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绿衣(武侠NP H)》 小兔崽子 遁我绝情门,仙窟取真格。 七星山峦岩四海闻名,星移物换,最是建在七星山巅的绝情门驰誉江湖,吴江带水听取澄碧清冽一片,极目远眺享无穷风月。 这日下至稚龄,上至鹤发者,皆手持软剑银枪,凌空而舞身轻如燕,左掌使力,疾似流星,正练本门独创招式瀚海流。 人群中一双盈盈秋水扫遍门徒,负手执长剑立于长老左侧,注视师兄弟姐妹练基本功,此人容貌迤逦,娇俏如山巅长生花。虽是正派人士却长了双摄人心魄的媚子明目,曼陀似滴出艳红的樱唇不笑时正气凛然,笑时灿比春桃。 有新徒被她盯得红了脸,晨练结束后迫不及待地找师兄弟低声问去,“谁知长老席边那位绿衣女是何许人也?可立过绝情誓?” 师兄弟听罢皆哄笑,“此人乃我绝情门的无名师傅温素是也,绝情誓六岁便立过,你这混头小子怎地?莫非想些出格事?好好,你且去,别怪我们几个兄弟没同你说好,辱没了她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新徒登时臊地面红耳赤,“区区女子又奈我何,将来我习成七星剑法,攻下魔教老巢,说不准她破誓还来不及……” “那你便去,让我们几个眼拙的开开眼界,看看如何你如何近进的了那魔教的门,再看看你如何练就长老都参不透的七星诀!” “打住!”有位师兄看架势不对,存心解围,只好对这新徒讲个中缘由,“这话绝非我们几个瞧不得你,看不惯你……” 说罢娓娓道来段往事。 这位温素师姐还未位列匠人位管理纳新收徒时,乃是四师叔周萍茹膝下弟子,年方二八那年魔教众人为门下宝物混灵舍利,于七星山外烧杀抢掠,温素也追随其师傅在凌河旁抵御魔教教众。这一役交手打了个昏天黑地,绝情门死伤惨重,连舍利都叫那拥趸众多的贼子魔头给夺去,幸而两派难分难舍、正攻于焦灼之时有天公相助,狂风大变,卷开了黄沙漫天,也卷开了死人堆的长袖宽袍,瞬息形成堵白练似地软墙。温素机敏,看准机会当机立断,在这纷飞浓雾中借了师傅的内力,拾起地上死徒的银剑,以剑气御沙灼了来抢夺舍利的小魔头那双眼……你看去,她手中的那柄无名剑便是当初从死人身上拾起,用来戳瞎魔头的真物!擒贼先擒王,正是这招扰乱了众人军心,这才得以成功逼退魔教,守住七星山。 经此一役,绝情门想当然元气大伤,长老必然要提拔新人,这才将她高升元顶,并赐净心阁宝坻供她栽培人才,念她年纪尚小,才未正式赐名师长,只说栽培,不说收徒。不过从实权看来,早已同令几位师傅平起平坐,量是资历深厚者也要让她几分,例如在外云游的师叔宋霁,其人沉稳、风淡云轻,可推崇她登元顶匠人位时却也不吝词藻,夸耀她——“温女之才悍之,生者能胜坟茔青骨。” …… 山风籁籁,银霜师妹脚尖顿,声如银铃,不时去看几个束冠的师兄窃窃私语,同温素亦步亦趋,白衣胜雪,正是净心阁弟子的装束。 “师姐真打算今日在晨练之处修行,不随我们回净心阁?打扫的婆子手忙脚乱,我恐怕会扰了师姐耳朵。”银霜顿了顿,又踌躇地说到,“何况云景师弟已经消失了大半个早晨,晨练时也不见他踪影,说不准此时他还在净心阁等您,我怕您再避而不见,他年轻气盛,真下山了该如何同长老交代……” 这个云景师弟最是难缠,最是不好对付,银霜暗想,他刚来七星山拜入门下时,本不归属净心阁,发掘他的孙长老不过带他叁天便进了仙窟闭关修炼,闭关前才把他“过继”去了净心阁,要温素临危受命,接洽这样个来路不明的徒儿。 阁内原本都是女弟子,女师傅,忽而来了这么个男人,颇感新鲜,尤是他的这张爽朗挺逸的俊脸实在赏心悦目。为免不便,几个弟子还特地为他腾出间单人住的小屋,就在温素隔壁,时不时也好请教生活上武学上的问题,为他做足了方便,皆以为他不过是个勤敏好学的清朗少年。 谁知近个把月后,云景却不似刚上山时那般勤奋刻苦,又是逃早课又是逃晨练,总之平日里的基础课能逃则逃,躲在山谷旁水池边,谁若捉他,他便提出些无理要求——要同温素单独谈。 有回听地银霜火冒叁丈,喝声念他不要逾越,说着软剑刺去,剑气汹涌劈裂山水,可滚滚高起的竟只有脚下碧泉,再一看云景已然绕过她背后,其身姿轻盈,连树枝草木竟然都未动分毫。银霜大惊,不知他功力已精进如此,怪不得孙长老叁令五申出要温素好生管教云景,切记留他在绝情门内培育。 果然是块练武的好材料,银霜暗叹。 自此虽然挑剔他礼数不周,却也不再说逐他出师门这类混话,俗话说朽木不可雕,这云景绝非朽木,说不准便是下个温素,摇摇欲坠的中原武林想要抵御不知何时乍现的山雨欲来,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想到这儿,银霜不由侧身看师姐的反应。 饶是温素也不好同他打交道。 包括自个儿在内的几个师妹都是早早上山,如今身边无父无母,仅仅有个师姐交心,便不论生活大事小情都寻觅温素商讨,即是下山买块桂花糖糕都惦念师姐。师姐又何尝不心念手下这几个妹妹,悉心教导废寝忘食,云景来后,对云景当然也是这般,连他头回提出这等登徒子似地请求时,温素都答应的痛快,只是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谈过的第二天温素便不再见他,甚至是听闻云景名字都要凌波疾走,令人万般想不通。 温素也不知是否读出银霜心思,微笑道,“无碍。练功求的是个心静罢了,今日风势迅猛,正好适合练剑,银霜无需多虑我,回阁后你带着师妹多加练习斜阳剑法,为学七星诀打好基础,将来才好不伤筋脉。” 银霜不便多说,只好带领两位师妹回阁,走时还不忘同温素再叁告别。 眼见师妹回阁,温素叹口气,这才款款向练功台外走,几位门徒都向她欠身行礼,她也报之微笑,只是眉宇间仿佛心事重重,不免有些神游的意味。 “师姐哪里去?”几位师妹问道。 “藏经阁,我先行去翻些剑谱。” 温素落落大方,眼角眉梢尽是风情,连几位女弟子看过都不免生出份羞怯。 擦肩而过时,几位弟子忽而想起今日藏经阁并不开门,几个姑娘刚想提醒师姐,却不料回头望去,天涯海角哪里还有师姐的身影?去往藏书阁的那条被榕树包裹的小路道口大敞四开,却找不到温素的绿衣。云端东风浮光掠影,刮起青玉般的茂林树枝,暖阳碧空下,师姐仿佛志怪中的狐妖,咻然不见踪迹,扰的几位师妹雾里看花,不知方才是否做梦一场。 蝉声,风声。 夏意侵人,在藏经阁旁的茂密林间,有繁复的脚步声,层层迭迭的粗大树干投下清凉阴影,笼罩在这对玉人脚下,一个轻盈一个急促,同他们主人的心境相同,一个慢条斯理一个心如火焚。疾步猛走但见灵境穷尽,映入眼帘的是只宅小拥挤的木屋,仿佛久未使用,连外壁都坠有蛛网雀巢,光秃秃、孤零零地立在山林之中,虽说仍然绝情门范围之内,然而从木屋衰败的外观来看,大概已久未有人踏足。 砰地一声,门栓随大门一并关紧,那只本来握紧她的手力道之大,温素不受控制地在他栓门栓时被甩了出去,心神不宁,她打了个踉跄,站稳脚跟后才得空四下打量。才发现这是间装杂物的柴房,心中凛然一惊,自己上山多年都不曾发现绝情门还有这等凄凉荒废的地方,地上堆满了断腿椅背以及还未开刃就早被折断的长剑,尽管有打扫过的痕迹,却不见清净。 真不知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地方,她心神专注地观察小屋。 忽而感到身后有鼻息滚烫地扑在她脖颈后,有人按住她的肩膀,嘴巴刚刚张开,还未出声,温素却不由地身体绷紧,已下意识举起佩剑剑柄,左掌施力配合剑柄极快地使出招连贯的瀚海流,手段狠辣直打向背后人鼻梁上,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偏头躲过,只怕是小命不保矣。 “干嘛打我?” 云景捂着脸颊,好似被她方才的掌风剐蹭,疼出满脸的委屈。 “抱歉抱歉。”温素这才想起来师弟和自己的约定,赶忙上前查看,她手掌捧着他的下巴,小心翼翼地看来看去。“没受伤吧?你也是,干嘛要在我全神贯注的时候搞偷袭,还好躲过了,不然我怎么跟长老交代。” 云景弯腰低头,瞅着温素抗议道,“师姐只想着长老不想着我这张脸?若是真被你打坏,将来我下山连媳妇儿都娶不上,到时候谁来赔我?师姐能赔?” “休要放肆,我早早发了绝情誓,此生不嫁!” “你看!你又不把自个儿赔给我,还要打伤我的脸,看来我真是天底下最倒霉的那个倒霉蛋。” 云景颔首,躲在杂物旁心灰意冷似地盘腿坐下。 望着没用的桌腿剑刃,委屈地说道,“师姐,你说我在这山上还有什么意思?当时孙长老说管吃管住我才来,可他又没告诉我还得天天抻筋练剑,我还以为是来当店小二,也就收拾收拾碗筷,谁知却是舞枪弄棒,一不小心就要摔个鼻青脸肿,你看我这身上哪儿还有好地方。将来还要打什么魔教来维护中原净土,惩恶扬善,我就为了混口饭,可这……这也忒复杂啦。” 知晓他惆怅,温素刚入门时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怀,可事到如今,又怎么能半途而废,她正色道,“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云景师弟,你可知魔教所到之处生灵涂炭,为了维护家园又怎能袖手旁观?我也听孙长老说过,你同旁人不同,是位家道中落的少爷,十岁后全凭自己,也许有些事情你比我看的要更深,更远,你知百姓疾苦,就更该明了魔教来袭时,会造成多少家庭骨肉离散……” 云景打断她,像是听够了这些大道理,手掌按在盘起的膝盖上,“师姐,我懂这些,只是,只是……我在这儿没有能说话的人。几位师兄师姐宅心仁厚,可说到底是看当我做平常师弟,我又怎好让她们为难,而你……你又躲着我。”他迎着她的目光,很快又转回头,几句话说的人肝肠寸断,唇红齿白的少年愁苦时更能激起人同情心。温素慢慢地靠近他,逐渐同他并肩坐下,刚刚调整好姿势,云景的头便靠过来,他像有难言之隐,终是断断续续地脱口而出。 “更何况,那事儿你还没给我答复。” 闻言温素受到惊吓,虽知他今天必然要谈那事儿,可身体仍然不由自主地做出反应,猛地弹开。云景歪过来的头也因而骤然悬空,他放空似地张嘴看了她一会儿,看她慌里慌张的逃避神色,抬眸又是满腔委屈无从说。 还未等温素反应过来,便看他鼻尖微红,眼眶边簇簇地落了两滴泪,他也不再盘腿而是换个姿势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也埋在膝盖之间,大声说道。“我且收拾行囊下山,师姐后会有期,既然您百般的嫌弃我,我看我俩也再无缘做师姐弟!” 说罢腾地起身就要往门外走,边走边说道,“我再不练这劳什子功了,没来之前还好好的,来了之后便浑身酸胀,还得了这等没羞没臊的病,落得个讨人嫌。”言罢便要打开门栓,说时迟那时快,温素突然饿狼扑食似地扑过来,像是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斗争,神色难以言喻,只有双臂使劲儿,用尽全身力气在攥紧他的手,不到手骨粉碎不罢休。 “我帮你看!” 她也脱口而出,颇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绿林气概,一时间镇住了云景。 “真的?” 云景不信还想转身打开门栓,温素只能把他扳过来再叁又说两遍我帮你看,说到自己都面红耳赤。云景约摸是信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不过表现的还是没头没脑,竟然抬起她攥在自己掌上的手背来擦眼泪,黄豆大的泪珠滴溜溜地滚在温素柔荑边,滚进她掌纹里,烫地温素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一时哑然,看他不再摆弄门栓,松了口气。 “我转过去,你好了叫我。” 她抽出手背想转身面对墙壁,却不想被他一把抓住,那被强迫并在一起的手掌被他攥到了他的心口窝外,隔着层皮肤摸到了他内部剧烈的震动,心跳地真厉害。温素无从躲避地抬头,却正巧望见他染上艳霞似绯红的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模糊的水珠,显地波光粼粼,连盯着她时目光都是湿漉漉的,好像在舔着她的手背,激地她几欲逃走。 孙长老,我谢谢你全家。 温素又想起当天孙长老驱走教众,同她在仙窟前单独交代时的模样。 古稀老人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往她绿罗裳上抹,平日里也没见孙长老有多情绪化,那天就差没给温素下跪,求她为绝情门做贡献,千万保住云景这位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 “云景还是毛头小子,他若有什么不周到不懂事的地方,老头我提前向你赔不是,你便是应了他,为了绝情门的大业!为了中原武林的安全!你便不仅仅是应他,你这是在为和平而奋斗,你这是为正义而奉献!” 温素对云景当然不错,至少她认为是一顶一的好,大床房就在自己隔壁,有话随时招呼,练功时多指导,助他功力突飞猛进。云景总是害臊,不太同她说话,她以为这人天性害羞罢了。但她没想过,眼前这个看似纯良的师弟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来了个炸。 束脚的白裤如弯蛇似盘落于地,包括内里的亵裤。 若不是他稳稳地攥紧她的手,温素没准儿早摔个跟头,还未等她有什么反应,云景面容却早早地换上副羞愤难当的神情,仿佛他才被占了便宜。 温素在心底里给自己喊冤,她纤腰扭动,如履薄冰,生怕蹭着他的如意棒。局促地劝说道。 “你先放开我,你不放我怎地给你看?” 可他却冲耳不闻,下身一丝不挂,连声音都因羞耻而颤抖,驴大似的男根呈紫红色,青筋暴起,棱边凹陷,蘑菇头翘起,真如同被蚂蜂蛰了肿起似地,同云景纯良羞怯的清爽模样风马牛不相及。 温素斟酌宽慰着,却在低头时不小心瞥到了眼,看完心惊肉战,心扑通扑通震地比云景还厉害。仿佛中了他小兄弟的迷魂散,脑袋里全是方才的画面赶都赶不走。 这小子什么时候单手把裤子给脱了?这不是个高手吗?她狐疑地扫视着屋子,不敢看他,可她再把目光移回他脸上,却又见到他那种把他自己欲先杀之而后快的愤懑感, 下半身和上半身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云景张口,声音不似他手劲儿,显地病弱虚脱。 “师姐你帮帮我,自从来绝情门我便生了场大病,我自知这事儿该害臊,为了维护咱们净心阁的面子,我连晨练也不敢去,旁的师姐不知情还以为我是故意驳你的情。可你看看它,我哪儿敢这样出门,为什么看见你它就肿?我看银霜师姐,水英师姐,它都好好的。只要一看你,它就这幅鬼模样,要是让别人发现了,我还有什么颜面待在净心阁。这鬼东西净给我添乱,莫不如我改练葵花宝典,为了师姐,练也不是不行……” “停停停!”温素赶忙叫停,她脑海里出现个场景,孙长老练七星诀闭关归来,鹤发童颜兴冲冲地问她,我的宝贝徒儿云景在哪儿?接着她顺着门缝一指,就见云景拿根银针穿线,边穿边叫孙长老死鬼~,孙长老问她这是怎么地了?她微微一笑跟孙长老打马虎眼儿,说来惭愧,孙哥,你徒儿让我给阉啦~ 她打的哆嗦够多了,可想到这里不免又是个激灵,使不得!使不得!这要是知道宝贝徒弟让自己给阉了,别说算账了,到时候绝情门房盖都得被掀飞,温素欲哭无泪。 孙长老,我就不能换个办法拯救中原? 目前很头疼。 我若不帮,孙长老出关,我死路一条。 我若不帮,魔教再袭,我死路一条。 她还沉浸在自己坟头草两米高的想象里,还没太听清云景说什么,好似被他看出了心不在焉,这混小子就跟会读心那般拿治病救人来要挟她。 “不信师姐摸摸!我真病入膏肓,不得不救!不用他魔教打过来我看我都要魂飞魄散。” 温素终是认了。 俏脸颇显大义凛然,她抬头看看云景湿漉漉的眼,再低头看看云景那横眉竖眼的小兄弟。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谁还不是个中原正派啦?温素深呼一口气,软若无骨的手耷拉着,往云景身下探去时都显地颤颤巍巍。 直到被舔地欲火焚身,她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这兔崽子究竟是不是在诓她暖床? 多亏你 草长莺飞,树梢摇曳。 林间来股子邪风,吹来木门的咋咋作响,如同脚步声愈走愈近。 温素条件反射地遮住脸,呜咽一声转了个身。 再度侧耳倾听,原是只倒了霉的松鼠撞在门外,一溜烟儿又溜回榕树脚边。 “师姐不怕……” 云景将她反应尽收眼底,无限怜爱地额头抵着她无力垂下的柔荑,宽慰地说道。 手上也不老实将指肚划在她柔软手背,划来划去划地她身上又是战栗阵阵,连下腹肉丘深处都猛缩几口空气。 手掌再没力气从他钳制中抽出,温素拧着眉头又几欲落泪,葡萄大的眼仁藏在紧闭的眼皮下,睁眼时眼角艳霞般粉红,眨巴速度极快,像是不忍直视他赤条条的身体,还看得出方才流过金疙瘩的泪痕。 她哪里是怕松鼠,分明是怕了他。 躺在张缺了桌角的废旧红木桌上,仿佛方才沐浴更衣过。温素樱桃似红润的双唇微启,连椒乳都弹出领口,大敞绿衣如春泉微波荡漾,被她纤纤素手抻地褶皱丛生。身下还垫着云景脱下的洁白外衣,背脊下还算整洁,可垫在她裆部部位的那部分却汁水淋漓,全然不能再穿,顺着沥沥淌水的那大块淫渍向她下腿看去黏腻非常,肉穴仿佛捣烂的蜜桃,肉核下牵丝的洞口被舔地艳红酸胀,她本想闭紧腿缝,又怎会知道弄巧成拙,大腿根相摩擦反而多出些透明沫子,侧边看来春光乍泄,又激地才释放过的云景过来扒开她汗涔涔的屁股。 “我不活了。” 温素委屈地翻过身不要他看,冲着木屋尘土布满的棚顶屈辱地说道。她长了这么大,练功读经书,碰见的都是个顶个的文人志士,就是和魔教,那也是生死存亡间,想不起来这等腌臜事儿。她又哪里被人这么对付过,又是舔又是揉,铁棍子拍在肉洞前蹭来蹭去,蹭出牵丝的淫液,连花核都被他揉的肿胀难忍…… 偏偏是和自己的同门师弟,连说都无从说起。 “好死不如赖活着,师姐有什么烦恼且跟我讲,今天过去我才明白,师姐才是我最亲最近的人,哪还能有人像您这样尽心尽力地帮。”云景揉过她花核上的点点剔透,仿佛还沉浸在早先吮过的琼浆美味里,没心没肺地笑,攥着她的手指尖又是伸舌舔舔,又是翘唇亲亲。他真诚地谢她,“师姐,方才真是多亏了你……” “闭嘴!” 你这兔崽子还好意思提。 温素无名火直冲天灵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腾地从桌上挺身坐起来。她垂头看去,胸脯一对浑圆叫他又揉又拧,两颗粉红在冷沁空气中受了刺激挺立,还依稀黏着他子孙袋里攒的浓浆。方才失神的一瞬,只记着他猴头猴脑地扑上来,一手捏着粗大的男根,一手把她被烫地浑然不觉人间的小脸掰过来,逼着她去看精液是如何顺着马眼滚烫地喷出来,他又是如何单脚支在地下,抬着半条腿踩在桌边她腰侧,举着小兄弟把喷涌而出的那些个白浆,全抹在她肚皮、双乳边。 就连软腰上还有方才他留下的拇指印,因充血而显地饱满圆润,仿若生来就带有的胎记,低头便能嗅见满身的秽气和汁水味儿,堂堂的绝情门女徒就跟个破烂布头似地。 还没等她系好衣裳,就见他又来了精神,抬起头跨坐在她身边,隔着几寸空气骑在了她两团嫩肉前,这个姿势虽由不得她动弹,却也感觉不到他的重量,说到底还是他怜香惜玉了? “师姐,又肿了。” 云景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把他这方才几乎要捅穿她喉咙的肉棍往她唇角喂,如同给孩子喂粥汤似地小心翼翼,上翘的龟头拍在温素唇边,由着小兄弟吻她扩张后还未恢复原形,显地春光潋滟的唇角。温素可怜,她气还没消,可滚字才说个一半,小嘴不过轻轻张开条缝隙,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撬开了涨得通红的唇壁。 口中津液登时全裹向肉棍,他自顾自地说道“还是师姐疼我!”说罢就支撑不住似地跪在她两臂之间,膝盖紧紧地抵着她细滑的咯吱窝。无暇顾他,分身酸痒如几百只小手同时瘙来,胀着划入个紧箍的温柔乡,爽快地云景深呼不迭,尤其她换气时喉管涌动,阵阵酸胀伴随着冲天的火热,直直堕进温柔乡。 下身酥麻红肿的花核在云景捅入小嘴的那刻便吧唧吧唧吞吐着淌出满腿根的淫水。舌尖湿淋淋地被他捅成半弯,味蕾感受着他抽送来的巨物,搅动着喉咙发出捣米糕似地啵啵声,听地她双颊潮红,牙齿打转,下意识地刮在他抽送来的柱体上,云景眼里,师姐连眉间的蹙起都媚态毕现,全然没了晨练时的威严,水做的人儿通体粉红,胳膊上细细的绒毛也因战栗而激起,漏出唇角的粘液更是晶莹剔透。 自作孽不可活。 被他捅地意乱情迷,温素抬眼雾蒙蒙地吞着他向死而生没命那样抽送过来的小兄弟,这张桌子还是她特地收拾出想替他撸出子孙汤的,谁知百转千回下,竟是给自己用上啦…… 文化人 香满西泉,铺天盖地的野棉絮如同六月梨花,飘飘零零天如傲海,融光暖暖破开朝阳的一柸湛蓝,于穹顶之下吹散满空清甜雪,正是好风景。 温素却对这好天好水熟视无睹,在叁位女弟子身前不苟言笑,道袍加身披风边坠几缕虎符金扣,绿衣雕白滚边花纹,宽袖罗裙朝露似水灵,发髻旁木兰步摇随脚步于微风间柔柔晃动,微步漫游,一眼清泉旁有几名弟子练功,领头的是大师傅陈菱,束发着蓝衣,隔条小道,正于如茵绿草地向旗下七弟子做训诫。不经意回望正见温素信步而过,相互欠身便视做礼数,两方皆不再多言。陈菱年长,面相不怒自威,温素年少,却也不逞多让。 身后水英叹息,几位有私阁的师傅训起弟子来,果真个顶个都是死人脸。 头顶微光乍现劈开千里长云,草地旁立的石碑前刻绝情门叁个大字,丹朱红墨鲜血般深,嵌入怪石间,简直如同巨石泣血。 此门初立之时多为人诟病,量是中原正派的武当少林、峨眉崆峒,各门派名头皆响亮敦厚,却没哪个如它,名中带煞气厉气,不似正派人士反倒像个编外的邪道。连叁条铜墙铁壁般的戒条都显地诡谲非常,难辨正邪。 门派顾名思义绝情断爱,遥想当年祖师建门竖阁便立下规律。 其一入门需立誓断尘缘。 其二成才需割情断旧梦。 其叁登顶必血流戮私心。 心术不正者登我绝情门高位,死后尸身受寒鸦啄食,其叁魂六魄不得超生入阿鼻经罗刹鞭刑,承万千恶鬼嗫咬,其间所受之苦无有间断。 史书虽未有记载绝情门何时成立,可徒子们打趣时都心有定论,调侃本门正建在盘古开天辟地时,女娲补天练石前,不然祖师订的初规里哪来的这样多老古板的条条框框? 幸而他们晚生百年,拜在今日不知传了多少代、规律改了多少回的绝情门麾下。大概是人间痴男怨女,最逃不过的个情字,比起咒人死后下地狱的绝情门,武林八大派哪个不香?导致绝情门人丁渐渐不兴,某年统计新丁不过百十来号人,近乎绝后,跟人家和尚班子少林都比不得。 上上上代师爷无语问苍天,为留存师门只好改戒条,入门的男女可自行选择是否立终身不嫁娶的绝情誓,若想留在门中潜心练绝世的七星剑谱,必然要立,若仅仅是想习武强身健体圆个武林梦,那倒是不立也罢。 相应的,破誓了也不必太着急,七星岩依山傍水,找不着那么多闲的没事儿干的乌鸦浩浩荡荡地来、浩浩荡荡地啄白骨,再说现在都家养,一个个乌鸦膀大腰圆,飞都飞不起来,那伙食,吃的比人都强。 更何况本门还有块相当规模的大型墓地,就建在后山腰蹴鞠场旁。学员在此早学晚学,学白了头,学弯了腰,学到了死,总要给个名分不是?我门也不是铁石心肠,刻碑修墓这些基本功人家少林能做,峨眉能做,我们绝情门何至于落人一步?该做的当然也要做到位…… 要说上上上代祖师爷也真是个妙人,不仅改戒律,还立起使后代受益匪浅,延续至今的森严等级,将门派内分匠人位、事人位、仙人位,以匠人位最低,以仙人位最长。 普通弟子若是才识过人,经由选拔就可先入匠人位师傅阁下,而后修炼功夫,短则个把月,长则几十年,再经考核入事人位阁中,事人位弟子学成出徒便可直升匠人位。由此步步高升,直至仙人位。 期间披荆斩棘绝非易事。 若不然如今万千弟子数十师傅,也不会仅仅只有两位老师傅高居仙人位。第一位乃是镇门的杜宽——杜长老,鹤发长须,尽显威严。绝情门七位位列事人位的师傅中有六位在他阁下,出阁后无不成豪杰,包括温素那短命的师傅周萍茹,无不尊其为剑中仙。 而另一位剑法尽然羽化登仙的,正是当初带云景上山的孙鹰孙长老,此人常年隐没于七星岩洞窟,神龙见首不见尾,位置最高,收徒最少。 七十年间仅收了叁名弟子,大弟子陈旸学艺十叁年,天资聪颖,苦练七星剑谱只差一式「箕豹诀」便习成神功,未曾料到天妒英叫顽疾催命,不过叁张就撒手人寰而去。二弟子宋霁于陈旸死后六年才收,身弱持扇,来时已过束发,学武艺晚哉,转而习医,可惜凌河一役后毅然下山,如今闲云野鹤,不知何处去矣。 古稀之年收来的这最后一名弟子…… “师姐!” 前些天还不学无术的云景忽而换了副潜心修学的模样,在后同几位刚切磋过后的新丁师兄弟肩并肩走来,不大会儿窜到身后。态度恭敬地不知叫哪位师姐留步。 说起云景,银霜不由感叹,还是温素教导有方,不出几天便将他训地服服帖帖,世间终究讲求个阴阳调和,俗称一物降一物,温素必然是用了她那套行云流水的剑法打到云景心服口服,打醒这少年郎的傲气,才让他次次晨练再不敢缺席。 甚至于夜晚,银霜起夜时仍能见温素宅院红烛黄光微微亮,但见云景进门请教久久不出,期间还有吃痛摔跤之类细细噪音传来,想来必然在切磋武艺才有这样大的阵仗。 尤其第二天两人皆是眼圈发黑,更印证银霜猜测,想必为精进武学,操练整整一夜。 真真是段感天动地的师姐弟之情,说师姐菩萨心肠也不为过。 那云景少年郎意气风发,眉目清秀面冠如玉,叫过师姐后的那枚丹朱唇禁闭,严实无缝包住朱贝似的牙齿,尽管身穿最寻常的白衣练功服却仍显地空前出尘,在师兄弟间脱颖而出,正亦步亦趋地同几位女弟子行于林荫路,潇洒少男娇俏少女,远看好不迤逦。 水英、素尘两位年纪偏小的师姐回头,见云景俊美面容上毫不担忧,不由叮嘱几声“莫要贪玩,叁天过后便是杜长老挑人奔往武林会之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是孙长老领来的闭门弟子,想当然对你寄予重望,若是被杜长老选上,凭借你现在这鬼头鬼脑的功夫,上了武林会再落个非死即伤,恐怕净心阁伤了元气,也恐怕师姐到时心痛。” 师兄弟一愣问“什么武林会?” 云景一愣问“师姐心痛?” 他声音不大,却如睡着时盘旋在耳边的蚊子般令人吵闹,婆娑桂树遮天蔽日,温素脚步骤乱,几欲回头剜他一眼,幸而调整及时,除却银霜以为她受暑气影响走岔步子外再无人注意。 罢了,这几个毛头小子上山还不过一年,常言道不知者无罪。水英只好同素尘你一句我一句地解释道,“武林会乃中原盛事,我绝情门匠人位、事人位共十二楼阁,其中四十八位弟子,由杜长老从这四十八位弟子中选拔人才,让弟子随师长同去贺冬台,参与比武,在那擂台上可全不是自家人,别想着人家手下留情,功夫狠辣,全是奔着伤人夺命来的,例如前年的……我不说门派了,叫人家唐门的一镖过来,半个胳膊都卸啦,这还是轻的,瞎眼烂腿,那都有可能。” “不在阁中练功的弟子会不会被选上?” 云景身边几个小兄弟猛地往回稍,就差抱成一团取暖,各个面如土色,怎的魔教还不够你们折腾,正派自个儿也互相往死里咬? 素尘摇摇头。 “那倒不会,咱是正经门派,不找人送死。” 水英又接道:“武林会又不是为了要你送死才办。胜者不但打响名气,还能得武林名器,最重要的便是这个,不然干嘛挣破头?前年送海棠戟,去年送软羽衣,今年还不知谁有这个好运气,听说是混元灵剑,天下一柄,千金不换!” 说罢两人脚底生云,又规规矩矩地追到温素身后,追时面面相觑,都颇感奇怪。 诶?今儿师姐怎么走的这样快?才不过转头跟几个师弟说两句话,都快走回净心阁啦。 阴阴绿树参天,树下翠柳红殷殷,月季清香怒放,恍惚如瑶池仙阙。 身后云景越甩越远,他脚步快,温素脚步更快,几个弟子不知所谓,问道师姐可是着急回阁?但听温素轻声,口气强硬不可否,避暑。水英多嘴又问,不等云景师弟? 衣角黄金纹缕如水波荡,温素音调和方才相同,步至花池边,浅淡说道。 “他若想回,跟上便是。” 云景也是情急。 眼看佳人身姿影影绰绰,仙风振袖眼看渐远。 “素素!” 这一声叫地中气十足,叫地温素分外错愕,生风脚悬空走歪道,一头差点儿就栽进花池水边,呼啸而来的层层六月风噼里啪啦全吹进了骨缝里,她不敢相信,清清耳朵,只听蝉声四起,震地脑袋嗡嗡作响。还真有人叫她素素…… 我素你大爷! 转身,水英银霜几位弟子皆是面色惊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转头再看看云景。 这罪魁祸首倒是体面,双手抱臂,叫温素回头,咧嘴一笑脚跟一转背对众女徒,冲着身旁几位兄弟刻意高声问道,“那词儿怎么说来着?试数从前,素素相从得几年。 子兮子兮,再拣一枝何处起。” 几个少年不知所谓,还真以为他诗兴大发,“减字木兰花:清欢昨日。云景兄弟好雅兴……” 听他背减字木兰,银霜额头暴起的青筋这才让西风按回去,眼瞅着温素那吐血叁升的石灰脸色,心中连连庆幸没酿成大祸。云景这小子若是真叫师姐迭字素素,这发作起来,不被打的胳膊腿儿乱飞,跟窜天猴似地往树上挂,都得算他走大运。她松口气赶忙来打圆场。 “师姐消气,文化人儿,念诗呢,念诗呢。” 浮云 转眼间狂风乱作,正是夜黑风高,七星山夜色深沉,远看从天边飘来天光,竟是黑夜里来了金光一阵落在七星山脊,横飞而起,以为天降祥瑞,连山下吃酒东倒西歪的醉汉都忘记酣睡抬眼来看。 天涯共此时,净心阁内,温素在内室凝望正可以瞧见那百年难遇的吉星天象,只是她蛾眉蹙着,无心观看奇异之景,眼中心间全凝在正前方亮微火的红烛之上。 谁人在后蒙眼,素衣咬牙,额前细汗蜿蜒落下,顺着皮肤纹理落在冷削颧骨上,手中银剑随那滴汗水同时出刃,说快能看清剑刃轨道,说慢又看那红烛火光登时拦腰切断,继而红烛湮灭,万籁寂静,除却天边金光外,再无半点声响,继而且看那红烛蜡油淌到底座时忽而有窸窣声响,再看红烛下一只山石制成的墩子应声裂开,剑风劈过,红烛仍在,烛光同烛托却魂归西天,呜呼哉! 烛光灭不难,山石墩裂不难,难的是不伤红烛,七星剑法第二重的「亢龙诀」量是天资稍钝的,修炼几年都无法参透其中柔中带凶、杀气腾腾的意境,自己阁中叁位师妹唯银霜用时最短,也画上两年。他上山不过一年半载,连剑法二重都能参悟……温素在后眉头更蹙,却是为他高兴,只不过她这张脸做惯了严厉才看不出多欣喜。想来留云景也非全为了孙长老的嘱托,她自己也并不想放过这等人才,这等才华莫不成真是天降紫薇星? 少年听内室噤声,不得其解单手绕到脑后撕开了挡住眼睛的玄色布条,室内昏暗无比,唯有眼前红烛有半点亮色,但见那红烛下,山石中央,一道从头裂到根的缝隙大敞,窗缝间溜进的月光蒸腾着卷起凉风,穿透石缝吹地他头皮发麻,而身侧靠墙而立的温素正死盯红烛,一时间明了这剑法算是学成,云景忽而胸有成竹,满心的雀跃无从起,内心欢呼若能出声,必然四山皆闻。可惜心中百倍的欢愉不敢明示实属磨人。 这些天来两人确实是关门闭户为武林会做训练,精进武艺。自从木屋一别后,顶多净心阁看她落单时,在假山后遇见想偷偷牵牵手,可手还没等碰上就看温素猛地抽回去,明眸不送秋波,反而凝睇上下扫来,就差赏他两个大嘴巴。每每这时都不堪其苦,尝过山珍海味,又怎能回头啃糠咽。说病说痛她再充耳不闻,说下山又不好拿这个再做要挟。 谅我师姐为人正派,激怒了可再不理我。 云景这般想,最后急得抓耳挠腮,晚间进她闺房旁的次卧练剑,梦中回自己房间练剑,至于早练,不提也罢,随便糊弄心思不再。 眼下日思夜念,都苦苦生出两个黑漆漆的眼圈,小小年纪起床本该神气活泼,但见云景却身姿迟钝精神颓唐。温素实在看不过眼才把他又拽回木屋,拽地他又惊又喜,以为师姐心中也回味,刚准备攥她柔荑来亲,却听她说声且慢! 且慢且慢,竟直慢到今晚…… 如今梦中如柳般纤纤的柔腰近在咫尺,他心中欢悦难言,两步做一步,脚尖轻盈,仿若登云成仙,双手一环便在背后将她圈个紧实,举到越过自己头顶又放下。 “师姐想什么呐?” 温素还沉浸于下招更加凶险的「氐貉」该如何教他,都没注意他两手还来钳住她柔腹,下一秒便惊呼一声,脚下离地,风灌进裙底,膨起蓬莱云,简直像把玩儿小孩。拎得温素面色一时也现出稚童似的惊慌,尤其被放下来时他胸膛紧贴后背,股间竟然又是烫人的一根铁。 苍天有眼,温素眼波一转,胸中长叹,她又是在哪里惹来这个祸事的? 木屋门外微风飕然,门内活色生香。阴谋阳谋,明说暗斗的谋。当天他们的约定本不过她充个赤脚大夫看看了事,但见云景下身赤裸,羞耻难当,仿佛他才是那个受灾的,手下肉棍却没安好心,期间喋喋不休。 “不然我还是下山。下山找个好大夫,说不准这没脸没皮的病也就给治好了。” 抬头看他去,温素内心如山倒,合着我在这儿忙活了这么半天还瞎忙活了!师傅教导,做事不能半途而废,何况这便宜他占都占上,半途而废,全成我损失,再说不过个少年郎,再狡猾难道还斗得过她?怕他不成?想来她也是昏了头,跟他立下口头誓言。 “你且打住,这才不过过了半柱香,就是天下神医华佗扁鹊半柱香内也救不了你这……咳咳……你这……这泼物,我今日若是能治好你,你应了我今后按时上早课晚练,苦学七星剑法,晚练去我东厢房,笑什么!那东厢房并非住人,藏的全是兵器名剑,你且自行收拾,练完就速速回房,莫要有非分之想,多待一厘香也不许!你答应我,那我今天便是用了千般的招数也帮你。” 世事难料,再往后,摸又变成撸,撸又变成舔,舔又变成蹭,蹭又变成吮……层层递进,除却没让他破身亲嘴外,男女间该做的全做了,不该做的,也干的差不离。这才稳住不叫他下山浪费这身天生练武的好骨骼,同时也让温素躺床上惊了叁四天,睡着见不着周公,见得全是他小兄弟,又蹭又顶,醒来仿佛春梦一场,吓得她一身冷汗,恍惚间活生生憋出了心理创伤。 再后来这小子还得寸进尺,不下山胜似下山,几个师傅开大会时还重点批评了他们净心阁弟子精神面貌不佳,看你们阁云景那俩大黑眼圈。她一听,完了,又是这灾星惹的祸,早练间那柄剑仿佛打飞虫,东捅捅,呦,死一个,西捅捅,呦,又死一个。 萎靡不振颓颓然,真乃有辱师门。 温素臊的慌,头如鸵鸟深埋地底,这位师傅说的有理,那位师傅训得也对,我回去削他,小树不修不直溜,我揍他…… 这才将他又拉回木屋,才想好好教训,却看他全程笑地倜傥,反倒没了早练时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她再一思索,咻地想到他心中所想,双颊骤然粉红,烫如伤风高烧,连声音腔调都难以强硬狠厉。 登徒子!孙长老,你这宝贝徒弟就是个小色鬼! 匆忙又立一誓,这才落荒而逃。 “我想让你去练葵花宝典!”温素没好气儿地回道。 “我不练了,我练了师姐怎么办?练了我怕你心疼。” 她暗想——你练吧,我求你,皱下眉毛我不姓温。 “你若是再胡言乱语我就打掉你这排白牙。” 听过女子冷冰冰的回话,身后紧紧拥她入怀的云景却忽而笑出声来,声音清朗爽快,笑过便将头也埋在她颈窝来回蹭去,期间还用唇抚开她肩膀处的绿衣,见着白肉便是啄米似地亲,印在她肩膀处的唇角也是弯的,那笑容还未退却,仿佛心中千般万般的欢喜都因为她说了句“打断白牙”的狠话。吻得温素双腿不由自主地紧拢,只感到开任督似得热流在全身循环往复,尤其在小腹间,暖地非常态,她微咬唇瓣,丈二摸不着头脑。 “笑什么?” “师姐还是对我手下留情,银霜师姐说武林会上那些个道士和尚比拼起来又是断腿又是断手,他们尚且还说不上恨,可师姐看我不用功都恨我恨地牙根痒痒,你却只要我排牙,我闭上嘴看上去不就算好人一个,哪里都没伤。这对我还不够好?” “你想的倒美。我问你前些日子你怎敢当着银霜他们面叫我小名?”温素转头才要驳斥,那云景却不理她冷言冷语,啵地亲在她夜色下分辨不出绯红的脸颊上,轻轻啄下如捧白瓷,珍贵又激动。 “我不叫你,你如何看得到我?师姐心慈手软饶我一回,往后我不在旁人面前叫你素素可好? 你看今儿天边金光乍现,正是大吉大利的日子,红烛帐暖,足以说明天公都作美,师姐当初在木屋里同我说的话是否也该兑现?切莫反悔!” 温素听他念誓,自知理亏不再多言,连冷面都碎成冰渣,留下热乎乎的一摊雪水,叫他融化得七七八八,都因那唇落在脸颊上同落在肩上是两种感受,极其糟糕不堪多想,简直摄走了她一魂一魄,在她心尖演了出迷魂计,难听点儿的话竟然再想不出来。 她不敢多看他,下意识地偏头躲闪,不等她毁约说且慢,整个人已经被打个横抱往床边去也。 “你说待我学成第二重的七星剑法,你便和我重温鸳梦,祖师奶奶可全听见啦。”声音呢喃,是他也不是他,世故又天真,不过风般大小,温热的鼻息往她耳边窜。那只不老实的手也默默地做活,轻解她香肩边垂下的碧绿长衫,在暗夜中移动,混沌中唯有呼吸涌来,如潮水揉开她紧闭的唇,漏出半声吸气。 云景见温素朱唇轻启,那排珍珠似剔透的齿贝紧咬,不觉心动,感到可爱非常。未经考虑俯下身低头便几欲吻她,却被温素觉察,说时迟那时快扭头错过,唇瓣刚刚好擦在鼻尖,夜中他不气反笑,原来绿衣已被解在床榻之下,冷霜似得空气忽而袭来让她周身止不住地颤抖,听他暗暗在耳旁说道,引诱似地。 “师姐不让我亲也罢。总之你记得,我整个都是你的。师姐要我的唇我便给师姐我的唇,师姐要我的脖子,要我的胸膛,要我的……”他拉着他的手沿着他话中所有的部位顺下来,粉如胭脂还带着汗香的指尖从唇角滑到脖颈,感受他吞下口中津液时,喉结仿若活物般的涌动,再到胸膛,以及下体火钳似烫的硬物。她摸到便没命地狠狠一抓,捏断了才好!跟溺水者抓住稻草似地,这稻草不但不能带她浮出河面,反而带她往深海处坠去,河流压在她胸膛间,有颗悬起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他亦赤裸相待,叫她出其不意地一捏,不禁发出闷哼阵阵,再把持不住扑食般急迫地狠狠抱她。 身上沉沉袭来团火,温素赶忙紧闭双眼,默念长生诀调整心跳稳住呼吸,无计可施地被困在他掌中,眼里烟霞朦胧,全笼罩在晶莹湿润的清晖之下,他守信不动她坚守的唇,同她脖颈下的身体做场泡影般的南柯一梦,藕臂捏住身下床榻,两双腿又是拧,又是扭,天旋地转之中唯有云景凄迷的吻在她身体间游走。 走遍娇柔沟壑,如浮云轻颤掠夺天际喘息,来的时徐时湍,去的时疾时缓。 没法回去 绝情门中万籁寂静,一干弟子皆早早睡下。 窗外浮光如龙王矫捷变换呈绝伦势头,不大会儿也游入玄色海洋不见踪影,几束楼阁中针尖落地都发出清脆叮咛,惹得睡眠浅浅的银霜呜呜两声翻过身去,睡眼朦胧间,眯瞪着望见远处庭院深深。 锐利的夜风纵横交错,拢住了弥漫于温素闺房旁的雾气。呈道绝佳的障眼法,将屋内的香艳淫靡尽数遮盖。 香闺兰花味如同浸泡进温素毛孔中,一呼一吸中笼罩在细腻肌肤上的尽是攒动的兰花香,在清晖下看去仿佛浮出层白森森的水珠,此刻玉体横陈,雪白玉腿伸直岔开,任由云景俯下身,用他细长的双指凌厉地揉搓她随呼吸起伏而潺动吐息的粉嫩幽门。 师弟习武学剑谱般认真地拨弄她因凉风刺激而翘起的红珠,圆滚滚还没黄豆大的一个圆点嵌在幽门上方,被稀疏柔软的几缕浅毛覆盖,由着他食指指尖剐蹭,越发肿痛,经由抚摸而酸麻的洞口因湿润而显地亮晶晶,透明的厚液如口中香津,洒水似地沿着凹陷的股沟滴落在床单下方。云景感觉到手中把玩的穴口已然不像方才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小豆下方幽口随他指肚运动转弯也逐渐怯生生地吐出汗渍似地汁水。 简直如同剥了皮的葡萄水花四溢,泛沫泡着他手指,带来浮肿似地酸胀。 “你看够了没?” 但见师姐秀气的容颜上满是憋屈隐忍的嗔意,云景乐呵呵地笑道。 “师姐这穴口长得娇美,我哪能忍得住不多看两眼。”说罢支起她右腿抬在自己肩膀上,那穴口忽而被扯开,温素惊呼一声,整个人就已经被拖过来,右腿刚打个晃还来不及抗拒,身下刹那麻嘟嘟地引地她整颗头都向后仰去,两只藕臂被阴影打湿照成白花花的模样,两只青筋浮起的手背紧贴床单捏出满手的布团,头顶的布全叫她扯过来攥过去,身下如同蚂蚁嗫咬,被舔地无力招架。 透过双乳正能看见云景正放肆地翘唇狂吻起她幽洞,亲还不打紧,红彤彤的鲜亮舌头章法全无地搅弄着温素嫩穴里半寸褶,仿佛要把紧褶用舌头舔平,直直搅出半坛满当当的春水,从上至下到菊门都被他嘬地红肿起来。 温素理智还未全部褪去,强忍媚肉痒痛,另只腿脚踝垫在腿跟下,堪堪问他,“你哪里学来的?” 云景还沉浸在那两片微微张开的粉红嫩穴里,如今看它们半张半合霎是可爱,舌头正打转从上舔到下,听她发问这才抬头,人畜无害地眨巴着眼睛,放光似地盯着她绯红的俏脸,攥住她铜钱小的乳晕捏捏她水滴状椒乳上翘起的花粉樱桃,满眼憧憬,唇角弯弯,俊秀的面容上全是欢喜,“我这本事全是从师姐身上学来的,” 说罢开始寸寸地扫荡着温素无赘肉的紧实腿跟,啄着舔着, “师姐眉头皱两下便是舒爽,眉头皱叁下,眼睛眨地像蝴蝶扇翅膀那便是爽极,唇动舌翘则是失了心神,弓腰长呼那就是……”温素听他歪理邪说听地羞煞了粉颈,脖子红到耳根。 不等他说完就打断,“我看你倒会胡言乱语。” 丝毫没有察觉他探来的右手拇指从花珠边游移来,下一秒就将淋漓汁水全抹在指肚,于她毫无防备时,脸上笑意盈盈,拇指食指划圈并拢, 嘟——一声, 弹向她乱跳的花核,弹出露水飞溅的阵阵余音,身下传来的欢愉爽地温素蓦然啊声大叫,漏出的牵丝汁水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糊满了花涡,紧接着架在云景肩膀上的腿忽而向棚顶猛抬,脚趾蜷缩挠着空气,痒如决堤,全身情难自控地颤抖起来,顷刻间便麻痹失控。 “快放开!” 分不清是爽快还是难过,小腹下叁寸尿意来地排山倒海,她急急地挺身狠拍他颅顶,使尽了浑身气力也不说动他半分,气地扭起鼻子就差又哭出声。那身下蹭蹭打紧,香汗如雨滴落在额头,渗出沐浴后的迷蒙,被两指左右开弓撑开的玉关大口喘息,呻吟悲鸣着蠕动,紧裹着拉来洞穴的两指老虎钳似的修长手指。腹下子宫处传来阵阵空虚,像是在召唤什么似地幽幽下移,丹田气周身乱窜,从葱尖似得手指流到胯骨,仿佛随时都会从那泉眼喷涌而出,酸地她樱唇胡乱地张,难以利索说出一句整话,几个字都颤颤抖抖地揉成八瓣来讲,她辗转反侧地弓腰抬腿摆脱他钳制“要尿了……脏,云景你快放开……快放开!” “不脏,师姐不怕,我想看你如何尿。” 良辰美景看地云景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握住男根看她娇嫩小穴,脑中轰隆隆作响,仿佛天边雷雨交加劈在他兄弟上浮起仿若裂开的疼痛,连马眼都漏出几滴透白的淫液。 “你说什么鬼话?!”她终究还是没忍住红了鼻子,下身想尿不能尿的憋屈已经够人受,加上他这句没心肝的言语,好似刺激更深,魔音入耳,听罢更是腰肢猛抖,温素还不知女人有潮吹这说,只觉羞愤,身下冲刷过来的“尿液”不逞多让,已经要冲破关门往他身上喷过去。 再看云景举着男根还在那儿痴迷地按压着自己已经紧缩漏雨的小洞,半分没有放她如厕的意思。温素心里来不得骂他,红着两只湿淋淋的杏眼,只能自己想办法咬牙再沉丹田,聚起了裂石穿云的气魄终于来了点力道,不由分说便一脚踹开云景,翻身下床,也不管他如何按着肩膀抽起地下的练功白衣揉成一团,就拼了命地往如厕的地方跑,可还没等迈开两步就被点穴似地捂着肚子僵在床边。 被他舔地湿润的花白长腿刚刚在空气中被晾干,舔过的部位已经结成层反光的透明液膜,衬地她如夜月幽魂,娇媚妖冶,只看温素忽然抱着头,唇角咬着自己抬起的小臂,胴体颤地激烈,躬身许是想下蹲,尿意铺天盖地地来,可淅淅沥沥的汁液却怎样也流不下,正头脑发昏不知所措时。云景蹑手跟来,男根上毛流贴在她滚烫的椎骨旁,将攒成团的白衣套亵裤似地围在她腿缝间,一手环在她前胸,将温素上半身紧紧压在自己胸膛前。 白衣中的两指也在温素虚脱中,趁其不备就着口中津液塞入她穴口。事发突然,温素蹬着两条腿心中揪起,把骨肉均匀的身段全怼进他怀里,由他按压自己胸前那两团滚圆而翘起的双乳,头也埋到他胸膛中,唯有下半身向前顶,保持着难以描述的羞耻姿势,追着他挺动的手指移动。 那两枚硬物也不负使命,透过白衣轮廓正冲着她内壁冲刺,疼爱地用指节按压她极乐之处,灼热蜜汁噗嗤噗嗤地喷在他手上,如花洒般星星点点,随着云景又一次猛烈的抽插,她忽而张嘴咬住他刚刚才被踢到的肩膀,两人同时闷哼,云景额头细汗落在她唇边,她被他手指操的神志不清还以为是天上甘霖舔了舔唇角,高哼一声,眼前天旋地转,两只玉腿进而无意识地紧夹着他正在抠挖的两枚指头。 低语如走火入魔,哄小孩似地对她咬耳朵。 “乖,尿吧。” 她本还能坚持,可他这句话好似天谕,听地她忽而唇口大开,随着一阵强力的剐蹭回缩,翕动淫靡的花穴终于失守,温素侧身来又是一口猛咬,可牙齿还在等发力就自然缠绵悱恻地变作嗫舔,手指也深陷进他胸膛处留下两道厮磨划痕。美绝人寰的面容上百媚皆生。 内壁中,包裹着手指的弹性软肉也啵啵地打颤筋脔抽出,一泡滚烫洪流喷射而出,喷涌之久淋地他们俩都忘却时间,那花蕊内部倒腾的淫液全涌入他手中白衣纤维里,来来回回浸了个透。 云景一手扶着温素,一手掏出她腿缝里淋了个干净透彻的白衣,今晚又是个阴雨天,到了天明也不定能干。再说他换洗的衣裳还没送回,只剩这一套还能穿的,也让温素给滴沥沥地浇了个底朝天,他爱惜地揉着她的脖颈,让还在高潮余韵后大口喘粗气的温素看,像委屈又像哄骗。 “师姐,我今儿没法回去了。” 泄身 温素股间玉关微震,整个穴儿都被玩儿开了。中间凹缝被挖地欲火攻心。云景在背后天真地说些污言秽语,什么姐姐这儿滑溜溜的,怎的水这样多?什么师姐害什么臊啊,这小洞吸我手指吸得紧,你让它松松放开我…… 那根来回廝磨的肉棍子也不合时宜地滚烫摩擦着她滑嫩的股缝,就着黏腻的汁水,云景将细缝蜜壶中的两指手指一只向左一只向右,深插下来回的扩张抠挖,扩张出的粗度虽说比不上身后这根烙铁棍,可总也算开闸释放过水,软腻绵绵,手指往层层褶皱里搅进一分,膣中就跟赶人似地就往外推他一分,虽说推,肉壁却欲拒还迎地左右吸紧,仿佛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娃娃在说我要你走,是你不走。把千错万错都推给云景了事。 温素不知自个的花穴裹着他双指吧唧吧唧地吸吮,连着牵丝的水珠紧紧黏住他指肚,她兀自将脸埋在他脖颈,自从潮吹后便默不作声,从高潮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尿”了云景满衣裳,连师弟的肩膀头都让自己又踹又咬,哪里还有师姐的样子。她不说话,等着他什么时候体力耗尽,什么时候睡觉了事,或许是穴儿大开勾得她淫欲满腔反倒有些豁达意味。 失神地想着,那两根手指也不是一无是处,如今塞进甬道带来满满的充实感,横是当个混不吝,自己也先享受享受。 温素想得倒好,只是忘了自个儿方才是怎样个丢脸样,直到肉缝顶端湿润的突粒被云景捏着拨弄,再度翘起,耻骨下方叁角地带又有尿意,温素顿感不好,又要来。她这才提腰将他手臂揽住,拉着他手掌扑哧地从腿缝间幽门中拔出,泡沫黏丝羞地她深呼吸口气,在暗夜下抖如糠筛。 温素玉首微仰,桃颊媚态横生,妙不可言的激荡快感嗖嗖往腿下钻,甬道空荡荡褶皱回弹吞吐空气,子宫部位却热气腾腾的,冰火两重天,仿佛葵水月事,抽走万般气力,四肢百骸软若无骨,唯有内穴还紧实地弹来弹去。冲着云景幽幽低吟,“你今儿尽兴了?尽兴了就回去。” 她极力保持镇静,可屋里这股香喷喷的淫猥味儿把她这本就有几分媚态的容貌衬地越发勾魂摄魄。 “我走不了,你没看我那衣裳都湿透啦?” “我这里还有套练功的衣裳,等下你换上,换好了就走罢。” “走不了走不了,我这兄弟还生疼,师姐发发善心,救人一命七级浮屠,你普度它是做了大善事。” 她瞪眼睛,没想到还有这般的厚脸皮。 还跟我搁这儿玩懵懂,就冲你刚才那套奇淫巧技,你不是高手还有谁? 她气急反笑,好,你演我也演,我看你演到几时。 温素翘起唇珠,也装淳朴相,可怜兮兮的杏眼扫过他周身,“你方才说你全是我的,包括你这根。”她仍仰头望着他,手下却钳住他肉棒,上下撸了两把,攥着子孙袋几乎攥碎,“那我这样做你舒不舒服?”说着力道加重。云景吃痛哎呦地垂下头来,脸都皱起来,“舒服……” “那这样呢?”手下又重几分。 “舒服。” 要你方才这般作弄我。 正得意呢,云景却低吼一声,仿佛撩拨起情欲,出乎意料地捂着自己的男根捞她一把双手环在她脖颈扔进闺房大床里。 “呜……” 话没说出,只感到浓重的腥味弥漫进喉咙,云景跨在她身上,玉茎塞进她檀口,自己翻身抱住她臀肉,掰开长腿低头便是狂吮。 深插之下,樱唇渐被撑开张大,肉棒仿佛在口腔里扣弄,自喉壁内侧滑过。 喉管中那股无形的吸力叫云景舒爽地又疯舔几口花蕊,挑逗菊蕊的手指进一步狠揉,温素抬着腰支着腿,好久才习惯,用指甲刮蹭他充血的肉棒,鲜嫩的唇瓣挤压着他肉棍根,本来想叫他难受,反倒被用做自慰器。 吞吐肉棒时肉腔拍打的声音入骨销魂,小嘴被操弄地呈椭圆,花心也随之流出蜜似的透亮晶莹,汩汩蜜液阵阵蠕动,口中涨得饱满。 喉咙间吞吐的肉棒被她挤出又吞回,抬头低头,缓缓吞进,只余半个龟头在口中时,温素便用舌头笨拙地舔着他的马眼,整根棒子都频频跳动。她细心观察后发觉只要舔弄这处,云景便浑身绷紧,仿佛就是男人的花核,让她捏住七寸好不得意,她口中满是粘稠津液吞吐地极为卖力,挑逗着舔满他整根男根,龟头和棱角都用牙齿轻轻刮动。 口交好似比武,云景也不甘落后,用舌头挑开她身下两瓣蜜唇中,细细的一条小缝经由舌尖轻舔,桃源溪口汩汩蜜液随着舌尖跳动而垂流在股缝里。 “不知再抻一抻,我那根是否能放的进。” 温素听他这样说,赶忙仰着口中吸口气,突如其来的真空吸地云景咬牙低吟,顺着她牙关猛地冲刺,哆嗦说好涨,好涨。她急地要吐出巨根,云景臀下却猛抽十几下,津液粘糊糊地从她唇角漏出来,?温素几近窒息,喉管被操的飘飘欲仙,几乎要吞吐出花白的泡沫,樱红唇扩张又紧缩,一对掌根不管不顾地拍向他坚如磐石的臀肉。 推也推不动,却正中下怀被他眼疾手快地捧住她两瓣娇臀,对着穴口嘴呈椭圆猛吸叁下,吸进满口涎下香甜蜜汁还不算完,又口吐气息向穴口吹去,随之探进的还有舌尖,迎着他抠来的手指和正舔弄穴口的一条弯起的长舌,内壁蠕动的嫩肉霎时绷紧,迎来一波卷积潮水,奔腾着裹挟他按压在壁肉指节,层层的嫩肉蠕动收缩,紧紧夹着他在嫩穴中快速抽插的指尖,插出股股花蜜。 温素清冷的一张脸上染尽云雨情的羞怯,显地绝世绰约,蜂腰香肩透出点点煮熟的虾粉色,浑然天成,尤是风情万种动人,粉雕玉琢的娇娇臀肉雪白柔嫩,更显妩媚。 他拇指紧贴指肚画圈揉搓着她可怜的小花珠,眼见她幽门菊蕊都叫淫液浸泡成透光的,身下铁棒被撩拨地又肿胀几分。 感到精门失守,花白的精液从马眼处咕嘟——顺着她喉咙喷去,他急中起身来抓温素的胳膊,她便整个人全跌进他怀里,跌在他腿上,揽在怀中被抱地紧密无缝。云景用手指分开她两瓣阴唇抚摸揉捏。 将那花核揪起放下,使劲儿地揉弄,把湿润的肉壁染地水淋淋,亮晶晶,温素软唇被扩张过难以合上,抓着他的手臂想让他撤走手指,可屁股却不由自主地拧着想随他拇指的乱搅而扭动,如同搅动一摊软乎乎的蜂蜜。云景看温素后颈青丝披散,冰肌玉骨通红发烫,挺动的臀肉也饶有兴味地在操弄自己的手指,他知时机已到,不动声色调整姿势。 抽出按在她臀缝中的烙铁肉棍,拎起温素让她屁股翘起半跪在床边,肉棍棱角剥开两片阴唇,那本该在她口中爆发的精液全糊在了她膣内,扑哧地隔着褶皱往子宫深处游去,射地她头发麻痹久久说不出话来。 同时因为双手绕道她前胸来揉两只水滴奶,身后龟头又进几分,温素呜地一叫抬起已经抽筋儿的右腿便要往床上爬,爬走过程中云景的肉棒啵地拔出,来不及躺在床榻大口呼吸,就感到云景步步紧逼,扶住她的腰,蹭了蹭精液蜜汁混合后晶莹的亮液就要往她身体里挺。 温软的肉穴中蜜水泛滥,温素秀发凌乱,因他龟头碰来,浑身再度抽搐痉挛,久未经人事的甬道感受到粗大的肉伞头正沿着大腿往缝里滑,几次打滑都插不进去,龟头牙齿似地刮着她的玉珠,逐渐助她又攀情欲顶点,双膝发软,无力地迎来一波又一波的小高潮。 用仅存的理智,她喝他道。 “你听好,那地方不许你进。” 破身对她意义非凡,曾经只破过一回,还是情到浓时箭在弦上,如今这情况显然没有情,只有性,尽管两人耳鬓厮磨,可归其根本也不过师姐弟,她不能,也不愿意…… 半个龟头已经快滑进去,离褶皱近在咫尺。 他抗议道,“为什么不许?” 温素死马当成活马医,想现在两人之间还没戳破这层窗户纸,你还装纯情少男,我就做严厉师姐。她趴在床上,臀肉翘起,洞口热乎乎的气息往他马眼上喷,温素看不见身后云景两只眼猩红,掰开她臀肉死死地盯,自顾自地说道。 “我练了守宫大法,专克你兄弟,当心夹断你那根。”没听到云景有反应,她双腿发麻变了变位置,扭着屁股仿佛正在迎接似得,可嘴里却全是瞎话,编的有鼻子有眼。 “我这也是为你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娶妻生子好过做阉人,还不都是为保住你。” 温素不知这话管不管用,怕他放弃伪装扑哧捅进花道,总之现在未破身就好,想着便自己扭着腰正往外走,离他堵过来的龟头不自觉也有了两指远。身后云景却像看出她诡计,扑通俯下身将她全身压在床上,双乳蹭着床单上喷涌出的蜜汁,淫靡地散出媚肉香,两人都是小狗似地趴着,他同温素十指相扣,那男根不规律地来回拍着她的阴户,棱角掰开蜜唇,露出小阴唇下隐秘的蜜洞从上划到了花核,带出长长水珠,往她脸颊上一啄。 “就知道师姐心里念着我。” 温素长舒口气, “是是是,尊师重道是我行事原则,师弟不必谢……不必谢,嘶……” 云景咬她耳朵猛地在她外阴活塞,盛满春水的莹莹美穴浸成饱满的石榴色,被揉的肿胀的花蒂立起被他龟头蹭地丝丝渗出淫液,蹭地她直想大叫。 子宫深处的春水蜜汁更是如雨似淋漓流出,将整个肉棒都浇地通亮,云景靠在她颈边前后摇晃着刺刺她的洞口又抠抠她的花核,好奇地问她,“师姐我还是不懂,方才手指怎么没被夹断?” “我这功夫专攻肉根,旁的东西量力而行,看你手指细,它发了善心放过你。” 嗷嗷原来如此,云景这般说她倒拿不定主意他是否装傻充愣,蜜穴更是举棋不定,由着云景把耀武扬威的小兄弟贴紧在紧紧闭合的花瓣里,适时把嫩粉红都拍成捣烂的肿红。揪着她两瓣臀肉细细地磨,每每落下时都能感觉花蕊一颤,龟头处半个棱角也快塞进洞里。 虽说没破身,可却比破身更刺激,她哼哼唧唧地不搭话,捂住嘴巴怕口水不小心流出来,有危险一触即发的紧绷感,她咬住他伸来掰过她小脸的手掌虎口,肉棒被花穴张合的小嘴猛地一吸,又温暖又潮湿。 再一次,温素哆哆嗦嗦地泄了身。 缩骨功 门外叩响叁下,温素虽睡地迷迷糊糊,却也因常年紧绷神经,被叩门敏感惊起。 但听屋外窸窣几声交谈,声如黄莺婉转低吟,隔着木门分辨不清交流内容,门外人停留好一会儿,不见屋里有回音,这才远走。 细听重迭的脚步已经西向而去,温素知道银霜几个弟子走远,这才从地下捡起自己的绣绒白花边的罩衫,翠绿青青色包裹着她洁白肌肤上星点的浅春红晕,越发衬地肌体晶亮,仙姿玉色,带浑然天成的绝色神韵。用发梢一只短夹刺破窗纸,有青葱微光从洞眼钻进,天端还不过蒙蒙亮,远还没到早练时分,这么着急来叩她的门,许是有要事。 她方才虽想着开门,可看看身边抱着自个儿胳膊酣睡的云景,那肉棍贴紧她微微开启的鲜嫩肉穴,磨了得有半晚,连睡着时都是胳膊碰胳膊,脊背贴胸膛的,云景倒是睡地舒服,大剌剌地用好兄弟往她臀肉中间挤,挤出阵阵黏稠春水,连软嫩的穴肉口都又酸又麻,睡觉时都不忘挺臀无意识地刮磨她穴口??膣肉,温素这晚睡得实在不踏实,连醒来时都娇脸红透,这幅云雨过的潮红尊容,必然不能让几个一向敬她的弟子看见,温素咬咬牙,只能屏息凝神待她们走远这才下地来看。 捡起自门缝塞进来的信笺,抽出内里薄薄的信纸,墨香气息伴着青灯烟火味,是寒窗寺庙的手笔,展开来看,底部绘制的蓝莲花更印证猜想,这封信大概今早才到。温素读过便将费劲千辛万苦传来的信纸撕成碎片,麻利地扔进烛台,动作行云流水,只是靠近桌边时略感腰酸腿痛,尤其下腹捣乱,不怪师傅当年教导是说沉浸淫欲乃是练功大忌,这不就遭了报应。 床内的罪魁祸首也不太安逸,两只腿来回勾只勾到团初晓冰冷的空气,没了抱在怀里的软肉,云景像是撒娇似地往枕头上蹭了蹭,嘴里梦呓似地念叨什么,光亮冉冉流在他只盖了条打褶凉被的赤裸肌肉上,堪堪盖住性器,露出腹肌腰窝,骨象极佳,饱满精瘦,练功的身子没多余的赘肉,是能让人垂涎叁尺,一饱眼福的卿卿男色。 只有这张低垂睫毛的脸。 温素半蹲在地上,扫过他唇红齿白的一张俊脸,胸口不自觉加快跳了两跳。 温柔懵懂,仿佛天真,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不像信里所说的风姿卓绝。 温素想着,此时她已穿戴整齐,捧着从柜中拿出的男性练功装束。 倒像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鬼,眉眼口鼻,泉水似也清澈,可嘴里说出的话却能气地旁人吹胡子瞪眼,他还不知所谓地站在旁边咯咯笑,捣乱的小鬼……温素伸出手,想往他深埋床里的脸颊上捏去。 真想捏捏看,看看他脸上究竟有没有二两肉。 可手都伸到半空,忽而狂风一阵,从门缝吹进一股阴风将书桌上翻开的剑谱吹地呜呜乱摆,打断了温素伸向他的手,指节在空中蓦地停住,像犯错似地,温素打个激灵猛醒。 这像什么话。 意识到自己失态,温素赶忙移开视线不再看他,款款柳腰纤细挺直,默默站起身来拍拍衣角灰尘,将靠在墙边未出鞘的无名剑踢到手边,气势如虹,侠风仙骨。踢起时脚尖玄起以柔克刚,这也是绝情门轻功诀窍,将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即便是剑体重比铁蹄,举起也不在话下。就拿她这柄捡来的无名剑来说,长至胸下两寸,重如玛瑙小山,拿在手里冷丝丝的,真气常伴手间,拿它同拿草包也无甚区别。 这身市巧劲儿的气力自然不是天赋使然,是自小习武千锤百炼练出来的…… 又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重剑都举得起,昨晚上又何至于推不开他,明明想推就能推。 胡思乱想,全是胡思乱想,她这般警告自己。 面色也虽思绪纷扰,不由沉重起来,刚才的柔情似水全然不见,一个人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变了两副面孔,连温素自己也不明白。她持剑柄冲床沿磕上几叩,另只手掌攥紧贴在胸膛口的练功白衣,正色示意他起床。 “嗯嗯……起,我马上起……”说着,云景翻身靠墙又睡过去。 天空大片大片的云朵浮出来,离晨练约摸还有叁炷香时间,温素不耐烦又叩了两叩,只差没用剑柄把大床拦腰砍断,未出鞘的剑气震的蝉被荡出微波。 “师姐?你怎么来啦?”云景被敲得头脑昏沉,晕乎乎没睡醒,把头转向温素,一只眼闭一只眼睁,鼻梁肉皱起,咧嘴问她,接着就又把脑袋埋进枕头,懒洋洋地像只在房顶溜达的野猫,也不管这是谁的地盘儿,只管自己爽快,接着他低声来句,“原来我还做梦呐。”说罢从墙边又转过身来,原本睁着的眼也闭上,嘿嘿傻笑着自言自语,“师姐梦里也这么好看。” 看他这般没心没肺,温素无名火滚上心头,实在想拿他撒气,虽说不知撒的哪门子气,可就是对他这副不正经的模样心怀愤懑,她持剑,剑柄几乎要敲上他脑门,颇有些无理取闹,“日上叁竿了还不起来!” 这话倒是彻头彻尾的胡说八道,八百里祥云还缀有点点玄色,天边沉如墨汁,哪里有太阳的踪迹。 怎样叫也叫不起来,温素转身就要去拿水,泼在脸上你不起也得起! 云景却像和她心意相通似地,她刚转身走了没过叁步,就听身后他咻地爬起来,目光炯炯地环顾四周,看天看地,看窗边朦胧初晓,呆若木鸡,傻了吧唧地盘腿而坐。 “快把衣服换上,离晨练还有段时间你回屋里把七星诀从头到尾顺上一遍,看看哪里有不解的地方及时同我讲。”温素以为他又耍什么心思,将白衣白裤扔给云景,期间没听见他说话,“还有,今日晨练后你随我下山,好替你选两件像样的衣裳,寒窗寺庙来信……”话才说半截,顿感身后拉力,云景赤身裸体,还半坐在床沿,长臂伸出捞她往怀里一拽就是狂吻,吻在眼皮眉边,连带着嗦她娇小的耳朵,这一通吻懵了温素,接着就叫他连人带剑都拐进床边,云景从宽大的被褥下抽出条滚边长绳,不肖认就知道这是他裤带绳,绕在她双手绕足足叁圈有余,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她整个人绑在床头边。 仿佛砧板上待在羔羊,温素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人把手脖绑成了粽子,她反应过来时扭身像条窜高蹦出水面的鱼,“你准备杀人越货还不成?”温素下意识凛然问云景。 云景挠挠头,还有几丝睡眼惺忪的意味,“杀人?杀谁?” 等我解开绳子有你好受,想归想,温素手指在扣前捻过时,心下一沉。 死结。 非得是缩骨功方能脱身,江湖盛传,缩骨功不难学,乃是江湖初级功夫,常见于镖师、武官,若是路遇贼人打杀捆绑,双肩并拢,找到软骨往身内缩去,重点腰脊使力,简简单单金蝉脱壳,贼人便是拿来捆仙绳也不碍事。 然而最重要的问题摆在温素面前。 她!不!会! 曾经分明有个学习缩骨功的机会摆在眼前,想当年入门时新弟子有两本秘籍可供选,分别是龟壳、缩骨。 她毫不犹豫就拿走了龟壳神功, 主要是懒,其次是怂,寻思着我这吉人天相的学什么缩骨功,要学我就学龟壳,那玩意儿按下脑门穴道一点就能装死。 俗话说人在江湖飘,装死第一招,打不过你我吓死你,这招主要考虑绝情门内部斗争,她当年初出茅庐,经常自信心爆棚跟人家切磋,没赢过几把,气地她吃饭学睡觉学,把龟壳翻来覆去翻到烂,看了得有个百八十遍,终于把装死练的炉火纯青,可惜了还没跟人炫耀呐,师傅就看中她天天挑灯夜战这份学武的心把她领进阁啦,从此以后再没人敢跟她这个入阁的弟子比拼,都以为她小小年纪能进阁,必然是身怀武学,轻易不敢造次,看见了都和谐有爱,连个惹事儿的都没有,温素空有这一身的装死本领,苦于没有施展的地方,师傅正式收徒那天边给她倒酒边问她你哭啥,温素鼻涕一把泪一把,把眼泪全往袖子上抹。 我高兴,我太高兴了,没事儿师傅,我哭会儿就好了…… 缩骨没用,总之她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碰上狠点儿的,缩成苍蝇人都给你拿鞋底啪啪拍死,再说我还能让谁绑了不成? 别说,真能。 还是让自己师弟给绑在自个儿床头啦。 装死显然是不适合现今局面,总不好云景看她死喽出门乱叫唤师姐死床上啦!人家问你怎么知道的。云景再说我昨晚上在师姐这儿睡的。光是想想就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咯吱咯吱地像有人挠着她的太阳穴,直痒得七窍生烟。 被绑地莫名其妙的温素因为区区一条裤带绳折腾地收了百般神通,这才叫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这世道,人心不古啊。 真真假假 云景不顾她胡乱踹来的脚。 “难道说杀你?”先是用晨勃的肉棒狠命地磨了磨她遮挡阴部的衣裳,隔着薄薄布料去顶她逐渐胀起的阴核。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有千万条的打算,唯独杀你不在其中。”说着捻起罗裙,助肉棒更深地插入腿缝间。 裙底粗细不一的刺绣针脚抗拒似地刮在根部,如同排整洁的牙齿细细地嗫咬反抗,刺激地云景发出一阵爽快的吟声。 “师姐怎连件身上穿的衣裳都能勾人……” 方才换上罗裙时特地清理过的阴户如今又不堪其扰吐出银丝,温素用指甲勾着系成死结的裤带,双手勒地生疼,痛感和快感却双生共存,手上受苦,腿下享福,包裹花穴的裆部布料不大会儿便被磨出一包透亮浓浆,印湿裆口,印出细长一条缝,轮廓鲜明,几乎能够看到两片阴唇呼吸的韵律。 如同瞅见猎物的矫健金钱豹,云景感手中汁水浓密,猛地扑过来,不知何故狂性大发,昨夜的温柔像全是他装模作样演出来的。 在温素色厉内荏威胁他给自己解绑时,云景坏笑着掀起她外穿的开叉绿裙,“都湿了,可惜你不能亲自来看看。” 接着顺畅又麻利地直捣黄龙,叁下五除二,拽下她刚刚穿好的亵裤,几乎要撕裂裤腰处的松紧缎带。 被扯地胯骨吃痛,她连连惊呼说等等,剑柄也咣当一声掉在地下,震出寒光闪闪的剑刃,映照着云景发狂的脸,有力的手,撕开了他纯良的面具,看地温素心尖一悸。 “等什么?等我给你念几句诗助助兴?” 云景刀枪不入,充耳不闻她的厉声抗拒或是低声求饶,要把她半折似地举起她两只长腿就往她胸前压,亵裤被褪到腿跟,露出半截雪白大腿,小腿脚踝还穿戴整齐,只有红润的阴阜暴露,红樱绿衫仿若置身花丛,有汩汩溪流如泉涌,顺着她分泌出的淫水。 “心如江汉交流水,梦在罗浮合体山。” 肉棒从跟到尖拍打在她两片阴唇间,啪啪似羞辱似地研磨。 “承露绮兰双箭起,凌波罗袜一弓弯。” 待汁水浓厚,生生挤进她花核下方,拿龟头没命地顶,顶起挺翘花核,越发彰显粉嫩娟红。 “我还是更喜欢那首——试数从前,素素相从得几年。 子兮子兮,再拣一枝何处起——有你的名字。” 肉棒时抽打时狠蹭,在她淫水溢出的阴道口打滑,混合着温素因恐惧他随时破身而带来的湿润,通通被磨成了白花花的泡沫,粘性十足,几乎要将他肉棒和阴户融为一体,又酥又麻。 “你怎不说怜君素素,念我真真?那里也有我的名字。”温素挑眉瞪眼,下身快感阵阵袭来,只能嘴上逞英雄,诚心跟他作对。 未成想云景听过眼睛都晶莹地亮起来,“这句就更好啦,我还怕这句太露骨,你会嫌弃。” “什么意思?” “大概是诗里的我对诗里的你情真意切,这句还是太轻薄了,不好说。”他说着说着倒脸红,分不出是因精水源源不断还是因口中念词,总之脸蛋红扑扑倒,又说些情真意切的混话,加之他铁棍还埋在自个儿肉穴缝里,闹地温素云里雾里,不自觉也有点怕羞。 她问道,“你把我绑起来就是为了干这个?” “好容易有机会在这儿见你,我怕你一溜烟就走了,” “我是妖怪不成?走还要一溜烟地走。” “是妖怪我倒不怕了。” “……” 罢了罢了,折腾了一夜也不差这一时半晌,且由他去。 “两炷香,你做完就快换了衣裳回屋。” “不许亲,不许进?” 云景咧嘴一笑,灿若朝阳,真真是个俊俏的玉面郎。 说罢按住自己茎体便往她两瓣阴唇中央又是一通狠挤,被她配合的双唇挤地生疼,不合衬她肉穴形状的蘑菇头抖地厉害,吻在她阴核和上方薄薄覆盖一层的柔软毛流上,像是被针扎在天灵盖似地,不时不晌,刺激地他双腿不禁绷紧。 疼,从肉棒尖端的酸痛传导到全身,热,热地他汗水淋漓,即使身体全裸也不见清凉半分。 待花核调皮地跳动起亲亲他马眼时。温素忽然张开樱唇叫了声痛,因他俯下身来咬在自己锁骨上,咬住凸起的骨头,隔着一层皮肤印下带津液的牙印。 温素抬头才发现云景正双眼猩红地望着她羊脂玉似也的丝滑雪肌,深目中的几分真情也都浸泡在令温素下身一紧的征服欲情中,显然淫意勾起。 反倒是那根铁棒子懂得害臊,不敢抬头,深埋在温素穴口中央戳戳点点。 挺动的紧实臀部激烈地做着外部的活塞运动,因速度力度一绝,而显地花白一片看不清,直操到她阴唇大幅度颤动,内阴外阴因花液奔腾而通体光亮润滑,他自个儿也承受不住这般刺激,登时低吼一声在温素颈边亲去。 混小子好个淫招,不时用鼻尖嗅着她身上天生的乳香,嗅着她缩回牙边的唇角,嗅她脸颊滑嫩的肌理。还用那天生来同她做冤家的唇沿着锁骨向上移去,舔温素已经汗流浃背的身子,将她舔弄地如翻滚的红花麦浪,微风拂过时被勾起涟漪寸寸。 温素被亲地哼哼唧唧,连带着花穴都滚烫逼人,热如暖烘烘的厨房油膏,又腻又臊。 绑住收腰的腰带绳则被云景抓在手里又扭又拧,拉地有几分痛意,见她咬牙他便知趣又松,见她平常神色便又扯紧,一张一驰折磨地她柳腰水蛇似扭过来翻过去。那双饱思淫欲的指头昨晚上掏了她一宿的穴,又撑又扯,本就是滔天的罪人,今儿更得寸进尺,横是和她如玉指尖亲来吻去,黏着地好似采蜜的蜜蜂和被采的花蕊,搁她指肚手掌纹前盘旋,偏偏几次按在扣上都不为她解绑。 倒说云景使坏温素管不住也罢,怎成想自个儿长出的羊脂甬道也做了叛徒,肉丘款款深情,穴内浓情蜜意,积攒下一包透亮粘稠的淫液,在他粗大肉棒极快地摩擦下正蓄势待发。 终是在云景同她十指相扣挺动来的一刹那,霎时迸发四溅,大部分抹在他已经磨地亮晶晶的肉棒上,小部分无处遁形,全当了逃兵往菊穴内滑。 烫地她腰部小小悬空双腿着地,分不清是手中被捆绑的痛,还是体内蚂蚁走的痒,只觉着浑身上下没一块不绷的肉,酸甜苦辣在脚趾间走过马灯,足弓折起抓床,几乎要陷进床单里。 云景低声说句什么没让她听清。 好似话中带什么真的呀,假的呀…… 听地温素神魂俱疲,悬起地腰也重重沉在床榻上。实在搞不懂他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情爱在情 也理会不得他究竟说什么瞎话, 温素葡萄似的美眸秋波流转,朦胧间口中吞云吐雾,青蔼濛濛化作一滩春水,得浣纱西施十分真传,望上一眼便知砭骨食色如何倾国倾城,用一双玉足绝色容貌演魂销夺魄的断魂曲。 千娇百媚的软洞更是没命似地在他肉棒上倒气一吸,那隆凸的肉丘包中粘糊糊的春水将她花道内外涂了个晶莹透亮,弄得粘糊糊的。仿若她肉穴唇瓣内嫣红有张迫不及待的小舌渴求春风一度,细细地用珍珠般销魂的珍珠花核来一蹦一跳地舔弄他肉棒处磨来的棱角。 云景兜牙,抱着温素的头将双唇贴在她额头。 已算不上什么有感而发,情到浓时袭来的款款深吻了,全是催情下淫欲的爆发,床榻咯吱咯吱作响,正如他肉棒野兽似也狂动时的猛涨,涨地温素花粉色的阴唇月季骨朵般红肿,肉壁中含苞待放的肉芽也因被他肉棒堵住见不到光亮而猛烈抗议,传来阵阵地波褶,紧缩放松,放松收紧。 身下流光飞舞,凭空劈开一道汁液做的白练,如置身七星山岩最险峻的巍巍山岭,有飞石乱草,青碧天泉,多少弟子曾在那险恶之中险些误了卿卿性命。 正如她如今,大愕大伥,又恍恍惚惚,心提到嗓子眼,已然分不清这算不算两人正在“操”,激烈活塞的肉棒在幽门外和在幽门内又有什么差别,唯有尿眼噗噗响,俨然天地间只剩两枚性器仍有理智,而它们的理智又是最原始的,攀爬到极乐顶点便是一生所求。 男人紧密无缝地依偎在她,右手扒开她一只葱指又揉又捏,和床头边她被绑住的双手相扣,十指连心,她的心也被他捧在手里把玩,捧过来捏过去,揉碎理智仅余喘息。 下身这般贴和,由是何时一不小心滑了进去他们俩又有谁能注意到? “师姐……师姐……”前两声分明还是痛苦低吟,阴囊乱撞,在紧缩菊蕊前啪啪作响,云景沉吟一声,大力抽插不停撞击。“……素素!” 生理上的极乐带来身体上的阵阵麻痹,酸痒地她全身寒毛直竖。在他唤她乳名时又是痉挛似地狂乱,温素双腿以膝盖为支点被大大折起,两只长腿无力地随着云景胸膛上下冲刺的动作而摆动。虫噬般酸痒难捺的肿胀以花心为起点,传递到子宫。 腹中饥饿的咕隆声伴随着淫水四溅的交合声,仿佛是最动听的呻吟,带有勾人心魄的威力,将波浪般震悚的快感扩散到全身,含住肉棒不松的花瓣因充血而显地鲜嫩红润。 圈圈嫩肉迫不及待地缠住他肉棒流出的汗珠,如饥如渴,把温素泛红的润白肌肤燃尽晚霞,汗涔涔的屁股如包细腻奶油般光洁,被粗砺的龟头勾地浴火满腔,淌着水,包裹着嫩穴。 因内部一下下的抽搐和电击似的快感而止不住地抖动,在马眼刺进肉洞顶端时一束快感直逼天灵盖,温素眼前全是隔夜星火,在他肉棒于穴口间刺来时,蓦然太阳穴两侧青筋狰狞。 美眸中闪过一个旧日人影。 情爱在情,无爱不能欢。 对云景尚且无爱,如何能从?纵是世间男欢女爱多付之东水,如何轻易随波逐流。 果然还是不能从。 温素猛地缩起腰板,口中哀道,“你答应我不破身。”还不等将屁股往下抬去躲他堵在幽门前的肉棒,双手出乎意料地得到释放。 被捆绑的部分泛出阵阵清凉,云景将裤带绳随意扔到床上,温素没享受多大会儿自由,方知云景心思。他身形急刹,眸中有强忍的驯服和失望,更有无处发泄的心尖爱意。 可惜温素没看清,她想留他在绝情门中,一念长老托付,二念他实属人才,以云景资质或许七星诀练成可期,关系铲除魔教成败,事关如此重大不仅在她,诚如孙长老所言,为武林做贡献,为和平拱把火。种种轻薄且当他做精虫冲脑,做他药引,助他一醉解千愁。 只恨她不懂少年假意真情,求她悬壶治病,治的不仅在男根淫病,也为解相思疾苦。 这场看破不说破的闹剧里,两个人里至少有一个还是动了真心。 也罢,欲速则不达。 约摸是我失了心神,日思夜想,可惜连梦里她都抗拒。 云景暗想,低头亲亲她穿戴整齐的小腹,隔着绿衣皮肉,柔软地吻了吻她下降的子宫。 “放心,不骗你。” 龟头一阵颤动,望梅止渴,肝肠俱燃。 说罢反手抄来,抱起她整个身子贴着自己往地下走,耳畔呼啸而过下榻劲风。温素别无他法,为了不跌落在地,只能紧密地揽着他脖子,毫无自主意识地同他走。 目光渐渐模糊,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自己住了多少年的闺房也觉得天旋地转,看不出个所以然,眼前金星飘过,有层厚厚的毛笔蘸了浓墨将床榻、书椅、石墩、红烛染成了笔墨纸砚、兵器剑谱。 她方知两人身形相交混元缠斗。 云景抱住她屁股的两只手五指虽都嵌进臀肉里,却并不揉搓把玩,只是走独木桥似地严峻,紧紧揽着她,将她原样抱在怀中,顺势将那两条脂膏似透亮的玉腿从膝盖处折起,连带透出粉红的脚趾都深陷在云景挺阔胸膛里。 碧波杨柳似清冽的绿衣则瞬也不瞬落在双腿交合间,盖在他堵在花穴口的半个龟头上,下榻行走十来步,走过深深长门,跨过门槛,不知向书斋还是兵器室行去,若是力度一懈,避无可避,破身在所难免。 不说进也不说不进,想是温素糊涂也不大相信他的一诺千金。 肉棒在洞口研磨旋转,走了两步因角度问题啵地抽出他就赶忙又塞回去,仅仅只是半个伞头堵在幽门,绝不往前绝不拔出,远没到达褶皱所在部分,仅仅只是在穴口那圈打螺旋的嫩肉前徘徊。 抽出时总能带出牵丝的火热蜜汁,暖乎乎像尿液般多且长,却不比尿液清亮,那嫩肉亦极没心肝地分泌蜂蜜,卖力用汁液舔弄伞头,即便是黏稠起泡也不放过这钢铁般硬的小兄弟。 揽着他的手掌指肚也在云景后颈处深陷。 这双方才被绑在床头的手狠辣地绑在了他脖颈上,不知深浅地在云景颈后留下条撞击似得淤血深迹。 似乎是蓄意报复,不小心踩过剑鞘时,云景脚下一打晃,龟头乘势大喜,此消彼长下击暖洞,又进一指甲缝那样深。温素被入地向后一倾,因这份刺激半个身子都倒仰去,有瞬间失神,眼前拂过瑞霭一片。 温素怕被自己咬死,只得在小高潮的瞬间吐出半截舌头,蜜道里的嫩肉也不甘落后,更加热情地对云景的肉棒还以谢礼,不但因不速之客泌出大量淫液,还不知廉耻地传来阵阵痉挛。 走路走地也左右乱动。 “师姐这样可舒服?” 摆明了是在玩弄她花穴,温素扭脸头摇,像小孩把玩的拨浪鼓,双眉轩处沉没通灵似得彩凤辉光,香汗淋漓,嘴上浑浑噩噩地回他。 “不舒服。” “那这样呢?”原样将她同自己说的话悉数奉还。 说着时而像荡悠秋千那般晃悠着她身体,时而像把尿似地将她屁股抓地通红,不过两种走法都有同个特点——他不往蜜道深处插。 这般春光乍泄的场景说来也怪,男人脱个精光,赤裸身躯。女人穿戴还算规整,上身罗裙虽被解到锁骨,可乳尖挺立的水滴奶埋在烟霞似地绿衣间,长衣翩翩凤舞,却只有腿根亵裤被脱了半截,只余光溜溜的屁股外露饱受风拂。 淫洞吐息,望眼欲穿陷进云景囊袋,怪她不懂真情。 假话 这套衣裳多半也不能穿了,淫液汁水泡地亵裤里全是恩爱合欢的淫猥气味,同昨晚上“尿”了云景满怀如出一辙,莫说是面对千百号门徒,就是让她穿着这套往练功台走都不定羞成什么模样…… 不待她多想,两人已经走过了昨夜练功的厢房,来到厢房便不由分说让她扶着兵器单腿落地,云景也不管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一说,让她抬起另只玉腿,大开九十度低头舔弄,自个儿半跪。 从舌尖刮下津液往她湿淋淋的小穴上抹,好像她水蜜桃似丰盈的汁水洞口还需要旁的露汁润滑似地,待她支撑不住几乎跌在厢房巍峨屹立的棍棒旁时,他又扯起她两条腿往肉棒上噗通一坐,坐进半个龟头就算完,恰好能严严实实地把穴口孱动的淫水堵住。 继而沿着厢房走到不大的书斋,便将她放到书房桌前,让她整个身体只余两条还套着长裤的玉腿摆在桌下,柳腰娇臀都烈烈迎着冰冷书桌,冰火交融丹田微暖。 抽出肉棒,转而插入中指,刺地花穴内部肉芽噗嗤嗤地漏雨,不等温素恢复体力便将发软的腿根往自己肉棒上蹭,蘸着她划过菊门的淫水揪着浑圆白臀往股沟中央挤,她拼劲心神才咽回肚子里两声呼之欲出的莺莺呻吟。 磨到媚态如丝,情光外泄,又被他抱着身体堵住几乎高潮的粉蚌洞肉,往储存衣物的小隔间走。 隔间内里有根晾衣架子好似军营中的单杠,他这才把重新堵在她花穴口的肉棒又吧嗒拔出,转而将她腰腹举到衣架边,抓来件还湿漉漉未干的衣裳往她花穴上擦了擦,隔着布料将指节塞进一节,渐渐将她屁股举到同自己脖颈同高。 一根手指塞进入抠弄,接着两根进入,布料退出,入地她额头绷紧的弦像被人弹奏赛马名曲,翻来覆去地被拨弄,再来,第叁根。 温素尖叫,额前汗珠大滴滑下,不时已有类似哭腔的软声,她曾看过素女心经绘本,绘本上男人那根全又细又长,恰好就是他两根手指插入那般。 可叁根,只怕普通尺寸插入也不过如此,操弄时落下一地白泡,小腹炽热,真气流窜,仿佛有根拐了弯儿长骨节的肉棒在她体内冲娇嫩的肉芽弯来,戳出迭起高潮,插地她娇喘吁吁,七荤八素紧抓衣架,脚趾紧蹭空气,花瓣含手指一吞一吐,狭窄深邃的甬道间奇痒无比。 “这梦跟真的一样,连紧度都一样。”云景痴迷地把玩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纤细玉腿,叁根滚烫的手指并拢着齐齐在她淫穴中掏弄,肉壁褶皱显然也转性,被指头拢成的庞然大物吓地不清,都齐心协力地将那手指紧吸再吐出,指望着能把他逼出去。 云景笑笑看她抵抗,在外的拇指也不闲着,对着花核便揉,揉变刮,刮变按,好似要把挺翘起的花核按平整,一波一波应接不暇的刺激翻云覆雨地来,叁根手指操得她晨起还未曾如厕的下身尿意猛涨,若是不抓住眼前衣架,双腿架在他肩膀,凭内力倒也能支撑自己不东倒西歪。 可穴儿中偏偏还有他磨人的手指,温素双手边被绑的红印还未消散,此刻也只能抓住救命浮萍似地往衣架上躲。 温素意识模糊地揽住银光闪闪的杆体,屁股使劲儿地向后翘,勾住他脊背的玉腿摆动着,想凭腰力拔出云景叁根索命的手指,浑身香汗淋漓,晶莹透亮,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浸满了汁液,不仅有她的还有云景的,他阳精未谢,可唾液津水却流了不少,她翘起臀瓣时拼尽全力地集中精神,这才闻到身上淡淡的唾液味道,更是被刺激地如触电。 椒乳在里衣中随股沟一同颤动,终于拔出剩下他手指最后一个关节,眼看胜利在望,温素低吟,只差一个指甲…… 一张红扑扑的俏脸躲在横于单杠的双臂后,拇指被她樱唇咬了又裹。 或许她自己毫无意识这番诱惑,可云景不然,在他看来她唇中搅着津液的不像是手指,更像是自己身下这根紫红龙王,等着一吻芳泽,看她能抗拒到几时。 “怎的滑出来啦?”说罢他一使坏,托住她翘臀的右手猛地推向自己,那叁根差不离出花道的手指顷刻间又塞了回去。 在他塞回去的一瞬间一阵淫水刹那淋漓浇在他挺立上翘的肉棒上,险些精门大开。 舌头进来了,温素嗓子发哑,低低嘶喊,提腰扭臀躲也躲不过,云景变着法儿地舔弄她,右手食指拇指攀上她股沟上方尖头分界处,呈倒剪刀模样,掰开她臀缝。 也不着急,从已经奄奄喘息的花核开始挑逗,一路沿着尿洞花穴舔弄到菊门。 指肚欺负着狭小紧缩的褶皱,指甲画符似地刮着敏感的菊门,期间每晃一下,温素身体便抖地愈加厉害,花穴口灼热弯来的异物正残风似将她淫液全卷进肚子里,咕噜噜地如喝水。 眼见东方泛起鱼肚白,温素带哭腔说道,“早练马上要开始了,我还得见长老,我有事和他讲……嗯……我没和你说假话……” “你有什么话尽管同我讲,不过编瞎话前别太认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诓我,”他抬眼看她一眼,很快又回去嗅了嗅她的花穴,鼻尖拱拱她花核,笑着说,“梦里的女人哪有真话,不过你是我师姐,你说多少假话我都乐意听,不管是不是在梦里。” 我带你走 “你以为你还在做梦?” “你以为你不是我梦里人?” “我当然不是!” “是是是,其实我是你的入梦人。”他咧嘴笑意更深,“往常只听说庄生晓梦迷蝴蝶,虽不知庄生在哪儿,蝴蝶倒是在我这儿。” “你若想分辨我是真是假还不简单。让我刺一刀出血喊疼就是真,你惊醒就是假。” “……你可比醒着时心狠多了。”他两手忽然向上一提使得温素身体一晃,不由分说便接过她的腰,隔着布料将头埋在她香气浅淡的双乳前蹭上两蹭。温素没了支撑,从衣架边顷时跌进他怀里,同蜘蛛似地双手紧抱他背脊,全身下坠,曲腿一勾,整个身子都和他靠的紧实,连花穴都蹭在他腰腹口,滑下油亮水痕。 将凌乱的衣物全拢成一堆,不到几秒便凑成张软床,期间还找来团软垫,垫在她下肚,让她臀部翘起,将她手掌反手扣回背后,动作不见破绽,天衣无缝,硬挺的肉棒已扑哧一声火热地贴在花穴前,冲刺低吼,温素也随他动作而上下起伏双腿乱摆。 在最后关头精关难守,云景蓦地抽起她两条腿,倒立似将她双腿悬在半空,以腹部为支点,将龟头狠堵在狭窄难入的花洞口,将迟来的春宵一刻倾泻在巫山云雨的风流快活林,那马眼就着半张的洞口,竟将晨勃攒下的浓厚白浆全顺着蜜水灌进了花道里。 结束了吗? 温素趴在地上气喘连连,狭窄的花穴忽而承接浓稠白浆,一时懵懂,混着花汁便扑哧扑哧地将那白浆当做花核旁阴囊拍打出的白泡,弄“顺水人情”,迎着白浆,大开甬道,使得精液顺着她被举起的两条腿做滑梯状滑向子宫深处,烫地温素一口咬在自个儿的手腕上以此解痒。 过了好会儿,她才支着麻木的左脚,拍掉他射精余韵过后还钳在她玉腿上的一双手。 待双腿蛤蟆似地着地,温素才稍微冷静下来,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转过身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本应打在脸上,可温素不知是手下留情还是气力不足,中途掌风陡变,扇在他汗水涔涔的胸口前,云景被打地肩膀扬过一侧,五指印清晰可见。 “让你梦!”只听温素支着没了知觉、软下来的细腰,恨恨地向被打懵的他问道,“这会儿知道疼啦!知道是真的啦!” 云景眨巴眨巴,使劲儿地睁眼又闭眼,闭眼又睁眼,直眨地眼冒金星,嘴巴发酸,可无论眨多少回,师姐都还是那个师姐,一脸的咬牙切齿,捂着腰夹着腿,裤子褪到膝盖。 坏了,坏了,我把她绑了。 坏了,坏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让真师姐给听去了。 刹那间看他脸色大变,全无血色,像绝顶的高手死前回光返照,脸色煞白,双唇颤抖,就差给温素跪了。 “师姐饶我!我真以为是……” “梦里你就这样对付我?”她拖着腿,腹下全麻,吃镇痛的草药也没这来的快。 云景赶忙从下身衣裳堆里扯来块散落在地的布头,二话不说就要往她腿下擦。 “那是我外衣。” 他哈哈打马虎眼,“惭愧惭愧。”又伸手去拿另块布头,温素看了满脸黑线,一把扯到手边。 “这是我裹胸。” “……抱歉抱歉。” 云景年轻力盛,依然精神抖擞,他嘴里说着等等挠挠满头乱发,好似从自己床上才爬起来那般自来熟,转身迈出隔间,不知向哪里走去。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翻找声,温素坐本压在小腹处的垫子上,看他手中拿来快半干不干的长布,显然是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素色无花,多半是他的练功服。“就剩这个啦,还请师姐多担待。”说着和她齐肩而坐,手上不老实,刚擦过手指嘴里就嘀嘀咕咕说擦地没效率,说罢将她捞在怀里,坐在自己两腿圈起的空隙间,几次欲言又止。 想到这场真真假假的“春梦”,云景憋地满脸通红,脑袋里净念叨着谜团,还是憋地实在受不了,他才谨慎地问道。 “你方才真不舒服?” 温素调神静气,忍住揍他的冲动,反而讲起武学。其实小腹有块还酸甜发抖,至今未曾流干淫水……云景擦来它便一紧,仿佛在回味他的气味,但这种事她是绝说不出口的…… “七星诀第叁重重在腿法,腿法不稳,技艺不精,剑谱篇幅较长,多为心经需得自行参悟,你自己好自为之。” 云景听过她答非所问,又听她说好自为之,心中酸楚,以为她仍生气,只能垂头哭丧脸地在她背后替她擦拭落在她脖颈长腿上的津液,连大气也不敢喘。 直到她侧身去看她被青丝掩盖的侧脸,望见温素耳根发红,满是绯红羞怯,才不由眼前一亮,心底里沉下的那块冰这才融却成水,还是叁月艳阳天的融融春水,直暖地他合不上嘴,脸上一阵惊一阵喜,想笑又不敢笑。 原来不回答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云景学会了闷声默默无言,一边心疼地给她擦手腕,举起藕臂吻在她手间红印边。一边感受着阵阵的狂喜,仿佛天地间除却怀中温素外一切轻如鸿毛,任她打任她骂,只要她身边还有方容纳自己的小天地,那就足够。 许久以前, 古道西风瘦马,一间苍凉客栈,几具风化干尸,几柄雕花银边刀,烈烈西风吹散客栈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张清冷绝色的脸,一袭绿衣头戴半边兰陵面具,是个单枪匹马的巾帼女子。 在马背上向不断奔跑躲藏山贼的他伸出手来,翻身将他揽上马背,前身迎面而来的横切大刀也因她分神而瞅准机会,自她身边狠毒切下。 一句因嗓尖发紧而显地沙哑颤抖的小心换不回她半截银枪,只见她用被砍成半截的短棍,手掌一攥从怀中弹出两只花瓣似地飞镖,嗖嗖两声花影毕现,满天飞舞流彩余光。 随着枪体轰然裂开,那迎面砍来的山大王双眼渐凸,身体在马背上摇摇欲坠,脑袋转了半圈,随之同银枪头一齐跌下,在广袤大漠中打了两滚,随着马尾奔腾,一枪一人逐渐在满天黄沙下湮灭踪影。 随之切下的还有女人脸上渐松的半边面具,是他前十四年灰白生活中掠过惊鸿照影,仿佛枯木逢春,恍然一瞬在干枯枝头仓促长出嫩绿的新生枝桠。 他至今记得马背上那次无关爱恨的舍命邂逅,在和她重逢前的日日夜夜里拿出反复咀嚼。 风声渐息,东升西落,圆满的夕阳光芒万丈,映在马背上女子同男孩的轮廓上。无数个日夜,无数个晨昏,夕阳都是孤寂凄凉的,唯有那天的夕阳是温暖的。 温素眼中一次平常的萍水相逢,从此成了云景后半生的牵肠挂肚。 她肯定不记得当初那个客栈里面黄肌瘦、发育不良的矮个孩子。 好在山重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跨越荆藤而来,从晨到晚,从朝到夕,为练功用树枝代剑,时常因攀爬石子山岩而被撞地血流如注,为的是能叫她句师姐。 仿佛只有遇上她,自个儿才不算天涯断肠人。 马背上温素转脸对他说“攥紧我的腰,我带你走!” 他攥紧了,攥地很紧,紧地几乎骨肉交融。 绿衣如萧萧碧水,明明置身无垠沙漠,却给他干涸的心带去难以言喻的沁凉。 “你……”温素坐在他怀里扭了扭,“往后挪挪。”他的鼻子拭过脖颈,有点儿痒,还有点儿打颤。 云景偏不,将手指插进蜂蜜似黏腻的花穴里掏啊掏,掏出凝结成浓浆的白浊,用布条悉心地擦着。无限依恋窝在她肩膀里,怀念地蹭着她的颈窝,仿佛嗅到大漠孤烟,黄沙下那张摄人心魄的眼眸和他对望,如长夜破晓的星光。 生平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我带你走。 这个人如今在他怀里,既欣慰又温存,他小心翼翼地说道,“以后我多学,让你舒服。” 我知道你忘了,但我没忘。 为的是叫她句师姐,又不单单只是叫句师姐。 只怕未必 屋内香炉紫烟袅袅。 有一高髻蓝袍的老人,虎背鹰眼,闭眼打坐。身形精干凛凛,盘腿端坐在张长椅上,十二节长梯,每结都有小孩脑袋那么大,衣袖间祥云虽反衬他容貌多几分慈悲,却盖不住鹤发老人一脸精悍之色。几个弟子在堂下执蒲扇焚香。 有风动,吹来过廊灰尘,绝非误入的野猫野鸟,脚步轻撵,是位轻功高手。 长老登时睁眼,鹰目圆瞪,胸膛一挺,长喝一声,“谁!” 手腕间缠一对足有鼎重的铁铸银圈,掌风呼啸窜入空洞银圈中,震起阵阵波澜,仿佛南方千百只铁风铃,又如唐门暗器掷来快准狠,掀起层层银风,扬手一掌,位于身侧的缠枝菊花镂空瓷瓶倾时落地,霎时间瓷片碎成灰烬。 “弟子温素,鲁莽求见,未能事先通报,凡请长老恕罪。” 脚尖还未踏进前堂,温素听闻掌风,顿感手凉,匆匆将左脚又撤回。 此番打扰晨练期间不见礼客的杜长老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额头冒细汗不敢怠慢,今日罕见不穿碧罗裳,换上件绣黄花的银袍,窈窕如柳,身轻如燕,正于抱拳在门槛外欠身揖礼。执扇弟子迎她时,温素方仰头,正望见头顶悬起的四只铁葫芦蓄势待发,其中剑雨似的细长银针针针沁毒,从葫芦嘴中露出银霜锋芒。再看地下红瓷碎片,当即心头一惊。 隔长梯仰见长老。 她问道, “可否请两位师兄两位师姐稍作回避?” 那四名被唤做师兄师姐的“道童”看起来分明还是孩子,只是精炼的神色和凝滞的眼眸却露出大人神情,显地沉稳老练。 温素六岁来时他们持扇扇香,长孩童模样。如今温素在绝情门呆了一十七年,他们仍执扇,面容丝毫不改,身高不长半寸,蓝衣束腿,连皱纹都不见一道。 不知见人羡慕还是叫人惶恐。 涫明,文盈师姐弟转头,杜宽挥手,他们几个得令才平胸膛也欠身,自温素身侧走过。 擦身而过有苦杏仁气味。 也不怪坊间谣传绝情门早先住的都是些练仙丹的道士,如今改学武艺也不过是为了掩盖长生之术的秘密。就看看杜长老,已经不知过了几张,虽说鹤发,却不见精神颓唐,面容长斑,唯有气质越发凛然,不但样貌气质同闭关修炼的孙长老迥乎不同,连个性都截然不似师兄弟俩,不见得有孙长老的宽厚仁慈。 “寒窗寺庙来信,我按照您说的已经撕毁信件,今天特此来请长老批下山令,恐怕夜长梦多。” 待师兄师姐走后,温素才又欠身抱拳,郑重其事地说明来意。 但见老人双腿生风坚韧手臂上肌肉不见跳动,身影霎时间横飞叁丈,不肖眨眼已对面而立。 “不急,七星诀他练到几重?” “第二重,不过短短一年,可见是块练武的料子,交给他也算找见个好主人。”温素听闻长老询问近况,表情暂缓,扬起的脸上虽然仍显肃杀,可语气却尽然高亢,满是骄傲之情。 她心想,寒山寺庙一行势在必得。 然长老如石像般屹立,面容中看不出欢喜或是感慨,心神收摄,“第二重……第二重……”低语片刻,高额上刻出两道深深皱纹,似乎忧心忡忡,又似乎势在必行,负手命令温素道。 “下山前,你替我召他同其他阁的弟子到玄玉阁来,老夫今天定夺武林会人选。” 温素声音间的喜悦渐渐冷却,由疑虑和担心代替,唯恐自己听错,“可……” 杜长老转身,深眉一拧,听她踌躇满怀,威严问道,“有何不妥?” 她思索措辞。 杜长老不比孙长老,一个笑面佛,一个镇山虎,就说杜长老拿来静修的这间玄境室都建在七星山最险峻的地段,远离尘嚣遁入深山,台内十二节长梯精工巧匠制成,第叁节内藏玄机中央正是绝情门地牢入口,设计极为精巧,如果不是她有次险些落入地牢,至今还不能识破阶梯其中奥妙,更可怕的是十二节天梯,也许每节中都暗藏杀机,包括梁上纵横交错的几只葫芦都出自唐门大家之手,夺人性命如探囊取物仅在分毫之间。 一个夺命,一个劝降,两长老之心性万万不可一概并论。 她缓缓道,“我阁中弟子里他心法、剑法还属弱势,第二重七星诀重杀,第四重才有防,他近日来除却基本功将全身心都放进七星诀中,旁的防守技巧徒孙还来不得教,武林会卧虎藏龙,他才学艺不到一年,比武过招又最忌攻防失衡,虽说磨砺交手更易精进剑术,可胜败兵家常事,兵器不长眼,难说不会丛生变故。若是伤及脾肺手筋,恐怕短时间内难以再承受七星诀。” 杜宽听罢踱步片刻,凝注温素,玄镜室间刹那间只剩二人呼吸声音。 静地冷清,静地可怕。 比起注意温素,倒不如说是注意她身边那柄无名剑,寒光寸寸如蛇信。 魔教之血淬于剑尖。整个绝情门的过去未来、生死成败曾经在生死存亡时刻全由这棉针般细长的剑尖决定。它的原主还不知是正派门教旗下弟子还是魔教中人,横是死人堆里捡起的东西,连新配上的剑鞘都受这柄邪剑影响显地森寒如冰。 刀光剑影,仿佛拖他入回忆无底洞,回到凌河一役。他怎样也想不到捅瞎小魔头的竟然就是这样一柄新剑。 如今魔主重出,血光人灾恐难躲避,这也是他为何不见喜悦的原因,若是门下弟子不能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参透七星诀全部奥妙,那这浑身的功夫便是破铜烂铁,虽能抵挡一阵侵袭,可终究有破阵时,到时即便只差一招未学,恐怕也难挡死路。 他的悲观不是没有由来。 前些日子淝水传来书信。时隔六年,玄蝎重现,将春木桃花一家十口尽数屠杀,少年少女如花蕊扭成一团,佣人主母双手吊起蒸成花瓣,血滴桃花,纵使地狱变也未见这等凶煞手段,惨不忍睹。 可怜春木桃花家可叹可敬,在凌水一役中明明和魔教众人缠斗足有七日……当年能御敌七日,如今竟一日未到!天暗时高朋满座,阖家欢快享天伦之乐,太阳初晓时却已成人肉桃花林。 城中繁华地段出现如此骇人的血案,竟是左邻右舍七十二人都没有听到一丝声响。 这也是杜宽疑心难安的原因。 不难猜这正是魔教战书,为的便是挑衅正派名门。还不过挑衅就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若说是面对面应战…… 阴霾骤然蒙上杜宽额顶。 扫上两眼剑柄,仿佛已经见到小魔头的千军万马踏破铁蹄而来。想春木桃花家满门善男信女,男女青春面容化作炼狱桃花,纵使他行走江湖见识过多少骇人景观,可扫过书信寥寥几笔,就已经勾起胃里的翻江倒海。 一个人也没放过。 果真是残杀伤戮,无恶不作。遥想魔教初建时本不称魔,横空出世本名玄蝎,以玄色狂蝎为图案令牌。早期就因乖戾作风而江湖闻名,收留死士狂徒,而后在中原负下血债累累,不日江湖便不称为玄蝎,改做魔教。 如今尚在淝水,何时沿东交长河不期来报血仇也不奇怪。 当初那混世的小魔头领叁千教众声名鹊起,从淝水一路攻来也不过一年时间,每过一处必定抢夺藏书剑谱,杀到绝情门前,江湖已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决意联合抗敌。 转瞬六年过去,他既然以这般怪像重出江湖,必然比当初更加胜券在握,上天虽眷顾温素,令她在狂沙下取小魔头左眼,成功退敌,却也埋下祸根,仇恨如肥料,世上名剑大家写剑谱立师门多怀狠劲儿冲劲儿。 凭借魔头退去时的满腔恨意,不知今时今日可还有天降良机能够抵抗,若是能抵抗,这次上天会如愿让他们连根铲除这群邪魔猢狲,永绝后患? 长老悲从中来,心神皆乱。 可转念想到正在闭关修炼七星诀最后一重的师弟,内心又暗自重鼓士气,不由他不振奋。 孙长老身负的七星诀最后一式便是他们希望所在,有道是神功一成,莫能求败! 况且来敌可有不战而败一说,练武毅力恒心天资缺一不可,绝情门中最不缺韧性的弟子,生气危难之际,自己这条老命自然也能舍出。反观他魔教贪恋生死,纵使功夫万般奇妙诡谲,终究是群不成气候的虾兵蟹将,有何怕那魔头的道理? “我意已决,”长老口气不容置疑,宽袖一振,“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年纪轻轻能有这份谨慎自然不错。且看他造化如何,若真如师弟所言是天降能人,量是群英荟萃也能逢凶化吉,只怕未必!” 只怕未必会输。 我门未必会败。 玄玉阁 云景抻着懒腰,腰间系着不久前水英师姐送来的召集令牌,嘴里衔只从草丛里刚拔出来的鹅黄野花,在人头攒动的玄玉阁中悄悄张望。 玄玉阁坐落于绝情门西南角,亭台楼榭包裹之中,一眼望去气势如虹,进阁后有萦绕在袅袅香火中的千手黄铜雕像,与西南角旁叁十里外由黄铜狮子左右两边把守的密封洞穴遥遥相望。围绕着一条银带似得蜿蜒江水。 一簇人群中,几位弟子闲谈道: “也不知长老挑了咱几个阁的弟子尽数前来所为何事?而且竟来了这玄玉阁。” 这几位弟子着黄衣,看衣着打扮乃是四师叔周萍茹天涯阁中弟子,腰间也都坠着正摇来晃去的召集令牌。 “谁知道呢?这地方约莫有叁四年无人踏入喽,今儿叫咱们来难道是要将这仍无主的玄玉阁宝邸指派给哪位师兄师姐?” “我看你是多想了,这玄玉阁位处西南,正是抵御贼人用以抗敌的要塞之境,此地用来训练功夫,未免大材小用,依我看说不准是长老要来挑选四年一度武林盛会的参与人选。” 说罢,这几位弟子都讲目光不约而同投向身旁一位黄衫青年。 “怎的还用选?有宋绝师兄在,又有何人能够赢得了他。” 这青年不置可否。 “那当然,同样都是四诗叔的弟子,若不是当年宋师兄抱病在身未能去围剿魔头,净心阁的位子哪能……” 言及至此,几位师兄弟忽而默契地绝口不聊了。 原来是其中一位师兄端地发现净心阁的弟子正在他们身旁拿手指头碾千手铜像头顶上的灰,心不在焉地边碾,边透过嘴里叼的野花吹着自个儿散落在鬓角旁的几缕碎发。 寻思他是蓄意偷听,便急忙使眼色叫身边的师兄弟闭嘴。 “这位师弟,可是温素师姐手下的弟子云景呀?” 宋绝如沐春风,他身边作捧月状的弟子倒是来了兴致,似乎方才话说道净心阁了,便不得不替宋师兄出口气。上下打量云景:“宋师兄,咱们虽与云景师弟曾碰过面,却未尝好好聊上一聊。云师弟,听闻是孙长老亲自带你投入我门,可见你的才学是真不错呀。”说罢,几人假扮正色却忍不住咧开嘴笑,深以为自己一伙偷摸骂人得着便宜。 云景满心地寻温素的踪迹,这边一听温素的名号,猛地扭过脸望去,目光所及却是几个着黄衣的师兄弟脸上堆笑,笑里藏刀,话中又是明褒暗贬那套,不得不倍感失望。 这几位看这模样大抵是在这绝情门中攒下些脸面的人物,说话走路都带着股傲劲儿,他本就在客栈摸爬滚打多年,不论上九流下九流都曾见闻,几句暗讽不至于令他有甚情绪,加之他曾答应温素不轻易惹是生非,量是单打独斗未必输于他们,也没必要费甚么心血去同他们胡闹。因而云景并不将这几人的话不放心上,佯装听不懂他们话里有话,吐出啮着的野花,陪着傻乐道:“谢谢师兄夸奖,你们今儿可曾见到我们净心阁的温素师姐?我还得找她去呐。”说罢便做出要走的模样。 不成想几位黄衣师兄弟愈加兴起,真寻思云景傻头傻脑。何况从外表看云景比之自己一个师兄弟,明显不过是个落拓少年,武学修为必然不够一试。于是嘴上更加厉害,好似非要替宋绝报仇雪恨不可,再讽道: “我们几个思忖许久,还估摸着净心阁素来不爱追名逐利,清高傲气,没成想今儿温素师姐也会派人来争名,真是意想不到,意想不到。” 云景火气至此才蹭地上来,迈出的脚又退了回来,瞪着眼睛刚要反唇相讥。 这几个弟子故意惹怒云景,现下看出他心有不悦,只觉正中下怀,于是挺着胸膛,摩拳擦掌道:“师弟何必认真,我们跟你开个玩笑……” 云景胸中热血汹涌,嘴里半含着的“你们”两个字还未出口,但听两声暮气沉沉的呼喝声,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非同寻常地回荡在偌大的玄玉阁中:“台下众徒可曾见过此物?” 方才还人多声高的玄玉阁此刻却静地连众人的呼吸声都微不可闻,皆不说话,而是四周遥望寻找声音从何处出现。 “你们看!” 有位弟子忽而打破沉静惊呼道,循着他手指方向,云景同天涯阁弟子们一同推开半掩的朱红雕花饰着的玄玉阁门,遥遥望去,隔着一条碧绿的江水,雾气之中浮现出叁个影影绰绰的人影。竟是天上蓬莱客,今日来人间。 天边,似在云朵旁放置了张巨大的洁白无瑕的宽椅,在这张椅子旁有两个孩童模样的男女,男持香炉,女带拂尘,两人的声音如百岁老人,即沧桑又喑哑,皆换上了洁白无瑕的白衣,与被二人夹在中间的宽椅交相呼应,简直如有神降。 在椅子上坐着一位手中捂着甚么东西的蓝袍老人,此人正是召集众人前来的长老杜宽。 “你……” 云景心思不在循声之上,蕴着怒气,折了野花花梗藏在手上就要重着声音最高的那个天涯阁弟子眼皮上发。 直到听着一个心事重重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他这才回过神来侧过头去,温素已不知从何处出现来到他身侧。 “你……” 她似乎有甚么话想要同他说,但两瓣樱唇僵持着,心有顾虑始终不能说出下一句话。 “师姐你怎么了?”云景下意识地想要去握住她的手,然即便众人都紧瞅着天边的杜长老不放,无人注意他二人是否出格,云景也不敢放肆,怕她不悦,已经伸出的手悬于半空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温素此时黛螺粉颊,神色似渌水澹澹般清朗,看不出有甚情绪,唯眼角一滴泪痣衬着她双目剪秋水,似染了万千柔情,而显得略带媚气与艳彩,当下正盯着云景不放,更令云景心神为之一荡,嘴里喃喃道:“师姐你想对我说什么?”心中则更痛恨他几个天涯阁的弟子拿温素来做调笑。暗想:“寻找时机定要作弄他几个一番。” 云景连着问了两遍,温素这才道:“你为甚么不奇怪长老与两位师兄师姐为何能这般出现?” 云景挠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拆穿长老,用仅温素能闻的极小声音道:“他们又不是真在天上,今日薄雾冥冥本就看不清远处是甚么状况,长老那张椅子的四条腿还悠悠晃荡了两下,依我看他们不是脚下有台子就是订了高跷。” 温素并没有说话,因为身旁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大叫起来:“是绣球!”说罢形势蹙变,有几个年轻气盛将规矩忘地一干二净的弟子已摩肩接踵,争先恐后地冲着远方伸出手去。原是杜长老已经将手中捂着的东西掏了出来,冲着玄玉阁众徒抛了下去,这东西圆咕隆咚,赫然是个鲜红色刺着鸳鸯图纹的流苏缀绣球。 温素侧身去躲,却仍差点儿被人挤到云景胸膛前,幸而她低头向后垫了几步才得以稳住。 刚想看看云景有没有去抢夺绣球,一抬头,就见云景仍杵在原地,表情耐人寻味,一脸失望。 这小兔崽子! 她脑袋嗡嗡作响,瞅见云景坚实的胸膛,咻而忆起昨晚他怎的折腾自个儿……脸颊电光火石间咻地浮上两团红晕。 当前绝情门的一代红人,武林的未来指望,对付魔头的潜在候选人——就是这色鬼兔崽子。 中原武林未来可谓是一片黯淡。 温素欲哭无泪,甚至想弃武从农,回家种田。 “我抢到啦!” 正事要紧。 温素在心底默念大悲咒,只求脸上这两团火烧云速速消退,莫要叫人见到心生疑窦。云景倒是没心没肺,事情翻篇便忘,此时看着身后有人抢到绣球,正鼓掌呐。 “杜长老这是给谁扔绣球呢?”云景呵呵傻笑,继而想起甚么似地,扭过头来冲着温素震惊道:“不是给他自己吧?” “小点儿声!”温素恨不得上手抽他,这若是叫旁人听了去传到杜长老耳朵里,她这教武育人的一世英名算是摔个稀巴烂,好好一孩子到她手上教了个一年半载,活生生教成二傻子了,这说出去怎么辩白,这有辱门楣啊! 杜宽左手侧的白衣“女童”即文盈师姐隔着天边一道浅霞,对着玄玉阁众徒,再次开口悠悠道:“此乃潍州中克镖局总镖头燕子吕奇之女吕文秀将抛的绣球,可惜吕家姑娘一十四岁时香消玉殒,这只绣球从未真正抛出,还因潍州天灾而几经流落,如今辗转来到我的手中由我保管。所谓武林盛会大抵与姻缘相同,有胜有败,胜者长笑,败者有痛,此乃我的拙见,大家可一笑置之。只因我跟随长老良久未曾尝过甚么真情婚姻,我绝情门弟子中如我这般发了绝情誓者不在少数,我虽不懂姻缘,却懂武林职责所在,今年之盛会在滁州举行,中克镖局也将参与。吕奇吕老前辈也仍未仙逝,因而这绣球便是今年我绝情门入会所需带的令牌,一来慰籍吕老前辈的思女之情,二来为绝情门明志。明我门护生者悲痛之心,护死者尊严之意。” 文盈师姐言毕,温素忽而感到心揪起来似的失重一跳,还来不及多想,她已然没由来地朝着云景方向望去。 见云景面有悲悯,眉头轻蹙,仿佛是在为吕文秀的香消玉殒而惋惜,又仿佛是为吕奇痛失爱女而可怜。他双眼本就深邃,带丝毫悲哀便将整张脸都改了颜色,一眼望去,竟令人生出份怜爱之意。 温素在沉默中想着,他实则也是个性情中人,不尽是没心没肺。 她并不能全部洞察他的所思所想,但她却真切地与他感同身受,实在是怪事一桩。 文盈师姐的话还没有讲完,此刻她凝视着手中拿着绣球的弟子道: “既然你抢着了这只绣球,那么就由你将绣球系在玄玉阁塔顶,一炷香时辰内谁人能够抢到这只绣球,便是我门今年所遣派之人才。” 此弟子听罢,躬身冲着远处长老与师兄师姐叁人揖礼,道一句听令便入燕般迎上旭日笼罩下的玄玉阁外壁。 和着冥冥雾气,温素与云景前后站着,自下而上仰望那弟子使出燕子抄水的绝妙轻功在叁层高的塔顶上飞檐走壁。不过呼吸之间,但见其人已如飞身云层,将绣球系在了最顶层振翅似翘起的飞檐尖端。随着涫明手中四角长明烛亮起,极目远眺,黑压压的人群已各凭本领或沿着玄玉阁外壁,或使出独门踏塔尖的轻功,电光石火般闪地朝着绣球猛进。 云景同样用着轻功——抱着胳膊躲人,生怕哪个使出“燕子抄水”的师兄弟发功时踩着他的脚。正躲得起劲儿,忽而感到袖口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拉着了他,令他的袖子往下坠去。 “你想我去?” 云景低声问道。 温素摇了摇头。 “但我要试试你的本事,长明烛燃拇指般长,你便下来。” 说罢,她已经用手指在他袖口轻轻一点,忽而便有股强劲的旋风,四两拨千斤将云景推了出去。还不待他回过神来,双脚已如同踩着柔软无骨的云朵,飘飘乎地被推到了几位正欲借手中短剑一步一刺荡到塔顶的师兄眼前。 他向后望去,师姐站在原地,手中捏着他藏在袖口中的野花花梗,恍惚间像冲着他微笑一下,笑容娇艳,令他心上惶惶一颤。 云景已知道她现今的功夫仍比他厉害,可她却任由自个儿胡来。“莫不是师姐也有点儿喜欢我?”他兀自想着,心头江水滔滔涌动,不待几个师兄追赶,已身轻如燕地越过了第二层房檐。 又是一招燕子摆尾,已站在了叁层房檐的外缘。 此刻叁层顶层处, 宋绝正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点缀着绣球正随风曳荡的红流苏。 云景四周环视,发现玄武阁顶层来者除了自个儿以外,只有六人而已。六人其中,算上宋绝,一共叁个天涯阁弟子。 “有戏看。”云景暗想,并不急于跳下阁楼去见温素,彼时长明烛燃了还不到半指。 宋绝则胸有成竹,他使出的不过是叁成的本领,并未拿出全部家当来与旁人争夺。 想罢身轻如燕地冲向了绣球。 正立在檐边的云景眼见宋绝的手指头即将扒住绣球边缘,自个儿也骤然飞身好似要跳下房檐去般与宋绝侧身擦过,嘴上颇不好意思地说了声真对不住,却已经凭着股寸劲儿化解了宋绝的攻势。身旁天涯阁的弟子狠剜他一眼,云景只道:“这位师兄你眼睛不舒服?”宋绝则一言不发,待再次躬腰去捉绣球,云景又是借着股寸劲儿与他擦身而过,不仅拦住他去路,也将绣球咻地“碰巧”踢到了另一侧房檐。 “好呀,你!”天涯阁的弟子道这浑小子存心找茬,心中好不快活,正欲提剑来阻他捣乱。 宋绝站在一旁眯着眼睛,看不出是喜是怒,并未出口阻止。 云景却咯咯一笑,道:“师兄何必认真,我跟你开个玩笑。”说罢,挥了挥手绕开剑尖,临跳时瞅了宋绝与这弟子一眼,扎了个猛子即一跃而下,两手抓着二层瓦顶,声音中带着调侃意味道:“我哪里是你们的对手,保命要紧,走喽!” 天涯阁弟子气极欲追,宋绝这才开口,道:“叫他去罢。” 找茬的人走了,争抢的人还在。 顶层除却天涯阁弟子及送上绣球的弟子外,其余两人虽不似宋绝般胸有成竹,却也思忖着势在必行。且二人自恃武学功力并非真低于这位宋师兄,看云景捣乱后自觉有机可乘,便互相使了个眼色,即要使出障眼法来扫清天涯阁的势头,其中一人虽瞄着变换了位置的绣球,然掌风却是奔向了宋绝的琵琶骨,另一人看似替搭档开路,却实则掠身飞往绣球旁。两个师兄弟深以为宋绝会中此圈套,为着自保也要躲到一旁。 谁知宋绝却早在这二人使眼色时即心有提防,见二人出招狠辣凌厉却未对应着调动内息,不过须臾遍便看出个中奥妙。他在心中冷笑,正欲使出招名为盘龙卧虎的功力来震开汹汹掌风。却不料顶层中稍年轻些得师弟不懂个中玄机,护他心切,飞身要去为他遮掩。 宋绝暗叫一声不好!盘龙卧虎已竞发未发,他极力想着收住内力不叫这损及心魄的招数伤着师弟,却已为时已晚,只见在师弟扑来的这个当口,宋绝不禁打了个寒噤,冥冥青烟化为龙腾虎跃状,不过一瞬即迸出了火花似光明的一股热流,震地他几人都被这股潮起似奔腾的热浪分别甩到了四角房檐边,连未被波及者都抱住臂膀才支撑着未被这股澎湃的内力席卷,一时间顶层几人都被冲撞地头昏目眩,嘴里嚷嚷着“绣球,绣球——”边嚷边撑手爬起身来。 几人眩目环顾,却怎的也找不到那绣球的踪迹,原是被甩到绣球旁的弟子后背着地,恰好撞飞了檐尖上立着的绣球,只听咕噜噜几个来回,那绣球已经顺着飞檐滚落下去,直飞出半丈来高。 二层处, 云景正钻研着怎的用新学的竹林流沙来借脚跟力量跳上阁门前的铜像脑袋。 这边做好姿势,寻思着向师姐展露下除燕子抄水外的轻功绝技,已示自个儿勤学苦练的态度。脚边却霎那间擦过一阵遒劲有力的强风,顺着强风,一颗圆咕隆咚的红团子已经咕噜噜地滚到了他的脚边。 云景定睛一瞅,吓了一跳。 再抬头望去,才看着宋绝与几位师兄踉踉跄跄地摸索着,趴在房檐边,几人皆低头眼睛下刀子般恨恨地盯着他及他脚边的那只缀着流苏的锦制绣球。 完了,宋师兄改送师兄,白送他一名额。 云景在心中叹口气,他对这劳什子武林盛会意兴阑珊,更何况出趟远门少说十天八天长说叁月四月,当下他都嫌与温素相聚过少,甭说是去什么武林会了,就是出绝情门买趟饼他都不乐意呢。加之方才温素那模样,明明是只想试一试他功夫到不到家,并不乐意他真拿着绣球去那武林会。 因而,云景虽表面大惊大喜,仿佛为自个儿开心,实则脚尖已不动声色地微踮起,想着将绣球踢回宋绝身旁。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云景方准备一滑铲佯装脚滑,便听到身后窸窸窣窣交谈声中有人道:“诶,温素师姐得陪他净心阁的师弟去武林会了,真是可惜,过些日子便见不着她喽……” 听罢,云景咻地来了个急刹。 这愈发未发的滑铲便极不自然地转为了垫脚踢,直直地将绣球踢进了自个儿的手掌心里。继而搂紧绣球飞身过人,借着竹林流沙的招数飘身点地。 “杜长老!” 云景扬起头去,生怕杜宽看不着自个儿,一蹭叁尺高,边嚷边将绣球高高举起道:“净心阁弟子云景将去拜会!” 好,但听远方传来叁个好字。 长老正襟危坐道: “既然如此你便把它送还到老夫手中,叫老夫瞧一瞧是不是适才抛出的那一只罢。” 不待人反应,云景耸耸肩膀不置可否,向后垫了两步便往那悠悠苍穹冲。 宋绝看在眼里并不说话,瞳孔却蓦然收紧,原本还拿眼睛去剜云景的几个弟子这时却忘了那些个恩怨仇恨大声道小心,怕他摔个粉身碎骨。 温素此时则退在佛像旁,不言不语,看不出有甚表情。 玄武阁的青石板路约莫有叁丈,借着青石板前一颗巍峨梧桐树做缓台,云景即势如破竹地跳到“天边”,引来一阵惊呼。 只见他同样行走云端,仿佛也掌握了浮云似飘荡的功夫,此刻已将绣球原原本本地递回了文盈师姐手掌心,期间不小心碰见文盈纤细的小指,还颇不好意思地欠身抱拳道:“师姐得罪了。” 继而不论是那悠悠流云辗转的天边抑或是这精妙灵秀的玄玉阁皆陷入了深深的死寂。 唯有温素轻轻拍打着身上的微尘,好似要赶路。 在半晌的沉寂过后,云端中才爆发了几声低沉而快意的笑声,终结了这弟子相争的抢夺,山雨欲来风满楼,似天外临阁仙在对人间赞叹,听来尤为新鲜。 温素不由地在心底叹了口气,默默念叨着两件事,其一是云景的好福气——才刚入绝情门不久便能令长老赏识。其二,则念叨着她自己,她想——“这武林会,我能不能装病,我能不能不去?” 门缝 夜色将深,在云景所住的小屋旁,几只回巢燕叽叽喳喳叫。 “看来你已参透玄玉阁的玄机了。” 温素同云景亦步亦趋地走着。 “原本是没看出来的,”云景挠挠头道:“得多谢那只绣球告诉我。它抛来时文盈师姐抬手,影子晃荡了两下,我才看清楚,原来玄玉阁有两间,一间是我们抢那绣球的脚下,一间是隔江离岸文盈师姐他几个脚下。他们坐在那间白房子的房顶,隔着雾气和湖水本就难分辨,以为是在天上也不奇怪。可惜这招只在白天管用,晚上准穿帮。” 此刻二人已跻身于簇簇柳树荫下,隔着迎风摆舞的柳叶,云景的小屋不过几步之遥,温素虽赞赏他能发现玄玉阁真身的细致,却不能不数落他几句。声音中虽严厉,却仍然是压低了的,背过身去,同他面对着面,她道:“你方才有意捉弄宋绝。” “是,” 云景也学着她般压低了声音回答,心想:“他与你不睦便是与我不睦” 但这话他藏在心里并没有对她说。 温素摇头叹气道:“宋绝为人争强好勇,端着是个君子架子,但也会出些阴损的招数来害人,他虽说是个弟子,可毕竟也是我师父的亲传徒儿,真论起名分,他还算是压我半头的师兄。你既然得罪了他,将来就要小心提防。” 她觉着自从遇见云景,自个儿叹气的时候都比往常多了。 云景听她如此说来,面露喜色,道:“将来,将来咱们俩个不是要去武林会么?银霜师姐,水英师姐不是都来么?” “谁说她们会去?” 温素又叹了口气,心想:“师妹几个若是能同去倒还好了。” 实则他问话时,心正忐忑地砰砰跳。这般问她就是想问出究竟是净心阁的师姐妹尽数前往武林会,还是真只他与温素结伴前往。现下得着消息,确定是他二人将来日日独处,时时照顾。胸中不自觉地欣喜万分,气血逆流,霎时脸红到耳朵根。顾不了那许多,匆匆地揽过温素的纤腰,置身星夜下用后背挡住她的身影,不叫旁人看见后,扎进师姐脖颈旁便要亲。 温素还不得防备,被人抱了个满怀才脱口喝到:“等等……” 可她体力已然昨晚折腾地干净透了,也不知自己究竟等个什么劲儿。 如今此地四下无人,她的心却仍然跳地厉害,好似四下都是眼目,随时都会叫人发现他二人之间“不清不白”,略有魂不附体的情态。 甚至在云景用拇指抚开她半截领口,去吻去她凹陷的锁骨时,温素惶惶地打个激灵。 约莫是西风萧索冻住了云景的嘴巴,他唇角的温度似刚刚从篝火堆里拿出的冰块,带着体温,又带着冰凉的触感,令她忽冷忽热,身似拂柳几欲软瘫。吻得她直想哭,温素怪自个儿不争气,怎的云景一来抱她亲她,她就忍不住像棉花似的认他揉搓了? 在理智尚存的余息间,她能做到的便是将两只手臂挟在他腋下,回抱着他,趁着云景又惊又喜的当口,将他引到他自个儿房中去。刚踏进一只脚,还来不得反应,云景已按捺不住掀开了她的黄裙,电光石火间扯下了她的亵裤,不期便将亵裤团成一团扔到一旁。 在冷沁柔风涤荡之下,温素骤然觉着下身冷地厉害,唯一暖和的就是云景的那双手,为着索暖,她也就任由云景将自个的双腿分开,花穴似也被砭骨冷风侵扰而不堪其害似的,猛的一缩。 云景半跪在地上,离她下腹极近,却还未作出舔舐的架势,宽大手掌正从她脚踝处向上缓缓移动游走,他的手热乎乎的,滑到她腿根内部方才停住。虽将她一呼一吸的花穴看在眼里,却并不直捣蜜洞,而是时而轻柔时而抚摸着她花穴唇瓣旁与臀肉交汇处的肌肤。云景笑着扬起头,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很孩子气,然而摸索着她腿根的手却是一双货真价实的男人的手。 嘴里叫着温素的名字,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轻佻的话。 “师姐挨肏时是什么模样?你湿的厉害,挨肏时准得叫男人求饶。” 他的指尖已经被温素玉门深处渗出的蜜汁浸湿,爱液被摩挲良久甚至已变地透明发亮,触感好似揉搓花骨朵时会顺着手臂流淌的粘渍。云景啄着她的腿根,发出嘬嘬的淫靡声响,这过程中他始终仰头望着她的眼睛,无论她怎么躲避他都追得依依不舍,歪着头望着她,似乎诚实得紧,若是温素并不认得他,见了他这副模样定然认为他是个天生的良善。 可这个“良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 还来不得温素发表获奖感言——骂他不知羞耻,对师姐净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她便已经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巴,从鼻子里发出声媚态难掩的闷哼,这声闷哼横听竖听,怎么也听不出师姐的端庄样。随着他手指深深浅浅地在她软嫩的内褶里抠挖,温素紧咬着牙,已放弃了羞羞答答地说甚么:“不要”。 想当然不论她怎的求他,他这根手指也不见得会抽出去。软肉随着他黏糊糊沾满爱液的手指而喘气呼气,每当手指打了个弯儿就要极紧地绷起。云景挖着她紧实的小穴,呼吸律动间,也不自觉地染上了沉闷的低吟。在温素又一次全身紧绷,而花穴骤缩时,云景肿的胀大的肉棒险些失关。 然温素当下花穴骤缩并非全因他手上功夫所向披靡,只因她定睛才瞅见本该关闭的大门,竟开着一条缝,透过这条缝隙不仅能望见选出一撮淡粉的野花,也能望见师妹几个所住的房间,仿佛师妹睡着时的鼻息都能听得个清清楚楚。 温素声音发抖,迫切道:“门——门还开着一条缝。” 云景似仍沉迷她于她花穴的紧箍,听她这般急迫也只不紧不慢地发出声:“哦。” 温素感觉自个儿眼泪正在眼眶里打转:“你哦甚么还不去关!”几个字说出来声音已抖如筛糠,原因无它,是她望见了水英从房中走出,抻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往西南边瞧,仿佛听见云景房中有异动,正皱着眉冲着这儿走来。 云景也不知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不去关门反而没头没脑道:“你穿着黄衣裳在天涯阁弟子旁边反倒像是他们阁的人。” 温素念叨了六七遍关门,用尽全力攥了拳头往他肩膀上锤,却拼凑不出多少力气。眼见水英越来越近,身下更是麻痹了般的酥软,两腿间两瓣肉嘟嘟的粉白唇瓣吞吐着忽而用力撞进来的粗粝手指,似乎终于支撑不住抽抽嗒嗒起来,顺着云景转圈剐蹭的地方淋淋沥沥地流出怎也止不住的汁液,汇集成小涡,打湿了云景那件干干净净的衣裳。她也顾不了许多,挺着身子伸出胳膊却怎么也够不到眼前近在咫尺的门,唯有将这手指吞的愈来愈深了,云景倒抽口气,半跪着的姿势能更加清晰地瞅见他肉棒的形状已经透过布料凸现,看的人胆战心惊。温素也就认命了似地没好气道:“我原本就呆在天涯阁的。” “我听说天涯阁如今留下的这几个弟子有不守绝情誓的传闻。只有我们净心阁才尽是发了绝情誓还坚持守誓的弟子。” 说罢他将鼻尖凑近了她的耻骨,鼻息若即若离,半仰着头用舌尖卷起她挺翘的珠核,视若珍宝地轻轻舔舐,仿佛在舔舐春露水珠般小心翼翼。 “我们小声点儿肏,她听不见的。” 他说这话时忽而将滑舌移绕在她湿淋淋的穴口边打着转,说道最后一个“的”字时,软舌已竖起钻进了她正处于麻痒难耐的穴口里。这突如其来的刺激令她不禁紧紧地闭上眼睛,将头条件反射似的向后仰去,身中电流般打着颤。 再睁开眼时,隔着门缝,眼前水英离着大门仅有一步之遥。 好像在思虑着要不要推门而进,水英自然不知一向敬重的温素师姐正身下不着寸缕地被云景舔到失了神。她思忖片刻,似乎因礼数所缚,最终还是站在门槛遍,抱着臂膀出声问道: “师弟,你睡了嚒?” 云景的唇与舌像颗火柴,滑到哪里哪儿就迸发出熊熊火花,温素咬着手指,双腿哆嗦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房间里便只能听得见云景吸吮她花穴时的浅抽声。这声音尤为刺激心神,另温素脑袋昏昏涨涨,如中了什么厉害的化骨功夫,情难自禁地想哭,也不知是舒爽还是折磨。 云景不说话,舔着她的花蕊,将舌头推了进入,用舌头操着她的花穴,深埋在她穴中的舌尖时而弯曲时而停止,比之手指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抓住云景的头发,却怎么也没法子使上力气,乍看起来反而像是在撒娇地将云景往她花核边推。 门外水英道声奇怪:“怎的两个人都没回来。” 看水英转身要走,温素这才如释重负。 揉着云景头发的双手也随即软软地垂下,苦忍的刺激和乐趣即差丁点就能直冲凌霄,她喘着粗气也不知是侥幸还是可惜。 只这一眨眼间,云景却忽而从花穴中拔出舌头,大叫一声:“水英师姐!” 温素以为是自个儿听错了,猛地睁大了眼睛。 再定睛却发现水英真叫他给叫了回来,顷刻间头脑里乱麻似的理不清头绪,唯有双手没命似的拍着云景的肩膀,正对上他那双诚实的眼睛,不懂人情世故似地懵懂地瞅着她,舌头画圈地将唇边的爱液悉数卷进了肚子里,喉结涌动的同时,粗粝的手指也已经顺着吐息的洞口插进了她的花穴,不肖她思索怎么应付,即不怀好意地极快速抽插。 “师弟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水英的声音略带歉意。 云景的声音则显得沙哑,连声道没有。 “可方便出来?” “您是我师姐,按理说您叫我什么时候我都方便,可现下不行,实在抱歉了,我刚睡起来衣衫不整的,你有甚么事情就在外面说吧。” 说到实在抱歉时,他的拇指正揉搓着她已经被舔的挺立的敏感花核,随着速度的褪尽,花核边的水渍也就越揉越多。温素承受不起,霎时弯下了腰双腿夹紧,眼泪不受控地顷而飙了出来。云景感到脸上吧嗒吧嗒地,是她的眼泪黄豆大小落在自己脸颊上,滑到他微微张开的唇瓣里,他一面怜惜她,一面又想着令她更加魂不守舍。 在这一刻他们几乎都忘了水英还在门外,直至她出声道:“你可有师姐的踪迹?” “我……” 温素声音颤抖地半弯着腰到云景耳边,云景听她说话的同时贴着她的脸颊,吻在她耳朵边。 “说我在藏经阁寻剑谱” “你什么?” “藏经阁” “说我在藏经阁寻……唔……” 云景这才装作恍然大悟道:“师姐在藏经阁寻剑谱!都怪我,我们在玄玉阁处分别时她嘱咐过我,叫我给忘了,真对不住。” 门外水英听罢,才缓缓放心下来。随即又想到什么似地逼近道: “近来师姐为你劳心劳神,你不要白费了她的好心。” 口气中颇带苦口婆心的意味,是以怕云景仍像过去那般浪荡。 云景笑嘻嘻地望着温素,似为曾经自个儿行使给温素找了麻烦而道歉,又像是故意捉弄她,柔声道:“放心罢,我已经答应了温素师姐,她喜欢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我不打搅你了,你早些睡罢,听说你要去武林会,真是恭喜恭喜,将来更要勤学苦练……” 水英说的那后半句话着实没有听清,冲着温素望去,想来温素是半句话也没听见,刚见水英倩影远去,整个人已摇摇欲坠,眼望见支撑不住。 云景身下虽已胀得生疼,见她要倒即连忙站起身来,从花穴里抽出两根因搅动春水而浸泡的亮晶晶的手指,用身体来扶住温素,连声同师姐道歉。 也不知温素究竟还能不能听见他讲话,只见她双腿膝盖内弯,小腿呈八字,已然出神。云景自觉歉疚,手掌揽上温素肩膀寻思着横抱她回屋,却不想在手掌刚刚触到她肩头时,温素竟雷击般,哆嗦着泄了身。 望着她春水四溢,料想穴儿当下必定紧如兽箍,云景再忍不住,揽上她肩头后便打了个横抱将她抱到自个儿那张已收拾干净的床边,温素才一“落地”,靛蓝的床单上即刻洇湿了几块。 高潮的余韵仍在温素体内震荡,她难堪地拿胳膊挡着眼睛贴到了床沿前。 云景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吻着她咬着手指时留下的齿痕,顺着她的齿痕亲吻,嘬嘬地仿佛要用嘴唇来抚平齿痕的凹槽,他的左手也不安分地抚摸着她的脸,撬开了温素的双唇,用拇指与食指夹住她樱红的滑舌,只觉师姐媚骨天成,愈狼狈愈美艳。温素全程都用只胳膊挡着自个儿的眼睛,浑然不觉他收回把玩她舌头的手指后,腾出手来褪下了他自己的亵裤,露出涨的可怖的肉棒和两轮圆圆的子孙袋,随即便将手指上的津液抹在了肉棒上,送到了温素唇边。 温素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腮帮处有甚么东西在怼着自个儿的脸颊,她不自觉受蛊惑似地舔冰般从上到下舔着他的肉棒,嘬嘬地吸着他的龟头,吸过了后便想着要整根吞了进去,虽未能完全吞入,起码也吞进了一小半,肉棒浸在嘴中的肏弄感尤为充实,她将舌头卷成半弧贴着肉棒时浅时深地吞咽,嘴巴裹地生疼,她头脑混沌着,满脑子想的尽是如何用舌头顺着上翘的龟头加快舔弄。直至肉棒似开瓶塞,从她嘴穴中“啵”地拔出后,温素张着的嘴仍无法完全闭合,粉红色的舌尖则无意识地向外伸着。 云景生怕自个儿情难自控去吸吮她玲珑舌尖,发了狂般拉过她的手掌去握刚从嘴穴中抽出的暖烘烘的肉棒,温素的手也就顺着龟头尖端一路抚摸到底,将烙铁般烫的玩意儿柔柔地包裹在掌心肉里。龟头浸在空气中,大半截肉棒则与她的掌纹相亲,掌纹简直如同被抻平了的肉腔褶皱,令云景欲仙欲死,冒出热汗来,低着头即去吸她奶油般洁白的椒乳,仿佛在嘬着奶香四溢的花生酪。 在拥抱着睡着前,温素媚眼如丝,无辜地嘟囔着: “我要你去替我做件事,去寒山寺庙取件东西……一柄剑,你师傅的剑……” 素纹鞘 俗话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寒山寺庙的出家人同样慈悲。 云景见着来迎他的这位弥勒佛般腰腹鼓鼓的镜观师长,眼见蚊子还在嘬嘬地吸着师长脸颊处的血,他不禁要感叹寒山寺庙主持的好修为。并暗自想着——他这辈子是出不了家了。 “佛门清净之地本不应当存放致人于死地的杀器,但绝情门的几位施主于我寺有香火之恩,况且我听说那柄剑还未开刃,实则算不上凶器才留在寒山寺中,等待有缘的施主来取……切忌伤及家具。”镜观师长有两条长及鬓发的白眉,走在通往地下的阶梯上,说话时左边眉毛抖得厉害,右边眉毛则抖得轻,因而一眼看上去总有些滑稽。 但镜观师长说的话却并不滑稽,甚至他的手下功夫也并不滑稽,凭着单手拉开了锁着堀室的铜锁,但听嘎嘣的一声微动,地下堀室即渗出一阵幽暗的微光。门敞开了。镜观师长天生长了一幅弥勒佛的模样,看不出是笑着的还是面无表情,他道: “只不过我没想过你这样年轻。” 云景刚走进堀室遍连连地咳嗽,房间中似堆了千层尘灰,他不明所以地问到:“这难道不是我师傅的剑?什么家具?” 环身看去,哪里还有镜观师长的身影,云景一怔,打了个寒颤,往寒山寺来的这一路上风景虽瑰丽却蔚为冷清。神秘兮兮的和尚,锁了多年的堀室,未曾碰过的一柄新剑……真叫他想到一句话:万物皆是虚妄。 或许自己尤在梦里。 向屋里走着,约摸走了十来步,云景才看到那柄师姐“心心相念”的剑。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因为这实在是一柄平平无奇的剑。 虽然被高悬在一把虎头旗旁,然而剑鞘却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素纹鞘,鞘身甚至已经褪色发白,即不是虎皮、狼皮打制,也不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人不可貌相,或许剑也不可貌相,插在破旧剑鞘里的或许是一柄好剑? 云景想凑近了看看这柄剑的玄机,耳边却忽而掠过一阵奇怪的风,风如刀,划在他眉前,竟生生割断了小半截眉尾。 他鲤鱼打挺着翻了两个身才看清这阵风的来头,原来是两柄细长如鱼的扁刀绑在左右两侧房梁上,似风般交叉着割来,又似风般绑回了房梁缀着的两只刀鞘里。 也不知是防谁,云景哭笑不得,自问自答道:“谁让你进了门派的。” 进了门派便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就要留个心眼来对付暗器。云景抹着自个儿消失的半截眉尾,心中并不怪罪镜观师长未曾提醒,他心中明白,若是事事要人提醒,还怎谈及除了那魔头。 思及七星诀与那素未谋面的魔头,云景心里堵的厉害,他不能不想到温素,他想若不是为了除去魔头她才忍让我,那多好。 除却那两柄扁长的刀子,还有别的机关在。 云景左脚踏出,却不迈步,果然那两柄刀子也闻声而动,齐刷刷地劈来,攻势凌厉,好似只冲命门去也。又翻来覆去这般演练了叁回,云景方知晓其中奥妙。 果不其然是踏着眼前这条毯子,这两柄刀便飞来。 他踩的毯子和眼前不远处悬挂的剑相似,同样的平平无奇,粗布麻衣。棘手的是这条毯子从他脚下直接铺盖到了剑鞘下方七寸,将整个房间罩地严密无缝。他环顾四周,若是趟着壁虎般的姿势盘墙也未尝不可,只是不知这墙壁算不算家具? 云景细细望着墙面上每寸裂纹与脱落处,可惜地发现——墙壁也算家具,不然不会有只银亮的细铁管正瞄准着他,铁管背后是一触即发的唐门毒还是致人于死地的暗青子,他都不感兴趣。 两柄扁刀蓄势待发,非要割些东西。 云景转着脑袋,瞅了瞅墙壁旁的银管,又瞅了瞅那两把高悬的扁刀,像想到什么似地,瞬间笑了。 仍然伸出一只左脚,两柄扁刀也争气地左右开弓几欲剐来,然而云景却极快速地转了个身,壁虎盘墙般盘在墙面一霎,便掠过铁管在地上打了个滚,滚到了地毯线外,只听两声“咚咚”类似于惨叫似的闷声。云景不由地笑的更开怀了。他确实没有想到,原来铁管中的暗器是萃了毒的两根银针,刚好一前一后成交叉状抵在了扁刀刀尖处,使这两柄扁刀交叉错落再收不回去。 云景绕过这两种奇异的暗器,去取悬挂在虎头旗前的剑。 好在不再有其他的暗器,不然他真不知何时才能走完这四方不见天的堀室。 但触碰到剑鞘的那一刻他的心如临冰窖,凉了半截。 剑鞘轻飘飘的,里面又会有什么好剑? 当抽出剑柄时,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要糟糕,这柄绝情门长老名下的宝剑只有叁寸不到,剑柄倒是气势非凡,正常大小。 云景幻灭地挥舞着这柄叁寸宝剑,心中大为震撼。 有笑声在拿他逗闷,他本就心中沉沉不知如何回去交差,听见笑声还以为是哪位女师长还未看破红尘,拿他这类凡夫俗子打趣。正想要问个明白,目光却滞在当下,门外女子似乎还不打算“住口”笑地花枝乱颤,怀中那柄被鹿皮包裹着的利剑躺在她胸口,似乎也随着她一起发笑。 “你什么时候来的?” 隔着汇成十字型的暗器,他欣喜地打量着她的绿衣裳。 她似乎还没笑够,捧着剑朝着他扬了扬下巴。感叹风水轮流转,今朝算是看见云景出糗。 “喏,你师傅的剑在这儿呢。” 手帕 “这匹马是你的,这匹马是我的。” 温素指着寒山寺门楣下方的两根长柱,柱子边一左一右系着两匹棕马,身侧绑着两个圆咕隆咚的白布包裹,马毛亮如油,能看出是两匹出色的宝马。 “我们去哪儿?” 云景已经将剑接了过来背在背后,回首去望寒山寺中的几位师长,才发觉灯虽亮着,却不见其人的身影,尤为不解地问道。 “还能去哪儿?” 温素解开系在柱子前的两条缰绳,伸出手去将其中一条递给云景,笑意盈盈。 云景听罢,料想此番不再回去绝情门,去到武林会与她朝夕共处许久,不禁目光闪烁,灼然有神地惊喜道:“今天就去?” “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你已经办完了你的事情,我也办完了我的事情……” 说到这儿,温素忽而不再接着说了,笑容也敛了去,兀自偏过头去来牵引马头。 云景倒是十分想听听她所说的“我的事情”是什么事,可他又十分清楚温素的为人,若是她不想说的话,最好不要强逼她说出口。 更何况路上时时陪伴,她若是将来愿意同自个儿敞开心扉那不是好上加好?这般想着,云景自然感到心胸开阔,随她一同翻身上马,又一同抚摸着胯下宝马又短又亮的鬃毛。 将这两匹宝马安抚的乖顺后,风声骤急间,寒山寺庙的正东方随即响起了一前一后两声马蹄。 马蹄声飞快急促,果真是两匹宝马,他们出发时天边虹霞霏霏,几柱香时间过去,当下已是天边鱼肚白无影无踪,唯有寂静的几粒孤星围住月盘转着圈儿。两匹马日行数十里,仍未见异样,似乎还有使不尽的气力要两日之内赶到与绝情门相隔百里的潍州灯市。 宝马的脚步不见停顿,人却需要休息。 在四面环山的山麓客栈里,云景同温素肩膀挨着肩膀被挤进了客栈窗台旁的四角榆木桌边。山麓客栈乃是稀有之物,开在通往滁州必经之路上的客栈更是少之又少。加之武林会迫在眉睫,客栈中叁教九流,鱼龙混杂,舞刀弄枪者来了许多。人头攒动之下,他们要的二两竹叶青迟迟不上,两个人也就只能在醉汉、游侠嘈杂的吵闹声中干瞪着眼,料想客房无望,寻思着在桌边将就一宿。 云景失望之情尽是连掩也不掩,唉声叹气,听上去像是哈欠连连,惹得几个醉汉不住地像他二人身上瞄,也不知是见温素貌美抑或是当云景患了瞌睡怪病。 温素面上丝毫不动声色,缓而道:“你若是困了就在这儿睡罢,门外可再没有客栈能给我们一张桌子过活了。” “那你呢?” “我一晚不睡也不碍事,明天约摸能赶到胶原小城,那里的客栈数十来个,总找得到栖身之所。” 云景拄着胳膊撑着下巴,脸颊不多的肉被挤到一块,稚拙道:“你真的不睡?” “我不睡。” 他可怜巴巴地好言相劝道:“你真的不跟我一起睡?”边说边将手掌从下巴上抽出来,去拉她的袖口。 温素在桌子底下拿鞋尖猛踹了他一脚。 云景哎呦一声,放开了温素的袖口,委屈吃痛道:“我和你开个玩笑。” 在云景嬉皮笑脸耍无赖的同时,有件不寻常的事发生。 醉汉的吹牛声、游侠的对饮声极默契地停了下来,尽管这片刻的沉默后嘈杂声再度如旧,但不论是最醉的醉汉还是最潇洒的游侠,目光皆是齐刷刷地望向门外。 那里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和尚。 有人坏笑着闹事,夹起碗里透亮的五花肉即要往两个和尚身上扔。 云景刚要拍案而起,耳旁却响起似杨柳拂过的微风声。 温素已须臾之间掐住了闹事者举箸的几根手指,嘎嘣两下,筷子登时滚落在地。若说云景方才是打情骂俏地哎呦两声,则无疑温素现下用了几分真功夫,冷冷道: “来寻仇到绝情门找我,为难两个出家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客栈瞬而一阵肃杀,有人的手掌已经放在了欲发的剑鞘边。云景虽仍带着几分吟吟笑意,可背后那柄鹿皮包裹的宝剑也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着同温素解围。 在他凝神屏息的片刻中,拥挤狭窄的客栈里却陡然爆发出阵阵敲打破锣般的笑声,夹杂着闹事者吃痛的哀嚎,听来使人莫名其妙又心惊胆战,有人的手掌仍放在剑鞘边,却是去伸手够剑鞘旁刚开了泥封的酒。 云景不明所以,眼见着长满络腮胡须的大汗酒气熏天地直拍手掌,与他同桌的几个同样魁梧的江湖人士也举杯敬月,似乎多谢温素出手替着他们在昏昏欲睡时解了烦闷。 他想:混江湖的都是神经病。 看着温素站在两个小和尚身旁,没事儿人似的招呼自个儿出去,他边走边想:我也是神经病。 门外,两个和尚脸色发白。 不断地低头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祸事、祸事!”两句话翻来覆去地说,听得云景云里雾里,温素则柔声地安慰较大的那个年轻和尚道:“师傅你说寺庙被人砸了,那镜观师傅呢?” “镜观住持,镜观住持见有人闯进来拿着锄头去追,却敌不过那人的厉害功夫,被他给打伤了——施主你的药也被他给拔光了。” “药被拔光了?”温素怔住,随后缓而摇头苦道:“药被拔光了还是小事,镜观住持和你的师兄弟们伤的重不重?你知不知道此人是谁?” 年轻和尚回答时虽有条理,但说话却越来越急,越来越结巴:“师,师傅们有的伤得重有的伤,伤得轻。对了!静观住持还被他下了毒,连吐了半柱香的胃水,简直比死还难受……那个砸坏我庙门的人穿着黑,黑衣裳,两眼睛之间有颗痣,个子不,不高,矮矮瘦瘦的,我听镜观住持叫他鹰怪……” 温素思索片刻,看着云景装模作样也在苦思冥想,不由头疼道:“我认得这个人,自封为鹰怪,武林中人没有谁将他放在眼里,他的武功并不在镜观师傅之上,难道他又练了什么邪功。” 和尚的牙齿嘎嘎地磨着,脸上的汗流得厉害,即焦急又不好意思直视温素道:“所以我们才来找两位施主,他说要我把这个交给温施主你,说你看了自然就懂。” 小和尚展开手心,是一支被浸透了汗水的手帕,初看与平常手帕无甚差别。直到温素抖开手帕上的褶皱,盯着手帕的脸竟霎那间白了,两片樱唇上下碰了碰,竟没有在说出话来。 摊平的手帕上绣着一支玄蝎。 小和尚的声音更加颤抖,颤抖中带着哭腔,似乎马上就要潸然泪下,道:“他说他就在城郊密林等你,他还说你若是不来就不替主持解毒,还要我们两个来替二位……” 深山密林中有许多参天高的榕树。 此处不论与绝情门还是与客栈都想去甚远,温素将包袱托付给客栈老板后便与云景策马赶来,天色更浓,几点星辰悬于银盘左右,仿佛一张包括天地的大网,她二人俱是网中人。 行至山麓半腰,树枝愈来愈秘,地形愈来愈怪,峭壁怪事栉比稠密,这样的深山是住不了人的,这样的密林往往是杀机四伏的。 温素勒紧缰绳,呼啸的冷风在耳边拍打着,然冷风之中却夹杂着马蹄与几声十分微弱的人声。 她飞转过头去看着云景,发现他也在环顾四方,想去循着声音找到这声音的主人。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密集,耳边的人声也逐渐由远及近、由小及大,直至愈来愈清晰,似乎近在眼前。 “哥哥姐姐救命!” 一个圆圆滚滚的胖小孩儿锦衣华服地被倒挂在峭壁前没由来长出的一支粗壮树枝前,绑住他单腿的是一支紧实的牛鼻扣,而没绑着的那条腿则悬在半空中乱踢,提在石缘边儿滑出几道苍蓝色的火星。 “姑娘公子救救我!” 他实在是怕得很,滔滔不绝地讲自个儿的身份——山脚下王员外的独生子;也讲自己是怎样被绑在这儿——吃了块糖人儿再醒来即被绑在这儿了。接着便到:“有个功夫极厉害的叔叔自称鹰怪,要把我找一位姓温的姐姐救我……” 仍在马背上的温素暗暗地听住,似乎很是聚精会神,然而左手已经在他说话的空档抽出了腰间与软剑相隔的一篷银针,霎那间银针齐发正是冲着胖小孩儿那只绑在牛鼻扣里的脚踝。 云景仿佛意犹未尽,见温素发针,不禁遗憾道:“我还想听听他怎么往下编。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这么大的一双脚,这约莫就是练到极时的缩骨功。” 但听刷刷两声,倒吊的胖小孩已期身绕着粗壮的树枝转了半圈,他的身子也像吸了水的海绵,逐渐膨胀起来,而膨胀后的四肢则逐渐变作成人大小,此刻这位恶名远扬的鹰怪正抓着树枝,发出阵阵诡笑。 眉目间一颗显眼的黑痣。 “温姑娘好眼力,你终于来了,我可等的你好苦呦。你身旁这位难道是你的新相好?” 小和尚 云景付之一笑,道一句:“前辈,装成小孩子来打架,是不是太卑鄙了些?” 鹰怪听罢,仍挂着诡笑,咯咯两声道:“温姑娘,你这姘夫还真是年轻气盛。你当年也是这个年纪,可不似他这般没有教养。” 温素无心与他纠缠,手掌握在腰间软剑剑柄前,蹙眉正色道:“我虽知你品行不端,却不知道你何时做了玄蝎的耳目,成了他的奴才。” 鹰怪眉目间仍是笑着的,嘴里却是骂骂咧咧道:“我呸!老子当谁的奴才还用知会你一句?你胜过他是机缘巧合运气使然,真凭本事你早命丧黄泉!” 所说的那个“他”,手帕上玄蝎图案在云景脑海中一闪而过,已大概猜到是谁。还不待云景将这两句诨话连本带利地向鹰怪讨回来,温素已淡淡说道:“话虽如此。我也奇怪,真凭武功,你也未必能入了谁的眼。” 树枝边沉默半响,也不知是胸有成竹不急反咬抑或是戳中了痛处,难去回击。 鹰怪再说话时已腾身翻过怪石,顺着五连环状的怪树跃在了温素正头顶上方斜切的山崖。此刻他是站着的,仰头望去,连他猥鄙的身姿都显得异常伟岸,仿佛真地掌握着什么盖世的神功。 他道:“尽管说罢,我是不会和你生气的,如花似玉的姑娘谁不稀罕,若是你当年刺瞎了我一只眼睛,我肯定也会放过你。”山崖前振荡着刺耳的咯咯笑,回声不绝:“可惜你已经不是当时那个年纪了,不然你说两句软话,我便心甘情愿地放了你,讨你做我的小老婆。可惜啊,可惜,到底还是要杀了你。” 说罢他抄起已经缩水似的锦缎衣裳,展开蓬袖即将卷进衣袖中的许多银针照住温素的八门经穴钉了过去。 “你的废话真多。” 当啷几声,银针落地,悉数已被云景提起的银剑挡了回去。 云景心有怒火,怒目斜视,此人功夫并不厉害,辱没人的嘴力也不算一流,可扰人生气的本领却实在不简单。 “你只会发几根我送你的银针么?”说罢温素抬头冲着崖缘喝到:“号称伤筋碎骨的神鹰卑罗掌去哪儿了?不会进了玄蝎就将自个儿的武功全忘了罢?无怪乎你能打赢静观道长,原来是自个儿创的那套掌法弃了没用!” 原来师姐扰人生气的本领也很不简单。 云景默默退到她身后为她守着,等着看是不是还有竟发的暗器。 温素瞅了瞅云景,意图求援。说到骂人她实在不是行家。方才那几句下来已是弹尽粮绝。然后头望去,云景则目光炯炯,误会她逞能善战,不禁内心感叹师姐深藏不露,已勒着缰绳为她鼓掌,似为她鼓舞士气,希望她再接再厉。 温素绝望地扭头回来,马蹄兜兜转转,苦思冥想还说些什么话以激鹰怪出手。云景深以为师姐放长线,钓大鱼,下一句准备一招制敌,将这所谓鹰怪骂个狗血喷头。 却不想鹰怪已俯身“飞下”脚跟一旋发出几枚暗青子,趁着两人躲暗青子的当口双手置在胸前,指间掌风混沌顷刻掀起狂沙,招招致命,步步杀机。 虽是从未见过的凌厉功夫,但还能抵挡。温素虽想尽快治敌,却不由的想看看玄蝎的功夫进步到何种程度,连鹰怪这样一个江湖九流先下俨然都成了难缠的高手。这一仗从密林山麓逐渐打到深入山谷。四周奇景更加险峻。 施主—— 抵挡反攻之间互听几声疾呼。 温素飞转过头,见方才来找她的两个和尚中年纪稍小的那个正踩着山路悬崖峭壁的滚滚碎石,连滚带爬地向她跑来。嘴里不断道:“施主!”重复了接连叁四遍,直到最后一遍,“主”字话音还未落,小和尚猜到一颗滑溜溜的八角石子儿,脚下打滑,身不由己地翻了两个身直直地滑倒跌在了离崖缘不足半尺的地方,登时吓得哇哇大哭。 温素心中凛然一惊,电光石火间即策马奔去救人。待她千钧一发之际勒紧缰绳几乎要碰见小和尚冷汗涔涔的衣裳时,忽而小和尚冲着她展开了袖管,袖管中霎时间喷出两股紫烟。她暗叫不好,方发觉这小和尚并不如表面看来寻常。 胯下宝马已长嘶一声,前蹄仰起,顷刻间溃不成军。温素只得弃马翻身,尽力弹出老远,屏息凝视着眼前的“小和尚”。 “老哥哥,你这副样子还真能骗得过人。” 同云景缠斗的鹰怪发出震山的大笑,阴谋得逞好不快活。 云景则管不了那许多,冲着“小和尚”飞去一支暗箭。 “小和尚”冷笑一声,提起两根手掌,那暗箭离他山根不过分毫差距,却已被他稳稳抓住。但见他双手向后一推,暗箭飞身便冲着温素飞身而去,瞄准的位置正是她左心房。 剑光与暗箭相撞时发出两声麻雷子似的响声,听起来好似对持许久,实则不过霎那。 “多谢你的暗箭。” 云景的胳膊已经被划开一道浅痕,胳膊边的衣帛裂开露出几条外伸的长长丝线,似线上还染着淋漓的鲜血, “不用客气。”云景握着温素的手,挺身站在她身前,将斜持的剑尖摆正了冲向正前方。 “小和尚”面上虽胜券在握,可也不禁在心中奇怪,按理来说,他的春江针沁着玄蝎的毒,而春江针随着暗箭一同已被他震向温素。 他打的即是这个主意,表面上用暗箭来实则使春江针治敌,即便云景奔驰而来弃马为温素挡灾,六根春江针冲着几处大穴,即便有所偏差,但凡刺进肌肤,不论是刺着云景还是温素,他稳赢不亏。 然面前这二人却似乎没有甚么异样,连云景胳膊上那道划痕也不过为暗箭所伤。 我真将春江针发出了? 小和尚心有困顿,不觉屁股挪动几分想去摸自个儿的针囊,抓着他分神的这个空隙。 温素咬着牙,已经一掌拍在了“小和尚”的天灵盖。 绝情门的轻功名震江湖,这其中温素轻功青出于蓝,她所有功夫中习的最好的便是轻功,移形换影不在话下,方才在“小和尚”这儿吃亏,不过是因分了心。 分心既有破绽,她的招数狠辣迅猛,人已移步到小和尚身侧,如果不是命在须臾,她是绝无可能将一招平常的“瀚海流”用成一宗取人性命的杀器。 然“小和尚”却是笑着死的,诚如温素所见,他实在是个货真价实的死士。她喘着粗气,人也在山崖缘边摇摇欲坠,方才见着她杀“小和尚”的鹰怪这才远远走来,温素却已经几乎看不清东西,原来那阵紫烟奇效极慢,此刻正在她眼眶中翻腾,刺激之下,令她流出两行浑浊的泪滴。 忽然感到有人用手指拭着她沾了毒气的泪光。 鹰怪阴森森地走近,道:“好一对苦命鸳鸯。” 温素已经几乎看不清东西,只能模模糊糊从黑暗的苦夜中辨认出遥遥而来的人影轮廓,她几近倚靠着云景,干脆闭上了眼睛,冷冷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眼见你同伴死,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我相信了,你真是玄蝎的人,一样的卑鄙。” 鹰怪的声音即遥远,又像近在咫尺,她知道鹰怪不敢贸然靠近是心中仍有忌惮,只听他冷酷地说道:“他死活与我何干。”接着又无限可惜道:“你的死活我才关心呐,可你马上要死了。” 温素闭着眼睛,用手指夹着云景的手背,暗示他不用管自个儿,尽管去同他比拼。 “我不要紧。”她低声地对云景道。 “你相不相信我?”云景的声音同样很低,但声音中却又微不可闻的颤抖:“你想封穴为我传功来对付他是不是?” 温素没有说话。 封穴乃禁法,虽能一时功力增长,但后续将有可能丧失部分内功。只是她当下分不清紫烟是种什么毒,如果是暂时性令她眼盲倒还好,如果是永远睁不开眼,那无论她有多精巧的功夫也没法子使出来,无异于被逼入绝境。 如果真的要死在这儿,她因玄蝎而习武成才,又因玄蝎而死,死虽有憾,但至少留住云景。 “他不值得,我也不值得……”他的声音听来温柔,但又充满忧愁,继而他的声音微高一些,有些激动道:“你相不相信我?我有办法,你不必封穴。” 鹰怪的阴森笑声还回荡在山谷中,无处不在。 温素抬起头,她只能望见磅礴的湛蓝天空,模糊之中看来变幻绮丽,在苍茫雾气中她所倚靠的云景,他的轮廓若有若无,似阵抓不住的烟,触碰起来却异常的真实。有丸亮晶晶的甚么东西在他眼眶位置闪着光。 温素的心突然抽动着跳了起来,像失去规律。 “我相信你。” 云景的身型晃了晃,他咳嗽了两声,旋即抱住她,抱的密不透风。 继而她感到如飞在云端,她的手搭在云景的胸膛前,仿佛世上斗转星移,身子轻飘飘地失重了。 他们一同从山谷上跳了下去。 云雨 “多亏师傅的剑。” 云景笑呵呵的,温素却笑不出来。 跳下山崖的那一刻很短,但在她感觉而来,好像一辈子那么长,在这段时间里她不能不去想云景对她曾经说过的种种轻薄话、种种傻话。直到他用他师傅的宝剑深刺在悬崖峭壁里,拼劲全身力气带着她倚剑荡到悬崖旁一处又怪石对垒而成的洞穴似的地方,她的后背撞地生疼,洇湿了大片,湿润的泥水透过她的衣裳冰冷地刺着她的后背。 竟然有野草和露水,这里似乎与山麓十分接近。 云景也跳了下来,打了个横抱把她抱到了,她逐渐能模模糊糊地望见些东西,似乎是跳下来这一震,震出了大半的毒气,她甚至在露水气息的包裹中感到混沌的脑袋逐渐清醒。当她清醒时入眼的即是他遍体鳞伤的身体。 眼眶随即被朦胧的红染尽了。 随着眼前逐渐清晰,她靠在云景肩膀前,将头抵在他胸口上,撕下身上的布条为他擦拭血渍包扎伤口。 她知道一定是很痛的,如果云景在绝情门练武受了伤必然会呲牙咧嘴地要她可怜,但他现在却柔情地望着她,从头至尾只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不疼,你别哭呀。”他盘着腿,把手掌摊开伸给她清理,她噗哧地笑中带泪说道:“你的掌纹长得真好,可以长命百岁。” 云景没有说话,她才发现他许久没有说话了,甚至连气息也不匀。他望着她似乎想要有所回应,但眼睛却僵硬地眨巴眨巴,随后脑袋一偏,跌在了温素胸膛里。 她这才发现有个鲜红的针眼,一根刺进他肩膀的针被她用小刀锋利的刀尖挑了出来,针渗着血,却是晶莹的透绿色。 她说不出话来,随后即刻俯下身为他吸出毒血。或许已经深入肺腑了,吸毒血必须得在毒液刚刺进身体的那刻起就即刻去吸,如今已经不知过了多久,温素吸吮出的血液尽是鲜红色的。她的嘴巴酸麻了,终于控制不住地把头深深埋在他肩膀前,全身哆嗦,一滴泪也流不出来,在极度的绝望之中她感到泪已风干。 云景抬起手掌抚摸温柔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青丝,他的喘息仍然是不匀称的,但已经好了许多,传到温素耳朵里,好似他已经认命。 “没关系,这是玄蝎的毒,只要我们还能赶到客栈……拿了包袱……” “你也中了玄蝎的毒?” 云景握住她的肩膀,与她对视,目光灼灼。 “那是很久前了,那时候我年纪好像还没有你现在大。” 她对云景讲起那段广为流传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决斗,虽然当初她取了魔头一只眼睛,但后半段却未经传颂——魔头一掌打在她心口窝处。 九死一生,虽活了下来,但掌中藏有的烈毒却始终透过她的肌肤令她决斗后的整整一年都每天泡在药缸里,那药即寒山寺长老独种的“满戚荭”,天底下仅寒山寺庙有,如今…… 她不再说下去了,挤出个笑容学着云景似的说起傻话,她道:“我同你讲讲你没来前,绝情门是个什么样儿罢。” 从绝情门开宗立派,讲到绝情门曾勒紧裤腰带缺钱收徒,讲到她两年前去胶原寻到的一处清净茅草屋,再讲到她与几个师妹曾下山去吃的红豆羹——老板在店前放着两块木板,一块写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一块写着“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红豆羹入口滑嫩,只要得了空闲,她会托人带来几晚红豆羹回到绝情门。 好不容易搓出的野火燃得越来越矮,越来越暗。 温素默然道:“我去再找些树枝来。” 云景拉住了她的手,声音黯黯地道:“这里的光够了,你能别走么?” 他的头枕在自个儿的膝盖上,温素才发现他原来还是个少年,清俊的一张脸上还带点儿稚气,棱角尚且没有那么分明,头发则向着一侧斜去。温素抚摸着他柔软的已经披散齐肩的头发,膝上暖烘烘的,被他发尾淋漓而下的热汗淋湿了。 像要令温素安心似的,云景忽而撑住手臂坐起身来望着她,眼神油亮亮、湿漉漉的。 道:“如果我要死,我也非得吃完你说的这东西再死。” 听他提及“死”温素再忍不住,在他望过来的那刻,含着热泪回望着他。 见她如此,他茫然无措地叫她素素。 心中热流涓涓,似乎有团火在焚烧她几欲吐露真情的喉管,心火一寸一寸携来,冲到了她的眼眶边,是以如此才流露出几多难言明的柔情。温素捧着他的脸,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好似很灼热地疼着。她凝视着弯下软腰去。颤抖地吻在他的唇上,如月拂丹华,似风拂麦浪,只蜻蜓点水的一吻。 当她退回原处,云景矍铄地望着她的眼睛,望着她刚刚亲吻过自己的湿润唇瓣。那刻他感到即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死而无憾。 随即胸中一热,即将嘴唇凑了上去。 同样蜻蜓点水的叁个吻,她这辈子没有这样吻过,吻的她心碎。 在最后一个吻落下后,他终于抱住她开始狂吻,卷着她的舌头,贪婪地吸吮着她的津液,甚至因过于紧张而嗫咬住她的舌尖。温素吃痛地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但声音中却没有半分的讨厌。 “对不起。” 云景同她道歉,温素柔软的滑舌却已经原谅他似地,与他僵硬的舌尖交迭。云景直起身来背靠着石穴坚硬潮湿的厚爱,脊背隔着衣裳被刮出几道深深浅浅凹凸不平的划痕,他似揉似揽地环着温素的肩膀,两人拥抱着打了个滚,温素的头则被他小心翼翼地护着,人滚了两圈后已经如软月流光似铺展在地下,后背则抵住了云景抽出的外衣。 垫在碎石上的衣裳包裹着他们的痴缠的两具肉体。一句话也来不得说,语言在当下显然不若肉体的绞缠来得更加直白,云景珍惜地拢住她的碎发,将碎发顺道温素耳后,心跳得厉害,在寂静的夜空下隆隆作响,好似打雷那般。温素眼神发木,将手掌抵在他的胸膛,她的心跳的同样厉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虽赴过巫山云雨,但时隔数年,早已忘记与人媾合的步调。她唯有吸蜜蝴蝶似地啄着他的唇,另一只柔掌则同火热的欲情一道向他身下探去,去温习膣道淫汁蓄势待发的滋味。 或许云景可以在挑逗方面无师自通,但在亲吻这方面,他仍然青涩懵懂,吻的她接近窒息,又松开去吻她的脖颈。她被吻的好似回到了中毒时双眼朦胧的痴态,无意识地发出妩媚横生的哼哼。 浑身热气腾腾,当罗裙被解开时,赤裸的身体才终于感受到一丝清凉,黏腻的香汗从她毛孔中渗出,散发出阵阵浅淡的幽香,血腥味已经被掩盖过去,连她的耻骨下方那处柔软的蜜穴也在一呼一吸之间重重的喘息。从云景吻向自个儿的那刻起,她的下半身就已经软了,汩汩地流淌着透明的热蜜,如泥水般发泞,黏在她微微张开的两条秀腿间,有如憋着小解。 云景坚硬发烫的肉棒正抵在她洞口前,他亦不明所以,中了毒后他明明感到四肢绵软无力,但温素一旦吻了过来,令他难以忍受的煎熬如火蚁撕咬的痛楚霎那间竟减轻了许多,他在心里苦笑着,莫不是这玄蝎的毒本身就是催情的淫药? 他大口喘着粗气野兽一样,脸却红如骄阳。 温素看了觉得霎时可爱直想要发笑。她知道往常多少次云景将小兄弟紧贴在她包裹着肉棒边缘的肉穴前时都动了手脚,不是悄悄刺进半个手指甲的长短佯装无事,就是拼了命地挺动肉棒想要干脆“阴差阳错”地滑进去。今儿真有机会一亲芳泽,他反而支支吾吾起来。 想来也是为难他,温素善解人意地将揉搓着他肉棒的手轻轻放开,寻到了咫尺之外自个儿的蜜穴,冰水似透亮的肌肤在火焰照耀下透露出浅淡的流光,即使她身上还黏着结痂的伤口,风姿却半分不减,反而更令人心痒难耐,尤其当温素两根手指分别撑开馒头似肉穴的左右两瓣时,看似浅浅小小的蜜洞倾而露出,正起起伏伏的呼着热气。 “进来罢。”不知为何温素并不感到害羞,她反而愈来愈想看到云景因忍耐而涨红的脸,随即抬起头在云景耳朵边儿吐气再重复一遍,鼻息似来搔弄他的一枚指甲,剐蹭着他的脸颊。 云景只感到脑子里有根弦迸裂了。 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温素即被肏了个满满当当,身下麻得绝顶痴缠,她霎时身子一僵,拄着身下衣裳的两条手臂绷紧了,连手掌也攥成拳头状瑟瑟发抖。 云景已将师姐一条鹤腿打了个半弯胁在腋下,蜜穴被撞的发昏发疯,顷刻间蜜液即包裹着云景的肉棒替它做润滑,每次抽插都要带出牵丝的透明浆液,才不过十来抽而已温素已双手瘫软整个人落回地面,头向后仰着,身下褶皱不仅箍得云景生疼,更缩得温素头脑发胀,咬着嘴唇难以痛快呻吟。 云景虽仍逞能,却也已是大汗淋漓,被蜜穴裹紧的肉棒想被无数只卷起的滑舌从尖端舔到底端,还有半截没撞进蜜穴中的肉棒暴露在空气中抗议,身下痒的发麻直想抽动止痒,可温素的穴儿偏偏又是个玲珑紧咬的名器,咬着欲向深处探去的肉棒不叫他再插进。他发狂地摩挲着温素柔如羊油的肌肤,只觉得奶香四溢,肏着禁锢的肉穴更觉舒爽的厉害,当下即爽快的这样蛮横,待到绝顶时又是怎样一番奇景…… 肏的她汁水横飞还不算够。云景再度俯下身来亲吻她的鼻尖,悄悄放下她弯折的鹤腿,抽出肉棒。随即将她翻转身子,背对自个儿,温素懵懂着难以抗议,穴儿酥痒,不自觉已经张开嘴巴半吐着舌头嘶嘶地抽气。 浑圆的屁股像两瓣桃子似的,被肉棒抽打地泛着熟透了的樱红色,云景着迷地揉搓着温素桃儿般的蜜臀,以两手拇指撑开,露出已嫣红的蜜洞。云景将左手挪到蜜洞前,用手指抠挖蜂蜜般探进温素褶皱颤栗的膣道,温素哼地几近哭泣,云景的手指却愈来愈迅急,探地愈来愈深入,直到温素的蜜穴被彻底玩儿开,屁股高高抬起,噗呲噗呲地喷出一股果蜜似黏稠的蜜浆他方住手。 温素的屁股撅着,还在几近高潮的余韵中没醒过神儿来,下身便再度被撞了个满满当当,温素鬓散眉蹙,壁内褶皱略略发麻,能再容肉棒探进些许而不至于箍得云景再动不得。他扶住温素的乱颤的腰肢,膣内软肉柔柔地吸着肉棒,云景浅浅地插着,随着几十抽再插,速度也迅而变地飞快,黏腻的交合处已经被撞地花白了似的,震得温素膣中酸爽如麻,仰起身来将脊背紧紧地贴着云景的胸膛。云景即将手臂揽在她胸口前,捻住她胸前翘立的樱桃,用手臂上的肌肉套弄着与她滑溜溜的酥胸上下缠绵。 “素素,你说我是谁?” 云景被缚地难忍,伸出手指去拉出她柔软的樱舌,叫她转头与自己亲热,嘬着她的软唇牵出几缕银丝儿。 “师弟……云景……”她话到师弟,他则抗议似地肏得更起劲儿,叫到云景方柔情蜜意地缓了缓结实的腰肢,将空下来的手抚摸向她的耻骨,再转而揉向她蜜穴前的小豆粒儿,豆粒儿越揉越软,简直像一摊冰水幻化作的,温素也不由自主地将身子与云景越靠越近,下身发狂的极乐快感最能催情,已激地她恍若淫欲冲上云霄,直撅起屁股套弄个不停,云景此刻也浑然销魂,四肢百骸齐酥,烙铁般滚烫的肉棒挺动地愈加凶恶,马眼被淫洞吸地直酸。 肏得温素淫靡地去低头舔舐他的耳朵。在他耳朵边吹着气。随着抽插愈来愈快,蛮横的肉棒搁在膣道里吻着她花穴,温素爽利地蹬起腿来,云景在花核前轻轻一弹,温素即闷叫一声,身子扭若水蛇,双腿与脖颈尽绷直了,浑身像被烫水淋透似的又红又痒。迎来了不知第几波的高潮。 英雄 风拂露水,几根草叶相互拍打,如同铃铛似柔和的叮当响。 他身上披着她的绿衣,她穿着他的衣裳,显得不太合身,有些松垮。昨晚下了一场小雨,发潮的柴火业已熄灭。 空山新雨后,温素蹭了蹭往云景怀抱里扎,柴火不必再去捡,因为天已经亮了。 她喃喃道:“今天真是个好天气。”云景闭着眼睛似乎还在睡梦中,但已经将双唇抵在她额头前,嗫嚅地说道:“我不热了。”她这才欣喜地发现他的身体确实没有昨晚那样烫了,她抬头望着云景的眼睛,他的脸色也远没有昨晚浑浊了,而如今晨朝露,清洌似泉,几乎看不出有中毒的踪迹。 云景闭着眼睛接着道:“也不难受了——我也想撒谎说我还是很难受,这样你就不会对我说昨晚是你一时情急可怜我才跟我……” 温素捧着他的脸颊,像搓火种似地把他那张可怜巴巴的脸揉得变形,笑着道:“你真的不难受了?”云景这才缓缓半睁眼睛,又喜又怜地冲她点头。 就着晨勃,温素俯下身去解开披在胸膛前的衣裳,鬓发仍是散的,嘴巴撑大将肉棒半截吞下含在嘴里,舌头打成弧形贴着肉棒壁缘粗砺的表皮, 牙齿则轻轻地嗫着。舌手并用,吞而又吐地含了不知多久,才帮他将浓稠的浆液嘬了出来,舔着牙齿里裹住的白浊液,温素面色微醺,略显晃神儿,昨晚上云景并没射进她紧缩的花心,而是间不容发时将浊液射在她耻骨上方,在她柔软平坦的小腹边蹭了几下肉棒便揽住她睡了。 她有些奇怪,但即便是身子给他尝过了也并不好意思张口去问他怎的不射进花心。以至于虽肏的爽利,却仍有些许遗憾。空气中带着浓浆的腥味儿和雨后的潮味儿,令她浑身湿漉漉的。云景已经把双手胁在她腋下提着她的身子往他怀里坐。 肉穴中再度被粗壮的硬物直捅到花心去,令温素不自觉地将两条手臂交迭起来,搂紧了云景坐在他身上动也不敢动。但听云景哎呦一声,她才冒着涔涔细汗关切地挺动身子去看他忧愁蹙眉的一张脸,问到:“怎么啦?是不是毒伤又犯了?”哪知云景趁她不注意,两手随即拖住她两瓣紧实的臀肉,前后摇动,挺动身子更进一步将肉棒向她花穴里送,极富弹性的穴内褶皱似乎尝到甜头,此时也偷偷嘬着这根肉做的淫棒将他往深处送。 温素羞得想死,青天白日行淫情毕竟同晚上不一样,晚上虽有树枝隆成的野火,但火光毕竟微弱,她犯了淫病索求无度云景也看不大清楚,只管肏屄旁的不用去管。而今天色朗朗,自个儿的淫欲准叫他摸个一清二楚,想来更是丢脸。云景还荡秋千似地将她的屁股又向后推再向前拉,更叫她香汗淋漓,浑身都起了虾粉色,不得不用手捶打他的肩膀带着哭腔道:“你折磨我做甚!” 云景反倒受了委屈似的大叫道:“我折磨你?明明是你折磨我!你都不动!我箍得多疼!” 温素被肏的失魂落魄,下半身软的像摊撒出瓶外的蜜,激得她要拿话来治治云景装糊涂的毛病,但浑身像被千只蚂蚁嗫咬似的,令她毫无章法口吃地道:“我要是真,真折磨你,我就像那个什么鬼鹰怪似的……我……我找个‘小和尚’吓唬你!” 她实在不会骂人。云景听后眯着眼睛笑得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抱着她将铁烙似热的肉棒挺动地更快了。 “我教你说,你折磨我用不着找什么小和尚。你拿穴儿肏我的‘小兄弟‘将他夹断了,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温素听他又是穴儿又是肏,深感绝情门基础教育工作的失败,怎的教出个满口骚话的徒弟来。不觉又拿出绝情门师姐的架子,心虚地高声,反而更加结巴道:“你,你说话,真难听,谁,谁教你的!” 云景赖皮地肏着她正缠得紧密的淫洞,笑嘻嘻地道:“这还用教?我天生就会。你也说两句,你不说,我就接着肏你,肏到你脚软得没法子用功夫,甚么客栈甚么武林会我都不去了,你也甭去了,咱们做背叛门派的两只鸳鸯,你说好不好?” 他还不如中了毒,中了毒他反而没这么……没这么乐意耍赖! “谁跟你当鸳鸯,我才不跟你这满口……的人当鸳鸯!”温素嘴上虽逞能,但却也生怕他真起异心不再怜香惜玉,即将要肏的她走不了路。她想象着自个儿软着腿肉穴啪嗒啪嗒地留住爱液往武林会赶,想想就可怕!但可怕之余一种怪异的情思竟催着她轻轻地抬起屁股迎着他压过来的抽插。 “对对对,就这么折磨我。在往这儿来,抬屁股,对,师姐不愧是逸才,不被肏的走不了路实在遗憾。” 她脸上又白又红,待再肏了百来抽,两只手即紧抓着脑袋两侧,腰肢乱扭着挺动坐臀桥状, 用花穴吞吐着他的肉棒,打转地套弄,连眼神都不自觉地变得柔情蜜意。抚摸着云景赤裸的胸膛,温素有一刻的恍惚,她不知道自个儿是不是真的有些爱他。 发白起泡的浓浆糊在她穴口缀一圈,身下的小嘴缩小又被撑开,软肉褶皱沉重地夹在肉棒。 云景被夹的马眼流出些许白浆,精门失守即在须臾不禁倒抽凉气,握着肉棒从禁箍的花穴里拼了命地拔出来。 温素的身子仍然僵硬地挺着,抖动着泄出淋漓爱液。咬紧牙关绝口不说云景射在她腿根儿时她心里其实略带失望。 衣服又交换回来。 这所石垒的洞穴果真与山麓不过十里,走了几柱香时间四周封闭的怪石奇景豁然开朗,再向前走约莫十里即能行到客栈处去取行李,而行李里则用锦盒装着寒山寺庙中的“满戚荭”。温素瞅着云景,见他没心没肺不觉心酸。 那“小和尚”摆明是玄蝎的死士,他所用的暗器必定渗毒,加之昨晚上云景的神态异常,想必是真着了假和尚的毒,而这毒攻的是心是肝还无从得知,毒发是时时发作还是挺过即不再发作也难见分晓。她心有戚戚,唯恐他现下活蹦乱跳还能行人事是回光返照。 客栈即在眼前不远处,行旅的客人赶路匆匆,如今天色放晴,一轮红日高悬,大约巳时,人已走了大半,恍若昨天的人满为患不过黄粱一梦。 此刻客栈中稍显冷清,店伙计疲惫地抹着桌子。有个醉汉打着盹儿,脑袋磕在桌角,两条胳膊边垂边晃荡。店伙计长吁短叹,边抹边抱怨着:“客官!天亮啦!” 温素走到翻查帐薄的掌柜面前,意欲讨要回行囊。 “这是一两银子,劳驾掌柜了,麻烦您将昨晚我师姐弟二人留在这儿寄存的行囊还给我们。” 听闻师姐弟这叁个字云景噗哧地笑出了声。这叁个字若是往常听来是没甚么的,只是昨晚过后听来反而欲盖弥彰,颇有此地无银叁百两的意思。 掌柜狐疑道:“你也是昨儿存东西在我这儿的?你的包袱什么模样?” 温素答道:“绿锦布的两个软袋。” 掌柜眼睛滴溜溜地转,似乎回忆着,低声念叨着:“绿锦布,绿锦布,不是拿走了吗?” 温素的眉瞬而拧了起来。 照常来说,她这般的美人即便拧着眉毛也不会令人感到可怖,反而会使人升起股呵护欲望,但温素现下的模样实在可怖的很,仿佛下一秒即要出手使人万劫不复,她的可怕就可怕在她接下来说的话仍是慢条斯理的,更显得她仿佛谋划着什么寻仇的计划,惊地掌柜向后垫了两步脚跟,连连道:“姑娘,我想起来啦!就是那边那个人!他拿了你的包袱。” 冤有头债有主,掌柜是不乐意当这个冤大头,反手一指,指向孤零零趴倒在桌角的“醉汉”。 刚凑近,这“醉汉”的胸膛便震了震,嗝出一个醉气熏天的饿嗝。方看见他夹在双腿与桌台间的一个大包袱的不同寻常——中间凹两边鼓,像装了两个小包袱。 温素摸着腰间系的贴身软剑,踱步到醉汉身边。 好大一股酒味儿。 她蹙眉道:“这位兄台……” “嗝——” 好长一个醉嗝儿。 温素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云景站在墙根边,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们。 “这位兄台。” 恐有诈。温素抽出软剑向地面震荡两下,软剑即挺立,气势如虹。 她用剑柄推了推“醉汉”的肩膀。 这“醉汉”哼哼两声,终于抬起头来,一见温素酒好似也醒了大半,两眼放光,嗷地一声即站起身喝到:“妹子!”一连叫了许多声。 温素一时分不清是敌是友,持剑后退,直退到墙根,被云景顺手拉到身边。 “疯子吧?”云景摩挲着她的手,低声道。 此人走的歪歪扭扭,不住打趔趄,冲着温素不断叫道:“是我呀!”一连又说了许多声是我呀,却并不说“我”究竟是谁。听起来实在聒噪地令人摸不着头脑。 云景刚想挺身去试探此人武功,温素却已伸出一只手来,忽而上上下下地指着这“疯子”。同样叫道:“嗷!”一连也叫了许多声。 师姐也疯了。 “英雄前辈?你怎的来这儿啦?” 温素又惊又喜,过了半晌才道。 鬼城 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醉汉”、“疯子”正是温素多年未见的徐城叁杰之一的徐英雄,素来居住徐成一带,结拜义兄弟叁人曾斩杀了曾就职大内前来围剿的六位高手,也因此而闻名。 徐城叁杰行侠仗义,天下皆知,尤其这位徐英雄更是气概非凡——见人就想给钱。通俗来讲,是个乐善好施的侠客,也是个古道热肠的冤大头。温素虽同他情谊匪浅,只是多年不见,他又剃掉了胡子,才无法在顷刻间难以认出。 不过他怎的会来这儿倒真要打上个问号。 若是去潍州,徐城离潍州不过几十里路罢了,何必绕远来此地,莫不是有事来求绝情门? “你认出我啦!”徐英雄连翻了叁个跟头——然后再打了个趔趄,酒还没全醒。晃晃悠悠还未站稳,瞅见和她牵着手的云景,不禁奇道:“咦,这位是你相公?”说罢已经抱拳冲云景行见面礼道:“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待他拜完。云景望着温素,笑嘻嘻地等着看她怎么辨。温素则不自在地吃吃道:“这位是我师弟。” 云景愈发觉着当人情人实在有趣,尤其他的情娘还是正经地令人没由来想作弄的温素,他不仅不生气,反而乐在其中。 徐英雄咦了一声,大抵江湖上有了名气的侠客做人要更加豪迈些,说话也更加爽快些,随时随地都能将心里话说出口,再奇道:“师弟?那你怎么牵着你师弟呀?” 温素好不尴尬,云景暗笑得更厉害,抿着嘴唇睁大了眼睛看她为难。 温素忙将云景的手松开去,结结巴巴道:“他,他……” 云景见她脸色微异,面上一阵白一阵红,这才发了善心,笑呵呵地冲徐英雄抱拳道:“我重伤初愈,师姐心中开怀,我们绝情门的师姐弟不讲那么多繁文缛节。” 徐英雄听罢挠挠头道:“好样的,英雄出少年,少年多英雄。” 英雄前辈说话夸张,逢人就夸,每句话都是真心实意,谁一到他眼里,都成了“英雄”,见云景相貌堂堂,自然心中又有结交的冲动,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已亲密地揽上云景的肩头,和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客栈,边走边道:“温素妹子,敢问师弟……嗷云景师弟,你们还不知道罢!昨儿你们前脚刚走我就来啦!一见这包袱同放在酒坛上,我就认出来啦!这肯定是你绝情门的东西,什么?你问我怎么认出来的?这还不简单!你们这锦布上还绣着个情字儿呐哈哈,有时真叫人迷糊,你们究竟是叫绝情门还是情门,差了一个字儿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呐!要我说,不如将那苦兮兮的绝字儿去掉算了,饮食男女,人之所欲也。就像我跟你嫂子,自从前年成了亲后呀……” 温素终于想起来了,徐英雄虽仗义疏财,江湖交好者济济,却总是独来独往是为着什么——他唠叨!不是一般的唠叨。 从诗词歌赋说到人生哲理,从人生哲理说到成亲奶孩子。事无巨细。 通往胶原小城走路不过两炷香时间,用上轻功不过半柱香即到。 这半柱香时间已足够云景二人耳朵起茧,在心底连连叫苦。 趁着英雄前辈讲的如痴如醉,云景也就“光明正大”地牵着身侧温素的手。温素开始时还挣扎了一下,最终却无可奈何地同他十指相扣。云景也对着徐英雄不住地点头,也不知是不是真地听得认真,不时道:“哦哦,原来如此,然后呢?” 当情人实在有趣,温素挣扎着那刻更挑拨他心。 胶原小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温素却愣住了,徐英雄站在胶原城阙大木雕前,与她不约而同停住脚步。 即便云景这般从未到过胶原城的异乡客也看出端倪,几个人如木般停驻半晌。 她们从未见过任何一座城阙如眼前这座般,阴冷可怖。 入鼻的不再是草木花香,而是燃纸后的刺鼻味儿,难以形容,难以捉摸。 气味许是其次,眼帘其景才令人戒备心起。 应当挂着青色布帘的酒家前门可罗雀,最引人注目的却并非胶原城的冷清。 方才来过的几号游侠不见踪影,街中空空荡荡。正因如此,挂在各家门前窗角的白纸灯笼才更显可怖。 并非一两个,而是家家户户,不论酒楼亦或是住宅皆挂住飘然的白灯笼。 俨然一座鬼城。 龙女泪 迎面刮起一阵大雾,雾中夹风,卷来喑哑的歌声,吟的是胶原一带有名的童谣:“花知晓,人散去,千百年,无证据——” 凄厉的热雾将踟蹰缓行的影子团团围住。 温素与云景对望一眼,待到走近了才看清,眼前来人是位头发几近掉光的弓背老妪,所剩无几的几根则染成银白色盘在脑后,被一根同样银白的发簪低低挽着,眼眶耷拉,走路好似一架叮当作响的空荡衣架,身形佝偻,随时都将被风拂倒。 一座鬼城,一个像鬼的老妪。 “几位大侠,这是你们的东西。” 老妪将手中的东西抽出几张塞到徐英雄手中即从叁人身旁掠过继续前行。 “这位奶奶——咦,别走哇!”徐英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温素转身去看,但见老妪连抬头也不曾抬头,更无从提及回头。身子轻飘飘地冲着他们走来的这条大路缓步向前,似乎想走到写有胶原城城牌的大木雕前才止步,嘴里则依然哼唱着童谣:“花知晓,人散去——” 哀婉亦绕梁不绝,余音之中人影已隐没在雾里。 “这是胶原还是酆都?” 徐英雄无可奈何地摇着头,瞅着手中一迭崭新的纸钱,其音更显忧惑。 “即便是酆都也得找个落脚的地方再做打算。做人有客栈住,做鬼也得找间鬼客栈过活。” 云景和徐英雄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短短一段路程过去,二人似乎已结成了无话不谈的伙伴。温素在其中却稍显安静,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眼睛却环视四周,目之所及确冷清的很、奇特的很。她曾来过胶原,当时还是山清水秀的一处娟秀小城,不过短短几年,她记忆里的小城即染了这许多的阴气。 普天之下的怪异事,都不得不令她想起手帕中所刻的玄蝎。 在她还想着玄蝎种种手段时,云景和徐英雄已经寻到了落脚的“鬼客栈”,当然,名叫“飞盈”的叁层客栈其飞檐上方同样也挂着两个遥遥对应的大白灯笼。 “师姐,你说这间好不好,我看坐北朝南,正是寻龙问穴的宝地龙脉所在,在这儿短住个一两天歇脚必然能采阴补阳,中和此地的鬼气。” 云景念叨地头头是道,徐英雄则拍手连连道好,又开始老一套地叫着甚么“英雄出少年,少年多英雄”的真心恭维,二人你来我往逗地温素哭笑不得,只想着不论是风水宝地还是酆都奈何都尽快住下算了。包里的药云景还未服下,若是玄蝎此番下的毒伤及颅脑,她恐怕云景被毒一摧恐怕说话更加的伶牙俐齿,到时她可真管不了他。 推门而入,温素顿感脊背一凉。 门内门外俨然两个天地,那些自山麓客栈离去的游侠原来都分布在白灯笼下的各个酒馆客栈中,正换着花样地赌酒赌剑,似乎与世无争,对门外哀景分毫不介怀。好似胶原就应当是风拂浩野,白肥绿瘦,对此番奇景有所反应的,除却温素一行外,哪怕一个人也没有。而他们每个人手边除却银光利刃斧外,都迭着一摞厚厚的纸钱。 云景再度确信,混江湖的都是神经病。 “姑娘也是武林中人?你的样子看起来真不像。” 客栈掌柜是个虎头虎脑的年轻人,长得与那被温素一掌了结的假和尚有些许的相似,为人处事却热忱至极。笑呵呵地帮温素一行人安排了新空出的叁间上房。 房间干净利落,窗户透亮几净,推开窗就能望见远处几丛枝繁叶茂的香樟。如果没有刺眼的白灯笼,也算得上是灵秀清雅。 温素阖窗转身冲着来整理床铺的小二淡淡问道:“我哪里不像武林中人呢?” 小二如实作答:“姑娘您说话文秀地很,我也说不上来,实在是很不像已习惯摸爬滚打,倒像哪个官宦家的小姐。” 温素容色间略有远思之意,道:“您在胶原城呆多久了?” “回姑娘的话,已经整两年了。” 温素又道:“两年前我来过胶原,那时胶原和现在可大不一样。” “姑娘指的是外面挂的白灯笼吧?”小二神秘兮兮地道:“你们进城后,宋婆是不是也给你们递了纸钱?” 原来那位鬼魅似的老妪是城中出了名的。 温素淡淡道:“已经扔了。”说罢举起面前的茶壶为自己斟了半杯沉香四溢的龙井老茶,不着痕迹地观察小二的脸。 小二果不其然面露难色,咿咿呀呀大叫道:“扔啦?那可扔不得!龙王忌辰还有用呐!” 温素再道:“什么龙王?” 小二却瞅着她好半天不说话,过了会儿才故作深沉道:“姑娘你真是两年前来过胶原?” “两年前春天来过。” 是以两年前便是胶原改天换地的起始,两年前春时仍风景娟美,两年后再见已是晦暗阴森。 小二长叹道:“怪不得,姑娘是错过了。两年前开始夏天时候我们胶原才变了天。” 说罢似有一肚子苦水无处倾诉,哀哀道:“两年前胶原城下了场百年难见的倾盆雨后,忽而兴起了一股怪病,染了病的先是冲到街上找水喝,找不到水就抠自个儿的脸,喝自个儿的血。到了最后得了怪病的一个接着一个,通通七窍流血、舌裂而死。染了病的还以我这岁数的年轻人居多,闹的是人心惶惶。” “还有这等怪事?”温素奇道,一张艳美的脸带着笑意,仿佛以为小二方才说的净是哄骗人的鬼话。 小二面上一红,怕她不信,声音加高地逞辩着:“更怪的还在后头呐!先前城中乡绅花了重金请京城知名的大夫来看这怪病究竟根源何在,最先开始请的李大夫是从宫中退下的,连着查看了六具尸体,却没找出根源所在,我们大伙儿猜是中毒,李大夫却愣是没验出有什么毒,最后竟说是中邪。”言及此处,小二已是脑袋做铜铃摇的叮当响,无奈道:“起先我们也不信,以为这个李大夫沽名钓誉,早就不会悬壶问诊。谁知道……哎,我们前脚刚把他赶出城,他后脚就回来了……撕开脸皮、七窍流血地回来了。这以后我们又凑钱找了两叁个大夫,都检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张大夫、齐大夫、路大夫也都跟最先头那位李大夫似的,没能活着走出胶原城。” “难道这胶原城来了,就不能走?” 温素好奇心起,生出了份一探究竟的念头。 “除却位没甚名气的赤脚大夫,来过这儿的外乡大夫尽数死了个干净。不过那位赤脚大夫也不是被请过来的,是自个儿路过此地,说往西行去采药,听说治癫病有一套,在城中不过逗留几日,不曾给那些尸首看过病,也算他有福分,不过我也没见过那位大夫就是了——听我们掌柜的说,这位大夫年纪不大,医术还十分高明嘞。”小二再道:“都像这位大夫似的好命倒也好了。那时流传说污秽专往本乡人身上蹿,再不就是要治来拿它的大夫以做惩戒。城中不大,根本没几个外乡人,大家都是胶原城土生土长的,狠不下心离开,又怕哪天自个儿也会中邪,每天就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原来如此,确实可怜。”温素的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怜悯之情,道:“既然胶原怪事连连,为何还有如此多人仍当此地当作驿站要道,而不避之绕路而行?我这般未曾听说中邪一事的也算罢了,可方才我推门进来,许多人都在桌上放着纸钱,似乎很是适应胶原此番怪景。这又作何解释?” “姑娘且听我讲,约莫叁个月后,来了一伙道人。” “正是这伙道人告诉我们如何祛灾辟邪,还为我们讲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胶原开城前还是个破败的小小渔村,得了引渠而来的淮海龙王垂怜才逐日蒸蒸日上,而后百年来胶原祭拜龙王已成民俗,不过五十年前胶原城中的富户乡绅为着开厂制酒不声不响地占了胶原龙脉所在,老龙王被人踩着七寸从此大病成灾,可怜胶原人还浑然不觉,照旧祭拜龙王以求平安。直到龙女返家见龙王垂危,大为震怒,为他父亲留了叁天叁夜的眼泪,这也就是为着甚么胶原连着下了叁天豪雨。叁天后龙女泪滴在谁人身上,谁人就要中邪!正因龙女泪中饱含怨气,乃凡人所不能承受。” “这几个道士便教我们如何安抚龙女,以解龙女泪的哀苦。便是拆了酒厂,家家户户在家中连挂足一个月的灯笼,到了龙王忌辰时烧香点蜡以敬老龙王多年来庇护之恩。” 温素听罢,悠悠鼓掌道:“好,说得真好,可说得再好也只是道士的一面之词。若是听了道士的话挂上灯笼即无病无灾,那何以不去怀疑是这几个道士下的毒,为的就是除了酒厂或别的甚么目的?”说罢,极目远眺狂浪似翻涌的白纸灯笼,胸中涌起愈发强烈的直觉。 小二似乎意料之中,不由笑道:“起初我们也是如姑娘这般想的,可后来由不得我们不信。只因龙女现身,我们亲眼所见,谁人又能不信?” 找人 门响叁声,云景拄着胳膊懒洋洋道:“进来。” 徐英雄被安排在厢房之东,说了一路此刻大抵也该去歇息。因而云景在心中念叨,约莫是小厮来收拾房间,于是说完话随即便俯了回去,趴在不算软绵绵的大床里,感到心思沉沉,昏昏欲睡。 听得门口人举步欲行,云景转过身去,方见小厮身后闪出个衣鬓清丽的美人,正端着碗冒着热气的汤茶对引路小厮道谢。倒过谢便端着白瓷碗将门叩上。 见是温素,云景不期间惊喜地打个挺身,翻身下床。心中一乐还未持多久。凑过去吸了口气便两根手指夹住鼻子,吐舌头连连摇头道:“这就是满戚荭?” 温素早习惯了满戚荭浓烈的苦味儿,淡淡道:“你还是喝了它罢,不喝我始终不能放心。” “你看我现在哪儿有一点像中过毒的?”说罢,云景连转两个来回以示自个儿身强力壮,体魄强建。回过身来即从背后环住她平整的小腹,诱使她将满戚荭放在桌角,将头埋在她肩窝里,亲昵道:“好师姐,我半天不见你,咱们俩说说话,这药我就甭喝了。”说罢将温素落在白玉似脖颈边的几缕碎发拿嘴叼来去,拿暖和和的鼻息蹭着她肩颈。 “你不喝药我才不和你说话,你若是说着说着突然在我面前死了,我如何和几位长老交代?”温素转头仍望着窗外连成天水一线的白灯笼,若是云景死了,她也会在房前挂起这般的白灯笼,只不过除却烧纸钱、挂灯笼,她还要去找到鹰怪拼命报仇。 温素想罢,偏过头去躲着云景蹭来的鼻尖,道:“这药本就难得,你不喝我也要喝。这样罢,我喝半碗,你再喝上半碗,咱们俩的毒同样都解了岂不两全其美?” 云景见她取了个折中的办法来令他吃药,神色更异,也不知是感动还是恋慕。他并非吃不得苦药汤的人,只不过听闻寒山寺庙满戚荭业已被连根拔除,如今唯剩不多满戚荭,他自然舍不得挤占温素。但现下她与自个儿灵犀相通,虽觉察他心中所想,却并未看破说破。许是爱怜一个人时,她全部所做都令人又担忧又欣喜。 喝过半碗药后,温素与他讲过了方才小二所说,言罢,将自己心中推测一并解出:“我听闻今天起是龙王忌辰头一天,也只今天城中寂寂一片,明日起白灯笼挂足月,龙女泪便不再扰了胶原城。我想,龙女泪多半是世间奇毒,只是不知道解毒的法子,口说无凭没人会信我。” “你为甚么不相信是中邪?” “难道你相信么?” “信,我怎么不信。”云景已双腿盘起落床根,将温素圈在腿前,和自个儿面对面。张大嘴巴连连点头佯装要咬道:“我还信这世上有吸血怪人呐!” 温素将头向后仰,被他逗的含笑,却又不便笑,只得在声音上正经道:“龙王已死,龙女即落泪成毒,凭这般的个性又怎么能够轻易放过胶原城的百姓……你还真咬!” 换做云景假正经起来,咬在她锁骨上的两排白牙已离了锁骨,上下一动:“不过你说那龙女伴着阴风大作飘然而至颂了一段经文,听过的人即刻间浑然发晕,泪狂流不止。此女不仅可上天遁地,还能霎那间移形换影,即便是轻功出神入化,想来也做不到前一秒还在屋顶,下一秒即出现在大木雕旁。听起来倒像是从天而来,不似地上人假扮。”说罢便又将脑袋扎进她肩窝里嗅着她身下幽而淡的清香,以驱散满戚荭的苦劲儿。 “师姐……”声音似吟,缠绵悱恻,叫得温素筋骨一酥。 知他又想要了。 楼下。 徐英雄已与掌柜打成一片,提着买来的半扇卤好的瘦肉正利落地展示庖丁解牛的高招。 “这招叫做‘精堂彩’两刀下去筋骨分离——”徐英雄已喝的半醉,拿着后厨里抄来的两柄剔骨砍刀,刷刷两下,桌面上的卤肉确已筋骨脱节,肉骨分明。“漂亮!”许多围观的好汉也一股脑地围了上来,满堂好彩络绎不绝,无人不夸,瞅这架势均恨不得往徐英雄脑袋上扔上几沓钢镚儿。 眼见兄弟们盛情高涨,徐英雄感动得无以言表,拱拳道:“过奖过奖!其实我徐英雄人活一个义字,此番前去武林会能与各路英侠相识,实在是不胜荣幸,更何况……更何况……”言及至此,他忽而想起什么似地一拍脑门,哎呦一声懊悔地叫道:“我给忘啦!” 随后便冲着周围的游侠好汉再度拱拳拜了拜道:“小弟想到有事,现下就不陪几位兄台施展功夫啦,咱们有缘再见!”说罢即提着半扇切好的卤肉往二楼厢房中去,大掌一拍,冲着女宾厢房挨个房间喊道:“温素妹子!温素妹子!” 这一趟走下来,连着了许多白眼和两枚暗器小飞刀。 徐英雄委曲道:“温素妹子你可真难找。”提着卤肉又是一个起身飞挺,心中想去——既找不到你,找见云景兄弟好好聊聊也乐得开怀不是? 云景房间并不难找,徐英雄大手一拍,那紧闭的门即吱呦一声打开。 进了门后,徐英雄也没顾得上许多,将卤肉拍在桌前,见云景房中床帘散开,半遮半掩,背对着自个儿露出半个脑袋,正拱身修养。不禁爽朗大笑道:“这么早便睡啦?大概你这些天风雨兼程赶了许久的路,不睡也确实难熬。” “英雄前辈所为何事来找?”云景睡的糊糊涂涂,转过半个头,眯着眼睛去看桌前的半扇猪肉,声音也滞涨着发昏,动弹了两下,混混沌沌道:“难道专门为了送扇卤肉给我?” 温素将头深埋在床单里,整个人被云景罩在身下,双手弯着去撑起床单,方才能不露痕迹地与他紧密贴合。 蜜穴则被他柔柔地抽插,每推哪怕半寸,她都要紧咬着云景肩头才压得住低沉的吟声,晕红双颊也随着云景轻挺泛出震震红波似也的涟漪。徐英雄即在帘外不远处,嘴里嘀嘀咕咕说甚么:“送肉是小,找你师姐是大,我找她做甚么来着?”他喝的浑浑噩噩,说的话自然也云里雾里。 “我说云景老弟,你师姐现在所在何处你可知道呀?” 正被师弟压在身下肏,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大人物 温素看出云景有意隐瞒,正是好机会来还他在门缝开着时仍来抠挖自个儿肉穴的孽。于是即抬着下巴去亲云景身上坚实的肌肉,似做吸血怪人般嘬嘬咬着,越咬越亲,越感到浑身舒服。她向来喜欢云景这身腱子肉,蒙在被子里昏暗地分不清哪儿是哪儿,只能用舌头用牙齿去感受,眼睛仅能隐隐约约看见修炼地诱人的肌肉线条。刺激之下,温素真是觉着深插浅动确也销魂,与捧着屁股狂肏相比反而更加照顾到膣内每寸褶皱的边缘。 厚实的肉壁似乎已经习惯了云景抽插的韵律,蜜洞口的淫水顺着子孙袋垂流而下,倾涌而出,这种感觉即充实又温和,膣中不禁缩了两波,似锁住了云景的肉棒,将他牢牢箍在体内与淫褶相陪。 云景被咬的有半刻的魂游,下身一紧,自然明白温素又使出了缩穴的“功夫”,不禁抽气稳住声音,佯装不好意思地冲着徐英雄道:“我一进了客栈见了床就甚么也没留意啦,莫不是师姐往客栈外去了?你找她有甚么事?” 像荡秋千似的,昏昏欲仙。 眼见温素还来亲咬,云景好笑之下也担心徐英雄看出端倪,遂将两只胳膊抽出,一手捂住温素的脑袋不叫她任意乱动,另一手则捂住温素的嘴巴,身下也是猛地一挺,瞬而肏出了温素花核下竟发的淫汁,膣内阳物涨地愈发精神愈发粗壮,似要抻平腔壁里每层细微褶皱。 温素软滑的舌头则僵持着,身子打了个挺,两只腿不住地哆嗦,屁股下湿的厉害,黏黏糊糊的实在说不上干爽,反而像小孩儿尿床似的难捱。她挤着身子想争来些空气,才好叫自己不至于窒息,可穴内的阳物却不可放过她般,她越挤,肉棒刺地愈密,肏得她小腹肿胀,淫水漫溢几近将床单整个换洗一次。 “你不知道就算啦,我也忘记究竟是甚么事啦,大概是跟武林会有关系?嗨呀,我还是下楼回去喝酒罢,说不准喝着喝着就通通想起来啦……” 徐英雄嗓子冒烟,口干舌燥, “对喽,云景兄弟!我也有事找你,你可知道龙女泪一事?” 云景伏在床榻上,蹙着眉头,看上去睡的迷迷糊糊被人吵醒很痛苦的样子,量是徐英雄再大的豪迈再大的粗心,也看得出自个儿是扰了人家睡觉的雅兴,可心血来潮的话噎在嘴边又不得不说,只得不好意思道: “你若是这两天修养好了便跟兄弟走上一趟,去探探龙女泪的虚实。” 云景闷闷地唔了一声,好像被打扰地很难睡着,吃吃道:“几时去?” 徐英雄脑袋昏昏涨涨,虽方才想去再喝上两盅五加皮,但当下决意是不再喝了,往年他便想一探龙女泪的究竟,苦于找不到个可靠人,总是匆匆离了胶原,又匆匆错过龙王忌辰,想探龙女泪底也没个帮手,现下绝情门里他最为信赖看好的一位匠人带了个青年才俊的师弟——“欸?是出现还是我专门等她来着?”徐英雄晃了晃脑袋,虽未喝到酩酊蹒跚,可脑子已不大清晰了,他扼腕暗想道这酒是不能再喝了。 想罢扔下句话:“当然是越快越好,你若不介意,待睡醒了,咱们马上启程!”便匆匆阖门,只寻思着翻下楼找盆冷水浸一浸。 “你听到了吗?” 待徐英雄走后,云景掀开被窝,带着香汗的热气霎那弥漫。温素黛眉颦然,脸颊两团红晕如长灯明香里绽放的那一点儿煞热的火,身子蜷缩着点了点头,赌气道:“你快走罢。” 话音刚落,已经双腿一锁,翻身挺动身子,肉棒当即在花穴里打了个转捅在极乐之地。她双肩如削,此刻衣裳也滑落大半,翻涌着堆在胯下,恰好将性器交合处遮了个严严实实,正咬着牙坐在他阳具上,前后套弄着。“你最好走个一年半载的,见不着你我就高兴了。” 云景跟偷腥猫似地抿着嘴巴看她嘴硬,好奇道:“我要真走个一年半载不练七星诀,那等到你再见了我是打我呐?还是瞪着眼睛教训我呐?”边说边想伸出两只手想抓住她乱弹的一对水滴椒乳,却被她抬手拍掉了来抓的爪子。 “你少拿七星诀来威胁我……唔,你不练有人练,大不了孙长老再收个徒弟……我还教他……” 温素说话已是支离破碎,前后浅挪不但令阳具吞的更多,也使淫亵的汁水顺着淫洞被磨成了浑浊的白,透过遮得严实的交合之处涌在腿根。云景听她要教别人,当即捧着她慢悠悠还在吞咽肉棒的蜜洞,登时极快挺腰撞了个蛮横粗暴。温素话才说道一半,蜜洞也才堪堪承受浅抽,被他用肉棒极快地一搅,不由地浑身颤栗,两腿伸直向后仰去,双手撑着大床边缘处的墙板,身子半拧着,双腿已岔开跪倒地跨在他腰前。“我师傅才不再收徒弟了,你教谁去,我练还不成?我好好练,待七星诀练成了,你……”云景忽而感到被夹挤着的阳具在被用力一啮,似被锋利的尖牙来回嗫咬,即痛苦又惊险,如病人久病新愈的爽利畅快冲上天灵盖。 那半句即算玩笑又带认真的:“你嫁了我算了”愣是没能说出口,两手已下意识猛抬起她两条跨坐在自个儿阳具上大开的腿根。温素一挺身,下体即清泉喷涌,浓厚如膏的精液亦避之不及,射在淫穴洞口前,随着透明潮液一同顺着温素的腿根淋漓地滴落而下。 又是换衣裳又是互相擦身子。 整理了约莫半柱香时间,云景还趁乱又蹭了两把她才高潮过的敏感花核,才沿着徐英雄上楼的脚步反方向下到大堂。 温素打开窗户,正看见他们两位一前一后牵着马出了客栈门口,掌柜的也在身边似乎想要阻拦,却如何也拦不住。她抱臂痴痴地望着,窗前鱼贯而入的清洌微风搔在皮肤上冷涔涔地,却很是舒爽。 远远望见云景离开,竟给她一种恍若隔世的幻觉,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在马背上不住回头寻着甚么的少年郎才刚刚与她灵肉媾合。 云景这边才找见窗口前愈发模糊的师姐,故意给她逗闷儿,摇摇晃晃跨在马背上,转头冲着窗子反手敲了敲鼻尖,做了个鬼脸。 温素见他挥手道别,却回过神来似的立即直起身去,往窗边走去,眼睛斜瞥,也不知是看他还是没看他,嘴边却藏不住是笑着的。 待她再靠近窗边,云景已经不见踪迹,徒留连成天水一线的白灯笼高高悬着,飞鸟不渡,寂静地如同她过去勤学苦练的许多个日夜,平静无波。原本是无所谓的,可自从见了云景后,好似总有人给她逗闷儿,当前山绵万里如歌,一轮白日高悬,他走了,少则一天便回来了,她却为甚么会有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温素深叹了口气,在窗前凝思,在心底里问自个儿:“难道我心里真的有了他?”她苦笑着,蓦然想起七星诀和两位长老的嘱托。 眼中空落落的。 也不知凝思多久,直到她望见一顶四角悬着蓝流苏的八角轿,才稍稍地有些分神。 这八角轿说怪不怪,除却四角流苏外,轿身已与白日白灯融为一体,胜雪的光滑,不似中原构造。抬轿的几个武夫也精壮高大,脚力富足,颇有日行百里的气势,倒像极异族力士。 不知里面坐的是哪位大人物? 她盯着轿子,却并非为了这八角轿暗隐的富丽。她在盯地是方才一阵清风徐徐吹起的轿帘后闷闷不乐的半张脸。 而最令她侧目的实际上是“半张脸”手里所攥着的东西——一条嘶嘶吐信的银蛇。 她还不曾亲眼见过百年难遇的透珠银蛇,原产南疆身脊泛着花白纹路,嘴里则含着突变的叁根獠牙。她原本一直以为所谓银蛇不过传说,今日得偿所见,其形其态竟比传说中更加怪异悦目。 正在“半张脸”纤长如葱,毫无血色的手中盘踞。 这只手温柔而又苍白。 在温素不曾料想的须臾间,透珠银蛇一个猛子,没有预兆地吭哧咬在了这只手的拇指指尖。随着一声十分遥远的呜咽微弱响起,温素心中大为惊愕。身子不受控地微倾,只差半寸将伸出窗外,她暗想此人该是被银蛇咬死了——可待风帘再掀,此人仍然端坐在轿门中盘腿而坐,呼吸均匀,嘴角撇着,依然闷闷不乐。 他的手看上去还是那么苍白修长,唯有一抹即暗的血珠略显明晃。 脚边死去的银蛇浑身僵直。 徐英雄打了个喷嚏。 烈马也似醉酒般跟着打了个趔趄。 “我想起来了!”此时他二人已快马奔向城西密林深处龙女泪第一家受害人家,远处飏起炊烟,眼见即将到了。 “想起什么了?”云景扬鞭问道。 “我想起我为甚么等着你师姐了!我等着她去护送位人物。”话及至此,徐英雄哎呀地大呼小叫着,挟着懊恼吃吃问自己道:“是哪位人物来着?” 白衣公子 她醒时已是午后,仿佛从未睡过如此安生平静的觉。 温素揉揉眼睛,随着耳朵逐渐苏醒,从窗缝中钻出的叫卖声亦愈来愈响,由远及近地在吵闹。她推窗看去,不免又是一阵叹息。 胶原城人声沸起,长街青石板间脚印横飞,来来往往的游侠掺杂在商户小贩之中,斜侧几个小孩儿捧住糖人你追我赶,绊倒在青红相间的酒坛堆前,似前夜阴间酆都即景是浮生间的一场空梦。 如果没有眼前翘首可间的连线白灯笼,她倒真以为是自个儿做了场有鬼的骇人梦。 龙女泪,龙王忌辰,不知谁装神弄鬼。 温素出了客栈踱步到街边敞亮的露天茶摊,找了张擦地依稀发白的暗红长桌坐下,要了一杯苦茶。 也不知云景他们昨晚上睡在哪儿? 想到云景,唇间舌根浸着的苦茶似乎都没有那么苦了。温素发觉自个儿没由来地又想云景,当即打了个寒颤,晃着头暗念大悲咒,嘴里念念有词道:“我清心寡欲——清心寡欲——” 再是清心寡欲也不能不看热闹,尤其是动了拳脚的热闹。 远处偶尔响起几声叫骂,随着簇拥人群越聚越多,叫骂声更是不绝如缕,逐渐已移到了温素身侧不足百十来米地方,仿佛揪着温素耳朵,由不得她不听。 透过男女老少跃跃欲探的脑袋瓜,温素隐约能见到几个剑客打扮的高大汉子围成个内圈儿,内圈中的人倒是彻底看不清了,只能见到一双擦得干净锃亮的锦布鞋子,鞋身透着暗暗的蛇皮纹路,她总感觉在哪儿见过。 好奇之下,温素侧身挤进人群,这双锦布鞋子也朝着她挤来的方向走去,起先背对着温素始终看不清模样。待到被内圈一堆人围的略显不耐烦,方转了个身,温素这才看清,此人白衣白裤,是个鲜卑长相的公子,头顶缀着几串彩珠,年纪不大,模样俊美异常,周身几个凑热闹地见了也不由道:“好俊的小子——” 这公子听罢似更加心烦,眉头紧紧锁着,冷冷地望着周身男女老少。一瞬,也不知看到甚么,身型定了一定,接着就飞转过头去,过了半晌也不见再转过身来。再侧过身去时,似乎有什么变了,是他的耳根,隐隐约约地红了半截。 温素不明所以,才挤了半个身子,人群却忽做鸟兽状。 直至从内圈旁散开的剑风掠过耳侧她方明白过来,原是几个剑客骂了这白衣鲜卑人许多句未见还嘴,愤而寻思自个儿遭人看清。怒极大吼一声:“你个聋子该死!”少顷,人愈散愈远,几个怕事的小贩已躲在客栈门口的青石柱后,漏出半节身子,眼巴巴地等着见血。 方才还在最外圈欲往里扎的温素当下却正在战场中心。 俗话说,刀剑不长眼,也不分东西。 穿蛇纹鞋的那位在北,穿绿衣裳的温素在南,南辕北辙两个方向,那剑客却将一把剑使的出神入化,两个方向都抡的十分尽兴。 眼见玄铁打成的重剑正劈头冲自个儿挥下,温素并未见躲。想到他这便是欺人太甚了,骂了许多句见人家不还嘴反而更起劲儿。她向来看这种人不起,何况眼前挨骂的白衣公子略有眼熟的意思,现下是非要行侠仗义这一回不可了。想罢,即将手伸到腹侧,才要抽出腰间软剑来与之一搏。但听身侧一声:“且慢!” 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一个彪形汉子挺身而出,伸出手去做拱拳状道:“得罪了,得罪了,我表弟初来乍到得罪二位实在是在下管教不周。” 白衣公子手中的一条小蛇缩回了袖口,不动声色地,仿佛从未起了杀机,脸上神色是懒洋洋不愿与人争辩似的,眼睛却暗瞥着温素。 “这聋子偷了我的钱包,大哥你怎的还胳膊肘往外拐?” 撒泼的表弟温素不曾认得,被唤作大哥的汉子温素倒曾见过,外号叫铁脚什么什么,大约姓武,叫年什么什么,她实在不记得了。可眼前人显然是认得她的,拱拳连连道歉,走到表弟面前,还不待再说话,一脚直踢在表弟膝盖上,当即踢得这位表弟呲牙咧嘴跪倒在白衣公子与温素面前,神色好不痛苦。 “你还敢污了两位清白,好哇,你等着我如何教训你!姑娘,公子,今儿真对不住了,我现在就把他带回去严加看管,到时候叫他再给您二位来磕头道歉,”说罢又一脚踹在了表弟小腹处,登时踹出胃液苦水来,继而道:“污人名誉就该天打雷劈,这两位宅心仁厚不同你一般见识,还不快走!”说罢将奄奄一息的表弟抬起来扛在肩头。 武秀林捏了把汗,脚下越走越快,生怕被唤回。 他心想:“也不知这招能不能瞒天过海救了表弟的命,”武秀林虽江湖人称铁脚探花,论才学却想当然不能与绝情门出了名的几位师傅硬搏,他虽认得温素,知道她在绝情门中属心思纯良宽厚的,轻易不取人性命。可身旁那位穿白衣的……他想到,不禁心肝肺一并冷噤,那人袖口露头的分明是南疆毒物纯白王蛇,杀人实属易事。此次武林会路途遥远,又有这些个会驾驭奇珍异宝的要去参会。驮着背上哀嚎的表弟,武秀林不禁在心底凄苦叫道:“我这一趟也不过凑数!”想罢,脚程更加飞快。 还不知前路有甚等他。 看了一出伦理大戏。 温素盯住渗进青石板中的血渍,不觉有些晃神儿。 不用这么狠吧?她想着——总之行侠仗义也侠过了,该回去喝茶回去喝茶,没有师弟的日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刚起身要绕过血渍往茶摊走,衣袖却蓦然感到被甚少个东西勾着,动弹不得。顺着衣袖转头望去,温素心中绷紧的弦忽而一动。 衣袖后正是白衣公子那只纤长如葱,毫无血色的手。如果没有看错,就是那只把玩透珠银蛇的手。 “是你?” “是我!”这鲜卑模样的公子非但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声音激动之下飙得老高,而后又轻轻压低,颇含羞地问道:“甚么是我?” “没甚么,倒是你为甚么要拉住我?”温素轻轻一笑,颜若丹华,似拂柳河岸边盛放的一丛红蔷。战栗的情愫顺着他勾着温素衣袖的手指蹿到他耳根边,霎时将他整个脸颊染红了,白衣公子结结巴巴地道:“姑,姑娘留步——我,我……” 方才人群里他即一眼瞅见她了,似他前半生做的梦,怀的春尽长了她这样一张脸。要命的是这位姑娘不仅样貌令他倾心,个性更是勇敢过人,周遭人都快退出胶原城了,她却陪着自个儿连生死都不顾。 这不叫一见钟情,那这世上就没有一见钟情了。 他才想要介绍自己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与姑娘商议何时提亲合适,就被身后一连串的大喘气打断。 “少爷,你可让我好找!你怎在……” 来人扶着腰捶着腿,约莫二十来岁,个子稍矮,比被唤作少爷的鲜卑人大上约莫十来岁左右,青苔下巴刮得干干净净,整个人却并不是很利落,兴许是跑得气喘,颇显狼狈。此刻抽出香喷喷的手帕不住地擦着额头滴落的黄豆大小汗珠。见了温素,拧着眉毛呆了一刹,而又恍然大悟似纾解了眉头,瞬而弓腰拜了一拜恭敬道:“扰了姑娘雅兴,在下无礼了,姑娘和我家少爷慢聊罢,”说罢又转身向公子弓腰拜了一拜低声道:“骆飞在乾坤楼等您,赶路不着急。”说罢便抬腿要退。 “不必了!我和你家少爷不过萍水相逢。这位公子你有甚么话想对我说的但说无妨。” 温素心下念道:这位公子和他朋友怎的怪声怪气的?我虽心中坦荡,可他话这般说事这般做,反倒显示我别有心思了。想来他有甚么话就该当着几个人的面一块说,不然旁人看来总像我跟他有甚么牵扯似的。 白衣公子眼如剜刀,盯了骆飞好一会儿,这才又换了副带臊的模样转头去盯住温素那一扇薄薄的肩膀,说话仍有些结巴道:“姑娘是胶州人士?我,我不是。” 温素听罢,这才宽下心来,笑意更浓。 差点儿以为这人是不是瞧上我了。 她琢磨着——原来是我误会一场,他是要找个熟悉胶原的来当导游。于是含笑道:“我也不是,你若是想找个向导可以问问飞盈客栈掌柜的,不过近来一个月大概都不是游览的好时候,你若是春天来就好了,春天此地春桃娇美,正是好时节。” “你住在飞盈客栈?” 看见她笑,此人脸更加红了,别别扭扭再道:“我……我常在这儿吃饭。” 许久不出声的骆飞也不觉笑了,没心没肺咯咯道:“咱才来一天,你还说这儿菜太咸。” 再抬头望去,又挨了一眼杀人眼,骆飞打个激灵,退后半步。 暗暗叫苦,为自己写了两幅挽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公子放蛇咬,十年当太监。横批——不要拆台。 温素亦好不尴尬,只得僵笑着打圆场道:“骆公子下次来可以常常这儿的雪云糕片,准没那么咸。”可不是嘛,甜品它能咸嘛?想来自己这个圆场打得也不够圆,温素即佯装忘事,浮夸道:“两位公子,我还有事要回趟客栈,今天就先告辞,咱们有缘再见——有缘再见”说罢旋个身钻进飞盈客栈前堂,一溜烟连上六节台阶。 隔着大路低身再回头看,白衣公子似意犹未尽,可惜至极,仍未走远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边说边踱步,继续道:“姑娘咱们有缘再见!” 温素站在客栈新漆闪着亮油光的台阶前,侧着身子,未曾用内力去探听,因而隔着条路没能听清他究竟说的甚么,加之始终是找个缘由脱身,不免有些心虚,便扬着笑脸挥挥手作别。 “姑娘将来咱们有缘再见!” 他在路对边冲着温素留下的一抹倩影痴痴挥手。 骆飞奋力咳嗽两声才将他心思从美人身上浅拉回半边,小心翼翼道:“少爷,来接应的护卫明儿要是还不来,咱们仍得接着赶路。” 白衣公子年纪尚轻,叱目时却显得威怒并施。听闻骆飞言语,胸中恋慕之情业已平复,却同时燃起股火气来,尽显鄙夷道:“不赶了!谁乐意去劳什子武夫盛会。若不是有人逼我来,我恨不得将他们都遣了才好!” 见少爷心中依旧对甚武林、武夫微词济济,骆飞也不好戳着少爷逆鳞来,退作一边撇撇嘴。 低头微不可闻地抱怨道:“你家开的你不去。” 信纸 “你难道不知道?武林中的活菩萨。” 徐英雄奇道。 “我自学功夫以来尽呆在绝情门中,当下江湖武林上的事儿除非与绝情门相关,否则我是一概不知,一问叁不懂,还请英雄前辈为我指点迷津。”云景又道:“难到这位慕容王爷是甚么了不得的神医圣手?江湖中人才如此敬仰他?” “错了。”徐英雄摇头道:“慕容王爷半点医术不会,他为人所敬佩的是他的那份豪侠义气。这么跟你说罢,崆峒派穷得揭不开锅是谁接济?是慕容王爷。青山门的老掌门在京城买墓地靠谁帮忙?是慕容王爷。天神教的徒子徒孙是谁拿出叁十万两雪花银号济江湖追杀围剿……” 云景接道:“还是慕容王爷。” “那倒不是,是当朝吴贵妃她二大爷,谁让天神教绑架人家老爹来着。不过!没有慕容王爷牵线此事万万成不了。江湖上大大小小的盛会,五月残花会,六月辉英会,加之你我要去的声势最为浩大的武林会,不论召集人是谁,背后拿银子的大头都是这位慕容王爷,可谓是名满天下,盛名在外!江湖一半人没了他,建派都活不过第二年……” “嘘,来了。” 徐英雄歇了一声,云景将食指贴在唇边。 随着开门声响起,一盏白色灯笼明晃晃地照亮了被拆解至四分五裂的几具尸首,鲜血如漆,黏腻而鲜亮。 野犬幽幽长鸣,徐英雄与云景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真是好茶。” 骆飞嘬地过瘾:“这是上好的铁观音,未成想这种小地方还有这等好东西。少爷你尝尝?” 白衣公子端坐着,鼻头发红,一大早上打了个即长又响的喷嚏,也不知道是被谁念叨了好一会儿。 他既不去夹面前摆放的叁碟雪云糕片,也不去碰面前幽香沁脾的铁观音,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又似乎在关注客栈中来往左右人的一举一动。 醉翁之意不在酒。 骆飞心想道:“若是那姑娘诓了少爷,看他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定不会跟人家发脾气。就是苦了我骆飞,眼巴巴坐了半个上午,唉。” 温素倒是没长诓人的那份心,因而她走下来想温壶姜茶暖身子时瞅见昨天同她说话的两人正坐在大厅中央时,不仅不见意外,反而有礼相待道:“两位公子来吃雪云糕片哇?” 实则她昨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折腾到深夜子时才堪堪闭了眼睛打个盹儿。她梦见了白衣公子——准确的说是他那条吐着信子的银蛇,但凡闭上眼睛,那银蛇就会钻进她的耳洞,嘶嘶地在她耳畔嘶鸣。银蛇剧毒,咬过后却不见他即刻魂归地府,反而银蛇僵死,她愈想愈难解。 温素坐在白衣公子右侧,端起方才掌柜的送来的姜茶,敬了二位一杯。 这地方是她精挑细选,此地坐北朝门,即便真交起手来,她也能靠着好地界占了先机。 虽他两个看样子并不像是坏人,不过自从“小和尚”那档子事儿过去,以貌取人她算是戒了。“若说是这两个心怀鬼胎,是玄蝎的部下我也得试上一试,”温素想到:“若非玄蝎的部下,结交了两位善用蛇毒的英侠自然也好。” 白衣公子见温素仰头时纤指修长,露出了半截洁白玉颈,愈发觉着口干舌燥,且随茶香涌动起的一股朝露似清爽的体香,令他更自顾自喉结紧着。 见少爷魂不守舍地暗暗嗅着什么东西,骆飞也学着他嗅了又嗅,却是除了茶香,甚都没闻到。 再转头去看,好家伙,少爷又是耳根红到脖子,说话也支支吾吾,酝酿半天甚么话也说不出,还是眼前姑娘先开了口,反手一指客栈斜方的一只雪白八角轿:“你果然是街口轿子里的人。” “你见过我的轿子?” “隔着窗户见过一次。” 白衣公子难为情道:“那是我从家中带来的……”坐轿子是他从家中带来的习惯。看温素说话柔声细语,模样清艳明媚,想来也是个千金小姐,却还不见带多少侍从轿夫出行,连忙解释道:“其实我平常都走路,真的!”生怕她觉得自个儿娇生惯养,当他绣花枕头,瞧他不起。 温素听罢尤带莞尔,暂且还没想那许多,道:“是么?我更喜欢骑马,你有没有见过客栈马厩边的棕马,那匹就是我在胶原城租来的马。” “你还会骑马?姑娘说起话来直率,行事看来也够爽快。骑马……骑马好呀,去了南疆,那里到处是马。”说罢他探过头来为她解释南疆哪里的马场最大,几月去草长莺飞最为壮美。 温素默默听完才道:“你是南疆人士?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你头上那些彩珠,我在南疆见过。有句话冒昧,不知当不当问……” “你尽管问!只要我知道都告诉你。” “看你的模样有些鲜卑血统,怎么会是南疆出身?实在唐突了,只因鲜卑同南疆实在是两个太不同的地方。” 闻言至此,骆飞方精神了,他瞅着他家少爷那张俊美的带着别扭的脸,看着他艰难地一字一句吐露道:“这没甚么,家母是迁徙来的鲜卑人士,家父曾在南疆经营,后来家父辗转回了京城,我便一直待在南疆。” 滴溜溜转着地眼珠这才松弛下来,只想歌颂一见钟情的力量。 关关难过关关过,少爷已经刨析成长生涯刨得就快剩自个儿出生那天穿什么色儿肚兜了。在骆飞敬佩的目光中,白衣公子柔声再道:“你还有甚么想知道的?” 温素心中还有试探的意思,回答他道:“你会驭蛇,是不是?我见你昨天袖口有一只毒蛇露头才想着问问。” “你喜欢蛇?” “我不讨厌蛇。” “不讨厌那便是将来会喜欢,”白衣公子狡黠地笑着,他这样一笑颇有几分像云景,他们的模样并不相似,只这一份潇洒的少年气颇有重迭,惹得温素也跟着浅浅地弯着唇角。 “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罢,他搜刮出了贴身的锦盒。而锦盒中,一条花纹毒蛇正蚊香般盘着。 “这一条叫白节黑。”他同她介绍道。 “这条蛇咬死人来很厉害吧?” “别碰!”见温素有伸手要来碰的意思,白衣公子即侧身一顿,护住了锦盒不叫她去摩挲蛇纹,惊魂后稍显平静道:“它带着毒。你若是想碰碰蛇,我明儿带其他的来见你。” 她看的果然不错。 此人体质特异,不怕毒蛇。温素随即点头道:“这样也好,遇见仇家便放毒蛇咬它,今年还真是热闹,也不知道台上认不认毒蛇做暗器。” 他心思还在和温素骑马上,听见甚么暗器还觉着是她在瞎比喻,没当回事儿。耳侧传来几声翻身下马,勒马拴绳声皆做充耳未闻。 收起锦盒后便匆匆问道:“你是一个人来的?若是不介意我们现在就可以……” 他想现在就回到南疆,回到千里马场,和一个他喜欢的姑娘一齐回去。 中原再多的纷纷扰扰和他没关系。 “云景!” 温素不胜雀跃。 她没有猜得到眼前白衣公子想着甚么,她只是静下心去听方才两匹烈马的交错啼声,心中想着会不会真是云景与英雄前辈。 果不其然,去了快满整两天,她确是稍有担心。不时已站起身来迎着云景将他向白衣公子桌前拉。 “我为你介绍这位是——” 他心凉了半截,与姑娘相识两天,可从没见她忽而死水化活过。 原来他心中这个最完美、最温柔、最值得亲近的姑娘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这种难熬的挫败感和刀割似的阵痛就已经足矣将他吞没。 白衣公子蔫蔫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慕容玦。” 温素仰起头来,惊奇地瞅着他道:“你也姓慕容?” 他呆呆地,失魂落魄地问:“还有谁姓慕容?” 温素再道:“我说的那位慕容正是当今封地冀北的慕容王爷慕容涛。天下姓慕容的虽多,可来武林会的慕容却只有他一个,不过今年不同,算上你,便有两个慕容。”言毕,她又再提起:“对了,我还没说完,这位是我师弟,他叫云景。我叫温素,我们俩同属绝情门……” “错了。” 慕容玦的脸色铁青,变得冷傲,似他昨日被围攻时的疏远,似他昨天根本没有痴痴地隔着青石板路痴痴望着温素离开,此番巨变几乎是转瞬之间。 他盯着温素,说不上是愤懑还是凄凉,道:“今年也只有一个慕容。” “我们走!”骆飞听罢一刻也不敢耽误,弓腰拜了拜温素即连跑带颠地跟着慕容玦朝客栈门外走去。 “这人谁啊?” 云景摸不着头脑,拿额头抵了抵温素的。 她亦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言不语,似乎心有答案却不便猜疑。 他方才还以为此人对师姐有些逾越心思,不然怎的见着他便失魂落魄。可方才那模样反而似有不共戴天之仇,着实是个怪人。 客栈门外, 徐英雄拴完了马,提着拭得很干净的长剑,转弯要进客栈,恰好与慕容玦肩膀碰着肩膀擦身而过,刚要讨个道歉听听,却撞见慕容玦怒火勃发的一双眼,嘴里则正气愤地喃喃道:“我当是什么天仙般的人物,原来也不过滥竽充数的野狐禅。” 他随即拿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就此作罢。 踱步走向呆立在客栈中央的温素,徐英雄的烦闷也一扫而空,一句温素妹子还没说出口,温素早他一步先开口道:“英雄前辈,慕容王爷是不是有个儿子?” “是啊,怎么了?”徐英雄脑袋空空,愣了半晌才一拍脑门,眼神精光乱放道:“你看我这记性,我想起来了,我为甚么在绝情门不远的那家客栈等你——便是请你去护送慕容王爷他小儿子去,你看,聘书就在我内兜藏着呐!” 徐英雄的手紧了紧,已经抓住了贴在胸膛最左侧离腰眼差不多位置的内袋,抓住了藏在内袋里折了叁折,只剩手帕大小的一封印着红封花的信。 温素将信纸一抖,目阅十行,一封信写的龙飞凤舞,其字如其人般旷达,所撰大多是委任用的客套话。 唯独“吾子慕容玦”这五个字一眼看去平平无奇,吟出后才可谓惊心动魄。 想你 慕容玦做了噩梦。 他梦到他躺在一张珠帘垂密的大床上。 他至今遇到过的最完美、最温柔、最值得亲近的姑娘来到他身边,她低低地俯下身来,将红如蔷薇的柔唇轻蹭在他的耳廓边。她的两双柔荑轻柔舒适地解开了他的衣裳,暖烘烘的一双手柔嫩无骨似光滑细嫩,和他裸露的胸膛紧贴着。他很快就感到热得难捱,但姑娘已经放开了他,顾盼之间笑意盈满眼角眉梢。 然后她拿起了一柄剑。 梦戛然而止,这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春梦,他甚至在梦里都还来不及干些甚么,但这春梦后有一个可怕的尾巴——这个他十分喜爱的姑娘拿起了一柄剑,春梦即成了噩梦。 他讨厌用剑的姑娘,抑或者可以说他讨厌滚滚红尘中将杀人当作营生斗得你死我活的所谓江湖中人,不论是否用剑,不论是否是姑娘。 慕容玦翻出了床边的锦盒,与他展示给温素的那只大不一样,这一只通体雪白,似他所坐的那顶八角轿,华贵非凡,里面住的也不是凡物。是毒蛇中的剧毒,世上唯二的透珠银蛇,不,应该说它是世上唯一的透珠银蛇。 另一条死在了他的轿子里,那一条他赶了几十里路专程从喇嘛手中用心经换来的透珠银蛇恍若赝品,不堪受用,不能承受他的毒血。 望着手中透珠银蛇在他食指上新咬出的叁枚渗着光彩的血珠,慕容玦才终于冷静下来,躺回床边,沉沉睡去,没有梦见温素。 温素也没有梦见他,她睡的同样很沉,不过她睡在了云景的房间里,窗外燕子掠过,云吞残月,明明暗暗的月光下她半睡半醒,侧身望去。 “你怎么还不睡?” “我突然醒了。”云景正用掌根揉着眼睛,拄着胳膊看着她。 “谨托绝情门照料。是你照顾他还是我照顾他?”云景放下胳膊将脑袋贴在她的胸膛前,听着她均匀的心跳,手掌在她小腹间打转,温素揉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她的声音还没有睡醒,带着沙哑地说:“当然是我保护他往潍州去,你已经在这里查出了些眉目,半途而废怎么行。” “我们日夜兼程赶去潍州最多叁天,武林会九月初九,整整两个月的空档你都要我查龙女泪的事情么?难道你不想我?” 云景已同她讲述了近两日的奇遇。 他们所到之处乃是城郊龙女泪第一家受害人家中,扒开齐腰芦苇似疯长无人收割的庄稼,他见到了破财的茅草屋,已经被从内到外用火烧了个精光,断壁残垣被堂皇地围裹在城郊空地之中,在茅草蔓延而过长势最为喜人的那片庄稼地里,徐英雄同他一道向前走,初极宽阔,一直走到深处才发觉,最高的庄稼已比人高,在厚厚的黄杆后藏着一处并不宽敞的茅屋。 茅屋里一共有六具尸体,每一具都形体支离。 庄稼疯长是以用血来喂。 而后,他们发觉茅屋里有几只老鼠并不啃食尸体,反而吃的是拌了猪油的禾谷。这才发觉有人喂养老鼠,于是在房梁上苦等,等了整一天一夜,最终等来了一个提着白灯笼的人。 或者说一个提着白灯笼的鬼。 当云景那柄削铁如泥的长剑刺进此人琵琶骨时,他才发觉此人的胸膛空荡荡的,云景将剑刃斜切,再次定睛,散落于地的,竟是无数细碎的稻草。 他们没能抓住这只来喂养老鼠的鬼,但他们捡到了这只鬼被拦胸切断,掩埋在稻草下的水滴状的玉佩。 “一只鬼又怎么会戴着玉佩呢?” 被切成两瓣的玉佩放在窗前一只雕了貔貅祥瑞的木柜桌边。 玉簪似的手指游走在他耳廓,温素懒洋洋地问:“你想听真话?我半点都不想。”说罢她便不受控地咯咯地笑,笑声软如春水,是云景一跃而起来在搔她的痒,直痒的她求饶,他才放过她扑在她身上,两手撑着床板,直直地看她容色清绝的脸。 月光下她眼睛像两丸绽着露水的黑葡萄,温和炯炯,瞅着云景,无限柔情蜜意似遮掩不住。望的他心头涌出一股暖流,道:“可我想你。” 她的身体被抵在墙根。 一条腿抬着勾着云景肩头,粉雨蜜汁噗嗤噗嗤地从媾合处软弹而出,地板上形成一泓小小的水涡,映照着她吐露淫浆的花穴和他精壮的双腿,阴囊拍打花穴时发出的声音淫靡至极,云景的吻技进步神速,舌头探进她唇间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她咬合地并不很紧的牙齿,他吻得她魂游太虚,似前世今生皆是虚幻,仿佛她生来便和他连体,随着阳具突进突出,内里褶皱也吐出白露似的浆水,裹地阳具更加酸涩。云景的吻不至于令她窒息,却也不至于令她无聊,在无暇分心的时刻,她还未曾发觉自己的两条腿都已被抬起,被他搂着双腿悬空,背仍抵着墙壁,忽上忽下间埋在软肉中的阳具却似打弯般肏得她脑海中仅存的一线理智一明即灭,双腿也似两只交错的筷子夹住他精壮的臀肉,想要更深地与他嵌合。 云景低吼着,肉穴里的阳具增大且发烫,她将舌头伸出舔着他的耳朵,理性崩溃下哆嗦地问:“你不要拔出去好不好?” 云景的耳朵红如炭火,一层薄汗混着她的体香,勾得温素哼哼唧唧地夹着腿,感受着云景塞得满当当的阳具,不住地依小腹肌肉带动穴中褶皱猛抽,想要将他马眼里存的两天未泻的精液尽吸溢进子宫里去,她的声音仍然带着溃不成军的恳切:“你射进去罢,我想要你射进去,我练的功阴寒气重,你射进去也没碍的,云景,求求你……”哪怕再感受一次子宫被射的满当当的感觉,她甚么都愿意拿去换,此刻淫欲已登上峰顶,四肢百骸似都藏着春水浪花,卷的她只想随波逐流。 “你想不想我?”云景问她。 “不想。” “我再问你,你想不想我?”他问的哪里是想不想他,他问的是爱不爱他,温素即便已经丧了理智,可只要双眼迷蒙地望见云景的脸,就陷入苦思。他从前为练七星诀便吃了许多苦,以后吃苦定只多不少,但他毕竟是有希望练成的。温素刹那间开始推着他紧贴着自个儿的胸膛,胡乱摇着头固执地道:“我不想!”说着话呐两条腿都将要放下,云景却不许她放下,哀哀地望着她的脸,这一望中混着埋怨和无可奈何,但更多的是情欲。 当即将她两条长腿都提到了自个儿肩头,把她半折着抵在墙壁前,一双大手揉搓着她已被阴囊抽打地发红的屁股,被他这样一揽,温素即被阳具撞的更加深入,花心被猛捅如打桩,霎那一包潮吹淫水飏出个弯弧,每抽一下,淫水便喷出一次,阳具每每都抽到洞前只余半个龟头又再捅进花心,肉穴中的嫩肉每每都被翻出又撞进,撞的她下腹水阜似叮咚乱响,似无时无刻不在小解,终于她两手半折抵住云景胸膛,借着肌肉力量猛地用肉穴将他阳具抽夹,他这才精元泄出,将头埋在她双乳之间,由着她去安抚他因呼吸不匀而起起落落的脑袋。“不论你想不想我,我都想你。”他再次重复着,痴痴傻傻地。 她感到子宫里白浆还被他未抽出的阳具抵得死死的,一滴也流不出。 理智亦渐渐复归。 云景真像个傻子,凭他的体能才智有生之年七星诀必成,绝情断爱比之练成七星诀不过小事一桩,他真傻,有甚么好爱的。温素抱住他的头,轻轻地用打弯的手抚摸他浮出汗水的肩膀,将唇与他头顶相抵,他的头发今晚刚刚才洗过,有薄荷和甘草的清润,她将这股清润之意吸进肺中,和体内云景留下的精液一同锁在身体里。好似他们能永不分开。 但七星诀如果练成,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你分开。 他们已经躺回了床边,云景睡着了,她叫了两声都没有回应,这才将头枕在他的胸膛前,对着他那颗跳动得已很匀称的心偷偷地说:“其实我也很想你。” 二两银子 乾坤楼乃胶原城中最为气派的六层酒家,听闻内里别有洞天,温素虽从未进过,倒听几位来过的师兄师姐言说,此地最上层甚至能俯瞰胶原城外驼鹿草原,郁郁葱茏,恍如天光仙境,极目远眺,心胸内业障扫除自然开阔宽广。 温素在乾坤楼外默默吟着:“小王爷早上好,小王爷中午好,小王爷吃了吗您?” 慕容涛,慕容老王爷是江湖久负盛名的活菩萨。 那么他老来得喜得的贵子慕容小王爷,慕容玦,就是即将名扬天下的小活菩萨。 她何以对慕容小王爷俯首称臣,原因除却敬仰慕容老王爷的气魄外,还在于——绝情门需要年终经费。 数以千计的弟子靠种地那叁瓜两子儿,天天喝白米粥也养不起。不错,她绝情门主要靠的还是社会赞助,尤其慕容老王爷的,听闻老王爷自十年前起即成了绝情门第二大赞助商,桌子椅子矮板凳翻过来看腿,必刻慕容。也即小王爷不仅是朝廷的小王爷,不仅是慕容王爷的小儿子,他还是个行走的钱串子。 钱串子出门儿了,不是,小王爷出门儿了。 说英雄谁是英雄,他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英雄,小王爷却还看不出个英雄样。 带鲜卑血统之人大多轮廓深邃,慕容玦亦不例外。尤其一双眼睛,深地似被月光打湿的呼伦湖,正所谓剑眉星目不过如此,两枚卧蚕缀在眼下,笑时颇显风流,加上他着白衣白裤,仙气斐然。妙在发间束的几串叁色彩珠,平添份灵慧凡情,打老远看去倒是不似那气宇轩昂的慕容老王爷,反倒像哪个脂粉窟窿里掉出来的白面书生。 翩然走近,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温素挨了他这刁难,顿觉没头没脑。昨儿她还想,虽说慕容玦说话奇怪,但未必是个难缠的人物。对了他还请我去南疆骑马呢,怎的不过一天,就变了个人。见骆飞也跟在身后,温素移过身子默默问道:“令公子的眼神为何如此犀利?” 骆飞很想回答:“他有病。” 但碍于主仆之情,他忍了。 呵呵笑道:“温姑娘原来你就是来护送我家少爷的,真巧,我还以为来的又是哪个镖局的镖师呐。” “不过真没看出来,温姑娘小小年纪就能担此重任。” 温素不由奇道,那往常护卫慕容玦的都是多大的岁数,怎的护送个小少爷还和年龄挂钩? 骆飞同情地凝注她苦笑道:“我家少爷逼……请走了和兴镖局两个镖头,崆峒派叁个堂主,雷霆派十叁个……” “十叁个?” “哦,他们一起来的,就顺路一波带走了。可惜了了,雷霆派老大风华正茂,护送完我们少爷还没过叁个月就架鹤去了。” 温素生涩发问道:“敢问雷霆派老大年龄几许?” “他那年八十五。” “有无可能是寿终正寝?” 骆飞瞅见眼前不时已闪入松竹林旁闹市街区的慕容玦,见他健步如飞,未曾回头,才敢用压得极低的声音言道:“原来有可能,碰上我们少爷……温素姑娘,你且保他罢。您来了,我骆飞就先往云鹤酒楼打酒去也。” 话才说完,骆飞已侧身掠过几名商贩,一个猛子扎进了松竹林中,也不知是真去打酒还是兀自逃出生天。 言下之意你好自为之——可叹当下温素心思纯良,虽头皮发麻,尚且认为慕容王爷仍有人性。 事实证明慕容王爷没有人性。 “这么说来,你便是那个护驾的?” 慕容玦走在前方,负手而行,温素同他相隔不过五尺,恰好能在纷扰叫卖声中将他声音听的明明白白。这声音平淡无波,似乎今早上刚见他碰的钉子不过是幻化了的起床气。温素寻思,他年纪其实不大,毕竟当小王爷过活,从小娇生惯养,性格脾气古怪了些也是自然。想来是骆飞夸张,因而声音也不自觉地放缓,听上去柔声柔气,哄小孩儿似的道:“正是在下,慕容少爷见安。” 可不是哄小孩儿嘛,对待这举世闻名的武林金主慕容小王爷要比哄小孩更细致,要比照顾小孩更妥帖。只有护好他安全,温素才不愧对慕容老王爷过往的点滴恩情。 慕容玦大步流星地走着,许久不再说话,似乎寻思了半天才想到如何开口,头顶彩珠甩过,脚步也戛然而止,温素只差半寸撞上他后脊骨。 他的头也半转过来,神秘问到:“你那个师弟没跟你一块来?” 温素听罢笑道:“他近来有事要办,少爷是怕凭我一个不够?”以为他是对自个儿的功夫造诣有所怀疑,或是求个声势浩大,想多来几个人保护。 只听他长长地哦了一声,就再没听他提过甚么问题。 从现下这刻开始,慕容玦说的话尽是命令。 不过他态度和缓礼貌,温素听来也不刺耳。因此即便他提及要温素购买雪樾松香一事时,温素也并没有多加推辞。 “雪樾松香是胶原城特产,错过实在可惜,还请温素姑娘替我买来几瓣。”慕容玦扬起俊脸努努嘴再道:“我知你是来做贴身护卫不是来做跟班的。不是我犯了懒病不愿跟你一同前往,实在是我受不住香铺旁脂粉铺的水粉味儿,你去来神速,留我一个人在此地,怕是哪个贼人想要伤我性命也来不得。” 见他言辞恳切,再向西方街口眺视去,果然见有间香铺来往者络绎不绝,当前他们所在的街市是条铺着青石板的利落长街,头顶悬挂白灯笼大约叁十余个,也即距离街口几百丈远耳,来去不过电光之间,温素推辞两句眼见不成,思忖再叁,最终也只得将他答应下来。 此番是她头一遭做旁人的“贴身护卫”,也不知道个规矩,回头见慕容玦果真仍站在约定好的泥人摊前,心中也才有了着落。 可惜人有旦夕祸福,福祸一瞬之间。 她才进了香铺即被扫地送客,“雪樾松香”四字一出,伙计已恨不得拿扫帚将她扫地出门。温素打了个踉跄,被伙计连人带银两一并推了出去。 几多游人听温素要买雪樾松香,不禁连连回头嗤笑。 只见小伙计将扫帚在地板前狠钉,红着脸,咬牙道: “姑娘您自重!”说罢大门砰地一合,关得温素心中发慌。 眼见伙计方才咬地牙根直红,温素方直觉,这雪樾松香来头不对。她皱着眉回到慕容玦身边时,他正欣赏泥人神态各异的表情,尤其喜欢其中一个吹鼻子瞪眼的小哪吒,刚要买下,见温素已无声无息地站在身旁,不禁好笑。 泥人没甚么意思,还是她有意思。 。 “那又如何?雪樾松香是胶原城特产不错,是治人阴痿的神物也不错,我可从来没说是我要拿回家熏的,乾坤楼里来了两只喜鹊,我熏熏它们,叫它们来年多子多福岂不是善事一桩。” 温素碍于身份问得小心翼翼,慕容玦答得落落大方,反倒显得他足够地光明磊落,显地温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若是没有雪樾松香,我楼阁旁的喜鹊窝冷冷清清,我呆得也就不舒坦,人一不舒坦……”他捏着温素付了钱买来的泥人,似乎想要摆正“哪吒”的一张倔脸,面无表情道:“就想回南疆。” 此话一出,温素即便看出他有意刁难,也不得不为他“排忧解难”。 雪樾松香不在香铺,而在药铺,而离此地最近的药铺,在两条街开外,胶原城虽不及潍州城开阔,可令其闻名的正是胶原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街路设置。温素疾走在原本开阔而后蜿蜒的道路边,眼前仿佛还能看见慕容玦遣她时那张淡然的脸。她曾见过他这番模样,当时他在轿子中只露出半边脸,显得了无生趣,闷闷不乐。温素甚至感觉自己就是他手中那条透珠银蛇,她忽而与那条僵死的蛇产生共鸣——慕容玦是挺欠咬的。 连续几里路,多家药铺都未曾有雪樾松香的身影,倒是她才一开口,大夫便语重心长道:“贤伉俪注重阴阳调和,何必用此猛药……”听地她耳根一红,面上难堪,心里更是别别扭扭。 反手推门匆匆走进下一家。 一连走了叁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正无望时,终于在最为不起眼最为破旧的一家药铺中见到了貌似一篷枯死菊花干的雪樾松香。 它名字清丽婉约,样貌却丑陋非常。最恐怖的是价格奇高无比,小小一块搭进了温素半个月的口粮。当温素双手颤抖地将口袋里搜刮出的零散碎银子抖落在掌柜的手中时,掌柜喜笑颜开,于是温素耳边又响起了那一句熟悉的:“贤伉俪用此猛药,必然是注重阴阳调和……” 复命途中,温素欲哭无泪。 后悔 慕容玦见她正走来,似乎欣喜非常。站在个茶楼门口,眼巴巴地凝注她归来,情貌酷似他当日目送她回客栈。 温素在心底叹口气,想到:他爱捉弄人也罢了,只要能令他舒心,令他老实前往滁州,甚么事都可以算了。何况他也许没甚么太坏的心眼呢? 雪樾松香被他随手一丢,温素才欸了半声,便听慕容玦道: “来的正好,你身上的银子呢?” 温素听闻,老实地解下腰间的锦袋,将几两碎银子摊在手心里,愣愣地道:“全在这儿了。” 她额上渗着层薄汗,还未冷静下来,本就有些恍惚,加之天边红霞翻飞,将落的斜日此时光彩最为眩目,一时间她还没来得及生他扔掉雪樾松香的气,也没机会去揣测他要银子的动机,只以为慕容小王爷又看上了哪个金花绣的锦盒。 “好——”慕容王爷颠颠银子,袖口一挥,白花花的银子即都抖进了他钱囊中去。 他便拉着她的手臂意气风发地大步迈向茶楼中去。 茶楼中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众多食客自觉让出一条路来,温素略显麻木地被慕容玦推到了大厅中央,身旁,几个罐口粗的水缸连成一条直线。 “少爷?” 她转头望着慕容玦,他的模样已经冷却了,抱着臂膀凝注着她,继而便将头偏转过去,用随手挟来的一柄扇子拍打在水缸缸缘间,动作利落,好似拍打的并不是水缸,而是用以进贡的瓷器玉器。举止潇洒,浑然看不出接下来说的诨话竟出自他口中:“我这位熟人正是绝情门门徒温素,温姑娘,你们之中谁认得她?或者说你们之中有谁知道绝情门?” 围观者有零星几个举起手来。 跟着,举起手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绝情门以剑法着称,但同修轻功,命声如雷贯耳,不过听闻绝情门弟子多久居门派内不常出山,我想各位之中也鲜少有人见过正宗的绝情门轻功。”他已来到温素面前,几枚扇骨磕着掌根发出蛇般嘶声,也不知对谁说话,淡淡道:“百闻不如一见。我欠你的二两银子好得,水上轻功的绝活却难得一见,我方才就同你说过了,我还能诓你不成?” 说书先生笑道:“不敢不敢,您说的是,咱们甚么开始?” 慕容玦的眼睛似笑非笑,嘴上冲旁人说话,目光却始终凝注在温素脸上,似乎非要看出个所以然,随着唰地一声,竹扇阖上,慕容玦亦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就是现在,温姑娘请罢。”说罢与她擦肩而过,轻声道:“你们江湖中人最好施展绝技,我给你个机会——整二两银子,请你这位绝情门的侠女替他们开开眼界。” 温素瞧着他隐没在围观者中的一抹白影,感叹着慕容玦果然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江湖中人最好施展绝技,不然也不会有五月残花会,六月辉英会及武林会这般的英雄盛世。同样的,他也知道诸多出了名的英侠最为忌讳的即是卖艺讨饭,他想当然也将温素当作其中之一,意欲辱没她师门的名声。 在施展燕子抄水,连续用脚尖化柔为刚地点过十二个水缸后,温素蹙眉用两指夹住了不知谁扔过来的铜板,内心火气起起伏伏,搜寻人群中缀着彩珠的白影,久久未能寻见。 辱没是真,逃跑也是真。 她毕竟还是小看了慕容玦的大缺大德。 远处一轮红日西沉,街路冷清不少。 慕容玦自西向东走过,嘴里念念有词,好不得意道:“跟我斗,哼哼——” 话未说完,但见眼前有个人影熟悉非常,正坐在椅子上等他。 见他走近,不声不响地也站了起来,脸色很是难看,半句话也不说,就这样幽幽地跟在他身后,腰边锦囊里装着味如石楠的雪樾松香。 慕容玦越走越快,她也就跟着也走越快,慕容玦抄小路逃跑,她就在小路口等他逃开,继续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脸色也逐渐由难看变地淡然,似乎已经习惯。 但她的嘴角始终是撇下去的。 温素还在生气。看着慕容玦筋疲力竭地躲进一家客栈,站在八仙桌前悄悄避开她喘粗气,胸膛上下起伏跌宕,她既没有一丝的得意,也没有半分的心疼。 还挺能跑。 温素在心里暗想着。今天胶原城已经被他拐了个七七八八,不论是小路还是大路都蹚着走上了两叁个来回。 这是躲我还是折磨自个儿。 她才一靠近,慕容玦就将脸拉的老长,喝道:“你别过来!” 不仅能跑,声音还很洪亮,搞得像她欺辱良家。 温素得令往后再退了半尺,冲着风尘仆仆略有狼狈的慕容玦道:“您是万金之躯瞧我不起也不奇怪,只是无论你瞧得起、瞧不起,我都还是要护送你到潍州去。” “我要真到了潍州恐怕你不乐意,”慕容玦阴毒道,眼睛里闪着令人寒森森的光,他并不是个看谁都无趣的人,相反,还是个伶牙俐齿,专会给人找不自在的人,这样的人尤其难缠,这样的人做了小王爷,对付他就更是难上加难。“我到了以后的头件大事就是将你们都遣了,从今往后,慕容王府跟你们中原武林再无瓜葛。” 温素沉吟片刻,仍然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少爷对我究竟有甚么意见?” 虽然声音不在发颤,但她的心在发抖,料想这算是完了。 从护送到撤资,自个儿这是涨了通天的本事,一己之力将武林群英拖下水,从今往后谁来崆峒派穷得揭不开锅怎么办?青山门的老掌门在京城买墓地怎么办?吴贵妃她二大爷又被人绑了怎么办? 到时候没有余粮的各位前辈晚生长棍短炮围在绝情门门口找她要说法又怎么办? 她后悔接着这桩差事。 “后悔了吧?” 似看穿她心事,慕容玦哧哧地笑,他看上去也不再那么利落,那么得心应手,像个耀武扬威吐信子的毒蛇,在观察自己命将悲哉的猎物。年轻俊朗的一张脸上燃起火星似剔透的红晕。“后悔也来不及了,你招惹我了,从你一出现你就招惹我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班武林人士甘不甘愿拿命换钱。” 温素呆呆地,过了半晌问道:“你要杀我?” 慕容玦十分不耐,本想白了她一眼,但他的眼睛没能从她那张呆滞而又显得疑惑的脸上挪开,温素眼波如烟朦朦胧胧,嘴唇欲滴的樱红浅浅淡淡地,他不知为何心一揪,想说的恶毒话噎在嘴边,愣是没能发出来。转而语气外强中干,恶狠狠道:“比喻!你懂不懂甚么叫比喻!” “这也不是比喻……这是夸张……” 慕容玦又剜了她一眼。 蛇 小王爷的夸张倒没那么夸张。 接下来的整六天里,温素体会了一次又一次甚么叫拿命换钱。 相识六天,此人逃了十八回,一天逃叁回,颇有越挫越勇的劲头。 温素的薄脸皮也在这这六天里生生叫他给磨厚了,不论是辛辛苦苦买回来的美食珍馐被他送给狗吃,还是起个半夜替他跑百十里开外的荷塘打来刷鞋水,她都已处理得游刃有余。 每每与他相逢,温素感觉更甚——慕容玦是个聪明的、喜欢变着法折磨人的神经病。 尤其当慕容玦骑在茶楼二楼窗户边欲跳未跳时,温素飘然踏上墙瓦定定地瞅着他。 看他原本胸有成竹的一张脸变得很是难看,继而又跟没事人似地双腿一翻跨坐在窗框边哼着小曲,冲着温素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别人看风景?!” 逃跑不成的第十八回,慕容玦再次钻过那条狭长而窄的小路,温素正抱着手臂,半闭着眼睛打着瞌睡等他。 见了她,慕容玦终于在变态中爆发,一字一字道:“你是鬼吗?”气急败坏吼着:“别再跟着我!” 温素身形被他吼的微微晃了两下,眼睛这才圆圆地瞪起来。 “少爷……” “谁是你少爷?谁是你少爷你找他去,别来烦我!” “少爷,我是来保护你的,前路恐有危险……” 温素的语气严肃,慕容玦听来却全是些难听的靡靡之音,他飞转过头冲着她高声道:“在哪儿呢?”见温素没有即刻回应,他的口气很快也变得讥诮: “我问你危险在哪儿呢?我来了许多天天还活蹦乱跳,一碰见你就有了危险,这样看来我得离你远些,不然小命不保。”慕容玦的神色冷下来,涔涔道:“别跟着我,你再跟,我立即写封信叫这武林会再开不成。” 温素果然没有跟来。 慕容玦在心底里冷笑,他挖苦着对着虚空说着那些想要对温素说的话: “尽管放心,该给的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了你们,只不过我觉着这武林纷扰忒没意思,咱们俩就此别过,阳关道好走你偏不走——” 不知走了多久。 温素不在身旁,令他失去了对时间的理解,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霎之间,他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一处密林之中,酒楼茶肆高高低低的尾巴被他甩在身后。回头望去,如逆水行舟时浮起的海市蜃楼,在浩渺的江波中,几声嘶哑的鸣叫在耳旁突兀响起,像咳痰的病人,嘶嘶作响。 慕容玦的脸色发白,看不出是欢喜还是恐惧。 温素拍着罗裙间散落的流沙似的微小灰尘,她心中也不知是难过还是庆幸。 难道我就想跟着你? 她遥遥想起过去与慕容老王爷匆匆而过的一面之缘,苦笑着去整理自己挽起的高髻。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慕容老王爷那样慈祥、待人真诚的的人,他老来得子的小儿子竟是会这般令人捉摸不定、这般喜欢折磨人看人受苦。此人还不知何时能回头是岸,看他这架势,怕是要等到海枯石烂。 他又折了回来。 还不等温素去迎,他已经隔着两层单薄的绑臂布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神色凝重,温素还寻思他是不是方才没说过瘾,会来特地补上两句想令她难堪。 慕容玦说:“对不起。” 温素骇在原地,似被雷猛劈在手臂——回头是岸来的这么快?! 还不等她用真情感化,也不等她用武力威逼,慕容小王爷已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说罢摇了摇她的手腕道: “你说的不错,果真有危险,有人要杀我。” 慕容玦躲在了密林深处的一颗树下。 温素抽出腰间的软剑朝天抖抖,剑尖霎而如柳叶似得长弧,柔中带刚。 一个黑衣长袍的影子在跟着小王爷。 不论真假,温素都必须要跟着慕容玦来,在她的脑海里,那只诡异而又阴森的玄蝎已经幻化为着黑衣长袍的身影,枝桠闪动,天光已黯,她的衣袂翻飞,影子斜长如剑。 如果真是玄蝎,为何不直接将慕容玦掳了去呢? 他掳慕容玦又为了甚么?他在武林蛰伏,慕容王爷是官朝贵胄,他抓了慕容玦去,似乎弊大于利…… 她心里还有诸多疑问,但脚步却始终在小心翼翼地探,尽量不远离慕容玦身边,为他留下半个后背,目及所在仍能护他安全。 一阵笛声响起。 竟发的软蛇如河海中浩浩荡荡的千帆万船,几十条蛇在笛声响起的刹那,已浩浩荡荡地冲着她过来。温素躲闪不及,连连往后退,却发觉眼前枝叶一抖,霎那间头顶冰凉凉地,额前忽而伸下一只开着杈口的红色舌头,冰凉的触感盘踞着她的青丝与泛白的耳根。 很快头顶这条修长无骨的蛇便垂了下来,漆黑的眼睛瞅着她,似乎在端详她哪块皮肉更好啃噬,加之脚边蜿蜒向前,扭动成团的蛇丛,温素已退无可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手中的剑攥在手心中,咬紧牙关,却不使用。 她已经怕极了,但还是要做出沉着冷静的姿态,从前她对付人,对付半人半鬼,现在她要对付蛇,还有比蛇更可怕的慕容玦。 他果然从树后跳了出来,牙齿间咬着一支小小的笛子,这样小的东西,他藏在哪里温素都无从察觉。 “这是尼波罗僧人用的蛇笛。”慕容玦得意道:“纵使你千变万化,本领通天,碰见了蛇丛也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我不害怕。” 温素强撑住,但她的强撑却显得很有道理,声音既不颤抖也不似快哭出了声,并没有露出过多的破绽。 “不害怕你为甚么不用你手里这柄剑逃出生天?”他眯着眼睛含笑望着她,欣赏她脸上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可他大失所望,温素的声音依然沉着,她的声音也平平淡淡,道:“我不讨厌蛇。” 慕容玦一怔。 “我头顶的这一只到了现在也没有要杀了我,我为什么要杀它?” “你讨不讨厌蛇与我何干。” 他已经将笛子收回到身侧不知哪里去也,背转过身去,温素脚下促成江河水流似的蛇丛亦随着他的脚步逐渐消散。 “明明你胆子太小,怕蛇先将你咬死,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慕容玦幽幽地踱步着:“告诉你罢,这里的蛇从南到北没有一条是毒蛇。是不是很后悔?”他头顶彩珠在林间叶影的映射下熠熠发光,如披散而下的星斗。愈发薄的蛇丛匍匐在他脚下,如果有仙,慕容玦大概是个蛇仙,不过他这个臭脾气成了仙,恐怕也不安生。 温素抓着从头顶滑到手掌中的王蛇,蹲下身去放它与密林作伴。 慕容玦停住了脚步,此时无月,阴阳交替时天幕中是一片诡异的说不上是红是粉的浓霞。 他仰起头来,看到什么似地,伸手一抓,道:“不过这一条我就不知道了,你怎躲到这儿来?” 说罢,他右手一抬,从树杈与树枝交迭的缝隙间拽下来条“蛇”。 当啷啷地像铜器沉进湖地,一声叹息似的沉叫,恍如暮鼓,敲在温素心上。 随“蛇”落下一具柔软的东西,了无生机地睁着眼睛。 慕容玦手里还捏着那条酷似麻蛇的裤带。 温素疾驰而来,头痛欲裂地去凝注慕容玦的脸,他的脸同样呆滞麻木,只因他们同样认出了死去的人是谁,当天抬白轿子的轿夫之一。 尸首脸上血已风干如同蜡液,镌刻着两个绛红大字—— 玄蝎。 抢劫 入门共有叁道朱红漆的大门。 大门两侧有万花筒般炫目的花纹,花纹缝隙中点缀着厚重的浓绛色。走得越深,花纹越浅,住人越少,声音越轻,直至最后一道门前,花纹逐渐浅淡如青,水莲状的明灯放置在楼门四角,门后幽静之所,唯稀客贵客才能一窥,才是慕容玦真正所住之处。 老练的领班带着小厮正在此地换下燃尽水莲灯中燃尽的白烛,叮玲玲一声风摧枯叶似地掌声飘过。领班不慌不忙,似习以为常。手如侧起的刀刃,护住火光幽幽的白烛芯,道一声:“开伞——” 话音刚落,不知混了甚么东西呈蓝紫色的浆液顺着油纸伞哗啦啦地倾泻而下。待浆液倾倒殆尽,领班这才偏过头去,小声道:“今儿竟不是银针。”隔着螺旋状的长梯冲已旋身而过躲过浆液的温素道:“温故娘,听闻你找的那位赤脚大夫今日回城,若是得了空闲,他就在长平街落脚,你不妨去寻他。” 温素听罢盈盈道了声谢。 胸前冷沁清透的玉佩陷在锁骨凹陷处,提到赤脚大夫,她又想到前些日子,在她暂且搬来乾坤楼贴身护卫小王爷那夜,提前回了趟飞盈客栈。云景正焦心地等着她回来,徐英雄照旧喝的烂醉,还不待温素上前招呼,云景即将她拉过客栈楼梯下的隐蔽阴影下,两眼红蒙蒙地布满血丝,好似几夜没睡,俯身叫她侧耳听自个儿讲话:“你先答应我,我同你说要我这些天做的事情,你千万莫嫌弃我从此再不理我了。”温素点头道:“我发誓,你讲罢,除非你残害忠良或是拜入魔道,不然我决计不会不理你。”听完后,云景才满足地凑到她耳边带着几分歉疚道:“近些天来我同英雄前辈连挖了十二处的坟。” 身后徐英雄适时大叫:“无意冒犯,小心上,”打了个嗝再道:“小心上路!”引得几个收拾碗筷的伙计纷纷侧目,生怕这两位来无影去无踪的客官与龙女同袍,干的是同亡灵打交道的差事。 “咱们说好了你可别嫌弃我!挖人坟墓不是君子之道,可就算是君子,有所为时硬着头皮也得为。这十二座坟里只剩下叁具完好的尸骨,其余的多已炼成灰装进瓷罐中,从白骨上看尚看不出甚么,既没中毒的淤黑也全无致命的砍伤。”云景顿了顿,道:“对了,你将玉佩戴着,时刻留意城中人口中说的那个同龙女泪有所接触,却全身而退的赤脚大夫有没有折返回城。我现下要去寻个对胶原城并不知根知底的仵作,恐怕见着尸骨,他们发现白骨是龙女泪的几个死者,口风不严将此事宣扬出去,打草惊蛇那可就糟了。胶原城里找不到,那么我就出城去找。”他边说边将重新绑了贝饰链条的玉佩系在温素洁白的细颈上,只觉佩戴之人更胜美玉无瑕,叹口气道:“师姐,我真想你和我一齐走。” 温素的心也软了,却装出从容模样再问道:“你就这么将人家的白骨挖了出来?” 云景听罢无奈道:“我还在他们家人窗前放了元宝聊表歉意,希望他们莫要怨我罢。不过,即便怨我也没法子,待到我查明事情,才好叫他们真正入土为安,想来这大抵就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笑甚么?” 月光滴落在温素眼角眉梢,映着她煞是好看的两条弯弯秀眉。 “我笑你查的好,看来没我在身边你做事反而利落。” 云景登时精神了两分,狡黠地假作可怜辩道:“我是想着你才做的好,不想着你,我双腿发软头发晕,甭说查甚么龙女泪,连七星诀我也练不下。” 温素故意蹙眉道:“挖尸体也想着我?噫——” “你说好了不嫌弃我!”说罢云景刚皱着鼻子要冲她做个鬼脸儿与她调笑。却不想电光火石间她已仰起头在他唇上啄去,同时在他腰间轻轻一拧,拧得他心中一荡。云景不由在心底想着:“我若真是个无法无天的色鬼道好了,什么都不必管,也不必离开她。” “快去罢。” 温素的手指划过冷沁的玉佩,将玉佩坠子扬起道:“你也放心,你不在我身边,我做事也利落的很。” 思念之情还未分离已上心头,云景初入绝情门时她绝想不到会同他有此番的奇遇,似一瞬又似经年。 此时望着油纸伞抖下的蓝紫色墨水似的浆液,温素料想这又是甚么令人昏沉的毒液,近几天来不仅她,连乾坤楼几个老伙计都练出了一套熟练的反侦察技巧,只为躲避他声势浩大的明枪暗箭。 原本那颗因想着云景而软下来的心,突增千般感慨万般思量,不由得她不感慨——短短几日间,慕容玦可谓是连下药带抢劫,杀人不见血。 蛇林前她石破天惊碰上玄蝎踪迹,即深感大事不妙。护送慕容玦回乾坤楼途中眼疾手快,一手便将慕容玦揽在了自个儿身后,堪堪与几根银针擦臂而过,险些被刺。转头冲着他分在忧心道:“少爷,当真好危险。” “可不是嘛,”慕容玦脸色难看,仿佛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那针是你掷出来的,能不危险么?” 温素心中一惊,当下并不知晓慕容玦竟是个用暗器的天才。本想着趁热打铁令慕容玦不敢再呆在胶原城,趁早护送他到武林会去,不仅避开玄蝎,也了结一桩棘手事。此刻亏心事被他拆穿,只得横下一条心,好不脸红道:“虽是我掷的。但江湖险恶,不得不防这一句却是千真万确。” 见她面色平淡,除却粉颊微微透出丁点儿红外,颇有理直气壮之意,他好笑地恼道:“有多危险?” “要多危险有多危险。少爷还是尽早赶路为好,以免被歹人所伤。如若不然,不才只有得罪少爷,从今日起你走我走,你停我停。” 此言一出,他当即眯起眼睛,一双眸子浅浅淡淡地像极了小孩儿手中剔透的玻璃珠,模样本该是杰出不凡,谁瞧在眼里都不免心生爱怜之心的。然温素此刻回望着他,越发感到慕容玦怎么看怎么古怪,古怪之中还夹带着几分欠揍…… 两个人就这般石破天惊地互相凝注,眼睛瞪得生疼。 直至后来几天,温素才悔不当初将话说的如此大义凛然,如此自断后路。 这就是赤裸裸的抢劫。 吃喝嫖赌,就差个嫖,温素分外怀疑,他是没找着。 风波阔赌场,已将他二人当作救苦救难挽救破败赌博业的两只福星。 每每温素咬牙道:“少爷,二十两不大合……”适字儿还没说出口,慕容玦尽已端坐着抿起上好的竹叶青,扇柄轻拍赌桌吟道:“哎,中原还是不比南疆好哇,风景如画,美人在榻,即有香酒又有曼舞,赌坊更是一等一的上流。” 温素想用银票抽他两个嘴巴。 常言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双手奉上银票恭敬道:“少爷,我是想说二十两银子是不是太少。来,这张是五十两,您收好。” 温素默默站回他身侧。 忍无可忍,还得接着忍。 要问她为何如此心痛——花的都是她的钱,至今没见着一文报销。 你可以侮辱我的事业,但最好不要掏空我的钱包。 尤其小王爷牌运奇臭无比,比个大小都能十把连负,温素内心更是如蚁在噬。 他不在是赌钱,他是在抢劫! 骆飞连上百十来节台阶时,即瞅见温素一脸惆怅,拿着墩布恨恨地猛拖台阶,直扫到骆飞脚边。 啧啧,骆飞不禁可怜她道:“温故娘忙着呐?” 温素转头望向他,眼神生无可恋,哀哀道:“你等等,还差十一遍,这地才算清扫干净。” 除了抢劫,慕容玦还以贴身保护理应时时观照他为由,遣了清扫长梯的几个婆子,将墩布系上红绸往温素手中一送,称墩布为司洁礼之直殿大学士,叫温素小心呵护朝廷命官。 躲过了暗器又来了累活儿。 眼见温素埋头苦干,越干眉头越锁,骆飞实在心有不忍,如此一个难得的娇慵侠女活生生叫慕容玦折腾地厌了世,实在令人可惜。他悠然宽慰道:“温故娘,你知道少爷来胶原时为什么要坐轿子?” 温素拎着墩布,闷道:“我不知道。” “他有严重的间歇性洁癖。” “……” 温素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洁癖就洁癖,还间歇性。 看她貌似茫然不懂,骆飞解释道:“就是一会儿癖,一会不癖,分去哪儿,分和谁。” “和我呐?” 骆飞认真道:“癖的厉害。”眼见温素眼角抽动,骆飞继续鼓励道:“不过不用气馁,比起和兴镖局两个镖头,崆峒派叁个堂主,雷霆派十叁个高手,姑娘你忍耐我家少爷的时长就快破了和兴镖局总镖头的记录,直逼雷霆派老大啊!” 温素幽幽道:“你说的是八十五岁驾鹤西去那位老爷子?” “不错,只要温故娘你坚持……” 温素在心中接道:“就一定能被他熬死!” 鸠占鹊巢 慕容玦摩挲着手中洁白细长的小蛇,另一只手举着酒囊仰头咬开酒塞。 骆飞为他带来了埋藏在酒窖里值上百两银子的陈年朱喉酒,朱喉谐音诛喉而得名。听闻这种酒入口软甜细润,如雨后露珠似清香扑鼻。滑进喉管大约半刻钟左右才有辣意自胃壁向上翻涌,如剪刀撕开咽喉般火辣,其味不仅燎人唇喉又乐趣无穷。 喝酒就应当喝烈酒,结交人就应当结交忠烈。 他畅饮一口朱喉酒,料想温素也该睡了。 “这么有本事你还能跟我到床上不成!我睡觉了你也瞪眼睛看我!” 酒越喝越畅快,对影邀月别有洞天,他喝地尽兴,忽而想到也要叫温素来饮几杯:“她肯定没喝过这种酒,”慕容玦似是迷糊了:“哼,我还舍不得,凭什么给她!再说,她,她睡着了……”想罢,将酒囊中烈酒轻轻地灌溉在小蛇凹凸不平的嘴里,蛇怎好似长出了两个脑袋?他确实有了醉意。 慕容玦伸着懒腰,一步一咣当,像只被吹地七零八落的柳树,扶着墙壁,好似要去起夜,他将门从在拴上,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已经开始醉的胡言乱语。 温素的房间在他房间几尺不到的距离,他好似认错了房间,砰砰砰地乱凿一通,粗野道:“你爷爷的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小爷我要解手!” 果不其然得被他熬死。 温素揉揉眼睛,起身开门,想着慕容玦一定是被骆飞那囊美酒变成了英雄前辈那样的醉鬼,将自己的房间误认。可门外的慕容玦没有醉,反而显得异常清醒冷静,尽管他还在捶打着大门道:“你爷爷的,开门!” 接着他才用仅有温素能听见的声音道:“让我进去。” 慕容玦即使醉倒了,也仍然是慕容府的小王爷,仍然是用暗器的好手,六岁初学来的防身功夫即源自唐门,经年累月久病成医。会用暗器可以没有一双清晰的眼睛,却绝不可以没有一对敏锐的耳朵,耳朵往往比眼睛可靠,声东击西在它面前也无所遁形,这就是为什么天下最厉害的暗器好手之中或许会有瞎子,却绝没有聋子。 当床底一只脚磨着床腿的声音传出时,慕容玦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按了按小蛇的脑袋。 两支鲜红细小的牙印即刻落在了他的虎口。慕容玦得以驭蛇的精妙之处即在此处,是以以毒攻毒。他的血中带毒,因此蛇毒于他而言不仅有益,甚至可以入药,就如同现在这刻,蛇毒即充当了醒酒解药。 “让我进去,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么?”慕容玦侧身便要进门,温素咻然将身子一挺挡在门后,急道:“少爷!你不能进来,你有洁癖!” “我有什么? ” “你有严重的间歇性洁癖。” “说什么听不懂,让我进去——” “究竟怎么了?” “我房中有人。” 温素闻言表情凝重,长嗷一声,了然于胸似的再抬起头来,冲着他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 “他要杀我怎么办?” “若是玄蝎,他要杀你你也逃不了,若不是玄蝎,那他又怎么对付的了有透珠银蛇的你,你尽管回房叫他有招无招都使出来罢,若是实在难对付的很,待我睡醒再好好会他一会。” 不待他再出声温素已将大门嘭地一关。 慕容玦瞪着眼睛敲门,嘴里喑涩低吼道:“温素!温素!” 温素再将门打开。 慕容玦才在心中道算她有良心。 却不想不见其人,但见其手,白藕般的一只手塞给他两只竹叶似的小刀。 “少爷莫慌,真有歹人你就一刀插他。他若不死,你就另一刀插自己,还能少吃些苦头。若真是玄蝎那帮狂徒,他们个顶个都是折磨人的好手,落在他们手中绝不比自己了结来的舒坦,不用感谢我,这是我应当做的。” 说罢,大门又是嘭地一关。 用不着你,你天天跟着,用得着你,你直睡大觉!慕容玦在门外暴跳如雷。 隔着雕花木门望去,自个儿的房中安安静静,仿佛一切是他多心想错罢了,但他知道,一墙之隔外确有人蛰伏,他甚至不知道此人何时钻进他床下,足以见此人内功了得,能屏息而不为人所察觉。 罢了罢了,谁也靠不住。慕容玦寻阴着脸寻思道:“我若是因这个丧了命,哪怕成了恶鬼也得缠着你。” 想罢,他吊着一口怒气走回自个儿门口,恶狠狠地推开房门,霎时一阵旋风从头顶旋到脚尖,冷入心脾,慕容玦作出十足的派头,沉吟道:“是哪位鸠占鹊巢,还不滚出来?” 活路 嘿嘿两声窃笑比旋风更冷,冷的直让人打哆嗦。 “我几位请王爷回去一坐。” 慕容玦捏着透珠银蛇的手冷汗直流。自窃笑声发出后,他即旋身点过螺旋长梯,借着扶梯做把手的朱红木骨连下叁层,身形轻如浮云,带着一派野鹤的潇洒,亲眼见到那间他住了许久的房间中接连走出一个二个……共六个蒙着汗巾,全身上下保护地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 胸中登时感到诡异非常,不免大骇。 骆飞听闻公子房外异动,也不论自个儿是不是手无寸铁,也跟着公子站了出来,眼见滚汤圆似地钻出了六个大汉,只得呆站在原地,张着嘴巴震惊地话也说不出。 “温——” 慕容玦飞转过头,眼神示意,骆飞心中奇怪,却只得把温素姓名咽了下去。 不仅这六个,慕容玦跳进叁层门廊站在刺紫金芙蓉的隔断屏风前,再次听到呼吸声,还有两个。 八个刺客,两个在他脚下,六个在他头顶。 “喂!” 慕容玦仰头冲着头顶几人叱道: “老子解个手都叫他给耽搁了,你替我杀了他,要我花钱买这小子的命我都乐意!” 此话正对准头顶摸上温素房门的刺客,话说的刺耳难听,却流露出几分的真情。慕容玦到底不是大奸大恶,他现下心想,幸好方才温素将他挡在门外,一个高手已难应付,更何况八个高手齐齐围攻。 这些天来玩儿也玩儿够了,闹也闹够了,谁也不亏欠谁,她今回不开门反倒是好事,不必无端端陪自个儿送死。 他冷汗越流越密,死死地凝注温素房门前那只装上粗砺的手。 此刻窗明寂静的乾坤楼中住户似中了蒙汗药般安静,这也难怪,此处除却慕容玦一行人外,不过只有四位入住,一对夫妇同一个单身汉,还有那对夫妇的小婴孩。慕容玦同这几位不过在阶梯前有过一面之缘。大抵这四位都吓得不敢出声,生怕祸引东墙,招惹杀身不幸。 “您放心,我只是想请您回去叙旧吃酒,不到万不得已时决计不会杀人。” 说罢又传来几声窸窸窣窣蚊子似地窃笑,听地慕容玦眉头紧锁。 杀人二字话音刚落,一枚剑尖势如破竹刺穿门廊木板已向他涌泉穴飞来。慕容玦纹丝不动,但听脚下哎呦一声,剑尖还不待刺入慕容玦脚底,就已经当啷掉下大厅青白石砖前,划出道极深的划痕。 慕容玦冷笑,他现下带的暗青子数额不多,却都沁了令人疼痒难忍的毒药,普通人中了不需叁刻钟就要一命呜呼,这几人不是普通人,虽难以应付,但总算令他们肢体有损。难道要我呆站着叫人掳去?慕容玦心下念道:想杀我的人多了,你几个要杀可得费些功夫。 他确用了暗青子打中了脚下一位刺客,本该有些许的得意,可慕容玦却得意不起来。 被他打中的刺客捂着肩膀,接着,乾坤楼中其余七个刺客同样捂着肩膀,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声音交迭好似风动后摇铃。痛叫后又是一连串极诡异的笑声,他八人各个不见嘴唇有动,声音却穿透汗巾回荡在深寂的楼阁之中,:“小王爷真是好身手,这一招唐门的冰杀使得出神入化,”仿佛这八个人都是提线木偶,共用同一种声音,共用同一个身体,继续道:“冰杀共有十二种解法,我来演给你看。” 言毕几人影影绰绰地将身体往慕容玦身边送,倒跃而来,慕容玦耳边顷刻间镗镗响起强劲掌风,每每慕容玦意欲发射暗青子,指尖似乎都被掌风退回,不待他抽身离开,几人已组成难破的“天旋阵”将他围在中央,移形换影间慕容玦的手背已出现渗出血珠的划痕。 当他忍耐不住将要放出白蛇去咬出条路来,蛇头已被人齐齐斩断,掌风之凌厉难以捉摸,慕容玦的头发已半披散着,头顶彩珠零落几粒,荡起几声清脆的响动,骆飞在侧同样深受其扰。 “真对不起,将您的蛇杀死了。”这声音再道:“我将扰您解手的罪人替您杀去,算给您赔不是了。” “住手!” 慕容玦听罢,倒抽一口凉气,脸色煞白,眸子喷火似地将身子挺起,差着借着气焰破阵。 “您何必如此紧张,我听闻绝情门的温故娘是通情达理之人,为您死她绝不会有怨言。” 原来他们早摸清了他的底,慕容玦此刻也不论是否强硬破阵将损内力,一掌化柔做刚分别打在眼前几个变换身影的黑衣人胁下腰侧,意欲速速破阵。 但听耳边嘭地一声房门由外向内推开,慕容玦的冷汗已经滑到脖颈里,他心中凉了半截。 一柄软剑深深刺进额顶,从后脑勺穿过。 两个影子逼出门外,温素并不抽出剑尖,借力打力提着尸首从门廊边翻身跳下来。眼见下层门廊中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携刀疾步砍来,温素扬手一挑,尸首即如穿针被挑地与自个儿更近,继而蹬蹬蹬几声,温素已疾步冲左侧奔去,挂着尸首的长剑登时再刺进左侧黑衣人的心间,即快又准,还来不得反应,长剑已一上一下串起两具尸首。右侧黑衣人提刀猛砍,温素即刻顺着剑刃擦过手指,手指所过之处,两具尸首中最新的那具即刻被抛出。背后黑衣人狠辣的一刀,直直削掉了尸首的肩头,肩头与尸身分离,透过缝隙,温素已转过身来,一剑封喉。 不过须臾之间连杀叁人。 温素一手提在捂着脖子正噗呲呲血流如注的黑衣人,抡圆了向小王爷处一掷,将不知何时从阵中调出的另一黑衣人生生打下台阶,背脊着地,好像死鱼似地挣扎了几下再没有声响,胸前还迭着同伴流血已干的尸首。 她举重若轻,剑上仍剩有一具尸首,长剑冲着大门口虚空处道:“你放开慕容王爷和他朋友,我留你条活路。” 一阵极慢极轻的掌声兀自响起,一个黑影自门前阴影中走出,慕容玦心中惊愕,原来还有第九个人。 这声音正是由他发出,阴冷道:“好久不见。” 追 慕容玦已被擒住,方才破阵之心太烈,被人识出破绽,顷刻间局势极为不利,眼见温素阎罗似地杀身出来,几人开眼见过绝情门的真功夫后,更不得不将慕容玦脖颈上虎钳似的两根手指捏地更紧,紧地慕容玦不住地咳嗽。 她本想待小王爷气极撞门闹出响动后,趁其不备接力撞开墙体,直撞进小王爷房间将几个刺客悉数斩杀,谁知小王爷非凡不曾将她大门撞开,更是有意引着刺客远离温素房间,坏了她的计划。温素也不知该埋怨还是该感激他,她本就接下了贴身保护他的差事,鞠躬尽瘁理所应当,更何况小王爷这些日子以来百般刁难,她还以为小王爷看她不起。“他竟想着护我,”温素暗道:“全看不出他有这份情义,我怎的也应当尽快救他性命。” 任何比武出手最好一击致命,拖的越久越不利。一旦时间延长,极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擒贼先擒王,这八人的主心骨正是终于姗姗出现,半边眼睛被锦罩遮盖之人。 他的声音很是苍老,但露出的单侧眼睛细平无纹,全然是个年轻人模样,穿着长及脚踝的黑袍,站地再遥远也足以令人胆寒。 “你不认得我了?我可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你。” 慕容玦凝注着此人,又将眼睛向左斜方瞥去,瞅着温素。 这就是他们口中那个甚么玄蝎?温素和他有仇? “我认不认得你不要紧,你可还认得它?” 温素举剑平淡道:“我既然能取了你一只眼睛,经年后,我未必不能取了你的性命。” 原来她捅瞎他一只眼睛,慕容玦暗道:“捅得痛快!” “就凭你这柄破铜烂铁,”此人轻笑:“若不是我一时恍神何至于令你名扬天下。” 再向温素望去,她面上闪过一丝古怪光彩,这光彩转瞬即逝,很快又归于平淡。 “那今日你可莫要同我客气。”说罢,温素已飞身下到玄蝎面前,剑上尸首被她当作珠帘似地挥舞,玄蝎反笑着提起背后的一柄短刀,待尸首靠近后须臾划出十字花纹,不过短短一呼一吸之间,尸首自胸前到腿根尽数裂开,被当刻“大卸八块”飞涌散开。温素向后退去,抖了抖剑刃,泛着青光的剑尖滴血不留,此刻又奔向黑袍的腹部刺去。剑尖还未到底,已被玄蝎的并拢的双手持住,大力猛挥,温素连人带剑在空中翻了个来回才堪堪着地,垂下头来拄着剑柄,再抬起头时唇角已渗出汩汩鲜血。 这一掌看似玄蝎自保夺刃,实则运气透过剑刃将功力施展在她身上,若是招数恰到好处,温素五脏俱裂不成问题。 “温素,我跟他们走,”慕容玦道:“你别再打了!” 说罢怨毒地冲着钳住自个儿脖子的黑衣人啐了一口,低声道:“想要老子的命,看你有没有这个福分拿,慕容王府追你到天涯海角。” 温素沉着脸道:“护不住你我也没必要活了。” 说罢改用轻功并着掌法,使得是一套绝情门独创的掌法之一,柔中带刚,用时似柳枝轻摆,却是名扬四海的绝地杀招。二人比拼了约莫二十来个来回,打得难分难解。 骆飞方才不老实,已被侧敲脖颈打晕,此时软瘫在地,被马蹄结捆得严严实实。慕容玦同样不老实,可碍于他“身娇肉贵”做肉票用途,几个黑衣人仅压着、钳住他令他动弹不得,却还没使他两眼皆盲同骆飞一同倒地不起。 “呃——”地一声,慕容玦忽而感到背后有丝凉意,被擒住的双手竟也奇迹般地被放了开来,身边钳住他脖颈的黑衣人被一只大手捂着嘴巴,接着就同骆飞方才那般倒了下去。 “小王爷莫出声,属下来迟实在惭愧,是以要看清局势,”接着这双大手摊开手掌心,有一只滚圆的青瓷瓶,“您将此药涂抹患处,不日便好的利落。不必担心,温素姑娘应付得来,不然我几个也不会现在才现身,朱二哥已去帮她,今晚您好生休息。”他接过青瓷瓶转头看去,这双大手的主人竟是乾坤楼同他做了许久“邻居”的夫妇中的丈夫,老婆则在侧一个接一个地将阵中黑衣人抹了脖。 他们做起来杀人事情来如此得心应手,慕容玦亦不敢轻易认定敌我,道:“敢问二位是?” 女人道:“我二人是老王爷遣来暗中保护您的适从,温素姑娘在明,我几人在暗。他叫王磐,我叫孙卿卿,下面那个是朱二哥——他名叫朱侯羽。” 若小王爷关心江湖事,那么他必然在听到朱侯羽大名时极为震撼,听闻此人隐居多年,还曾做过牛岗山山大王,声名远扬,王磐、孙卿卿夫妇虽不及他,然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冥府夫妇”专送人到往阴曹地府。 可惜小王爷连玄蝎大名都一知半解,更莫提对江湖英侠如数家珍,今时见温素有了帮手将玄蝎节节逼退,胸中大为喜悦,连态度都客气不少,同夫妇二人行过谢礼后才聚精凝注战局。 玄蝎果真是个难缠的人物,八个手下死伤殆尽,他仍与温素、朱侯羽纠缠。 朱侯羽伤人无形的“飞虎拳”已经击在他腹上,登时撞出他一阵酸水哗啦啦地吐出。温素的一招杀掌正要趁热打铁地击去,却不想忽而窜出一人来,同样黑衣黑裤,蒙着汗巾,一掌同温素对冲,掌力惊人直打在温素肩头。 第十个人。 温素接了这一掌,似不可置信般,竟当即愣在原地。 王磐、孙卿卿见势有变,已飞身赶到温素身侧,然玄蝎与那第十个人已趁着空档奔进夜色中去。 “温故娘好生护好小王爷!”说罢,此叁人疾奔着也追了出去,势必要活捉了或是致死玄蝎。 温素仍旧愣在原地。 “你伤的怎么样?”慕容玦揪心到手忙脚乱,揽过她的肩头令她正对着自个儿,“你说话啊?” “我没事。”温素才回过神般冲着他惨淡一笑。 “你没事怎地这幅样子,”他将华服撕成布条替她擦拭已干涸的唇角血,“你是后悔不能去追他?” 温素摇摇头道:“没必要追他。”她轻轻地偏过头去,颇不好意思劳烦小王爷替自个儿擦血,道:“他又不是玄蝎。” 吊脚楼 二人回房间前,正巧路过“冥府夫妇”房门前,听见个娃娃正在哑哑地哭,哭声闷地似打雷,使人于心不忍,温素走进去将孩子抱在怀中。 “他若是玄蝎,又怎么会忘记自己是被甚么样的剑所伤?我这把腰里剑明明是去年新打的宝贝。我那柄老剑,今次并没带出来。”温素坐在床边,她刚抱了没多久,这小婴孩就已止住了啼哭。温素的声音很轻,她答应了慕容玦,向他讲清玄蝎的来龙去脉。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的荡气回肠。 讲完时慕容玦定定地凝注着她,她也回望着慕容玦,才要开口再说甚么,他也同样张嘴好似想要说话。 “你先说罢。”温素道。 “你们师傅为何起先要叫他小魔头?难道他身长七寸,不过而立,还是个只会哇哇乱叫的小孩?若是个小孩说不定还没有这么难对付。我爹是王爷,我承袭他的名号,人家才叫我小王爷。怎的难道他还有个老爹是大魔头?代代相传见到今天叫他做小魔头。” “是也不是,叫他小魔头的都是老一辈的前辈,我这类的稍年轻些的叫他玄蝎,玄蝎虽是他门派的名称,但拿来一用倒也方便,归根到底是因为至今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至少,我是不知道的。至于他父亲——他父亲且称不上魔头,实话告诉你,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多出来这样一个人,有人说他双亲是当年天残派坠崖失踪的双华飞燕,还有人言之凿凿地说他是峻都王爷的遗腹子,若真是皇权贵胄之后,说不准和你还沾亲。” “说他就说他,扯上我做甚。”慕容玦脸色一红,他可不想和这般的魔头沾亲带故。说罢,他又问:“那你为甚么挨了那一掌后表现的那样古怪?” 温素不说话了。 过了良久,她才开口道:“因为那是绝情门的功夫。” “你说绝情门的功夫?你们出叛徒啦?”慕容玦眼见温素脸色越发惨白,再改口道:“还是……有人偷学你们的功夫啦?” “若真是偷学的,我就不必在意了。”温素抱住孩子垂下头去,她的神色很是黯淡道:“可他的那一招是真真正正的七星诀,即便路数故意改变,可那是七星诀,绝错不了,除了绝情门的人,没人能用的出来这一招。” 光影中温素的轮廓明明灭灭,她蹙眉时姿容带分类似娇羞的情态,此间眼波流动。慕容玦喉结上下动了动,像安慰她似地,他走过去拉了下娃娃的小手。“不管他们了,甚么七星诀,八星诀……”他的声音很高,因此带点儿滑稽,温素听罢想着慕容玦实则没甚么太坏的心眼,今日他舍身想救我,虽不成,也总算对人有几分大仁大义。想罢锁紧的眉头也微舒展了些。慕容玦见她笑,心里不觉暖烘烘的,好像这是他的娃娃,那么坐在床上这个该是他的夫人。 他忽而觉得自己像老了几十岁,老到他父亲那个年纪,这情境他想也没想过。她这样看,实在是个温柔的人,如果不和他拌嘴,如果不会耍枪弄棒,她一定是个白璧无瑕的女子,可白璧无瑕就真是最好的?慕容玦低头看了看她垂下的睫帘,火折子的光彩在她清艳的一张脸上浮金似地荡漾。他蓦然想到南疆别苑芙蓉王园,唐明皇琴声下,他年纪尚小追着风筝到了招待客人的永晖堂,头一遭看见了天下名器汇聚一室。他所遇见的江湖人士个顶个的有头有脸,也是个顶个会骗吃骗喝,各个要他在老王爷面前美言几句。待他喉结突出过及冠之年,几个老师傅死的只剩两个,这两个一个瞎了眼,一个瘸了腿,苍凉异常。华山派的保命心经也没能治好他娘亲的癫病。他眼见着锦衣华服、翠玉碧簪随着棺木同被殓。 她千好万好又如何,也不知骗过了多少人。可再想起她方才说过的话,她也受骗,其实他们是同病相怜。 “我抱抱他。” “不给你。” “谁稀罕抱——”慕容玦抱臂立在门口,趁着她不经意,回头瞅着她寂寂然地沉浸在黑暗里头,怀里荡啊荡,似醉里挑灯夜读,双颊边有几丝盈盈的粉红。嘴里哼着一支恐怕她也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歌谣,声音绵软悠长,断断续续地轻声吟道:叁江水啊你慢些流,小黄雀早晚飞到你床头。 真不怕告诉她,这是南疆传来的一支童谣,曾经他哼着这支曲子长大,下两句是: 好马儿啊你快些走,心上人坐在我的吊脚楼。 鱼目 回到飞盈客栈时分薄雾冥冥,远处淡得看不清边界的云彩淹没着即将升起的一丸红日,温素很是疲惫,她一夜未睡,精神紧张,直至慕容玦暗卫回到乾坤楼中,才将肩膀从慕容玦脑袋下抽出。不知怎的,他原本是坐在床边,却靠着她肩膀沉沉睡着了。她手中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婴孩低声询问朱前辈是否抓见贼人,从几名暗卫阴沉的脸色中才分辨出事情蹊跷更甚,脚踏出房门外,方看见泉涌般业已粘着暗红的血渍仍在,八人尸首却无影无踪。 此情此景叫她她必须得回到飞盈客栈一趟,连她自个儿都说不清为着甚么。 飞盈客栈就像个短暂停留还带点儿人气的“家”,她的眼神中有几分留恋,也许她是希望推门进入即能见着云景,她想钻进他怀里打个哆嗦,不提慕容府的小王爷也不提龙女泪,就那么抱一会儿也好。 温素本是这般想着。然推开客栈大门,很快地便身形一滞,停驻在门前。 她以为自己看错,特地倒退回门外细细地看。错不了,门闩边上挂着一只做工粗糙却绑地很紧实的香囊。她注意的却并非香囊,而是香囊上方的马蹄扣,这种马蹄扣绑法特殊,她也只见过几次,可就是这样一只马蹄扣,令她本疲惫亟待休息的一双眼睛忽而凝住了,千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还不待她发问,客栈中伺候她多天的小厮挤了出来,手中端着焚烧过后碎成煤渣似的纸钱,用陶瓷的碟子盛着,见着温素惊喜道:“姑娘你可算回来啦。”他的脖颈上泛着阵阵温润的光,在凄冷的清晨格外刺眼。温素原本想问的话停在嘴边,当下由不得她考虑自个儿,那烦扰人的龙女泪才是重点——客栈侍从的脖子上竟也有串玉佩,与她脖颈上的那条相差无二。 “我这条玉佩不单我有,我们掌柜的,胶原城的男男女女各个都有,乃是前面摘花宴分发的祈福之物。倒是姑娘你,你戴着才叫我奇怪,没听说玉器铺的吴掌柜又磨了新玉佩,你看这芙蓉雕花,明明是前年订做的花式,姑娘你在哪里跟谁买的?这东西转卖了反倒不吉利,听说会触霉运,你不是叫人给骗了罢?” 温素边上楼边将侍从的话反复念叨,顿感头痛欲裂,这玉佩并非稀罕玩意儿,人人都有,反倒叫线索断在此处。好在听说了玉佩的来历,还有下手可查之处。就这般想着,已走到了厢房门口,听侍从道有位客人住在左侧第二间房中,昨晚刚到飞盈客栈,来找模样俊俏、分别穿着蓝袍绿衣的一男一女。 谁在等我?温素心中疑惑。食指弯起才要叩门,门以打开,女子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鬓发微乱,似乎刚醒,待到揉揉眼睛看清温素身形,喜道:“师姐!”接着亲昵地将温素拉进房中,打开了包裹地紧紧的黄麻纸包,道:“我带了红豆羹给你。” 水英才醒,听声音还不清脆,可模样却欢欣雀跃,是以许久不曾下山,山下空气空明清新,令她心中欢喜。 “你来不是仅为了给我送红豆羹罢?”温素刮着水英的鼻尖,笑道:“是谁叫你来的?” 水英听罢虽仍满脸带笑,却又仿佛有难言之隐般轻声道:“师姐,我就不能只是来看看你……”嘴上咬了两口红豆羹,食之无味,水英方心虚道:“其实是……” “温素!” 也不知是谁叫师姐?水英简直似见到救星。 温素叹口气,冲着门外满屋乱找的脚步声道:“少爷,我在这儿呐。” 慕容玦原本还如无头苍蝇,挨个房间外停上几步,客栈中刚来了两个浑身带着烧火味儿的汉子,一前一后地叫着:“真是可怕——真是骇人——”交谈之中说道昨晚郊外有人火烧柴火跺,差点儿引燃麦田,情急救火后方发现,柴火垛竟烧出几具黑炭似的尸首,各个缺了大姆手指头。“大抵是咱城中有人不诚心祭拜龙王,惹得龙女不高兴,唉,天罚呦。”小王爷无心去听,却也顺带听了个七七八八,甚么龙王、龙女,听的云里雾里。闻温素声音在左侧响起,欢喜非常,自然走来。推门一看,才发现屋中除却温素外,还有个身着素净貌美雅致的姑。正翘首企盼谁出现似地,神情复杂多变。 他也不是甚没教养的人,相反,他礼数周到,温素都被他吓得精神了不少。 同水英拜礼时慕容玦俨然就是个规整公子,神色谦逊,气度不凡,望地水英俏脸一红。 此贴身护卫任务艰巨异常,却也不值得牺牲师妹的终身幸福。温素不动声色挡在水英身前,生怕才子佳人的烂俗套路套牢师妹,道:“少爷所来何事?” 身后,骆飞端着长约十寸的红漆木盒姗姗来迟。 木盒做工精巧,用的是极为名贵的浮花漆,带着浓厚的檀香味儿,包裹着赤橙黄绿几色的锦带,锁头金子制成拱做同心结状,打眼一瞅,还以为是谁家的聘礼礼盒。 “温故娘,这东西一清早就送到乾坤楼楼下,写着绝情门温素收。” “你特地拿来送给我?”温素瞅着在一旁不说话的慕容玦道。 “我可没拆开来看,”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好大一股子酸劲儿,慕容玦道:“也不知是哪位好心人送了你这般的大礼。”就等着温素将礼盒拆开来,他倒要看看她那个师弟耍的甚么花样——慕容玦苦思冥想这礼盒是由谁送来,只想到温素身边那个看上去不怎稳当的师弟。 心中陡然翻起一股异动,因而亲自来到她原居住的飞盈客栈,料想她一定在此处。慕容玦心想,非要看着她亲手拆开,好好将里面东西看个明白,若是金钗宝石,那他二人必有瓜葛。 “若真是暗度陈仓……”慕容玦耳根发红,没来由地发闷。想着:“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绝情门还是艳情门。” 水英陪着温素一同拆掉礼盒上的锦带,不时便将礼盒外层的锦带剥个干净。 似乎是个双层盒子。温素起初也寻思会不会是云景送来,现下眼见盒子的庐山真容,胸中已有十二分的确定,送礼人并非云景。 盒子分量十足,显然是经过精细打磨后才制成的上品。温素边思忖着会是谁?边小心翼翼地移开顶层盖子,生怕盒中会射出一把毒针。 “这是甚么?” 水英将手伸到木盒中去,慕容玦抱臂瞥着水英手中拎出的貌如人参,长满须子的一根条状植参。 “满戚荭。” 温素感到浑身战栗。 “那不正是……”水英话音刚落,像想起什么似地,脸色瞬间变地煞白。 温素的手已经攀上隔断底层盒子的另一只盖子,很久以后,才将盖子掀开。 待到看清盒中“大礼”后,师姐妹面面相觑,皆神色异常,仿佛被抽干了血液。 慕容玦见情况有变,负手前来,往盒中窥去。这一眼倒好,看地他五脏六腑被吸出喉咙般难受,又像用根极细的针探进五指般疼,胃部灼热直至痉挛。他一个支撑不住,向后垫了两步,左脚一弯,吐出胃中大半的苦水,唾液含在嘴巴里说吐吐不出,说咽咽不回,哀声道:“你们混江湖的,都,都是神经病……” 温素总觉着这话耳熟。 一句话叫慕容玦说的零零碎碎,到了末了竟干脆昏了过去。骆飞不知所谓,心中即惊骇又疑虑,什么东西能将慕容府的小王爷吓至昏迷?也来不得多想,骆飞唯有忙两步化作一步替慕容玦做人肉肉垫,好叫他的头莫要撞上桌椅板凳。 也难怪,慕容玦昨天见的大卸八块,隔得老远看不清楚,只遥远瞅见有血肉分离,未必真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平日招惹是非用的又是雅静的毒蛇、暗青子,难免会做此反应。 盒中,有一只奇特的项链,串着八只被擦洗修理过后,变得惨白的拇指。 指头上分别刻着几个字——鱼目岂为珠。 佩戴着项链的人,紧闭着眼睛,嘴唇带着微笑,温素从未见过鹰怪露出如此温情的神态,半分不带跋扈冷血。他的身子不翼而飞,嘴里咬着一封信,一封墨迹未干的信。 “小小薄礼,聊表歉意,其人自作主张,我没有毁了你的药园” 未曾署名,却令温素气若游丝,恍惚间心脏猛地一跳,胸口即开始剧烈地颤动。 鱼目岂为珠,蓬蒿不成槚。 浑水摸鱼的鱼目已死,真正的玄蝎又在哪里? 水英声音颤抖道:“师,师姐,你快回去罢,长老有令叫我来换你,他说绝情门中大小事务等着你打点——我留下来替你对付他,我不怕。”声音已带哭腔:“长老还说云景七星诀尚未练成,他,他……我也不明白……” 若说是方才不过堪堪受怕,惊惧至极。那么现下才是心中绞痛,仿佛魂魄都要飞离身体。 红烛 酉时,云景策马回到客栈,白日催怿西前没,天边已有几粒昏暗暗的云彩将太阳笼了去了。 房门有动过的痕迹,一个女子正在房间中轻轻呼吸。徐英雄已与他分手,没回客栈,云景独自站在厢房前疑惑地想着,是谁坐在温素房间里?他听出这呼吸声并非温素。 水英眺望着窗外的白灯笼,但听一句满腹狐疑的:“水英师姐?”方急转过身来。姐弟二人寒暄几句,云景才问出心中所想,道:“温师姐上哪儿去了?” 听罢,水英平淡道:“她回去了,”接着再道:“长老命我来替师姐护你前去武林会,师姐走了已有几个时辰,大抵现在已经到了绝情门脚下,”说罢瞧他一眼,见他整张脸都泛起石灰似的蒙白,双眼矍铄。心中一惊,隐约想起温素听闻要被召回时也是这般的古里古怪,想说甚么险些忘记。 定了定神才再笑道:“长老对你器重非常,他日你练成七星诀定然能光耀门派,同你师傅一道‘斩妖除魔’岂不快哉?实则我也想见见七星诀的厉害,不知此次是否有这个眼福……”水英的话说不下去了,云景像个失魂落魄的病人,对着一个病人,即便是再伶牙俐齿,也无可奈人家心不在焉。 “她去哪里了?” “我方才说的你没听到么?师姐回绝情门去了。” 话才说完,云景已似团野火般卷着还未干的夜风从房间里奔了出去。 慕容玦捂着被云景撞地生疼的肩膀,呆呆地站在门外,他脸上也说不清是迷惘还是叱怒,两瓣薄唇张着,像根木头似的。他方才醒来,睡了一个沉得不像样的觉,梦见南疆盛名的女儿河,梦中有个人轮廓难以捉摸,似在繁星点点的萤火虫间,垂着头梳理自个儿的叁千烦恼丝,他隔着一条银练遥遥地望着她,等着她转过头来,始终没等到。 因此,他醒来时是叫着温素名字的,想叫她转过头来。 空旷的房间和一只方才点起的蜡烛,他起身时肩膀前素兰的褥子垂滑在地砖上,上面似还残留余香。 见到水英的第一句话,慕容玦问得是:“你说的是真的?”她怎么可能走了的? 水英点了点头。 “绝情门在哪儿?” 见慕容玦的神态逐渐“生龙活虎”带愠怒状,水英又摇了摇头。将身侧一张印着隽秀字迹的信纸递到他手中,道:“方才我说的有一半是真的,我师姐真的走了。但也有一半是假的,我师姐走去了乾坤楼,她说要当面同你道别。” 白灯犹在,照亮渐寂的夜。 见他走远,水英叹口气,道:“师姐,你为甚么要骗他们呢?” 慕容玦赶往乾坤楼,云景骑着胶原城中能借到的最快的马,两人朝相反方向行进,却在找同个人, 是慕容玦先到的。 乾坤楼与飞盈客栈本就相隔不远,胶原城是个不大的小城,绝情门却是个不可寸捋的天地。胶原城走过未见得还会再走,绝情门走过则下半生都难再离。 他站在房间外踱步,门内有人轻轻地呼吸。 慕容玦想皱着眉头说两句难听话,煞煞她的锐气,谁叫她要不告而别!可话到嘴边,却如何也说不出,他没有来的生气,不知是生自个儿的气还是生她的气。 “你,你怎么还没走?”他不知如何说起,甚至不知说甚么,似学语的稚童,一句话说地结结巴巴:“跟我换房间!” 只是想叫她出来,他想看她一眼。 “我听说你要你师妹来换你,不知是真是假,你若真是想换,为甚么不见你那个师弟当面和他说清楚?”他的声音很是讥诮,却有微不可闻的辛酸,分别的话不当面说,更令慕容玦有种预感,他预感她想为她那个师弟留下,唯恐自己会心软才委任她人。 “你莫不是心中有他?”这句话他本可以用轻松调笑的语气说出口。可话说到一个你字,不禁鼻头一酸,再说不了。 “你也不想去武林会,这可巧了,我也不想去,不如我带你回南疆,有甚么天大的事情,等你到了南疆,准都忘光了。你怨我这些天来对你不好是不是?” “你”字依然在,接下去说的话却不是慕容玦本想说的话。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话,有种莫名的恐惧跟着他,好似有些话他现下不说出口,那从今往后就再没机会说出来。 即使她是个杀人如麻的江湖人,是个受骗上当的游女也认了。 “我不讨厌她,她却不喜欢我。” 慕容玦从来也没指望过要温素喜欢他。 他干的一桩桩一件件的糊涂事都是为了同她分离地越来越远,希望她知难而退。但她真的要走,他又反倒希望——希望温素能有半点喜欢他。他向来是个反复无常,想不清自个儿要甚么的人。可这般想来,慕容玦似忽而明白些他早隐约可感、难以分辨的情愫。 心头颤着,如有根针刺进他耳朵中,刺地他一阵阵的耳鸣,没了捉弄人的气力和心思,这根针正顺着他的耳朵,一路跌落到他心里去,刺骨一弹响。 “我给你赔不是了,是我的错,你要走,就和我走罢。” 他的话说的含含糊糊,温素仿佛没有听到。 “温素?” 慕容玦方觉察不对,房间里的人许久不说话。 远方云景翻身下马,他的面前同样是一扇门,一扇貌似破财的门,饱经风霜更显萧瑟。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同慕容玦相隔两地,同时撞开了大门。 屋中,桌子上同样有一方细长的红烛,烛火曳曳随风舞,映照着温素漠然的脸。 温存 木屋被收拾地很是整洁规矩, 云景的影子被拉地很长,仿佛也是一根红烛,在黑夜中燃烧,面貌似霎那间清癯如刀刻。走起路来,则像一根钉子,非要前一步站稳了才订上下一步,走向温素不过短短几步,却被他走地很难很久,她始终没有看他一眼,兀自坐在椅子前望着摇曳的烛火,似乎想要等它熄灭。 云景默默地走了过来,他的剑同人一同半跪了下来,像只认路却晚回家的猫,将头埋在她膝盖前。她没有像从前那般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而且摇动着腿,当他是甚么脏东西那般调转过身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你以前说过,你在胶原找到了这样一处清净木屋。”已经不同于两年前,木屋曾发旧发潮,现今却整齐干净,甚至比人来人往的客栈更像个规整的居住地,因有温素在,云景感到好似很久以前就来过这里那般熟悉。 他缓缓地将她的手掌摊在自个儿的膝盖前,悄然俯下身来用轻柔的唇瓣来安抚她分不清掌纹杂乱、难窥天命的掌心,直到她将手掌无情地抽走。 “为甚么要走?”他被打断了,双眼飞快仰起头来深深地望着她。 “我累了,我想回绝情门去,比起陪你游山玩水,门派中还有诸多事务要我来打点。”她始终不看他,口气却已足够居高临下。 “不是因为这个,”云景仰着头,苦笑着凝注她无懈可击的冷漠。他的胸口开始打鼓,半开玩笑道:“那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了?” “你是我的师弟,”温素冷冷道:“我从没喜欢过你。”说罢,她的手似乎很是眷恋地要去靠近他离自己最近的那半边脸,简直像是安慰,她接着道:“你扪心自问,这些天来,难道我做师姐做的还不够格,无论你要甚么我都给你。你问我喜不喜欢你,你是我师弟,我处处对你好是自然,可对你好是一回事,喜不喜欢又是另一回事,我欠绝情门的恩情此生还不完,为了你一个破了门规,我做不到。” “你……你……你不能这么说。”云景噌地站起身来,他躲开了那只探向自己如同罗网一般的手,将这只包罗他整颗心的“网”紧紧地攥在手中,力道连他自己都难以控制,像是要将她的手骨捏碎似的,当他见温素吃痛,才如梦初醒般将她的手飞速放开。 “你欠绝情门的情不得不还,那你,你欠……”你欠我的情呢?云景几欲脱口而出,难道他在温素眼中甚么都算不得? 他倒退许多步,好似她很可怕。 “你是今天突然就不喜欢我?那过去,你都是在跟我胡闹的?” “将来你武学大彻大悟,你就会明白,此间风景不过是过眼云烟。”若不是红烛摇曳,云景就可以看到她每说一句话,就愈发苍白的脸,愈发失掉血色的唇。 诚如长老所言,云景七星诀尚未练成。 字字都是她该离开的理由。 “如果我想当个和尚,我一早会去少林。” 他的声音浅地如同褪色的一只帆,在风浪中摇晃,因此脆弱不堪。 “我是因为你来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胸怀天下都是你说的,我心里从头至尾,都只有你一个,我不想练甚么七星诀,我也不想杀甚么魔头,我只希望能和你好好在一起!”云景没有说出口,他怕这些话说出口会让她更讨厌。温素即便敬佩,也会敬佩豪侠,她若是将来爱谁,大抵也是会爱个为知己者死的侠士。这些话说出口,只会令她看他不起。 一个人如何去爱一个她看不起的人? 除非她特别傻,特别喜欢骗自己。温素喜欢骗自己么?她为什么不能骗自己她爱我?云景呆滞苦涩地想着。 他的声音愈来愈高:“好,我做豪侠,我宁可为了绝情门死,只要能大彻大悟,一切都值了。” “那自然最好,”温素的声音还是那么冷静:“你放心,真到了绝情门拼死去博的那天,我绝不会将你推了出去,自个儿躲在你身后偷生。” 面对他赌气,她似乎很是不屑一顾。 只是有扇光出卖她,照亮了她原本沉浸在黑暗处,辨认不清的半张脸,照亮了她眼中闪着的一丸清泪。 还是那日要与他同生共死的温素。 云景说不出话来,他甚么都不想再说下去了,冲上前去抱住她。 他的身体发烫,她将落未落的眼泪还含在眼眶里,被他用力地一抱,顷刻间难以自持地滑落几颗,滚烫的泪珠就滴在云景领口边。他终于抱住了她,温素也想回抱他,但她的双手却做出了抗拒的举动,怎么推也推不开。她甚至用上了内力,却不知他哪里来的忍耐,仍然抱住她。不顾心肝俱裂也要将她拥在怀里,甚至感激她这一掌,反而用身体上货真价实的痛掩盖了一部分心痛。温素推不开他,咬在云景肩膀,她抬起头来问:“你这又何必!” 云景已吻过来,挣脱不了。 即使她将他的唇当作冰块似地使劲儿去咬,发出瘆人的声响,他仍然深吻着她。温素要闭紧眼睛,才能把泪水逼回眼眶,她的脸不再惨白,而是不健康地涨红了,在脸颊两侧,像涂抹了劣质的胭脂。不知过了多久,云景才放开了她的唇,有猩红的鲜血梅花似地散落在他唇角。 “我知道,你大仁大义,你心中坦荡——你不喜欢我。如果你不喜欢,我再也不对你做那种事儿了,我只是想陪着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留在你身边?”他紧紧地箍着她的腰肢,似抱着一蓬即将枯死百年难再得的花束。 “七星诀。” 她的声音格外喑哑。 “就只是这个?” “绝情断爱,你必须得做得到。” 云景快乐又悲痛,若是他做了甚么错事或许还有改正的机会,若是七星诀,那么她这辈子都不会爱自己了。 他装出很轻松,满不在乎的样子,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吹了口气,才抬起头来凝注她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是因为七星诀你才不理我的?你早些告诉我就好了。我就刚好可以同你讲清楚,你不喜欢我,你心里没有我……”他说这话时心如刀割,恍惚间胸膛处暖烘烘的,如有血在滴。顿了顿接着道:其实我也不喜欢你,我心里也没有你。我只是想有个地方收留我,你对我很好,我再也找不着你这样慈悲的人和绝情门这样好的地方了。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素……师姐,我又不爱你,我们各取所需,你何必走呢?” 他确实只想留在她身边,从他们相逢的一霎间,他已对她有情。 如果要他讲实话,他会说:“你明明对我也有情,却偏偏要说些假话来赶我走,你欠了绝情门的待到将来,待到下辈子再还,我加倍替你还,我们不要理甚么七星诀,就此离开好不好?”他的眼睛像把这些话说出了口,脉脉柔情藏遁在眼角眉梢,他在想着:“温素,我真爱你,连你绝不会抛下一切和我走的绝情我都爱。” 温素抚摸着他的脸。他的鼻尖接近她的下巴,蹭着她的肌肤,她感到身体正因为强忍啜泣而哆嗦。也许云景说的是真话,也许他说的都是哄骗她的假话。可事到如今,不论是真话还是假话,她都必须相信,只有相信云景同她“各取所需”,她才能心安理得同他一道,才能更晚地离开他,贪恋一晌的温存。 黑暗中(H) 温素仰头和他的额头相抵,感到有很深很重的吻落在自个儿的脸颊,不时,她的唇被他用牙齿捻住,像要把她的唇做花蜜似吮入胃壁般用力。情人间柔情蜜意,可他们不是情人,令她舒坦的情话竟是:“我不爱你。”他沉吟着这句话,像获得了畅通无阻的令牌,得以攻城略池。 啮咬着温素滑腻的脖颈,云景缓缓地舔弄着她的肌肤,剥开她的衣裳,一层一层的里衣外衣格外碍事,他穿得单薄,将衣摆左右提起,胯下阳具的轮廓即清晰可见,靠近红烛轻轻一吹,火花即刻灭去。 霎那间,温素只感到自个儿已经遁入虚无与黑暗之中,云景似乎也不见了,那只原本还撕咬她衣裳的唇齿亦无影无踪。只剩下被剥光了的她,在黑暗中遭空气抚弄,花穴冷飕飕地打着哆嗦,油亮的一层薄水凝结在花穴穴口,好似已经凝固。 有关门的声音,最后一丝光亮也无影无踪。 在黑暗中,最容易失去的,正是时间和方向。 “云景?”温素抹着脸颊两侧的泪痕,吸吸鼻子道:“你去哪儿了?”方才心中情绪多有波动,因而听音辨位也用的不是很灵活,温素向东侧一抓,只抓到一团空气,正在可惜,忽而花核被袭,两只修剪地干干净净的修长手指一左一右绕着花核揉搓打圈,温素呀地大叫着便要双腿并拢将云景钳住,却不想这两只手指不曾叫她制住,反而绕到她身后,半句话不讲, 已将方才花核吐露的爱液涂抹在了她的胸口。 两只手指则换做了一对手掌,弹如云朵的椒乳即被把他玩在手心里,胸前翘起的两颗樱桃更是被夹起扭着,力道时强时弱,不时便将温素戏耍地哼唧着忍不住淫声。柔荑向身后探去,她曾细细端详过云景的“小兄弟”长得奇形怪状,前段被削成半圆弧,后段又暴着青筋,紫红色的炭火棍儿般,对比她两腿间娇小胜于锁芯的洞口,若不是真分开两瓣唇硬塞了进去,真想不到那样小的一个洞,能容纳如此巨物。现下黑暗中五感增强,一双手滑溜溜的,食指羞怯地扣着身后阳具的马眼,拇指顺着龟头向下滑去,似要好好将阳具轮廓印在手中。那两只原本揉搓着温素的手放开了,其中一只沿着她凹陷的锁骨和薄薄的肩膀,攀上了她细腻光滑的脖颈。 甚么也看不清,只感到有只手罩住了脖颈,温素本能地全身紧绷,揉搓阳具的手掌忽而一捏,食指指尖几乎要陷进马眼中去,身后人即发出一声较劲儿似的闷哼,温素脖颈前的那只手掌则猛地罩住了她的嘴巴。电光石火,一只手指绕过她摩挲肉棒的手心,摸了把穴口凝固的汁水,直直撞进了她狭窄湿润的秘洞里,久未人事的蜜洞懵懂地表示欢迎,却不想这根手指很快地轻轻勾起,大抵是根中指,探地愈来愈深还未见有停歇,指甲缓缓地剐蹭在紧实的内壁中,刮出饱满的淫汁还不算,又探进一根长驱直入。温素的声音全然发不出,只得哼哼苦叫,扭动不自觉向后翘起的两瓣臀肉,微微地倾下身去,同时也不忘抚摸那根翘起的丑肉棒,到了后来,已经是飞快地握住云景的阳具,上下急速套弄。 淫汁越挖越多,肉壁越挖缩地越频繁,被人捂着嘴巴更加难捱,温素实在不忍,将头摇地像拨浪鼓,终于“甩开”这只险些令她窒息的手,却迎来了更深的抠挖,和两瓣吸吮她牙根的唇瓣,体内的手指似乎嵌进臀肉之中,温素腿根左右大开,半弯膝盖,终是哆哆嗦嗦地泄了身。 嘴巴更是闭不紧地呼呼呵出热气,手掌箍成半弧用力地捏着那团坚硬的阳具。扭着身子,手掌并用腰肢去撞他那丑东西。龟头渐渐移动,逐渐去深深浅浅地探在穴口,粘着方才泄出的透明晶莹的花汁,淫靡的气息在温素异常敏锐的鼻腔中散开。将要滑进穴口的阳具却缓缓地向后移去,她懵懵地不知所谓,只感到穴口约莫一寸后有甚么东西在抖,全身淋着香汗然却想冷地发抖,臀肉如临大敌地绷紧着。 “不是那儿……” 温素想挣脱开来,纤腰却被揽地密不透风,菊门怕地发抖密密地吐息着,身后云景始终没有说话,温素只能听到耳边他同样很重的喘息,像雷鸣似的回荡在耳边,那根发烫的肉棒则凶猛地沾着前穴淋落垂流的花汁正向未经人事的菊门前挺动,花汁淫水做润滑,连碰也还未碰过的菊门苦闷地容纳着肉棒,已经进了大约半个龟头。温素越抖越厉害,疼的更死去活来,双手不住地拍打着揽向自个儿腰肢的手臂,怕的厉害,嘴上不断求饶,眼泪打转,终是再忍不住呜咽着哭出声来。那揽住她的手臂也在她激烈挣扎时忽而一放,她即可要瘫倒在地下,菊门中的肉棒却也跟着她一同倾倒。温素整个人被压在冰冷冷的地板上动弹不得,手掌被抓着,发出沉闷的苦叫,菊门处硬硬的,那混账肉棒在一寸一寸地向菊穴里探去,她的耳朵又红又涨,像有人在耳朵眼儿里分别塞了两团棉花,耳鸣的厉害,双腿也在前后极快速地摆动,边求饶边想挺动身子逃跑。 却不想越是扭动身子,菊门内便被撑地越满,也不知进了多少,温素感到自个儿整个人都被撑裂。 拼尽全力回头望去,但见于黑漆漆的夜里,肉棒的影子沾着淫汁因而有些反光,还有大半截露在外面未曾探进,当下即痛的难捱,叫肉棒全进去菊穴更是想都不敢想,比之当年破瓜有过之而不及。 云景不说话,更叫她难受。 温素即这般哼哼地嗫嚅啜泣,想跑也跑不了,额头浮着薄汗,牙齿刮着已经被咬破的嘴唇。感受到留在菊门中的阳具已开始挺动,先是极缓慢地抽动,而后,始料未及,肉棒不再缓慢探进,而是一个挺身,长且上翘的整根阳具捅开了菊穴内部紧如锁箍的一眼甬道,接着几个挺动仿佛要将子孙袋也尽塞进去似的,力道强劲,抽出时恍惚间像把她五脏六腑都抽出来。菊门裹着阳具,如同一只被强硬挤开的小嘴,阳具抽出半点儿,就要颤动着翻出津液与粉红色的内壁。 后穴(H) 牙齿猛地同身体一齐打颤,她浑身哆嗦着,一口气险些难喘上来,被他肏得全身发紧,哭地甚是厉害,肉棒探地越深,温素哭声越抖,直抽了百十来下,哭声中夹着抽吸鼻子的声音,逐渐沾了丁点似爽利般才会发出的闷哼,原来初次全塞进菊穴的肉棒虽将她折磨得不轻,可随着菊穴愈发扩张,愈发适应,痛感渐渐消退,反而一种与肏屄不同却也足够令人兵荒马乱的感觉从菊门洞口涌进,如空气般扩散,肉棒周身凸起的青棱似牙齿般细细密密地刮咬着菊穴内壁,打桩带来的压力感甚至隔着一层内壁,传导进她蓄势待发却异常寂寞的花穴中。引得花穴中褶皱不满的收缩着,菊门也忍不住怜爱地将肉棒吸吮把玩。温素闭着眼睛,将头埋在地下。 地上冰凉凉的,和身下热地滚烫的情形半点儿不和,这奇异又古怪的感觉令她发狂,泪珠挂在眼角,双手被分别抓着,肉棒探的愈发的深。若是在花穴里,此刻恐怕早到了花心,抵着坠下的宫门直冲猛进。温素闭着眼睛,也分不清自个儿是在受苦还是在享受,感受着菊门内的痛意正丝丝缕缕地转为爽利。 “师姐?我在这儿呐。” 云景终于说话,可他的声音却从很远处传来,似乎是在门口。温素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她哪里看清楚云景的脸,如果身后正蛮肏自个儿的不是云景,那又是谁?温素想罢身下更是紧紧地缩着,她挣扎着腰部发力要抬起身来,却只够将两条被分地大开的双腿转为跪着,低头去看,菊穴里的肉棒还在噗嗤噗嗤地捅弄着,速度更快更急,双手则被箍在胸前钳地更紧,她被云景以外的男人肏,温素想着,身下淫液却越淌越多,不论她如何想使劲儿挺腰将肉棒从身体里抽出去,那滚烫坚硬的棒子都会准确无误地撞进她菊穴最深处,酥酥麻麻,又酸又胀。 “师姐我看见了,你正被人肏,我才出去这一会儿,你就忍不住想挨肏了。”云景的声音从门前传到耳边,声音越来越近。温素张着嘴巴,想解释却发懵不知如何解释,身下挺动的速度愈来愈快,她哭着叫云景的名字,说着我不想挨肏,你快来帮我——却被快感淹没着难以抽身,花穴痒地发疼,正汩汩撒出“尿”来,被肏的高潮不止,喷薄的淫液也有不少淋漓顺着腿根淌在菊门。 肉棒攻势奇猛,果然不像云景平常,他通常怕肏坏她身子总适当放缓,仅此菊门处肏干的姿态却丝毫不见怜香惜玉,哪管她仍在高潮也不见停下。身后传来阵阵低吼,眼见浓浆即要灌进菊穴,温素情急地用膝盖磕着地板要逃,双手却被拉弓般抓起,无处可逃。她直对身后人骂去要他放开,却不见他有停下的意思。在云景面前被人破了菊门的处子,还要被灌上腔浓精,这想法在温素脑袋里生根,挥也挥不走,加倍的刺激令她直想放声大叫,眼泪垂落在脸颊,才干的泪渍又被打湿,整张脸鼻头眼尖都泛着红光。身后低吼声越来越沉,最后最猛的一个戳进简直要了温素半条命,她的声音再控制不住,大叫不要,却涎汁飞溅,声音缠绵,春光无限。 终是被人灌精在菊门里。 那两只钳住她的手松开了。肉棒也从菊门中抽了出去。没了支撑,温素即刻滑倒在地下,菊穴中的精液似被封在穴内,撅着屁股不见滑落,仿佛全滚进她身体里和她融为一体,柔软的椒乳紧贴着地板,过了好一会儿,温素的理智才有所复归,大口喘着气,即羞又愤,待两条软腿才有知觉。她的手已经发颤地掐住身后同样喘着粗气的男人,钳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动就要他魂归西天。 “谋杀亲……师弟啊!” 是云景的声音。 温素不信,一手捻住此人脖颈提他起身,另只手摸到桌前红烛,手掌一削,红烛亮起丁点儿的火花,瞬间的火花照亮了二人的脸,转瞬即灭。 真是云景。 她这才急忙松开,“你,你……”她才想到,绝情门内功练法中有传音招数,能在数里外传声而身形不动,这一招想当初还是她传给云景的,方才竟然被他蒙骗过去。果不其然老话说的对,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愈想愈气,温素的五个指头火辣辣地拍在云景胸前,但听云景在黑夜中咯咯地笑,将她两腿一分捧到身上,刚刚射过的肉棒此时又是精神抖擞,对准花穴连连肏了几百来抽,期间不断地问:“你别骗我,方才爽的哆嗦别当我没看见,你那么想被别的男人肏?你想他们怎么肏你?一个肏你屄一个肏你屁眼,再来的只能肏你嘴巴——”温素羞极咬在他肩膀边直咬出两排牙印来想叫他闭嘴,云景咧着嘴挨咬,不见生气,摸索着温素的嘴巴,两片樱唇油亮如蜡,惹人怜爱,还不待温素再有抗议,云景边亲边将涨地马眼生疼的精液全灌进她花心里去。 祖坟 慕容玦捻住小巧的瓷茶杯,听说书般听着水英将温素的身家讲个一清二楚。若是从门外望去,恐怕只会寻思这位公子锦衣华服,仪表堂堂,实在是个难得的清隽佳郎。 “原来那位银霜姑娘同你师弟间不常说话。”慕容玦笑道。 “银霜师姐平素只好练功习武,不仅不好与人攀谈,连下山都不愿。”慕容玦静静地听着,温润而近乎美的一张俊秀脸孔冲着水英再道:“既然净心阁都是女弟子,那位云景倒是麻烦,每晚是不是要出阁去住?” 水英摇头道:“既然入了我净心阁,又怎会出阁去住那般不便,师姐悉心,云景自进阁那日起就住在她房间旁,她两个一墙之隔,师姐还很是关照云景嘞,”但听耳边有甚么东西裂开似地,水英咦了一声探头问道慕容玦:“你有没有听到声响?” 慕容玦默默将捏的半碎的茶杯藏在身后。 “慕容少爷,你耳朵怎这么红?” 气的。 有股热流在体内横冲直撞,慕容玦自觉不能接着坐下去,再坐,恐怕自个儿会肝肠俱裂,七窍生烟。 “我没甚大碍,”慕容玦强装镇定,斯文道:“水英姑娘早些休息罢。我先告辞,温素若是回来,你叫她再来乾坤楼找我。” 水英转头看了眼窗外,眼见窗外青云穿绿柳,红日高悬,迷迷糊糊嘀咕道:“青天白日的,我刚睡醒,休息个甚么……”再转过头来,慕容玦同他那位尽职尽责的跟班已不见了踪影。 水英蓦然想到师姐当初的嘱托:“若是慕容玦问起自个儿去哪儿,你便告诉他,我去了乾坤楼等他,把信交给他,他看过后便信了。待他找不着我,若是回头再来找你探听,你便告诉他,我有些私事处理,先这样说,不然他听我不告而别,恐生事端。再就是怕连累到你,护送他途中,他再想到甚么稀奇古怪的法子来对付你就糟了。你且瞒过他几日,到时他忘了有我这个人,也就好办了。” 于是沉吟着:“因为他这人怪,你才骗他?” 两双脚一前一后正往乾坤楼赶。 骆飞跟在身后怂着肩膀不敢吭声,眼见慕容玦走走停停,好不激动。遥想当时,他坐在温素房间里将窗户阖上,唯恐又有刺客登堂。关着窗呐,但听门外少爷将一两句话说地吞吞吐吐,本来好笑,愈听愈不对劲儿,听到最后恍然大悟。 这不是兴师问罪,这是真情流露。 登时吓得脸色大变想找个地缝躲一躲,生怕少爷发现他在屋里将他毒成哑巴。谁料少爷看着文文弱弱,肩膀上长不出二两肉,却生生将大门撞开。 那时,骆飞正蹲在地上往床底下钻,二人打了个照面,他结结巴巴道声:“少,少,少爷……” 尴尬至极。 爱就大声说出来。 骆飞揉着生疼的脑瓜崩,想着,少爷情窦初开,不懂风花雪月倒也正常。想我骆飞纵横情场少说也有十来年。按照少爷这个追法儿,不出意外,十年以后,温素姑娘也就半夜去刨他家祖坟啦。 正心中想着如何委婉提醒少爷,忽而额头一撞,跟着就被拖进小树林里。骆飞好不惊恐,原以为躲过一劫,未成想少爷还是要斩草除根。 “少爷,慕容家待我恩如浩海,死在你手上我也算没白活这一遭。”说罢蹲在街道两旁草丛里和慕容玦并肩,做慷慨赴死状,闭着眼睛等着慕容玦放蛇来咬。 等了良久不见有蛇来啃噬,睁开眼睛,才发觉慕容玦定定凝注远方,聚精会神地瞅着甚么,神色凝重。顺着他目光,同慕容玦一道向西瞅,见一道绿影翩然穿行在略显冷清的集市之中,停驻在面具摊前,手指掠过几只猴、狼面具,面上带笑,容色仪态皆清艳出众,只是走起路来好似有些腿软。 “温姑娘——”慕容玦示意他不要吭声。 骆飞只得将腰重弯回去,仿佛昨日重现,上回他要叫温素,慕容玦便拼命同他使眼色。上回那是生死攸关,当下青天流云飘,为甚不能跟温姑娘打声招呼?骆飞兀自想着,蹲草丛也不嫌累,蛇虫鼠蚁咬上一口你倒是不怕,我得涂大半个月草药。 当骆飞见着温素身旁出现的另一道身影后,倒来了精神。不禁感慨道,江湖何处不相逢,狭路相逢遇情敌。 “那个小王爷他没病吧?好端端地,怎不上来打招呼,反而躲起来。” 云景举着一支狼面具挂在脸上,两手做爪子状一会儿挠挠她耳边的空气,一会儿张嘴仿佛要咬她。余光撇着草丛里的慕容玦,其人似已双眼喷火,再过分点儿,即刻就要出来找茬跟戴着面具胡闹的云景算账。 “他有病,听说有严重的间歇性洁癖。” 听罢,云景笑地前仰后合,心中念到:“我看有病是真,不过是相思病。我的傻师姐叫人惦念了还不知道。” “你有没有嗅到奸情的气味。” 慕容玦眉目阴沉。 “我嗅到痴情啊。” 骆飞小声念叨。 “你嘀嘀咕咕说甚么?” 慕容玦皱着眉头,一转脸便瞅见骆飞同情的目光,冲着他道:“少爷,你不是打算跟踪人家师姐弟一辈子罢?近水楼台先得月,咱本就结实的晚,到了这份上不投其所好还同人家硬着来……”慕容玦眉头锁地更深,但脸颊却浮出两团火烙般的红,高声道:“你别瞎说!谁硬碰硬!我投谁所好!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放蛇咬死你!” 少爷,还是血气方刚,忒年轻。 “少爷,在你咬死我之前,骆飞有一计要献,”说罢,了然于胸地站起身来。慕容玦刚想将他再拉下来,但听骆飞道:“人家都走啦!” 他这才幽幽地站起身来,抖掉身上飘落下的几片草叶。面上红一阵白一阵道:“我管他们走不走,这儿凉快,我蹲一蹲舒坦……” 骆飞摇头,就这个态度,等着祖坟挨刨罢。 禁书 “这就是你的办法?” 骆飞自信点头。 慕容玦将手中东西横看竖看。 他的心情一天之中起起伏伏,此刻不知该哭该笑,瞅着几张活色生香的描图。好笑中带着怒气道: “你的办法就是给我找了本艳情禁书,你自己翻翻,这能看么这?!” “怎么不能看呢少爷?你不要对这本‘风流师姐俏师弟’心存偏见,此书看似艳情,实则纯情啊!照着此书参悟,有朝一日温姑娘必定被你感动得涕泗横流,就此以身相许也未可知啊……哎呦!” 屁股狠狠挨了一脚,直踹的人仰马翻,连带着那本装订精美还未翻过的书一齐被踢出房门,骆飞吃痛大叫。身子还未站稳,呲牙咧嘴捶腰呐,但听身后门吱啦响动,开出条狭长的门缝。 慕容玦露出半边眼睛,看不清神色,好似还很生气,道:“等等,”说罢,从门缝里伸出手来,只听他僵硬再道:“把书放下。” 骆飞恭恭敬敬将书交予慕容玦手心里,脸上挂着笑,心下想着——少爷但凡行为处事不再如此欠揍,凭借这张脸,再多说些好话,恐怕也迷得倒天下姑娘。 边想边顺着螺旋台阶步步向下,春风得意,正盼成少爷美事后,将来加官晋爵, 未曾注意耳旁响起清脆的一声:“骆前辈早”直与温素擦身而过。仰头憨笑道你也早。 上楼前,温素便听见娃娃匀称的呼吸声透过门扉从慕容玦几位暗卫房内传出,若不是知道他身旁实则有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暗中看护,她未必会放心留慕容玦一个当活靶子叫人天天变着法的行刺也不管。“也不知我此番骗了他,他又会怎折腾我。”温素在心中叹气,站在慕容玦门外,甚至忘了叩门,便推门几进入内。左脚才跨进门槛,已被雷劈般退了回去。 房内,慕容玦斜躺在一张红木沙发前,手中捧着本蓝皮小册,看的仔仔细细、认认真真,似在字字品读,读的面红耳赤,耳根红彤彤地如引烈酒,一路红到脖子。温素定睛一瞅,书皮题着七个大字,好死不死,她一时脑子短路默默读了出来“风流师姐,俏师弟?”读完只有无限后悔,此乃地下淫书,她曾经便逮到几个门徒悄悄研读,没收了十来本左右,至今还在她衣柜顶格处封存。闲来无事瞥见封面,都要脸红心跳,此番慕容玦所持,乃是简装,也不知在哪里淘来,兴许是重印新版。 闻声,慕容玦猛地抬头,和温素目光相撞,霎时楞住。待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从头红到手指间。 若是重来一遍,她宁愿方才进门同小娃娃叙旧。 尴尬站在门口,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温素僵立半晌,最终只好尴尬道:“少爷涉猎真广。”接着便嘭地一声将大门阖地严丝无缝。 慕容玦听罢,指尖已烫如开水煮,情急之下书往天上一抛,腾地从沙发上半坐起来,脑袋嗡嗡发懵。温素则在门外深呼,手指斜起,只待门再打开,便随时点他两处大穴,以防慕容玦情绪不稳定。 “进来!”过了良久,但听房内喝声叫她。 “该来的躲不了,待他放蛇咬我,我便点他胁下叫他动弹不得。” 温素这般想来——此时进了门,怕将来再出不去。 眼见慕容玦看淫书,料想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自个儿,莫不如先下手为强,将他点了穴送到武林会堂前,不然此人只怕会斩草除根,将我毒哑毒瞎。 虽慕容玦曾有心要救她性命,可温素现下记的最多的还是往常慕容玦的没事儿找事时,给她留下的强烈心理阴影。 他嘴巴几张几合,好似在说话。 进了门后,温素即贴着墙根站下。对慕容玦所言左耳进右耳出,眼睛直直盯着他袖口不敢放松。 “我再问你!” 诶,方才他问过我甚么了?温素抬起头来,见他那至甄至毒的透珠银蛇始终不曾探出头来,才稍稍放下心去。抬头便瞅见慕容玦通红的一张脸,佯装镇静地做主人模样问道:“我问你,你师弟是否半路出家学的武功?” 温素听他问起云景,兀自奇怪,也只得诚实道:“是。” “你师弟房间是否与你成邻?” “是。” “最后一个问题,你和他有没有一齐掉下过悬崖?” “……是,”不知为何,答完“是”后,因慕容玦问地太过理直气壮,颇有捉奸兴师问罪的意思。温素竟有几分心虚,险些脱口而出句:“你听我解释!” 话到嘴边察觉不对,方硬生生咽回肚子,心中嘟囔:“我和云景如何关你什么事儿?” 望着白酸枝长沙发前面色惨白的慕容玦,骆飞大气不敢喘。 方才回过神来,他才记起同自个儿擦身而过的姑娘正是温素,急忙冲回少爷门前时,只见温素正往外走,一步一回头,唯恐背后人放蛇。 进门后,小册已被撕了个粉碎,又好似被人捡起碎片拼了回去,瘫在光泽丰润的沙发边儿上,几张碎纸旁,即是脸色难看的慕容玦。 许久才听少爷讲话,道:“我方才问的话,她没答一个不是,可想而知,想没奸情都难!” 这话说的也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垂头丧气。慕容玦脑袋发昏,温素同他师弟,与书中所写高达八成相似。 骆飞同情心陡起,道:“少爷,我说句难听的您别不愿意听,您对温姑娘贼心不死,阿呸,丹心一片,但您这心思忒隐秘,加之手段略有些……激烈,甭说温姑娘,我但凡是个姑娘……” 我都想揍你。 肥猫 最近慕容玦折磨她的方式很不一般。 嘴上如常下刀子不饶人,却不再用这般那般的毒药、暗器。 他是不是在酝酿一个惊天阴谋?不逛酒窖赌场改逛绸缎庄水粉铺,买完了珍稀奇宝便往她怀中一推,嘴里叫嚷着要她保管,却从不曾,她方惊觉小王爷兴许终于醒悟,智斗见效慢,这是准备借助道具,用绸缎箍死她或者用水粉呛死她。更恐怖的是子夜时分,慕容玦非说自己厨艺了得,跟厨子抢饭碗,剁得鲤鱼满天飞,夜半飞鱼,可怕的很。 不过是撞破他看叁俗,何至于这般恐吓她? 小王爷大抵是准备剁鱼时捎带脚把她送走。 温素请辞的心愈发强烈。 何况前些日子里,她才送走水英,此时想念师门之心更甚。 临走前,她还写了封信叫水英带回替她向长老复命,信中提及将自个儿在阁中的事务暂且交给银霜打点之余。还提及当天小王爷遇袭时那黑衣人中竟有人使出了绝情门的独门功夫,恐怕门中有叛党作祟,不然七星诀怎会外传? 叫她忧心的事情实在太多。 前脚送走了水英,后脚又不见了云景,大抵又为了龙女泪这桩谜案。此外,还要忧心小王爷,他今儿明明将她暂且请辞半天之事答应下来,却蹑手蹑脚地跟着她来到玉器铺外。 听小伙计将,她脖颈前的玉佩确是铺子所打,然这玩意儿满城皆是,不仅看不出有甚稀奇,更查不出这玉佩最初是被谁人买走。 “不过姑娘你戴着倒是合适,我们掌柜的看了也要夸赞玉器衬人——我们掌柜的?他去了趟滁西城,约莫叁五天才能回,你要找他也只得先等等喽,我眼拙实在帮不上姑娘,等掌柜的回来刚好,甚么玉他看上一眼便能说出品种成色,说不准他真能帮上你。” 温素讪讪道了谢,铩兴而归。 树林簇簇倒影下,小王爷还在盯着她。 她便漫无目的地走着。掰着指头数,看他甚么时候会从倒影里钻出来。数地太过入神,身后动静愈来愈小,她再回头时才发觉,已将慕容玦甩丢了。 大事不好,也不知他身边暗卫跟没跟着。 到了末了,竟成了温素找他。 一连绕了叁条巷子,才遥遥望见巷子口旁有人背对着她,头顶坠着流光溢彩的圆珠,几条编起的细长小辫束成马尾甩在脑后。 慕容玦僵直着也不知做甚么,脑袋不动眼睛却乱瞥,终于瞥见身后温素。用眼神求助似乎在叫她快来。 有条野狗冲着慕容玦呲牙狂吼。 温素象征性地往后一躲。 见慕容玦眼睛冒火,温素方感到责任艰巨,只得挺身出来移到慕容玦身旁,冲野狗默默道: “疾风知劲草,烈火炼真经,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叁十六计走为上!” 说罢已经跑走,使轻功在巷口等慕容玦,佯装懵懂般奇道:“慕容公子还不走哇?这狗也不咬人,不过叫的欢些罢了。你看它脖子上,分明还箍着项圈,系在砖墙边儿。” 温素强忍笑意。 这几日她攒着他塞来的胭脂水粉攒了满柜子,没日没夜地打喷嚏起红疹。想来慕容玦不仁,就休怪她不义。 看慕容玦吃瘪,更是比她自个儿不打喷嚏还开心。 跟着温素脚步,慕容玦恨恨道:“遇见危险你先撤,留我善后,是我保护你还是你保护我?你还算不算得上江湖中人,啊?” 温素则正色道:“我是江湖中人不错,可你见过几个正经江湖人没事儿招猫逗狗。” 听罢,慕容玦似受了委屈,“我招猫逗狗?”接着再重复一遍道:“我招猫逗狗?!”一句话愈重复音量愈高。 温素小声嘀咕道:“不是你还有谁……” “第一条,不忍不丈夫。” 慕容玦才要发作,遥想当初骆飞倾囊相授沟女秘籍其一即忍。方咬牙沉住气,心下想着:“我忍。” 见慕容玦秘不做声,摇头晃脑不知寻思甚么,温素自然也不敢出声。两人沉默并排走着,已绕过小巷走上大路,白灯笼高高悬挂,未到子夜的胶原城却热闹非凡。快步疾走,直走到一处楼阁前。上题“迎春阁”叁个大字。门前分别站着两个穿花袍的年轻人,头戴四角冠帽,脸上铺了厚厚几层粉攃地馒头般白,两颊却染着风尾花汁更艳的红胭脂。 “走,进去吃酒。”说罢,慕容玦已快步进到敞开的大门,踏入宝殿似的楼阁里,僵硬地抱起扑向他的一只肥猫。 “第二条,创造一切机会独处。” 慕容玦只当此地是个有独间的酒馆,一踏门槛,香气扑鼻,栀子花香混着竹叶青与五加皮几种美酒,沁人心肺,确是个美地。身后温素也皱着眉头跟随他进门。见他抱着猫,发出声: “哎……” “好猫儿,来抱一个,” “呃……” “我就喜欢招猫逗狗,管得着么?”怀中抱着白毛几寸的额前一点青的肥猫,慕容玦的手上传来阵阵痛意,还不待他哎呦叫出声来,肥猫已经踩着他的胳膊跑走。 温素道:“我方才就想说,这猫没剪指甲,挠人且疼,你一直不让我说。” 闻声,慕容玦两条眉毛斜起入鬓,吹胡子瞪眼负气道:“我就喜欢叫猫挠!” 变态 温素亦不禁拱手拜道:“都怪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愧是慕容公子,果真爱好广泛。”说罢她刻意扭头看向别处,不去迎着慕容玦的目光,她知道他肯定在拿眼睛剜她。 换了从前,她绝不会和慕容玦开玩笑。她甚至不太喜欢开玩笑,许是同云景呆久了,她对待朋友也学来了几分不着调。 可她何时当慕容玦是朋友的?连她自个儿也不知道。这个乐于折磨人,怪里怪气的王权子弟,毕竟曾想过要救她的命。虽然她能在乾坤楼中活下来同他半点儿关系没有,可他有这份心,倒也难得可贵。 肥猫像团软乎乎的毛线团四条短腿并行,滑进了女子敞开的怀抱里。 “囡囡你在这儿呀,”这女子声音甜腻,长了双明亮的大眼睛。头顶步摇前的翡翠绿恍的人睁不开眼,身上佩戴的首饰华贵不俗,工艺精妙绝伦,身上罩着身掐腰艳粉长裙,一路罩到脚边,露出两只小巧的刺绣足衣。抱着猫,冲着慕容玦轻轻欠身道:“实在对不住公子,我家囡囡抓痛你了罢?” 慕容玦不明所以地甩甩手道:“罢了罢了,它是你的猫?看着可爱偏偏乐意挠人。”说话间眼睛不自觉地冲着温素瞥“我还要吃酒,你走罢,又不要你赔钱。”说着努努下巴示意温素同他找张桌子坐下,想来中原的烈酒如何烈,也比不上朱喉酒那股子冲劲儿。慕容玦今日选在酒馆要她作陪,为的就是将自个儿千杯不醉的气势炫耀给温素看。 他坐在靠窗前,举着酒壶替自个儿斟酒,温素坐在他对面陪他喝酒,望着他仰头间美酒滑进腹中,默默将身子往左侧挪。 喝酒喝的这样冒进,怕不是方才叫猫挠出了猫瘟。细细想来,慕容玦今晚也是倒霉催的,先叫狗吼又叫猫挠。 只是温素对他同情不起来,往常说慕容玦吃喝嫖赌只差嫖,定然是没找见地方。如今他算是找着地方了。 她环顾四周,客满喧哗,几乎每桌都有一两个姑娘被人揽着肩头喂酒,喝罢樱唇抿着凑近身边人咬耳朵,咬罢笑地含羞带臊,再转过身去,原本咬耳朵的几人便不见了踪影,空余楼梯台阶旁大门轻响。 这边慕容玦喝得起劲儿,话也不同温素讲,一个劲儿的灌自个儿酒。将酒坛中琼浆一饮而尽后,眼睛睁地溜圆瞅着温素。 他是在炫耀? 温素面上微醺不胜酒力,开始怀疑,这有甚么好炫耀?嫌我喝的不比他多? 大眼睛姑娘抱着猫,始终徘徊在他桌前。慕容玦有没有发现,每每酒空时,是她在替他添酒? 眼见着慕容玦未见醉意,姑娘呵呵地笑着,笑声甜,模样更甜,见了能甜到心坎里。垂下身来坐在温素身旁道:“姑娘,你真不寻常,我还是头一回见有女人陪着自个儿相公来这儿。” 温素被说得心中发毛,误会大了。即刻反唇驳道:“他可不是我相公!” 慕容玦的两只耳朵听到相公二字已经高高竖起,见温素急忙反驳,气不打一出来,喝了老半天也不见她有所表示,连称赞几句都没有冰坨子似地坐在这儿。旁人问她的话,她倒是驳得飞快,于是乎也拧着眉毛道:“我也没她这种娘子!” 大眼睛姑娘也看不出是欢欣还是诧异,宽袖遮着弯起的嘴角道:“公子真是千杯不醉,若是旁的喝了这些酒怕是连话也说不清了,更听不到我问的甚么,”说罢,垂着眼睛轻轻地挑起食指隔着空气去戳慕容玦的伤处,方才肥猫留下的爪印渗出丝丝的红。“公子若是还想再喝,不如先到我房中将伤口处理好再喝,若不然,恐怕伤口难愈合……姑娘,你说是吧?” 似乎同温素赌气,慕容玦站起身来,身形一晃道:“你房间在哪儿?” 见他起身要跟着大眼睛姑娘离去进屋,温素也站起身来,要朝反方向走。虽说贴身护卫,总不能慕容玦进屋行淫她也跟着去罢? 她上房顶看守他去。 “你往哪儿去?”慕容玦回头凝注要走的温素,大手一挥,要她跟来,狐疑道“房间在楼上。” 温素道:“我总不能跟您进房里罢。” “不进房里你进哪儿?难不成你要留下喝光所有的酒。” 慕容玦话说的寻常,好似早上吃白饭,晚上要盖棉被般理所应当。听的温素浑身起鸡皮疙瘩。 难道要我在旁看着?玩儿的忒变态了。 胆子不小 绝情门前万籁寂静,水英兼程赶路,此刻正倚在门口轻轻地调整呼吸喘气。 怀中揣着师姐交由她的一封短信,水英只觉自个儿简直像个信差。 “水英师妹?” 有人叫她,她扬起头看去,但见眼前一丛黄影,个个手提灯笼向门前走来,其中众星拱月的宋绝正冲着她笑。 水英拭去额头滑下的滴滴粉汗,躬身叫了声师兄。 宋绝与净心阁的一干女弟子间明面并无隔阂,温素虽与他未曾交好,却也并无交恶,同水英甚至还有同乡交情。 今夜是天涯阁中子弟相互比试之日,几个阁中子弟需要绕着绝情门巡视,最先到了绝情门入口处即成胜者,今次赢家也不例外,仍然花落宋绝处,天边还未暗去,他已提着灯笼同几个看好的师弟一齐等待阁中其余人前来。 见着水英倒是意料之外,宋绝不时已期身来到她身边,悄无声息地站到水英身侧,令她毫无预料地打了个寒颤,险些将师姐的信抖出来。 “山下很热闹罢?”宋绝问道,声音亲切。 “好似是的……胶原城外热闹,城里……” “城里怎么了?” “城里挂了许许多多的白灯笼,看着着实吓人。” “我未曾听说你在胶原城有甚熟识,怎想到偷偷下山去趟胶原?” “我不是偷偷,我是,我是……”不好将长老嘱托和盘托出,只得咽下缘由,水英再道:“我想去胶原玩上一玩,师兄莫言同旁人声张,”说罢吞吞吐吐几欲脱身道:“我先回去净心阁,改日再去拜访师兄。” 宋绝目送水英身影在眼前抹去。 手中的灯笼交与师弟,道:“你说她去哪里做甚么?” “我猜八成是去寻温师姐,一定不错,胶原城可不是正通往潍州必经之路。” “那你说胶原够不够远?”宋绝缓缓地抽出手中捻紧的一张信纸。信纸上赫然正是温素娟秀的蝇头小楷。宋绝凝注字迹,似是痴了,道:“天黑之前我们赶不赶的回?” 温素坐立难安,抵死不进屋。 屋中红烛红窗,点着一支燃着香碳青烟袅袅的香炉。镶金丝的锦帐上绣着簇簇玉芙蓉,这床显然是张鸳鸯塌。 她死也不进屋,一杯一杯地喝着小厮本应当送进屋中给慕容玦和大眼睛姑娘助兴的酒,酒入唇舌,鼻子霎时一酸,她醉意已鼾。 “这香是不是很好闻?” 慕容玦坐在舒适的靠背椅前拉着领口透气,瞅着温素宁可喝醉也在门口不进,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儿。 “啄春宴时用的便是我老家的凝春香。迎春阁,啄春宴,凝春香,当真是春色满园,今日虽不是啄春宴,但公子一个人就抵得上胶原城全城的男人。” 慕容玦点头,挺也没听见她嘴里说甚么,心思全记挂着温素,闷闷不乐地随口应答。 大眼睛姑娘名叫纤菡,双手纤细因而得名,而那双纤细的小手则已攀上了慕容玦的领口袖口,滑如小蛇般游走,很快,她整个人已经向他倾倒。 啊地一声大叫。 温素忽而迎来短暂的清醒,这是慕容玦的声音。即刻她用劲儿推开大门,但见纤菡倒在床边,慕容玦似压在她身边。 谁来救救我的眼睛。 温素脸红得厉害,手里还捧着盛满酒浆的大肚瓶,交代一声多有得罪便要跑走上房顶清醒。 谁料还不等她动身,纤菡已同她肩膀相撞,羞愤地咬着唇冲了出来。 再回头望去,慕容玦正惊魂未定地扣扣子。 这么快? 温素拔腿想逃,可惜慕容玦已愠怒着冲着门口嚎道:“把酒拿进来!我看你敢走?!” 温素只得听令将酒瓶拿进屋中,安慰慕容玦清白不再的心灵。 进了房门,慕容玦便将酒瓶从温素手中一夺。整个人仰头从壶嘴往喉咙倒酒,喉结涌动,领口半开半合,泛着油亮的琼浆滑落在他唇角滑下下颌,其人神色羞愤,高挺的鼻梁被酒瓶凸起处压得发红,整张脸似熟透了的腊梅。 他这模样,活脱脱是被人欺负后羞愤难当的贞洁烈男。 温素恐怕他喝个半死,赶忙从他嘴边夺下酒瓶,情急之下,自个儿顺着壶口将余下的浆液全吞进肚子。却不想这大肚瓶中装的是迎春阁的震阁宝贝,入喉后登时脑袋发昏,似木雕般怔在原地,胃里翻江倒海。转身过去,朦朦胧胧的只见一片花红,花红之间有个熟悉的影子。 慕容玦此时还能清醒,背对着温素,抓着锦帐将头鸵鸟般埋着。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脖颈已经被吧嗒地嗦了一口。慕容玦以为纤菡方才被他狠咬一口不服气回来接着轻薄,当下怒气冲上心头,一回头,却跟雷劈似的呆立。 温素环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胸膛前用力地呼吸着他身上的酒气,像两个相互依偎的醉鬼,她亲昵地说道:“你怎的早回啦?”花红间的影子被她认成了云景。 慕容小王爷被亲在后颈还没缓过神来,只觉得血气上涌。浅棕的瞳孔在她凑过来的那刻紧缩。 “我警告你,我慕容家……不要以为你区区一个江湖游女就能,就能……有什么也得先跟我回南疆再说……” 转过头来却见她又要来“犯”,这次是张着嘴巴,将要咬他的喉结……倾刻间,一个猛推便将温素推地后退几步远,直撞到身后的锦布桌前。心慌意乱,口不择言,此乃清白受辱之大事,何况温素这醉样儿显然没想着认真负责。 慕容玦咬牙切齿道:“你胆子不小哇……你……你等着!”温素纤腰被结结实实地一撞,自然也被撞地半清醒了。手攥成拳头锤打眼眶边缘,方在模糊间看清,眼前哪里还见云景?只有慕容小王爷怒气冲冲地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捂着心口窝,面目狰狞,好不恐怖。 老妪 马车上,温素同慕容玦面对面坐着。 不知道他还生不生自己的气。 温素的酒醒了大半,可头脑仍旧有些不清醒。 马车帘外翻起尘沙,回乾坤楼的路竟然这么长。 慕容玦还是不说话,他越不说话看起来就越可怕。温素只能将头偏过去假装在看风景,掠过无穷无尽的树海,掠过风沙漫天的羊肠小道,赶车人是个长满白发的老翁,肩背宽厚,不知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不住的咳嗽,马车并不稳当,她坐在厚厚的木板砌成的马车座上,被晃悠着硌得腰酸背。 很难想象这是慕容王府的马车,装潢并不是很考究,连马车上的锦帘都是一针一线像刚织上去的。但它偏偏缀着一块只有慕容王府人才有的青花灰色令牌。 再晃就要吐了。 温素坐在马车上,用力地拍打着马车内壁,道:“我要下去!我们要走回去!”说罢还不待马车停稳,已经翻身下车,冲着慕容玦伸出手来,对他说:“走,我们走回去。” “你疯啦?”慕容玦坐在马车里,看神经病似的看她,此时月黑风高,前路虽说不上路途遥远,但两个喝的半是酩酊的醉鬼不论是认起路也好,走起路也好,都远不如坐在马车里,被一匹精壮的鬃须高头马驮着来的舒坦。 “你是万金之躯不乐意走路也是自然,我知道我近些天来都令你讨厌,你放心,等到了潍州,有许多人巴不得伺候你,到时候你就不用跟我吃苦了。嗨,你若是不想走我也不能逼你,可我是坚决不会再坐这辆马车了,我要走回去,你跟不跟我来随你。”她的话说的刺耳,好像反倒生了慕容玦的气。 “你说的什么话!”慕容玦不知所谓,被她一通讥诮讽地有些昏了。今天真是离奇,他叫狗吼叫猫挠,叫人轻薄又被她咬。自个儿还没发作呢,温素倒来倒打一耙。他还只能皱着眉头,快步下了马车跟着已经转身好似随时都要撇下他不管的温素大喊道:“你还真走?!等等我!” 无理辩叁分明明是他的拿手好戏。 “这就对了。”温素嫣然,同他在星斗下并肩走。 慕容玦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好像在训狗。 前方有老伯踟蹰前行,走的吃力,来到慕容玦身旁时一个不注意,已经半跌。幸好抓住了他的衣袖才堪堪站稳。 “年轻人,真谢谢你。”老伯冲着他笑。 还不待慕容玦去扶,温素已经挺身挡在他面前,两手并用,将才站稳的老伯推的老远,比训狗更凶:“滚开!怕死你就滚开!” 温素今晚简直真疯了。 慕容玦怔住,恶人先告状也不是这么个理。 分不清她是在故意佯装生气来令他不好发作,还是见人就要咬、见人就要打。 更疯的还在后头。 扛着草扎,草扎上尽是泥人的卖货郎手里拉着他粉雕玉琢的小女儿迎面走来,还没近了他们的身,她就已经冲上前去拔掉了草扎上的泥人,破口大骂这一对还甚么都没做的父女,道:“我叫你们滚开没有听见!”见小女孩被她哇哇吓哭,温素冷着脸,一脚踢在小女孩的肩膀,险些将她踢出父亲的身侧。 好像但凡见人出现在这条路上,温素便要发疯。 接下来,不论是卖布的挑货郎,还是赶路的小伙计,都被温素骂得狗血淋头,掩头遁走。 “够了够了!”慕容玦拉着温素,攥着她纤瘦的手臂,冲着她吼:“你闹够了没!”说罢没脾气似的,无可奈何道:“我又没说生你的气,你闹这一出算什么?” 温素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好似听见什么笑话,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采,讥笑道:“你生不生气同我有关系?气死了我又不难受。” 他愣愣地望着她,轮到他发愣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看见温素这般的无理取闹。很快,脑袋冲上一股火,他松开她的手,冷哼着什么话也不说,好似跟她已经无话可说,负手走在路上,再不看她一眼。 莫名其妙,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莫名其妙。从他跟着她去到玉器店开始,从他想对她好开始,就只有温素驯服他的份儿了。好似从今往后,只有温素对他无理取闹的份儿了, 难道我就非得挨你的骂? 慕容玦越想越气,步伐越迈越大。 直走到长路深处,渺茫炊烟消失不见,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迷失了路,身后也不见温素跟来。 有户人家在月下晒梨子。 周围几家住户似是已经睡下了,只有这一家还点着灯。 “年轻人,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 老妪半蹲着同自己年富力强的儿子一同替清洗的干干净净的梨子翻面。慕容玦闻着梨子阵阵的清香味儿,却不见半点儿享受,捂着鼻子想吐,他喝了太多酒,又被温素气个半死。 “老人家你的梨子卖不卖,”慕容玦搜遍浑身上下想找到些散碎银子,这样打扮的村户是不会要银票那种需要兑换的麻烦玩意儿,他唯恐这家人不愿收钱卖梨,颠着一锭从身上搜罗出的碎银对着老人家难堪道:“一两银子,我只要一个梨子就够,”梨水清甜,有解酒功效,千杯不醉是在酒楼喝酒途中不醉,一旦走出酒楼,不再喝酒,即便再海量,也会觉得头脑略显昏胀。 他得尽快醒酒回去乾坤楼,温素即便道歉他也绝不轻易松口。 “不必不必,一个梨子罢了,就当我送给你,”老人家拿起黄澄澄的鸭梨,送到慕容玦手里,“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你是要赶路回城里是不?你孤不孤单,这么晚一个人在这里迷了路。” 慕容玦鼻头一酸,喝过酒后,人总会变得感性,别人的无心之词也会激起心中阵阵涟漪,听见有人问他孤不孤单。 慕容玦在想他原本是不孤单的,可碰见温素以后,他莫名的总是感到孤单。 “你怎知道我迷了路?” 慕容玦抽鼻子问道。 “因为她要来抓你,你不迷路,她怎动手?” 温素的声音在身后冷冷的响起,慕容玦肩膀处嗖地刮起一阵冷风。是温素腰间缠的软剑笔挺飞来,一剑刺穿了老妪她“儿子”的额头。 “儿子”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倒在慕容玦脚下。他的手好像在摸索着什么,慕容玦几乎是瞬间清醒了,沿着月光望去,他的手在摸索的是一支红缨镖,镖间透亮,似沁了毒。 慕容玦打了个激灵,向后狂退一步。 老妪似乎也不再是老妪了,他才看清,她的脖颈细腻无纹,她是个年轻人。 温素已经旋风般挡在他身前,拔出了自己扎进尸身肉中的软剑。用剑尖指着老妪:“你想死象好看些,还是死的快一些?” “我可不可以两个都不选,美人姐姐,我可不可以说我后悔了,就不用死?” 老妪还带着布满皱纹的人皮面具,但她的声音已经不再苍老,是个年轻姑娘的声音,比之纤菡还要更加甜腻。 “不行!”温素的剑已扬到她耳朵边,姑娘弯腰侧身,跳了起来,像跳支舞似的蹦得很有活力。但她的身体已经不知不觉来到温素身侧,任由温素的剑如何刺,也刺不到她一分一毫。 “好哥哥,你现在还孤不孤单?孤单的话就跟我一齐玩儿。”说话间,好似要来抓温素身后的慕容玦做人质,顺着慕容玦被猫挠过的手臂紧紧一抓。温素手肘得以击在她后颈,但听哎呦一声,老妪的人皮面具掉了半边,露出一只喜怒无常的眼睛。 “你打的我好痛!我不跟你们玩儿啦!”说罢,老妪从胸口前好似掏出什么东西,扔到嘴里,登时,倒在地下,霎那间她的身体木偶似的扭曲着,好像很痛苦那样在地下不停地挺动,猛地抬起腰来,眼睛瞪着,继而,再不动了,腰仍挺着,人却已经僵了。 “她死了?”慕容玦小心翼翼地探着她的鼻息,不可置信地匆忙收回手:“她真的死了?” 温素已经攥住了他那只有些发抖的手,慕容玦恍惚间感受到一股暖流。 她的声音似是吃惊也似是埋怨:“你胆子真大还去探她的鼻息。难道你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你若是没有傍身的兵器不能补上一刀,就一定要快跑,才能活命么?”说罢温素的银针已经射向了地上尚存余温的“老妪”,拉着慕容玦的手,冲着东方不停的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过了多久,才跑到了路的尽头。 “就快走出去了。”温素总算松了口气。 慕容玦看的有些发毛,路的尽头是缺少缓冲带的丛丛密林。 原来,这条路建在密林中的一段,似特地开辟出的一条假路,几处房屋,几个卖货郎……不肖说,连挂着令牌的马车也是一样,与这假路相同,统统都是假扮,正待请君入瓮。 下了马车后所遇到的一切人,所见到的一切风景,悉数在密林中上演。这里不是胶原城的郊区地段,而是胶原城与邻城接壤处的深林,也正是自乾坤楼向下眺望时,能望见的那一片驼鹿草原。 温素拉着慕容玦,不停的走,终于走出这片密林,天光乍现,照亮牌匾上的几个大字——“胶原东城”。 他们终于走回了胶原。 干你 拖着疲惫的身躯,温素敲开了东城城尾处一间客栈的大门,要了间房,在大厅处喘息。 “你怎知道他们都是假扮?” 温素颇不好意思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先是同他说了句对不住:“我方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得叫你生我的气,才能骗的了他们。” 慕容玦哦了一声,没说接受也没说不接受,再问了一遍:“你在马车上时就看出不对劲?” “如果拉车的老伯稍微熟练一些,我就看不出。”她笑着说,“他的白头发,他的肩膀,还有他那两条壮腿都像极了一个人,十几年前已经销声匿迹的‘参天腿’,他那招‘凌空飞射’的功夫曾经名震天下,只可惜后来他贪了门派银两之事暴露,险些被几个同门打断了一条腿,从此绝迹江湖,”温素认真地回想着:“他做马夫不奇怪,但他做慕容家的马夫就太奇怪了,慕容老爷乃是爱才之人,如果‘参天腿’愿意改过投其麾下,不会仅仅做个马夫这样简单。我本想是不是错怪了他,实则他也是慕容老爷请来的暗卫,可我听见他打暗号后便知道他一定不会如此简单。” “甚么暗号?” “他的咳嗽声,叁响后便沉默几秒,分毫不差,马车走的越远,咳嗽声越大。一旦他咳嗽,马车便会晃悠,是以他在丈量路程,告诉同伴我们还有多久到。” 说罢,温素又冲着慕容玦道:“所以我得叫你生我的气,你不生气,我们下不了马车,也没法叫你落单,他们也就没机会动手,”温素凝注慕容玦道:“我一直在偷偷跟着你。” 他的脸好像是红了,耳根有些发烫,这里又没有镜子,他看不清自个儿的脸,仅能透过温素的瞳孔,去看自己的倒影。 只看到好痴的一个人。 “这客栈倒是整洁,我们休息后就回乾坤楼罢,”慕容玦笑着说:“你闻到了么?好香啊,比那个不正经的酒楼还要香。” 听他这样说,温素的脸色却变了。 她的剑握在手心里,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方才出门打水的掌柜许久未归不见踪影,客栈大门是阖着的。再抬头望去,楼梯前几间厢房同样是紧闭的,客栈中的客人来来去去,好似已经都离开了,只剩她二人还端坐在大厅里。 那股异香盘旋在她头顶。 “公子,我对不住你。” 温素苦着脸,扼腕长叹,只叹百密一疏,以为到了胶原城可以稍微放松警惕,还是着了他们的道。 门外,甜腻声音再度响起。是那已经“死去”的老妪。 “你对不住他?我说你对不住我才是,美人姐姐,你打的我好疼呦!” 像撒娇似的,激起温素阵阵鸡皮疙瘩,“老妪”在门外道:“你打的我那么疼,我却只放香来熏你,对你够好了罢?” 接着,那声音自顾自地说着:“你也不要怪我,其实我也有些舍不得,我也很喜欢你,可我又不得不这么干。唉,百闻不如一见,见了你我才知道绝情门里原来还藏着这样一位美人,怪不得他为你神魂颠倒。” 慕容玦的脸更红了。一瞥温素,她似浑身都被蚊虫叮咬般,红似发痒,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剑,声音强装镇定地问:“小妹妹,你用的是什么香?” 门外声音嗔怨道,很不得了似地大呼小叫:“谁说我是个姑娘?” 温素道:“那我该叫你弟弟?” “老妪”道:“谁说我是个男人?” 说罢又故作高深道:“用的是什么香,你不是很快就会知道?” 声音中断了,连门前人影也不见了。 温素已经扶着剑止不住地哆嗦。慕容玦见状一把上前揽住她的肩头。想来那不知是男是女的“老妪”打错了如意算盘,莫说是迷香即便是南疆百种蛊毒,他也全然不怕。只是温素…… 他心疼道:“你等着,我去替你打水。” 他翻找了柜台前许多罐子,愣是找不到一丁点儿的水,最多的是酒坛。他挨个劈开泥封,无奈咬牙,只能用较为温润的竹叶青酒浸了两条毛巾,一条盖在她额头前,另一条将要围在她鼻子前,抵挡异香。 温素好似迷迷糊糊在说什么,慕容玦凑近了去听。 “云景,你现在在哪里……” 他的心猛地抽痛。 待到额头毛巾的冰凉传入肌肤,温素才睁开半眯的眼睛。 这才发觉慕容玦正凝注着自己,他的神色间对她有怜。 其实他人并不坏,温素有些感动。 他的眼睛真好看,同云景的不一样,浅浅淡淡的琥珀色,湖水般幽深,眼裂更长。他的鼻子生的也好看,嘴唇红且薄,将牙齿衬得珠玉般白。慕容玦原来处处都好看?温素忍不住想去俯下身来,碰碰他的耳朵,他的耳朵好红。 她也真是这样做的,被自己的逾越吓了一跳。 “你等着,我去看看楼上有没有水。”慕容玦猛地弹了起来,躲过了她来碰自个儿的手。 传来一阵嗒嗒的上楼脚步声。 过了好久,也不见他下来。 温素感觉自己发了高烧,她上楼想喊慕容玦,可话到嘴边却转为了含糊不清的哼哼,她只能发出十分细微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导致唇齿之间将这叁个字说得带着缠绵意味。 “慕容玦?” 一间厢房内有响动。 她探头望去,慕容玦果真在里面,可见她上来,慕容玦如临大敌,忽而疾步走来,但见大门发出巨响,她被结结实实地拒之门外! “慕容玦!少爷!你这是?” 温素捶打着房门,身体越来越痒,像被蚂蚁啃噬着寸寸肌肤。 “你这中的明显是春药!别过来!我管不了你!”他又说道:“你找你那个师弟去!你们的事儿跟我没干系,你叫他,那你找他去!” 听他这般说来,温素气血逆流,蒸腾着出汗的身体散架了般痛痒。 “好哇,”温素想着,“才当你还有良心,你,你……见死不救,你还是人吗?我也没说要找你做解药!你往房间里躲个甚么劲儿,你解不了毒,帮忙预备毛巾就好。若真是春药,我自个儿就能运功破了药效,见死不救,你见死不救——” 登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论叁七二十一,温素后退半步,一脚腾起,将大门嘭地踢开。 眼见门板倒下,慕容玦吓得退到墙根,攥着系的严实的衣扣,连连大叫:“你要干嘛?” “干你!” 温素恶狠狠道。 苏醒(H) 接下来发生的事她怎么也记不清,好似是她踹开门后向慕容玦逼近。 在她即将挥手时被人从背后横抱入怀。 好似赶了很远的路。 她醒来时已经身在飞盈客栈柔软的大床里。耳朵鼻尖烫如火栗,阵阵快感的强波在她苏醒的分秒之间直传到她天灵盖,下腹温热,身下饱满充实,背后有人紧密无缝地贴着她的身体。转头去看,果然是云景。 “醒啦?”松软的臀肉夹着他坚挺的肉棒,肉棒搁置着并未抽动,穴肉里紧绷的褶皱似乎也已经习惯它的存在,对此习以为常。 见她醒了,云景将她更紧的揽在怀里,温素还有些糊涂,被他这样一揽,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她方才还在想着他,现在他便出现,谁知道这是不是一场梦? 他抱着她坐在床沿边,花穴始终紧实地箍着那根烙铁般烫的肉棒,随着俩人变换体位,棒子又向穴深处再挺进几寸,她已呈坐态,两腿斜放,拧着身子想同云景亲吻。 雪樾松香果然厉害,催阴之香有魅惑奇效。客栈中的异香尽来源于此,待香味消散,人睡去也就算了,并非取人性命非要行淫不可才能解除的致命药香。也不知点香之人意欲何异,用雪樾松香来吓唬人,反倒便宜了他。云景勾起阵浅笑,见温素媚眼如丝比往常更加主动索求,甚至罕见地主动扭着屁股求欢。便用鼻尖蹭着她袭来的柔唇,却并不回吻, 愈是挑逗便愈是渴望,温素发出轻轻的呻吟声张着嘴巴,娇慵异常的脸孔上浮现出阵阵涟漪般红晕,用瞳孔锁着云景的身影,凝注着他的脸,一丝一毫也不敢放松般,伸出小半截舌头想去轻舔他的唇,她向前探去,云景则寸寸退去,与她始终若即若离,双唇保持着仅一线的微弱距离。 她才真叫神魂颠倒,云景如此只会令她心跳的更厉害。 他的鼻尖几乎要抵着她的,似在嗅着她身上还未消散的松香气息。他的手则环挎在她折起的双腿腘窝处,轻轻地颠着她的身体。埋在身体里形状蘑菇头般的龟头正剐蹭着她淌水的内壁,身体里的异物随着颠簸浅浅地同她花心相亲。 “素素,”云景似呢喃的耳鬓厮磨令她欲火焚身,如魔鬼在耳畔叮咛,道:“舒不舒服?想不想接着挨肏?” 她焦躁地点着头,雪樾松香的余效还在五脏六腑蔓延。像每根血管都快迸开,如果不用亲吻止痒就要即刻死去般,温素带着哭腔用手去摩挲云景的脸庞,胡言乱语道:“舒服,唔,不想挨肏,想被你肏……亲我……”胯下则躁动着随着他颠簸的频率晃动,肉穴已然淫水横流。 “想不想更舒服?” 像是被肉壁狠狠地一嗦,云景忍着胯下传来的阵阵快感,垂下头去将她双腿分开,把尿似的拎着她两条细滑的长腿,令她含着肉棒的花穴霎那间暴露在空气里。“看门外。” 说罢,云景忽而开始挺动猛撞她下身极乐之处,龟头抵着花心不断地冲撞,几乎将她心肝都要撞出嗓眼儿,因太过刺激,下身的汁水已泛滥成灾,亮晶晶地涂满肉棒全身,温素一时间被肏得话也说不出,神智更是飞到九霄云外,低头看去肉棒正在体内进进出出,肉棒抽出时粉红的内壁都似外翻一点儿,小尿孔清晰可见,不舍般裹着阳具,待肉棒再肏进时,内壁便又收缩回去,心满意足地吞噬着硕大的肉棒,满怀欢欣地迎着肉棒探进,速度越来越快。 温素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云景同她说的话是示意她看门外,于是她便强撑着望着门外,被肏得神游,见有白衣白裤一个人立着时,未尝有所反应。待目光相撞,看清走进屋中将门负手阖上的人正是慕容玦后,温素像是霎那间清醒了般,狂扭的胯骨停住。 也不知他在外面站了有多久。 心如焚火(H) 关心则乱。 想来方才自个儿对温素确实见死不救,慕容玦寻思来客栈看看她情形。以为他师弟有甚治疗春药的良方,却不想才走到门口,便听见她哼哼唧唧地淫荡的求肏。 温素已经似半清醒般将头摇的像拨浪鼓,双手迭起放在交合处,想要捂住吞吐肉棒的骚穴不叫慕容玦瞧见。嘴里狂叫着不要不要。云景却似被人看着更加起了干劲儿般,身下挺动的速度加快,透明的淫水被生生打成一圈围绕在穴口淫靡的白泡。温素的臀肉紧绷着,两腿被云景把玩在手中,拔出的肉棒才拔到龟头处,又被噗哧肏进肉穴。她大叫着不行,抓着肉棒想要止住云景冲刺,然非但无法停止,反而滑腻的手肌似起润滑作用般,令肉棒更深地挺进,因速度过快,臀肉亦被拍打出阵阵模糊不清的白影,连小尿孔也在猛肏的狂潮中被刺激地一阵闷响。 慕容玦就在眼前,冷着脸凝注他们交媾。 被人看着肏令快感排山倒海似成倍堆积,随着极速抽插操弄,温素想要去挡住媾合处的纤细双手显然也无力支撑,冲刺被顶起的花穴根本挡不住。春光乍泄间,绞得紧密噗哧冒水的交合处被看个精光。随着云景再一波的狂顶,从花心处传来的震波扩散到了花穴内壁的每寸角落,波及尿孔,她只感到下身忽如其来热的厉害,带着股火热潮湿的黏稠感,肉穴缩地云景想要再刺的肉棒竟卡在内壁中,难以抽出,仿佛处子未经人事时才有的一层隔膜正阻挡肉棒来犯般,此时穴肉里紧绷地像竖起层屏障,紧紧地缩着来势汹汹的龟头。 温素的肩膀好似在哆嗦。 接着一瞬之间,在肉棒终于冲破屏障,狂冲十来抽后,她的软腰煞时弹起,吐出肉棒,尿孔放肆喷洒出丈高蜜水久久不见停止。还在潮吹中的肉壁敏感得不容靠近,云景却将肉棒再对准那开合呼吸着尚在喘息休息中的肉穴入口,又是猛的一挺。 在高潮倾泻的巅峰时刻,慕容玦冲他们走过来,他的眼睛像是恨她,冰冷冷的,手掌却是温热的,青筋暴起。 当他走来时,温素被松香围绕,已沉浸在快感与中无法自控,已不再挣扎,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肏我”。 仰头与慕容玦目光相迎,芙蓉面上红晕扩散开来,神智恍惚地眼中秋雨般潮润,眼前似蒙了层细纱,高挺的鼻尖亦泛着纤红。 他看着他二十来年里独一个一见钟情的姑娘,正被她师弟肏得失神,胡乱淫叫。 “唔——!” 莫说是温素,即便是云景也未曾预料到,在云景再肏几十抽后,挺身将浓浆灌进她平坦的小腹时。慕容玦吻在温素唇上,带着怒气和戾气,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嗫咬,他的舌头撬开她两排朱齿与她舌尖纠缠,双唇强硬地抵着她,令温素有险些要将头仰断的错觉。 云景射精还未停止,她却已经同慕容玦火热的亲吻,上下两张小嘴各被不同人占有……精神上的刺激令温素雷击似痉挛。 云景将肉棒从肉穴中抽出,敞开的小洞吞吐着蜜液和白浊。隔着空气将吐息喷散在慕容玦胯下。隔着衣衫清晰可见他肉棒已胀起。 “想不想接着被肏?” 云景的声音好似挑逗,拨乱她心弦,温素被亲的一塌糊涂,瘫倒在云景身上,咬着手指,点点头。 精液由于抵在花心最深处,至今还未滑下,方才被射了满怀的花穴正吞吐着蜜液,温素的下腹坠着,好似淫褶在欢淫着想与谁相拥。 有肿大的尖端正蹭着蜜液。 她躺到在床榻,云景抽身而出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 那尖端还在挺动,云景抚摸着她的脸庞,转头张嘴似乎交代甚么,交代过后便又转过头来柔情蜜意地用拇指摩挲着她被人吻肿的双唇。 “唔……”又是一阵沉闷的淫叫,温素两腿之间已迅速回缩的花穴再次被撑开半寸有余。她抓着云景的手,指甲几乎要陷入他手背肉中去,生生划出了几道清晰可见的血痕。 忽而,温素感到自己被人用力向下一扯,扯的头昏脑胀,云景的手好似坠崖时她唯一能抓紧的峭壁树枝,也在一瞬间好似有些清醒,她迷迷糊糊地抬头冲着云景道:“我要你……” 两腿随之悬空,被人扛到肩头。 云景歪着头去为她擦拭淋漓的香汗咬在她耳朵上。声音好似在喂她迷魂汤药;“难道不一样么?” 紧接着温素便霎那间似触电般挺腰一颤。云景坐在身侧,阳具近在咫尺,身下另一根阳具却已经一气呵成直捣花心。 慕容玦死死地咬着嘴唇,插入时的紧绷感似她仍算处子。褶皱细细密密地亲吻着肉棒上突兀的青筋。南疆男子床上功夫天赋异禀并非传闻胡诹,起初尖端几乎不能刺入仍在高潮余韵中的花穴,慕容玦只得按着肉棒在她穴口小嘴出打着圈的研磨。温素精神恍惚与云景紧密十指相扣中不曾察觉,身下淫汁已被慕容玦挑发如倾盆,蜜液几乎浸湿他整根硕大的阳具,也正因如此,阳具探入尖端时穴内放松,仍能吞吐。待到整根没入,温素已经整个人挺身痉挛,一只手死死地握着云景的掌心,眼泪险些滑落下来。 温素抖动着呵气,云景正在啄着她熟透的脸颊。 看在眼里,慕容玦心如焚火。 是我(H) 也不待穴肉是否适应他挺动,便已经将肉棒生硬地抵在花心处,原本扛着温素一双鹤腿的肩膀自顾自地压了下来,她的双腿也随即被压到胸膛前,整个人被折迭起来。 这个动作也将云景生生挤到一旁。望着仍在攥着温素纤手,同自个儿不过几面之缘的云景,慕容玦睨视道:“趁人之危,你真是她的好师弟。” “好!慕容王爷当真潇洒,若不是你现下压着我师姐,我真当你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 “是你拿话激我。” 慕容玦眼中有怒意。 方才云景转头问他还算不算男人。 “你若对我师姐没有异心,我怎能激得了你?慕容王爷想当正人君子便尽管去当,我自个儿独享骂名也无妨。”说罢云景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冲着被压在慕容玦身下的温素道:“师姐,我在这儿呐。比起正人君子,你更喜欢我是不是?” 还不等回过味来云景是什么意思,温素的身体再度迎来一阵痉挛。 原是云景话音刚落,慕容玦就已经由于不可辩驳而深感气恼,将这股气全撒在身下,将本僵在她膣道内的阳具用力挺动,借着气势并不浅入而是从抽插开始便狠硬地深深冲刺。 云景留在花心滴落的精液已经被龟头掏出许多,然而慕容玦的肉棒却从未完全抽离温素身体,同花心之间始终只留半个龟头的空隙,又准又快地同似乎已经被撞地麻木的花心亲吻。洞穴口的白泡凝结牵丝,滴落在床榻久久不散, 温素扭着肩膀望着云景,哭喊着轻一些,要肏坏了,但话不成句,含含糊糊。 只听到一句云景。 便是这句话将慕容玦彻底激怒。 “现在肏你的是我!” 慕容玦捏着温素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过来,凝注她微微张着的小嘴和滑腻的粉舌,深吻在她唇间,几乎要将她整条舌头都嗦进口中,吮吸着她因被吻的凌乱而如涨潮似涌起的津液。脑袋也轰地炸开般,仿若理性再不存在。 身下挺动更深,压着她的腰腹使蛮劲儿开疆扩土,希望她记住自个儿的滋味,用力肏了几抽,次次尽压着花心要撞破般用力。 温素握紧云景的手也因强压而雷劈般松开。 像非要分开那两只握紧的手不可。 慕容玦脑袋抵着床塌对面的顶棚,提起温素双腿将脚踝攥在手掌中,温素便只有头颈着床,呈倒立状,被慕容玦将整个人半提起来,不由地因恐惧而尖叫起来,然而尖叫却在百十来抽的肏弄后转为攀向巅峰前的低吼。她的手已经因突如其来的体位变化而与云景分离。 “肏你的是谁?”慕容玦的声音好像很遥远,又好像近在咫尺,带着不甘和怒气,仿佛温素答案不能令他满意,那么他就要想尽办法来玩弄她。 “是慕容玦,肏我的是慕容玦,去了——” 身下飞快地抽插最终化为一股难以忽视难以抵挡的猛刺,云景的精液才被龟头挖出,温素的子宫中便又被灌入一腔浓精。 在她失去理智迎来高潮,烂泥似瘫倒在床榻时,轻启的朱唇则被两根手指撑开,顺着手指,不知是谁的肉棒带着腥气撑开她的小嘴,也不知是谁的手指正摩擦着她凝结着白泡的洞口,要将流出的精液尽数塞回肉穴内去。 浑身被人抚摸抓挠着,柔软而富有弹力的椒乳被舌头舔弄。腋下也没逃过,被人一阵狂嗅后便夹着肉棒摩擦,精液洒在她泛起嫣红色的身体上,播洒在她身体里。 才得以喘息的穴口很快又被塞回手指,待温素春潮涌动,穴肉稍加放松后,便被肉棒替上,花穴中被塞的饱满发胀,嘴穴也被欺负的合拢不了,不是叫肉棒欺负就是被拿牙齿咬。温素模糊中感到自己被翻来翻去,被又压又抬,一会儿被抵着床头狂肏,嘴里还吞吐着另一根肉棒,一会儿脑袋躺在膝盖上,椒乳被把玩,穴口则湿湿热热地被舔。 长夜漫漫,两张小嘴从不曾同时有空闲。 同船 温素做了噩梦——噩梦,春梦,不知该怎样形容。 她梦见慕容玦同她做爱。 这够可怕了吧? 更可怕的还在睁眼后,天边鱼肚白才蒙蒙亮,温素揉着眼睛,下腹又酸又胀,似来葵水般发泞,她掀开被褥,望见自己赤身裸体不觉吃了一惊,身下肿的厉害更是令她顿感不妙,再看这被褥……是被褥吧?怎么好似谁的白衣裳? 白衣裳?温素预感不好。 身旁有谁在侧身酣睡,是个男人。 见此状,温素即双手合十,心中祈祷:“信女愿吃素叁年,千万要是云景,莫要是慕容玦——”祷告词还未说完,身旁男人即转了个身,被窗外青天光亮刺到眼睛,将被褥不耐烦地蒙过头顶,喉咙发锈,显然还未完全睡醒,道:“你怎不多睡会儿?” “我,我起床看风景,这白灯笼真不错……” 温素如有雷劈,真是慕容玦。 这时,温素亦隐隐约约记起,她昨晚对慕容玦说的最后一句话…… 现在摆在她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负荆请罪,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找到慕容老王爷忏悔,忏悔自个儿本意绝非夺取慕容玦贞操,当时年少轻狂外加迷香作祟,一时狂性大发化身胶原女色魔。然后紧接着就会被慕容老王爷盛怒之下暴打百十大板,全门派断粮。绝情门上下不说千来口,百十来口总是有的,百十来口人一夜之间伙食从天堂到地狱, 天天就着稀粥喝露水,不找她报仇也要找她喊冤,不太可行。 另一条路,她先下手为强,求慕容玦网开一面,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的透珠银蛇呢?我莫不如自个儿先找蛇咬一口以示诚意。” 在旺盛的求生欲催使之下,温素小心翼翼地捡起自个儿的衣裳,抽出那条被慕容玦压住的锦带走下地去,去寻慕容玦不离手的银蛇。 “在哪儿呐?”温素小声嘀咕着。 “找什么?”身后有声音懒懒响起。 “找蛇啊,啊,啊呀,你怎么醒了——” 温素打了个激灵。 慕容玦正裹着衣裳抱臂站在她身后。 脸上也不知是哭是笑。 温素在心中涌现起一个想法,莫不如将计就计同他说昨晚其实是慕容玦中了迷香神智不清,她发扬护卫精神将他扶来飞盈客栈自个儿房间。昨晚迷香骇人,一切皆是虚妄,一切皆是幻觉,不论她说过什么都别信! 想到此处,她不由夹紧双腿,两腿间花穴冷飕飕还余有蜜液,知道自个儿昨晚必然是有过。只盼着慕容王爷是处子之身分辨不清,若不然,她只能在没找到银蛇前,便一头栽倒在床柱边撞它个七荤八素。 “笑得比哭还难看。”慕容玦吃味道,将衣裳做罩袍般披在身上并不穿,小兄弟正处晨勃,昂首挺胸露出半截。 她忘了,慕容玦不仅不怕毒,他本身就是毒,谁若靠近,性命堪忧。 清醒时间越久,昨日零零碎碎的片段便越清晰,具体尚未可知,但她总算记起昨日确有其事,慕容玦的腰侧,甚至有她的牙印…… 温素苦着脸,遮着眼睛磕磕巴巴道:“少爷,昨日我说话难听,你,你……” 慕容玦忽而挺身逼近她,吓地温素一个激灵向后跳了半步,腰背被红木桌撞的生疼。 “你叫我什么?” “少,少爷……” 还能叫什么,总不能叫他这位受害者。 “事到如今你还叫我少爷?” 慕容玦不可置信地将她遮挡在眼前的手掌拉开,温素便对上慕容玦一双油亮亮的眼睛。 “事情的发展还不至于如此深入罢……” 温素退无可退,被他逼在桌前,腰部以上拼了命地向后仰,仿佛已经要仰出窗外,与悬挂的白灯笼作伴。 “怎么不至于?我看昨晚上蛮深入的,你叫我少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说罢他已经挺身靠近,小兄弟耀武扬威,滚烫地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将要来抵着她的下腹。 “慕容小王爷!”温素忽而大叫道,继而声音又低低落下:“我若是有所逾越你惩处便是了,不仅你吃了亏,我,我也!”她自个儿也吃亏!莫说是做梦想不到,就是上了奈何桥过了酆都城她也想不到,自个儿会与慕容玦搭上同条船。 打搅(H) “原来你是想这个,”慕容玦了然道:“那我同你讲句对不起好罢?若不是我不肯帮你,你也不会叫你师弟占了便宜,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这声音软绵绵的,半分听不出过去慕容玦耀武扬威的劲儿,说罢还要将她抱回床塌。 误会大了! 伴着慕容玦逼近的一张脸,温素也无从下手推他。寻思着怎样解释,当下她体力不支还有些精神涣散,出手没个轻重,生怕将这身娇肉贵的小王爷推出个好歹,严重些,再推成个太监,她自个儿倒霉认栽可以,慕容王府势必血债血偿。 晃神间,左腿已经被他抬起打个半弯,花穴紧绷着与他胯下勃起的小兄弟距离不过分毫。 “且慢!少爷!慕容玦!” 不推也得推了,温素咬咬牙。 吱呦一声大门轻启,有个人影期身进屋,手中捧着碗酥油浇顶垫着冰块的酥山。温素方看清来人是云景,肉穴忽而猛的一震,她愣愣地低头望去,慕容玦已挺进大半个龟头,正欲挤开她穴肉横冲直撞。 她才想起,昨日不仅有慕容玦,还有云景。 慕容玦似渐入佳境,只见得到温素般,将她柔软的樱唇用舌尖舔舐,待唇舌湿润,便不管不顾地抵了上来。胯下之物亦攻陷甬道轻晃。 温素不知该作何感想,她望着门口云景,他进门后便哎呦地叫了一声,五只手指分开罩在眼睛上偷看,带笑道打搅了。 他看上去分毫不生气,分毫不在意。 快感潮水般涌来,温素却感到木然,继而身体里传来一阵揪痛。 尽管唇间慕容玦的气味缭绕,她却始终望着云景,恰似昨日她同慕容玦身体痴缠,手却迟迟不放开云景,在心底升起阵阵泛着苦水的波澜。 他当初在胶原木屋中同她讲的话果然所言非虚,温素想要为他开心。诚如她当初所言,待云景参透七星诀奥秘,待他武学大成,眼下纷扰不过过眼云烟。只不过她亦在云烟之中,自知应当割舍却心有戚戚。 自个儿没道理难受,没道理嗔怨,毕竟是她当初先要不告而别。 如今二人之间同门情谊匪浅,除此之外,一切痴缠皆为各取所需,不正是自然? 恐惧、痛苦同样能催生出缠绵所需的一缕销魂。温素身体逐渐发烫,才系好的衣衫敞开着,不一会儿便被剥个精光,她人也随着慕容玦坚实的手臂旋转着被捧在床榻之上。 曾经只属于她和云景的床塌。 温素挺起身来,女上男下,将慕容玦按倒。带着报复心态前后摇晃身子,肉棒随之在肉穴中深埋打旋,剐蹭着穴内敏感紧实的壁腔。与云景肉棒完全不同的触感,使温素不断地打着哆嗦,这是她第叁个男人。 闭上眼睛便看不到云景了。 只有他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声音极低,只有她二人能够分享。 “你不是也很喜欢他么?” 她好似确实同云景说过,慕容玦是个还不错的人,她有点儿喜欢他仗义处事、嘴硬心软。 但她又没有爱上他。 脊背冷冰冰的与做爱时躯体的滚烫相碰撞,令温素一阵痉挛。云景将一勺酥山用手指涂抹在她背后,继而俯下身来轻舐她细滑凹陷的脊背肌肤。 慕容玦则在她身下倒吸口气,叫她放松,她的穴肉却在背后冰凉沁骨的酥油触感传来时阵阵的收缩。 似有千百只小手用劲儿攥着慕容玦的命根子般,使得慕容玦不可自控地按住她的双腿肉棒随着挺撞,猛肏了几十来抽,撞地她因昨日行淫许久而略有泛红的甬道两旁穴肉嫣红更甚,蜜汁抖落在穴口很快形成一涡似酥油般的白泡。 温素睁开眼睛,她没理由生气,眼神却很是哀怨。 慕容玦的肉棒在她穴内不住的胀大,销魂蚀骨的快感席卷而来,在她被肏的下身抖如筛糠时,浑身都跟着发颤时,她心酸至极,想看看云景那张不在乎她的脸。 转头时云景已经来到她左侧,男根上翘挺立,与她唇齿相亲。温素的嘴巴被他蓦然撑开,“我说了会叫你更加舒服。”他说这话时有些黯然,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你总该相信我了罢?” 肉棒在她口穴中暴涨,云景挺动身子用肉棒清理她贝齿似地,将大半只棒子尽挤在她唇壁之中,肉棒戳地她腮边时不时鼓起。云景按着温素的脑袋感受青筋挑拨时唇壁的凹陷,她口中含着的津液便垂流而下,仿佛刚刚学着吃饭的小孩子怎样都不得要领。 身下慕容玦则像是憋着口气与云景较劲儿,胡乱蛮干毫无章法,似不将穴内极乐处肏地千疮百孔不罢休般撞地温素痛中带着丝丝缕缕酥麻与爽利,蜜汁同津液一同垂落飞溅,好似她才是龙女在水中浸润,高潮时脸色苍白中泛出不健康的潮红,云景的肉棒已经肏进口穴最深处,在她喉管停留抽插,温素的喉咙深处发出一阵求饶的呜咽,随着最动情深入的一撞,用深喉接住了云景勃发的精液,顺着喉管全滑进肚子中去。 在肉棒抽出喉管,温素咳嗽地也愈发剧烈。云景蹲下身来,望着深喉高潮业已有些失神的温素,在她脸上恶作剧似地啄着,不住地夸奖她做的好,最后一个深吻过后便松开捏在她下颌骨上的手掌。 温素被吻地魂飞,云景的手才一松来,她便打了个旋转,险些大头朝下栽倒下床。小腹则像是被谁用热水淋着,从内到外有阵阵暖流汩汩灌入。 慕容玦此时也坐起身来,心有不甘地拉住她乱摆的双手,将她拉到自己怀抱里,接着便令温素侧躺,掀开她一条鹤腿令她呈半折起的大字型般躺倒后,自个儿则在她身后将手臂绕过温素胁下抚弄揉搓着她奶白果冻似的双乳,身下更是飞速挺动,速度之快抽插地温素连叫声都难以连贯。 眼见是还不舍得放过她,兴许还要肏个几柱香时间。 云景已经带着笑意阖上大门。 肌肤相撞的催淫声响亦被大门隔绝。 云景却已在瞬间敛了笑容。 他的神色黯淡,温素没有看错。 师门各种人物都感叹他身手不凡,是武学奇才,他从未有这种感觉,他只隐隐约约明白或许他比其他人练习时间更短,练习成效更好,但为什么非要他被委以重任一定要练好七星诀? 他的脚步越走越快。 或许爱人本质便是自虐。 要他织罗各取所需的骗局,来温素上当受骗。 如果他骗得过她,那么她就能留在他身边再久一些。云景自嘲地想,做英雄便做英雄,将来七星诀练成,谁人都要对他另眼相看。 敬意比之爱意更加绵长,也不见得会少些汹涌,若是温素将来不再爱自个儿,那么他做了英雄,她多少会对他有敬,这也算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 云景苦笑着,四周杜鹃花园馨香令他筋骨疲软。 江湖中有名有姓被委以重视的英雄大都早逝,不然也不至于现下还为谁能除去玄蝎而烦恼。 这样也好,至少他活一天,温素要在他左右。 即便她将来移情别恋,他爱她笃定不移。 彩珠(微H) 日上叁竿,午时已到。 骆飞送走慕容玦时同身后叁名暗卫面面相觑。 眼见着本该四平八稳行进的白轿子摇摇晃晃,不由思索,温素姑娘是不是在轿子里练武? 这天过得真是鸡飞狗跳,意想不到。 遥想昨日开始,暗卫四处搜索慕容玦踪迹不见便以为大事不好,向面如土色的骆飞禀告。 这边这几个情急如热锅蚂蚁,那边慕容玦满面春风地走进乾坤楼,绝口不提自个儿昨日格外。不仅如此还催促骆飞备好轿子,目的地即胶原出了名的桃色酒楼——迎春阁,只说要去吃花酒住上几日,期间还叁令五申决不允许暗卫跟随。骆飞头如捣蒜诚惶诚恐,这才发觉慕容玦并非自个儿回来,身后有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紧紧跟着,仿佛不愿叫别人瞧见她的脸。 “温姑娘?”骆飞奇道。 只见那蒙面纱的姑娘点点头,继而便钻进白轿子中,慕容玦随即也跟着上轿。 骆飞不由大为震撼。 少爷在温姑娘面前大谈迎春阁,且说去吃花酒。 不要形象不要脸,莫不是叫温故娘拆穿他单相思,受了巨大刺激导致破罐破摔? 大抵是了,温姑娘连面纱都戴得严严实实,明显是对少爷深恶痛绝。 骆飞不由扼腕叹息,少爷啊少爷,说你什么好。 似乎慕容王府一派相承,脑补功力一流。 温素确对慕容玦深恶痛绝,其恶却不是嫌弃他喝花酒喝的大张旗鼓,生怕没人知道白轿子里的肥肉正要往迎春阁中送。恶的是…… 慕容玦拉下了她的面纱,面纱下一张绯红的脸如盛放芙蓉花似嫣然,独有的媚态凝结在她唇角,慕容玦不由凝注着温素痴痴地笑。 “张开嘴。” 温素将舌凹起,张开嘴来,向慕容玦展示口内他方才灌进去的浓浆。慕容玦修长的手掌握着把秀气的折扇,扇柄抵着温素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细细地端详她舌苔上凝结的一层浓白精液,小心观察,狐疑地问: “一滴都没流出来?” 温素点点头。 “这才像话,让我再好好瞧瞧。” 慕容玦欣赏地将她扯进怀抱里,温素一个趔趄,轿子都跟着摇晃。随着“咕嘟”一声,轿内当即响起阵沉默。过了半响,温素硬着头皮,可怜巴巴地仰头冲着身后慕容玦道:“少爷,没了。” 慕容玦这才在她青丝中望见枚本缀在他头顶马尾旁的彩珠。两指夹着彩珠佯装愠怒道:“我告诉你什么来着?若是你含着这玩意儿安全无恙到了迎春阁,我这几天便都不碰你,现在好了,你全吞了,这可怪不得我,”说话间那只夹着彩珠的手像是非要探个究竟般牵出了温素的滑舌,不住地窥探她红如荔枝的口腔,这才切入正题:“把腿分开。” 温素恨不得打他一顿。 今早上以为他肏够了,却又被他按在床里趴卧着射了几个来回,如今肉穴才有喘息,看他模样分明又有心思撒野。 她扭着身子,双腿并着,假装没听见。 慕容玦看着好笑,将彩珠滚进拇指与食指之间,掀开长裙,探向温素光溜溜的胯下,滚在她翘立的花核前。咬着温素的耳朵,一手挡住她的眼睛。 “我又没说在这儿肏你,怕个什么劲儿?” 温素眼前一片墨黑,恨恨想着,谁信慕容玦谁是冤鬼。 她的衣裳滑在轿中,身后枕着的慕容玦倒是锦衣华服穿的整整齐齐。腰部则抵着块硬物,火热地贴着她赤裸的肌肤。慕容玦青春年少,正是初尝云雨后乐此不疲泻火时。 温素觉得自个儿倒霉透顶,先有云景,后又来了个慕容玦,个个都要把她折腾的筋痛骨散才开心。 轿子逐渐平稳下来。 温素没法动弹,眼睛被他手掌罩着,只能从手指之间的空隙窥见眼前光景,慕容玦的手顺着她的胸口向下划去,像一眉修长的柳叶,挟着彩珠往她穴口探去,在彩珠被他捏着与花核相抵时,本就潮热的肉穴又流下点滴的“细汗”。彩珠不断地在打圈划着,慕容玦也似带着置气意味地在她耳畔旁问道:“方才你根本没怎注意我,你和你师弟是怎回事?你真喜欢他?” 此时彩珠用力与花核一抵,温素不禁战栗。 见她许久没有回答,慕容玦略显沉闷地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彩珠像是消失不见了,他的手指已经中指翘立,抹着她穴口的淫汁,向穴内挺进。手指在因淫汁润滑后略显放松却仍旧紧绷的肉穴里,像要打个半弯似地翘了起来。 指尖挠痒痒般不停剐蹭。 空气随之灌进她穴肉内,温素以为他生了气憋着狠劲儿要将穴儿挖坏,连忙扭着身子以做抗议。她抗议的越强烈,慕容玦抠挖地越狠,他的指甲剪的很是整齐,不至于将穴壁划痛,可毫无章法的乱磨好似正在开采一眼新泉,慕容玦的呼吸也逐渐凌乱。 温素挺身咬唇想将身体抽出来,却被他一声吼,叫她不要躲。 她倒是想不用躲,只是两腿间穴肉已经因被粗暴对待而爽利至极,随着抠挖感愈来愈深,舒爽的震波波及到温热的小腹,传入血管。 高潮袭来,温素实在躲闪不及,反手抓着慕容玦的衣衫,牙齿打着颤。一阵潮涌顺着手指处的猛挖,浮起丈来高,被长及脚踝的罗裙罩下大半,余下的蜜液则泼洒在慕容玦的小腿肚处,将他的白裤洇湿洇透。慕容玦似被突如其来的暖潮惊着,罩在她眼前的手掌蓦然松开。 发昏(微H) “让我看——我的彩珠不见了,我看看是不是掉在你那软窝里。” 温素高潮过后好半天听不见慕容玦说话,本以为他心满意足,折腾够了。听罢,羞极气急,心想他故意要自个儿难堪。扭头想驳他两句,强装出副冷脸道:“我不知什么叫软窝。” 话音刚落,温素亦半怔。 她才瞅见慕容玦的脸已经从耳根红到脖颈。 “软窝就是……你方才喷水那地方……”说罢还要补上一句当作理由:“我的彩珠丢了,说不准黏在你那里……”像对自个儿也没信心,慕容玦往常撒谎不眨眼的一个人,说起这种谎话时却面红耳赤,极容易拆穿。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过?” 温素问道。 话说出口自个儿脸也更红了。 “谁说的,你不看看我要去什么地方,那可是迎春阁,里面姑娘多的是。告诉你,我可是老手,你等着怕去罢!” 温素听罢垂下头去,慕容玦果真处男一个。 “老手才不叫自个儿老手……” “你说什么?”慕容玦没听清。 温素的音调也高了起来,羞着脸道:“我说你扶我起来。” 温素弓着腰站起身来,轿中宽敞却毕竟空间有限,她不知该怎样做,犹犹豫豫好一会儿。看着慕容玦坐起身来,才想到将两腿分开,半弯着跪在正端坐着满脸通红的慕容玦身上,细腰轻挺,一手罩在慕容玦背部抵着的轿壁,另一只手撑开小穴。头低垂着,望见穴口还在滴着淫汁,正自腿跟滑落。 见温素穴口由她自个儿撑着,慕容玦便弯起手指刮了两下挺立的花核,肉穴即刻又滑落几滴汁液。 他触电似地心中狂跳一拍。 这就是方才他抠挖的软肉,像婴孩裹着奶瓶似地紧紧裹着他的手指,他肏了许久却还没来得及细细看。慕容玦感到有些发昏了,他终于明白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望着温素粉嫩吐气的穴眼,慕容玦的呼吸更重了。 忽然温素感到身下一沉。 慕容玦已经将头埋在她胸前,狂嗅她身上淡淡的女性馨香,光滑白净的椒乳被他亲着裹着不时已经红如捣过的玫瑰花瓣,泛着细细密密的红光。她的肉穴也抵着他的胯下做了下去。隔着他白裤锦布,紧密地贴着他鼓起肿胀的肉棒。 他抬起头来好似要冲着她嘴唇吻过来,温素顿感慕容玦有交媾之意,也怕他又不管不顾地亲她嘴巴。赶忙将头埋在他脖颈,双手也环了过来,慌张道:“你说了不在这儿肏我的。” “我反悔了,”慕容玦话还没说完。 “不能反悔!”她抱着他的脖颈抱得更紧。 慕容玦僵住,一字一句地说道:“要我不反悔也可以……” 温素道:“你说。” “亲我。” 慕容玦的手交叉,环绕着温素。 温素不说话,她略略松开手臂,脑袋微侧着,啄在他脸颊。 “这样可以了吧?” 慕容玦摇着脑袋。 温素迟疑片刻亲在他喉结边,嘴唇寸寸地向上移,到下巴便停了下来。 “这样呢?” 慕容玦还是摇着脑袋,俯视着温素,见她瞳孔淋湿似的闪着羞怯的光芒,心动异常。 温素便将饱满的唇自他的下巴移动到他的鼻尖,结结实实地吻了两下,期间听着慕容玦打鼓似的心跳声,她的呼吸也有些乱。 迎春阁在不远处了。 慕容玦趁她有些分神,已经将唇紧密地贴了过来,像拿她用作练习,他的攻势很是凶猛,舌头却僵硬着舔舐,勾出温素的舌尖。 就这样吻地温素喘不过气来,脑袋昏昏涨涨,身体也被他压在座位上做躺状,他的手游走在她的胸前和纤细的软腰,胯下随着深吻轻轻地摩擦她的穴口,几乎要分开两瓣护着穴眼的肉唇。 唇间被他又吹又咬,忽而感到有股凉飕飕的触感盘旋在头顶。 帘子被风吹来,温素一惊,条件反射地冲帘外望去。此时离迎春阁不过几百步之遥,路过景色过眼如流云。温素却不知看见甚么,慕容玦嗷地一声被咬到舌头。 还不待慕容玦发作,但见躺倒的温素气息微紊,满面春光潮色,眼中却似忽然之间要落下泪般带着一泓涌起水光。 挨咬的是他,可慕容玦却丝毫生不起气来,怜惜之情陡生。 “我弄疼你了?”慕容玦迟疑地摩挲着温素潮湿的眼角。 她摇摇头。 以为自个儿看错。 方才经过的蓝袍虽不过个浅浅的背影,很快便没入人群,看错也是自然。 他行踪飘忽不定,又怎会在这里。 洁癖 迎春阁来了位肥客。 说他是肥客,不仅因他出手阔绰,包了迎春阁主厢房整一个月,为了买杯姑娘手中的葡萄酿酒都愿掏出银票大把地洒。还因他面如冠玉,不论哪个姑娘见了都要多瞧一眼,连他身边那个长着胡子的小厮,仔细看来也眉清目秀。 此刻文秀才正陪着他做行酒令。楼上围着一圈恩客刚刚离去得了空闲的姑娘。 几个姑娘低声猜测,他究竟是什么来头。还有几个姑娘说他好似有些面熟。 马尾前的几串彩珠流光溢彩,此人背对着文秀才,折扇一开,挡着鼻唇,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道:“春风相逢别屠苏, 销魂与君难聚首——对不上还不快喝?”几回合下来,已痛痛快快地灌了迎春阁雅客文秀才几坛烈酒,喝的文秀才醉卧玉枕倒地不起。 “这点儿酒量也敢来斗酒。” 慕容玦回到房中神气地抿着嘴边的香叶茶,好不骄傲地冲着随后进屋的“小厮”道:“若不是我手下留情,早把他喝死。” 你就吹吧。 温素阖上大门,食指捻着黏好的胡子,生怕胡子掉下来。 慕容玦玩儿的起劲儿,他倒是不管了,自个儿这胡子沾了水险些整条掉进身旁姑娘送来的醒酒汤中。 才不过呆了一天不到,慕容玦已经在迎春阁闯出名堂。自从落脚便没停过,与人攀谈行酒可谓是忙人一个。温素就只能在他身侧眼巴巴地等着他同张掌柜、文秀才等一干人甚时聊完散场。 上了轿子时她还是女装打扮,下轿子后慕容玦便扔给她套银色绣暗花的男装衣裳,在他面前换好后,不知他又从哪儿掏出只假胡子叫她戴上。 见她穿戴完后在轿子中啧啧称奇道:“你若是个男人,我说什么也要和你义结金兰,认你做我小弟。” 温素哭笑不得,道:“现在也不晚,你也可以认我做你小妹。” “我才不要你当我的小妹,你当我的——那什么还差不多。” 哪什么也不见他说清楚。 当下在装潢典雅的厢房中温素坐在软榻边稍作休憩仰头问他:“你为什么非要找他们喝酒?” 慕容玦瞅了她一眼,似她问题问的很奇怪,道:“我乐意看人受苦。”他仪态经年累月修炼,坐的身板挺直,声调扬起道:“今日喝倒两个人,明天我便喝倒四个。” 听罢,温素无奈拱手道:“厉害厉害,佩服佩服。这么说你很会喝酒喽?”说罢已经将头抵着床柱,顿感乏力。 小王爷心血来潮非要来此烟花之地倒也不难办。 不过按照他这个专灌人酒的玩儿法,不待他尽兴,怕是他们俩要被人家放狗咬。 慕容玦走来她身边,同她并肩坐下,风轻云淡道:“一般,我只是从未输过行酒令。” 他的手极自然地隔着衣裳钻进她臀缝。 感受到一双纤长春葱似的手已罩在她稍和缓的小穴边,温素忸怩着往床柱旁挪。 “不信你可以同我比,你输了我也不叫你喝酒。”他的声音很细,像杨柳叶般瘙着她的耳朵。 “我信——少爷,我想去小解。”说罢温素腾地站起身来。 这是实话,她下腹胀的难受,方才慕容玦威风堂堂做行酒令,他便站在身侧,有姑娘不断端上解酒汤,慕容玦一滴未沾,也不知那姑娘是否有任务在身,解酒汤同她业绩挂钩,见慕容玦许久不喝,即满眼求助地瞅着温素。她便只能一杯一杯地接着喝下去。慕容玦刚又隔衣摩挲她肉穴,刺激之下小解之意已浓。 她不说还好,说了慕容玦反倒来了劲头,一把将她揽回床边,不由分说脱下她暗花银裤露出贴着肉穴的薄薄一层亵裤,接着将亵裤褪到腿跟,将她双腿并拢抬起,盯着看温素冒着热气的肉穴道:“让我瞧瞧。” 温素在心里喊道:变态! 罩在她肉穴上的不是手指而是手掌,像揉面般自下而上揉搓着她的肉穴,掌根则揉着她软绵绵的菊门,冒热气的小洞很快因揉搓渗出牵丝的汁水,菊穴亦不住紧缩,温素因此不自觉地抖着屁股,不住地想逃。慕容玦便不怀好意地俯下身去往她穴口吹气。温素憋着小解满头热汗,求饶叫着别闹了别闹了。心中思忖着骆飞是不是诓她,慕容玦哪里有甚么洁癖。 好龙阳(H) 还不待温素回过神来,嘴里的求饶声便再不能发,慕容玦玩儿的不亦乐乎,手脚麻利将长裤褪下,青筋暴起的肉棒变撬开唇瓣滑进喉腔。温素小嘴霎那间被肉棒挤地变形,下身那团热气也未曾停歇地吹来,吹地她酥酥麻麻,两条腿亦被慕容玦按回床塌,几乎要埋进锦织床单中去。 滑而软的舌头顺着花核划下。 慕容玦此刻与温素独处没了打搅加之初用滑舌品尝她花红娇蕊,只想着顺应本能绕着温素的肉穴上下舔舐。温素的腰不由自主地向上提去,却不想正顺了他的意。舌尖恰好探进幽闭的肉洞中,那褶皱紧致的穴肉即刻追绞过来,刺激地慕容玦将舌尖探进又拔出,不住地用舌头挖下她流淌而下的蜜汁。探进几下便拔出舌头撅起嘴巴裹着整个花穴,将花核含在唇里不住吸吮。 温素顿感浑身紧绷,喉咙受苦,小尿孔发颤,方才未曾小解出来只凭她一股气吊着,不断缩着肉穴,绷着小解之意,不叫汁水涌出。然此时慕容玦连连攻来,似乎很快掌握她潮动的频率,淫水被舔插地愈来愈多,酥麻到蚀骨境地,几乎分不清是尿液还是淫汁。她因而羞恼交加,奈何肉棒已直直刮入喉腔深处,牙齿使不上力,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将脑袋向他子孙袋处一撞,整根肉棒几乎尽数埋进她腔中。爽利感刹那冲向天灵盖,慕容玦舒爽地仰起头来,总算放过她亮晶晶一片正吞吐淫汁,甚至漏出几滴尿液的肉穴。却发狂般反手捧住温素抬起的脑袋,毫无章法地狠狠抽插几抽,直肏弄到她小嘴边津液被磨成白泡。 眼看温素小嘴已被肏地难以合拢,慕容玦却仍不放过她。只见他后背抵着床头坐卧,将嘴巴里还垂着他精液的温素抓了过来,令她趴下,先是揉了揉她乱糟糟的束起的发,接着便撕开她唇上的假胡子,使温素再度含着他的肉棒躺倒下来。他的手则捂着温素的耳朵,不住地按着温素的头向下摇晃,看模样二人均还未从方才深喉的快感中抽离。 门外叩门声响起。 温素双耳被罩地严严实实,听不到也不见怪,慕容玦倒是一个不注意,眼睁睁见着门口捧汗巾与清水的姑娘推门怔住,继而便轻声道:“公子,东西放在门外。”声音远了,人已走了。 几个盘踞在阶梯口的女子见有人出来,互相使个眼色,但见方才款步而退的姑娘摇着头感叹道:“莫想了,” 其余姑娘呵呵笑道:“你要说他眼光极高,还是说他叁贞九烈?” 这姑娘抬头道:“都不是,只因他不近女色。” 说罢将纤纤玉手遥指正低头清扫厢房门前脂粉碎屑的小厮道:“若是方才阿遥叩门,只怕他才会开心。” 进门时影影绰绰见慕容玦身后小厮正俯着身替他吸着男根,那小厮下身虽光溜溜却也是被床角遮个严实难以看清,只可惜好不容易来个肥客,却无奈好龙阳。 “阿遥,你过来,”姑娘发出银铃般动听的声音,迎春阁个顶个的好嗓子。 拿着扫把被唤做阿遥的少年便花着一张脸,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蹦一跳地向着楼梯口几位姐姐走来,走来时摇摇晃晃地打了好大个喷嚏。 “你听着,从今儿开始,你就去到那间房照顾那位客人,将脸好好洗一洗,哪怕来了只一天你也是我迎春阁的伙计,得干干净净。”用眼神示意慕容玦房门后,便用食指勾着条泛着甜香的手帕扔给阿遥。 不免在心中叹气,阿遥真是好福气,才来了不到一天便有这样个美差事,看那客人出手阔绰,阿遥悉心打扮后想必也不难看,说不准这客人被伺候的高兴,将他收做身边侍从也不定。 “得嘞,几位姐姐的教诲阿遥记住喽。我这就去打盆水来好好洗一洗。”阿遥做事麻利,不好惹人注意, “你莫怪我事先没同你讲,我可不是哄你骗你,那位客人偏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 阿遥身形一滞。 “姐姐,我没明白。” 几个姑娘半笑半嗔道:“这有甚没明白的,你来了福气还不知道。” 说罢便侧着身子从阿遥肩旁掠过。 阿遥似乎仍未回过神来, 怔怔地望着那间房门,手中的扫把握得极紧。 诽谤 折腾许久略有疲倦,夜半时分慕容玦睡得老实。 有个暗沉的人影身上泛着极浅的杜鹃花香,在浮光中盯着慕容玦的脑袋,似乎在想用怎样的角度能将这颗脑袋极快速地割下来。 月光照亮他的一双眼睛,带着怨毒,似乎对慕容玦恨的牙痒痒。 刀刃银锋闪闪,几乎要架在慕容玦脖颈前。 “你怎的才来?” 床榻上的小王爷忽而睁开眼睛。 惊得身旁同样睡着的温素转了个身,露出了被月光照亮的脸。 人影略怔,继而笑道:“我若是早来些岂不扰了你同师姐的雅兴,”接着道:“你将她打扮成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不起我师姐,看上哪个白净小厮。我来这一路可听外面的琴女说了,住东厢房第叁间的贵客有龙阳之好,白来迎春阁。”说话间那只薄如柳叶的刀具也被不动声色地收回腰前挂着的皮制囊具中。 慕容玦听罢觉也不再睡了,噌地从床上窜起,低声吼道:“这谁诽谤!” 云景半跪下身来,望着没了肉垫倚靠,脑袋偏着睡得酣甜的温素道:“听说是有人亲眼所见,说贵客和自个儿带来的小厮颠鸾倒凤好不快活,真的假不了,你也可以去听听,他们讲的可是有鼻子有眼。”说罢手掌向温素领口探去,不时,捻出她颈前泛着淡彩的玉佩道:“不过不开玩笑,你果真认得这块玉佩?” “一百万个认得出。”莫名传出龙阳癖好的慕容玦回过神来,这才记起自个儿忘记锁门,好不后悔,暗道:“玉如人面素有千变,这块玉乃是少了一半的缺玉,只要再叫我看见一块一模一样的,准能顺藤摸瓜找见’龙王’。” 云景则惊喜道:“小王爷真有信心?” “此地成如你所言是烟花之地,叁教九流汇首。今日喝醉了张掌柜、文秀才,明白就能喝醉了刘掌柜、李秀才,总有人对龙女泪有所了解。你不怎喝酒不明白,只有喝酒的人才最诚实,待他们酒意正酣,有些话即便你不问,他们拉着你也要去说。”说罢,慕容玦瞅着还半跪着凝注温素的云景生硬道:“也该换我问你了,你神龙见首不见尾地成天窜到哪里去?” 倒不是慕容玦犯甚大病,希望情敌时时出现,只不过他实在好奇,云景时常消失不见全是成日为龙女泪奔波?若是自个儿不知道他心系温素,该以为他是要苦寻玄蝎,在魔教寻个一官半职了。 龙女泪与慕容玦全无关系,他实在理解不成师姐弟二人苦苦追索的缘由,只为了追着那个玄蝎?若是他真有传说中那般残忍,追着他又能如何?况且温素与他有刺眼之仇,抢着送上门去,恐怕他乐意还来不及。 云景沉吟片刻,道:“我去胡乱瞎逛你信不信?”他话说的诚实,却难以辨认真假。 慕容玦隐隐约约感到云景也是个编瞎话的高手。 “我还有事要问你,”慕容玦压低声音道:“你方才是不是准备捅死我?” 云景回头瞅着他,笑地如沐春风。 “你又没对不住我师姐,我捅你做甚?” 认得出 许是折腾许久,略有疲倦,夜半时分慕容玦睡得老实。 有个暗沉的人影身上泛着极浅的杜鹃花香,在浮光中盯着慕容玦的脑袋,似乎在想用怎样的角度,能将这颗脑袋极快速地割下来。 月光照亮他的一双眼睛,带着怨毒,似乎对慕容玦恨的牙痒痒。 刀刃银锋闪闪,几乎要架在慕容玦脖颈前。 “你怎的才来?” 床榻上的小王爷忽而睁开眼睛。 惊得身旁同样睡着的温素转了个身,露出了被月光照亮的脸。 人影略怔,继而笑道:“我若是早来些岂不扰了你同师姐的雅兴,”接着道:“你将她打扮成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不起我师姐,看上哪个白净小厮。我来这一路可听外面的琴女说了,住东厢房第叁间的贵客有龙阳之好,白来迎春阁。”说话间那只薄如柳叶的刀具也被不动声色地收回腰前挂着的皮制囊具中。 慕容玦听罢噌地从床上窜起,低声吼道:“这谁诽谤!” 云景半跪下身来,望着没了肉垫倚靠,脑袋偏着睡得酣甜的温素道:“听说是有人亲眼所见,”说罢手掌向温素领口探去,不时,捻出她颈前泛着淡彩的玉佩道:“你果真认得这块玉佩?” “一百万个认得出。”慕容玦道:“玉如人面素有千变,这块玉乃是少了一半的缺玉,只要再叫我看见一块一模一样的,准能顺藤摸瓜找见’龙王’。” 云景道:“小王爷真有信心?” 慕容玦道:“此地诚如你所言是烟花之地,叁教九流汇首。今日喝醉了张掌柜、文秀才,明白就能喝醉了刘掌柜、李秀才,总有人对龙女泪有所了解。你不怎喝酒不明白,只有喝酒的人才最诚实,待他们酒意正酣,有些话即便你不问,他们拉着你也要去说。”说罢瞅着还半跪着凝注温素的云景生硬道:“也该换我问你了,你神龙见首不见尾地成天窜到哪里去?” 倒不是慕容玦犯甚大病,希望情敌时时出现,只不过他实在好奇,云景时常消失不见全是成日为龙女泪奔波?若是自个儿不知道他心系温素,该以为他是要苦寻玄蝎,在魔教寻个一官半职了。 龙女泪与慕容玦全无关系,他实在理解不成师姐弟二人苦苦追索的缘由,只为了追着那个玄蝎?若是他真有传说中那般残忍,追着他又能如何?况且温素与他有刺眼之仇,抢着送上门去,恐怕他乐意还来不及。 云景沉吟片刻,道:“我去胡乱瞎逛你信不信?”他话说的诚实,却难以辨认真假。 慕容玦隐隐约约感到云景也是个编瞎话的高手。 “我还有事要问你,”慕容玦压低声音道:“你方才是不是准备捅死我?” 云景回头瞅着他,笑地如沐春风。 “你又没对不住我师姐,我捅你做甚?” 小茴香 住进迎春阁已有叁日,慕容玦照例去行酒耍玩,得罪了半个胶原城的权贵,若不是见他穿着华贵不知是何身份,定然要将他套上麻袋打个百十来拳。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畏惧慕容玦身份,也有人是畏惧慕容玦袖口锦盒中的蛇。 不过区区叁日,迎春阁的行酒君子就成了名胜古迹,诸多人来到迎春阁不为姑娘,只为一睹行酒君子的美名是否名过其实。 温素也是见着慕容玦百战百胜方知,这小子过去果然是在故意坑钱! 赌钱比骰子简直如有神助,每每见他赢得盆满钵满,温素都有冲上前抽出几张银票的冲动,“我的百来两雪花银呐,在赌场输的这叫一个冤。”温素在心中感叹报销难时,身边几声鹅毛似软的轻叹落进她耳朵里。 “几位姑娘为何叹气啊?” “我在叹行酒君子。” “他不是赢了么?有甚么可叹的。” “正因为他赢了才可叹,你不明白,他若是输了我未必会伤心。” 说得云里雾里,隐约有人忍不住问道:“他果真好龙阳?” 温素吓得打个激灵。 “千真万确,我听说秦姬亲眼见他同个穿银袍的小厮……” 小王爷还有这等爱好? 温素震惊异常,可再转念一想,银袍,小厮,可不正是她自个儿。 女扮男装不难,难得是扮久了容易精神错乱。 回房时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外人看来倒是稀罕。 主人虽走在前头却止不住地向后张望,小厮走在后面却步伐迈得老大,几步之后喧宾夺主,已走在了主人之前。 慕容玦抗议道:“你走那么快做甚?你好歹是我的书童,走主人跟前算怎回事?” 温素回身,心中有气,嗔道:“你又不是我主人。” 这一句噎得慕容玦不住发问,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我怎不是?”接着道:“你怎么了?你难道不怕穿帮么?” 听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呛道: “从一开始我就不想陪你演。” “这是什么话,你不演我怎将你带进来住。” “你可以不叫我来,你叫你的暗卫跟着你岂不自在。” 见温素这般“无理取闹”,再见周遭几个擦身而过的客人不住向此处瞥来,慕容玦忽而明白过来,瓮声道:“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温素耳根登时生了一阵绯红。 “听说我有龙阳之好罢?你信不信?” “你,你离我远些……有人看着呢。” “那又如何,你现在又不是绝情门的温素,是我的小厮。还是你现在要散下头发告诉他们你是个女子,专门陪着我来脂粉窟找乐子——” 慕容玦边说边靠了过来,温素要退,他便紧跟过来,像是乐意于欣赏温素难堪,面上笑意盈盈,不住地往她身边贴,直将温素逼退至厢房门前,才一个重心不稳,令温素不得不揽着他倒进房内。 不等他二人唇枪舌剑互相埋怨一番,耳旁已响起殷殷的朗笑。 “二位公子实在好兴致。” 温素被压得腰酸背痛,脊背着地,慕容玦俯在她身体上,手掌垫在她脑袋下,另一只手则撑着她胸前软肉,正摇头甩着眼前的金星。 场面好不尴尬。 “找人行酒何必找进房里来。” 慕容玦耳朵嗡嗡作响,这一跌摔得他头昏眼花,边锤着脑袋,边站起身来,顺手将躺倒在地面的温素也一把提起挡在身后,撇嘴道:“还是迎春阁的妈妈有这等古怪的癖好,偏爱不告而进,这对你迎春阁的生意可不好。” 温素这才认清眼前穿金戴绿的美妇人正是迎春阁的当家。 “此事紧急”妇人将玉指横在唇边娇笑道:“夕娘才出此下策在房中等您,骆公子您二位且随我来罢。” 话音刚落。 慕容玦被痛地狠咬下唇,垂头一看,温素白葱似的手指似已扎进他的手臂皮肉中去,拔出后留下火辣辣的五个指印。 缺不缺德,逛妓院你用骆飞的名。 夕娘在前指引开路。 迎春阁高如盘山的长梯走在脚下如同走在软绵绵的云端,但见妇人水蛇腰扭地煞是好看,却难闻其呼吸声发喘。 慕容玦同温素稀里糊涂地跟着,只觉眼前狭窄的长廊仿佛在逐渐变地开阔,四周景色如万花筒宝镜般在霎那间移形换影,回头望去原本幽远的长廊同人声簇簇的前厅已泯没踪迹。 温素心中一凛。 他们现下只可能是随着夕娘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条秘道。 这条秘道清幽雅致,几乎听不见声音,只有他叁人不住行进,两侧墙壁则刻着美目流转的飞天仙子。 “这是要往哪儿去?”温素粗声粗气装出男子声音道。 夕娘目不斜视,只道:“到了二位公子便知。” 听来更是古怪。 温素的手已不动声色地攀上了腰侧装有暗青子锦囊。还不待有所反应,眼前霎时间豁然开朗。 花型饱满的荷花饱满盛放,圆润的花瓣间染着幽淡的粉红,花蕊似镜,映照着风雅别苑两侧几张青春年少的圆颊小脸。夕娘轻轻点头,几个年轻女子便抚琴奏乐,乐声越奏越清透,荷花香如烟般缭绕,绕在夕娘身上,似一层透亮白纱,夕娘在青烟中款款向慕容玦行礼道: “怪夕娘有眼不识泰山,未曾一眼认出公子出身慕容王府,竟还未令您进到过官家别苑。” 慕容玦意外中又带着份淡然。 想来迎春阁建成不过经年,名气逐渐打开的缘由不仅独在于这里的姑娘个顶个的温柔娇媚,大抵这暗藏的官家别苑也出了份力。 这般一楼两建的暗道场子有赌坊有酒楼,更有戏院,他见的多了,也不稀罕,对别苑自然阑珊。瞧了眼温素,见她手掌已从腰侧旁放下,知她时刻紧张自个儿,才略略带了份笑意。 几个书生打扮穿地极为素静的男子在慕容玦眼前遥遥掠过,逗得他噗嗤一声笑,道:“我说林阁学士前些日子怎不见踪影,原来同他的死对头们手挽着手来此等地界,他们来了几天?” 夕娘盈笑道:“夕娘不知,夕娘只知醉鸡汤每日煮十五碗,公子若是喜欢,我便叫人去送。” “十五碗?好极了,”慕容玦笑地满面春风,拉着温素衣袖道:“我的房间在哪里?你莫给我送什么醉鸡汤,对!什么都不要给我送,只管将我送过去,其余一切都不必管。” 温素在侧听地云里雾里,手臂已被慕容玦一把拉住,但听他说的话奇奇怪怪,道:“小茴香和女贞子,你知道不知道?”夕娘则在后点头道:“当然当然,可公子若是要小茴香和女贞子,那原来那间房便住不了了,待我重新为公子布置一番,若是不嫌弃,楼上拐角第叁间琴室随时恭候。” 慕容玦一听,皱眉朗声,仿佛不是说给夕娘听,而是冲着温素道:“我坚决不去!” 夕娘面上一滞,转而了然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公子随心而动便好,夕娘谢别。”玲珑身影亦随着她娇慵的声音逐渐消融于香雾之中。 “你们方才说的什么?” 夕娘离去,慕容玦拉着她一路寻着方才远远瞅见的林阁学士身影,温素不免惑道:“我半句也听不明白。你说要小茴香和女贞子——你莫不是有体虚肾阴虚的毛病?”闻声,慕容玦眉头暴跳,不忿道:“我哪里像体虚——”却不想一个不留神踩在身侧虚掩房门下耸立起的门槛,身体打个斜晃,肩头便撞开门扉,险些又要摔倒。 越看越虚。 老色魔(微H) 温素怕他摔出个好歹,伸手将慕容玦的腰揽在臂中,几乎要和他鼻头相撞,须臾间两人已错步进到房门中。 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上,带着水珠似透亮的浅瞳中有惊有慕,正直愣愣地盯着自个儿,温素浑然不自在道:“那不然你说小茴香和女贞子做什么用的?”说罢便要放开慕容玦,谁料刚一放手,嘴巴便被他堵住了。 这几天来一旦得了空闲,慕容玦便借由头来亲她,不是说她嘴唇太僵便是说她嘴巴太干,可没有一天似今天这般直白。用唇不住地嗫吻着温素泛红的耳朵和脸颊道:“我想要你。” 他眼睛湿漉漉的,将温素的手悄悄拉过来放回自个儿腰前,腰比一般男子的要细,外衣上系着锦织玉带,更显的腰背挺直,身若扶柳。 温素被他吻的发痒,控制呼吸道:“不能在这儿,这儿是……” 话还未说完,但听耳边传来阵窸窸窣窣的笑声,慕容玦随声动旋风般抓住温素的袖口,不时,二人已藏进了几尺来高的衣柜中。 这儿是旁人的房间。 衣柜高却不宽,堪堪容纳二人,中段雕花镂空,即便柜门关地严丝合缝,也需躬身用衣裳遮盖才能躲藏。 房间中走进一男一女,女子穿着素净的蓝布长裙,花容月貌,说起话来右嘴角边便露出个单酒窝。男子——慕容玦见了一眼即刻露出看笑话般神采,方才听声音还不能确定,男子正是他寻着足迹找来的林阁学士。 他同林阁学士无甚私交,仅有几面之缘,只是常听闻林阁学士如何高风亮节、百毒不侵颇有好奇。临到胶原前,曾听闻林阁学士写信自述染了风寒,身体抱恙赶不到勤政述贞坊去拜见远道而来的富清和尚,想来尽是风月借口,今日得见,林阁学士“高风亮节”也不过如此。 只见这对男女坐在床边,互诉衷肠,声音还是轻轻一点似蚊子咬。 原来他们耳鬓厮磨说的尽是些悄悄话,话说得入迷,连柜子里站着两个人还浑然不知。 温素后背紧贴着柜壁,同慕容玦一前一后立住。透过柜门镂空处仅能影影绰绰望见两个人说着话,虽举止亲密,却算不上过分逾越。 这倒还好。 她略松了口气。 慕容玦则见两人话翻来覆去地说,竖起耳朵听却半句有用的没有,既不说朝堂也不聊风雅,原本提起来看热闹的一颗心逐渐冷了下去,颇感败兴,极低声对温素道:“他们聊的怎不叁不四的,”顿了顿又道:“不然我们走罢?” 早就该走了。 这是人家厢房,你莫不是还想听个曲儿,看场戏?方才是被他一把抓进柜子里,温素想着——原本只道声走错就能解决的问题硬生生拖成见人闺房乐事。幸好眼前这对男女还未作出甚出格举动,不然当真旧梦重温,叫她不敢喘大气,再看一次旁人行淫。 正思忖找甚借口时,慕容玦没心没肺似已将柜门推开条缝。光亮才一照见,温素不免打个激灵,急急将柜门再度合上,用劲儿带股巧力,这才未惊扰这对男女。 话还是说早了。 开始脱衣裳了。 温素将眼睛闭得连条缝都不留,她实在不想瞅见林阁学士脱的精光。然慕容玦却似呆了,木雕般睁圆了眼睛,瞠目结舌。 林阁学士相貌柔和文弱,端是个端正的书生模样,正值不惑之年。被他唤做心肝的女子则身娇肉白,软绵绵似一朵蓬起的棉花。此刻林阁学士正在一条一条地解着女子身上缠绕的用作装饰的蓝色长锦带,并不着急,手掌寸寸摩挲,手段高明,还不知碰上哪里如意之处,便讨得他心肝娇喘练练。 “听没听话?”林阁学士抿嘴笑道,便隔着女子亵裤轻轻拉着甚东西似地,时扭时推。女子便招架不住地扭着软腰不住求饶,连连道好哥哥饶了我罢。也不知方才还轻声细语,斯斯文文的两个人怎转眼之间声音高如洪钟。听得捂着耳朵闭着眼的温素一阵胆寒,也不知究竟发生甚么,只求他们早些结束。 她不知道,慕容玦却知道。 他显然是被吓呆了,忘了闭眼。 眼睁睁见林阁学士将女子的亵裤一把掀开,露出粉嫩无毛的透亮肉穴,而穴口……正在紧紧地咬着只碧绿的如意。 见此情此景,慕容玦极速飞转过头去,柜中温素同他胸膛脊背相抵,呼吸极浅,因一时刺激而分泌出几滴薄汗,香甜而清澄的汗气和着她自身独有的一处幽香,环绕在狭窄柜中,钻进他鼻腔里,令他脑海中不得不浮现出温素曾被拍打地嫣红的穴门。 “老色魔。” 慕容玦硬生生道。 音量全无压地的意思,脱口而出如同平常讲话,吓得温素赶忙去捂着他的嘴巴。待慕容玦缓和情绪后才将手掌缓缓离开他唇边向下滑落,欲在狭窄的柜中抽回双手,却不想正巧碰见他下腹处肿块般胀起的一条粗棒。 温素登时魂飞魄散弹开手去,紧闭的双眼亦下意识睁开。却见慕容玦脸红浸染凤尾花汁,仿佛他们头回见面那般,整个人都被烫熟。眼含不甘似沁着水珠,瞅了她一眼,只觉丢脸至极,便匆匆又将眼睛挪到别处去。却不想眼睛一阖一开间,林阁学士已压在女子身上,玉如意还未抽出,他倒满口污言秽语,不断用棒子抽打着正欲吸吮他肉棒的女子,也不再唤她心肝,而是叫她夹紧穴儿,问她自从去年一别被几个男人肏弄。听地柜中温素同慕容玦皆面红耳赤,胸膛中砰砰乱跳。 “禽兽,老色魔。” 慕容玦又重复一遍,只顾泄气,似乎非要叫林阁学士发现他不可。温素见他这副模样不觉可乐,她自然是不愿叫人发现,可见慕容玦受苦却真真比她自个儿享受要高兴许多。异样的情愫逐渐涨潮般在她心海涌动,比之折磨人,慕容玦岂非更适合遭人折磨? “说得好听……”她瓮瓮道:“你就不是禽兽,不是小色魔啦?” “胡说!”慕容玦似要扭头抗议,脑袋却忽而僵住,再挪不开脸去看温素带着发现新鲜事似的笑魇。背后伸开的春葱手指看似环抱着他的细腰,实则却是在隔着白裤摩挲着他鼓起长大的一袋硬物。 姊姊(微H) 慕容玦的身体在微不可闻的发抖,却带给温素大仇得报的快感。带有虐待性质,她凭着触感,在他子孙袋前用力扭抓。慕容玦的抖动便随着她的频率而逐渐从忸怩变地明显。 似肉棒在肉穴中胀大抽插时,起初痛的难捱,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生出淫靡气息,将阵痛转化为阵阵搔痒,在身体里震出快感的余波。往常同温素做爱,总是他埋头猛干,虽温素肉穴死死收紧到达高潮时不在少数,但今时今日她如此主动来用纤手为他搓弄,反而从未有过。酥麻的春情在他下体膨胀几欲爆发,慕容玦咬紧的嘴巴里亦发出了饱含情欲的几声低低呻吟。 在柜中反抗不得的不再是她而是这个曾经看她老大不顺眼的慕容玦。这样想来,温素不由自主感到下腹似含了包水般抽动了两下,难捱地令她双腿夹紧,有小解意思。随之而来的潮意则从她毛孔中呼吸中扩散开来,令她一时乘兴去解慕容玦裹得紧实的衣裳。 今早他的衣裳便是她为他穿上,期间还令他心满意足地舔了整整半柱香时间的肉穴,舔得温素胯下淫水直流,穿上亵裤也觉着双腿间黏腻非常。更因如此,现下温素得着机会来“反客为主”,心中悸动可想而知。 她并没想着将他脱个精光,慕容玦却存心反攻,趁她不注意便要转身来脱她的衣裳。温素笑中带着游刃有余,一掌便将慕容玦定住,由不得他转身。慕容玦被她钉在怀里般动弹不得,羞愤交加,脸上两团红晕也似刻在双颊边上,丝毫不见消散。 “你等着,”温素的手已经扯开他胸前衣襟,滑进衣襟中,慕容玦哆嗦道:“你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他愈是如此,施虐欲愈在她心头冲撞,温素壮着胆子,不计后果,似取出樱桃,两指并拢去夹他胸口同柜中湿热气息接触后毫无防备颤栗起的乳粒,另只手则褪下他亵裤,肆意地把玩挑拨着他翘立肿胀的肉棒。轻声游丝般道:“把柄还在我手上,你还敢叫我等着,你个小色魔,先前骗了我银两拿去赌,我还没同你好好算账。” 慕容玦从未受过这般的委屈,只感到温素的手指像五只斜切的杨柳叶子,在自个儿的肉棒上划啊划,愈划就愈痒,手指尖停留在马眼处不住地剐蹭,一旦肉棒在她手中抖得发颤,似即将喷薄。她的那双看上去平平无奇,却似附魔的手便停了动作,僵持在根部与子孙袋连接之处,恍若将他即发的情欲装进袋子里扎上口。接连几次下来,慕容玦身上千百只蚂蚁嗫咬般,已无心去张望林阁学士,只得吞咽着吼管中闷而不发的哀嚎。 “你叫我声姊姊来听我便放过你。”温素轻轻说道。 “你立刻叫我声哥哥再给我道几声歉,我还能考虑考虑不报复你。”慕容玦长目一睨,似死了也不吃亏,却连牙根都使着劲儿紧咬着,唯恐声音漏出衣柜叫人发现,只怕没抓住林阁学士的小辫子,自此丢尽慕容王府的脸,他沉沉气再道:“顶多叫你声小温妹妹,你这点儿手段还嫩着呐,再者说,怕你我便不是慕容玦——” 本打算他叫两声姊姊听便不再折腾,此番见慕容玦死鸭子嘴硬,温素火气亦蹿了上来,对着他胸口用力一掐,道:“这可是你说的,”说罢便扯开他裤带打个结系在手边,换手从他臀侧滑下,手掌烫如滚水,在林阁学士同他心肝媾合声掩盖下逐渐后移。 温素也没旁的想法,只道叫慕容玦难受自个儿便畅快了,心中想到:“是你偏要嘴上不饶人,这可怪不得我。”边想着,柳叶似翘起的指尖已移到他臀缝中央。 也不知她做甚。慕容玦浑身不自在,心中想出百十来中方法要等脱身后如何折腾温素。瞥眼柜门外,但见林阁学士已与女子肏干的浑然忘我,声音极大将柜中这点儿争执皆盖得严严实实,正抽动着一根长棒在姑娘体内进进出出,然玉如意还塞在她丘上平坦的肉穴之中摇摇晃晃。 慕容玦忽而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温素的手指已经探了过来,抵在他菊门口,指尖清理地干干净净的指甲不经意地划着,笑中恍似带蔑道:“你叫不叫这声姊姊?” 吓得他叁魂六魄都快飞出喉咙,嘴硬也再硬不起,正踌躇着要叫出这声姊姊,一个音节刚刚漏出,便堵在唇角舌边,慕容玦顿时面如土色。 后身如裂,似一道闪电直接将他从头到脚劈个肝肠寸断。 香炉 原来在他犹豫不待他反应过来,前身肉棒已被捏住,而温素的手指也已探了进去,学着慕容玦的滑舌般在他菊门内轻轻勾起,虽只入了半个手指甲大小,慕容玦却已似尊玉雕般动弹不得,唯有粗重的呼吸和额前一抹冷汗将他出卖。 温素感到他整个人都僵了。 “慕容玦?少爷?”她小心翼翼道:“我和你闹着玩儿,你莫怕……”说罢匆匆想将指头抽出,却不想才抽出半分,惨白僵硬的慕容玦忽而又打了个寒颤,温素这才沿着他侧脸望去,眼角分明有一颗黄豆大小的泪珠几乎要滚下来。 轮到温素打哆嗦了。 这趟下来稀里糊涂夺了他“贞操”,慕容玦往后还不知道要怎祸害自个儿。 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想到方才他要听两句道歉,便低声细语道:“少爷……我错了,我对不住你,你说句话罢,你不说我心里发慌……” “他们走了。” 温素恍惚间听成你要走了,更是脑袋嗡嗡作响,以为慕容玦要杀人灭口了。要想方面她学缩骨功的缘由便是为了保命,今日却偏偏得罪了慕容王府的掌中明玉,这倒是自个儿作死了。她不住再道歉发誓道:“少爷……哥哥,我绝不将方才的事儿走漏出去,你还是完璧之……” 还是个屁! 慕容玦声音刻意压低,恶狠狠道:“我说林阁那老色魔走了!” 温素如梦初醒,绕过慕容玦颈侧,方见着一片狼藉的床榻之上果真不见男人踪影,唯留那女子在懒洋洋地擦拭着自个儿细竹般的小腿。软白的身体轻盈地浮动着,嘴中哼着一支难以辨别唱词的欢快歌谣。在小腿上残留的汁液被擦拭干净后,她便摇着身子站起身来,仿佛与房中残有春情的清冷共舞,款款向柜前走来。 温素屏住呼吸。 慕容玦衣不蔽体,被吓得半死。 “再好的男人也比不上你讨我欢喜。” 吱呦一声柜门敞开。 光亮垂落时烟雾顷刻倾斜。栀子花香清淡却挥散不去,几乎是在霎那间在装潢秀美的厢房弥漫开来。 正对着慕容玦头顶隔板,还有另一层隐蔽的短柜,短柜中藏着令这女子无比眷恋的“情人”。 她的眼睛里焕发着别样的神采,口中念念有词道:“不论是侍郎上书还是探花状元,即便是个王爷,叫我丢了你我也不愿。” 慕容王爷大气也不敢喘。 女子欣赏地驻足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整理好香肩边滑落的衣衫,同夕娘一般扭着纤细窈窕的水蛇腰离开。 门敞开又阖起。 慕容玦几乎是门启后便用肩膀将柜门撞地大开,不由分说地便将温素用力拽了出来,面对着她两手敞开,道:“瞧瞧她看的甚么东西去。”凤眼生威,脸色惨白——疼的。 温素硬着头皮为他穿衣裳。 慕容玦再道:“醉鸡汤十五碗是方才那男人在这地界住了十五天,小茴香和女贞子乃是浮屠香薰和玉如意,你别想歪,玉如意我本要拿来瘙背。” “那你现在拿来做什么?” 刚一问出口便后悔了。 慕容玦笑地森森,瞅着骇人,牙根咬的咯吱咯吱响,道:“姊姊,你还能不知道么?” 这一声姊姊叫的实属罕见,她却知道这几日算是没的好日子过了,顿时面如土色。替慕容玦穿好衣裳后便转头去看寻短柜,柜门眼上锁,温素只好垂头丧气地从腰侧锦布包中捏出只短小细长的素簪似也的暗青子,挑开包裹着暗青子的两叁瓣薄膜,露出支银亮的针,耳朵贴着锁壳,顺着锁眼刺进银针,转了不出六圈,但听咯噔一声,长锁应声而开。 “你还有这般的功夫,”慕容玦眼见她不费吹灰之力将锁撬开,稍许流露出几分惊讶。 温素还在心灰意冷中,忽听他语气中有些许的好奇,便急忙道:“你要不要学?”只盼他早些消气。 慕容玦刚想点头,见温素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惊喜,眉头一锁,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 “我学来做甚,”他浮起假笑道:“这不有你在么?”说罢将手掌越过她头顶将短柜打开,声音盘旋在温素耳畔。 “别以为我好糊弄,等回房间去你看我怎……”话音未落便已先停了。顿了顿再道:“呦,还真有好东西。” 温素循声顺着敞开的柜门向内望去。 蒸腾的烟雾袅袅升落,里面赫然是一只形态怪异扁而极宽,柿饼状安放的宝石香炉。 子傲 一只绛紫的轿子由几个轿夫摇摇晃晃地扛着,垂下的珠帘弧度煞是喜人,好似画舫在水间荡漾。 轿子乃是专门送迎春阁“花旦”返阁,听说此次一行四天叁夜,送到了城东赵员外家中。 眼见锣鼓敲了叁声,轿子停驻在门槛几步之遥外。轿门中脚步轻盈的姑娘由妈妈牵着,头顶一支大红色的盖头,款款走进迎春阁中。有几个好事的客人问道:“老妈妈,这是谁哇?”妈妈便矫揉造作地摩挲着姑娘洁白的小手娇嗔道:“下流胚子我哪里老?这是我的新闺女,你们想见拿银子来。”举杯调笑声不绝如缕。 温素在楼梯边躲着,刚从官家别苑中走出,趁慕容玦分身空档道自个儿想去茅房,便匆匆跑走。此刻隔着几重阶梯望着女子洁白的小手,总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 “公子,你在这做甚么?” 那女子似瞅见躲在楼梯边的温素,将盖头掀开大半,面如桃芽,粉白如画,呵呵地笑着道:“你还认不认得我?” 纤菡有一双洁白的手。 这双手却算不上细腻,反而在指节处有层脂粉也难以掩盖的厚茧,这双手不像花魁的手,反而像双绣娘的手。但这丝毫不能磨灭她的美,铜镜中的纤菡圆溜溜的大眼睛含着烂漫含蓄、不谙世事的天真,这双眼睛凝注着同样框在铜镜中的温素,道:“方才看你打扮成个小厮模样,我还当自个儿认错了。” 温素头顶已经多了一支方才纤菡为她插上的玫红芙蓉状簪花。 “打扮成小厮太可惜了,簪花和胭脂才配你。” 纤菡顺心打扮着温素,提起细笔来便要她在脸颊两侧描上胭脂。 “你不问问我为甚么打扮成小厮?”温素道。 “我不必问,我知道,”纤菡为她细细地涂着胭脂,似在绘一张山水画,“一定是公子做的,情人之间最喜欢做些情趣。”说罢笑着再道:“你可不要说你们不是情人,我看那公子喜欢你喜欢得只怕要时时扑到你身上去。别动,还有顶冠我替你戴上。” 说罢,纤菡轻轻地举起锁在柜中的一支珍珠宝垂流苏玉冠戴在了温素头上。 “这支玉冠真好看。”温素叹道。 “当然好看,啄春宴后我便没再戴过。妈妈珍贵的紧,她说啦不是见最尊贵的客人便是不许戴的,可惜胶原城的大人物我只听说过却从未见到过,这玉冠便落在柜子里吃灰,多可惜。” 温素沉吟片刻道:“啄春宴的场面一定很隆重罢?” 纤菡点点头道:“自然隆重,全城人来了大半,还仿照珍珠蚌搭了台子,时间一到,点上香炉……” 温素脑海中忽而浮现出别苑中深锁着的那支柿饼般的精致香炉,敏锐道:“什么样的香炉?” “一支宝石香炉。” 纤菡诚实道。 “香炉放在身侧,蚌壳打开后我便坐在里面拿着琴去弹。其实我是不会抚琴的,若不是身后有人替我弹奏,我只需装模作样地拨几下弦,定是要出个丑。” 温素瞠道:“那么说你是花魁喽?”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纤菡笑道:“我也就只当了那一天花魁。啄春宴上的香炉丢了,妈妈喜欢哪只香炉胜过喜欢她自个儿,听说是她从京城花费重金制成的。从白天寻到子夜,怎么也没寻着,却在我这儿找见了……” “不过不是香炉,而是香炉底座上嵌的一只蓝宝石,藏在我床底下。妈妈见了便说是我拿的,我见了也迷糊,妈妈说的言之凿凿,我都怀疑是不是自个儿拿的。她疯了似地要教训我,我不依,走错一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不知被什么东西刺了一道,若是没有手臂挡着,大抵已经破了相,”纤菡顿了顿,揽起了自个儿左手长袖,露出长约四寸呈黑红色的骇人伤痕,道:“自此以后,我便当不了花魁了。” 她的声音听不出是在侥幸还是在可惜。 望着铜镜中撕下唇边小胡子,高高竖着男子发髻的温素。纤菡换了副轻松口气,为温素拔下头顶的长簪,顷刻间长发如瀑布般涌落,她便拿起圆梳将温素青丝拢起一缕握在手中,眯着笑眼道:“虽然香炉我再没见过,但是这玉冠到底是留下。妈妈交给我保管,说甚么丢了就要拿我是问。但你看看镜子里,你戴上多好看,我真想把它送给你,问就问罢,这玉冠不戴实在遗憾。” 边抚着温素的长发,纤菡边说着话,透过铜镜,模样似带着难以察觉的怅然,怀恋道:“我喜欢将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过去我未进迎春阁前住在乡下便是缝补衣裳为生,当时城中宋员外的衣裳最为好看,尤其是一件柳绿色的刺貔貅小袍,男子穿上一定丰神俊朗,当初我很想叫子傲穿上。” 提到“子傲,她的眼睛似亮了,如同已经许久没有提过这个名字,身体一颤。又像自言自语又像问着:“你一定不认得子傲吧?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们自小一块儿长大,他住村东我住村西,他养马匹,我补衣裳。现在,他去了京城去做状元郎,是不是很厉害?子傲当初受了很多苦,他说过,他日他功成名就,就再不回来了。” 纤菡胸口一热——她的好朋友子傲已经上了京城,他若是真的中了功名,那么就能够买许多许多香炉,送给他将来喜欢的姑娘。想罢她柔声道:“想来他已经榜上有名,我真为他开心。” 温素好半晌不知该说甚么,不忍心打断她回忆。过了许久才柔声问:“你希望他回来么?” 纤菡像听见甚么笑话,却笑不出来,唇角勾着,眼睛里却是虚空茫茫,哽着:“那么你会不会没有指望地等一个人呢?” 温素被问的哑口无言,一时怔住,不再说话。 “我想也是的。如今我已不再补衣裳,他也不再养马匹。人还是当初那个人,心已经不是当初那颗心。更何况,我知道他不会回来。” 看云是云 慕容玦在迎春阁的后院找见她。 温素坐在假石山边一块磨得平整的石凳前,拄着脑袋仰头望着天上朵朵流云放空,有几缕碎发在贴在前额,轮廓在假石阴影中朦胧如画。她怎样扮做男子都是不像的,唇前那只假胡子显得多余且滑稽。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 见他走来,温素扯出个勉强的笑脸,冲着他叫了声少爷,说罢便挪了挪身子空出半个空余,拍着石凳示意他来坐下。 “那朵云像不像只豹子,旁边那朵,有些像柄短剑,”她回忆道:“从前我刚入绝情门时,便坐在这样的一只石凳上看云,没甚地方能去,若不是……若不是和人看云,一天真不知怎样过。” 慕容玦顺着她的手指向天边望去,却怎样也看不出那些云朵的轮廓哪里像豹子哪里像短剑,在他眼中看云是云。 “你现下又不是在绝情门。”他握着温素的手,凝注她轮廓柔和的侧脸道:“还有别的地方能去。” 她的喉咙发紧,知道他指什么。转过头去正对上慕容玦的一双寒星转盼的眼和他微微有些泛红的鼻尖。慕容玦笑时孤傲凛然之气便削去大半,多了几分风流情态,静静地瞅着温素,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啄,厉声道:“我同你说来着!别以为我好糊弄,此仇不报非君子。你躲着我也不管用,你躲我一天我找你一天,你躲我一年我找你一年,怎样也能将你找见。” 听着他这般说话,温素忽感胸口堵得慌。只问了句:“你真的找我?”慕容玦点点头,她便将头埋在他胸膛前听着他的心跳。只道他记着自个儿对他“不敬”之处,未曾想他心跳得急,分辨不出是虚情还是假意。她心中沉沉地,瓮声道:“咱们回去罢。” 才回了厢房,两人便已经双唇相抵,兀自脱着衣裳。身后噗嗤一声笑,慕容玦透过天光,才望见云景正站在窗前捧着碗酥山吃得快活。温素闻声转过头来瞅着他佻达神态,眼神中也不知是喜是怨,待云景走过来双手交迭揽着她脖颈不胜之喜道:“想煞我了。”时,她便拧着身子,直想沉浸在快感中不再抽身,将前尘往事通通忘却。 转头去抓着他的衣襟,半亲半咬着他的脖颈。自以为有错觉,闻见他身上带有极淡的花香气,简直像云景曾酣睡于花丛,而后又冲了凉试图将花香驱散。 慕容玦眉头微皱,心中苦辣酸尽有,眼见着云景抱着她不撒手,只得醋溜溜地扯开她胸前缠绕多圈的裹胸布,用舌尖去舔舐她弹出的椒乳,手掌则向下移去,循着耻骨指向沿着她双腿紧闭时露出的丁点儿缝隙,将手掌竖起挤了进去用掌缘摩挲着她幽闭的肉穴,且有意无意地曲起拇指关节去划弄缩紧的菊门。想到今日柜门中温素如何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觉感到后身火辣辣的疼,可温素主动引诱的滋味却令他咀嚼再叁后仍想去敲骨吸髓再度攫取。 铜镜(H) 天色还未黑,隔着一层墙壁尤能闻到廊前几多路过姑娘那银铃般的笑声。 云景将铜镜踢来做垫,与慕容玦一左一右分开温素紫一双秀腿,将冰凉的酥山顶醇厚的乳酪渡到她口中。不时光滑粉嫩的肉穴便紧贴着铜镜敞开,透过黄澄澄的镜面可一窥她正泛着水光的阴阜。温素同谁亲吻便叫着谁的名字,渗着幽香的肌肤软而细滑似上好的绸缎,腰间那柄软剑已不翼而飞,空余绕腰的淡绿色缎带裹在住纤腰,同缚绑一般,转过头来嗫着慕容玦薄薄的两片唇,冰凉凉的触感贴在他舌尖,肤下血液却逆流般淌地极烫,一冷一热间心潮难平,手掌已向她身下探去,却不想到了穴口才发觉早有异物同他平分春色,低眉颔首望去,云景已将一根手指递进她穴儿中去。 慕容玦心中酸意更甚,料想他师弟先他一步占了温素的身子,妒意陡生,却未曾想到他二人早先便朝夕相处,情真意浓,比之温素与他,其情根更茁。只见云景床上浪荡,床下却装出副老实模样,诓骗了温素同他灵肉相媾,不禁心有戚戚焉,悔不当初同温素置气。“我若学她师弟对她好些……”如此想来,胸中酸楚不禁添了几分辛酸。 云景乃习武之人,慕容玦细皮嫩肉衣食住行都有专人操劳,两人手指形状触感不同,一个粗粝,一个修长,此刻尽留在她肉穴中搅动,左右分开她穴肉探进探出,业已分不清哪个更加讨穴儿欢心,唯有汁水噗嗤噗嗤地清泉般流。温素锁着眉头,看似“雨露均沾”,实则同云景亲吻时则伸出舌头撩动,同慕容玦双唇相抵时则牙关紧闭,只贴着嘴唇就算作罢,只怕不是慕容玦发现她吻的敷衍直言她偏心,将手指探进深处作弄,她也不会哼叫一声倒在他肩头,被慕容玦用下巴托起,同他深吻如热恋,一张樱唇被嗦得几乎红肿。 “你还欠着我,和他打情骂俏算甚么?”慕容玦狠咬一下她唇,在她耳边叮咛,从云景那侧看去,仿佛二人说着不便叫他听见的悄悄话,可也不见他面上发作,依旧眉眼带笑。只是手下却用了力气,一个横抱便将温素抱在怀里,顷刻间将慕容玦手指抽离穴外。还不待慕容玦反应,只见温素两瓣臀肉中已经埋进根梗起的硬棒,温素侧身坐在云景身上,有方才戏弄耍玩后涌出的淫汁做润滑,被肏尽穴内,满腔黏腻被捅地舒爽至极。 又被这诨小子抢先一步,看他年纪同自个儿相近,都哪里学来的奇淫巧技? 似慕容玦这般只看淫书略知一二,喜好蛮干的,见着温素被柔戳时媚眼滴水似朦胧,不免吃醋,胯下硬物又肿几分。 温素正感到胯骨被云景大手抓着,极轻的摇动,肉棒撑开寸寸褶皱直捣花心,晃动幅度虽浅,却带着漫溢的饱胀意味,正享受时,见慕容玦凝注她上下打量,顿感五味杂陈,一方面因曾戏弄他而有愧,另一方面又在脑海中描摹着慕容玦受苦忍耐的脸,越想胸膛越热。云景亦在她耳边粗声瓮道:“素素,我难受的紧。”示意她将穴肉放松下来。 温素点点头,可穴肉却怎样也难以放松,不住地锁紧云景的肉棒再轻轻松开些许,继而又同锁眼般变地狭窄异常。几个来回下来,量是云景再能忍耐,也难以招架,胯下流淌的淫汁闪亮亮的,似油光又似清水,慕容玦望着,在心中哼道:“难道我不比你难捱?”正想着,一双弹而润的小脚忽而向他胯下探去,相隔不足两尺,须得温素弯腿才能触到他那根挺立已久的硬棒。 触电般的酥麻劲儿从男根处往他身体内蔓延,一双玉足十根玉指亲昵而无章法地吻着他肉棒上青筋,那青筋如同云景埋在她肉穴内的肉棒一般凸起,温素觉着自个儿又渴又饥,渴与饥却不知来源于何方,渴望占有的欲望正在她浑身游走。酥麻酸胀感冲上云霄。她脚趾似织布穿针引线般时而拧,时而弯脚心,似一支云纱般覆盖在慕容玦马眼上方,叫慕容玦倒抽着气,激得他险些飙出泪花来。温素见他咬牙满脸涨的通红,不禁笑出声来,转头揽着云景的脑袋悄悄说了句甚么,忽而又被云景狠狠一颠。 见他二人笑的神秘,慕容玦自然气恼,以为温素将他话柄讲了出去,说罢猛地固住温素还在作弄他的双足。 “把她翻过来。”慕容玦脑袋里嗡嗡作响,这一双美足在他肉棒上游走只会令他愈加难捱。再一想到温素早前将指头探进自个儿后身,受辱之意愈发浓烈,谁料她不知悔改,反倒上瘾般,还将今日之事冲着她师弟抖落出去。 温素被他这一抓惊地瞠目,以为他又生了气,心中想着他难缠时。但听身侧云景佻笑念道:“你说翻我便翻了?我可心疼我师姐,要翻我也得问过她意思,”说罢咬着温素耳朵亲昵道:“师姐,你摇摇头点点头告诉我,你想不想要他?”温素不明所以,望了望云景,再望了望慕容玦,见慕容玦臊着脸盯着她,只寻思他想要同自个儿亲吻,便点点头,目若春晓般流露风情。 误会(H) “你可想清楚了?给了他也得给我,”云景见她果真点头,不由一怔,继而缓缓冲慕容玦道:“便宜你了。”说罢将温素翻了个身面朝自个儿,眼中尽是怜惜之意。温素嘴里却道翻错了,若是同慕容玦亲吻,才不能面朝云景了事。正想着,身后菊门前却猛地一颤,温素这才明白,说甚么“给了他也得给我”并不是小儿科的亲吻。 “你答应过我不会告诉旁人,你说话不算,”慕容玦发狠道:“不能只有我受罪,你不尝尝这滋味儿就不算公平。” 云景眸中精光闪烁,从慕容玦话中听出个大概。不由道:“师姐够厉害哇!”说罢便将她身体揽着,贴近前胸,以致她菊门外露,似撅着屁股求欢。 温素哪里来的厉害,菊门处酸酸麻麻,被慕容玦硕大的龟头顶着,方才翻身时云景的肉棒亦极自然地刮在她极乐处,腔中淫水霎那间漏出许多,泚地她下身湿淋淋的像浸在水缸中。连连叫到不要。 慕容玦听云景这般说来,捂着男根便在温素菊门处打着圈的转悠,用云景肏出的淫汁来用以沾湿龟头,楞道:“她没告诉你?” “误会了,”云景站起身来托着温素的身体,将她揽得更紧,似故意耀武扬威道:“师姐你快同他解释一番,重说一遍你方才同我讲的。” 温素角色煞红,羞怯难当道:“我说你肏的我好舒服……”话音刚落便转头冲着慕容玦道:“我答应了你的事便没想着声张,你,你自个儿说出去的,怪不得我。”说罢又将头转了回去,埋在云景肩窝处垂着。 埋在肉穴内的肉棒方开始挺动。 肉穴已习惯了轻晃,被云景这一挺,登时穴肉紧咬。幽闭的菊门亦呼吸般深缩着,若是此刻肏进必定销魂。慕容玦抓着肉棒根部,寻思着将错就错直肏尽屁眼算数。却不想刚一靠近温素便扭着臀肉,宁可肉穴中硬棒刮出令她震颤的高潮也不愿意他肏进。 “你怎样才能消气?”慕容玦焦头烂额却又无可奈何,珍馐佳肴近在眼前却总也吃不到。 风水轮流转,轮到慕容玦惑道温素如何消气。 “你叫我一声姊姊——” 温素打起精神来,低沉道,还心心相念要占他口头上的便宜。 慕容玦听罢似笑非笑,心中大为欢喜,几句姊姊来换缠绵算得上是天下罕有的好买卖,不假思索便叫出句:“姊姊,”可惜话才出口,心中又略有些不是滋味儿,云景唤她作师姐,自个儿唤她作姊姊,想来还都不够亲近,也不知她真心何在,是拿他们俩调笑,还是芳心已有归处。 想罢敛声屏气地亲着温素的脖颈,马尾垂落下来搔得温素身上奇痒,再道:“我错怪你了,就让我肏得你舒服当作赔罪。”蘸着淫汁的肉棒不同于手指,手指停在温素肉穴中由褶皱绞着,越搅便泡的越软,从肉穴中抽离后,指头上便起了层泛白的褶皱软皮,肉棒却是汁水饮的愈多,愈是燥热难耐,龟头尖端处恰好能塞进屁眼丁点儿。 只待温素哼唧着被他发梢扎地发痒分心,肉棒便再推进部分,只这部分搅动屁眼处酸肉,挤进肠腔,温素同慕容玦便默契地在同一时间脸色有变,她脚趾不由自主地伸直了,菊门处异物侵袭带来的半惊半惧感令她刹那间失魂。 若不是屁眼已被云景开了苞,还有些分寸只道自个儿不会裂开,现下恐怕已经淌出眼泪来。慕容玦牙关紧咬,仿佛现下自己在还未及一颗豆粒大小的小洞处钻,浑身被压缩了般筋骨酥麻,似乎隔着一条肉壁已感受到“隔墙”另一根插在肉穴内的长棒状体的轮廓,才插进去马眼就已被唆地发酸。登时流出热汗来,丝丝拉拉地滴在温素背上,仿佛替她冲刷身体。 “师姐?”云景舔着温素的耳朵眼,软绵绵地叫她名字。温素却没礼貌极了,半分没有了师姐的架子,带着獠气自救般吼道:“别碰我,”连重复了几句,叫云景蓦然心疼起来,心中念到自个儿是否太过火?于是才想将温素往上一提叫慕容玦已塞进些许的硬棒抽出。 却不想他这一提倒好,原本温素还能堪堪忍耐,这样一提,似两股热力比拼在她屁眼和肉穴处冲撞,像在她身体里竖了只锣鼓,拿肉棒一抽,在她身体内撞出情欲崩裂般的回响。 风(H) 惊地温素将头后仰着,双腿僵硬着挺起,两眼含露泪水洇洇,好似在叫苦又好似在淫叫,显然是被顶上高潮。慕容玦被咬地半咪着眼,肉壁一侧的肉棒明显一抽,不明就里,条件反射地便使劲儿挺身,竟直直将肉棒埋进大半,前后两个淫洞顷刻间被塞的满满当当。温素才从顶峰中稍微缓神点儿,便又被二穴中的硬物捶得头昏眼花,仿佛高潮永远不会结束般。慕容玦不待她有所动弹,便已揽着她已化作滩泥的柔腰,不住地舔舐她的后背,动情道:“我爱死你了,”早把温素要他叫姊姊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夹得我好涨,尿在你这儿算了……”肉棒抽出半分便再塞进,始终都有一长截肉棒依依不舍地留在她被捣地开阖不断的肠腔中。 两个淫洞发酸,温素朦朦间听进的话都支离破碎,口中攒着津液,垂流在嘴角边,眼睛也离魂似销然,无意识地瞅了眼云景,云景见状明白她是两根同享,身体才开始由痛转乐,心下恻动暗想:“只怕你忘了我。”那两根留在体内的棒子便一前一后的戳出含在肠腔肉壁中的淫汁,相互暗暗较劲,苦了温素被前后通了二穴还不算,颔首瞅着正翻江倒海的下腹,一种怪异难耐的搅动感似挑动琴弦般抽出水声来,她只得揽着云景的脖颈,双足却得向后勾着慕容玦的小腿,亏得她经年习武身子软弹能折,不然早就承受不住他二人打桩。 可怜湿热的内穴中每一寸都被蛮捣着,初次被前后夹击的触感叫温素声嘶力竭。肏到天昏从站到躺,似春宫图七七四十九样招数都用尽了,才见温素敛了声音苦撑着咬唇泛出阵阵闷哼,被肏地难再发出异动,空余哼声如吟如诉,合着慕容玦同云景在她耳边的呢喃,令人心神荡漾不能自拔。 此刻穴内早已变换位置,慕容玦射在肠腔的精液被掏出大半,换来云景将肉棒塞进屁眼,慕容玦换位撞开她花穴。几个来回下来腹中似储了个精液罐子,二穴穴口进进出出的肉棒都沾着粘着的白,浊浆同淫汁一道再被研磨成泡附着在穴口处,与嫣红的肉穴形成对比,似盛放的娇花花蕊处灌进了浓厚的奶油,引来吃不饱的蜜蜂在她小腹处嗡嗡打转盘旋振翅,高潮已数不清究竟来了几次,直至她筋疲力尽为求自保昏睡过去。 也不知算不算睡着,迷迷糊糊中脑袋枕着个肉垫,有人叫她名字,温素感觉这声音熟悉极了,却又想不起清在哪里听过,不像慕容玦又不像云景,只有个声音盘旋在她耳边。继而肉穴处一个缩紧,便有漏尿似的黏湿感,是肉壁紧缩时褶皱吃力地向外排出抵在花心处还未滴落的浊浆。小兔崽子也不知射了多少,她紧闭着眼睛不知自己仍在梦中还是半寐半醒。身下菊门同肉穴被肏通后已缩回原形,花核叫窗缝中钻进的风吹得挺翘……是不是风? 她微微眯起眼睛,一只手探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云景将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颔首(H) 他的眼睛多亮,像只傍晚在密林星斗下觅食的小野狼,熠熠发亮。凝注她时眼尾下垂,轻轻地在她耳边亲吻问道:“肏肿了吧?”似乎是在怜香惜玉。 温素颔首望去,脑袋垫在正酣睡着的慕容玦胳膊上,不禁挺动身子,靠在云景胸膛前,自觉已好些日子没有二人温存时光,她静静地听着云景很是规整的心跳声。 靠了良久,忽而想到糊里糊涂的徐英雄已久未出现,于是轻声问了句他下落。云景摇头道不知后,温素便再问:“还没有找到能够验骨的大夫?”云景怂怂鼻子,听她问起此事,大有可讲,不禁将胸中郁结化为苦水悉数同她讲来——“我这人不招大夫待见,没人愿意帮我。” “你莫耍嘴皮,”温素用食指去剐蹭云景鼻尖,佯装厉声道:“是不是叫他们发现尸首与龙女泪有关?” “哎呦,你怎会读心的?他们看了一眼尸骨便全知道了。我猜是我那几锭银子闯了祸,听说拿了窗边银两后,有户人家觉着不大对劲,便半夜带锄头去挖坟,这一闹,城中传开盗尸传闻,唉,昏招啊昏招。我个盗尸贼现在可真是神憎鬼厌。” 真不知为甚么,俏皮话从云景口中讲出,便不那么讨人厌,她见云景眉飞色舞,心中未尝光火,只存有几缕柔意。这些天来他亦行踪诡秘,与慕容玦相见是常态,同云景相见倒可遇不可求,听他讲说自个儿遭人嫌弃,温素未经细想,随口便道:“幸亏我不是神也不是鬼。”言下之意既不憎他,也不厌他。 云景听罢笑地藏不住,静悄悄地同她贴的更紧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边说着边不老实地将温素的手轻轻抓着移到自个儿身下复苏的硬棒上,热棒似还沾染着她腔内的蒸腾热气,暖烘烘的,像抓着只刚从火笼中取出的软陶。温素低着头不敢去再看他的眼睛,轻声细气道:“我说我既不是神也不是鬼。” “那是自然,你是我师姐。下辈子咱们俩结伴修道士好不好?修了道士多活个百十来年,即做人又做神仙,生下来就会斩妖除魔,跟妖魔鬼怪打交道。用不着习武,用不着管红尘俗世纷纷扰扰——那样多好。” 温素淡然颔首。 也许上辈子他们两个便已经做了道士捉鬼祛灾未能得要领,犯了错,所以此生命定要遁入红尘纷扰中渡七星之劫。若是早先还未下山时,云景没头没脑同她讲起这些话来,她只怕一笑而过不当回事,如今他已在她心上,再讲这些话,便格外的凄凉,格外的动听。实则她明白,云景脾气秉性同她尤如夏虫冬冰,二人相似之处罕有,不似之处太多。能够相伴左右已是格外开恩的福气,还不知将来要有多少困难险阻在眼前,便是龙女泪一桩已足够耗尽心神,这般想来,说些关乎下辈子的胡话倒也算得上恰当的慰藉。 她抚摸着他胀大的性器,从马眼处摩挲至根部,托着子孙袋处两球缓缓揉搓,感受性器在她手中勃发时的生机。 “把腿抬起来,”云景喘着粗气,涂丹似也的唇在她耳边叮咛,“我想肏你。” 温素嗯了一声,将原本并拢的玉腿微微张开翘起,花核便暴露在空气中,同云景贴上来的肉棒相抵,“别把他吵醒了,我们小声些偷偷肏,我想单独要你——”云景的尾音拖的很长,听来沾染了缠绵意味,音色如被磨地极糙的羊脂玉,润而粗瓮,即像强要又像勾引。温素的胸膛内在敲鼓,隆隆作响,下体暗暗地挺动,意欲迎接着他的贯穿,好在云景无心折磨,已抓着她的臀肉向肉棒推来。不然他若是将龟头抵在花核前不住地捅,并不入穴,恐怕会叫水窟窿愈加饥痒难耐。 入穴的一刻二人几乎都深深地呼了口气,温素穴肉弹性十足,名器难得,休息几刻再肏仍紧实耐抽。云景上翘的龟头正剐蹭着蜜桃色的肉穴,似捣汁般,捣出清甜的春水润滑着体内的肉棒,仿佛在肉穴里丰盈的汁水汇聚成只紧实吸吮着他的滑舌。 肏了几十来抽,忽而穴内一阵紧箍,拔出都成难题,想来已探到她的极乐之处,肉穴内一点再硬戳几下,登时便感到有包藏地幽迷的水袋即将要被戳开。 照猫画虎(H) 云景见她潮涌即在须臾,顷刻使脚勾着将她左腿提起,硬生生将肉棒从穴内抽离,继而用手指替代,不时便已摸索到正待暴发的软肉点,心中不由惊喜,修剪整齐的指甲发力弯起抠挖,只听心弦断裂似的嗡声低沉响起,似小孩儿撒尿般,射出半尺来高,火热地喷洒在云景腿跟。温素哆嗦着伸出手掌捂住满面潮红,在潮吹快感中沉沦。 身下瘙痒酥麻,同解手后的解脱感全然不同,潮吹过后肉穴敏感至极,若是再动,必定要肝肠寸断、神魂颠倒。 却见云景没打算轻易放过她,知她腼腆且怕惊动慕容玦,故意逗弄温素般,将她还滴沥淫水的身子捧到嘴边,温素只得抓着床柱,感受肉穴被嘬嘬吸吮的触觉,舌头似一支能变换位置长短的搅棒,余波更胜一石激起千层浪,有决堤的欲望,双腿跪着,全无气力,穴肉深处又一波潮汁涌出时,两眼迷离,咬牙在心底念着舒服,竟已顾不上羞臊。 待云景要捧着她坐回肉棒时,温素断线的理智才稍有复苏,噌地抓紧他的手臂,摇头示意不要。 “你转过身去。” 闻言无语多想便知温素意欲何意,云景即警惕又恐慌道:“师姐,我可没犯错!” 往常总听老人说世上有鬼,眼前就有个聪明鬼。 温素佻着眼睛,嘴巴翘着,深呼着气从高潮中稍稍回身,学着他过去的神气情态,低声叫到:“你是不是不听师姐的话了?” 实在拗不过她。云景复杂地瞅着温素潮红的面色,霎是可怜可爱,心中百感交集之余,听话地果真转过身去,道:“哪敢,你是皇亲国戚,可怜我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说话间醋溜溜的,原来还记着温素要慕容玦叫姊姊的场面,略有不甘,暗想温素乐意听人叫姊姊,何必找慕容玦。再道温素竟是被慕容玦教坏,尝到折磨男子的甜头,不禁一阵懊恼。 二人颇有灵犀相通的意味,听了云景的话,温素脸颊边方消退点儿的红晕再度浮起,可惜遇见云景的伶牙俐齿,她只得自甘嘴笨。柔荑按着云景带着几多青暗色疤痕的身体,温素唯独泛起丝丝心酸。最初他入绝情门时是随处可见的少年身材,现下在自个儿身边呆久了,既有疮疤又有暗青,幸而他骨骼清绝,多了疮疤即也多了几分男儿郎的气概,近日来分别之时更多,每每她再度重望着他的这张脸,都愈感他被种种事迹折磨地愈发轮廓分明,愈发俊朗绝俗。 想着要令他更舒服些,她将腰弯了下来。 云景紧闭着眼睛,却不想迎来的是温素一支柳叶似薄的小舌,手掌托着子孙袋不断抚弄,舌头摊在他屁眼前轻轻地滑着。“舒服么?”温素小心翼翼地问着,虽说望见林阁学士同他“心肝”春宫欢乐不过少顷几瞥,然而她却将这幕记在心里,见林阁学士爽利地竟打出哆嗦,她便在想这般的招数是否真的有用?能叫人更加舒爽。 于是照猫画虎,舌尖不断戳探,果真云景似也发出一声难以掩盖的闷哼,听他哼声,温素虽无甚怪感觉,手掌喉咙却酥酥麻麻,比之自个儿被舔弄,更加心痒难耐。忽而身体一轻,仿若飞飘起来被拉着手跌进云景怀里。 温素失重般被他扯得晕头,仰头去望,只见云景面色说不出是享受还是忍耐,未尝回答她问题,手指沾湿了涎液便抹在了她菊门周边,一个深挺,已然将扬起的肉棒和着液体挤进深而幽窄的菊门中,肏得凶猛,也不怕是否将慕容玦吵醒,咬着温素耳朵不住道:“你在哪里学来的?”然温素一个字也回答不出,膣液胀着,屁眼处快感来得又汹又急。肏得她又疼又痒,似浑身被浸泡在水缸中失去呼吸般苦乐交加,难耐至极。 鼻音带着哭腔的几声哼哼终于将深睡中的慕容玦吵醒。他目光往床边一斜,便见着温素被云景压在身下,两腿弯着夹紧云景的腰。那根硕大的肉棒飞快地自屁眼中抽拔狠塞,温素俏脸红如凤仙花汁,正用牙齿咬着自个儿舌尖,只怕被肏地再度昏过去。 眼前春色无边,慕容玦却两眼喷火,登时来了脾气,想来此夜必定无眠。 琵琶 随风而动的步摇吹得叮当作响,如同顶着一头铜钱。纤菡在榻上弹起一支柳木琵琶,并不好听,只是她素手薄衣,弹起琵琶来尽显春光风流。琵琶越弹应越心静,然纤菡越弹却越心乱,蹙眉在心中念叨——究竟是谁在门外叨扰? 屋外有人拉拉扯扯,几个姑娘穿着花柳塞俏芙蓉的薄衣裳,手中攥着香巾不住地笑,口中念念有词道:“叫我们看一眼有不少块肉,”还有小厮帮腔道:“是呀是呀,难道你不想洗个干净,叫姊姊们瞧瞧?” “姊姊们莫闹我了,我……”阿摇弯着腰,走路如踩云朵般轻飘飘,遭人围攻逼近,小花猫似也的灰脸蛋躲来躲去,脸红到脖子根,一个不留神脚下打滑,后背着地,只感到撞着甚么玩意儿,撞得头昏眼花,心口窝处藏的东西亦被撞飞出去。 哎呦几声后抬头望去,那几位新来的姊姊发着愣越过阿遥的脖颈耸身一望,倒是不再闹了,匆匆做鸟兽状赶忙跑开。 阿遥半梦半醒似懵懂地扭着摔得发僵的脖颈,便见着流珠帘后,握在床榻边翘手提起宝石的纤菡。 隔着厚厚的流珠帘,望不见纤菡的模样,只见珠帘后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指冲着他勾上一勾道:“过来。”见她如此,阿遥只得硬着头皮臊着脸,连滚带爬往手指处走去。 听闻纤菡在迎春阁处之已久,他怕得罪了她也是自然。 纤菡同样有一条香粉浸泡过的方巾,边说着话边捏着香巾的一角擦拭着阿遥头顶的灰渍,“你即便是个做打杂的,又何必把自个儿作弄的这般脏呢?怪不得她们要围着你打转,你离我这样近,我都看不清你的脸。”说罢纤菡再道:“你叫阿遥是么?这东西真的是你的?” 她指的自然是那颗晶莹通透的宝石。 阿遥的一张脸汗涔涔地,粘着泥腥味儿和煤灰,真不知道迎春阁竟“藏污纳垢”到这般境地,其他打杂的也不见有阿遥这样脏。纤菡擦来拭去,竟感觉越擦越脏。而阿遥的身子也越来越抖,声音中带着极好辨认的心虚道:“是……是我的。” 纤菡的香巾几乎要嵌进他的脸颊旁,她的声音甜蜜蜜地,听来却分外可怕,她浅笑着再道:“是么?是你从哪里偷来的?” 阿遥的脸刹那间红透了,忽而翻身垂头,伏在地板上便要给纤菡磕头,幸而她及时揽住,不然只怕阿遥要连磕叁个响头。 只听他声音中带着抽鼻子的涕声,连连求道莫要告诉妈妈:“这宝石是我从小风楼的梦茵姊姊那儿拿的,我见她香炉好看,宝石又嵌在底盘,寻思拿来玩玩儿……”话未说完已是啜泣不止。 “你说的香炉是在小风楼?”原来小风楼便是那官家别苑的正名,梦茵便是那林阁学士的心肝。大抵是温素同慕容玦忘记上锁,叫阿遥看了去起了贼心。若没有这一遭,纤菡还蒙在鼓里,不知自个儿的香炉原来是遭人盗去,也不知幸还是不幸,香炉失而复得,她却一口气憋在胸前,说不上是兴奋亦或是难过,连连捶着胸口说不出话来,想起自个儿过去为这宝石香炉受得苦,便银牙紧咬,胸闷地无以复加。瞅着眼前的小贼,更加气短乏力,道:“你先走罢,” 阿遥抬起头来,脸上豆大的泪珠挂在鼻翼两侧,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道:“纤菡姊姊,你答应不告诉妈妈?” 她只想遣了他走,被烦扰地几乎要叫出来,连声说道:“我答应你,你走罢!” 这声音难以穿透后墙,震出几里叫旁人纷纷侧目,除却阿遥外,还未曾有谁听过纤菡发起脾气。迎春阁的客人自然也不例外,各路人马红花绿酒,来此地享乐游玩不亦乐乎。 一如隔着数十道门外的远处厢房,沿着窗沿望去,隐约能望见白练似的一道身影,编起的马尾早已松散,正披散长发,抱着自个儿的“小厮”自在张狂。 房中缭绕着蒙蒙的雾气,骀荡轻拂矮窗。 温素试着悄悄往外挤出肩膀,却被慕容玦发横塞回怀中。 “方才好几位公子敲门找你行酒,你不去看看?” 慕容玦冷哼一声道:“你休想。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甚么?将我遣走了你好休息,”言语间忿忿不平道:“我昨晚都给你时间休息。你倒好,一炷香时间没有你就同你师弟耍弄操练,我今儿还就不离了你了,你做甚么我都跟着,甭管吃饭还是喝水,只要我醒着,我,”他贴在温素耳边便拿下巴一撞,赌气道:“我定要肏得你求饶。” 温素撇撇嘴不知如何是好,慕容玦确是能抓住她的这些个小心眼了。她过往抱怨说他精神变态真没说错他,就冲着此刻慕容玦将她衣裳穿了又脱,脱了又穿,费了老大的劲儿,又花了好些功夫,他这句精神变态实在堪当盛名。 隔着薄薄两层布料,温素裆下划过粗粝挺翘业已复苏精神涨成一包的肉棒,暗暗叫苦,云景又不知所踪,慕容玦同她单独相处,免不了又要修炼经验,不是接吻便是相互舔咬,不知今儿是修炼个甚么?加之他方才已放话要肏得她求饶,必定要出尽奇招。 门外敲门声过了良久才响起,慕容玦长舒口气浅道一声:“总算来了。”说罢便抱着温素起身,叫她将头埋在自个儿胸前不露出身子,自个儿则探出半个脑袋和一只手臂,夕娘盈笑,轻声细语道:“此乃公子要的女贞子——”还不待夕娘夸赞手中玉如意如何剔透如何难得,慕容玦已敷衍着头如捣蒜道:“好好好,是是是,甚时候再有这样的宝贝记得知会我声。”继而随便客套一两句便回手将门闩上锁。 低头看温素,她脑袋还埋在自个儿胸膛,说甚么也不抬起头来,像鸵鸟般把脸蛋儿藏的严严实实。 “你喜欢站着还是躺着?”慕容玦努努肩膀逗她道:“你不说话我当你是喜欢站着喽。” 岂料不待更进一步,门外连发数声巨响。 抛媚眼 已有人翻身下楼从二层阁楼顷刻间借力滑向大堂,哐啷啷如难以弥合的碎玉相撞,发出惊天巨响。一黑一白两个影子正近身肉搏。 慕容玦捏着温素的手,立于门外,眺望大堂乱做一团的恩客与琴妓,凑到她耳畔旁轻声问道:“你看谁能赢?” 温素脱口而出便要说出云景的姓名。 说不上奋力纠缠,若是说黑影是只老猫,那么白影就是只外强中干的老鼠。而那猫逮老鼠般轻松的黑影正是她的师弟云景。不过他脸上多了堆灶火煤灰熏出的烟渍,加之驼背弯腰,远远望去像个煤炭堆儿里掏出来的脏孩子,令她倾心关注之下心生疑窦。 云景去了哪儿将脸打扮的这么脏? “公子!”含泪颤动的纤菡头顶步摇散乱,提着罗裙冲着慕容玦方向飞奔过来,慕容玦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向后一退,同温素紧握的手也不得已之下急急松开。却不想纤菡竟同他擦身而过,一把牵起慕容玦才刚松开的柔掌,不时已缩在温素身后,惶恐地将泪水化为珍珠断线般的流,打湿温素的脖颈,只见佳人双眼垂着,道一声:“都是我的错。” 慕容玦不可置信地瞅着粘着撇小胡子,倒也能称得上位公子的温素柔声安慰纤菡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都是你的错?”顿感自个儿跟不上进展,瞠目围着她二人绕了两圈。随身的玉如意晃得当啷响,绕了两圈只觉这二人依偎的天衣无缝,介入不了。只得压低声音难以置信地在侧向温素问道:“你们俩甚时候——”他话未说完,她便已将食指抵在唇前,做个嘘声的表情,神色认真,惹得他不好发作,更没了脾气。 “若不是我,阿遥也不会和这贼人打斗,”说罢鼻头一酸,将怎样看见阿遥带着的宝石,怎样要去找梦茵算账,怎样找到梦茵房间正待对峙时,险些遭歹人所掳,阿遥恰巧撞见,于是同那贼人争斗起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又道:“公子,你去帮帮阿遥罢!”这句公子倒是绕过温素同慕容玦倾诉,许是纤菡受了谣言蒙骗,这些日子来慕容玦行酒攒下的仇家满箩筐也装不下,其中有些争强好胜的便谣传慕容玦屡战屡胜并非因他才智,而是因他拳头。 听闻纤菡找他去帮那位阿遥,慕容玦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便道:“干我甚事?”话音刚落手掌便被人狠捏一下,慕容玦嘴角被捏地抽动,眼见温素蹙眉摇头,知她要自个儿说些好话,只得清清嗓子挤出几声略带安慰之意的声音道:“姑娘,你别哭了,他又死不了。” 眼见纤菡又要放声哭来。慕容玦连连退后七八步,离温素投向他的刀剜似的眼神愈来愈远。 不肖几招几式,绝情门的看家本领还未使出时,云景已一手拎住白影的后颈——想来这白影便是那位阿遥?现下已束手就擒。 温素唯恐纤菡再度痛哭,想着她定然是误会云景做歹人,如今那阿遥已经叫云景给逮住,说不准纤菡还要叫她想法子去救,左右为难之时,刚想开口安慰,但听耳畔旁啊地响起连连喝彩,纤菡连同几个窝在房门外不敢凑身去看的男男女女竟都忍不住拍起手来。纤菡激动之情无以复加,反手一指叫道:“姑……公子,阿遥赢了!”温素将目光投向大堂处,顺着纤菡手指望去,才发现她口中的阿遥竟是云景,望见她在看,抹了炉灰的一张花猫脸上那双澄澈的眼睛冲她眨了眨,似一霎那间亮了起来。而因被擒而佝偻着的身影则在周遭人异响中扭头朝着温素方向瞧了一眼,便很快讪讪低下头去,仿佛自惭形秽。她感到奇怪,电光石火间想要找到这“贼人”是否有甚同伴,于是目光在每个围观者的脸上做短暂的停驻。忽而心下一紧,人潮之中有一眼的恍惚,这恍惚即真又假,令她竦然忘我,以至于听不清慕容玦在身侧的酸言酸语。 “我就说他死不了。”慕容玦道:“不仅死不了,还冲你抛媚眼儿呢。” 绝无可能 白轿子平稳如顺水行舟,坐在轿子里云景和温素肩膀碰着肩膀,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瞅着慕容玦独自坐在对面,耀武扬威般将腰朝向温素挪动,自然而然靠的更紧。见慕容玦牙根紧咬,好不快活。 可以温素似乎未能察觉二人之中一股醋味儿暗流汹涌,始终将目光对准帘子外那只由雪白布帘罩地严丝合缝的铁笼,铁笼之中关着的——温素转头牵起云景的手掌,声音平淡如水,望着指缝里的稻草道:“你们怎想到要在迎春阁守株待兔?” “我没想过,”云景道:“麻烦小王爷来帮忙是为着打探五湖四海的消息,也是巧了,消息打探了一箩筐,人也找着啦。”闻言慕容玦睨道:“可不,再呆几天说不准龙女都叫你找见了。”他说话古里古怪,眼神也飘向铁笼,想到那半边胸膛都被砍下的男人,恍惚间又念叨起温素曾收到的装在锦盒中的“大礼”不禁想要打了个激灵,再见云景和她靠的极近,硬生生将激灵忍住,挺直了身板打开折扇乱扇风。 轿子一路向北乃是回去乾坤楼的方向,温素将目光掠过两人淡然道:“是么?”慕容玦飞转过眼睛同她四目相对,但用余光撇着云景发现其人垂着脑袋,似好久不言语了,一个是字含在嘴里刚想开口,愣是没能发出。 温素再道:“你们真是好主意,使了什么计谋都不告诉我。” 身子再向温素处挪挪,忽而感到身子轻飘飘地仿佛有人借力将他往旁处推,一时怅然,话说出口过了良久还不见温素身体自然而然地与其亲近,自知她心中有气,俏皮话再说不下去。想来此番迎春阁一行一是为着探寻龙女泪,二是为着另温素休憩,想来连日温素都为着龙女泪及玄蝎担忧,有时他深夜假装睡着抬眼去看,还能看见温素辗转反侧,摸着胸前那块玉唉声叹气,也不知是在说梦话还是始终未眠,云景看在眼里,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你若真是关切我、懂我,就该知道我不愿你对我隐瞒。”温素不曾看他,却仿若已经读懂他心中所想。“擅作主张乃是大忌,难道你出了绝情门就不认我这个做师姐的?”绝情门声音还是平淡无味的,听不出有甚愠怒之意。却令云景如坐针毡心中有苦难鸣,不怕她对自个儿生气,怕她对自个儿失望。 气氛凝重,见云景垂头丧气,慕容玦感到自个儿好生怪,胸中竟响起同病相怜的号角,轻咳两声解围道:“也没有擅作主张这么严重罢……”却见温素秀眉舒展,笑得疏离,忽而想到初见时她便是坐具笑面虎,眉眼带笑却生疏异常,似乎在问他姓甚名谁,要来管她匡正门户,又似乎在数落道你慕容玦也在局中帮衬,还没找你算账。 被她笑的发毛,慕容玦再一张口已是话锋一转,摊开折扇心虚道:“不过确实有点儿那个意思哈。”说罢掀开帘子见迎面有叁匹高头马驶来,心中大喜,声音亦不自觉抬高,将手伸出窗外扬起扇子道:“老骆!”老骆即骆飞,迷蒙中眯着眼睛望见远方白轿子刚想吹哨示意快马加鞭赶到公子身旁,此刻耳边听见慕容玦称自个儿老骆,略显尴尬,心中念到:“说了别叫老骆,比你大没半个月叫甚老骆”实则慕容玦一时心急口快,只想脱身,脱口而出过往孩童时期用以唤骆飞的戏称。话说见过温素和她师弟你侬我侬,却没见过她做师姐甚么模样,现下见了倒是十分庆幸自个儿未尝有上山的决心,不然碰见温素做师姐模样来训斥自己,一颗心摔裂了揉碎了得嘣成八瓣。 轿夫拐着脚,肩头秤砣般的白轿子便像朵棉花似地被轻轻放下,还未停稳慕容玦已飞身而下,仪态端秀却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道:“骆飞来了,我去——去把人交给他。”留云景同温素在轿子中相顾无言。 “你可算来了,”眼见骆飞和其余几个暗卫翻身下马,慕容玦迎上前去示意几人无需行礼,发现少了一人,不过并不在意。“难道有人冒犯?”骆飞话音刚落,慕容玦眼尖,便瞅见几个暗卫须臾之间手起刀出,明晃晃的白刃抽出火花蓄势待发。他回头望去,白轿子离地还有叁寸,远远望去轿中无声无动,他心中想道:“我一走,这不得吵个昏天黑地?”又纠结想到,是去劝架还是躲得远远的才好。骆飞见少爷面露难色,于是神神秘秘凑身过去道:“是轿子里有人冒犯?”不待他摇头回应,几个暗卫已似要飞身出去冲到轿门口一顿乱砍,叫慕容玦一个趔趄给拦了下来,他高声道:“是温素同他师弟在轿子里,我说有人冒犯了么?你们这动手能力也忒强了罢?!” 骆飞幽幽道:“公子,这是职业病,”继而再道:“不过公子你确定你没遭人冒犯?”听他这般追问,慕容玦即刻扭头望去:“你,你,你指甚么?”骆飞低声道:“要不然怎把情敌放进轿子里了?”心想,我都还没坐过他这宝贝白轿子,再说,慕容玦好心眼儿捎人一成——尤其是捎那少年郎一成的可能性基本等同于鸡啄米山,绝无可能。 “甭乱说话,什么情敌?”慕容玦头顶流珠沙沙声响,道:“那是人家师弟。”还不等骆飞一脸得意捉他把柄道:“你果然对温姑娘有意”他已变了副脸孔正色道:“你没看旁边那只铁笼么?我叫你来正是为了此事,将那只铁笼带回乾坤楼好生看管,你能做到么?”听他口气认真,骆飞亦变换口吻,叩身道:“谨遵小王爷差遣,”不仅温素即做温素又做绝情门才人,慕容玦亦是即做慕容玦又做南疆王爷,交代任务时不怒自威,得令者听之不得不对其毕恭毕敬。眼下骆飞再道:“仆下还有一事禀告,前些日子您交代的事……”慕容玦俯耳过去,骆飞说话间不住点头,最终忽而道一声好,精雕玉琢的面孔被敞开的折扇遮去大半,一双深目却弯似月牙,足已透露他春风满面。 玉器铺 “我好像知道他一定会来。” 过了半晌,云景终于开口。 “我以为的和你想要的千差万别,过去我要的太多,如今只想陪着你看看你就好。”温素纤长的睫毛阴影覆盖在脸上,因而显得难以琢磨,神秘莫测。他将手竖起捧起她的脸颊,捕捉着她是否有微弱的动摇,轻声道:“这是我的猜测,他大概就是这样想的才不舍得在龙女泪事发后迅速离开。这个人我有六七成的把握,是一个你也认得,或者你也听说过的人。” 温素的眼神中闪过不可思议,像一具石塑被赋予灵光般凝注云景清俊分明的脸庞,他的眼睛中带着可惜和遗憾,令她恍然大悟。 “你是说……”忽而轿子一抖,铁笼正被人拆下。二人间的距离却因此而缩短。 “你还生我的气么?”云景望着几乎要跌进他怀中的温素,声音认真,他心中道“我也同这怪人想的没有分别,我想着对你好,却同你真正想要的迥然相异,我也是个怪人——到底怎样才能对你好呢?”少年的情愫单纯炙热,却因种种烦恼而逐渐复杂深如海。 温素的回应既不是否认也不是承认,她拂开他摩挲自己脸颊的手掌,转而捧着他的脸在他垂下的额头上轻啄一下,像他初入绝情门时拂尘拂过他眉间的一缕幽幽刺痛。他不明白这算是甚么?亦不知道朝思暮想的温素将万般柔情藏在眼中,方才对他严厉乃是同他做同门的师姐弟,此刻话再出口,口气虽未变道:“你能保证再不骗我?”却是温素自个儿对云景的期望。 云景怔住,继而极快地举起叁根手指冲着轿顶道:“我发誓——” 慕容玦掀开轿门只听着这一句,呆道:“你发甚么誓?”见温素捧着云景的脑袋,眼中精光簇簇,明白二人化干戈为玉帛,忽而阵阵欢欣。然转念一想,又道他二人和好我高兴个甚么劲儿?于是弯着腰将云景挤开,取而代之自个儿坐在温素身边瓮声道:“欸,你们俩刚才不是……”一炮泯恩仇了罢?话未说完看二人穿戴整洁,这才放下心来。清清嗓子道:“咳咳,听说玉器铺掌柜的昨晚上往胶原赶,约莫今天快到了。虽说现下咱们手上有人也有玉,不过多问问又没坏处,既然如此就莫要先回乾坤楼,往玉器铺赶——好不好?” 这不算擅作主张罢? 温素点头道:“慕容王爷安排的是,那就往玉器铺赶罢。” 慕容王爷?这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轿子悠悠驶着,温素似明白他面色无华是为着甚么,继而沉吟片刻再道:“其实我还有一事相问,慕容王爷的行酒令都是哪里学来的?”听她这般问来,遥想哄她来迎春阁一事已经翻篇,见她又提起自个儿擅作的行酒令,慕容玦胸中千句万句话顿时想要倾涌,温素在侧时而点头时而再问上一两句较为刁钻的行酒令如何解,更令他得意地摆出百十来中解法彰显才学。 “到了。”过了许久,云景道。 “还没到,再有两句才能解到底,薰风自起……”待温素将温软的手掌贴在慕容玦朝天的掌心,双眸熠熠,盯地慕容玦心中隆咚似有鼓响,拄着下巴凝注他柔声道:“玉器铺到了。”慕容玦这才如梦初醒,吹起的轿帘缝隙外徐徐展开的青瓦白墙前竖着熟悉的牌匾。此刻天色青黑,已是傍晚,家家户户门前竖立的白灯笼练成流水似的波浪,风拂过后便留下一阵肃杀,街中无人,玉器铺后身耸立着数不清的粗树与高石似参天般高,能将世间万物遮挡个严实,显得诡谲幽暗。 云景先人一步跳下轿子,冲着温素摊开手掌,待握到她骨软细滑的手掌便紧紧攥在手中,将她结结实实地抱了下来。慕容玦看得咬紧牙根:“下个轿子用得着抱么?”他跳下轿子后的头等事便是差使轿夫回去乾坤楼。 “怎叫他们回去?”温素奇道。 “我喜欢走路。”慕容玦转过头去,自顾自地走进树石编篡成的密林。温素只得循着他的踪迹一道走进,树外尚有光亮,林中却已伸手不见五指,她高声叫着他的名字:“慕容玦——”行至无光深处却被人一把从身后抱住。 “慕容玦?” 他嗯了一声。 妒意(H) “慕容玦?” 他嗯了一声。 温素感到脚下一软,是被慕容玦顺势抱着在地下滚了两圈,才想叫道地下太脏,却发觉已经被他抽出外套垫在身下,自个儿的衣裳光洁无尘,合着泼洒的月光望去倒是小王爷的身上多了泥点和灰尘。“有我在蛇虫鼠蚁不敢靠近你信不信?”慕容玦冲她认真道。 温素点点头。慕容玦的眼睛生的不是桃花眼,却带着多情意味,这多情缭绕在他眉间,似一层茫茫水雾,将他俊俏的一张脸衬托的极为好看,将剔透的爱意蔓延在他的唇上,继而包裹着天竺葵的香气被渡到她的额头。 沿着额头,逐渐地用唇摩挲,最终停留在她唇边打转。 “你不生我的气?”慕容玦的吻技经日来修炼的已炉火纯青,同他做配练习的温素在舌尖的缠绵中已意识朦胧,听他这般问来,垫着一蓬天竺葵幼苗实话实说笑道:“你又不是我师弟,我没有道理生你的气。”言下之意当他做外人,她早知道“外人”好心帮忙,即便有所欺瞒也轮不得她来指责。 一个绝情门便将他隔得远远的。 他不再吻她。 慕容玦板着脸孔对她颐指气使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过,可听完她的话其面色却霎那间变得冷峻,他这样人间难觅的一张俊脸一旦冷下去,便足以用眼神使人感到自个儿在被用冰锥慢慢贯穿。 慕容玦的欲火比以往更盛,他的面色却比以往更冷。 他的手掌几乎是没有迟疑便扯开了她绣着白线的裙摆,罩裙下仅有件短裤,将短裤撕裂阴阜即暴露在冷风中,温素尖叫一声,慕容玦的舌头已滑在花核前如同与她唇齿相抵时一般在花核处打转吸吮,才不过吮吸几下,温素已提着腰不能把控。慕容玦见状便借力将她双腿弯向胸前,待花核颤抖,连线的蜜汁流淌至臀缝,即将着力点调换至菊门。此时舌下娇眷仅有脊背还贴地,腰腿已如倒立般竖起。上身穿戴得整整齐齐,下身却是凌乱不堪。 慕容玦显然不为了讨唇舌之欲,待菊门被浸润地略微放松,便半跪着将裤带抽出,肉棒随即弹在她肉穴前,青筋则抵着她的臀缝前后润滑。云景闻声赶来,慕容玦眼神中还含着不甘,见她心心相念的“师弟”微怔后走了过来,心中噌地窜起股无名火,握着肉棒在她肉穴处不住拍打,泛出抽水似的响亮声响。见她仰着头同云景讨吻心中更像埋了火鼎,她被吻着时漏出的好似呜咽般的淫声如同碳柴,每发出一声都无异于在他心中添火。 温素忽而咬住云景的下唇,被痛的眉心牢锁。 虽然已足够湿润,但她还从未在一开始便被一插到底。好在云景不住地用手掌轻抚她的胸口替她顺气,一霎与窒息类似的痛感才稍稍有所好转。 几乎是发着闷气,慕容玦心思难猜,不生他的气反倒惹他硬攻,若不是林外轿子声由远及近,温素恐怕要被他肏弄地死去活来。 “快停,”接连不断被抽插了几十来抽,她的手抵在慕容玦胸口前拧着他的衣裳,力道足以将布料撕裂,道:“有人来了。”几乎是在话音刚落时便感到下身一阵发麻,被人狠狠抱住。慕容玦将头埋在她锁骨处,看不见表情,唯听到半声未发的闷声。渗出的淫水随之合着精液在腿根处流淌而下,黏腻犹如泡在羊奶里。温素喘着粗气,来不得去细想小王爷的反常,屈着的双腿向后一勾,挺身后抬腰而起,险些未能站稳身子微微侧倒,好在云景在身后将她扶稳。 林外口哨声同车轮声相伴,似小孩子发出,清脆悦耳。 慕容玦弃外套而不顾,同样踉跄着站起身来,向她走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温素明显感到云景将她扶的离慕容玦更远些,捏着她手掌的力道易更紧了些。月光下她只顾听声音,加之下腹暖涨,自然无暇看到身后两人用眼神杀个难分难解。 然而还不等慕容玦吹蛇哨叫来“帮手”同云景在干瞪眼中拼个你死我活,林外人已经唱起了一首吴侬小调,唱词含含糊糊,听不太清。只是这声音异常熟悉,慕容玦和温素竟不由凛然一惊。唱至最末,那声音清脆带着丝狡黠,随车轮声一同戛然而止,正停在玉器铺门外。 “美人姐姐你在哪里?” 弥博娅 皎月如弯刀,映照着车轮前一张娇俏的脸。 “她”说自个儿既不是姑娘也不是男人,今日却穿了一件镶蓝丝带花边的小袄,眼神扫过树丛便跳下车来,蹦蹦跳跳地在马车边绕了一圈道:“我若不是知道姐姐你是绝情门中人,该以为你们在小树林里干什么坏事儿啦。”说罢又貌似天真地笑了起来再道:“慕容小王爷居然不怕风寒,穿的这么少,真佩服你。” 温素在树丛中屏息,能听到自己沉沉的心跳声和略带紊乱的呼吸。 “小姑娘”好似在专心跳格子,等到温素同慕容玦从纵横交错的树影中走出来才背对着二人泄气道:“怎的还留个在树林里,难不成美人姐姐你想偷袭我?”说罢,“小姑娘”转过身来满脸堆笑,笑容灿若冷星,眉眼弯弯,可眼中全无暖意。 对付“小姑娘”这般狡猾的,自然要留下一条后路来谨防她使诈,云景在林中抱臂听着“她”的讥讽,想到温素走出林中时对自己的叮嘱,只管顺从师姐安排,将“小姑娘”的话当耳旁风,未出声去驳。倒是慕容玦冷哼一声道:“论偷袭阁下才是行家。” 一如当初释雪樾松香时的情态,“小姑娘”见慕容玦同温素一后一前站着,大惊小怪道:“呦,真没礼貌,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阴阳怪气!” 慕容玦没好气道:“我感谢你什么?” “没有我,你哪来的机会和美人姐姐……” 话音未落,“她”脑袋嗖地偏向一侧,两指之间已经夹起温素射来的一枚石子,像弹弹珠般将石子一掷,石子便在地上滚落打转,直至碎裂成无数烟沙。“她”学着慕容玦的语气道:“一对没礼貌的,”再道:“姐姐你可伤了我的心了……唉,算了,打我无妨,你别打着老爷爷,你不是特地来找他的么?他今天回家你就让他挨暗青子,这不合适吧!”说罢挺身跳到轿们前将帘布一把掀开,轿中赫然坐着人,远远看来,两眼红地发紫,已经被人拿烙铁捅穿,嘴巴则被花布封住,毫无生气如人偶般,两侧鬓角发白,从年纪上看赫然正是玉器铺掌柜。 温素不禁可怜着老伯,因而更是恨透了这“小姑娘”的狠毒,凛眉道:“你究竟要什么?恐怕不是慕容王爷罢?如若不然当初在客栈你尽可以试着将他掳走。这位老伯何其无辜,你将他折磨成这副模样,如此狠辣的手段,你若不是玄蝎中人我反倒不信了。” “美人姐姐猜的不错,我是玄蝎中人,我也不想要他。他慕容王爷我逮了去又能怎么样呢?割了他的手指头问他老爹要银子?土匪行当我才不稀罕干呐,我弥博娅要干,就干件好玩儿的,你可得好好记住我的名字,你那个叫甚么甚么英雄的朋友可都没机会听见我叫什么,就——”说着,弥博娅便做了一个吊死的鬼脸,继而发出银铃般的酣笑。 她越笑温素的心越沉。 云景在林中隔着枝叶望着弥博娅笑得花枝乱颤的小小身体,同样感到毛骨悚然,想来英雄前辈此去确实时日已久,忽闻他遭遇不幸也不知是真是假,念着徐英雄仗义气概,若真是死在眼前这妖女手下,当真是冤枉委屈。 慕容玦看出温素心中有忿,拉住她的手。 “还说不感谢我,哼哼,”弥博娅讥诮着小声嘟囔,继而嫣笑道:“你不是问我要什么吗?我要——”她举起洁白的指尖在慕容玦同温素的脸上指来指去,玩闹般迅速地“点兵点将”,最终,将指尖停留在了温素的脸上,声音依旧软软糯糯,带着小孩子般的娇嗔可爱,说出的话却带着阴冷狠毒的意味,弥博娅微笑着道:“你的命。” 云景几乎要下意识的挺身而出。 却听弥博娅话锋一转再道:“我想见你已经很久了。美人姐姐,温素姑娘,你不知道你多有名气,能把人迷的七荤八素,我实在太想要你的命了。可惜不过不是今天,今天我要的是等他来。” 烟雾中弥博娅燕子般轻盈,拉开了袖间的烟雾,虽能看清她离去方向,听见她道:“只要你不死,咱们还得常常见呐!”但反方向奔来的高头马却迫使温素师姐弟不能去追。 骆飞正策马奔向玉器铺。 唯恐是陷阱,待看清了骆飞身影,温素才放心下来,先行走向马车。 “少爷!”马蹄渐近,勒绳长嘶,骆飞翻身下马。 “有什么事等等再说,”慕容玦跟随温素前去,才想探身去揭开堵在玉器铺掌柜嘴里的花布,却被温素用手臂挡了回去,只见她扯下轿门帘布拧成绳掷在掌柜嘴边,花布刚被布绳扯下丁点儿,几十只细小的暗箭从轿中人身后弹出,应声齐。幸而被布绳挡下,当啷啷落了满地。 花布落下,人却已经僵死,温素将尸身斜摆,这才发现尸身背部埋进了一支暗箭,位置正对心脏。 “四肢肿大,下巴生疮,怎样都是死局,即便不是背后那支箭,他中的毒也会要了他的命。”慕容玦摩挲着她的手掌叹息道。 “咳咳。”云景在身后咳嗽两声,慕容玦反倒将温素的手握得更紧,转身才想同他对着咳嗽,思忖着比谁声大。但见云景身侧骆飞神情凝重面若土色。 刚有迟疑,骆飞已须臾间跪倒。 不待慕容玦出声,他已连续磕了叁个响头。 “臣下罪该万死,求请王爷即刻出发赶往潍州。”说罢从衣袖中亮出令牌,不同于骆飞往常随身携带的朱色令牌,现下他举着的是一只皎洁如月般剔透的菱形玉牌,隽刻着娟秀小字,那字却不是汉文,形似蛇走,为南疆字符。此乃慕容王府直属令牌,见令如见慕容家主,也即此令即便是慕容玦也不得不听。 见骆飞亮出令牌,慕容玦一时不知说甚么,呆若木雕。耳旁只听得骆飞断断续续道:“若不是事出紧急,臣下绝不敢惊扰王爷雅兴,今日一晚,不过一炷香,暗卫连同轿夫,乾坤楼随从,总共……共……尽数惨死,唯独朱侯羽不见踪影,若他为叛党细作,其人手握慕容家令牌,到时想对少爷不利只怕易如反掌。”言语中已有泣血之意。 云景凝注着骆飞足下宛若梅花绽放,染着鲜血的鞋底,不得不问道:“你是怎样活下来的?” 骆飞双眼红肿,凑近了才能看清一双眼中泛着黄浊,遍布血丝,可怖非常,亦显得很是凄楚,他苍凉道:“当时我在房中安顿那独臂怪人,被人从背后点了穴。一柱香后穴道自然解开,我出门去看,楼中已血流如注。就连那小婴儿也没有放过。” 手心,慕容玦感到温素的手心似乎越来越凉,如同她的气力在被慢慢抽干。他的手心同样也是这么凉,相握时的温暖在死亡的阴霾前似乎不值一提。 蓝衫 徐英雄离去的方向在西南,循着西南走,大抵能问出他的下落。 然云景却在向东南奔走,他的面色铁青,用轻功疾步,只望能再快一些。胶原东南处相较城区而言地广人稀,越向东南走,孤冷的风嚎便越响,鬼城的名气也就越名副其实。在东南处矗立的几间客栈已然破败,空余伶仃的圆柱断壁。再走几步才能看到被客栈包裹着挤压在中央的一枚牌匾,牌匾上歪歪扭扭地刻着“金不换”几个字。 云景似对此地已再熟悉不过,见牌匾下的大门看似紧阖却空出条极小的缝隙,眼神中闪过丝精光。 着蓝衫的大夫正在掸着医书上落下的罂粟壳般大小的烟灰,连同门外那蓬杜鹃都灰头土脸地垂下头来,染着百种药材同烧后的近似于檀香的药味。 “今日不问诊,明日早些来,”大夫背对着云景止不住地咳嗽。现下又去举书架上的几枚银针盒,听云景脚步不停,再度重复一遍道:“今日不问诊,明日早些来。”始终不闻云景脚步远去,大夫声音略带沙哑,只好摇摇头以示无奈。想来这年轻人必然是身患恶疾,不然怎会将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他将银针盒取下,转过身来凝注云景的脸道:“甚么病?” 转过身来才能看清他的脸,这是云景第一遭如此近地见到他。在药雾氤氲中他的蓝衫旧的发白,目似银狐,眉宇见却透露股成熟的书卷气,似静默的暮云,浑然天成。 云景心中发堵,他和自个儿想象中半分不差。于是瓮声道:“疑心病。” 大夫声音温润,朗笑道:“公子说笑了,我能治疯病癞痢,对心悸也颇有心得,只是在下不才,医术却还没能高超到治好你的疑心病。” 云景丧气道:“除了你没人能治得好我的疑心病。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知道你时常在我药馆门外徘徊不进,不过你要我猜你是谁,我倒是没法子,这些年救的人多,结仇结怨的更多。我还知道你是个我从没见过的年轻人。不过看你这模样,大抵知道我是谁。” “你是绝情门的宋霁。” 宋霁一怔,问道:“是温素告诉你的?” “是我猜的。”云景确实没有把握,他只是在搜寻龙女泪时听闻此处有赤脚大夫停留,本想前来请这赤脚大夫帮忙验尸,可一经过此地便见识到这大夫问诊手段同绝情门中所传的前往四海云游的师叔宋霁实在相像,本想要试探,却裹足不前,恐怕师叔不便相认,于是终日徘徊在此地。其次,他还记得入绝情门前师父曾言温素与同门师叔最为投缘,深受其赏识。此话不过随口一提,云景却铭记于心。 毕竟“投缘”同“情缘”一字之差。 “哦,这样说来你应当无病可看,”话音刚落,云景已然抽出剑抵在宋霁脖颈前。宋霁轻轻地笑着,仿佛生死攸关于他而言也不过笑谈,和煦地问道:“敢问师侄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剑锋如浸冰水,一条细细的血线几欲流淌,云景的眼中带着怨带着嗔,不言不语,剑刃再近半寸便足以彻底划开宋霁的动脉。千钧一发之刻,剑刃却被云景咻地向旁掷出。一剑刺在房梁顶,但听一声哀嚎,一团黑影身型巨烈地摇晃,不等云景乘胜追击,已经在夜色中落荒而逃。 云景这才拜礼抱拳道:“方才屋中潜入有贼人,为着声东击西,才不得已冒犯师叔。” 宋霁抿着笑意道:“你演得真像,我还以为你真是来杀我。” 毕竟师从绝情门,况且入门已久,难道会功力退步到不知房梁有刺客?云景略带怀疑,闷道:“我又有什么理由来杀师叔呢?我只有一件事想问——师叔现下是否仍算做绝情门的弟子?我还能不能叫你一声师叔。” 听他这般问来,宋霁不由遗憾道:“你想叫就叫罢,我离开绝情门这样多年来,已经忘记修炼心法,只知悬壶问诊,最多会几招保命的招数。论武艺才学如今我是比不过你的,你乐意守甚么长幼次序,我白捡两声师叔听也不介怀。” 听罢,心结豁然解开,云景由衷地道:“师叔果真是个了不得的潇洒人物。我若是早几年进了绝情门见了你的风采只怕也会念念不忘。” 然话说出口,却不知怎地心中酸楚。 温素打了个喷嚏,许是谁在远处念叨。 她望着满目疮痍的乾坤楼,通体发凉。若不是慕容玦执意回到乾坤楼,当下应当已经出发前往潍州,龙女泪真相如何也许并不是非要一时间查清,保护慕容玦性命前往武林会才是她此行的重中之重。然而触目所及不得不悲,一柱香时间风卷残云,此地离去时还是一派欣欣向荣,如今已成了被鲜血冲刷的残垣废墟。 骆飞在侧警惕地跟着慕容玦的脚步,慕容玦将本应当关押怪人的房间大门敞开来,不住地在心底叹气,他有心有情,虽有时性情顽劣些,却也大节不失。如今见乾坤楼千疮百孔,自然恨极玄蝎一派,直想灭了魔教为人坑祭奠。 正气血逆冲时,他像看到了甚么,狠狠眨眨眼睛。 “他还活着!”慕容玦伸出两只探着“尸身”的鼻息,这才发觉稻草怪人呼吸虽微弱,却还不至于冷硬成僵尸。方才这怪人胸前一抽,果然没有看错。 金不换 弥博娅个子不算太高,骑在“高头马”颈上也娇小异常。只听“啪——”地鞭声抽打嵌进血肉里般响亮地回荡在寒冷的幽室中。 她仰着头来回用鞭子朝着天花板边一只四角铁笼连抽了十来下,嘴里发出近似于笑声似的桀桀声,又像吃不着糖憋了满肚子的气,不住道:“真没用!真没用!给你机会报仇你也这么没用!”最终似乎是没了力气,纵身一跃跳下“高头马”喘着粗气道:“你看看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要不是以为你有点儿用处,我才不留着你。”说话间,高头马褪下身披的鬃马皮直起身来露出人形,是个比弥博娅高出至少两个头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弥博娅,仿佛想要出言安慰,却只能生硬地呜呜呀呀,看来是个哑巴。 “小马驹,还是你对我好,你知道我的难处,”弥博娅听闻呜呀声转过头来,一夕之间换了副嘴脸,笑着抬起手,叫被唤作“小马驹”的男人便自然而然地垂下头来任由她揉着脑袋,虽仍面无光华,眼睛却如同马驹受到爱抚般柔情地眨着。弥博娅连连夸赞他是好孩子,倾在他耳边轻轻再道:“跟我去找个人吧,咱们休息休息,玩玩儿猫捉老鼠你说好吗?” 小马驹点着头。弥博娅甜笑着反手一指:“先把这废物处理了,我再带你去玩儿。” 手指方向赫然正是四角铁笼,而铁笼中有团黑影已奄奄一息。 飞盈客栈中, 温素拧干了毛巾,擦拭着怪人似被丝线缝起的嘴巴。嘴唇皲裂渗着鲜血,毛巾被鲜血染后,再去染红面前黄铜盆中已变色的温水。这一夜请了大大小小有名无名一十二位大夫,不是见到半臂稻草连滚带爬地跑走,就是摇头扼腕自贬自个儿医术不精。 “真不知道是赌你的命数还是赌我的命数。”温素吁道。 听闻名誉胶原的赤脚大夫正在近城外的东南方向,牌匾上刻金不换,好治疑难病症,想来只能去寻他来碰碰运气。又听闻此人即将启程离去,兴许已不在城内,她只得替这怪人先封了穴道为他留存一线气息,才能再去请那大夫来救他这大罗神仙也难救回的命。 此乃慕容玦的请求之一,前去潍州前竭力尝试问出怪人所知的二叁事。 弥博娅屠尽乾坤楼若是真为了所谓的“好玩”也罢,若是冲着怪人前来,想来此人即便同龙女泪没甚么关联,也是同玄蝎密不可分。若是能问出个所以然,说不准有所裨益,将来借此替乾坤楼一干人报仇也未可知。 胶原东南处杂乱无章的布满灰尘与沙砾,温素越走越远,眼前无处不在的黄纸钱与白灯笼,似鬼城为死亡填写的注脚,在黄沙中笔笔中锋勾勒着临行前的悲怆。 “金不换”的牌匾老旧、摇摇欲坠。 她叩着门,却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她细细辨认,门缝里弥漫着云景发梢中的杜鹃馨香。最早这香气不属于云景,如今提起杜鹃,温素却最先想到他。 “可有人在?”她连续叩门,无人应答。 挑水的老翁路过见她踌躇徘徊好心眼道:“姑娘是在寻金大夫?他不在了,听说一早上就收拾行装离开胶原啦!” “敢问老伯,这位金大夫长得什么模样?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温素听闻金不换的主人远走,虽心中一沉,但转念心想一个大夫早间启程出发,即便再快也顶多出城十余里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她善用轻功未必追他不上。 老翁快人快语,见眼前妮子面善必定也是家人有疾焦心找寻金大夫,思索片刻便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头道:“他大拇指中间有圈红线似的疤,人长的刚正,好说话,你见到了就知道是他。” 红线似的疤? 杜鹃花香下温素闻言一怔。 “若是有缘何愁不见?” 听宋霁如此说来,云景有喜有憾,在路上打了二两酒,叼着酒瓶咕隆隆将爽滑的酒液咽进胃里,过了好一会儿胃中翻江倒海,酒液作祟不让他安生。 听闻他今日即将启程远走湘江,不能同温素相见实在遗憾。 可实话实说,于云景而言喜多过憾。 他莫名不愿见到宋霁同温素重逢,甚至升起个歹毒的心愿,希望他二人今生不相见。这是一种古怪的直觉,似这二人一旦再遇,那么将来他便要形单影只。 二两酒本算不得甚么,只是今天入口后,这二两酒便足以令他酩酊大醉。云景呢喃着师姐的名字,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那句话——“若是有缘何愁不见?”手掌抵着不知哪间店铺的大门,垂着脑袋被伙计用眼神无声地往别处赶,显得狼狈非常。拐个弯儿又进了间酒馆,青白色的旗飘啊飘看着发昏,云景要来两碗酒洒在地上,算不得清醒,胸口堵着,将酒碗斜举,琼浆滑落浸入地砖,叹道:“西出阳关无故人,英雄前辈死的冤枉,你,你一路走好……”说罢晃晃悠悠好似要倒成烂泥,身后一柄剑鞘电光间抵住了他的脑袋。 剑鞘的主人紧锁眉头,摸不着头脑似地懵到:“死的是哪个英雄哇?” 金大夫 西向烈阳照荒野。 路上的行人诸多,温素在行人之中走了蹙只有多久,汗水已经浸透脖颈。 前方好生热闹,眼前近在咫尺的凉亭像一座海市蜃楼般不真切,非要凑近了才能窥到已经斑驳变色的细柱。坐在凉亭中的两个人肩并着肩头,凉亭外围成一圈的人丛,面前摆着注骰子,骰子旁放着两碇沉甸甸的金子。 若不是有人低声叫了句“你是金大夫是不是?”温素险些要错过。 两人中,左边着蓝衫的高大男子臊红了脸将指头放在唇边,示意旁人不要声张。袖口露出的半截拇指中央恰有一圈红痕,像是被人用线绑住了般疤痕深红泛紫。仔细一看才发觉,蓝衫人的脚上是一副重如磐石的脚镣。 温素定定地瞅着他的手指,其人也定定地瞅着温素。 “咳咳,”与蓝衫人并肩的男子长了条滑稽的八字胡,冲着温素柔声道:“这位姑娘真面生,也是来玩儿骰子的?” 温素从人丛中挤了进来道:“什么规矩?” 男人眉飞色舞再道:“简单!骰盅里叁只骰子竖成一列便是你赢,你赢了,金子你拿走,还有我身边这位你也能赎走。” “赢金子我倒有兴趣,只是这位公子同我素不相识,他犯了什么错叫你给扣下了我尚且不知,若是杀人放火之类的大错,你扣着他送押官府我还要称赞公子你行侠仗义呐。”温素蹙眉踌躇道:“何况我还有要事在身,要去寻胶原城金不换的掌柜替我弟弟看病嘞!” 不说倒好,说了人丛中反而响起簇簇踊跃鼓动声。有人在温素背后急忙高声道:“亭子里那位就是金不换的大夫——”温素转过头去,正对上一对母女的眼睛,方才焦心出声的正是这二人。 “姑娘放心,他既没杀人也没放火,他呀想赢我的金子,可惜手气不佳,便叫我给扣下了,你放心,我听说他可是个良民。”说罢男人用手肘怼了怼身侧的金大夫,笑嘻嘻的抛了个眼色。 “若不是为了给我们娘俩凑盘缠回家,金大夫也不至于如此。”身后母女操着吴侬软语仿佛将要哭出声来,掩面哀叹。 温素此时已走进凉亭里正色道:“如此说来如果骰子没能竖成一列,不仅救不了金大夫我也要被你扣下喽?” “怎么?你不敢啦?”男人带着同样戏谑的神情盯住温素的脸上下打量。还不待调戏的话说出口,温素已经在阵惊呼中摇完骰盅松开手退后一步等他来揭晓骰盅下骰子是否连成一列,期间风轻云淡,不再有半点儿的犹豫。 男人挑起大拇指不住地称赞道:“好胆魄好气量!”说罢故作高深地作出将要揭开骰盅的动作道:“不怕被我扣下回不了家?” 温素摇摇头,人丛屏息,尤其那对母女,当下时分大气也不敢喘。 盅下骰子果然连成一列。男人瞪大了眼睛,也只得愿赌服输,俯下身去将金大夫的脚镣打开,边叹气边哀道:“怎么就碰上你个不知死活的丫头,闹个人财两空!” 这边他唉声叹气,那边母女二人扑通要跪谢,正欲叩头,感到身上一轻,膝盖已经被剑柄托着借力站立。温素凑过来将两碇金子送到母女二人手边柔声叫她们拿了银两回乡后,转头冲着摇头晃脑还在可惜的男人道:“前辈也莫在这里摆摊耍闹了,我看大雨将至,再不走恐怕走不掉了。” 那男人飞也似地瞥了她眼,即刻将头垂了下去,仿佛做错事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收起骰子,将已被解了脚镣的金大夫往外推讪讪道:“走罢走罢都走罢!” 其余人见没了热闹看少顷均已散去,待凉亭中只剩他二人,温素清清嗓子道:“还请您回去跟我看看我表弟。”金大夫摇摇头并不说话,温素又道:“金大夫是认为我拿不出金银来治我表弟的病才不同我回去?” “他又不傻!你都认出他不是金大夫!” 凉亭外俨然如另一天地,仍有行人落拓地走过,却只有温素能听见弥博娅传入凉亭中的声音。顷刻间她已将剑刃抵在身旁人背后,尚且未能分辨出弥博娅身在何方。 “你此番设局倒是不找同伙了,骗来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帮你的忙倒也不知羞耻。” 弥博娅的笑声清脆动听:“对喽,我就是不知羞耻,不仅我不知,他也不知,他才不怕你拿剑伤他呢,连我的剑都刺不进他皮肤里——不过你可以试试看,哎呦,我又忘了,你没机会试了……” 温素心有戚戚,还不曾想到这妖女又要使出甚么法子来作弄她,忽而感到脚下一滑,心中顿感不妙,正欲抓着眼前人后颈跳出凉亭,阵阵地震般的震动已然震耳欲聋,轰隆隆雷鸣似也凉亭瞬间天塌地陷。 洞穴 黑暗中寒冷如冰,似乎有风,温素再睁开眼睛时脸上身上冰冷冷的,如同刚从冰窖里打捞上岸,呼出的气都带着一层朦胧的白雾。 才抬腿想要站起身来便感到五脏六腑如同粘连在一块儿似的拧着疼。而一双在久冻后已经麻木失去触觉的腿也已不似温素自己的。 也不知小魔女要耍什么把戏。 如果弥博娅真如前些日子所说想要她的命,那么她昏迷这段时间显然是最好下手的时机,温素环视四周,灰茫茫的洞穴了无生机——弥博娅不是大发慈悲放过她,而是想要她筋疲力竭在此地累死冻死。 温素自嘲地勾起个笑容,喃喃自语道:“玄蝎未除,你死在这里就算做白死。”说罢托着两条沉如灌铅的双腿沿着洞壁慢慢拖行。 佩剑已不知所踪,根据所在之处的触感气味,大抵是在一可容叁人经过的长穴,此地无风且空气稀薄,每走一步鼻腔里便多些煤灰似的粉尘。越走前路越是狭窄。 与其说是消耗体力不若说是消耗意志,黑暗之中时间流逝的太短或是太长尽难分晓,因而恐惧绝望更甚,尤其幽闭狭长的洞穴中左右两侧还有人骨似的白块,大抵是以往被关之人的遗骸,正闪烁着淡淡的白光,讽刺的是只有借着这白光才能分辨眼前路是平是凹。 佩剑已不知所踪,温素只得将裙摆扯下半截绕在手指上借助指力在穴壁戳出凹痕,只有如此才能确认这条长穴是否呈环状,是否会走回原点。不是环状还好,若是环状那倒棘手至极。 走了许久未见最初留下的凹痕,温素稍有安心。 但闻耳旁传来一声极轻的呼吸。 “是谁?”温素厉声道。 这呼吸声的主人似霎那间屏起,而后传来的是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叹息。 “总之不是敌人。”昏暗中一只酒囊被掷到温素脚边。“我可以向你发誓酒囊里装的是清水绝非毒药,可我想你是不会相信的。替我保管罢,我怕我忍受不住还不等走出去就把最后丁点儿水用完。” “敢问尊姓大名?”温素确实不敢轻易信任他,只怕是弥博娅的又一个计谋。“可否出来和我见上一面,我也好知道为谁存水。” “我怕你会失望,”声音沉默片刻,终于再度响起道:“往东来罢。”那声音微弱喑哑,如同火种指引着温素向前走去。 向东走去,温素感到双腿略有复苏,不闻痛楚地走着,越走越远,直到呼吸声越来越近,果然有个人影背对着她呈打坐状,黑瀑般的青丝倾泻而下。 人影呼吸声规律,似乎在调整内息。从如此远处掷来酒囊,此人想当然不是凡夫俗子。温素不敢贸然上前,举起酒囊试探道:“我可以替你保管酒囊,难道你都不能转过身来同我说句话?” 人影听罢微微一动,只露出被青丝掩盖的无可奈何的侧脸道:“如果我的双腿听使唤,我自然会转过身同你道谢,”人影摇摇头再道:“你的头发长了些。” 也即此刻温素才恍恍然地感到心口猛地一震。如从震悚中回过神来,这声音凑近听来熟悉非常,心中如万帆竞发前涌动的江水波涛,起伏跌宕,将绵延多年的思怨吞咽在舌尖,不可置信地将两个字含了又吐,过了半晌,哀哀地叫道:“师叔?”多年未听的一句师叔一石激起千层胸波,令人感慨异常,宋霁沉吟片刻颇欣慰道:“如今我不能走路,你愿意走过来叫我瞧上一眼么?” 每走一步都像有钉子锥在她的脚心。温素默默地垂下头去。 如今他双腿被银针刺了两处穴位不能动弹,仍要安慰她道:“不过暂时不能走动,你低下头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是一朵娇艳欲滴的杜鹃花,只不过被压扁而稍显干枯,在茫茫暗黑中似束红光将惨白的手掌点亮,衬着温素双唇轻颤的脸庞,映出几分血色。 “这是我在花园里捡到的,可惜小了些,不过也很好看,送给你。” 温素摸索着柔软的花瓣,想将它贴在心口抚平胸腔内的震动,但又不得不问:“你真的是金不换里的大夫?” 宋霁点点头。 温素再问道:“那这两只银针是谁刺的?是弥博娅害你?”她的声音发着抖。 “你会出现在这儿,那就是也见过弥博娅了。”他似乎在极力想要逗笑她,声音虽喑哑却语调轻松道:“谁能料到咱们见面还是因为玄蝎这帮人,他们是不是没别的事做?”宋霁说的话也并不能惹人发笑,温素却破涕为笑,苍凉道:“是呀,他们真是没有别的事要干。” 她席地而坐,摩挲杜鹃花柔软的花瓣,望着暗色中师叔的手掌。常年采药的手不会有多细嫩,师叔的手尤其的粗糙,他的手已经先他一步衰老,一切都不是为了他自己,他既然是为了救命治人下山,那么即便不告而别,她也能释怀。师叔原本身体健康强壮,行走在山野之间是为悬壶济世,才把自己拖累成如今的模样。可是重逢后他说第一句话时温素没能认出他便是自个儿的师叔……因此她惴惴不安,心怀愧疚,不敢看他。 “你怎知道金不换的?”宋霁沉声问道。 “我在胶原呆了许久,听闻金不换里有大夫妙手回春,我早应该猜到是你的。”温素瓮声道:“我本该从胶原尽快走去往武林会的。” “可是你遇见龙女泪,遇见玄蝎,还要护送慕容复的小王爷,因此走不了了。”忽略温素滞住的面孔,宋霁平静道:“我什么都知道却不去帮你,你会不会恨我?” 舌尖发麻,温素恍惚了半晌才道:“我又凭什么恨你,我做的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好似在回答他,又好似在自言自语。她猛地站起身来,身子晃荡两下站稳后便道:“不讲这些了,我们得想个法子出去,有甚么话等出去后我们再说。” 洞穴的空气愈发稀薄,头疼更甚。 温素先行探路,沿着师叔所在之地继续前行,走了约莫几里忽然心中有盆冰水浇下来般凉——她摸到了最初划做记号的凹痕。 回到宋霁身边同他说起时,只见他神色凝重,好似在说:“看来弥博娅是想要我们困死。”可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反而低声道:“银针入穴大概也有七个时辰左右,如若穴道还这般封着一两炷香,恐怕不止这双腿都会犹如残废,也会波及全身……如今只能麻烦你了。”宋霁口气不置可否道:“麻烦你将七星诀施在我腿上,说不准能将穴道冲开。” “若是还有别的办法呢?”温素硬生生将这句心底里的哀叫吞下。现下已经到了她不能推脱的地步,若她迟疑片刻反倒是愧对宋霁信任。于是她只得硬着头皮运气轻施七星诀,手中力道如捋清风,必须精细非常才不会伤及他血脉。然而七星诀起势掌风已出,那两根银针还似钟石般坚韧不可摧,不时间温素额头已布满细汗。 “七星诀不会断了我的腿,”宋霁宽慰她道:“你尽管加重力道,莫怕。” 一如当初初入绝情门站在净心阁中,由人引荐从此将要在此地修行习武时,几个师父不苟言笑,唯有师叔和煦温善,微微侧过身来半哄半安慰道:“莫怕莫怕——” 温素眼眶里豆大的泪珠打着转,实在不是她多愁善感,是宋霁一句话说得她心中难过得紧。 七星诀重了半分,又再重半分,直至温素手掌热如烤碳,才见银针有所松动。她眼疾手快,迅速两指一挑将银针瞬时挑出,这才见宋霁将牙咬得吱吱作响。忽而冷哼一声,将嘴唇咬得渗血,双眼亦紧阖仰头倒下。 温素惊恐之中半截身子伏在他胸口前,惊呼一声不住地叫着师叔,却只能听到宋霁像在睡梦中与谁搏斗似地发出气音来,过了好半晌,他心跳才恢复平静,眼睛眯起似有感激的笑意,气若游丝道:“我送你的杜鹃呢?” 不知是哭是笑,浑身上下找了个遍却不曾摸到杜鹃花,“也许是落在探路时”温素想着,嘴里急道:“等等,我去找回来!”说罢便不知所措地顺着原路找着。 终于在回路大概五十步方向找见。 但见杜鹃立在土壤之上,原本枯死的花瓣重获新生似鼓起,花瓣边缘有薄雾缭绕。温素灵光一闪,折返到宋霁身侧,唯恐他元气折损,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在身边,同她一齐去看那朵顽劲的杜鹃。 不禁喜道:“我大概知道该怎样出去了,师叔你看!此地若真是封死的洞穴哪来的沃土叫花起死回生。又怎会有雾气?”宋霁同样显得惊喜,转头同她四目相对接道:“除非这洞穴下别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