问你的事?还是不要道歉?” “我不要你道歉,也不要你又像以前一样,把自己封闭起来……” “既然如此,就把真相告诉我。” “我……”应长天顿时语塞,只是动也不动地凝视她。 韩凤舞期待着,她以为他会告诉自己,但是她失望了! 他仍然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连一句“对不起”也没有。 她脸色苍白地推开应长天,“你……你走吧!我觉得很累,想休息了。” “小舞,你听我说……” 韩凤舞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背对他躺着,“你放心,我还是会每天来看你;我会照顾你,一直到你的脚可以走路为止。” 第六章 在韩凤舞的照顾和治疗下,应长天身上的伤已渐渐愈合,连曾经断裂的脚筋也逐渐长了回来,所以应长天几乎算痊愈了。 只是有一件事任韩凤舞怎么想都想不通,那就是应长天的脚。无论她用什么方法,再怎么找寻珍贵的药材,再怎么试,应长天就是无法行走,充其量只能拄着拐杖一步步慢慢走。这让韩凤舞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自己的判断有问题? 不,不可能的,她检查过好几次,长天肌肉、筋脉的愈合状况都非常理想,双腿也很有力,没有理由会无法行走。到底是因为有其它的原因,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愿意自己行走? 但这更不可能,他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之前为了自己可能终生残废的事而自暴自弃,现在怎么可能会脚好了却不肯动,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那么原因究竟何在? 韩凤舞边想着,不知不觉已来到应长天的书房仰贤楼。她站在门口向内看去,只见长天端坐在书案前,手执毫笔正批阅着慕容浚交给他的奏折。 慕容浚向来习惯把文武百官的奏折先交给应长天和南宫霁云批阅,因为这样不但可以从他们的批阅中知道奏折内容的大概,更可以知道他们的想法和意见。所以应长天身子大好后,慕容浚便派人送来一叠又一叠的奏折,仿佛在提醒他。休息太久了,该起来替朕办点事情了吧? 她喜欢看长天在工作的样子,因为这样子的长天显得既温文儒雅又内敛稳重,斯文中自有一股英挺之气。而他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沉思又时而微笑的姿态,教韩凤舞不由得又想起十一岁时,那个故意守在树下找她麻烦,又用石头丢她,再救她、抱她的应长天,那个教她一见倾心的应长天。 她站在门口静静等着,不想在他工作时进去打扰他,可应长天显然早就知道她的到来。 他放下正在批阅的奏折,抬起头冲着韩凤舞一笑,“小舞,怎么不进来?我等妳好久了。” 那一笑使得韩凤舞的心猛然抽紧,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我……我看到你在忙,所以……” 他摇头,声音有些沙哑,眼睛炯炯有神,“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会比你重要,进来吧。” 韩凤舞深吸一口气,跨过门槛来到他身旁,“今天觉得如何?伤口还会痒吗?” 应长天笑而不答,只是看着她,很自动地一件件脱掉衣衫,露出那结实宽阔的赤裸胸膛。 注视着他灿烂的笑容,精壮的上身,韩凤舞不觉有些呼吸困难。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她见过他不下百次了,从来就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奇怪感觉。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走上前,伸手轻触着应长天胸前的伤口。 伤口愈合的状况很理想,已经开始长出粉红色的新肉来,不过由于砍得相当深,所以日后怕会留下疤痕。 她从药箱中取出一只红色小瓶,边说着,边倒出有着淡淡清香的透明液体抹在应长天身上,“这是我自己调配的伤药,可以生肌止血收合伤口,让伤口尽量变小,不要留下疤痕。 第12章 那时候影儿受伤,我就是用这种药替她治疗,但是你的伤很深,我担心还是会留下疤痕。” “我是男人,不在乎身上多几道疤痕。” “但有了总是不好……” “你不喜欢?”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韩凤舞顿时绯红双颊,“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是你的男人,我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自然得让你喜欢才能留住妳啊!”他露骨说着,一手搂紧她,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腿上,“小舞,留下来,让我爱你,好不好?” 她摇摇头,努力想挣脱他,“不要,会让人看见的……” “你不愿意留下来?”他逼近她的双唇,温暖的气息吹拂在她小脸上,“你还在生我的气?气我曾经想赶你走?” “没有,我这不是已经留下来了……”韩凤舞的话停在嘴边,因为应长天已然封住她的唇,不想再听她继续争辩下去。 他的唇火热滚烫,侵占着她的美丽与甜蜜;他用舌尖撬开她的嘴,探进她嘴里恣肆地攻击、交缠,弄得韩凤舞全身娇软无力,只能瘫在他身上,任他予取予求。 但他犹不满足,他放肆地解开她的衣襟,大手轻抚着那雪白粉嫩的肌肤,然后一寸寸往下移,推开阻隔他的红色肚兜,托住一边温热的乳峰,指尖熟练地揉搓逗弄着,最后送入口中细细品尝、吸吮。 “小舞,留下来,我等你十年了!这十年来,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着你的吗?我想着你的美、你的娇艳,想着像现在这样爱你、占有你。小舞,答应我,你会一辈子留下来陪我!” 韩凤舞喘息着,美丽的身躯随应长天手指所到之处而颤抖。她脑中一片混乱,所有的思绪都停上运作,什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他正在亲她、抱她、爱她,就像她曾经做过的梦一样。 “小舞,说你会留下来!”应长天看着她被情欲所引发的娇艳神情,嘴里依然重复着那句话。他要她留下来,有永远远留在他身边,他不会再赶她走了,只有笨蛋才会想把这么一个美丽的妖精赶走! “小舞?”他捧着她的脸问,似乎非得从她嘴里得到保证不可。 韩凤舞茫然地盯着他英俊的脸庞,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要自己留下来,更不知道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只知道他亲了自己,还解了自己的衣服……解了衣服!? 韩凤舞低下头一看,这才发现她的衣衫早不知在何时已被应长天解开,而他的手……他的手……居然……“你……”她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忙慌乱地推开他,又急又气地扣着衣衫,“你怎么可以……” 应长天缓缓推开椅子站起来,而韩凤舞由于过度惊讶和羞赧,竟没有发现这件事。 “小舞,听我说……” “你答应过不碰我的!” “我是答应过不碰你,但那是在六年前,你还没满十五岁的时候,可是现在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你不该——” “你说过在我们成亲前都不会碰我的!” 应长天微微一楞,随即喜出望外地抓住她的话柄,“你愿意嫁给我了?” 韩凤舞不假思索便点头,“我当然愿意嫁……” 话说到一半,她猛然捂住自己的嘴,老天!她在说什么?他们两个早就解除婚约,而且他根本没有向自己求亲,自己怎么可以说要嫁给他? 想到这儿,韩凤舞的脸红得像天边彩霞,她娇啧地瞪了应长天一眼,转身奔了出去。 应长天高兴得忘了要追出去,等他回过神时,韩凤舞早已夺门而出,跑往月到风来亭去了。 他步伐俐落地走到窗边,注视着亭子里韩凤舞的一举一动。 她终于愿意嫁给自己了! 感谢老天爷!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又将小舞还给他;若不是她,真不知道现在的应长天会变成什么样子?是终生残废?还是郁郁寡欢地终了一生? 所幸一切都过去了,他们言归于好,而他的脚也已经好了。 是的,他的脚已经好了,但是他在小舞面前却还是装出一副不会走路的样子。 这是因为他不想失去她,他怕她在知道自己痊愈后又要离他远去,所以干脆使出苦肉计博取佳人同情。 不过苦肉计还是有苦肉计的效用。若非这条妙计,他还不知道小舞什么时候才会愿意嫁给自己呢! 想到这儿,应长天嘴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凝望着不远处韩凤舞既懊恼又娇羞的美丽神态。 他看着韩凤舞又是跺脚又是咬唇,脚下来来回回走着,仿佛在想什么似的。 突然,韩凤舞好象看到什么东西,缓缓走下月到风来亭。来到飞虹桥上。 只见她站在飞虹桥上往下瞧着,似乎在找东西;但远处的应长天所看到的可不是这样,他以为她又因为想不开而想跳湖。 因为心急,他竟然忘了自己还装作不会走路,略一提气,几个起落已来到韩凤舞身后。他拦腰一抱,将她搂进自己怀中。 “小舞,不要!我答应你在成亲前不碰你就是。”他着急说着,将她搂得好紧好紧。 “什么成亲不成亲?你放开我,我要找东西!”韩凤舞被他搂得几乎喘不过气,抡起粉拳一阵捶打,“放开我,我要找金锁片啦!” “金锁片?” “嗯!那天我把金锁片丢到湖里了,现在我想把它捞起来……”韩凤舞的声音越来越小,终至毫无声音。她无法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直挺挺站在自己面前,没拿拐杖也没东摇西晃的应长天,“你……你的脚……” 应长天脸上表情一僵,知道自己一时忘情,露出马脚了。“小舞,你听我说——” “你早就能走路了,是不是?”韩凤舞逼问着,剪剪双瞳中没有兴奋只有愤怒。 “我……嗯!”他硬着头皮承认。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以为你的脚还没好,让我以为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自责?我怕因自己一时的失误,会误了你的前途,想不到你竟然早就会走路了!你……你好可恶!”说到最后,气愤难平的韩凤舞忍不住甩了应长天一个耳光。 应长天俊秀的脸上立时浮现一个清晰掌印,但他却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只是静静看着在盛怒中依然美得惊人的韩凤舞。 “我每天都在想着,什么样的药可以让你的脚早点恢复,怎么做才可以不刺激你,又可以让你有自信,不再自卑!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是我白担心。 我……我好恨自己,居然看不出你早就已经好了!你只不过是在戏弄我、欺骗我,耍得我团团转,是不是?”她的眼眶不觉泛红,几颗晶莹的小泪珠眼看就要滴落下来。 应长天伸出手,无比温柔地接住她的泪水,既没反驳也没辩解,只是轻轻吻了吻她,低声说:“我爱你。” “我不相信,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了!” 应长天双手捧起她的脸,吻去她脸上的泪珠,“我爱你,但是我怕你又不听我解释,怕你又要离开我,所以只好使出这下下策。因为我知道,除非我完全康复,否则你是不会走的,对不对?” “可是你不应该欺骗我,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 “我才是大傻瓜,居然以为你会在意我的脚而拼命想起你走,不过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既然我的脚已经好了,我就有能方保护你,所以从现在开始,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一步。” 说着,他抱起她,大跨步回到凤伫楼。 他将她放在床上,结实修长的身躯沉沉压住她,“这里原本叫浮翠楼,你知道为什么要改为凤伫楼吗?” 韩凤舞早让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得花容失色,哪还有心思去想为什么改名。 “因为你,因为这里将是我和你的新房,是我要留给你住的,所以叫凤伫楼,专门让你这只美丽又一高傲的凤凰停歇。” 他低头又一次堵住她的唇,大手熟练地上上下下游走在她每一寸肌肤上,同时解开她的衣衫。韩凤舞让他的吻、他的爱抚给弄得心神大乱,思绪几乎飞到九霄云外去。 她勉强保留最后一丝理智,挣扎道:“你……答应成亲前不,……不碰我的……” 应长天低低一笑,“成亲?那还不容易。” 他立即拍手唤来几名侍女交代着。 没多久,蜡烛、香案以及一桌佳肴美酒迅速出现在韩凤舞眼前。 应长天拉着她,打开窗户对天跪下,执香朗声说:“我应长天愿娶韩凤舞为妻,一生一世爱她、保护她、照顾她,不论她生病、变老或变丑,我都会永远爱她。如有违背誓言,愿遭天打雷劈!” 韩凤舞错愕地看着他,“你……” 他满怀爱意笑看着她,“愿意嫁给我吗?” “我……”韩凤舞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噙着泪转看向天际,“我韩凤舞愿嫁应长天为妻,一生一世爱他、保护他、照顾他,不论他生病、变老或变丑,甚至残废,我都会永远爱他。如有违背誓言,愿遭天打雷劈!” 应长天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深情说道:“我的小舞,你终于是我的了。改天我请皇上为我们俩完婚,嗯?” 韩凤舞点点头,娇羞地把脸埋入他怀中,任由他将自己抱上床,任由他解去自己的衣衫,任由他温柔又热情地占有自己。 是的,这一天,韩凤舞成了应长天的女人,从里到外,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 第13章 “小舞,我在闻木樨香轩等你,你喜欢什么布料,自己去挑。”指着人来人往的万隆布庄,应长天微笑地向韩凤舞说着。 万隆布庄是紫泉皇城里最大、最有名的布料行,举凡南北各地的刺绣名品,京绣湘绣等一应俱全,所以几乎全京城的人都会到这儿挑选布料,有时候连慕容浚也会亲自到这儿为韩弄影挑几块上好的布送她,让小丫头满柜子的衣服又增添几件行头。 这天应长天陪着韩凤舞上街挑选两人成亲要用的一些东西,其实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应长天伤脑筋,只要一声令下,多的是人乐意帮他。只是韩凤舞生性不喜欢浪费,更不喜欢奢华,所以一些可以自己来的事情就自己做,像添购衣裳就是其中一件。 韩凤舞站在万隆布庄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应长天,“你不陪我进去?” 应长天摇头,煞是认真地说:“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漂亮!” 那句“不穿更漂亮”当然是咬着她耳朵说的,却弄得韩凤舞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你……你就是喜欢戏弄我……” 应长天又摇头,“这不是戏弄,是肺腑之言,你是我见过最美、最温柔又最热情的女人。” “你……”韩凤舞一跺脚,又羞又急地拉着翠儿往布庄内走去,“翠儿,咱们走!” 应长天目送韩凤舞进入布庄,笑容灿烂地转身走向闻木樨香轩。他早和南宫霁云以及慕容浚约好,要到那儿和他们会合,那里可是他们三兄弟聚会的场所哪! 由于时间有点赶,因此应长天走得又快又急,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条紫色身影正躲在人群里定定注视着他,又转头看着韩凤舞柔美的身影,眼底满溢着说不出的复杂光芒和嫉妒。 应长天来到闻木樨香轩时,慕容浚和南宫霁云已经在那儿等他了。 “如何?有消息吗?”还没坐定,应长天便迫不及待问着南宫霁云。 南宫霁云摇头,“没有!我派出不少人马在燕国境内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叫仇飞的人。” “没有?不可能!他一向在京城一带活动,不可能找不到人。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长天,你找仇飞做什么?”慕容浚问。 “那天晚上我和周紫苑摊牌时,也同时约了仇飞一起来,原本我是想三个人|qi|shu|wang|当面对质,好教周紫苑束手就擒,想不到……” “想不到你受重伤,而周紫苑和仇飞两人双双下落不明,是不是?”南宫霁云接口。 “没错。周紫苑是个心机深沉恶毒的女人,她利用仇飞爱她的弱点,指使仇飞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我担心如果仇飞落在她手上,恐怕凶多吉少。” “你那时为什么会想和周紫苑摊牌?是因为小舞吗?”南宫霁云又问。他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应长天已经有了一个韩凤舞,还要和周紫苑那样的女人在一起? “霁云,你还记得三年前应家所发生的事吗?” “当然记得,三年前的九月,应家一家大小数十条人命,一夕间被人灭口,连应伯伯珍藏栽种的九尾天香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到现在凶手依然逍遥法外,而你也因此延误和小舞的婚事。长天,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莫非……” 应长天点头,“没错,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谁?”慕容浚和南宫霁云异口同声问。 “仇飞。” “仇飞?”两人几乎又同时开口,音调提得高高的,显然不太相信。 “没错,不过仇飞只是受人指使,真正的幕后凶手是周紫苑。” 慕容浚和南宫霁云顿时脸色变得铁青,慕容浚更是气得瞪大眼睛,“长天,你愿意告诉我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当然,你们听我说……” 布庄内,韩凤舞和翠儿两人上上下下逛着,前前后后走了一圈,终于挑了几匹花色、质料都不错的布,正打算叫掌柜送回寄观园时,一个小孩子甜甜的声音在韩凤舞身后响起:“姊姊,有人要我把这东西给你。” 韩凤舞低下头,看见一个小男孩拉着她衣角,手中握有一张纸,“给我的?” “那个人说你会给我一文钱,对不对?” 韩凤舞温柔她笑笑,摸摸孩子的头,“对,我会给你一文钱,现在你可以把信给我吗?” 小男孩一手拿钱一手交货,然后开开心心地跑走了。 韩凤舞狐疑地摊开纸条,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请至可亭一叙周紫苑“周紫苑”三个字让韩凤舞楞在当场。 她找自己做什么?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她仍和长天在一起吗? 否则怎么会这么凑巧,竟然知道今天自己会来万隆布庄? 无数个疑问浮现在韩凤舞脑海,她想都没想便吩咐翠儿:“翠儿,你让掌柜把这些布送回家后,就自己先回去,知道吗?” 翠儿点点头,纳闷地看着韩凤舞匆匆忙忙离开。 “可亭”是在紫泉皇城外半里远的一间小客栈,专门提供房间给那些天黑以后来不及进城的客商,让他们有一个歇脚处;平时生意不差,但因为现在时间是下午,所以客人只有寥寥数个。 韩凤舞只在寄观园见过周紫苑一次,但她却在一踏进可亭时,便认出了那个坐在角落身穿紫色衣衫的女子就是周紫苑。 她来到周紫苑面前,平静问道:“妳找我?” 周紫苑闻声抬头,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看到她的出现,“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韩凤舞连坐都不想坐,她站立在原地,只想快快弄清楚事情,然后快快离开。 因为看到周紫苑,会让她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幕伤心往事。 周紫苑笑笑,杏眼注视着韩凤舞,“你果真是个难得的大美人,难怪长天会舍我就妳。 唉!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如果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个,那么很对不起,我要先离开了。” 面对韩凤舞的冷淡,同紫苑丝毫不以为意。她喝了口茶,慢条斯理说道:“听说你治好长天的伤,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全大燕国的人都知道京城四大金钗的大姐韩凤舞素称医仙,有医死救活的神仙本领,长天受了那样的重伤还能活蹦乱跳,当然和你脱不了关系。况且现在全城的人都谣传你要嫁给他,这是真的吗?” “真的假的都和你无关。” “当然和我无关,但站在同是女人的立场,我必须让你知道一件事。” 韩凤舞一言不发地瞪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周紫苑缓缓站起身,露出已然高耸的肚子,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我有孩子了,这孩子是长天的!” 第七章 “你说什么!?”韩凤舞无法置信地跌坐在椅子上,眼睛直望向大腹便便的周紫苑,“你再说一遍,你说你怎么了?” 周紫苑优雅地生回椅子上,很满意地看着韩凤舞惊讶的表情。“我有孩子了,孩子的爹,就是那个即将娶你进门的大燕国丞相——应长天。” “不,你说谎!长天不会做这种事的,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周紫苑笑笑,伸出手放在桌上,“你是大夫,是医仙,只要把把脉,就可以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韩凤舞摇摇头,“不必把脉,光从你的气色、面相,以及你肚子的大小我就可以大摡推算出你的临盆日期,应该是在八月中秋以后。” “那你也应该可以算出我的受孕日子,是不是?” “你让我来,总不会是让我替你算受孕日子吧?你究竟想说什么?” 周紫苑又是一笑,突然转移话题,“你知道我和长天是怎么认识的吗?” 韩凤舞一语不发,只是静静盯着她瞧。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条命是他从伴月湖救回来的。” “救命恩人?” “对!你也知道我是个青楼歌妓,虽是卖笑不卖身,却总免不了让男人欺负糟蹋。那天我被一个官田家公子强押上游湖船,一路上受尽凌辱,甚至稍有不从。就把我推下水,幸好长天路见不平,救了我一命,否则现在就没有周紫苑这个人了。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陪着长天,为他分忧,为他解劳。白天,我是他知心贴意的红粉知己,为他周旋在宾客和文武大臣之间;夜里,我是他的小妻子,全心全意把我的人、我的灵魂都交给他一个人,那时候的长天,是我一个人的!”周紫苑如梦似幻地说着,仿佛又坠入她与应长天恩爱的旖旎时光中。 韩凤舞听得禁不住揪紧一颗心,她早猜到周紫苑和长天之间有一段不平凡的过去,可一旦真的听周紫苑亲口说出来,却让她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这些是你和他之间的事,与我无关。”她故作镇定。 周紫苑冷冷一笑,眼中射出一道愤很光芒,“在你没有出现以前,确实和你无关,但是你出现以后,长天却突然告诉我他不爱我了,他要我离开,丝毫不顾念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也不管我肚子里正怀着他的孩子。他一心一意想赶我走,为的就是能娶你过门!” “我?”韩凤舞不觉皱起眉头。 “没错,为了你的韩家大小姐身分,为了你那两个位居皇后高位的妺妺,也为了你那个燕国兵马大元帅的父亲,所以他不要我了!”周紫苑越说越激动,原本漂亮的大眼也在瞬间变得恐怖狰狞,“你知道吗?为了救他,我不惜把自己送给纳兰庆父子,任由他们父子糟蹋,只为了救他出来,但是他居然为了你而要拋弃我! 第14章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韩凤舞完全听不懂周紫苑所说的话,因为那太匪夷所思,太令人不解。纵使她曾经恨过长天,但是她却相信他不是那种攀权附贵的小人。再说,如果长天真的曾经落入纳兰庆父子手中,为什么自己从没听他提起过?甚至连南宫霁云和慕容浚也没提过? 周紫苑见她不答腔,又继续说:“你知道长天为什么会受伤吗?” 提起应长天受伤的事,韩凤舞终于正眼看向她,“为什么?” “为了我。” “妳?” “对!那天夜里有刺客,长天是为了保护我才会被刺客砍伤,否则以他的身手,就算有十个刺客也奈何不了他。” 韩凤舞虽然拼命告诉自己不能相信周紫苑,但她的心还是动摇了!因为周紫苑的话是那么合情合理,又符合她原先就有的怀疑。确实,以长天的身手,就算一次来十个刺客,恐怕也动不了他一根寒毛,况且他还曾经和南宫霁云联合徒手击毙攻击慕容浚的大黑熊,所以如果不是为了救周紫苑,他是不会受伤的! 韩凤舞抬起头,眼底的坚定渐渐崩落,“你告诉我这些要做什么?” “我要你离开他,把他还给我!” “离开他?” “对,他是我的,在你没有出现以前,他一直都是我的,都是因为你他才会变心,也是因为你,他才会不要我们母子,所以我要你离开他。” “要是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周紫苑哈哈大笑,“在这里恐怕由不得你不答应!来人!” 一名男人立刻走上前,站在韩凤舞面前,满脸贪婪与邪恶地看着她。 韩凤舞全身的寒毛立刻竖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想教教你,怎么伺候男人才能得到男人的欢心。” “妳敢?”韩凤舞强自锁定说着,缓缓自衣袖里掏出一很银针,那是师父交给她的防身武器。 “有什么不敢?反正长天又不会知道,你总不会笨到把自己被欺负的事告诉他吧?” “妳……”韩凤舞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离开应长天?” “我不会离开他的,除非我死,否则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我离开他!” 周紫苑愤怒地瞪大眼睛,恶狠狠地道:“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押下去!” “是!” 那名汉子低喝一声,马上伸出手欲抓住韩凤舞,那晓得他的手才碰到韩凤舞,便让一阵剧痛给疼得缩了回去,“好痛!” 然后在他和周紫苑回过神之前,韩凤舞已经奔出可亭。 “该死!你在做什么?追啊!快把那个贱女人给我追回来,快啊!”周紫苑气得破口大骂。 但那名汉子很本疼得连手都抬不起来,最后竟然眼睛一翻,口吐白沫,登时晕了过去! 寄观园的花厅里,应长天来来回回走着,眼睛不时看向大门,仿佛在等什么人似的。 不一会儿,一名侍卫冲了进来。“大人!” 应长天急忙走上前询问:“如何?有小舞的消息吗?” 侍卫摇头,“我们所有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有看见大小姐的踪影。” 闻言,应长天一拳打在圆柱上,“该死!再查再报!” “是!” 没过多久,又是一名侍卫进来禀报,但所带回的,依然是找不到韩凤舞的消息。 这让应长天担心极了!他不懂,为什么小舞会在短短时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她仍旧无法原谅自己? 不,不会的!如果她真的还恨自己,就不会把清白的身子交给他,因为她是那么倔强、坚毅的女子,怎么可能把身子交给一个她怨恨的男人?那么是为什么?难道她出了什么意外?还是有人捉走她了?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想起周紫苑。 是她吗?难道是她捉走小舞? 应长天猛一转身,大声唤道:“翠儿,你给我过来!” 翠儿怯生生地走上前。她一直很怕大人,虽然大小姐说不必怕,但她就是觉得大人好可怕。“大人。” “大小姐是怎么不见的?你再给我说一遍!” “是,大人。”翠儿颤抖着,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说着早已说过的话,“我和大小姐在万隆布庄选布时,有一个小孩子拿了一张纸条给大小姐,大小姐看过纸条,就要我先回家……” “她有说过要去哪里吗?” “没有。” “你有没有看见她往哪个方向走?” “我那时候正在处理布的事情,没看见大小姐往哪个方向走。” 应长天一听,又是一拳击在墙壁上,“养你们这群饭桶干什么,连看个人、找个人都不会!该死,该死!” 翠儿以为大人要责罚她了,吓得跪在地上,眼泪鼻涕齐下,“大人饶命,翠儿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 这时,管家突然奔进来,瞧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发生很重大的事情,“大……大人……” 已经急得有点烦躁的应长天怒声大吼:“什么事?” “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应长天顿时喜出望外,“你说什么?” “大小姐回来了。” “真的?人在哪里?” “在……”话声未毕,韩凤舞秀丽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门口。 “长天……” “小舞,你去哪里了?害我担心死了!”应长天急忙上前抱住她。 “长天,我……”她看起来又喘又累,脸色十分苍白,仿佛随时会昏倒似的。 “你去哪里了?我派人到处找你。” “我……我见到了周紫苑……” 她喃喃说着,身子缓缓往下滑,晕了过去。 凤伫楼内。 应长天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直视着窗外如诗如画的庭园景色。 他一向很喜欢寄观园的设计。在细致中独见巧思,在典雅中不失纯朴,虽是南方庭园,却兼具北方园林特色。但现在不知怎地,他却觉得园中的一草一木都像在讥笑他似的,让他刺眼极了! 他想起自己曾经在这园子里所经历的荒唐岁月,想起与同紫苑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曾经想忘记,甚至一度告诉自己那是不存在的,只因为他不愿失去如今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但是命运之神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样,竟然让他最心爱的女人遇上周紫苑,还差点受到伤害。 老天,现在他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小舞相信自己?他应该让她知道吗?一旦她知道自己与周紫苑的过去,她还会像现在这样爱自己,这样无怨无悔地照顾自己吗? 他转过身走到床前,忍不住伸手轻抚着韩凤舞,仿佛想透过指尖的抚触传达他那永远也倾诉不尽的情感。 而韩凤舞像是感觉到他的情感般,缓缓睁开眼睛,“长天,我……” “别说话,听我说。”他坐在床沿,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我知道周紫苑一定把我和她的过去全告诉你了,我也知道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爱你,从以前到现在,从现在到以后的长长久久,那份爱你的心是永远都不会变的。不论我发生什么事,经历何种危险,你永远都是我心中唯一爱过的女人。” 一股不安的情绪霎时充塞在韩凤舞心中,她坐起身,反手抓住应长天,“长天,你有什么打算,是不是?” 应长天微微一笑,但黝黑的眼中却没有一丝光彩,“小舞,你先回韩家吧!” 韩凤舞一楞,“你说什么?” 应长天深吸一口气,定定看着她,“我说我们的婚事取消,你回韩家去吧!” 韩凤舞整个人僵住,娇颜顷刻间变得惨白,“你说什么!?取消……婚事?” “嗯,取消婚事。” “为……为什么?你不是说你爱我,不要我离开吗?为什么现在又……” “小舞,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做,但如果我不把和周紫苑之间的事作一个了结的话,我永远无法坦坦荡荡、正大光明地娶你过门。” “你要去找她?” “没错,我要去找她,把我和她的事彻底解决。” “那我和你一起去……” 应长天摇头,“不,同紫苑是个心思深沉毒辣的女人,她绝不像你所看到的外表那样美好。小舞,我爱你,我不要你为了我去面对任何危险,也不希望你因为我而遭受到任何危险,所以你乖乖回家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韩凤舞猛摇头,“不公平,这不公平!你既然不喜欢看到我面对危险,却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入险地,这样对我来说公平吗?” 但应长天还是摇头,并且慢慢站了起来,“小舞,如果我一个月内没有回来的话,你就忘了我,另外找一个好男人嫁了。” 难以置信的泪水沿着韩凤舞双颊滴落在被褥上,“不,我不要……” 可应长天已经走至门口,他背对着她说:“小舞,对不起!” 眼看他即将离开自己的视线,韩凤舞忍不住喊着:“应长天,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要我嫁给别的男人?” “当然,找个好男人嫁了,总比等我这个不断让你哭泣、让你伤心的负心汉来得强。” 韩凤舞喘息着,胸口一上一下剧烈起伏,“好,我等你一个月,如果你一个月的没回来,我就依照你的希望,忘了你,另外找个人嫁了,专心一意地当个贤妻良母,从此不再行医救世!” 第15章 应长天走了!而韩凤舞也在众人议论的目光中,第二次和应长天解除婚的,这几乎创下了紫泉皇城的纪录! 因为在皇城里,任何一个女子只要被退婚,几乎都会被视为如失贞般的奇耻大辱,而被退婚女子的双亲,也会因为觉得羞愧,就随随便便帮女儿找个男人嫁了! 更甚者,还有父母亲会将女儿送入尼姑庵,免得女儿有辱家门。至于像韩凤舞这种被二次退婚的,干脆就跳入伴月湖自尽算了,完全没有再活下去的颜面。 但韩凤舞完全不知道外面人的议论纷纷,她终日躲在绣绮楼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而韩家人也不敢告诉她,怕她听了难过。 其实她怎么会不知道,她自幼在京城长大,当然知道京城里这种怪异风俗;只是她很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只关心长天的安全,只在乎长天会不会在一个月时间内赶回来。 至于别人要怎么说,那是他们的自由,与她韩凤舞无关。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直到一个月期限到了,应长天仍旧没有出现,虽然韩凤舞望穿秋水地等待,但他终究又食言了! 在一个月期限满了的这一天,韩凤舞端坐在绣绮楼中,从白天等到黄昏,又从黄昏等到黑夜,直到子时,应长天还是没有出现,而她所盼望的花轿也幻化成一缕夜空中的轻烟,随风而逝。 至此,她彻彻底底地绝望了! 她静静从窗边站起身,眼中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慢慢解开系着的腰带,略一踮脚尖,将腰带拋过梁柱,再牢牢打了个死结。 就在韩凤舞一切准备就绪,打算了此残生时,一声声长啸在此时传来:“皇上驾到!” 韩凤舞错愕的手僵在半空中,皇上?皇上怎么会在这时候来到韩家?难道……难道长天出了什么事吗? 她思绪未落,慕容浚转瞬间已经来到绣绮楼。 当他推开门,看见站在凳子上准备自缢的韩凤舞时。眼中顿时浮现一抹惊讶和愤怒,“胡平,把小舞抱下来!” 胡平急忙奔上前抱下韩凤舞,“大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解决,非得要寻死呢?如果韩将军知道你这么做的话,会有多伤心啊!” 看着自小关心自己的胡公公,韩凤舞脸上浮起一丝悸动,“我……” 慕容浚也点头道:“妳为什么这么想不开?有什么事不能和朕商量吗?妳如果真出了意外,要朕怎么对韩将军交代?” “皇上,我……” “朕听说了你和长天的事,也知道外面传得很难听,但这么一点小事,值得你赔上宝贵的生命吗?” “皇上……” 慕容浚不理会她,猛然一甩袖,转身对着胡平交代:“把小舞带回宫里,朕要亲自看着她。” “皇上,你不能……” 慕容浚冷冷一笑,目光炯炯地盯着错愕不已的韩凤舞,清清楚楚说道:“不能?为什么不能?朕还打算封你为妃呢!” 第八章 在皇宫里的“波暖尘香水榭”前,韩凤舞来来回回走着,等候着宫女的回报。 打从被慕容浚硬押进宫,到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四天来,韩弄影都把自己锁在这水榭里,任凭韩凤舞和慕容浚说破了嘴,小丫头说不出来就是不出来,镇日待在这小小的水榭中啼泣着,那哭声,连站在岸边的韩凤舞都听得一清二楚,教她好不心疼。 曾经,韩凤舞要求慕容浚收回成命,但慕容浚却以一句君无戏言来回答,让一向很尊敬他的韩凤舞也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只是她现在委实没有心思去想慕容浚的真正用意,她担心影儿会做傻事。那丫头虽然从小疯疯癫癫,活泼好玩,却十分死心眼,一旦认定的事就很难改变。而且她知道影儿对慕容浚用情极深,情愿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换取慕容浚的安全,所以当初宁愿为慕容浚下狱,甘心为他受尽严刑拷打还差点送了小命,一切一切,只因为爱他! 正因了解这点,所以就算会抗命杀头,她也不会答应慕容浚的册封。只是那丫头懂吗? 她懂得她的凤姊姊宁负天下人,也绝不负有情有义的好妹妹吗? 韩凤舞边想边张望,期待宫女能传回好消息。 久久,那名进去好半天的小宫女出来了。 “启秉宸妃娘娘,皇后娘娘说不想见您,请您回翠玲珑休息吧!” “宸妃”是慕容浚送给韩凤舞的封号,虽还没正式召告文武大臣,但整个皇宫上下都已经知道她被封为宸妃这件事了。 韩凤舞不由得一阵失望,“你没告诉她,我不接受皇上的册封吗?” “奴婢说了,可是皇后娘娘只是不停哭,什么话都不肯说。” 韩凤舞听了,忍不住提高音量,对着水榭的方向喊道:“影儿,我是凤姊姊,你快出来,我有话告诉你!” 可水榭里没有任何反应,只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阵女子的低泣声。 “影儿,你听姊姊说,姊姊不会接受册封的,姊姊宁可一死,也不会和你抢丈夫,影儿,你出来,好不好?” 水榭里的人儿还是没有回答,但原本的低泣声却转为嚎啕大哭。 听着韩弄影哇哇的哭泣声,韩凤舞的眼睛逐渐模糊起来。她从不觉得自己被应长天拋弃有多可怜,她只觉得自己愚蠢、无知,竟然会那样相信一个男人。可是现在影儿那真真切切的哭泣声,却教她勾起一段段交杂着泪水、喜悦和等待的回忆,让她肝肠寸断的回忆。 “影儿,你那么讨厌凤姊姊吗?连凤姊姊的话都不愿意听了,是不是?没关系,既然如此,那么凤姊姊走好了,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凤姊姊,不要!” “小舞,不要!”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揽住韩凤舞往下跳的身子。 “小舞,你怎么这么傻?万一你死了,朕怎么对长天交代?”慕容浚忍不住摇晃着她,一副非摇醒她不可的表情。 “皇上,你何必救我呢?你明知道我已经无颜苟活,何不干脆让我死呢?” “死?为什么而死?为了一个不要你的男人而死?还是为了你被始乱终弃而死?” 韩凤舞哀凄笑着,“都不是,我是为了自己的愚蠢而想死。我不懂,为什么我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而他,却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我……我……” “背叛?你认为长天背叛你、玩弄你,是吗?” “难道不是?三年前,他让我经历了生不如死的痛苦,三年后,他再一次把这种痛苦加诸在我身上,让世人嘲笑我韩凤舞的无知、愚昧,这难道不是背叛?” 慕容浚摇头,“不,如果这是背叛,那一定不是长天的本意,因为他是个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的人,他根本不可能背叛朋友,更别说是最爱的你了!” 韩凤舞苦涩地摇头,“事实摆在眼前,皇上不必为他辩解。” 慕容浚轻叹口气,“你大概不知道周紫苑为什么会这么处心积虑,甚至不择手段想得到长天吧?” “皇上知道?” “当然,他和霁云都是朕生死与共的好朋友,朕怎么可能不知道。”慕容浚微微一笑,眼睛斜睨了躲在水榭楼台上的小小人儿一眼,故意低下头凑近韩凤舞,那姿态远远看去,好似在亲吻韩凤舞。“小舞,你想知道吗?” 韩凤舞全然没有察觉慕容浚的诡计,她仰起头对着他,使得不清楚内幕的人也以为两人正亲热呢:“皇上,请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实在很想知道长天和周紫苑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浚点头,贼兮兮的手故意往下搁在韩凤舞腰上,揽着她往前走,边说心里边默数着,看那小东西什么时候会爆发。 果不其然,两人才走没两步,就听到韩弄影哇的一声,又从窗户边哭回小床上,而且比起前几次都严重得多。 韩凤舞听得心惊肉跳,又急又心疼,连忙对慕容浚说:“皇上,影儿误会了,|qi|shu|wang|我先去向她解释……” 慕容浚听而不闻地硬拉着她往前走,“别理她,那是她应得的报应,现在朕只想告诉你长天的事。” “可是皇上……” 慕容浚边笑边摇头,“走吧!今天晚上,你有的是时间向她解释,可是朕可没那么多精力同时应付两个女人。”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韩凤舞听得脸颊绯红。老天!原来慕容浚是这样一个男人,难怪他会喜欢影儿,他们两人简直是天生一对,互相为捉弄对方而生的! 回到紫辰宫里,慕容浚大剌剌地往龙椅上一靠,不等韩凤舞开口便先说话了:“妳应该已经知道长天是怎么和周紫苑认识的吧?” “嗯!周紫苑告诉我,她被人挟持游湖,且被推落湖里,结果长天路见不平,救起了她。” 慕容浚潇洒地摇摇手指,“表面上看起来是那样没错,但事实上,那是一场经过安排的戏码,而看戏和演戏的人,除了周紫苑自己以外,就是长天。” 韩凤舞疑惑地皱起眉头,“我不懂……” “等朕向你说明白以后,你自然就会懂了。这一切得从长天家里那株九尾天香草说起……” 子夜时分,一条人影悄悄从波暖尘香水榭里走出来。 只见这条小小人儿背上驮了一个包包,鬼鬼祟祟地沿着虹堤来到戒备森严的紫辰宫前,然后一边抹着眼泪,深深看了紫辰宫一眼后,转身轻纵,投入夜色中。 第16章 那条小人影一走,原本宁静无声的树丛随即起了一阵骚动,跟着跳出好几条人影,其中一条迅速追了上去。 “快报告李将军和宸妃娘娘,说皇后娘娘已经如预期的走了!” 在翠玲珑等候消息的韩凤舞,一听到韩弄影果真如慕容浚所预料般,竟然偷偷摸摸离宫出走,心中顿时涌现一股又好笑又好气的复杂情感。 真受不了,这丫头怎么原性不改呢?也不想想自己已经是堂堂的皇后娘娘,居然还学小姑娘玩伴家家酒,一不高兴就离家出走。幸好这一切鄱在慕容浚的算计中,否则她要真出了什么事,那么纵使有十个韩凤舞,恐怕也不够赔! 想起慕容浚,韩凤舞又一次忍不住摇头。他真是自己所认识、所熟悉的燕国皇帝慕容浚吗?他竟然会想出这种把妻子和好朋友兜得团团转的计谋! 原来慕容浚欲册封韩凤舞为妃,根本是想一石二鸟。他一方面是替韩凤舞出气,逼应长天出面,让他快刀斩乱麻,结束与同紫苑牵牵扯扯的关系;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气气他那不听话的小妻子。她居然敢偷吃药想不生孩子?哼!门儿都没有! 所以现在韩凤舞只要一想起慕容浚,就是无奈地直摇头。 正想着,李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大小姐,娘娘已经走了,我们也该起程了吧?” 韩凤舞回过头,微笑道:“李将军,麻烦你了。” 李威点点头,略一挥手,两名劲装打扮的侍卫立刻抬了一顶软轿走过来,“请大小姐上轿!” 韩凤舞踏上软轿。才刚坐定,便感觉轿子腾空飞起,犹如行云流水般,在夜空中飞奔着,若非抓得紧,只怕她已经跌落在轿厎了! 慕容浚不愧是最了解韩弄影的人,他早算计好韩弄影会走多远,会去哪些地方,所以韩凤舞一行人起程没多久,便在离京城约十里远的一处丘陵上找到了边走边哭的韩弄影。 只见韩弄影好不伤心地抹着泪,嘴里嘀嘀咕咕念道:“皇上,影儿好喜欢你,可是你现在不喜欢我了,你喜欢凤姊姊。我知道影儿比不上凤姊姊聪明、漂亮、温柔,可是影儿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她说着走着,走着说着,看见路旁有一块大石头,便搂着包包坐下。 “凤姊姊,影儿好喜欢你!你是影儿的娘,虽然影儿从小有娘和奶娘照顾,可是对影儿来说,凤姊姊才是影儿的娘。 既然凤姊姊喜欢皇上,皇上也喜欢凤姊姊,影儿就把皇上让给凤姊姊好了!反正影儿又笨又丑,只会给皇上闹事惹麻烦,比不上凤姊姊聪明、温柔,可是……可是……影儿好难过喔!哇!”韩弄影喃喃自语说着,竟忍不住又嚎啕大哭起来,“皇上……凤姊姊……” 轿子里的韩凤舞听了心疼得不得了,急忙掀开轿帘冲上前,紧紧抱住韩弄影,“影儿,你这笨蛋,天底下最笨最笨的大笨蛋,你怎么可以不听凤姊姊解释,就这样子离开了呢?” 韩弄影哭得淅沥哗啦、胡里胡涂的,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凤姊姊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只管抱着她哭得肝肠寸断,“凤姊姊……凤姊姊……” 韩凤舞也被她弄得泪眼婆娑,“傻影儿,凤姊姊从来就不想和你抢皇上,你根本没有必要离开啊!” 韩弄影略略停上哭泣,抽抽噎噎说:“可是皇上喜欢凤姊姊……” “那是皇上骗你,故意要惹你生气。” “可是皇上真的封了凤姊姊为宸妃啊?” “在还没有正式举行册封大典以前,都还可以收回的。” “可是我看见皇上亲凤姊姊,还带凤姊姊回紫辰宫……” 韩凤舞摇头解释:“没有,皇上只对我说了很多长天的事。” 于是她把慕容浚白天对她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听得韩弄影半信半疑地问道:“姊姊说的都是真的?皇上只是为了气应大哥和我才那么做?”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韩弄影偏头想了想,高兴地回答:“没有。” “那好,现在误会解开了,可以跟我回宫了吗?皇上很担心你。” 哪晓得韩弄影神气地一甩头,又回到那无法无天的刁钻模样,“不要!我不要回去!” “不要?可是皇上他……” “稚教他欺负我,害我白流了一缸子眼泪,我再也不要回去见他!” “你不怕皇上真的册封别的女人为妃?” 韩弄影凶巴巴地对着皇城方向扮了个鬼脸,“他敢?我是因为凤姊姊才退让的,要是换成别的女人,我就先把那个女人剁成肉酱喂猪,再把他阉了,让他成胡公公的弟兄!” 韩凤舞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手指点了点韩弄影光滑的额头,“你啊!难怪皇上要使出阴谋诡计来设计你。” 韩弄影站起来,仍是满脸气愤不平。她边踢边走,似乎把路上的小石头当成慕容浚的脸来踢。 突然,她尖叫一声,划破夜空的宁静,“啊——” 韩凤舞被这声尖叫给吓得三魂掉了二魂,还以为她怎么了,急忙冲上前拉住她,“影儿,你怎么啦?” 李威一行人也赶至两人身旁,“娘娘,您怎么了?” 韩弄影猛翻白眼,手指着身后一个黑暗处,吞吞吐吐说:“鬼……有鬼……” “鬼?”李威四处张望,很本没发现任何异常处,“没有啊!娘娘,您说的是哪里?” “那……那里啊……”韩弄影吓得魂不附体,仿佛真看见什么似的。“那里有一对眼睛……一对会发亮的眼睛,看见没……” 韩凤舞顺着她所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对闪闪发光的眼睛瞪着自己,她禁不住吓,也叫了起来:“鬼!” 李威见状,立刻命人取来火把,同那方向照去——一声低呼发自李威口中,他也是惊讶不已,“呃……娘……娘娘,那……那不是鬼,那是人……那是一个人的眼睛……” 若非亲眼所见,韩凤舞根本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残忍的事情发生,好好的一个人,竟然让人给砍去双脚,只剩下一副躯体和两只手在地上爬着,而她们刚才在黑暗中看到的,正是这个人的眼睛。 她鼓起勇气走到这人眼前,缓缓蹲下身子,“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让人砍断双脚,锁在这儿?” 那人咿咿呀呀的摇头,张开空无一物的嘴巴让韩凤舞瞧。 一股无法形容的惊惧让韩凤舞胸口一阵翻滚,忍不住走到一旁呕吐着。是谁这么残忍? 除了砍掉这人的双脚以外,还割了他的舌头! 韩凤舞转向李威,吩咐道:“李将军,请你把这个人带回宫里,我想好好治疗他以后,再交给皇上处理。” “是!” 李威一拱手,走上前正想抱起那人,哪晓得却看见这人用手在地上写字,连忙又转向韩凤舞,“大小姐,他好象有话对你说。” 韩凤舞一楞,“有话对我说?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 她的话到嘴边陡然停住,因为她也看见了,她看见那个人用手在地上一笔一划写着:你是韩凤舞。 韩凤舞诧异地点头:“你认识我?” 那人摇头,又写:我听到你们刚刚说的话。你认识应长天? 这下“惊讶”二字已不足以形容韩凤舞脸上的表情。 她奔上前蹲在那人面前,急急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我正在找他,可是怎么都找不到!” 那人又摇头,在地上写:救应长天。 见到应长天三字,韩凤舞惊讶不已,“你认识长天?” 那人继续写:快去救应长天,迟了就来不及! “你……你是谁?为什么你会知道长天遭到危险?” 我叫仇飞,是周紫苑的情人。 “你说你是周紫苑的情人?” 应长天是我砍伤的。 “你砍伤长天,却又要我去救长天?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韩凤舞给这突如其来的发展弄得一头雾水。 仇飞急得嘴里啊啊嚷着,双手比划着,可惜韩凤舞实在看不懂,“对不起,我看不懂,你还是用写的吧!” 仇飞无奈,只好在地上一笔一划写着:我爱她,她却利用我去杀人。 “是周紫苑要你去杀长天的?” 但我并没有真的杀他,砍断应长天脚筋又在他身上下毒的是周紫苑。后来她把我迷昏,将我两腿打断、割去舌头后锁在这儿。 “她想杀人灭口?” 她怕我泄露她的秘密,所以就砍断我的腿。 “秘密?你是说九尾天香草吗?” 仇飞点点头,快速写着:快去救应长天,迟了,应长天没命。 韩凤舞顿时刷白了脸,“长天……长天在哪里?你快告诉我,长天到底在哪里?” 城西三十里远,古木交柯处。 韩凤舞让这几个字给弄得一头雾水。城西三十里远只是一片荒山野岭,哪来一个叫古木交柯的地方? “这是地名?屋子的名称,还是树的名称?” 仇飞拼命摇头,双手在空中比划着,还抱在一起,可惜韩凤舞仍旧看不懂也猜不透。 这时,一旁的韩弄影突然开口:“是不是那个地方有两棵大树缠在一起,所以叫古木交柯?” 仇飞点头,又在地上写:我跟你们一起去。 韩凤舞摇头,“不,你行动不方便,我先让李威派人送你回去,再慢慢替你疗伤。” 仇飞咿咿呀呀指着自己的腿,又指着空无一物的嘴巴,眼中充满愤怒之火,那模样,实在好不凄厉。 第17章 李威见状不觉皱起眉头,“大小姐,我看带他去吧,如果不带他去,恐怕他会在这儿自尽。” 韩凤舞一惊,“仇飞,你……” 仇飞砰砰砰的,一颗头在地上猛磕着。 李威又说:“他之所以会活到现在,全凭一股复仇的意志在支撑着。末将想,不如我们让他带路,这样说不定可以快点找到应大人。” “可是他的脚……” “他虽然残废了,但一身的武功应该还在,只是让人点住穴道无法动弹罢了,所以只要斩断铁链,再解开他身上的穴道,他就可以自由行动了,对不对?” 仇飞又是一阵点头。 见他如此,韩凤舞也不得不同意。确实,现在他们应该做的事,就是尽快从周紫苑手中救出长天,其它的以后再慢慢说吧! “仇飞,那就麻烦你带路。” 第九章 端着细心烹煮的紫苏鱼和饭菜,周紫苑缓缓来到屋后一间布置得极为雅致的房间。 “长天,肚子饿了吧?你看我做了什么?”她微笑着走到床边。看着应长天躺在床上,双手交在脑后。 应长天眼睛直视床帐,没有动,也没有理会周紫苑。 周紫苑放下碗筷,在床沿生了下来,柔声对他说:“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气我用药封住你一身武功?” 应长天还是没说话,胸口的起伏却明显起来。 周紫苑俯身趴在应长天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感受他身上所传来的温暖气息,贪婪地吸嗅着属于他特有的男人味。 “长天,你知道我爱你,你却偏偏喜欢韩凤舞那女人。为了能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我只好出此下策,我是不得已的,你不要怪我。” “把我像囚犯一样关在这里,没有行动自由,这也是不得已吗?”应长天终于开口,但声音里却有一丝无法隐藏的愤怒。 “你当然有行动的自由,只要你答应不离开我,我就马上解开你身上的铁链,让你恢复行动自由。” 应长天冷冷一哼,“不可能!除非你像上次一样狠狠砍我几刀,或者干脆一刀把我杀了,否则一旦我获得自由,我还是会离开这儿,回到小舞身边去。” “小舞?你说韩凤舞吗?”周紫苑浅浅一笑,又一次埋首在应长天怀中,纤纤玉指探入衣衫里搓弄着他温暖结实的胸膛,“她不会等你了。她早就把你忘了!” “不可能,小舞不会忘了我,她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不可能忘了我的!” 周紫苑闻言哈哈大笑,“不可能?你说她不可能忘了你?长天,你知道你那个温柔美丽、又医术超群的爱人现在在哪里吗?告诉你也没关系,她成了慕容浚的宠妃,抢了亲妺妺的男人哪!” 应长天如遭雷击般楞在当场。 慕容浚……的宠妃?这怎么可能?慕容浚是他的生死知己,两人名为君臣,实则亲如手足,而且慕容浚明知道小舞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怎么样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你胡说,浚他不会这么做的,我和小舞间的一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不可能、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周紫苑盈盈笑着,“我不知道慕容浚为什么这么做,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韩凤舞入宫受封是千真万确的事,说不定她现在正躺在慕容浚怀中,接受他的调教,享受身为一个女人的最大乐趣。 而且我听说慕容浚是个摘花高手,连那个淫荡无耻的纳兰卉遇上他,都被驯服得像只小绵羊,更何况是美丽温柔、我儿犹怜的韩大小姐,我想她一定……” “别说了,别再说了!”应长天怒声大吼,一巴掌恶狠狠地甩在周紫苑脸上,打得她偏过脸,整个人半摔在床上。 可周紫苑丝毫不在乎,犹自说道:“你吃醋了是不是?听见心爱的女人被自己的皇帝兄弟强占,一定很不是滋味,对不对?但是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不想想当我看见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有多痛苦、多难过?你甚至为了她而赶我走,一点也不念过去的情分,难道我对你而言,真的只是个任你发泄玩弄的婊子吗?” 应长天冷笑着,一把扯过周紫苑的头发,将她硬生生拉到自己面前,“彼此彼此。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你填补空虚、打发无聊时间的玩偶,不是吗?” “不,我是真的爱你,长天,你要相信我,为了你,我甚至可以牺牲一切,只要你不离开我……” “爱我?你有多爱我?你用什么来证明你爱我?” “我……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只要你要我……” “喔?如果我要你放弃九尾天香草,放了仇飞呢?” 周紫苑轰地楞在当场,“九尾……天香草?” “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九尾天香草吗?” “我……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确实是为了九尾天香草,可是后来我却真的喜欢上你,因为从来就没有一个男人像你一样对我那么真心、那么好。你不计较我的出身,不搛恶我的身分,一心一意照顾我,而其它男人只是想利用我、想糟蹋我,所以……所以我是真的爱你,长天,我爱你啊!” “你爱我?你是用这种方式来爱我的?你趁着我来京城之际,派人到大漠强行抢夺九尾天香草,还要仇飞杀了应家上下几十条人命,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周紫苑脸色一片惨白,“我没有,那是仇飞做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吗?我问你,三年前我刚到京城时,全京城上下根本没有人知道我来了。但为什么小舞会找到寄观园?还凑巧不巧地,撞见我们在秋千上做的丑事?” “那是……” 应长天瞪着她,冷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那是什么?那是你事先打听好小舞常去的几个地方,然后派人去那里假意交谈,好让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是不是?” 周紫苑咬着唇,静静看着应长天,久久,她点头承认,“没错,我承认韩凤舞会去寄观园是我设计的,但那只是为了让她离开你,我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喔?你不想伤害她?那你为什么要人把小舞骗去可亭?若不是小舞警戒心够,只怕已经落入你手中。说,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啊!长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拥有你……” “包括杀害应家上下几十口人吗?”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你不动手报仇?还虚情假意地和我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让我为你付出真心,为你怀了孩子,你……你很本就是个伪君子!” “我承认我喜欢过你。因为你是个美丽、热情的女人,像你这样的女人,很少有男人能够拒绝的,我当然也不例外。但是当仇飞告诉我你才是应家血案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时,我对你的怜惜就全成了恨意!”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你大可以杀了我报仇啊!” “证据。很多事情是需要时机和证据的,况且我一直都弄不清楚,为什么你会为了九尾天香草而杀人?” “因为九尾天香草可以让我获得永远的青春美貌,而女人所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应长天冷笑着,“如果九尾天香草真有那种神奇功效,为什么我母亲还是一年一年老去,最后还死了呢?她可是每天把用九尾天香草熬煮的水当茶喝。” “你骗人!所有人都知道九尾天香草可以让人青春永驻、可以长生不老、可以得到想要的任何东西……” “喔?既然如此,你得到什么?青春?还是美丽?都没有,你所得到的,只有丑陋、污秽、骯脏,以及应家几十条冤魂的跟随罢了。你照过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吗?你不觉得你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美丽了?现在的你,只会让男人看了作呕。” “住口、住口!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这当然是真的。告诉你,一个女人的美丽,是从内心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美是举世无双、无可比拟的。曾经,你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让男人甘愿拜倒在你脚下,甚至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但是现在连最爱你的仇飞都对你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难道你还不知悔悟?” “不,我没有错、我没有错!错的是你和仇飞,你们不该背叛我的!” “仇飞没有背叛你。他是因为无法逃避良心的谴责,所以才来找我,并且把一切经过告诉我。” “这么说来,那天晚上仇飞会突然出现,也是你的安排?” “没错,那只是一场为诱你上钩的戏,没想到……”没想到他醒来之后,竟然发现仇飞失踪了,而自己也几乎送掉一条命。 “哈哈哈!”周紫苑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冷冷的空气中,“没想到仇飞不见了,而你自己也身受重伤,是不是?” “是你在我们两个身上下毒?” “没错。谁教你丝毫不顾念情分要赶我走。只是没想到韩凤舞那贱丫头竟然把你救活,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 “仇飞呢?你把仇飞怎么啦?” 周紫苑又是一阵狂笑,“仇飞?仇飞当然还活着,只不过他活得生不如死,像个活死人。” “你……你到底把仇飞怎么了?” “你放心,他还活着,我怎么舍得杀他呢?毕竟他也为我卖命好几年。我只不过先迷昏他,再砍他双脚、割他舌头,用铁链将他关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像养猪一样养着。” 这下应长天真的说不出话来了。“妳……” 周紫苑摇摇摆摆站起来。 第18章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顶多让你和仇飞一样,变成一条我所豢养的猪。因为我爱你,而且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万一你死了,我的孩子就会没有爹,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死。” “你……”应长天不知是怒急攻心还是怎地,竟然觉得眼前的东西开始在旋转,“你对我做了什么?” 周紫苑笑吟吟地看着他痛苦的抱着头,“我在你身上下了一种药,一种时间到就会发作的春药,好让你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永远也无法回到韩凤舞身边去。” 应长天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老觉得自己血脉偾张、心跳加速,脑中的绮想也特别多。 原先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太想念韩凤舞的缘故,原来是她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 “你……你想做什么?” 周紫苑笑着,一件件脱丢衣衫,露出怀着身孕的娇美胴体,“我知道韩凤舞一向无法忍受你和其它女人在一起,否则她也不会那样轻易地放弃与你的婚约。” “妳……” 应长天开始觉得四肢无力,缓缓地往床上倒下。 “我要让韩凤舞看看,她的未婚夫是何等热情、何等狂野的一个男人,连有身孕的女子也不放过。” 周紫苑微笑着脱去应长天的衣服,挺着浑圆的肚子跨坐在他身上,火辣的樱唇亲吻着他光裸的身躯。 应长天觉得全身都在着火,理智也一丝丝从脑袋里退去。他眼前一片模糊,甚至开始把周紫苑看成韩凤舞,“小舞,小舞……” 周紫苑一楞,眼底浮现一抹嫉妒与痛苦。 小舞?他这么喜欢她吗?连这时候,他还是只想到韩凤舞! 为什么?为什么他心底只有韩凤舞一个人?为什么他就不能想想她?她也好爱好爱他,可是他却连一丝丝的爱都吝于给她! 顿时,满腔欲望化为怒火。 不,不可以,她得不到的男人,说什么都不可以让别的女人得到,特别是韩凤舞! 想到这儿,她霍地从衣服里抽出一把匕苜,往应长天胸口刺去——这时,一道快得来不及辨认的人影扑上前,猛地隔开周紫苑和应长天,再反手一推,将匕首直直送入周紫苑心窝。 “你……”周紫苑眼睛瞪得大大的,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没有脚|qi|shu|wang|、不会说话,且一脸骯脏污垢的男人,“为什么?” 因为你该死!那人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说不了话,但那澄澈明亮的眼睛里,却清清楚楚传达着这五个字! 五个月后天色才刚微亮,一顶轿子便从朱雀大街来到韩家胜古楼前。 一看到轿子来到,门房连想都没想就知道是丞相应长天,应大人来了! 一连两三个月,应长天几乎天天都到韩家来找韩凤舞,想向她解释自己又一次食言爽约的事,但不知是过度伤心还是怎地,韩凤舞就是不见他!不论他早上来,中午来,晚上来,甚至在半路拦她,她韩大小姐就是吃了秤铊铁了心,不见就是不见。弄得应长天又急又躁,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更糟糕的是,这次连慕容浚和南宫霁云都站在小舞那边。不肯帮他,谁让他又一次伤了小舞的心呢? 因此应长天有苦说不出,只好每天痴痴到韩家门口守株待兔,看看能不能见到韩凤舞。 “大人,您来了!”门房有礼貌地向应长天打招呼。 “大小姐呢?” “大小姐还在休息。” “那我在门口等等好了。”应长天命轿夫把轿子抬到一旁的树荫下等候。 可是门房却一脸为难,吞吞吐吐道:“大人……” “有事吗?” “大小姐说大人每天在门口等,会让人看笑话,所以……” “所以她肯见我了吗?” “不是。大小姐请大人到偏门去,那儿比较少人进出,比较不会有人看到。” 应长天目光一飘,看向那个只有半个人高,说是狗门还差不多的偏门,“小舞说的?她让我到那儿等?” “是……是啊!”应长天的表情让门房开始觉得有点胆战心惊。 “她从那儿出入吗?” “不,大小姐通常都走前门,这阵子因为大人在门口等,所以改走后门,或者干脆不出门。” “她真说要我到那儿等?” “没……没错,是大小姐说的。” 应长天微微一扯嘴,俊美的脸庞露出一丝苦笑。他对轿夫吩咐道:“走吧,今天不必等了。” “是!”轿夫应诺着,随即抬起轿子离开胜古楼。 应长天的轿子刚离开,韩凤舞那美丽的身影立即出现在大门后,“他走了?” “是,应大人一听说大小姐要他去偏门等,立刻就走了。” 韩凤舞娇嗔一哼,心中颇不是滋味。他还是一点诚意也没有,难道自己等了他十年,他却连这么短短几个月时间也等不下去?亏他还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原来根本是有口无心! 她恨恨想着,正想转身进绣绮楼,门口却起了一阵骚动。 只听得家丁大声嚷嚷着:“喂!你是谁?这里是将军府,不准擅闯!” 韩凤舞略一迟疑,停住脚步往门口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衣、脸罩面具的男子像只老鹰般往她冲过来,当她惊觉发生什么事时,已被男人拦腰抱起,跟着几个起落,离开了胜古楼! “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韩凤舞又踢又打,努力挣扎着。但无论她怎么拼命,就是撼动不了男人如山似的铁臂。 一转眼,她被带离胜古楼,来到城西那个曾经是她的伤心地,也是她人生转折点的寄观园。只是韩凤舞因过于惊慌,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男子足下轻点,带着韩凤舞直接穿堂越阁,回到凤伫楼。 他将她拋在床上,结实的身躯随即压住她。 “你想做什么?你带我来这儿想做什么?” “要你!”他压低声音说道,双手牢牢地将她固定在身下。 “不要,救命啊!救命……” 韩凤舞的呼救声被男子滚烫的双唇堵住,他放肆地亲吻她,啃咬着她粉嫩柔软的唇瓣,大手则轻抚着她每一寸肌肤。 韩凤舞又羞又愧,又急又气,趁着他松开她准备换气的当下,狠狠咬了他一口。 男子没料到她会这么做,手中一松,放开了她。 韩凤舞连滚带爬,躲到床角惊惧瑟缩着说:“你别过来,否则我就咬舌自尽!”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伸手想抓她,“你别……” “你别过来,别过来!”眼看他寸寸逼近,韩凤舞心中一急,张嘴便往自己舌尖咬去。 “不要,小舞!”男子倏地冲上前,将手放入韩凤舞嘴里,刺骨的疼痛透过指尖传回他身上,“小舞,不要,我求求妳!” “你……你是……”韩凤舞错愕地看着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熟悉? “是我!” 男子缓缓取下面具,露出一张俊朗潇洒的脸孔,那是应长天。 “是你!?” “没错,是我。”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以为……”韩凤舞说着。眼中不觉泛出惊惧的泪水。 “对不起,我知道这么做会吓着你,但要是我不这么做,根本见不到你。” “你……”韩凤舞气得直掉眼泪,这男人就是喜欢吓她、戏弄她,看着她出糗,看着她流眼泪。 “别哭,看你哭,我的心都碎了。” 应长天伸手想抱她,却被她用力推开。 “别碰我,你别碰我!” “小舞……” “很好玩是吗?你这样子戏弄我、捉弄我,很好玩吗?你为什么不想想我的感觉,为什么不想想我为你担惊受怕,痴等一年又一年,再饱受他人歧视的痛苦?你……我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你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见到你,所以……” “所以你就这样戏弄我?你太过分了!”韩凤舞说着,匆匆越过应长天想离开。 应长天急忙拉住她,“小舞,你听我解释……” “我不要,我要离开这儿,永远远离开你。永远都不要再看到你。” “不,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韩凤舞又捶又打,力道之大,竟然让应长天连连后退。 “小舞,你当真不肯原谅我?”他定定瞅着她。 可韩凤舞一偏头,既不回答他的问题,也不面对他逼视的热情目光。 他轻声低叹,“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韩凤舞还是不说话。 应长天点点头,漂亮的眼中露出一抹悲伤,“我知道了,我不怪你不肯原谅我,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来的,怨不得别人。但是小舞,答应我一件事,好好照顾自己,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韩凤舞心头一紧。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说这种话?难道他又想……又想……“长天,你想做什么?” 应长天淡淡一笑,缓缓走向窗边,“小舞,好好照顾自己。” 说罢,他飞身一纵,跃出凤伫楼。 韩凤舞大惊失色,急忙想拉住他,“长天,长天!” 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应长天几个起落,由凤伫楼直奔飞虹桥,然后当着韩凤舞的面,毫不犹豫地跳入水里。 韩凤舞顿时魂飞天外,连走带跑地奔向飞虹桥,“长天,长天!” 第19章 可是只见水面碧波荡漾,何来应长天身影? 韩凤舞跪倒在飞虹桥上,泪水夺眶而出,“长天,你回来,我不生气了!我早就不生气了!我只是想试探你的诚心,想知道你究竟有多喜欢我,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长天,长天!” 韩凤舞衷哀泣诉着,声声透露出她的悲痛。或许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也或许是因为她太过悲伤,竟丝毫没有察觉寄观园上下对于应长天跳水的反应过于奇怪,既没有派人下水捞救,也没有人前来安慰她,只是像看戏般一个个躲在树下、廊柱后窥视着。 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韩凤舞仿佛下定什么决心般,抹去眼泪站了起来,“长天,你等我,我马上就跟着你去,你等我!” 说完,她攀上飞虹桥准备往下跳。 这时,平静无波的水面突然起了阵阵涟漪,她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一条黑色人影破水而出,转瞬间便来到她面前。 “你……你没死?”韩凤舞傻楞楞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全身湿淋淋的应长天。 应长天微笑着,伸手将她抱了下来搂进怀中,“你忘了我发誓要一辈子照顾你、爱你、保护你吗?” “你……”韩凤舞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只是这次是欢喜的泪水,“你老是喜欢戏弄我……你……你坏……你好坏……” 应长天心疼地替她拭去泪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张开手,将一样东西递给她,“你瞧,这是什么?” 她定睛一看,又惊又喜,“这是……” 那是她贴身的金锁片,是她在伤心欲绝的情形下拋入飞虹桥下的。 “你是为了找这东西才跳下水的?” “嗯!这东西是你送我的宝贝,怎么样都不能让它沉入水底。”他捧起她的小脸面对自己,“小舞,现在可以原谅我了吗?” “你……”韩凤舞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双手紧紧搂住他结实的腰,“我不原谅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那你想怎么处罚我?”他宠爱地抱起她,一步步回到他早为她准备多年的凤伫楼。 韩凤舞拉下他的头,主动送上自己的唇,“罚你一辈子照顾我。” “遵命,我的丞相夫人。” 他低声说着,大手俐落地褪去两人的衣衫,将她抖颤的身躯压在身下,透过两人交缠的结合,诉说着他热切的思念与爱意…… 久久之后,应长天拉过韩凤舞躺在自己身上。“小舞,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韩凤舞把头埋在他温暖宽阔的胸膛上,“为什么道歉?” “为我所做的一切,为你所受的委屈,为我一次又一次的失约食言道歉。” 她摇头,“不,我不怪你,你会那么做是不得已的。我只是不了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应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应该告诉我的,这样至少我可以为你分忧解劳,也不会胡思乱想。” “我知道,但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我不希望连累你。” “你知道我不怕被连累……” “我知道,现在我都知道了。小舞,你还会恨我和周紫苑在一起的事吗?”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只是盲目地让欲望主宰自己,所以我不恨她,我反而可怜她,倒是你……” “我怎么啦?” “我想知道,你爱过她吗?” 应长天轻叹口气,“说我没为她动过感情是骗人的,毕竟她是个美丽的女人。只是我对她的欲望多过情感,冲动多过理智,特别是当我知道她竟然是杀害我全家的凶手时,更是对她恨之入骨。” “但你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反而让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甚至用那么残酷的手段残害仇飞。” 提起仇飞,应长天就无限感慨。 那天,仇飞又一次救了他,只是仇飞在亲手结束自己所爱女人的生命之后,也用死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罪过。 对于仇飞,应长天没有一丝恨意,毕竟他是个被爱冲昏头的男人,而且他也已经为他曾经犯下的过错受到残酷的惩罚了。 应长天摇头,“小舞,不是我不采取行动,而是我在等待。” “等待什么?” “等待证据。周紫苑是个心思缜密的女人,想要她俯首认罪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别她又是有计画的接近我。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在我准备动手摊牌之际,下药迷昏我和仇飞,以致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把无辜的你拖下水。” “我不在意,我只在意你好不好,平不平安。”韩凤舞坐起身,“长天,我再替你看看你身上的毒都退了没。” 由于周紫宛在应长天身上下毒,封住他一身武功,使得应长天无法在一个月期限内回来。 所幸韩凤舞医术精湛盖世,早用独门的手法解了他身上的毒,否则现在应长天早一命呜呼哀哉,见玉皇大帝老爷爷去了! 应长天笑着伸出手,让韩凤舞自己检查。 韩凤舞细心为他把脉,一寸寸检查他身上的皮肤和伤口。 应长天看着她,吸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欲望忍不住又在体内流窜。 他轻轻拨开她垂散在胸口的发丝,大手揉弄着那敏感的乳尖,同时略略撑起身子,将另一只乳峰送入口中含弄着。 韩凤舞一声低喘,娇躯不自主地往后仰,让他可以更完全地占有自己,“长天……皇上……皇上不是在找你吗?” 应长天低哼一声,一个翻身,将怀中的俏佳人压在身下,灵活的指尖直接登堂入室,探索着那只属于他一人所有的神秘地带。“不管那重色轻友的家伙,谁让他想跟我抢老婆!”他似真似假地说着,似乎仍对慕容浚假封她为宸妃的事耿耿于怀。 “可是……” “别可是了,影儿、云儿和月儿不是有身孕就是已经做娘了,连冰儿那丫头也替齐傲天生了个小壮丁,只有你这女神医到现在还云英未嫁,待字闺中。我得加加油,让你赶上她们才行。现在别说话,让我好好爱你。” 应长天呢喃着,温柔地占有她。将心爱的女人又一次带上彩虹的顶端。 窗外,白云片片,清风徐徐。 寄观园又恢复往常的宁静,只是这宁静中满溢着喜悦。因为寄观园要办喜事了! 是的,寄观园上下所有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他们正为即将来到的喜事高兴着、忙碌着。他们会认真的准备,为他们多灾多难、饱受折磨,而今终成眷属的主人办喜事,办一场紫泉皇城最热闹、最盛大的喜事。 《本书完》 ※(欢喜姻缘)系列——1。“想看韩弄影如何征服大燕国皇帝吗?别错过非限定情话f291《尊龙弄影》2。关于韩宿云的凄美情事,请看非限定情话f305《代嫁公主》3。堂堂大燕国公主被抢!?请看非限定情话f340《龙王抢亲》4。视银子如命的韩晓月如何觅得真爱?请翻阅非限定情话f360《小气千金》本图书由骆枫)为您整理制作,更多txt好书敬请登录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