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夺丁光》 第一章 谁才是贼 西区城郊小白楼。 这栋楼说起来就有些历史了，据说是很早很早之前外面的人建在这个城市的第一栋小洋楼。 小洋楼洋是洋气得嘞，而现如今呢则是实打实的穷人楼。 这谁家手里有点钱不去买新楼住住，要窝在这种光都照不进来一丢丢的房子里过日子呢。 想当初它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惨。 “敏敏回来看你舅妈啦。” “是呀。” 赵敏敏蹬蹬蹬上了楼，推开三楼的外门，里面两家已经烧上饭菜了，饭香菜香扑鼻。 “你舅妈刚刚出去了，房门也没锁……” 邻居见敏敏要伸手敲门，提醒了一句。 “谢谢阿姨。” 她推门进了房间里。 十分钟以后，夹在中间的林家闹出好大的动静。 “……舅妈，这是我的钱。”赵敏敏试着和舅妈解释，她伸出手阻挡眼前的人来搜她的身。 她身上仅有的几百块是街道给她的补助费。 沈娟立刻打断赵敏敏的话，“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孩子？你这个扫把星……” 刚刚她下楼去买酱油，家里只有赵敏敏进来过，现在盒子里的几百块钱不翼而飞，不是赵敏敏偷的还会是谁偷的？ 她丢了五百块钱，而赵敏敏的兜里就恰好翻出来五百，这不是她的钱？她记得有一张上面带着点污迹，她从赵敏敏的兜里搜出来的这张就是带着污迹的。 沈娟用力抢过赵敏敏手里的钱，而后又给了孩子一巴掌。 “你舅舅不是因为你，他会死吗？可他换回来什么了？你还跑到我家里来偷……” 沈娟的巴掌密集地落了下来。 她心里有怨气，也是生活憋屈。 好好的一个家，就让赵敏敏这个丧门星给搅散了！ 她明明可以有丈夫，孩子明明可以有父亲疼，都是这个扫把星！ 敏敏的头发被扯得乱乱的，她尽量躲着舅妈的打，可舅妈的手掌就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的盯着她的脸蛋掴，她艰难地推开沈娟，尖叫着：“我的爸爸妈妈也在那场车祸里丧生了，明明那天就是我舅偏要他们送他，他们原本可以不走那条路的……” 不走那条路就不会死！ 沈婷听到这句话疯了一般的拿起一旁的木头鞋拔子，将鞋拔子砸到赵敏敏的手臂小腿以及背部。 碰！ “我不是打不过你……”赵敏敏抢过沈娟手里的棍子，然后朝着门外砸了出去。 隔壁的男主人听到嘶喊声猛扒了两口米饭道：“她家怎么虐待孩子啊？” “你不知道可别乱说。”女主人要丈夫小声。 这房子不隔音的，随便讲两句隔壁就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她不好乱得罪人的。 “怎么是乱说呢，多乖巧的孩子见到谁都笑，那双眼睛长得可真是好看啊……”男主人也只是赵敏敏的眼睛给予审美上的肯定而已。 他这人偏爱看别人的眼睛，长得好看的就多看两眼。 “长得乖不代表就乖啊，听说隔壁……”女主人耸耸肩：“丈夫就是为了保护那孩子死的，你说这事儿换到谁的身上会不怪？好好的一个家因为她拆了，小丫头厉害得紧，家里除了这个舅妈一个亲人都没有她愣是能跑出去住，啧啧啧……那么小的年纪不是我背后讲她闲话，没有依靠她敢走？这个年纪依靠能是什么好依靠？这些都算了，她舅妈养育她几年没有功劳总有苦劳的吧，你瞧瞧孩子回来都干了些什么？偷钱。” 说罢还摇了摇头。 人不怕穷，就怕不长良心。 换成是她，她也得恨！ 她们都是普通人，依附着丈夫过日子，丈夫就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突然倒了，你说这以后怎么活？ 倒霉就算了，还遇上这样白眼狼的孩子。 她刚刚还听见隔壁那孩子大声喊，不听话长辈打你怎么了？ “那是意外，怎么还能怪到她头上？这也没亲眼看见，不好给孩子定罪的，才多大呀……” 男主人叹气。 真假他不清楚。 就是那么一听，觉得还挺可怜的。 孤儿寡母的都很可怜。 赵敏敏一路从小白楼跑了出来，半路撞上了放学回来的表弟林旭。 “你怎么又来了？”林旭见到表姐十分不耐烦。 他妈总说他爸是赵敏敏害死的，林旭原本就对赵敏敏抱着挺大的敌意，加上每次他表姐一来他妈就会闹上好几天。 “你是不是偷你妈的钱了？”赵敏敏质问林旭。 林旭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吧！我拿我拿什么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的？你少冤枉我！你想让我替你背黑锅，想也别想！” “林旭，你已经不小了，总得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赵敏敏很来火。 除了林旭还能有谁？ 显而易见的事情，只是舅妈根本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赵敏敏也是很气林旭，家里这种状况林旭他就不能懂点事吗？偷鸡摸狗的，以后怎么办？ “你偷的别往我身上栽赃，你这个扫把星丧门星，我家之所以过成这样就是因为你。”林旭变本加厉。 他之所以过得这样的惨，都是拜这位表姐所赐。 不然他爸活着，有正正经经的工作怎么会让他和他妈生活在这种地方。 他妈的那些钱是他拿的，可那又怎么样，这些都是表姐欠他的！ 他爸一条命就为了救表姐没了，赵敏敏不应该进行偿还的吗？ …… 徐周元一直没有搞懂，奶奶为什么要将保洁公司这个烂摊子扔给他。 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袖手旁观，以及坚决不肯接听奶奶的电话，可秘书来电话说他奶奶骨折了。 下了飞机，走出候机大厅看着浓重的夜幕，只能认命叹口气。 给家里打回去一通电话。 没人接听。 站在计程车等待处，已经等了十分钟的他没来由地烦躁。 上了年纪做不动了关店就是，为什么一定要人接班？特别是在他有工作的前提下来难为他，他甚至猜测老太太这次就是装病。 排在前面的队伍终于动了动，终于轮到了徐周元上车。 “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将这辆车先让给我？”从队伍的后面挤过来一位小女生，她满脸难堪试着解释，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裤子。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的不自然，也带着几分的小紧张。她想这位先生长得这么善良，这样的文雅，应该问题不大的吧。 徐周元指了指自己的腕表：“我也在这里排队排了二十分钟。” 小女生愣住了：“可是我的裤子脏了……” 那上面都是血，他看不到吗？ “那不干我的事情。” 小女生微微惊讶。 徐周元拉开车门上了车，扬长而去。 因为奶奶不肯接他的电话，他已经两天没有睡过觉了。现在的他口干舌燥，易暴易怒哪里有什么心情去做绅士。 让绅士见鬼去吧！ “长得人五人六的，一点点的同情心都没有哦……”后面的大妈嘟囔了一句，扯扯女孩子的手：“姑娘你坐我这辆车，我让给你……” 第二章 遇拜金女 “我不欠你和舅妈什么，以后你自己的妈，你自己负责。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我看你是要疯吧你赵敏敏，你就想这样甩掉对我和我妈的责任？我爸一条命值多少钱？你拿什么赔？”林旭冷笑。 一条命就这样算了？ 赵敏敏挺会算账的。 “你不是有这个干爹那个干爹的，为什么不让他们给你凑钱换给我妈？你拿出来……二十万吧，我们两家的债就清了！” 二十万应该蛮多的，也够他和他妈以后过日子用的了。 赵敏敏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扭头就跑。 徐家的屋子里散发出来一股浓浓的药味儿，赵敏敏将药倒进碗里推给坐在桌子那边的老太太。 “这味道太冲了，闻了想吐。”徐奶奶看了一眼那碗中的药，一脸嫌弃。 赵敏敏将提前准备好的白水还有话梅糖推推，“是好闻的味道呢，闻着就特别香。” 她不懂中药，也不清楚这里面都放了什么，但味道并不难闻，隐隐之中还夹带着一丝丝的甜。 没错，就是甜的气息。 徐奶奶送给家里的小保姆一记大白眼：“香？那么香我请你喝一碗。” 她还没老糊涂呢，难闻成这样骗她好喝？ 都怪徐周元这个臭小子，气得她生病！ “怪不好意思的，不过您要诚心邀请我喝，那我可以喝。”赵敏敏站在桌边，认真眨了眨眼，两只手竟然不好意思地相互搓了搓。 脸上竟然真的有跃跃欲试的表情。 老太太懒得和一个小丫头继续费口舌，端起碗喝了一口。 呕！ 伸过手抓起话梅糖塞进嘴巴里。 “你这个坏丫头，还说什么好喝。”老太太用手使劲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这是将牛粪和狗粪混合以后的味道吗？ 不想还好，一想更更更恶心了。 “味道是好闻的，真的好闻。”赵敏敏说话的时候动了动鼻子，认真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 能喝中药调理身体，多好呀。 喝上一口应该就百病全消了！ 好羡慕！ “还剩了呢？” 徐奶奶没好气用眼皮夹了眼前的小丫头片子一眼：“这东西有什么好的就让你那么感兴趣？苦得像是黄连汁。”拿着手帕擦干净自己的唇角又道：“反正都是健胃的谁喝应该问题都不大，你想喝就喝吧。” 她是再也不想喝了。 “那我真的喝了？是您请我喝的，我不客气的喝了？” “喝喝喝。”老太太摆摆手。 这世界上还真的是什么样的怪人都有。 这种破东西还有人抢着要喝。 徐奶奶捏过一颗话梅糖，她准备欣赏一下小孩子的苦瓜脸。 “您孙子还不回来照顾你吗？”敏敏端起碗，一口闷掉。 口腔里强烈的药味儿炸了开，炸的四散。 是很强烈的味道，可也是叫人安心的味道。 也有可能是春天的味道。 “他眼里哪有我这个奶奶的存在，臭小子！”想起来那个臭小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喝吗？” 小丫头，要是表现出来一副不好喝的样子，马上就炒她鱿鱼！ 正好碰上她心情不爽，怪就怪这孩子倒霉！ “好喝，最后的尾调是甜的，有回甘的感觉，是踏实的味道，这之后我应该会百病全消了。”怪好喝的。 “说得好像喝了什么了不起的好东西。”徐奶奶撇撇嘴：“你这个小丫头味觉不是有毛病的吧？” 赵敏敏眨眨眼：“这里面不是有爱的味道吗？浓浓的爱的味道。” 老太太挥挥手。 “得得得！打住！我也不是什么男孩子，你有力气也别往我身上使，去迷惑那些男孩子去吧。” 说这孩子胖她还喘。 怎么会有这种厚脸皮的孩子呦。 哪有什么爱，谁给她爱了？ “说的也是，回头我好好去迷一迷大款，将来我想嫁个有钱人，超级有钱的那种。”有了钱她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过生活了，想什么时候喝药就什么时候喝药。 徐奶奶的牙齿嘎嘣嘎嘣咬着话梅糖，她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眼前的小孩子，“想嫁个金龟婿？” “嗯嗯。”赵敏敏重重点头：“特别希望嫁个有钱人，超级有钱的那种。然后我每天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再也不用受苦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或许有钱的第一天，她就会去将噗噗买回家。 徐周元进门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他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土里土气的女孩儿，讲什么钓金龟的事情。 可能现在的孩子想法都比较多吧。 对于这种拜金的思想，他不太赞同，不过…… 干他毛事。 “奶奶，我回来了。” “我孙子徐周元回来了？”徐奶奶满脸怨念，顾不上眼前的小丫头一溜烟从客厅里跑到了门口：“你这个臭小子你可算舍得回来了！” “你腿怎么了？”徐周元的视线落在自己奶奶的腿上。 他奶奶走起路来一踮一踮的。 “不小心出了个小事故，都是小事儿。”徐奶奶避重就轻。 “怎么是小事儿？报警了吗？肇事的人抓到了吗？”说着话他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出去：“你不能总是可怜那些人，撞了人就应该负责，谁可怜谁啊？就应该告他们，是酒驾还是眼睛瞎了？” “对对不起……是我骑摩托车不小心碰了奶奶。”赵敏敏见对方恨不得提起十八米大刀要把肇事的人砍死，她决定还是自己勇敢站出来承认一下会比较好，兴许还能判个缓刑啥的。 那天吧就下雨又刮风，雨水顺着头发丝和脸颊往下淌，她当时给人送外卖，急是急了点…… 徐奶奶听见有人勇于站出来认罪，立刻翻了个白眼。 她都说了，意外而已。 “你成年了吗？摩托车谁让你骑的？撞了人你家大人就派你过来？” “没事儿凶一个孩子做什么？她碍到你什么事儿了？我这腿骨折了一个多星期你怎么才回来？你是打算不给我养老，打算遗弃我是吧？我就知道你小子生的就是一副黑心肠……”徐奶奶上手去揪孙子的耳朵。 想得挺美好，可惜的是，实在是身高有些不够匹配，她够不到孙子的耳朵。 “你又长高了？” “我从高中就再也没有长过个子了，一直都是184.”徐周元没忍住撇了撇嘴。 女强人老太太是也，每年都会问他是不是长高了，却从来不会记住他的身高。 他这把年纪如果还能长个子那就奇了大怪了，会被研究室抓去研究的吧？ 是啊是啊，他每年都在长高，他现在可能有三米了呢。 呵呵。 “今天是给你结算工资的日子吧，一千块刚刚好。” 赵敏敏还是个高三的学生，她只能每天放学以后才来徐奶奶这里照顾一下，按照小时工的价格算，这个价格也是合理的。 赵敏敏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那钱：“奶奶，按道理我应该赔偿您医药费的，我分期赔给您行吗？我刚刚还喝了您一袋中药，我给您留一百。” 徐周元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他没听错是吗？ 撞了他奶，他奶还得给对方出陪护钱？ “那钱给我……” 他准备一分也不留给对方，这钱给得不合理。 “行了，这件事情我说了算。既然这个臭小子回来了，你就赶紧回家学习去吧，做学生也不好总是迟到早退的。”徐奶奶善意提醒一句。 赵敏敏对着徐奶奶深深鞠了一躬，她笑了起来，甜甜道：“谢谢奶奶，您老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我要长命百岁做什么？做老妖精啊，赶紧走吧。” 老太太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挥了挥手。 赵敏敏离去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个家男主人的眸光里仿佛透着一丝很是复杂无边的情绪。 不过不要紧，她和这人反正以后也不会见的。 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呗。 第三章 那老大款 “周女士不知道您骨折的事情？”徐周元放好行李，太阳穴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要是赶不回来……合着大家就可着他一个人坑是吧？ “你妈出去采风了。” “那我爸呢？”他靠在墙上，衬衫的扣子开了几颗。 徐奶奶伸出手要孙子扶她回房间，慢悠悠叨叨：“你爸也是成天不着家的，你晓得他们画画的人就是这样……” 徐周元将奶奶扶到床上，替她扯过来被子盖好。 “这次叫你回来是我也上了岁数，家里的产业总得有个继承人。” “那交给我爸吧。”徐周元语气平和道。 传长不传幼，这应该是规矩吧。 放着他爸那么一个大活人，就可着他坑，凭什么？ 徐奶奶冷哼一声，“交给你爸？交给你爸以后我公司里的那些人就都要去喝西北风了。”想起那对搞艺术的夫妻，徐奶奶撇了撇嘴：“社区呢也是要搞一个养老一条龙，就解决一些老年人吃饭一类的问题……”她耐着性子解释。 “吃饭就吃饭呗，干我什么事！”徐周元居高临下看着他奶，一脸挑衅说道：“谁吃得上饭吃不上饭与我都没有关系！那些人也不是我的爷爷奶奶，我没有任何的义务。其次我每年也有捐款助学，我认为我已经很善良了。” 什么残疾人保洁服务公司，什么残疾人一条龙餐饮文化公司，他通通不感兴趣！ 都去见鬼吧！ “这件事，我说了就算！”徐奶奶拍床。 “奶奶，我今年已经32了，想怎么活那是我的权利和自由。如果您受了伤我父母没有办法尽到照顾的责任，那我可以担起这些责任，因为您是我的奶奶，我对您有义务，但那些人并不是。或许你认为这个利润很可观，但这种钱不在我赚的范围之内……” 能不能赚钱，能赚多少，这些都与他无关。 他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不都是钱，你设计衣服和为人提供方便有什么不同？你们都叫着追求理想，那这些谁来做？” “在合适的时机会有合适的人出现，奶奶你上了年纪做不动了那就关了公司，然后好好颐养天年。你可以跟着我爸妈全国采风游玩……”徐周元语气温柔地做着劝解。 不想做就不要勉强自己做下去。 徐奶奶拉过孙子的手：“你知道我这个公司一旦不做了，那些人怎么活？周元，这个社会对残疾人终究是顾及不到的……” “那您能帮得了几个呢？天底下有那么多的残疾人，您能都帮了？”他不愿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起身道：“我去洗个澡，倒个时差。” 徐奶奶望着孙子宽阔的肩膀出神，她的孙子已经长大了，大到足以保护她。 可似乎活着活着就越发的克制以及冷心冷肺。 …… 门锁已打开，请进！ 赵敏敏拉开门的扶手，进门的时候才想起来徐奶奶的孙子回来了，这个家的主人回来了，她似乎不好按了密码就进屋的。 可。 开都开了。 挠挠自己的头。 告诫自己下次要多加注意。 一个弄不好，人家会送她进监狱吃牢饭的！ “是敏敏吗？”屋子里有声音传了出来。 徐奶奶窝了一肚子的气，肠胃正不舒服呢，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个迷糊小丫头。 “奶奶是我。”赵敏敏在门口换了鞋，提着袋子直奔房间。 进门还特意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大孙子本人！ 咦？ “怎么又回来了？什么东西忘记带走了？” 赵敏敏笑笑：“我回家路子正好遇到了卖鸡蛋汉堡的……”说着话将袋子递到徐奶奶的眼前，然后打开袋子。 徐奶奶想吃这口已经想了很久，可就是买不到。 这几条街也不晓得怎么了，所有的小摊她们几乎都逛过了，就是没有卖这个的。 “你吃吧。”徐奶奶的语气不太高兴的样子。 赵敏敏一屁股坐在床上：“他惹你生气了？”喃喃自语：“生气可不划算，生了病就得吃药看医生，多浪费钱啊。” “我可能真的老了。” “哪里老？年轻着呢。”赵敏敏加足马力去拍马屁。 就是让她叫奶奶做姐姐，她也是干的！ 叫什么不就是个称呼。 “趁热吃，一会里面的肉馅凉了就不好吃了。”她伸手把袋子往徐奶奶嘴的方向送了送。 徐奶奶张嘴咬了一口。 “就是这味儿。” 是啊！ 现在烦心能有什么用！ 气死自己，那个臭小子也不会听她的话。 还是先吃饱了以后在想办法吧。 “我走到公交站了，看到以后买完跑回来的……”赵敏敏的脸上写着快夸我三个大字。 “没白疼你。”徐奶奶推给她一个：“趁热吃。” “一个够吃吗？” 老太太点头：“刚刚喝了药胃口不是太好。” “那晚上让你大孙子给你做点好消化的饭菜。” “他？哼！”徐奶奶用鼻子喷了一声，“别提他了，丧气。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大款啊？我身边可能有合适的，回头我帮你收集收集。”徐奶奶对赵敏敏想要找个大款这件事儿比较好奇。 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想要嫁个有钱人嘛，这有什么错。 赵敏敏皱眉：“就……有钱呗。” “你这想法不够细化，比如说要多高的身高，多重的体重，是双眼皮还是单眼皮？” “都大款了，还允许我挑三拣四？”赵敏敏自语，这形象……哪有什么形象，就又高又帅的呗。 “大款怎么就不允许别人挑三拣四？什么大款这么没风度，那是暴发户了吧。”徐奶奶白了小赵同学一眼：“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长得帅的，又高又帅。” “帅又不能当饭吃。”赵敏敏撇嘴。 她见过好多长得好看但是个人能力是负数的类型。 总觉得好看和智商这种东西吧，都是只能选一的存在。 “你看我孙子怎么样？”徐奶奶提起来孙子，撇了下嘴。 虽然她觉得不怎么样，但…… 赵敏敏忽然活动脖子，转动着脖子上的那颗头四处细细观察了一下，道：“看他年纪应该不小了吧？眼角都下垂了，下巴偏短，好像鼻子是歪的？大龄剩男，啧啧啧。”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 她想要的是大款，不是要个爹。 徐奶奶的视线一闪，她对着赵敏敏做了个停止的动作，想要制止赵敏敏继续说下去。 这个时候门口多了个人，赵敏敏口中的大孙子裹着浴巾，脸色有些苍白但脸颊上透出微微病态的红润正在盯着赵敏敏的后脑勺看。 第四章 他是我爸 “奶奶，那个我……应该回去了。”她原本已经在路上了。 为什么而回来的？ 为什么回来来着？ “你怎么进来的？用密码？”徐周元皱眉。 拜不拜金不归他管，但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直接按密码进来这就归他管。 想到这里，他径直去一旁的茶几上拿电话。 “你就算是小，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进别人家应该敲门的道理，如果你父母没有教你那么我教。”他在电话上快速按下110三个数字。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赵敏敏想今天这事儿还真的就是她错。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她对着徐周元鞠躬。 她真的是…… 好想给自己一耳光。 就说她这个性得改改！ 看吧，闯出祸了。 “喂110吗？我家有人非法闯入……” “你这是干什么？谁让你报警的？”徐奶奶喊了起来。 气死她了！ 这是什么孩子？ 赵敏敏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这家的主人真的报警了是吗？要让警察抓她是吗？ 可她是学生，她明天还得上学呢…… 扭头去看奶奶，她的眼里是纯粹的坦然。 门的密码是徐奶奶告诉她的，也让她来了就按密码进来，之前她每天都会过来帮奶奶做些饭和奶奶一起吃个饭一类的……她是做得不对，但不用这样的吧？ 徐奶奶下了床，抢过孙子手里的电话，然后接过来对着里面的人道歉。 “这是我请来的客人。”徐奶奶一字一句道。 “什么客人不经过主人的允许私自拉门就进？奶奶你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家里是做什么的？”他家里经常只有奶奶一个人，如果进来的人有歹心，到时候怎么办？ 难道因为这个人小，就可以相信她？ 一个口口声声准备找个大款嫁的拜金女，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奶奶，我先走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您放心吧。”赵敏敏夹过自己的包，不停鞠躬道歉然后就快速跑掉了。 “看你干的好事儿！” “奶奶，时代不一样了，不是烂好心就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我懒得和你说，你赶紧回你自己家去！”徐奶奶指着大门道。 敏敏等了好半天的电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干等不来。 她的手指揪着书包的袋子揪啊揪的。 身后一声门响，她身体一僵，反应过来的第一瞬间腿就先于脑子而动。 她竟然去了楼梯间。 赵敏敏：…… 这里是28楼，所以她到底是为什么这样的想不开呢？ 走下去！ 疯了！ 可如果出去见到那个人，被人家再骂一通？ 算了，还是走楼梯好了。 深呼吸一口气，下楼。 徐周元拉着脸。 他不明白，他奶为什么总喜欢把陌生的人招进家里？给了钱给了可怜还不够吗？是一定要把自己家的钱全部都捐光光，然后才能觉得舒坦吗？ 电梯门叮的一声，他出了电梯门。 赵敏敏好不容易从楼上下来，出安全门的时候和外面的人撞了一下。 什么叫冤家路窄？ 这就叫！ 老天可能是看她不顺眼！ 非常！ “对不起。”先道歉肯定是没错的。 “你多大？”徐周元开口问眼前的小女生。 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看到这个女孩子的第一眼就特别的不爽。 从头发丝不爽到脚后跟！ 在算命书上这种呢，大概叫做犯冲！ 赵敏敏愣住了，“十……十九。” “我认为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已经懂人事了，死皮赖脸去骗个老太太未免活得有些卑鄙。”他将心里话讲了出来。 这个小女孩儿的眼睛特别的亮，圆亮亮的发光的那种。 但他认为那双眼睛里面闪烁着的光，全部都是算计之光。 这种样子，叫人恶心叫人厌恶。 年纪轻轻的孩子眼睛里装的竟然不是纯真而是市井的算计，他不管她日子有多难过，生活有多惨，徐周元非常讨厌穷的人！！ 穷总会有点理由的。 或是这样或是那样的理由。 难道穷就值得被可怜？ 穷就可以装傻卖惨玩可怜？ 十九的年龄，他似乎已经一眼看到了对方的九十一。 不过，呵呵。 如此。 敏敏张张嘴。 她想了想兜里徐奶奶之前给她的一千块钱。 如果她骨气够的话，就应该拿着钱掴到这个老大叔的脸上！ 可骨气不能当饭吃。 人得首先活着，才能考虑要不要脸面的问题。 那天在街上是她骑车很快不假，是她碰到了徐奶奶不假，可当时徐奶奶是红灯过的马路。 她这一个月每天放了学就会过来帮徐奶奶做饭，然后还会帮着做些家务。 徐奶奶提出来要给她一些钱，赵敏敏就努力把活儿做得更加漂亮一点，衣服也帮着洗一洗。 想到这里，她心里说不出的不痛快。 越是上年纪的人，可能越是刻薄吧！ 难怪他这副长相！ “我付出了劳动换取到了报酬，没什么卑鄙的。如果你觉得我骗了人，你可以去公安局去派出所报警抓我。”她之前怕报警并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怕别人查的事情。 楼宇门被拉开，有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有个孩子从侧门跑进来，咣当一下撞到门上又撞到了赵敏敏的肩膀上。 他的书包掉在地上，书包里叮叮当当掉出好多的文具。 “哎呦我的天！”赵敏敏捂住自己的左肩。 那男孩子冲过来的时候，直接把她撞了一个趔趄。 男孩儿的妈妈一脸歉意道：“还不给姐姐道歉，你撞到人了。”看向赵敏敏问道：“撞到哪里了吗？不好意思，孩子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男孩儿规规矩矩地道歉：“对不起姐姐。” “没关系。”就算她倒霉好了。 反正今天好像是不太走运的样子。 赵敏敏揉揉肩膀笑笑回道。 “跟哥哥说句对不起呀，把人女朋友撞了赔礼道歉。” 男孩儿的妈妈训斥孩子，她刚刚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这两人好像是吵架了。 女孩子太年轻了，男的气质看起来可真好不过年纪应该比女孩子大很多。 不过很正常嘛。 现在社会开放了，什么样的都有，这算是个什么。 男孩儿对着徐周元鞠躬道歉：“对不起，我撞了你女朋友……” 徐周元皱眉。 他觉得眼前的这对母子俩眼神可不怎么好！ 眼瞎是吗？ 那就应该去看看眼科！ 他像是会喜欢这种无知女学生的人？ 这是瞧不起谁呢？ 赵敏敏指指徐周元，对男孩儿道：“你搞错了弟弟，他是我爸！”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单元门。 男孩儿和他妈妈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男朋友？ 她图他什么？ 图他老？ 图他不洗澡？ 第五章 背后说人 周三，徐奶奶的腿脚依旧行动不便，但食品公司那边的事情等不得。 “工厂那边发工资等不得，你还是代替我去跑一趟……” 徐周元冷冷地对徐奶奶回道：“厂里总有会计的吧？我没回来之前，这些工资都是怎么发放的？” 不是他想往坏处去想奶奶，那以前的工资都是怎么发的？ 老板出点事情，整个工厂就不转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建议还是尽快结束经营算了。 还有放着正常的工人不招，一定要招一些残疾人？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做企业又不是为了做善事。 徐奶奶竟然没有生气。 不但没有生气，甚至火爆脾气的她竟然没有沾火就着，而是细细去打量自己的孙子，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到脚板。 孩子长大了，太有属于他自己的想法，有时候真的是好事儿吗？ “你的第一桶奶粉，你的第一辆跑车都是那个工厂赚出来的。”徐奶奶道。 “奶奶，你曾经对我讲过，翻旧账是一种非常不好的习惯，如果你想让我还上那些钱，我可以马上支付。” 他不还并不是因为他没钱，而是认为那是他奶奶养育他的一种乐趣，他不能去剥夺别人的乐趣。 但算钱的话，他可以的。 徐奶奶的脸色非常难看，阴恻恻的像是外面憋着雨的天空。 她拿过床边的拐杖，掀开被子。 “求人办事难，还是靠自己的好。” “我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家里的保姆女儿生了重病，你帮了她，但最后呢？”徐周元的脸上闪过不以为然的表情。 那一年他的家里闹得天崩地裂。 那一年有人报了警，说是他爸非礼家里的保姆。 那一年那个保姆狠狠讹了家里一笔钱。 那是徐周元第一次痛恨穷人，他认为人穷就会志短。 人穷就会**计。 这就是典型的农夫与蛇。 他的奶奶就是那个农夫。 …… 五点钟，高一那头已经开始陆续放学。 赵敏敏收拾着自己的桌面，将书本以及笔往包里塞了塞。 班主任老师抱着一摞的卷纸进了门：“准备考试……” 走到讲台上，她清清楚楚看见了坐在后面的女孩子背着包正准备从班级的后门离开，一时之间气不打一处来。 “赵敏敏。” 赵敏敏听到老师的声音就立即停住了脚步。 “你去办公室等我。” 老师的脸上仿佛能结冰，眼睛里也淬了毒汁。 赵敏敏的舅妈前几天来了学校找她，说是这孩子在家里偷钱，让老师好好管教赵敏敏。这个班也是班主任老师临时接过来的，她对每个学生都不太熟悉，老实讲对赵敏敏的第一印象并不坏，可现在……有点糟糕。 赵敏敏一路沿着走廊走了几分钟，推门进了班主任老师的办公室。前后也就等了不到五分钟，班主任老师带着一身的煞气走了进来。 “叫你家长这几天抽空来学校一趟。” 老师最讨厌的是什么样的学生？ 就是她眼前的这种。 她个人极度讨厌赵敏敏，非常讨厌，但……本着教师育人的责任，即便是讨厌她还是得管一管。 高三啦。 赵敏敏不说话。 “我说让你叫家长来学校。”老师重复一次。 “我父母都过世了，老师我讲过的……”赵敏敏垂着视线，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她也晓得老师讨厌她，那种讨厌不用说也能感受得到。 班主任老师冷笑了一声：“我说的家长是你舅妈，请你舅妈来学校一趟。”强忍着说完这句，她伸出手敲敲桌子：“知道你家里困难，我也替你争取学校也免了你后面的补课费，你呢？说哪天想离开学校就离开学校，我就想问问有什么是比学生本职学习更重要的事情？学校是菜市场吗？你想来就来，你想走就走，别拿穷来说事儿，学校里穷的人比比皆是，是街道没有照顾过你，还是学校没有照顾过你？现阶段还有什么比学习更为重要？” 不说不火，越说火气越大。 没有钱，她求爷爷告奶奶各种打报告，学校这头总算是免了这些费用。 结果怎么样？怎么会有这样的坏孩子？ 所有的劝告，这个孩子全部都当成是废话。 赵敏敏根本不领情，她是想逃课就逃课想上晚课就上晚课。 是她这个老师做得不够尽责还是她对学生不够关照？要让学生这样对待？ 没钱就说没钱的，小小年纪好像自尊还挺强的！ 这个孩子就把学校当成菜市场一样的自由来去。 班主任老师也是憋着一股火，她不想闹大，闹大以后这孩子拿不到毕业证她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结果。 敏敏说：“对不起老师，我叫不来她。” 班主任老师气得直想打嗝。 明明成绩也不是很差，只要努点力就可以更好。 考上好的大学，你的未来只会更好。 为什么老师讲的肺腑之言听不进去呢？ 想起赵敏敏舅妈说过的那些话，小小年纪无父无母又不住在家里，她住在哪里？钱是从哪里来的？ 这就叫自尊了？ 她一眼看到赵敏敏手里头捏着的八成新手机，冷哼一声，说：“你就混日子吧。今天我这话就扔在这里，你早晚会有后悔的一天。赵敏敏我想你的父母如果活着看到你这个样子，可能他们会非常非常失望，走吧去玩你的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扶不起来的阿斗！ 老师说完这句话转身掉头就走，走得干净利落。 那种孩子不值得别人去可怜！ 赵敏敏的脚在地上蹭了蹭，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的老师，那些老师也懒得去看这样的学生。 想来也是，她又不听话。 老师是教书育人，可老师也是人，也有自己喜欢的判断标准。 外面下起了小雨，密集的雨点交织成了一张张的网，将外面的人笼罩在网里，一个也逃脱不掉。 赵敏敏沿着小路走了一段，然后上了公交车。 眼泪就在她的眼圈里含着，努力含着，不让那里头的眼泪落下。 用校服的袖子擦擦脸。 其实她的成绩还是很稳定的，她虽然迟到早退但能学成这样她真的觉得很好了。 没给父母丢人。 她已经做得很好了，特别好了不是吗？是的。 你做得特别好。 赵敏敏，你做得很好呢！ 她也可以不去在意别人的评价，只是一些外人的看法而已不是吗。 想到这里，努力笑了笑。 赵敏敏的眼睛不大，细细长长的。微笑的时候眼尾会微微上翘，就像是……像是小狐狸的眼睛。 五点四十分，赵敏敏径直去了一所高档公寓，然后在门口脱了鞋换上拖鞋。 学校是免了她的一些补课费用，但…… 其实父母过世以后按道理她是要被送进孤儿院的，但当时沈娟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说赵敏敏父母双亡的情况会得到街道上的一些补助，身为舅妈的她就将孩子接回了家里照顾。再然后就是在长达两年的岁月里赵敏敏总是挨打，她离开了沈娟的那个家，她也没有去孤儿院。 一个孩子想要活下去，将膝盖弯曲将脊背弯下将头磕在地上，这样的可怜在别人看到这样的她，怎么样都会舍得对着她拿出来一块两块的可怜赞助，但敏敏不想手心朝上。 打起精神。 从楼下开始进行打扫，接单的时候负责人对她讲过，这家的主人个性非常龟毛。给的费用偏高，但那个人有光脚走路的习惯，要求地板地面卫生做到光亮整洁的程度。 她蹲在楼梯上手拿着抹布一点一点擦灰，尽量将可能出现的痕迹全部擦掉擦干净。 擦得仔仔细细。 听到楼上开门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向门板的位置，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出现在主人面前一下？省得一会儿主人发现了她，会吓一跳。 “和奶奶吵架了？”温柔的女声。 徐周元一脸无奈：“也不知道是不是越上年纪越固执，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前几天更是搞笑，她竟然雇佣肇事的人在家里陪她，那个孩子的眼睛转得特别的快，她永远都是这样，这次领回来的还会是一头狼……”曾经经历过的还不够刻骨铭心吗？ 为什么一定要去可怜那些穷人？ 穷人过不好难道不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他踩着拖鞋进了厨房，然后打开冰箱问外面的人：“喝点什么？” “不喝了。奶奶年纪大了，需求肯定也不一样了，家里也没有人陪伴她，有些事儿能少管就尽量少管吧，不过在家里进进出出的人还是多留心一些，现在很多老人家被有心人骗的……” “最可笑的就是，一个十八九的孩子口口声声说什么想要找个大款，呵。”他猛灌了一口水。 女人听了以后有些哭笑不得，然后盯住某处眨了眨眼。 赵敏敏拉开门板，从楼下走了上来，脚步不急不慢。 “我是今天派来这里打扫卫生的小时工。”她出现在屋子里的两人面前。 徐周元唇角的嘲讽僵在那里。 背后说人闲话这种事情，他是第一次做。 第一次就被当场抓住了。 赵敏敏：“找大款那话我是说过，可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每个人所追求的梦想都不一样，想怎么做梦也是我的权利。” 第六章 刻薄男人 徐周元的脸拉得老长。 “不好意思啊，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女性朋友替周元解释了一句。 说人闲话，结果在家中被撞了一个正着，没有比这更加尴尬的吧。 赵敏敏继续回到下面的楼梯工作，一边工作一边背书。 晚上八点四十分，她结束了今天的打扫工作。 “说好是长期的，可……”负责人在电话里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因为房主提出来要更换家政清扫人员，他们公司也没有办法，对方说他们雇佣童工，虽然也详细解释了具体原因，但公司这边也不愿意惹上麻烦。 赵敏敏没有做声，这个时候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明天你先去双北路那家。” 挂掉电话，她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在门口换好鞋子顺手拿过来一次性纸巾将地面清理干净。 徐周元刚刚送朋友返回，进门一愣。 “徐先生，其实你需要一个会干活儿的人，而我又恰巧很会干活儿不是吗？”赵敏敏唉声叹气。 徐周元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可他给的钱很大方。 这样的好活儿她从没接到过，他给的钱足够她短时间生活的，她可以多留在学校里多上几天晚课。 最近精力不够，成绩还是有点下滑，她自己很清楚也有点着急。 徐周元看着对面的小女生，他有些心烦意燥。他从来不会说人闲话，这个孩子是第一个，偏偏又被抓了个正着，就算没有抓到他也不会继续雇佣她，因为……他不喜欢她！ 非常。 他不想接触的人，偏偏生活就将这样的人送到他的眼前。 “临时要你走人是我的问题，今天说你的那些话我也很过意不去，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话不应该说。 但人必须走。 他掏出钱夹，然后在钱夹里数出来六张粉色的钞票，递到赵敏敏的眼前：“你今天的工作我非常满意，余下的钱是补偿给你的，其次我认为学生的职责应该是学习，而不是……怎么样做梦是你的权利，但你或许应该多听听过来人的意见。”而不是跑到外面来做佣人，以为这样就能遇上大款？ 或许会遇上，但大款不会喜欢她这样的人。 综合所有，他认为站在眼前的孩子，并不是个聪明的小孩儿。 不但不聪明，反而很笨，笨得叫人觉得可笑。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我会尽量不让你看到我的，反正我只是做卫生而已……”赵敏敏的脚尖在地上蹭着。 她真的很需要钱！ 用谁不是用呢，她干活又麻利又便宜不是吗。 在她眼前那个看起来就很有钱很金光闪闪的男人摇头。 她只能垂着头准备离开。 “对了。”徐周元叫住女孩儿。 赵敏敏眨眨自己格外闪亮的双眼。 “我希望你以后离我奶奶远点，还有上一次的事情就算了，如果下次你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就私自按密码进门，我会追究你的责任！” “徐先生，我今年刚上高三，我父母在一场车祸里去世了家里就我一个人……”酸涩的滋味涌上赵敏敏的心头，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哀哀的求助。 她只是讲这个事实，她需要这份工作。 街道给她的补贴如果省吃俭用的话，将头低下去那一定够用。但她不喜欢低头接受别人对她的施舍以及可怜。 她还要上大学，将来还会念好的专业，然后遇到好的人去结婚生子。 她不能一直被人可怜着过活，她不愿意，也不要。 这位徐先生据说是有洁癖的，大家都不愿意做这家的卫生，费时费力而且极其不容易讨好主人，可她能做。 给她钱，她就可以做。 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眼圈含着眼泪的时候眼尾微微上翘，就像是……小狐狸。 这是徐周元讨厌她的第二点。 她的长相…… 很抱歉，他同情不起来。 这是个充满了算计的小女生。 如果她以为可能会遇上白马王子，那么她肯定会失望了。 他是白马但不是王子，他是个骑着白马的恶人。心疼别人之前他善于心疼自己。 徐周元安静听完她的故事以后，只说了句：“那是你的事情。” 无父无母也好，念高三也好，与他有何相干？ 赵敏敏张了张口，她低垂着头推了门出去。 或许今天是真的倒霉吧，被班主任老师和这位徐先生接连暴击，这让她的心情有点点不痛快。 因为和徐周元求情她耽误了一些时间，走到公交站的时候已经过了整九点。 赵敏敏急得真的要哭出来了。 38路最后一班公交车应该是开过去了吧？没有公交车她就得打车回去，可是这里距离她住的地方很远，打车的话费用……她刚刚收了徐周元三百块钱，多余的钱想要但是骨气让她没能伸手。 急得正跺脚的时候，38路最后一班车慢吞吞开了过来。 司机停稳车，开了车门。 “叔叔吓死我了，以为最后一班公交车开走了……” 公交车上一个人都没有，司机关好车门道：“每天都是九点末车，你自己要注意时间啊，你明天还这么晚走？” 最近这半个月他发现总能在九点钟遇上这个孩子，记得这孩子纯属就是因为有几次她拼命追车猛拍公交车厢，司机也算是老江湖了，知道谁都不易，也没有特意问过，但每次都会故意多等几分钟再从终点站开出来车。 赵敏敏坐在司机对面的椅子上哭得稀里哗啦。 她就是想爸爸妈妈了。 如果她有爸爸妈妈，就算是赶不上公交她也不会害怕，如果她有，她也不用顶着老师的白眼天天翘课。 接到徐周元这个活儿之前，她在这一片儿送牛奶。在哪里送根本不能由她来做选择，她能选择的就是干不干这个活儿而已。生活呀，好像挺难的。 “谢谢你叔叔，明天不坐了。”她伸出手去擦面颊，擦的时候还笑：“我这一定就是激动的哭出来了喜极而泣，今天的星星真好看，叔叔你会发大财的……” “擦擦眼泪吧，回了家好好学习。” “谢谢你叔叔……”好人是那样的多。 她是那样的幸运。 璀璨的星空，璀璨的夜，赵敏敏眯着眼睛坐在座位上，她试图睁大自己的眼睛去看空中的星，然后对着公交车上的车窗笑了笑，她在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笑眯眯的脸。 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坏的。 * 一连七天，徐周元连续换了七位打扫卫生的钟点工。 他不满意。 他非常不满意。 他家里的清扫工作要求很简单，就是连个手指印也不要留下。 他也只是希望掏出去的钱和得到的回报成正比而已。 今天回来的时候恰巧碰上钟点工在他的厨房吃东西，徐周元给家政公司去了电话，要求继续更换钟点工。 “徐先生非常对不起。” “我进门的时候发现她竟然在厨房吃东西，我现在打这通电话她还在继续吃。”他是有对家政公司提过的，不可以在他的房子里留下任何的气味儿。 “徐先生很抱歉，今天派过去为您服务的人员因为她是残疾人耳朵有些毛病是听不到的，您家的面积偏大从五点半钟开始上工一直要工作到九点，这正好是晚饭的时间，而且她吃的是冷食，并不会有气味产生……”厨房里的窗户也一直大开着。 “饭点的话，为什么来的途中或者进门之前不将晚餐吃了呢？” 他花了钱还要他去理解特殊人士的困难？ 冷食就没有味道了？ 他进门的时候，在大门口就闻到了大米饭的味儿，不属于他家中的味道。 他花掉的这些钱完全可以请来正常的工作人员，他为这些特殊人士提供方便，那这些人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第七章 耳光打回去 “对不起徐先生，我们公司会马上再派一位员工过去。” 家政公司派过来很多的工作人员，也细细做过员工问询工作。 徐周元是有洁癖，洁癖中的洁癖，。要求家里的地板或者瓷砖上不能留有一点点没有擦干净的痕迹，回来的员工几乎反应在徐家他们干得最久，也干得很干净了。 公司内的检察人员被连续投诉以后也有亲自登门去做检查，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偏偏遇上一个拿合约来说事儿的雇主，且这位雇主熟知法律条文，家政公司也没有想出来更好的办法。 他们不想闹大，因为闹大会对员工有所影响。 员工工作培训他们都是做过的，何况公司里的都是些残疾人能得到工作的机会大家都是格外的珍惜。公司针对这个问题真的已经派过三次的检查小组到家里进行工作检查，检查的结果就是工作是合格的。 想来想去，部门主管亲自登门道歉，并且打算按照合同进行赔偿，想要与徐周元达成解约。 徐先生是一位对生活对卫生都有着自己独到理解的成功人士，可能他们公司的定位并不能与徐先生脑子里想要的达成一致，解约就是对双方最好的方式方法。 “我没有想换其他的家政公司。”从周元的角度来说，他比较挑剔，这家公司以外的几家他也试用过，效果并不是很好。 他要的是加强服务，而不是退钱！ 他不差这点钱。 最近两天因为没有休息好，加上家里的卫生让他十分不满意搞得他很焦躁，无法入睡他整个人状态都不是特别的好。 “徐先生，我们公司真的没有您想要的工作人员……” 不是他帮着公司里的那些人讲话，实在是一个残疾人能扛起养家的责任，但凡他们能做到的他们都不会不尽力。徐先生的要求很高，但公司内部的员工目前无法为这一类的高标准客户提供服务。 “干得好我可以加钱。” 经理道：“徐先生，真的很抱歉。” “3号之前的就挺好。”徐周元眯了眯眼睛。 他对赵敏敏的印象不算深，但脑子里还记得赵敏敏的服务。 回到家，那种干净的环境会让他放松下来。 那个孩子除了个性让人厌恶以外，干活儿真的没得说。 有她做卫生的那两天，是徐周元最轻松最没压力的两天。 灵感似乎很好，下笔很顺，然后家里也没有让他觉得不爽的地方。 经理瞥过徐周元一眼，他缓声道：“……因为您投诉，她暂时被停职了加上她原本就是高三生……” “你们公司不都是残疾人吗？她哪里残疾？” “徐先生，我们公司雇佣了三分之一的残疾员工，家政公司以及健康食品厂也是有健康的员工。” …… 赵敏敏从题海里抬起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 哪有什么天生的聪明，或许真的有但那个人不是她。 头晕脑胀，后脑的位置隐隐作痛。 如果可以不上大学就好了。 可惜！ 还得努力，还得奔着那道门使劲儿。 “你今天早走？”前面的同学看到赵敏敏收拾书包，一脸羡慕。 他们每天都要在学校待到十点钟才能放学，高三太痛苦了，每天都是睡不饱的状态。她怀疑自己哪天可能会因为睡眠不足而死亡，想起早上求母亲让她多睡一会儿，可母亲回答她的是……好好学，熬过这一段进了大学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同学撇撇嘴，她真的好讨厌高三啊。 “嗯。”赵敏敏点点头。 她晚上接了个新活儿，到家以后先去送牛奶。为了多赚一分钱，她睡觉的时间就压缩的比较少，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总是有一种想要摔倒的感觉。 拎着书包站起。 “赵敏敏你卷纸……” 前面的同学叫了她一声，然后把卷纸送了过来，送到赵敏敏的手上。 “厉害呦，每天逃课还能考得这么好。” 敏敏有些出神，对着同学发呆。 厉害？ 是指她每天辛辛苦苦咬着牙努力活下去吗？ 她每天都觉得自己就要熬不下去了，每天！ 她真的好羡慕同学们每天坐在教室里，什么都不用做只用学习。 真好啊。 好羡慕的生活。 抓过来卷纸塞进书包里，从后门打算离开教室。 “你是赵敏敏？” 楼梯处上来一位女士，怒气冲冲的，看脸色不是很好。 “我是。” 啪！ “你怎么打人呢？”班长见到赵敏敏迎面挨了一耳光马上把赵敏敏护在了身后。 女人推开教室的后门，走了进来大声嚷嚷：“你们老师呢？叫你们老师来，我想问问她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就教一个高三的学生去勾引我丈夫？” 教室里嗡一声炸开锅了。 同学们看过来的眼神，什么样的都有。 赵敏敏背着书包想要离开，结果那个女人又追了上来在楼梯间再次发生了争执。 “好像是姚诗的妈妈……” “什么呀，赵敏敏勾引姚诗她爸？” 教师办公室。 班主任老师是知道赵敏敏有些目中无人在身上的，说什么都不肯听的孩子嘛。 但说一个高三的孩子去勾引什么男人，这…… “姚诗妈妈，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办公室后门有赵敏敏同班的同学来来回回地偷听，班主任老师发现以后将学生赶回了教室，正好走廊也打了上课的铃声。 姚诗妈妈指着赵敏敏的脸气愤道：“……这不是勾引是什么？姚诗爸爸来给孩子开过几次家长会以后我就发现他不对劲，非亲非故他给女儿买复习资料为什么还要给这个孩子买？我家的账户上少了很多钱，我现在怀疑她就是出卖自己和……”姚诗妈妈讲不出来自己的怀疑。 这孩子的家庭她是晓得的，据说爹妈都死没了。 没人教啊，活不下去啊，所以就想出来这种办法过活下去，呵。 挨千刀的，难怪她父母双亡，她这种孩子她爹妈不死谁爹妈死？ 她在丈夫的书里找到了偷偷藏着的一张照片，照片上丈夫搂着赵敏敏。 孩子小就不会勾引人了？ 这还没长大呢，就先学会破坏别人的家庭了。 班主任老师给姚诗妈妈倒了一杯水，“姚诗妈妈喝口水消消火气。”又道：“就算是怀疑什么也不好对着孩子挥巴掌的，这件事儿还没有闹清楚。其次她就是个孩子……” “所以我说了，是个孩子就晓得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了，长大还能了得？” “那些复习资料并不是姚叔叔买给我的，不信你可以问姚叔叔。那些东西是应红……“ 啪！ 赵敏敏很显然被打懵了，她伸出手捂住自己被打过的脸颊，一脸难以置信。 “姚诗妈妈！”班主任老师见姚诗母亲掴了一记耳光到赵敏敏的脸上，她有些愤怒了。 这是做什么？ 姚诗妈妈上手去揪赵敏敏的头发，然后又去扯孩子的衣服。 撕扯的过程中，赵敏敏的书包被扔到了地上，她的手机从里面掉落了出来。 并不是想象当中那种一两百块的老人机，而是一部还很新很漂亮看起来也不便宜的手机。 “你哪里来的钱买这样好的书包背？你脚上穿的鞋也不便宜的吧，你爸妈都死了你哪里有钱？你说说看，你这手机也不便宜，小小年纪就敢陪人睡……” 姚诗的妈妈抬脚去踩赵敏敏的手机，赵敏敏却更快一步捡起来自己的手机反手一巴掌甩了出去然后用力一顶，姚诗妈妈被掀翻了出去，整个人以一种狼狈的姿势摔在地面上。 啪，砰！ 班主任老师瞪大了眼睛。 姚诗妈妈突然嘶喊一声：“我和你拼了……” 赵敏敏的头发乱成一团，她扬起自己的下巴：“我的钱从哪里来为什么要对你交代？你凭什么来翻我的书包？” 第八章 正当防卫 赵敏敏她和别的贫穷的小孩有点不一样。 她不自卑。 她不会没有自信。 她喜欢笑。 虽然好像生活挺寒酸的，她却没有让自己的性格寒酸过。 姚诗妈妈就要气疯了，她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 一个老老实实的男人，钱能花到哪里？ 还有为什么丈夫会和赵敏敏拍照？ 一个学生还敢对着她挥巴掌，学校就是这样教学生的？ “把你们学校的负责人给我叫来，这样的孩子你们学校就不管了？你们老师到底做什么教育工作的，教孩子打家长是吗……” 啪！ 班主任老师彻底傻眼了。 如果可能的话，她宁愿今天没来过学校。 姚诗妈妈再一巴掌打到了赵敏敏的脸上，然后又连续袭击赵敏敏的头顶孩子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头。班主任老师首先反应过来的第一举动就是抱住了姚诗妈妈。 “我不会让你们有好结果的，我家有亲戚就在教育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赵敏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反手拉弓然后一巴掌打了回去，那巴掌的声音响亮到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到。 她说：“就算你有亲戚在教育局又能怎么样？你跑到学校来殴打这个学校的学生，我是正当防卫。” “没家教的……”姚诗妈妈几次想要亲自上手弄死赵敏敏，都是碍于班主任老师死抱着她的腰让她施展不开，她的双眸当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她一定不会让这件事就这样结束的！ 她一定会让学校开除这个坏孩子，让学校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不是吓唬谁，她的亲姐姐就在教育局工作。 “我没父母教导所以我可以没有家教，那你呢？” 姚诗妈妈拼命推开班主任老师：“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我是吧？” 她气得头就要炸开，气得心脏突突乱跳着。 “我今天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谁来负责？你能负责得起吗？”说着话她拿着电话打了出去，等电话通了以后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更咽：“……姐，我就在三中，你赶紧开车过来，我就要被这个学校逼死了……” 班主任老师皱皱眉。 其实她也觉得姚诗妈妈闹得比较难看。 校长那头并没有出现，因为现在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必要出现。如果家长闹着要见校长她会出现的，但如果没有，这种难堪的场面班主任老师也会很好地解决掉。 主任进了办公室。 劝说了五分钟以后，姚诗妈妈气得坐在椅子上，主任递给她水杯。 “你过来道个歉。”主任对着赵敏敏招招手。 他认得赵敏敏。 “我没有任何的错，我不道歉。”赵敏敏确定道。 主任蹙着眉头：“你小孩子家家的，谁给你的胆子敢打家长？” 孩子敢伸手打家长，无论什么原因那都是错误的。 如果学校纵容学生这样子，以后社会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她无缘无故打我，我只是正当防卫。她打我两巴掌，我还回去两巴掌而已。” 主任被赵敏敏气得肝疼。 这家长摆明了就是想闹，结果这孩子也跟着闹。 什么熊孩子！ 主任：“我让你给姚诗妈妈进行道歉。” “为什么？” “赵敏敏你今天不道歉的话学校就会对你记大过做退学处理。”主任也来了脾气。 之前班主任老师曾经找过他，谈的就是有关于孩子的家庭以及贫困的事情。学校基于教书育人的理念免了那个孩子晚上的所有补课费，结果那个孩子三天两头的逃课，学校这边训过但见她不改……这还有一年也就毕业了，学校是想法毕业证给这个孩子的。 你知道他冒了多大的风险去成全她免费补课的这件事情？ 结果就换回来这种不知道感激的回报？ “让我道歉的理由是什么？是因为我还了手？是因为我穷且又还了手？”她一针见血地质问着主任。 “现在没说这个，你先道歉。”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我今天不道歉就会被开除对吗？那是因为什么呢？她打了我，我打回去我没有错，是因为我穷，学校为我免除了补课的费用，但我却不领情不能低下头道歉？就因为穷，我就要道歉对吗？” 主任越说越气。 就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孩子。 在老师的面前就敢打同学的妈妈，那看不见的地方你还敢做什么？ 赵敏敏的脸瞬间红了起来，饶是她伶牙俐齿可现在学校方面一面倒的认为错误在她的身上。 到底是个孩子，红了眼圈，她抿抿嘴。 只是她的眼睛本身上翘原因，哪怕要哭泣看起来好像也是在笑。 主任和姚诗妈妈都很不满意赵敏敏此刻的态度。 “是家长就可以出言污蔑学生？是家长就可以一口一个陪睡？是家长就可以合理怀疑我做了不干净的事情？我没有做，我也不受这种侮辱。我穷怎么了？我没父母我没钱又怎么了？我没有去偷没有去抢，我脚踏实地踏踏实实地过生活，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她进来以后不问青红皂白就对着我挥巴掌，因为我穷我就应该老老实实站在原地被她打骂是吗？因为我小，所以她拉扯我的衣服，想要扔我的书包就扔我的书包，想要从书包里翻找什么就可以任意翻找，因为我小她就可以任意的羞辱我，我的钱是我自己赚的，我问心无愧……” “你赚什么钱？你才多大，你靠什么赚钱？”姚诗妈妈听到赚钱两个字人就激动了起来：“你和姚诗爸爸为什么一起照相？姚诗爸爸为什么替你买学习资料？姚诗她爸爸给了你多少钱叫你这样自甘下贱地出卖自己？果真是有妈生没妈教……” “你有没有听到她在骂我？她在对我的人格进行侮辱？我听到这些不应该激动就应该木头似的站在原地受着是吗？就因为我没有爸爸妈妈……”赵敏敏年轻的脸上写满了迷惘和不理解。 “好啊，你们学校就这样教学生的？”姚诗妈妈冷笑了起来，捂着自己的心脏，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现在心脏不舒服，马上打电话叫120来接我，如果我死在你们学校这责任就得你们学校承担。好牛逼的学校啊，能教养出来对着长辈挥巴掌的孩子，你们学校可真是了不得……”说完她直接躺在地上。 “姚诗妈妈……” 主任和班主任老师都在劝着姚诗妈妈坐起来，因为这样闹起来实在是太难看了。 赵敏敏蹲下来去捡自己的书包，她将书本扔回进书包里，捡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某个毽子。 “……三中好学校啊，如此欺负人，我今天活不下去了，我得要一个说法……”姚诗妈妈坐了起来然后挣扎就要去学校的天台。 现场乱成一团。 第九章 替出个头 从各种角度来说，学校肯定不想姚诗妈妈继续闹下去。 姚诗妈妈想要的就是赵敏敏的一个道歉，所以能解决这个事情的唯一办法就是赵敏敏道歉。 “道歉。” “我不！” 姚诗的妈妈上了天台，这下算是把校长给惊动来了，校长到了以后简单了解过事情的经过，得出的结论与主任一样，要求赵敏敏进行道歉。 “……再怎么样也不该动手打人的，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对你班主任老师说，可以对我来讲。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你也不想我们学校上头条的吧……”校长平心静气对着赵敏敏去讲道理。 除了道歉，别无他法。 就算是学校这边并不赞同这位胡闹的母亲，他们每个人都很厌恶对方这种泼妇一般的做派。 可…… 没有办法。 舆论害死人啊。 一旦被人录像放出去扔到网上，不管怎么样他们学校的学生出手打人都是不对的。 赵敏敏面色一片苍白。 她心里的苦闷再也压抑不住了，眼泪掉了下来。 没有人会帮她！ 她想继续念书，似乎除了道歉没有办法。 她没有妈妈没有爸爸，不会有人来帮她。 就算是把舅妈找来了，舅妈又能怎么样呢？ “是不是应该先把姚诗爸爸找来……”班主任老师对着主任压低声音说着，这件事情的重点在姚诗爸爸身上。 她虽然不喜欢赵敏敏，但见到自己的学生被逼到这个地步，她还是有点心寒的。 整件事情她是亲眼目睹着的。 赵敏敏她……或许这孩子脾气有点火爆，但并没有做错，反倒是姚诗的妈妈咄咄逼人，什么侮辱人的话都能讲出口。说的那些话简直无法入耳，又是撒泼又是打滚儿又是要跳楼的，如果今天学校被这样的家长吓住了，那以后每个达不成心愿的家长都敢来学校跳楼了。 “那是之后的事情。”主任现在要做的事儿就是把姚诗妈妈的火气压下来。 让大家能够平静平和地进入继续谈下去的状态。 不然人真的在学校出点事情，还谈什么？ 到时候等着出麻烦吧。 “她是个好孩子，先低个头吧。”主任对班主任老师说道。 班主任老师也没有办法，只能把赵敏敏带到走廊上，她对上孩子那双红起来的双眼，她说道：“……你就先道个歉，只是道个歉而已。” 赵敏敏的嘴唇抖了起来。 她的那双眼睛里面闪过很多的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无奈。 赵敏敏被班主任老师又领回了办公室里，赵敏敏脸上的傲气已经全部消失了。 “姚诗妈妈，这件事情我们把姚诗爸爸叫来就可以了解整件事情的过程了……” “你们学校的孩子打了我两巴掌，就这样算了？”姚诗妈妈咄咄逼人。 她今天被一个孩子任意殴打，如果学校没有个说法，她一定会往大了闹。 什么学校竟然教学生打同学的母亲？ “赵敏敏你也给你阿姨道个歉……” 赵敏敏吸了一下鼻子。 …… “她犯什么错要给这个人道歉？”徐周元走进办公室，他一眼都没有去看姚诗的妈妈而是直接盯着学校的几位领导语气冷静发出提问。 “这位先生您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学校就是这样和稀泥的？学生的家长跑到学校无缘无故殴打学生，你们学校就是这样处理事件的？三中好像也是一所重点高中，孩子们拼了命地考了高分进入到重点高中学校学习，就是为了随意被人殴打和侮辱的？老师们就是这样息事宁人，谁闹的动静大谁就是对的？”徐周元双唇紧闭。 他不是为了谁出头。 只是就事论事。 今天发生这件事的是别人，他也会站出来。 为了平息一位泼妇的怒火，就葬送一个孩子的未来？ 这是祖国的花朵还是火葬场的花朵？ 主任要被这位后进到办公室的人逼疯了。 好不容易事态平息了下来，为什么又有人搅场？ “先生您并没有看见整件事情的过程……” “我是这位同学……”徐周元的眼睛格外的明亮，他一字一句说道：“我是赵敏敏的家长。” 赵敏敏的眼泪像是线一样的滴落了下来，滴在自己的脚面上。 就算学校让她对姚诗的妈妈道歉，她也不一定会哭的。 但就在徐周元说是她家长的瞬间，那种无助、委屈、急切和痛苦全部倾泻而出。 “她为什么要道歉？她没有做错什么。”徐周元坚持这一点。 那个孩子他也非常不喜欢，但一码归一码。 “这位先生，你是赵敏敏的家长？” “我是与不是这不该是你们决定这个事件走向的结论，闹得这么大的起因是什么？既然她说丢钱暧昧，那就把她的丈夫找到学校里来，这件事情与他有关不是吗。” 学校的领导愁得一个头两个大。 刚刚是一个人闹，现在可好，又多出来一个人闹。 真好呢！ 天气真好！ 哈哈哈。 “姚诗妈妈，请姚诗爸爸来学校一趟吧。” 姚诗妈妈看了徐周元一眼，她注意到了徐周元那一身衣服。 很整洁又显得有些不太常见的款式，这些也许能说明这个人条件不错……也许能说明…… 这样的人不好得罪。 “我丈夫还在上班，他来不了。”姚诗妈妈整理整理自己散乱的头发。 现在人冷静下来，她也觉得自己刚刚闹得过了些。 当时就是情绪上来，那么一激动就做了。 如果把丈夫叫来，那他们夫妻这算是什么啊？ 万一真的不是，那这场面就更加没办法收场了。 想到这里，她眉心微微皱了皱，脸上闪过一丝后悔。 在家里收拾卫生，她看到那张照片火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她是家庭主妇，经常给女儿来学校开家长会什么的，班级里的孩子她自然都认得七七八八。有关于赵敏敏那孩子传言不少，主要就是那孩子不像是普通的高中生那样安分。 班级里的家长都很讨厌赵敏敏，会觉得赵敏敏会带坏大家的孩子。 在高三还会逃课的学生，怎么可能会被人喜欢呢。 加上那个孩子家庭条件……穷到没办法形容。 无父无母，住在街道暂时为她盖的违建小房里，就算是班级里条件最不好的学生都可以瞧不起赵敏敏一点。 穷就是被人瞧不起的原罪。 出了事情自然可以怀疑她。 不然怎么解释她的鞋子她的书包，还有她那并不是最便宜的手机？ 第十章 公平自信 姚诗的妈妈明显找回了属于自己的理智。 这件事或许确实是她误会了。 念头一起，对于眼下结束这场乱局她又带着点头疼，可社会就是如此。 谁穷谁没有道理。 赵敏敏穷，那谁让她又和同学的爸爸一起合照，怪自己想多了吗？ 稳定念头，她抬眸看了赵敏敏一眼，一口气努力将想说的话说完：“……这次就算了，我是给校长和班主任面子。我也不想闹成这样，可是你们看她，她有个穷学生的样子吗？我在家里发现我丈夫和女儿同学的照片，你们说让我怎么想？” “或许赵敏敏同学见过姚诗的爸爸……”班主任老师道。 孩子们一起和家长拍了照片，那也是有的。 “我们家姚诗根本不和她一起玩，姚诗她爸老师你见过吗？他忙得从来就没出现在学校过。” 不然怎么会误会。 她丈夫特别忙，忙到根本没有时间给女儿开家长会，那这样的人怎么会搂着女儿的同学合照？ “你回答她。你是苦主别让人家嘚吧嘚说个没完没了。”徐周元抬眸看了那个孩子一眼，将姚诗妈妈的话截住。 人性往往就是最残酷的，成年人的世界比孩子更加复杂，成年人的世界里也分三六九等。而赵敏敏呢，就偏偏处在了末等。 “我……”赵敏敏不经意地抿抿嘴唇。 “你是谁？是她亲戚？”姚诗妈妈眯着眼睛问道。 如果这个小孩儿有这样的亲戚来过学校，她不可能记不住的。 毕竟这一身从上到下就已经几万块钱了吧？ 她总看一些时装杂志也总刷一些是时尚前沿的报道，对徐周元的态度姚诗妈妈是克制里带着三分的退让。 形势不如人就得往后退。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闹你打你撒泼，然后你说结束就结束了？”徐周元的眼神落在校长的身上，眼神不明：“学校以前没遇上过这样的事情，那就从这次打个样儿。凡事总有第一次，下次遇上了总不好委屈自己的学生吧？这么点的学生总比成年人更容易想不开的，孰是孰非应该有个结论。” 和稀泥不应该是学校的态度。 可很显然，学校的态度就是想和稀泥。 姚诗妈妈既然不闹肯退让了，学校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情到这里打住，结束。 “您是……” “我是她家长。”徐周元拿眼角去看赵敏敏。 赵敏敏沉默了几秒，开口继续说道：“我有姚叔叔的电话，那些复习资料是资助我的一位叔叔买给我的，他和姚叔叔是一个单位的……” 根本不存在姚诗妈妈所想的那些龌龊。 赵敏敏的父亲生前和应红杰姚诗父亲是战友，父母去世以后父亲的那些战友就会经常在赵敏敏生日的时候过来探望她，每年一次。应红杰叔叔帮她的更多些。 仅此而已。 姚诗妈妈捏紧拳头：“你还说。你脚上的鞋你的书包还有你的手机，怎么买的？我不追究你，你就闭上你的臭嘴得了。” 你说，这些东西怎么来的？ 正常吗？ 她也有见过贫困的小孩儿，那些孩子都是开学了就站到学校前面的大讲台等着全校的学生捐款帮助。那些孩子有几个眼睛长得像眼前这个孩子这么闪亮亮的？穷就得有个穷的样子。 赵敏敏面无表情，那双眼睛黑漆漆的，说：“怎么买的为什么要对你解释？” “为什么要对我解释？因为你拿的生活费是街道发给你的，街道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是我们这些纳税人的，你的那些钱是我们给你的，既然你不穷那街道就不该给你任何的钱，不然就是他们徇私舞弊。” 这个道理不对吗？ “有那么多人就连饭都吃不上，可你瞧瞧你自己，你浑身上下像是个没钱的样子？穷就应该有穷的样子，你背挺得那么直做什么？你傲气什么？你面对我你应该觉得惭愧。还有学校不觉得这种事情可笑吗？所有的孩子都要收一些晚课费，她呢？条件这么好的孩子，还有这么趁头的亲戚，她凭什么可以免费？那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也应该免费？毕竟现在钱那样的难赚，怎么没人可怜可怜我们？” 徐周元的脸上表情不悦。 班主任老师的脸色也非常不好。 虽然这是他们大家一致讨厌赵敏敏的原因。 在成人的世界中脑海中，对所谓的穷构造了一种独有的形象。 是自卑的，是胆怯的，是不够自信的。 是脊背稍弯的。 可这些都没有在赵敏敏的身上出现过。 她穷，却和穷的气息不够贴合。穷得不够接地气，于是乎她就成了反面的类型。 可老师是有脑子的，真穷假穷从学校的角度来说，社区以及街道给出的结论就足够他们免了这孩子那些费用。 “电话。”徐周元伸出手。 赵敏敏看了他好几秒。 徐周元不悦的情绪上升。 “我说给你东西那个人的电话。” 赵敏敏递过去自己的手机，小声道：“在里面，上面有标注，写了姚诗爸爸。” 徐周元拿过手机找到号码准备拨打出去，姚诗妈妈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然：“你这人怎么没完没了？” 徐周元拨打出去的电话已经接通。 他快速说道：“来你女儿的学校，你老婆在学校撒泼打滚殴打班上的女同学，污蔑女同学和你有非一般的亲密关系。” 姚诗妈妈只觉得浑身发凉。 事情闹开闹大，姚诗今年已经高三了，这会影响到她女儿的前程的。 还有那些看起来言之凿凿的证据，此刻似乎也变得不确定了起来。 万一这个孩子讲的是真的怎么办？ 这个想法叫她心跳加速。 徐周元挂上电话，随意将那手机捏在手里，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校长和主任的身上，他晓得自己不能将事情闹到不能收拾的地步。毕竟他拍拍屁股走了，这个孩子还得留下来继续读书。 “你去外面等着。” 他递给校长一张名片：“……我是这家残疾人家政公司的负责人，赵敏敏同学是街道送到我们这里偶尔打些零工，她的那些钱就是靠着她自己的双手赚到的……” 为什么专门提提残疾人，徐周元是想学校稍微注意一点影响，他想提醒他可能也有闹的渠道，他冒充了他奶奶的那家家政公司的负责人。 赵敏敏从老师的办公室退了出来，她额前的碎发被迎面吹来的风轻轻吹起。 她的那双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堂堂的光。 刚刚……她一度赌气地想，或许她才是应该跳楼的那一位。 她跳了，或许这些事情就可以说明白了。 现在的她万分后悔生出过这样的念头。 人世间如此美好，所有人都在对着她伸出援手，她不可以憎恨这个世界。 第十一章 不卑微的穷学生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她比很多人还要幸福。 她应该好好的活下去，坚强地活下去。 赵敏敏眼眶含着泪花，仰头努力去看天空。 “哦表舅……”徐灵经过高三教师办公室的时候愣了一秒，然后踏步走了进去：“你来了呀……” 楼梯处有男人三阶并成两阶快步走了上来。 “我是应红杰。” 是有人打电话通知他来学校，详细的他还没有了解到，只是听了个大概。 应红杰还在外地工作，如果不是这通电话他根本不会此刻回到这个城市中来。 “赵敏敏是我的女儿，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对我讲，我来负责……” …… 应红杰听过这件事情以后觉得特别的荒唐以及滑稽。 “……照片还有其他的，赵敏敏她是我战友的女儿，我们几个人每年都会到她家替孩子过个生日，老姚送过去的复习资料确实是我购买的，老姚也有资助过那个孩子，但因为他的老婆并不赞成所以……”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那个14岁的成为了孤儿，又因为种种原因那孩子的舅妈将孩子带回了家中抚养。两年后孩子被打得遍体鳞伤，是派出所找到了他，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孩子中，赵敏敏在应红杰的心中是最最坚强的孩子，这种坚强是钢与铁一般的意志力，就连他的独生子那么大的人都远远不如这个小女生。 甚至看过赵敏敏以后，应红杰觉得他所谓的儿子就是个仗着家里没有理想没有抱负混日子的人而已。 “……孩子的情况有些特殊，有什么你们可以对我讲，这小孩儿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她不是个无故会打长辈耳光的人，一定是有人把她逼到了这个份儿上……” 打长辈一定是不对的，但如果对方该打，应红杰觉得打了也没有什么。 徐灵将书包抛进小叔叔的跑车当中，她扭头对着楼上探头看下来的同学招招手。 “表舅你怎么跑到办公室去了？是见到我班主任了？” 想来想去，她觉得只有这种可能性。 徐周元上了车，启动车子：“你们年级有个叫赵敏敏的认识吗？女孩子。” 徐灵龇牙咧嘴道：“认识啊，她可出名了，就是我们班的呀。经常逃课出去胡混，就连老师都管不了她。她父母好像都过世了，而且她超级穷的，据说还有偷人东西的习惯，她脚也超级臭还有狐臭。” 无父无母在徐灵听来，只会觉得这是一种罪。 家庭不够完整的罪。 同年级的女生其实很多人都讨厌赵敏敏的。 “徐灵，你是个高三生了。作为大孩子你应该有最基本的判断力，她有脚臭她有狐臭，你闻到过？”徐周元不太赞成外甥女的这种处事三观。 他不喜欢穷人，也很讨厌穷的固执又偏激的人，可他即便再讨厌那些人，他还是对保持对那些人的尊重。 他不曾因为不喜欢去攻击过任何人！ 当然，前些日子让那个孩子听到的那句话，他一直很后悔。 大丈夫做事就应该正大光明，背后讲人那不是男人所为。 但很显然徐灵这个年纪并不能理解这些，讨厌一个人需要理解吗？ 并不需要的。 “我当然闻到过，她身上有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说她偷东西肯定也是真的，别的班也有特别穷的，都是开学站在最前面然后接受全校人的捐款，赵敏敏她可不是，她的手机甚至不是那种99块钱买来的老人机。” 穷不应该是这样的。 至少不应该穷的那样的有自信。 穷就应该弯下脊背。 徐周元皱了眉：“徐灵，对同学哪怕不喜欢也应该具有最基本的尊重，穷不是罪，她只是暂时不太幸运而已……” 徐灵抬起头，眼神直直看向徐周元，说：“表舅，你到底是怎么了？赵敏敏是你的谁？你为什么要帮她讲话？她人缘不好不是她自己的原因吗？今天学校闹的动静可大了，她那些钱来得不光明是勾引姚诗爸爸……” 她对赵敏敏应该有什么尊重？ 轻哼一声。 她妈也说那样的女学生将来只会走歪路的。 不值得可怜。 “那件事我可以告诉你，她是被人冤枉的。” 徐灵耸耸肩：“冤枉肯定也是她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 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和同学的家长合照？她就没有，就算是有，也不会有人跑到学校来闹，因为她行得正坐得端，没有那些歪心思，可那些家里穷的就不一定了，说不定能干出来什么事儿呢。 徐周元变了脸色。 徐灵很显然对这个话题不再感兴趣，换了话题：“我们现在要直接去饭店吗？我好饿啊……” …… 应红杰送了赵敏敏回家。 赵敏敏的家就位于……解放社区的一处违建房内，这里曾经是个自行车厂。 说是违建房呢都是夸这个房子，其实就是在别人家前面堆出来的一间小房。 这里通电但不通水，四四方方的一间小砖瓦屋，屋子里大约面积三四平，这就是赵敏敏居住的地方。 这间屋子之所以在各种检查中能幸存下来，都是社区里的居民和街道办的功劳。 以前上面也曾下过文件要求扒掉违章屋，后来是住在这里的居民联名反复找到街道办，街道办又找了妇联又一直往上找，这才保住了这间赵敏敏所谓的家。 如果赵敏敏她身有残疾，她可以得到残联的廉租房。 可惜的是，她是个正常人。 她没有这种待遇。 “别和那样的人计较，她不值得。”应红杰心中那种不悦的情绪又升了上来。 有听说老姚的太太有点刻薄不饶人，可这也太……这是疯子吗？老姚为什么要和这样的女人结婚？ 那个姚诗的妈妈也不是个小年轻了，竟然会闹出这种误会，真是令应红杰大跌眼镜。 他没有养过女孩儿，所以也不太晓得怎么去安慰少女。 对亲生的儿子大多数他都是使用挫折教育方式，可这种方式到了眼前的孩子身上应红杰犹豫了。 一个孤苦的孩子，他实在不忍心让孩子继续难过。 “我们努力学校就是为了成为优秀的人，让自己远离坏情绪以及胡搅蛮缠，孩子啊别去成为那样的女人。”那样的人看起来既可恶又可悲。 赵敏敏低下头，声细如蚊：“我不会的，应叔叔您快回去吧。” 她知道应叔叔特别的忙。 “嗯，有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如果打不通我的电话你就打给你江……打给江阿姨。”应红杰知道江晓凤不太愿意管他的这些烂事儿。 他和妻子因为独生子的事情，已经冷战了一段时间。 他想要从兜里掏出来些钱给眼前的孩子，可他掏了掏，让应红杰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掏出来钱。 应红杰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是吃公家饭的，每个月的工资就固定的那些，他又有很多的战友家庭需要他去帮助…… 赵敏敏平静地对着应红杰笑笑：“有事情我会给江阿姨打电话的。” …… 徐灵趴在车上，等红灯的瞬间，她指着对面的房子道：“那就是赵敏敏家……违建房，以前和同学一起从附近走过，怎么会有人住在那种地方？里面一定是又脏又乱的，她明明有舅妈活着却自己跑出来单住，我听人说她是为了混街道的钱……” 风吹起徐灵的长发，她长长的发丝随风飞扬，她撇了撇嘴角。 第十二章 寿司管饱 徐周元皱了皱眉，毫不掩饰脸上的表情，他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房子。 徐灵满脸的嫌弃：“她身上有穷酸味……” 绿灯。 徐周元的车子缓缓离开了原地。 隔了几秒，他说：“她是你同学，她还在念书将来考上大学出社会工作条件就会好起来。” 徐灵很是抵触徐周元的话。 “她？”声音里夹杂着轻蔑：“她虽然成绩不差可总是逃学，她能考上什么好大学。我们学校现在升学率不是特别好的……考个二本三本我们靠着家里的好条件可以过得很好，她靠什么？靠她那些社会上乱七八糟的关系？”现在这社会考读个大学就能翻身？ 她妈说过了，最重要的还是要靠家里。 …… 赵敏敏一路狂奔进了小区。 因为刚刚放学她还穿着学校的校服，一路狂奔进了单元门。 “我又回来了！”她观察到了楼里并没有什么人，自己碎碎念。 说着说着自己又得意了起来，摇头晃脑。 一脸的得意。 为什么不呢？ 这种大价钱的活儿又给了她！ 乘电梯然后出电梯直达顶楼，进门之前先换鞋。 “哦哦哦，我这个记性。” 家政公司的领导有对她讲过，那个刻薄男是个洁癖，不可以在他的房间里吃东西。 其实没告诉之前，她也没吃过。 将书包放在墙角，蹲下来从里面拿出面包，一口面包就着一口水。 吃到半途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收收面包袋子开始进入工作态度。 徐周元是六点整开着车回的小区。 “徐先生，您回来啦。”正在顶层进行清扫工作的阿姨和他打了招呼。 两人见过两次，每一次她都会将这位徐先生的走廊扫得干干净净。 反复的用清水消毒水擦个五六遍的。 不这样做的话……这位徐先生会去投诉的。 之前因为被投诉，她被扣了三次的工资。 阿姨都要恨死徐周元了，也是对徐周元记忆尤为深刻。 “嗯。” 他出了电梯，直接回了家。 “可怜啊，这些有钱人都是周扒皮，给他做工作还得站在外面吃东西……” 刚刚有见到这家的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她以为是什么亲戚进不去门，结果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这家的小时工。 她问为什么不进去吃，这走廊上开着窗吹到了会容易感冒的，结果小姑娘说主人家怕屋子里有味道。 都什么人呐。 就是这家，之前有个残疾人过来打扫卫生，人家也只是带了点冷米饭吃，结果这个人就投诉到了公司说屋子里有味道。 越是有钱啊越是那个。 有点钱就不停地折腾人，这和过去的地主有什么分别。 徐周元在门口换了鞋子，很是满意看到外来者的鞋子规规矩矩装在袋子里。 咚咚咚。 徐周元皱眉。 赵敏敏从楼下跑到最上面的楼梯拿着笔在卷纸上密密麻麻写着解题方法。 她很是认真，埋头做题。 “我果然是个天才……” 自我夸赞一番，然后起身又跑回最下面的楼梯板上，跪在地上拿着抹布擦着地板上的每一寸。 为什么是跪着擦地？ 这倒不是有人要求她这样做，而是这样的姿势这样的角度可以看清哪里擦得不够干净。 湿抹布走上一遍带走灰尘以及痕迹，然后换上干的抹布将所有水的痕迹清走，再换一块喷了地板精油的抹布蹭啊蹭地进行地板保养再换全干的抹布擦干收尾。 这家给的钱很大方，可这家的工作确实不是很好做。 擦擦擦。 大约过了几分钟她在一起跑回楼上继续写题。 干活儿的过程中脑子里思考着题目应该怎样去解，想明白了想清楚了就跑回去一口气写下。 徐周元就是这个时候进的屋子里，他听到家里的嘈杂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来。 因为他很害怕声音吵闹，当时选楼层的时候特意选在了顶楼，甚至因为害怕楼下窜音楼下的那间空着的房子也是归他所有。 静音拖鞋是真的很静音，全程走路不会发出特别大的声响。 咚咚咚！ 赵敏敏撅在楼梯间上拿着笔一字一划落笔。 字写得够不够清晰，够不够工整也会影响老师判卷影响给分的，所以哪怕就是她的作业她也会一笔一划好好去做。 “……这次丢了脸不要紧，明天考试争取考好，叫所有人都震惊……” 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学校里流传什么样的谣言都不要紧，她只要考出特别好的成绩，那么那些人只会羡慕她。 有一处因为着急写的有点字迹乱了，赵敏敏跺了两下脚。就是跺脚落脚的瞬间，她的脚没有踩稳整个人四仰八叉摔了下去。 “我的妈呀……” 砰的一声，很大的声响。 徐周元的手推开通往楼下书房的那道门，他看着摔了一个大马趴的少女，闭了闭眼睛。 一脸嫌弃。 静悄悄将门带上。 赵敏敏趴在地上咿咿呀呀叫了两声，爬了起来。 “真够悲催的了……” 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发现并没有明显的疼痛笑了起来，脸上带着阳光灿烂的笑。 她真的很喜欢笑。 “小事一桩。” 倒霉以后就会迎接到幸运。 看样子明天她可以考得很好。 一瘸一拐继续进行打扫工作，这一次再也没有出任何的意外。 功课写得七七八八，楼梯间也全部打扫结束，站在楼梯间最上面的台阶，心中升起一种自豪感。 看，这就是她打下的江山呢！ 拉开门板。 厨房里徐周元正在倒水，岛台上放着一个袋子，袋子里面重重裹了几层。 “徐先生，您回来了，今天的卫生已经全部都做好了，如果您有哪里不满意我可以重新打扫的。”赵敏敏规规矩矩站在厨房门边。 其实做饭的厨房里是不可能一丁点的油烟都没有的，但这位徐先生的家里就真的没有。 他眉心微皱，盯着岛台上的东西：“回去的时候麻烦把这个扔掉，辛苦你了。” 赵敏敏进入厨房的时候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去碰触到厨房里的一丝一毫，她拿起来袋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是规规矩矩装在盒子里的寿司，包装很简单但捏得却很漂亮，每个寿司都显得很有福气的样子。 “是坏掉了吗？”她没有在上面瞧见标签，下意识问了一句。 “我不吃生的食物，怕死。”他说。 赵敏敏：…… 徐周元瞅了一眼继续留在厨房里的人，薄薄的唇勾着：“还要说什么？” “谢谢你徐先生，我虽然年纪小但为了钱，我会努力好好做的！” 徐周元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很好！ 为了钱！ 赵敏敏光着脚出了大门才开始去套自己的鞋。 “天上掉馅饼，正好饿了……”她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肚皮。 …… 徐周元将一些纸壳收纳整齐，准备送到楼梯间去。 只要他放到楼梯间，明天清扫阿姨就会主动带走这些纸壳。 他踩着拖鞋进了楼梯间，却发现刚刚已经从他家离开的少女以一种扭成麻花的姿态正在吃着什么。 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过去。 他要求扔掉的寿司此刻就被送进了她的嘴巴里。 徐周元看了赵敏敏半响，他想，这个孩子还挺没自尊的。 第十三章 明灯暗灯 “那个东西，我说过是要扔掉的吧。”他开了口，打破她宁静的小世界。 赵敏敏膝盖上还放着卷纸，听到声音她麻溜站了起来。 她只是觉得这里的灯比较亮。 比较亮而已。 她家也有点灯，可那个灯是一楼奶奶帮她扯出来的。 她几次拿钱要给奶奶，可奶奶都不肯收她的。 就…… 不太好意思白用人家的电，这里的灯又格外的亮。 高档小区就是不一样的，顶楼的楼梯间用的并不是感应灯而是长明灯。 她想亮着也是亮着，她就借用一下下，省得浪费嘛。 “我看日期还很新鲜是今天晚上做出来的，扔了怪可惜的。”然后想想实在是怕徐周元再次炒她鱿鱼，又补上一句：“我可以把钱补给您的。” 徐先生交代她扔掉，她从家里将寿司带了出来，那出了这道门她是不是就有点小权利决定寿司的去向了？ 徐周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了她两眼就转身回去了。 他其实刚刚是想说，如果她吃了那些东西生了病，那么他不会出一毛钱的。 想想昨天在街上看到的那所小房子，徐周元决定算了。 紧抿嘴唇，他想看她挺健康的样子。 她最好不要生病给他看，不然他会找一百个律师教教她什么叫做落井下石。 …… “你让徐灵以后每天放学来我家待会儿……” “干什么？想念你外甥女了？”堂姐在电话里打趣着徐周元。 她这个堂弟可从来不是个热心肠的人，突然叫她小女儿过去做什么？ “……我家里请了个孩子搞卫生，我最近回来得会比较早，孤男寡女不是太好。” 这也就是他刚刚为什么没有出声音的原因。 徐周元觉得很别扭。 “那你干什么搞个小孩儿做卫生？奶奶那公司现在就连小孩儿都收了？”堂姐在电话里也很诧异。 “总之你这几天接了徐灵先来我家里待会儿，你们的晚餐我报销。”一周也就那么两天，应该不会很麻烦的。 “……孩子就孩子吧，家里装摄像头不就好了，她还能冤枉你什么？至于你的人品我们全家谁不晓得？” 电话那端的人慢条斯理扣着自己的美甲。 徐周元是不会起坏心思的！ 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真是……可能家里反倒是会高兴一点。 一个大男人早就到了该结婚的时候迟迟拖着不结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喜欢的不是女人呢。 “不过你家还是换个人做卫生吧，一男一女是容易讲不清……”给自己留这种隐患不够明智。 小女孩儿的世界是应该天真单纯的，但谁晓得呢。 现在上幼儿园的孩子里找一找，估计都找不出来洁白无瑕的孩子了。 堂姐也是为了徐周元好。 试问一个应该成家的男人身边就连个女人都没有，平时却总有个孩子进出家门，叫人看到了……会被人嚼舌根的。 这人活不就活一张脸面嘛。 窗外的月光打在徐周元的头上，因为赵敏敏的事情没有处理好，他从回到家中工作进度已经被影响了巨多。 这不应该的。 他花钱没有得到轻松，相反的还因为花钱惹来了麻烦。 其实换个人他也有想过。 可那天在三中的事情从脑中闪过…… 徐周元幽幽叹口气。 “我知道了，我会自己解决的。” “我倒不是不肯帮你，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姐，我知道了。还有徐灵你应该多关心关心她的思想，小孩子不能学成人用财富去衡量一个人。” 堂姐一脸谨慎，然后听过徐周元讲的事情以后神情又放松了下来。她还以为那个死小孩儿谈恋爱了呢，吓死她了。 不以为意道：“……那个孩子我知道，学习成绩挺不错的。可惜是个野路子出身，家里父母都没有了，好像也没个亲人，能学成这样也都是靠刻苦读书吧？高一高二靠刻苦还能冲一冲，到了高三只有努力是不够的。我们家徐灵就不一样了，请的家教都是全市最好的，就算徐灵有些看不起人，这也不是大问题，她和那样的孩子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行需要有任何的遗憾。” 反正是两个阶层的人。 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在你家工作的不会就是这个孩子吧？”堂姐在沙发上方坐直了身体：“周元，姐提醒你一句，你没有养过小孩儿不了解现在的孩子。现在的小孩儿精得和什么似的，就没有他们不明白的，装可怜的孩子也比比皆是，拿着我穷我有理的态度过日子……”说过以后又道：“越是穷越是接触社会早些，像是徐灵她们还活在单纯的世界当中对钱还没有生出来什么渴望，那种孩子就不一定了。你现在给了她一份工作让她进入到你的家中，你有没有想过她见识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然后她不想退回原有的世界怎么办？” 可别忘了前车之鉴。 想当年奶奶可怜家里的保姆女儿生病，又是出钱又是出力，最后呢？ 保姆竟然陷害周元的爸爸，当时那人趁家里没人将自己脱得精光就爬上了周元爸爸的床。 周元爸爸自然是不肯吃这个哑巴亏的，结果报警搞得沸沸扬扬。 最后瞧着好像是周元的爸爸是胜利者，其实呢？ 那个人每天跑到小区来闹，最后还不是被迫出了钱解决呢。 徐周元开口：“只是个孩子而已。” 不会的。 而且他也没有打算和对方接触。 他想，他从赵敏敏的眼中也有看到对他的厌恶。 那个孩子只是为了钱才勉强愿意在他这里继续做下去的。 堂姐顿了几秒，小声道：“反正多加小心总是没错的，穷**计，富长良心这话总是有些道理的。” 徐周元挂掉了电话，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又给奶奶去了电话，徐奶奶自然是没有这个时间过来他的家里帮他做监工。 赵敏敏是个孩子，至少在他的眼里是这样没错，他们两中间差着巨大的年龄差，可他是个男性。 一名成熟的男性。 可。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在窗台板上，风轻轻吹着推动着屋内的窗纱微微摆动。 这大概就是所谓做好事的下场。 徐周元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热心肠的人。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冷心冷肺的人。 你看见一个人，走在漆黑的路上，而你随手可以拉开电灯去照亮那条漆黑的路。这对你而言只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儿而已，对她来说或许是能成为拉她一把让她继续勇敢前进的力量。 第十四章 别扭的人 学校里，姚诗并没有转学。 姚诗的朋友很多，而赵敏敏的朋友极少，她总是一个人进进出出。 最后姚诗妈妈的疯狂似乎变成了秘密，同学们中间传着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 “你换个座位。” 班主任老师从后门进来，手里捧着一沓的卷纸。 她从最后一排赵敏敏身边路过的时候，顿了顿，也想了想。 之前让这孩子坐到这个位置上是因为怕她逃课影响别的同学，上一次姚诗妈妈来学校里闹，她也搞清楚这孩子家里的一些事情。 老师是女人，是女人就避免不了心软。 如果是鬼混，她是懒得多看赵敏敏一眼。 可如果对方是个肯上进的好孩子，就算是穷……这和她毕竟没有多少的关系不是嘛。 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一次的摸底考试赵敏敏考得很好。 “老师，凭什么呀？这座位是按照成绩坐的，总不能因为某人会哭闹就偏心她吧？” 班级里的排座也是让老师绞尽了脑汁。 就因为这换座，不少家长杀到学校又是递小话又是和老师拉关系，甚至还有家长送购物卡。 “都打起精神，准备上课了。” 班主任老师站到前面的讲台上开始念之前摸底考试的成绩。 “……赵敏敏，这次考得不错，继续加油。”班主任老师在念到赵敏敏名字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丝的温柔，“顺便换下座位，咱们班是按成绩分座，如果你们对自己的位置不满意那就考出来一个好成绩往前坐。” 她讲过一百次了，高三了，谁有时间陪着小公主小皇帝们玩。 行你就上，不行就退下来。 姚诗推推自己的桌子，桌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好大的声响，她对着赵敏敏翻了个白眼。 “她是不是提前看到过考题？” 虽说之前赵敏敏的成绩就不错，但也没有考过全年级十六这种好成绩吧？ 说没有抄袭，她们都不信。 哼哼。 徐灵说：“也许是人家运气好，谁都会走运的。”她对自己的成绩不太满意，非常不满意。 “是吗，她估计是走了狗屎运？”姚诗跟着附和。 只是两个人悄悄话说到一半脸上的笑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赵敏敏快速收拾好书桌里的东西然后提着书包走到了最前面的座位。 “哦哦哦，我这就换。” 一动全部的同学都跟着动，按照自己的排名开始找位置。 姚诗和徐灵排到了又后面一点点的位置上，徐灵的脸色很臭。 “你这成绩有点厉害了。”男同学对着赵敏敏比了比拇指，心甘情愿地腾出了宝地。 “可能是运气好吧。”赵敏敏说。 她说话的时候将脊背挺得直直的，眼睛里一闪一闪地发亮。 敏敏想啊，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一鸣惊人的效果。 运气好？ “你卷纸借我看一眼……” …… 赵敏敏背着书包进了电梯，然后没有着急进入徐周元的家，她先到旁边的楼梯间去换裤子。 平时上学她穿的都是校服裤子，干活儿的时候动作幅度会比较大还会弄脏校服裤子，如果坏了还要花钱去买，所以她干活之前都会单独换一条不太值钱的裤子。 还有一种就是，属于她个人的小迷信。 校服是她的身份证明，保持校服的干净整洁就能保证她的试卷干净。 换好裤子然后从书包里拿出来面包快速嚼了几口。 吃过东西以后清理手上和地上的食物碎渣，开始工作。 徐周元为了避免和少女同处一室选择在了小区里的咖啡店工作，这几天的灵感不错。 电话响。 “徐先生，这里是物业，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请您来一趟可以吗？” 徐周元一脸困惑。 物业费用早就缴完了，他这人不喜欢和物业的任何人打交道，也不愿意参加物业的任何活动。 “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监控拍到您家是有位亲戚吗？好像是个学生，她每天都在楼梯间换裤子，这样的话可能会涉及个人隐私……”物业经理详细说明。 确实工作人员检查监控的时候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他们觉得还是有义务告知业主，楼梯间是有监控摄像头的。 如果不介意被拍到，那他们会正常处理那些监控录像，反正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我现在过去。” 徐周元的好心情到此结束，他拧着眉头，沉默。 他就知道他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该回家的时间不能回家就算了，现在还要替人善后。 这是什么毛病？ 要在楼梯间换裤子？ 装好电脑，提着离开咖啡店。 物业。 经理指着监控里的录像道：“……就是这位，其实换衣服的话还是尽量选择在家里的好。” 虽然换外裤也没什么不能看的，但到底是个女生。 这样不好。 徐周元视线落在赵敏敏换掉校服裤子，拿着卫生纸喷了水以后去抓地上食物残渣的手。 这大概就是他肯退让到至此的原因。 这个孩子的卫生习惯真的培养得很好。 “我回去会告诉她的，这些监控要怎么处理？” 经理笑道，解释着说之后就会进行删除处理，一般监控会保持两个月左右。 从物业回家里，正好赶上她结束工作。 “徐先生，您回来了。” 赵敏敏看到了徐周元，下意识微笑了起来，她的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就真的很像小狐狸。 徐周元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喜欢笑。 是觉得生活不够苦，还是每天都有好事情让她开心呢？ 视线向下，落在她那条红颜色的牛仔裤上。 徐周元下意识皱眉。 这颜色搭得不对。 就怎么随意发挥，这颜色搭得都不对，很别扭。 抬眸。 “你在楼梯间换裤子了？” 赵敏敏的嘴巴好像塞了一个鸡蛋进去一样，有些些吃惊。 她以为监控就会在电梯里和大堂。 楼梯间里也有监控，这点她确实大意了。 不过好在，每次换裤子她里面还有穿别的裤子呀。 想到这里，她淡定了下来。 “是，我不知道楼梯间里有监控。” 徐周元点头，他也不喜欢和笨蛋说话，知道讲的是什么就好。 “家里的卫生间不是不让用……”说完这句他又暗恼了起来。 外人进入他的家，用他的卫生间？ “可以在卫生间里换衣服，靠近门边的客卫。” 第十五章 老鸟小鸟 敏敏不晓得洁癖的人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没有见过真正洁癖的人，她只是见过喜欢干净的人。 徐周元这种究竟算不算得上是洁癖，她也不敢下结论，但是这位徐先生爱干净是一定的。 “我以后会在学校处理好这些的。” 能不给人家添麻烦，她尽量不添。 徐周元苦思冥想，想来想去还是不愿意将自己家的卫生间借给外人使用，哪怕就是换条裤子。 听到她这样说，松了一口气。 视线看过来，看到她头顶竖起的一小簇头发，他忍了忍才能忍住没有发声。 他想让她去照照镜子，然后把头发整理整理干净。 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这种不是做人最基本的要求吗？ “那没有事情我就先走了。”赵敏敏看了一眼手腕上手表的时间。 现在出去的话，可以轻轻松松赶回家。 经历过那么一次差点坐不上公交，她现在学精明了。干活儿的时候呢，就尽量加快一点点速度。 “稍等，今天该给你结账了。” 徐周元是个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以及金钱的人。 他喜欢做什么事情一次一结，因为算得足够清楚就算是下次再也不见，他也不会亏欠任何人什么。 赵敏敏站定在原地。 这是她该拿的工资，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用劳动换取报酬，这是她应得的。 只有骄傲。 徐周元去翻电脑包，从里面翻出一些他今天特意去银行兑换的新钞。 在抽屉里找了一个红包，将钱放到里面装好，踩着拖鞋从门里走出来，将红包递到她的面前。 “三百块我换了一百块的零钱，如果你觉得不需要那我再给你换成整张的。”徐周元说。 他是考虑孩子可能会想要买点什么，到时候还要破钱。 他提前将钱破好，这样她拿着就能直接花，也不用担心破钱的时候收到假钱。 赵敏敏错愕。 “怎么不需要？那我给你换。”徐周元说。 赵敏敏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就是……” 就是，有点意外。 真的很意外呢。 她和徐周元之间的梁子结得太大，大到她一直在心里骂这位徐先生。 什么背后讲人，什么刻薄冷酷。 就这样的人，突然说帮她兑换了零钱？还是说他身上有零钱他不喜欢带这些零的，才给她的？ 是吧。 就应该是这样的。 果然是她想多了。 “就是什么？”他居高临下看着她问。 他特别想伸手把她头顶的那一小撮头发按平。 他看着实在是太碍眼了。 对，就是碍眼。 “觉得我应该是个非常刻薄的人？”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赵敏敏还是晓得拿人家的钱就得付出花言巧语，连忙笑笑，笑得很灿烂：“就是特别感激，感谢徐先生您。” 不管怎么说，还是对她伸出援手了。 因为干活儿，干得实在是太累太辛苦，她满头都是汗，就连眼皮上都是。 汗顺着额头滑下来。 徐周元皱眉。 “出门以后擦擦汗，你走吧。” 流汗不吹风，想必她也应该知道。 赵敏敏背着书包去了门廊的位置换鞋，可能因为拿到了工资她整个人很高兴，蹦蹦跳跳的。 徐周元抬起头看过去。 赵敏敏换鞋的时候目光和这个家的男主人对上，她心里一紧。 赶紧套上鞋离开。 年纪大不结婚或者离了婚的人，总是有点心理毛病的！ 大家不都是那样说的。 出了门，她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然后像是小燕子似的嘴里哼哼唧唧打开了红包。 “哇！新钱。” 所以是吧，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女人就喜欢攒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收集一些新钱。 男人只会将这种当做碍事的存在吧，对吧。 看着红包，自己喜悦地笑了起来，眼尾向上眼睛眯了起来。 晚上可以吃点好吃的了！ 徐周元是在门廊检查卫生，看看地面有没有留下不属于他的脚印，检查的结果还是令他满意的。 地面干干净净，就算是他脱下来鞋子的位置都是一点印子也没有。 不得不说那个孩子确实是个做家务的好手。 有格局，有分寸。 门板上的显示屏亮了起来。 门外的小财迷眯着眼睛唇角恨不得扯到天上去，一张一张数着钞票，数就算了还仿佛数不清到底有几张，反反复复地数。 徐周元：…… 还要一张一张去数？ 文科生？ 他像是会少给钱的人？ 瞧不起谁呢？ 哼哼！ 站在门外的人迟迟不走，显示屏也迟迟不肯黑屏，赵敏敏的那张大脸笑眯眯的眼睛就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的眼中。 徐周元伸出手按掉显示器，显示器屏幕马上变得漆黑一片。 所以就说，这种小孩儿最不可爱了。 赵敏敏按了电梯，可电梯没有上来。 她拿着红包里的新钞狠狠亲了一大口：“……看见你们不爽，我就开心了。” 她笑眯眯耸耸肩。 其实她知道姚诗她们不希望她坐到前面去，可凭什么？ 座位就是按照成绩坐的，之前是因为那次考试她没有参加，才会分到最后一排。 现在她拿回了属于她的荣耀，她就是要坐到前面去。 很多人期盼着想要看到她孤孤单单的，她就偏不。 有人对她讲话，她就会和对方讲话，怎么样？ 她那么一动，走廊上有了声音，徐周元门板上的显示屏又亮了起来，她小小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那块显示屏幕上。 他还没有离开门廊，就见那个孩子狠狠在钱上亲了一口，她说的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个自信的小孩儿。 尽管他不明白这孩子的自信是从哪里得来的。 在学校她敢打回侮辱欺负她的人，也敢讲出她的心里所想。 就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看到你们不爽的你们……里面有没有他。 小屁孩儿。 他如果早些时间结婚，早点生小孩儿，可能孩子也同她一般大了。 这或许就是他心软的原因。 徐周元抓抓自己的头发。 他奶奶就总说他不谈恋爱不结婚，他有病！ 他现在也觉得自己有病！ 心软就是病。 第十六章 我那大冤种雇主 赵敏敏发现了一个秘密。 一个有关于徐周元的秘密。 她颇为不屑。 那天，恰好学校考试，她提前交了卷。 班上的同学什么表情都有，老师也是见怪不怪了。 “去吧。”班主任老师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既然已经知道了孩子家里的具体情况，就不能过分苛责。 对于这个孩子，她是满心祝福，至于最后的结果到底能怎么样，只能听天由命。 谁都不能改变命运不是吗。 “后面的，考试呢还说话。”班主任老师发了飚。 教室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赵敏敏在学校的卫生间换好了裤子，这样就可以去到徐周元的家且全程不用人家的卫生间。 正在卫生间里面做清扫，她的卷子铺在马桶上时不时还是要写上两笔，就听见外面有开门的声响。 “……周元，我对不起你。”女人低垂着头，脸上带着哀伤的表情。 柳晴伸手去抓徐周元的手，徐周元避了一下，她讪讪收回自己的双手。 心中不停大骂自己，她也觉得这样不好，可。 “坐吧，喝点什么？”徐周元向室内环顾了一圈，没有瞧见有人。 他以为那个孩子今天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被耽搁住了。 反正家里的卫生还说得过去，他也懒得计较。 给柳晴找了一双新的拖鞋递过去。 柳晴的穿着丝袜的脚就踩在地板上，她见徐周元的动作然后收了收脚趾。 脸上堆满了笑，无话找话道：“你回来以后我还是第一次登门呢，这里的环境挺不错的……” 是她居住的小区并列的出名的高档小区。 真的硬要分出来一个高下，或许还是她住的那个小区更值钱些。 徐周元进了厨房，然后端出来一杯果汁。 “苹果汁。” 柳晴接过果汁笑笑：“你还记得我爱喝苹果汁呢。” 她双手捧着杯子，然后手指相互交缠着。 “有什么事儿吗？”徐周元问。 柳晴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她解释道：“在奶奶那里听说了你回来，就过来碰碰运气，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看看你。” 徐周元皱皱眉：“孩子们呢。” 他记得柳晴那两个孩子年纪不大，按道理应该是被母亲带在身边的。 “在在……在楼下，我让阿姨带着他们玩会儿。”柳晴的呼吸略略急促。 “孩子不应该离开母亲的视线范围之内的……” “我就是想见见你，周元你还是怪我的吧？我是对不起你，可当时那个情况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赵敏敏拿着抹布在卫生间的地上努力擦啊擦的。 有钱人的卫生间比她的家都大。 可惜这个有钱人是个大傻子！ 这三观，啧啧啧…… 也不是她想听，实在是里面的人过分全神贯注没有注意到她。 正在哭泣的那个女人据说是房主的嫂子…… 赵敏敏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难怪感觉这个大叔是单身，原来是这样的！ 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竟然这样的关系私下还要见面？为了见面还要将小孩子扔在楼下，赵敏敏摇摇头。 实在闲得无聊，她对着镜子用手捏捏自己头顶的发丝，让其中的一小撮立起来。 这种原理呢，类似于接收信号。 不是说过她是个小迷信嘛，她认为这样做了，自己的做题的速度就可以提上来。 …… 徐周元送了柳晴下楼，目送柳晴离开，他转身又回了楼上。 赵敏敏正在厨房里做卫生，蹲在地上吭叽吭叽干得热火朝天。 “你什么时候来的？”徐周元眼眸停顿在她的身上。 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他才下个楼的时间，她就上来了？ 他就发现这个少女可能是属老鼠的。 赵敏敏的目光不自觉在徐周元的身上扫了一圈，她就想啊长得挺好的男人，虽说有点老有点皮皱了，但做人三观和底线总是要有的吧？现在社会都变成了这样呢？摇摇头。 算了算了。 三观和社会道德底线还是由他们年青一代来守护吧。 上了岁数的人活得稀里糊涂的，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 徐周元见她半天不说话，抹布擦过了有污迹的一侧又继续擦着地面，盯着看了半天，说：“我可是花了钱的，希望我花出去的钱和得到的服务成正比。那抹布脏了，你是在偷懒吗？” 赵敏敏：…… 周扒皮啊！ “这么早就放学了，和老师讲清楚了吗？”他收回视线问。 虽说学校不应该容许这样的存在，但特殊的情况就得特殊对待。 “嗯。” “今天没有扇长辈的耳光？” 赵敏敏觉得这人就是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是夜叉吗？ 天天没事儿就抽别人耳光玩？ “有些长辈值得被尊敬，有些长辈不值得。”她稍稍提高音量。 比如说眼前的这位！ 就算以前谈过恋爱，分都分了而且前女友都已经嫁给了堂哥，为什么还要私下见面？为什么还要将人带回家？ 周扒皮有三十多了吧？ 活到三十多都没活明白，余生也够呛了。 真真是，有些人活着活着节操碎了一地。 徐周元：“你不停地看我，想说什么？” 他就发现这丫头不停用视线扫射他，干什么？ 想加工资？ 他劝她最好不要，不然他一定赠送她一盘名菜，炒鱿鱼！ 他所有的善良所有的好风度已经尽量用在她的身上了，做人不可以得寸进尺。 赵敏敏能说什么？ 她敢说什么？ 说你道德有问题，说你三观不正？ 鉴于多年混在大爷大妈当中得出的宝贵经验，她挤出笑容说道：“就是觉得您说得很对，这地不应该这样擦。我这就用消毒液擦一次然后清水再擦一次。” 徐周元盯着她好半天。 说道：“这是你应该做的。” 赵敏敏点头：“没错没错。”然后小声碎碎念：“折腾一个高三的孩子，也就这点本领了。” 徐周元抱着手臂看她，提醒她：“你讲什么可以大声点，抱怨也可以大声点。说不说是你的自由，炒不炒鱿鱼也是我的自由。” 第十七章 小可爱 赵敏敏狗腿地洗干净抹布然后使劲儿擦地：“我什么都没说，我就是想努力干活儿。” 徐周元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过了三四分钟他又带着电脑离开了家。 赵敏敏继续碎碎念：“……不是和人约好送人回家吧？你堂哥知道你这样吗？跌碎了三观啊……” 说着自己大大方方将卷子摆到客厅里来，然后继续干活儿。 这活儿为什么不好干？ 原因就在此了。 房间里每个角落，包括踢脚线都要擦三次以上，少擦一次少走一遍程序，那个人就能发现。 尽管敏敏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发现。 徐周元在小区里的咖啡厅坐到八点钟，八点的时候有人给他送过来一份合同，他拿出笔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什么？”他的视线碰触到一沓的a4纸，足足有半截手臂那么高。 来人道：“要送到办公室打印用的。” 他是顺路下班帮人带些东西顺便买了，然后打算明天上班就直接捎过去了。 徐周元看看那纸：“着急用吗？” “这有什么着急的，明天带到办公室就可以了。” 徐周元笑：“那给我吧。” 对方愣愣：“也行。” 他以为徐周元是要用来画什么的，不过平时也没见过他用这种纸画稿。 “多少钱？” “算了，反正能报销的。” “嗯。” 同事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是要用这个画稿？” “不是，打算用这个……”他拉长尾音：“也许是打算要做点善事的吧。” “善事？” “嗯，就突然之间那么一想。” 同事：…… 徐周元拎着那沓纸回了家，赵敏敏这边已经干得七七八八，将白毛巾洗得和新的一样白净搭好毛巾。 她的手上还湿着呢，实在懒得去擦，就随意在腿上擦了两下。 徐周元的眉头皱得老高。 他又发现了这孩子的头发立起来一小撮。 强迫症的他特别想伸手替她按下去。 身为一个人，保持头发的整洁，这是最基本的礼仪吧？ “徐先生，您又回来了。”赵敏敏打招呼。 这位周扒皮这一天进进出出的，也不晓得折腾什么。 徐周元指指扔在门口的那一沓重重的a4纸，缓缓道：“一会儿出去的时候麻烦帮我把那些纸扔到垃圾桶里去。” 赵敏敏一脸问号。 她想说她来家里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些，这明显就是后带回来的，那他不想要直接不要拿上来不就好了？ 这人是文科生吧。 逻辑这么差。 “好的。”拿起来书包背好，她走到门口上手去拎那沓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一上手挺重：“这是什么呀？好像有点重。” “a4纸。” 赵敏敏张张嘴。 她突然就想起来了之前的那个寿司。 她被人说了一通，出于要脸面她不应该开这个口的。但这牛皮纸的边缘有些破烂，露出来的纸面都是干干净净的，也就是说…… 这下面的都是全新的a4纸？ 终究渴望战胜了面子，她笑嘻嘻问道：“徐先生这些好像都是新纸，这样扔了多可惜。” 浪费遭雷劈！ 怎么就那么浪费呢？ 不愿意要，给她呀！ 这能算多少的题呢？ 这能写多少的字呀。 这等于多少钱呀。 赵敏敏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钞票，这些纸此刻已经不是纸张了而是金钱，是希望是未来，是她的第一名啊！ “让你扔就扔，哪里来那么多的意见？” “那能不能换个扔法儿？”她的眼睛眨啊眨的，眨成了花儿。 徐周元想，这个小孩儿一定不清楚她自己有个毛病，那就是……她对什么感兴趣的时候，她就会不停眨动她的眼睛。 就像是…… 就像是耍狮子的那个狮子头的眼皮子。 对，就是那个。 他说呢，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可又想不起来像什么。 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打算给她的，可他又不想那么轻易地表达自己的和善。 雇主一定要坚持住自己的立场，不然随后就会被人爬到头顶上。 他今天释放了善意，明天她就会偷懒将卫生搞得一塌糊涂。 所以！ 他挑眉：“换个什么样的扔法儿？” 赵敏敏继续眨着自己的眼睛，脸上恨不得立刻笑成一朵花：“就扔给我呗，如果您觉得这样不行，那就让我扔到楼下，我再捡起来带走，可以吗？” 徐周元只觉得好笑。 她认为她特聪明是吧？ 略略点头：“也可以，那你带走吧。” “谢谢徐先生。”赵敏敏眼里的笑容这一次是发自肺腑的，眼睛亮亮的。 她觉得有些人恋爱脑就恋爱脑吧，反正她也不是他堂哥。 绿帽子最终也没戴在她的头顶。 哎哎哎。 她这稀碎的三观啊。 “徐先生您可真是个大好人，您一定会发大财的，坐拥一千万……不！”她想了想，觉得一千万好像也不是很多，既然要拍马屁就得往多了说：“您会坐拥五千万家产的。” “把门带上，出去。”徐周元说。 敏敏狗腿带上门板，笑嘻嘻用校服袖子去按电梯毽子。 她怕自己的手在电梯按键上留下痕迹，屋子里的那个人仿佛碰到别人的手印就会死掉一样的。 掂量掂量手里的重量，满心欢喜。 回去可以用订书器装订成小册子，这样就可以豪爽地用起来，实现了用纸自由。 “你怎么那么幸运呢？怕不是个小福星吧。”她美滋滋夸赞着自己。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赵敏敏驮着a4纸进了电梯。 屋内徐周元看着显示板上那孩子蹦蹦跳跳地进了电梯，他摇摇头。 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既然她总进进出出，那显示板放到门上总能看到外面别人的隐私就不太好，他想拆除暂时收起来，只是还没时间腾出手干呢，结果又看到了走廊上的人影子。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一声。 徐周元拿起手机，短信是柳晴发来的。 柳晴：周元，你是因为我才不肯结婚的吗？ 徐周元胸腔中有情绪慢慢涌了出来，刚刚生出来的好心情瞬间一扫而光。 第十八章 狠毒男人 赵敏敏放学的时候被人堵了。 堵了她的人是她表弟，林旭。 林旭上来就抢她的书包，然后抢过来扔到地上。 “你想干什么？”愤怒从赵敏敏年轻的脸蛋上一闪而过。 “街道不是有救济你的钱，你为什么不拿回来给我妈？”林旭拉开赵敏敏书包的拉链，然后将里面的书本全部倒扣了出来。 他妈吞药了！ 幸好林旭发现得及时，才救了沈娟一条命。 沈娟醒过来以后抱着儿子失声痛哭。 她这把年纪，还带着一个孩子，想要再嫁可想而知有多困难。 自己没有一技之长，生活如此辛苦，未来又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婆家的人几乎都死光光了，娘家也指望不上。 林旭前天又和沈娟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冲突，沈娟想让林旭好好学习，可偏偏林旭的成绩和鬼画符一样的难看。 沈娟对赵敏敏的怨恨又冒了泡。 不是那个扫把星孩子，她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林旭出了医院转身就杀到了三中校门外。 “你把钱拿出来。”林旭翻遍了书包也没翻出来一毛钱，他将空壳的书包随手丢进一旁的水里。 赵敏敏冷冰冰看着林旭：“你和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要钱？” 她若是懦弱，林旭就不会放过她。 这种事情一开始就得以强硬的态度抵挡回去，不然就是没完没了。 欠？ 赵敏敏自认自己不欠舅妈任何东西！ 林旭上手去揪赵敏敏的头发，一把将发丝攥在手里，“就和你要了，别说那么多废话，把钱给我妈现在立刻马上送过去。” 赵敏敏日子过得那样的好，想必得到了不少的资助款。 林旭才不管他表姐是靠什么本事弄来的那些钱，反正必须给他妈就是了！ 不是这个扫把星，他家就不会这么惨。 “松手。”赵敏敏伸手去抓自己的头发，可惜这个时候的林旭根本听不懂中国话，她伸出手直接去抠林旭的眼珠子，眼睛眨都不眨。 林旭因为害怕，躲了一下，松开了赵敏敏的头发。 “这次是你躲得快，下次就不一定这么幸运了。”赵敏敏去捡起地上自己的书本，然后从水沟里捡起来书包。 林旭气不过，从后面一脚踹了过去。 将赵敏敏踹倒在了水沟旁，他扬起手。 “你要钱要命？” 赵敏敏的脸很白，那双眸子再也没有了笑意，那里面的温度冷冰冰的仿佛含了一把刀。 “林旭，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叫什么？” “我不管！”林旭突然大声了起来：“我妈吞药差点死了，不是你害的吗？你要钱做什么啊？” 他再也没有见过比赵敏敏更加冷血的女人。 赵敏敏这个女人血管里的血是黑色的，是结冰的。 “我要钱干什么？我要钱活着。你们没钱就活不起吞药，我活不起的时候谁管过我？” “你过去在我家住了两年……” “那两年我是怎么过的？你妈是怎么虐待我的，别人不知道你林旭也不清楚？”赵敏敏反声质问。 舅妈？ 表弟？ 哈。 这个世界上，陌生人都会比所谓的亲人善意要多。 “那是你该打……” “学生，怎么回事儿？”门口传达室的大爷看到门外一男一女起了争执，女生身上还穿着三中的校服，开了门站在大门口嚷嚷问了一句。 “他抢劫……” 林旭见大爷走了出来，恶狠狠瞪了赵敏敏两眼转身就跑了。 大爷冷着脸看向赵敏敏：“你是高三的？” 高三现在应该上课，这就是逃课了？ 赵敏敏没有回答，夹着书本拎着书包就离开了学校的前门。 大爷摇摇头：“现在的女孩儿也不好养啊……” 养成这样儿，这和小太妹有什么分别？ 外面有些孩子想念高中都不一定念得上呢，考上的这些又不珍惜。 真是三岁看到老。 这孩子算是废了。 赵敏敏进门之前看了看自己的书包。 她不应该拎着书包进屋，但…… 只是刷一下，应该不要紧的吧？ 想了想拎着书包进了徐周元的家。 七点半徐周元开车回了小区，他只是回来收拾行李要出个差。 去卫生间收拾洗漱用品，没有意外对上了挂在卫生间浴缸里还在滴答着水的书包，徐周元站在那书包前垂眸。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敏敏端着水盆准备进卫生间来倒水，一拉开门吓了一大跳。 “我的妈！吓我一跳。” 这人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就连点声音都没有呢？ 徐周元将悬挂在浴缸上头的衣架取了下来，拿在手里。 赵敏敏低低吐出一句：“不好意思，我书包掉到水坑里了就顺手刷了，一会儿我会将浴缸清理……” 徐周元耻笑自己。 人之初性本善？ 人就是个得寸进尺的动物。 他是雇主，可他已经付过钱了，其他的就不该他来操心。 释放了错误的信号，以至于在家里工作的人没了章法。 一开始就是他错了。 “你的东西脏了所以跑到我的家里来刷？”徐周元眯着眼睛冷冷看向她。 他为什么不喜欢赵敏敏在家他干活就是这个原因，成年人和少年的世界所想所看都是不同的。 他不会吝啬金钱，但相同的对方也不能跨越雇佣关系的界限。 今天在他家里刷书包，那明天是不是要跑到他家里来洗衣服？ 后天呢，干脆住在他家了是不是？ “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或许你口中的对不起也没有那么值钱。”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则是不行。 这不是小题大做，而是底线问题。 “你今天的工资我就全部都扣了。”他的声音低低沉沉，没有什么起伏。 做错了事情扣工资很正常，不想干的话可以马上走人。 赵敏敏的心脏砰砰跳了两下：“徐先生今天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拿书包进您家来洗的，你要扣钱我也不反对。可全屋的卫生我快要做完了，您扣我水费扣我污染费我都能接受，但全扣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就是个浴缸，而且她会负责把浴缸洗干净的。 她本人又没有进到浴缸里，这样扣钱是不是有点刻薄？ 第十九章 死周扒皮 “觉得不公平，你可以不做这份工作。”徐周元淡淡出声道。 没人绑住她的腿不让她离开。 同情也应该有个限度。 他不能打破底线。 赵敏敏压了压气。 这钱她确实需要，能不闹掰的情况下尽量不去闹掰。 缓声说道：“我很对不起。”她对着徐周元鞠躬。 徐周元说：“你不需要对我鞠躬，扣了钱我们现在是平等的关系，当然如果你下次还是要这样做的话，那么下次我就不会客气了。” 他绝对也一定会让她滚蛋走人的。 花钱请大爷，不好意思他没有那种嗜好。 “那扣一半行吗？”赵敏敏打着商量。 扣一半的话，还能留些钱。 徐周元风波不动地盯着她看，好半响道：“我对你没有任何的义务，你不是说不用别人可怜你？那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要对我摆出这副表情？因为你小，因为你穷？所以是个人就得对你呵护着退让着？还是说你梦境里的有钱人都是这样对待你的，让你像是那些脑残剧一样的受到宠爱？” 呵。 徐周元也算是了解一些女人们的想法。 挺可笑的。 “如果你想要得到那样的待遇，那我劝你马上走人。在我这里，你只是个清洁工，说得更加具体点，我花了钱雇佣你来干活儿，不是请你来当公主的，就算是想要当个公主，前提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公主命。” 赵敏敏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一头一脸的热汗。 白皙的脸颊上透着淡淡健康红润的颜色。 家务其实并不好做，特别是大房子要仔仔细细地做更是不易。过来一次工作就会出一身的汗，她没叫过委屈，正是如他所讲的那样，这是一种交易，他花钱买干净，她赚钱卖干净。 可。 敏敏的嘴唇紧紧抿着。 她的目光又闪又亮。 她很确定自己非常非常讨厌老大叔！ 特别是眼前这种刻薄到底的老大叔！ 不就是有两个臭钱！ “我和奶奶开了一句玩笑，这句玩笑我早就已经忘记了，可徐先生似乎一直都没能忘掉。你是花钱雇了我来家里干活儿，没有给践踏我自尊的那份，当然那是另外的价钱。”她不亢不卑。 少女做个梦怎么了？ 犯法吗？ 成年人就可以反复拿别人的梦想来开玩笑？ 没品！ 赵敏敏对现在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男孩儿都觉得很失望。 她不清楚这些人是怎么被培养出来的，在她看来，都是残次品。 只有应红杰叔叔那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徐周元发现这个孩子嘴巴还挺厉害的。 现在的小孩儿就是这么的牙尖嘴利且不讲道理的是吧？ 网上流传着一句话，女人可以不讲道理！ 活人惯的吧！ “我只是提醒你，小女孩儿多读点书别每天做白日梦。在我这里你不会得到任何的优待，要做白日梦你最好换家去做。” 他对小女生不感兴趣。 据说现在流行什么作精什么无法无天的女性魅力，在外面怎么样他懒得管，敢在他面前这样，他直接一脚踢她出门。 赵敏敏的瞳孔微微收敛。 潜意识就是说她想要勾引他了？ 臭不要脸！ 可真是会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有个房子，有个大房子就把自己和金龟婿画了等号了？ 恶心。 “我就算是做梦也没有不要三观不要道德的和自己的堂嫂在家里偷偷见面。”赵敏敏轻嗤一声。 谁瞧不起谁？ 她才应该瞧不起徐周元。 她虽然小，可她三观是大大的有。 有些人只是白长了年纪，什么三观什么道德底线通通没有，好意思来折腾她一个女高中生。 哼。 可。 “我给你道歉，当然我并不是认为我做错了，但还是想恳求你，能不要开除我最好不要开除我。”赵敏敏黑着脸，用最冷的脸讲着最没骨气的求情话。 钱还是人家有。 她还是想赚这个人的钱。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赵敏敏道。 背后偷听到了一些秘密，也是她的不该。 说出来就更是她的不该了。 但。 是他先开始的。 他也是偷听到她和奶奶的讲话，不是吗？ 徐周元没说话。 赵敏敏又道：“我只是……做了和你一样的事情而已，你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人小不懂事，我给你在这里赔礼道歉了。”然后九十度鞠躬：“徐先生，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这样说的。” 徐周元说：“呵。” 脸上仿佛写着恨不得让他马上去死一死，还能对着他鞠躬道歉？是想诅咒他早点死吧。 他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庞，心里冷哼着。 啥也不是的年纪。 除了青春，还有什么？ 对，还有无知！ 赵敏敏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道：“书上说呵呵两字的用途很广，大多数不是不想理人就是不想骂人带脏字等同的意思。” “我一个字没说，你倒豆子似的讲了半天。”他的语气微冷。 赵敏敏的白眼没忍住还是翻了出来。 一个字没说？ 那呵是什么？ 您有钱，您说的就是道理！ “对不起，我为自己的莽撞向您道歉。我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一些好赖，给了我这么好的工作，我应该感恩，不应该拿偷听到的话来嘲讽。” 徐周元的表情平淡。 真的想和一个小孩儿过不去，早就让她滚蛋走人了。 他这么大的人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什么？ 他和柳晴之间又不是这小孩儿说的那样，恼羞成怒自二十六岁以后就远离了他的情绪。 “钱我是一定要扣的，你就算是把腰要鞠断了也没用。” 错，出现在她的身上。 扣钱他不理亏。 赵敏敏成功保住了饭碗，心中的石头落地。 她说不让扣就能不扣？ 那扣就扣呗。 他除了会扣钱会投诉会背后和公司告状，他还会什么？ 告状精！ 她回了徐周元一个字：“行。” 她认了。 “现在把你的书包用袋子装好，拿到外面去。”他说。 赵敏敏举手发誓：“请您相信我，这次我已经长记性。” 为了让眼前的人相信她所讲话的话，赵敏敏将全部的笑容都摆到了脸上，心里诅咒着他祖宗八代。 徐周元理所应当道：“没有下次，再有下次的话请你自己从这道门走出去。” 第二十章 大龄剩男 赵敏敏的卷纸都扔在了台阶上，嘴里哼着小曲儿。 徐周元听到楼下的哼声，他是真的不愿意待在这个房间里，可被形势所逼。 有个视频会议。 他总不能待在咖啡店里开。 放好电脑，想叫下面干活儿的那个孩子一声。 可。 想着门后面满地的卷纸，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赵敏敏有个坏习惯，那就是擦楼下地板和楼梯的时候她习惯将卷纸在最上面的楼梯铺满了。喜欢一边做卷纸，一面干活儿。 徐周元承认他是个事儿多的雇主，但他不是个无情的雇主。 很快视频打了过来，他开了电脑也就暂时把楼下的那小姑娘给忘到脑后去了。 赵敏敏用手拉拉自己的头发，感觉到头顶的发丝再次立了起来才松手。 咚咚咚踏上楼梯。 对于这次的考试，她觉得自己有了百分百的信心。 为什么呢？ 第六感。 准备离开书房，听到了外面属于男人低沉的声音。 回来了？ 稍稍拉开门，往外偷瞄那么一眼。 还真是回来了。 外面的人当然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瞧了她一眼。 他好像在开视频，视频里好像还有女的在说话，是女朋友？女性朋友？正在钓上钩的女人？ 不管哪一种，在镜头里看到家中出现别的女人都不太好。 虽然她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虽然她一定不会和那种上年纪的男人有什么牵扯。 赵敏敏认真想了想。 此刻就要发挥她极致的高情商了。 她双膝慢慢跪在地上，然后竟然从地上爬了过去。 以这个高度来说，镜头绝对拍不到她。 哈哈，她真是个贴心又暖人的小可爱，周扒皮应该给她涨工资才对。 实在不行，把扣掉的钱还给她也是好的。 徐周元原本心情就不是很好，他讲话的语速是非常快的，而且毫不拖泥带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连珠炮似地进行对人家进行否定。 这是他最近刚刚招进来的新任助理，徐周元简直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难道应聘之前都不做准备工作的？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应聘上的，这点小事你都处理不好。” “……徐先生，之前没有讲过这些也归我处理。而且老板的快递没有告诉过我需要经由我来拆开……”她也很冤枉。 “你确定以及肯定没有人对你讲过需要帮我处理快递文件？” “对不起徐先生。” “你是对不起我，你浪费了我的时间。” 害他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合同，这不仅是金钱上的损失，还浪费了他的时间。 “徐先生，我下次会注意的。” “没有下次，你现在立刻马上收拾东西走人。” 他招的是助理并不是个大爷。 他招助理的目的就是为了帮自己处理好这些琐事，不是招来添堵或者进行学习他负责教学的。 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来应聘，浪费大家的时间！ 他特别特别讨厌这种不够专业的人。 “徐先生……” 赵敏敏还在地上爬呢，听到他连珠炮似的进击摇摇头。 看来事儿妈这个称号挺适合他的。 原来不只是对她一个人刻薄。 啧啧啧。 “你站起来。”徐周元挂上电话，胸口中的火气还没有散去。 他不认为女人不如男人，可事实上一些时间里他通过一些事情对一些女人真的很有看法。 做事情拖沓不够专业而且总喜欢装弱，你都没有讲上两句她就掉了眼泪。 又弱又作。 完全不能理解这样的存在。 不想被人训，就回家抠脚，那样不会有人对你进行任何的攻击。 正在生气，她就送了人头上门。 徐周元见到桌下的一撮头发从他的眼中飘过，他很是不爽。 赵敏敏这人的审美穿衣打扮让他抓狂。 徐周元进门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一双红色的运动鞋，他整个人都很崩溃。 赵敏敏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 “周……徐先生，你叫我？” 请问她哪里卫生没有搞好吗？ 因为前几天被他扣了钱，所以今天格外努力认真干工作就想趁着他高兴的劲儿提一提那一半的工钱。 徐周元：“你在地上爬？” 赵敏敏点点头：“是……对不起，我忘记了不可以用裤子接触您的地面的。” 你看看她这个记性，周扒皮可能是心理疾病的，生怕别人碰到他家的一砖一瓦。 “男儿膝下有黄金。” 赵敏敏迟疑了几秒，问：“可我是女的。” 她膝下没什么黄金，再说她干活儿的时候也是跪着擦地啊，因为角度刚刚好。 没有比这个姿势更加舒服的了。 徐周元：“在我家，我说了算。站着，走出去。” 他又不是个恶霸地主，她装什么小可怜？ 徐周元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一点都不觉得这种举动有什么可爱之处，甚至他觉得这个孩子的膝盖太软。 平时跪惯了，以后膝盖就硬不起来了。 无论男女，都不应该跪在地上，这不是他们的习惯。 是陋习。 赵敏敏想想，耸耸肩。 她自己是没觉得怎么样。 她又没打算去告他虐待自己，再说这是她自愿的。 “徐先生，您没觉得我特别贴心吗？” 徐周元的表情有些不耐看向她。 赵敏敏：“那前几天扣我的工资可以不可以还给我？我保证再也不会以私人原因用你家的水了，我发誓！”为了表示她下定的决定，她举起了手掌。 徐周元点了点头。 赵敏敏的眼睛大亮。 她就说嘛，周扒皮……不，徐先生也是个大好人来着。 “不行。”徐周元说。 敏敏的脸很臭。 比长期便秘的人脸色还要臭上三分。 大好人？ 她大概是瞎，才能觉得他是好人。 大龄剩男没有结婚没有交女朋友，那一定就是心里有问题。 她常听人说，男人都是没什么节操的，别人撩一撩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马上能成个家，理所应当地享受老婆的各种付出。 如果这个男人超过了三十岁，他还没有结婚，要么是个性难搞，要么就是身体有问题。 也不知道他是前者还是后者。 哦哦哦，记起来了，他是三观不正的那种。 第二十一章 土到极致就是潮 赵敏敏撇撇嘴。 准备离开。 “你每天学习到几点钟睡觉？”他突然开口问。 赵敏敏一愣。 问这个做什么？ 听说他是徐灵的舅舅，难不成要替徐灵打探自己的消息？ 赵敏敏脑中非常兴奋，她就知道自己绝对是班上所有女生羡慕嫉妒的存在，某种快乐的情绪在胸膛里跳跃着。 没办法。 你懂的，读书有些时候也是天分来着。 “大概要到一点钟，高三了嘛。” 比她成绩好的不见得有她努力，没有她成绩好的一定不如她拼。 未来的结果她似乎可以预料到，即便到时候考试发挥失常，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徐周元只觉得好笑。 动不动就听到她在家里讲什么她是天才，她一定能拿到第一名一类的话，就是这样拿的？ 瞧瞧她眼眶下方的黑眼圈，没比熊猫好到哪里去。 继续熬下去，少女就要变疯女了。 而且少女一脸快来夸我的表情，她怎么就那么喜欢人夸呢？ 轻嗤一声：“欺骗式学习可见效果不好。” 赵敏敏当然不服。 什么叫欺骗式学习？ 她哪里欺骗了？ 她特别想骂他骂到臭头，他懂个屁啊。 他念高三的时候排名第几？ 他有没有考进过重点高中？ 她有！ 赵敏敏挺挺胸。 她没有参加过课外的补习，她就是凭借自己最真实的能力考进去的。 虽然三中不是个最好的高中。 赵敏敏：“您说的都对。” 你说是无效学习就是无效学习，你说是欺骗学习那就是欺骗学习。 她和一个大叔，一个毕了业不知道多少年，心理健康又有点问题的男人计较什么？ 大人不就是只能在孩子们面前逞逞能了。 成全吧！ 多可怜的人生，都欺负到一个高中生的头上了。 徐周元看出来了她眼中的不忿。 “怎么，觉得我没有表扬你，很失落？”他念书的时候遇上过很多的无效学习。 明明也那么努力，明明也是那样的拼命，可最后的考试结果却……啥也不是。 有些人说这是天分使然，徐周元不这样认为。 有些人是念书念进去了，有些人念书只是为了感动自己做给外人看的。 赵敏敏这种拼法才能进步，他则认为她没有太多的读书天分。 “我为什么要失落？”赵敏敏反问。 徐周元这下看了她，问：“你考出来好成绩不就是为了叫人夸的？” “我为什么不可以叫人夸？众生平等，难道你就没有希望被人夸的时候？考出来好成绩被夸夸被表扬怎么了？是错吗？就算是你认为是错，我也不这样认为，我的努力我的成绩值得别人对我的肯定和夸赞。”赵敏敏提到努力的时候，眼睛的光特别闪特别亮：“我知道自己没有能拿得出手和别人去比的地方，可我很努力，别人付出一分我就付出七分。” 努力不见得能获得好的成绩，但努力一定不会欺骗她。 学习就是她最后的退路。 如果高考这一关她迈不过去，她的人生差不多要到这里结束停止了。 赵敏敏相信人生除了高考总还会有一些其他的选择项，可她和别人不一样。 她没有呵护关爱她的父母，没有会被安排好的人生，她在这一关都拼不过去，还讲什么以后？ 她要努力学习努力考试，然后离开这个地方，离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几秒后徐周元回了句：“如果别人努力一分你要努力七分才能换来这种成绩，那你并没有读书的天分。” 赵敏敏：…… 她就说他心理有问题的吧？ 肯定是因为之前自己讲他三观不正，所以他恼羞成怒就在这里等着她呢。 欺负小孩儿算是什么真英雄，哼。 “说得都对，都是对的，我确实没什么读书的天分，但我下次可能还会考出来全年级第一的排名。”说完这话她对着徐周元摇头晃脑。 瞧不惯她，也不能来打她吧。 打人是犯法的！ 徐周元回了她一句：“等你考出来再说吧。” 他踩着拖鞋进了厨房去倒杯水，想起来自己竟然会和一个小孩儿探讨学习的问题，不自觉笑了一下。 一定就是被人气到错乱了。 当当当。 赵敏敏站在厨房的门口，徐周元手里拿着杯子扭头看她。 “还有事儿？” 收拾完了，她就可以走了。 赵敏敏点头，“徐先生，我们可以打个赌吗？” “打赌？”徐周元的表情又别扭了起来。 他这辈子什么都喜欢，唯独不喜欢这个赌字。 没有原因的不喜欢。 “嗯，你不是不相信我能考全年级第一名吗？那如果我考上了，你把之前扣掉的钱还给我怎么样？”她兴奋说道：“反正对你来说那都是小钱，你也是气我刷了书包，我可以把水费全部赔偿给你。” 她的小脸上绽放着特别狗腿的笑容。 徐周元挑了挑眉毛。 他就再也没见过比她还要厚脸皮的人。 没有了。 她的脸皮大概是针也穿不透的那种。 她总是将钱挂在嘴上，而且说到钱的时候也很坦然。 可赵敏敏想要打这个赌，徐周元却不会成全她。 谁规定了他就得去参与她的幼稚游戏？ 可怜她也是不行的。 “我没兴趣，如果活儿干完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带上你的东西。” 赵敏敏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一半。 “为什么啊？你不是不相信吗？” 徐周元好笑：“赌不赌是我说了算，你不能强迫我，我也没有这种义务答应你这种事情。” 他可没有心情去陪小女孩儿玩什么过家家。 她还是寄希望于快点找个金龟婿吧！ 赵敏敏离开厨房，撅了噘大嘴。 看见没，就这！ 一点绅士气质都没有。 全天底下，只有她应红杰叔叔是绅士，那种气息就是一个很好家庭培养出来的。 徐周元这种，撑死就是个暴发户而已。 “赵敏敏。”徐周元叫住她。 赵敏敏转身，然后将眼睛眨成花儿：“要打赌吗？” “你脚上的那双鞋，和你的校服颜色不太搭配。” 蓝黑色的校服，搭配一双土到极致的红黄交缠纹运动鞋，这像话吗？ “哪里不搭配？我看挺好的。”她有些不太开心徐周元插手插到她的穿着上面来。 她是过来工作的，就算她穿了不合适的衣服他也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何况她的搭配是最新的潮流款，鸿星尔克的新款呢。 第二十二章 吃绝户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暴雨。 天空闷闷的，看着阴沉沉却又没有飘雨，赵敏敏将视线从窗外收回，专心答题。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坐在靠窗边的同学纷纷起身去关窗户。 前排徐灵低着头认真答题。 其实这些题目她都是会的，只是有些时候脑筋转不过来而已。 这一次，她是一定要排在赵敏敏前面的。 上一次考试结果出来，她妈对着她发了很大的脾气。 她在家里上着八百块钱一节的一对一补习，竟然比不上赵敏敏这种野路子？ 赵敏敏检查着自己的卷面儿，然后准备交卷。 她好像肚子有点疼，讲不出来的疼法儿。有时候疼得像是针扎，有些时候好像又不是那样的疼。 难不成是大姨妈来临前的征兆？ 后门突然有人踹了门：“赵敏敏，你给我滚出来！” 全班的同学听到声音纷纷转身扭头去看。 班主任老师从最前面的位置上起身：“答自己的卷子。”然后走向后门：“你哪个班的？” 现在上课时间，这人就敢胡乱来？ 最近不守规矩的学生真是越来越多了。 林旭不管这个班级的老师说了什么，他冲了进来：“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妈差点因为你死了，你爸妈死光以后是我妈好心收留了你！” 沈娟又闹了一次自杀。 因为自杀把街道的人都给招来了，街道方面表示因为沈娟具有劳动力所以这个低保是没有办法给到沈娟名头上的。 情况虽然困难，但还是有比沈娟更为困难的人员存在。 街道办的人离开以后沈娟又从三楼跳了下去。 赵敏敏叠好卷纸，看向林旭静静道：“我没有让她收留我。” 领情？ 她这辈子都不会领舅妈的情。 林旭一脚踹了过来，可偏偏赵敏敏的位置是在里面，林旭的这一脚直接踹到了坐在外面男同学的身上。 “干什么呢！”班主任厉声制止林旭的行为。 班上的同学有很多都没办法集中精神去考试，看热闹一样的纷纷扭头看过来。 徐灵也是忍不住好奇地看了好几眼。 她觉得赵敏敏这人就真的是……是个无情无义的狠心人。 正在心中谴责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赵敏敏淡淡的目光，徐灵窘迫地转回了头。 她告诉自己要专心要专心。 这些烂事不归她管。 “有事儿出去解决。”赵敏敏起身从书桌里抽出自己的书包。 林旭上手来打赵敏敏，一个耳刮子就抽了过来。 赵敏敏也并没有让份儿，伸手就去抠林旭的眼珠子。 林旭就在学校的走廊里大吵大闹，他一定要毁了赵敏敏的未来。 他不替沈娟出口气，他妈还能指望谁？ 这个死丫头不就是想通过考试离开这个城市吗？ 别想！ 林旭晓得自己是考不上什么好高中的，他妈总念叨说赵敏敏将来考上好的学校就会拍拍屁股走了。他爸死也是白死，除了坑了他们娘俩，赵敏敏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惩罚。 班主任老师呵斥着林旭，可这个男孩儿就像是小混混一样的难管。 你和他讲道理是根本讲不通的。 赵敏敏捂着肚子，她脸颊上都是冷汗。 肚子很不对劲！ 赵敏敏扔下林旭，一个人下了楼。 林旭见她走了，立即追了上去。 学校也不愿意管这些闲事儿。 这个赵敏敏的身上，就仿佛有发生不完的各种事情。 谁帮她一次能帮她次次？ 林旭发疯拦住赵敏敏的去路，他到底是个男孩儿，发起疯来想要收拾赵敏敏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暴雨终于在这个时间里砸了下来，豆大的雨珠砸在地面上冒起了泡泡。 林旭一把扯过赵敏敏的书包扔在地上。 “林旭你要发疯回你家疯去，我不欠你的！” 林旭一巴掌抽了过来，打在赵敏敏的脸上：“我有没有对你说过，让你把钱送我家里来？” 赵敏敏手里攥着手机，看他一眼：“我也对你说过，你想都别想。想吃绝户是吗？你林旭也就这点本领，瘪三！” 林旭听到这句话疯了似的对着表姐上脚。 赵敏敏手中的手机对准林旭的头砸了过去。 林旭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任何的错过，他的家即将就要被生活逼死了，可社区以及街道的那些人根本不可怜他们孤儿寡母，但是赵敏敏就可以拿到街道的补助，凭什么？ 那些大人看人下菜碟，赵敏敏也是拿走了属于他家应该得的补贴。 林旭还要上脚，有人在后面喊了一声：“喂，干什么呢？” 林旭双眼冒着凶光看了过去，他说：“别管闲事。” 徐周元皱着眉头：“打女孩儿可不是什么男子汉的行为。” “你谁啊？赶紧滚……” “赵敏敏，你要不要紧？”徐周元盯着地上的孩子，走了过去。 赵敏敏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起来好像是生了病。 赵敏敏只觉得肚子越来越难受，那种难受达到了一种控制不住的地步，她看向林旭的方向淡淡开口：“瘪三！” 不是瘪三是什么？ 只会欺负她这个表姐。 “赵敏敏，你这个该死的！”林旭又暴躁了起来。 处在青春期的少年无法控制心中的怒火，也不晓得应该将这种怒火如何化解掉，满腔愤怒只能以通过打弱者的方式发泄出来。说他不理智的同时，他又晓得哪些人可以去打，哪些人不能去打。 他只挑能打得过的选手。 赵敏敏就是林旭心中那个能打的人。 因为赵敏敏欠他家的，欠他欠他妈并且欠他们一辈子的。 “我该死？”赵敏敏冷笑了起来：“你才该死，你们活该。” “你这个恶毒的人！”林旭简直就要发疯。 赵敏敏害死了他爸！ “你妈吞药跳楼都要怪到我的身上来，凭什么？” “你说凭什么？不是因为你，她会活得这么辛苦？”林旭平时也是不太能瞧见母亲的辛苦。 沈娟说的很多话他也懒得去听，但沈娟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林旭就会将错误推到赵敏敏的头上。 “因为我活得辛苦？全世界比你们辛苦的人多了去了，单亲母亲难道就没有好好抚养儿子长大的？和我比起来，舅妈苦吗？” “你有街道给你的补贴……” “林旭，那几百块钱不是几万。”赵敏敏的眸光越发冷淡了下来：“你妈不努力去找工作，总是想得到街道的帮助，可她既没有七老也没有八十，凭什么？身强力壮就想办法找活儿去赚钱啊。” 谁活着容易了？ 她容易吗？ 第二十三章 你欠我的 林旭平时吊儿郎当，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动不动就逃课，学校也是动不动就要请家长。现在虽然还在上初中，可眼见着即将就要被学校强制退学。 沈娟对未来看不到希望，又不忍心苛责林旭。 她将所有的错都怪到了赵敏敏的身上。 即便清楚那就是一场意外，而且因为她的丈夫害得赵敏敏的父母当场过世，可她依旧揪着这点不放，她死了男人，就要赵敏敏来偿还。 她不高兴了就可以打骂赵敏敏，她缺钱了赵敏敏就应该出去卖惨换钱回来。 林旭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或许是受到了母亲的熏陶，或许他的血液里就是有沈娟带来的偏执部分。 “我妈养了你，你就应该出去打工赚钱还给她！这是你欠我们家的！” 林旭不明白别人可以不念书，为什么赵敏敏不可以？ 他妈那么辛苦，身体又不是很好，赵敏敏作为晚辈难道不应该为这个家做点贡献？家里没钱她就出去赚钱啊，去帮人家卖货去街上下跪换钱，或者实在不行去澡堂给人搓澡不也可以赚很多钱？ 只要她为家里赚来钱了，家里的日子就会好过的。 为什么不这样做？ 为什么没有良心？ 别人家的姐姐都是这样干的，凭什么她不？ “我不欠你什么，真的说到欠，是你家欠我父母两条命。出车祸的当天那条路是舅舅坚持要去的，我父母下了班明明可以直接回家，他们为什么要去接舅妈的那条路上？明明是你父母吵了架，你爸想去道歉他自己去了就好，为什么要拉上我的父母？”事实并不是舅妈说的那样。 舅妈没有理。 她在舅妈家待的那几年，舅妈总是想给她洗脑，总是想让她认为她是有错的。 她没错！ 她的父母将她生下来，并不是为了给别人虐待的。 “我打死你！” 徐周元扶起地上的女孩儿。 赵敏敏的全身都被雨浇透了。 徐周元看着冲过来发疯的林旭，脚上的鞋对准林旭的小腿踹了过去。 林旭抱着腿望了半晌，然后嘴里不干不净骂着：“你就是个小贱人，你干脆找个爹算了。” 难怪他妈说赵敏敏就不是个好货。 赵敏敏被徐周元扶了起来，她头也不抬；“你是来接徐灵的吗？” 徐周元说：“对。” “那能不能请你先送我去医院？我肚子好疼。” 她自己一个人的话，肯定没办法走路。 就要疼死了！ “被打的？”徐周元皱眉。 “不是。” 医院。 赵敏敏是急性阑尾炎，徐周元和医院说明了情况代替签字。 她的书包就在他的腿边，徐周元看了一眼那书包。 他并不陌生。 想要去开她的手机，却发现手机没办法开机，可能是磕到或者碰到了哪里。 阑尾炎手术只是个小小手术而已。 她很快就被推了出来。 徐周元替她办了住院手续。 单人间。 经他的手，他没办法走进病房的四人间。 刚刚只是从门口经过，徐周元全身的那种不适感就升了起来。 这家医院的卫生环境真的是…… 墙皮掉得一块一块，墙上也不晓得都是些什么印记。 被子的被罩特别的白，可是里面露出来的被芯却是脏的，甚至还有……血迹，至少他认为这是脏的。 徐周元一脸嫌弃将被子扔到了桌子上。 还得说上一声，那病床旁边的桌子，门板好像是坏掉了，前一位住在这里的人不晓得往那里头装了些什么，他仿佛闻到了叫他不爽的味道。 如果不是顾及病人，他就马上推开窗子去放味道。 在这里多呆一秒都是考验他的耐性。 赵敏敏穿着自己的衣服，徐周元的手边放着病服裤子。 护士让他帮忙换上。 换？ 徐周元看看这衣服，他怀疑这衣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穿过。 消过毒没有？ 再去看看赵敏敏身上的校服，他觉得穿这身挺好的。 换就别换了。 因为嫌弃屋子里脏，他就站在地上动都没动过位置。 赵敏敏是被屋子里的说话声吵醒的，她努力睁开眼睛。 她好冷啊。 特别的冷。 医院是不是没有关窗子？ 睁开眼睛。 家政公司的清扫工也是一脸无语，叫她来医院打扫卫生？叫她把地面刷出来本色儿…… 这地不就是给人走的？ “……你就用刷子一点一点刷出来，先用洗衣粉去污然后用消毒液，最后用清水擦干净就好。” “可是徐先生，没这样干过啊。” “干了这次不就干过了，就这个屋子我给你五百。” 阿姨讪讪笑了两声，这就不是五百不五百的问题，这人有病吧？ 她看着病房里挺干净的，哪里都挺干净。 “现在哪里能买到无毒无害的乳胶漆？” 清洁工一头问号，想……不是她猜的那样吧？ 应该不是的吧。 “徐先生，你不会是想刷墙吧？” 这么疯的？ 这躺在病床上的人确定不会被呛死？ “这墙上面都不知道是什么痕迹……”徐周元只想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但出于基本的道德感，他目前还不能走。 清洁工缓缓地笑了笑：“不是脏，这就可能是不小心留下的……那靠近床的位置可能是来回蹭黑的吧……”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墨迹？ 娘们唧唧的。 赵敏敏睁开眼睛就听到了那些不像话的话。 她在心里长叹一声，想啊，真的是有人活得很幸福的。 “徐先生，你回去吧。”赵敏敏对着徐周元开了口。 他依旧站在原地不肯挪动一步，距离她病床三大步的位置说：“是阑尾炎，不过不要紧的。” “我有医保的。”赵敏敏首先强调这点。 他：“嗯。” “交了多少的押金？我现在给你。” 她想，还是别欠周扒皮钱了。 不然又会被他背后讲黑话。 犯不上。 徐周元平静地抱着手臂：“你的手机好像坏了。” 赵敏敏突然道：“我的钱不在手机里。” “什么？” “没什么，可以借你电话用用吗？” 徐周元将手机递了过来，他脚下却一步也不肯动。 赵敏敏：…… 她皱眉，说：“我不是刚动过手术，你亲眼看到的？” 那手机放那么远，是打算让她下床去拿吗？ 徐周元最终还是迈开了步子，走到床前递了过来。 她按了一串号码，然后就听见她低低的声音：“……应叔叔，我因为阑尾炎动了手术住院了，是要拿医保卡报销还是直接用身份证就可以？” 第二十四章 坚强 “……小姑娘是你什么亲人啊？瞧着老可怜的，困死了又不敢睡……”清洁工阿姨去水房换过干净的水，和站在门口的家属瞎聊。 这里面的地面她刷了三次，可外头站着的这个男人还是一脸嫌弃的样子。 有那么脏？ 是有多干净呀。 想到这里，她撇撇嘴。 现在的人，就是事儿多事儿厚！ 徐周元有些不耐烦。 这人干活儿就干活儿吧，抓到一点空闲就要和他闲聊。 视线落在对方的水盆里，皱了皱眉：“这抹布没洗干净。” 洗都没有洗干净，拿去擦地面能擦干净吗？ 保洁阿姨真的要破口大骂了，她就赚他点钱，他想累死人吗？ 地面还要她拿着钢丝球去蹭，擦那么干净要睡在地上吗？ 来了火气，骂咧咧道：“你这小伙子，我从进了门可一直没有歇过啊，你说擦三遍我就按照你说的擦，我蹲在地上又是抠又是蹭的，我可没偷懒过……” “我是花钱请您来服务的。”徐周元道。 阿姨的脸色更加难看，原本还想继续嚷嚷的，走廊那头有人寻了过来。 应红杰上次是见过徐周元的，所以很快走了过来。 “……这是医保卡。” 他是专程过来帮赵敏敏送医保卡的。 医保一直都是他替这个孩子交的，过去一直没用过所以就扔在了单位的抽屉里，要用的时候好一通找。 徐周元接了医保卡。 “真是谢谢你了。”应红杰连连向徐周元道谢：“上次的事情也谢谢你。” …… 病房里赵敏敏看到面色憔悴的应红杰，努力笑了笑。 努力让自己的脸上开出阳光来。 “……我听说那个孩子又去找你麻烦了？“应红杰问。 赵敏敏摇摇头。 她不能说。 应叔叔已经很忙了，她不能总给人家添麻烦。 “我回头找你们班主任再去谈谈，也找附近的片警……”应红杰说到这里自己也是叹了一口气。 只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争吵，你让民警怎么管？ 只能是说服教育。 谁也不能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天天跟在孩子的身后。 “如果你在你江阿姨的管片儿就好了……” 实在是离得太远，根本够不上。 赵敏敏眨眨眼：“都是小事儿。等到明年天气热了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只要能考到外面的学校去，她会报得远远的，永远不会回来这里。 应红杰的手机响，好像是单位又有什么事情找到了他，他起身接着电话：“……我现在马上往回走。” 说罢伸手去掏掏兜，然后打了声招呼：“医保以外的钱等你出院给我打电话，我来结。有事情给叔叔打电话。” 他实在是顾不上那么许多。 别说赵敏敏就算是他亲儿子应渊他也是顾不上的。应红杰每天有很多的事情要忙，脑子里也记挂着很多人，他又是个粗心的男人根本没陪过床，问过医生了解病情就放心准备离开了。 走到门口，将掏出来的钱递给徐周元：“住院要押金的吧，拿着这个。” 徐周元看到这钱也是微微觉得惊讶。 没知识也得有基本的常识吧？ 这是一千块钱吗？ 住院押金只有一千块钱，这就够？ 应红杰皱眉：“拿着吧，这孩子的爸爸是我曾经的战友，我应该照顾她的。” 徐周元挑眉。 病房里的赵敏敏迟疑了一下下，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徐先生，我能和你说句话吗？” 浅浅的酒窝在她的脸颊上浮现，她努力用眼睛哀求着徐周元。 别要应叔叔的钱了，其实她也晓得应叔叔没什么钱的。 她有！ 但她不能当着应叔叔的面拿出来。 应红杰着急要走，将钱塞到了保洁阿姨的手中就拿着电话快速离去了。 赵敏敏松口气。 “我现在把钱给你，我有钱的。”她伸出手想要去够放在桌子上的书包。 徐周元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要拿什么？” “我的银行卡。” 徐周元面无表情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半秒：“等明天再说吧。” 保洁阿姨将一千块钱放到赵敏敏的床上，问道：“那是你爸爸吗？女儿都这样了这就走了？” 这是什么爸爸呀。 赵敏敏实话实说：“……是一个帮了我很多年的好心人。” 保洁阿姨点点头：“那这人是好的，现在好人少见咯……” 就是这人好像也不怎么宽裕似的，一看就穷人。 出手不太大方。 赵敏敏说话的时候躺在病床上，那张不知道住过多少人的病床，她的眼睛是那样的平静。徐周元站在门边看在灯发出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 “你难过吗？”他问。 保洁阿姨点点头：“我当然难过。” 早知道就不接这种活儿了。 现在她的老腰都要累断了。 遇上神经病了！ 这些洁癖的人真的是非人类，好好的活着不行吗？非就要搞出来这些折腾人的把戏？ 徐周元：…… 他就发现今天请的人非常不对。 这个阿姨，太喜欢搭话。 赵敏敏躺在病床上微微抬着头看他：“我为什么要觉得难过？” 她笑了起来，眼角微微上挑，说：“因为穷吗？你也觉得我很穷却不肯折弯脊梁去向人乞讨。” 很多人都说她活得不像是个穷人。 那穷人应该什么样儿的？ 他的眼神寡淡如水：“你相信的人，他似乎不太理解你的难处。” 那位行善的人似乎也没有搞懂现在他给出来的钱根本不够干什么的，这是善良吗？ “应叔叔他只是没有住过院而已，你并不了解他。”这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她没有住过院她也不清楚需要缴纳多少的押金，想到押金她对保洁阿姨道：“阿姨麻烦你帮我打开书包，在书包的夹层里面有一张卡，麻烦帮我拿出来。” “哎哎哎。” 保洁阿姨擦了擦手就去替赵敏敏拿了书包，然后翻出那张银行卡。 “押金你从这里面取出来，押金是多少？”她问。 “你已经问了两次。”他说。 “我要问清楚，因为怕你多拿我的钱。”她表达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银行卡里面的钱都是有数目的，哪怕就是少一块我也会知道的。” 徐周元认为这种感觉不是很好。 “既然担心，为什么又要我去取钱？”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而他竟然浪费时间站在这里，听一个小孩儿的指挥。 可笑。 “毕竟你很有钱，应该不会稀罕我的钱。就算我的银行卡里真的少了钱，我知道你的住址我可以找到小区去闹，住在那里面的都是有钱人，比起钱你们更加害怕丢人。” 保洁阿姨：“小姑娘啊……话可不能这样说啊。” 把心里话明明白白讲出来，这人家还能管你吗？ 你看她这样的不满，不也是憋在肚子里了。 徐周元此刻很想拿着白被盖过少女的头。 她还是闭着眼睛的时候像个人。 赵敏敏又道：“还有能不能把被还给我？我真的很冷，和不干净比起来我更担心生病。”她扫一眼那桌子上的被子就晓得它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驱逐到远方的。 她没有洁癖。 也没有钱，生不起病的。 那被子就算是比现在脏上十倍，只要能让她取暖，她就可以让被子盖在身上。 徐周元：…… 第二十五章 都是钱闹的 徐家。 徐奶奶咬着饼干配着牛奶。 “他们来做什么？”徐周元进门就撞上了堂嫂，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徐奶奶指指外头：“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也不走就待在这里……” 都是亲戚，她也不好出声赶人，可一直待在她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儿？问题带带着一个正是能闹年纪的男孩儿还有个只会哇哇大哭的婴儿。 徐奶奶就连午饭都没机会吃，别的就算了饭她一定得按时吃。 “周元回来了吗？” …… 堂嫂哭成了泪人儿。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拉着徐周元吐苦水。 家里原本整洁的客厅沙发被孩子弄得皱皱巴巴，那孩子从地面扑通一声跳到沙发上，又在沙发上站立行走，过了会又从沙发上往地面去跳。 客厅正中央展示桌上摆了硕大的花筒，那花筒里面擦的花生机勃勃，又高又壮又叫人说不上来那颜色漂亮的花名。 “太奶奶我想吃香瓜。”孩子对徐奶奶提出要求。 徐奶奶的老脸硬挤都挤不出来一丝的笑容。 她希望徐周元能赶紧把眼前的人送走！ “……我这二宝还没满月，他就不管我们了，周元你替嫂嫂说说话吧，嫂子只能指望你了。” 她这二胎刚刚下来没有多久，婆婆就确诊得了癌症。 这一得病不要紧，全家人围着婆婆打转。 现在她的公公以及老公都在医院陪病人，家里也没个赚钱的人，她的卡里就仅剩一百块钱，她要活不起了！ 她也不是没有和丈夫沟通过，可丈夫说了现在就是婆婆比孩子更加重要，要么离婚要么只能维持现状。 “……就算我不吃，孩子总得吃吧？这一个上学一个还在怀里，我又不能出去工作……” 她认为自己的命特别惨。 一定是上辈子干了什么坏事儿，所以这辈子才会遇上这样的磨难。 “嫂子，这件事情得你们夫妻沟通。”徐周元的嗓音淡淡的。 他又不是家庭法官，找他有什么用？ “我试着和他沟通过了，可他说他妈现在比孩子重要。我也不瞒你周元，我这卡里就剩了一百块钱……” 徐周元的眼神冷淡。 “我叫辆车送你们回去吧。” “周元，你要是不帮嫂子，嫂子就活不下去了……奶奶。”堂嫂突然冲到徐奶奶的眼前跪了下来：“奶奶，你不能不帮我啊。” “你先起来，我这腿还骨折着呢，你别按我的腿……”徐奶奶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 这不管不顾冲过来，直接按在她打石膏的位置上，她怕出问题啊。 堂嫂盯了徐奶奶一秒，然后站了起来。 “我回头给他打电话劝劝他，这事儿确实是他的不对。一个男人结了婚成了家就应该对家庭有最基本的责任。两个人都待在医院有什么用？叫你爸留在医院照顾，他得出去赚钱才是正事儿啊……” 堂嫂看看自己那还在客厅里玩得正欢的孩子，又低头看看怀里抱着的婴儿。 她说：“奶奶，你能借我一点钱吗？” 徐周元站在客厅里冷笑一声。 …… “你送一下多好。”徐奶奶淡淡叹气。 毕竟是亲戚，也不是不来往的，这样弄不好。 徐周元淡淡瞟了自己奶奶一眼：“她家的问题，你解决不了。” 他堂哥如果听劝就不会放着家里不上班的老婆和婴儿不管不顾。 徐奶奶说：“我也知道，可怎么办呀。” 你说看着可怜巴巴的，都是一个姓儿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亲人。 徐周元说：“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无数次的，以后她的孩子可能需要你帮忙抚养。” 试问孩子三个月内都是离不开人的吧？堂嫂不能出去工作，堂哥也不赚钱，家里还有个癌症病人不停花钱，这道题能解开吗？ 徐奶奶不懂这个？ 她懂，可她没办法啊。 “算了，也当是做好事儿了。”反正钱捐到哪里不是捐呢。 徐周元说：“您有钱拿出来这笔钱是当做做善事，她知道您有钱。下次她还是活不下去，您依旧有钱，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过去也不是没有因为钱闹掰的亲戚。 徐周元的母亲和他舅舅就彻底断绝了关系。 起因就是因为钱。 徐奶奶摆摆手：“你就闭上嘴巴消停一会儿吧，我要回房间休息了。” 她原本已经够烦的了。 而且中午的午饭她没能及时吃上…… “奶奶，你的烦恼就是你自己找来的，这种呢叫做自作自受。” 徐奶奶紧咬后槽牙，指指大门：“你现在立即给我滚出去！” 叫他回来就是个错误。 没等到他能接手公司呢，她就得活活被气死！ 可恶的小子。 …… 徐展回家取晚餐，结果灶台上没饭没菜，他一脸不耐烦。 “你在家里待了一天都干什么了？叫你做的饭菜呢？” 孟颖咬咬牙：“我今天去周元家借钱了，刚刚回来我还在月子里呢，还要管两个小孩儿，我也已经两顿没吃了，奶奶也是连顿饭都没让我们吃，她家那个进门的位置摆了一份特别大的花篮，花篮里面的花我都叫不出来名字，听说那么一份花就要好几千……” 徐展皱眉，不耐烦：“我妈现在得了绝症，你还想让我围着你转？” 所以就扔着他妈孤零零躺在医院，他回家做个二十四孝丈夫？ 这些天他因为母亲的病搞得焦头烂额，结果这个女人不停地和他提钱提钱，嘴里都是钱。 孟颖沉默了。 “以后不用你做了，我们在医院买饭吃好了。” 他也懒得回家看她摆脸色。 孟颖将孩子放到一旁，她站起身看向徐展：“买着吃？家里现在一点进项都没有，你和爸一个人都不肯出去赚钱，还要买着吃？” 医院的饭多贵啊。 三个人吃，就算省着省着吃一顿怎么样也得二十吧？ 那如果不省着吃呢？ 婆婆生病，正需要营养的时候，徐展又是个孝顺儿子。 “你不给我做，我吃空气啊？”徐展火冒三丈。 孟颖红了眼圈：“徐展，我拿什么给你做？我的卡里就剩了一百块钱，刚刚有点钱也是去周元那里借过来的……” “我让你去借了？” “那我们怎么办？吃空气喝空气，等着饿死？” “我之前就说过我们养不起二胎，可你偏要生，现在好了，你没钱怪我？”徐展对着孟颖吼了起来。 去他亲戚家借钱，丢的是谁的人？ 之前家里条件就很一般，他和孟颖结婚的钱全部都砸到了房子上头，孟颖又喜欢乱买攒不下钱。 “可孩子已经来了，你忍心打掉他吗？” “孩子是怎么来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徐展的脸变得狰狞了起来。 他就要被这个疯女人搞疯了。 他们都是有做避孕措施的，可孟颖那段时间非要闹着生二胎，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就怀上了，你说不邪门吗？ 第二十六章 降维打击 “她舅妈真的是吞药了吗？” “嗯嗯嗯，好像是说她父母都没有了，靠她舅妈长大的……” “那好好的为什么吞药啊？” “为什么？”姚诗撇嘴，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还能为了什么，被气的呗！就赵敏敏那和谁都敢直接掴耳光的样子，谁遇上谁不怕？” 她爸妈回家干了整整两天的架，之后一个星期没有讲过一句话。 那期间她爸又提了离婚，搞得她妈天天哭，这不是赵敏敏闹的谁闹的。 “她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房子不住要跑出去住那种违建房啊？” 班级里的同学有住在那一片儿的，猜也能猜到那个房子的条件不是很好。 就他们而言，这个年纪虽然口中经常喊着想要脱离家庭，可真的让他们脱离开，他们还害怕呢。 “我妈说她不正经，爸妈都死没了，舅妈有家不住偏要跑出去装可怜，你说为什么？” “行了。”徐灵语气并不好。 她也讨厌赵敏敏，但没必要把人说得那么不堪。 赵敏敏回学校上课了。 医院的意思让她再住两天，她觉得好的差不多就办了出院。 一张床一天要收200块钱，她住不起！ 徐周元私自替她决定的单人间，但她还是将那笔钱还给了徐周元。 不拖不欠。 上次摸底考的成绩出来了，她前进了一名。 学校卫生间，姚诗还在继续说赵敏敏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叔叔？ 这年代还真有**叔叔？切！ 应红杰来了学校，和赵敏敏的班主任再次进行沟通。 遇上那样恶心人的亲戚，除了忍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应红杰道：“这个孩子挺坚强的，还是希望老师能多些鼓励。” 班主任老师道：“我们学校也不是对贫困孩子没有照顾，这已经是高三了，还是建议她将全部的精力放到学习上来，虽然是上天对待有些不公但……”学生的本分就是学习，其他的一概都应该向后排。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心疼这个孩子的话，就应该回去好好劝劝赵敏敏，而不是来到学校向她说明赵敏敏有多难。 谁活着其实都挺难的不是吗。 “街道给的钱只能勉强够糊口用的，衣食住行哪方面都要用钱。”应红杰好脾气解释着。 如果换成别的人他早就摔咧子走人了。 有些人的生活就是比你所想的还要更为凄惨一些，他也认为孩子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到学习上，但。对敏敏而言，应红杰觉得那孩子的选择也没有错。 这世界上的小孩儿，至少他看见的那些孩子们……除了会无病呻吟不会其他的，赵敏敏是例外。 既坚强又努力。 如果这孩子是他的女儿，他就算是躺进棺材板都能闭上眼睛了。 “街道的补助还不够用？房子不是说也是免费的吗？” 吃得差一些，没必要追求什么名牌不就好了？ 姚诗妈妈虽然是胡闹，但赵敏敏穿的衣服鞋子包括手机，都不是便宜货。 这种也不是大家口中的贫困户该有的样子。 “街道的补贴只能保证她饿不死，她没有进孤儿院的情况下，所有的开销都要她自己负担。天冷了要自己买煤烧煤。” 赵敏敏拿着卷子上了学校的顶楼。 徐灵正和朋友分开，她就瞧见了赵敏敏，眼睛闪了闪她跟了上去。 敏敏来到了天台，抬脚踩到了台阶上，迎着风。 大家都不喜欢她，大家都在说一些攻击她的话。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要和她过不去，要讲她的是非。 她受到了那么多的瞩目。 可是那些瞩目带给她的全部都是伤害，她对自己的未来感觉到迷茫、难受。 是不是真的考上以后，这一切都会一了百了了呢？ “赵敏敏……”徐灵推开天台的门，吱地一声，她的小脸吓得煞白。 徐灵觉得赵敏敏是想不开了！ 那她能做点什么？ 伤口上撒盐？ 不不不，是英雄救美。 徐灵说：“你要干什吗？” 赵敏敏回：“不干什么。” 徐灵说：“不干什么，你就下来呀，活着多好啊，干嘛要想不开？” 赵敏敏不再搭理她。 徐灵继续说：“活着能穿很多漂亮的衣服和鞋子，还能追星！万一将来嫁给自己的偶像呢。” 赵敏敏淡笑了一声。 她觉得徐灵可能不太明白赵同学的人生。 她的人生里，没有那些！ “其实你这次考得很好……虽然只比我差一点点。”徐灵开解她：“那也没办法，我妈在补课上为我花了……”她说了个数字。 如果这么多的钱砸下去还没有一点点的反响，那这些钱就死得太冤枉了。 赵敏敏平静地看着徐灵，她的眼里有一种属于她独有的气质。 徐灵承认，其实赵敏敏长得也没那么烦人。 大概就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吧，才会讨厌她的。 “你靠只在课堂上听课能考成这样真的已经很优秀了。” 她妈说的，赵敏敏这样的孩子不会优秀到哪里去，因为未来的路上没人帮赵敏敏铺路。 赵敏敏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徐灵松口气，语气很认真地问她：“想开了？” “本来就没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你跑到上面去？”徐灵不信。 就晃点她。 其实被人说难受了想不开，她也有过啊。 每次她妈说她说她，把她说得十分不开心。因为成绩和母亲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也曾想吓唬吓唬她妈。 “谁都有可能会去死，但我不会。” 徐灵一时之间不想说话了，只想翻白眼。 装坚强给谁看呢？ 我和你谈心，你和我讲什么坚强？ “我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她弯起眼睛又笑了起来。 徐灵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讨厌赵敏敏的笑容，又笑？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让你开心的事情，你家都那么惨了，哭一哭难道谁会嘲笑你吗？ “我觉得你是挺坚强的，换我生到你的家里，可能我早就想不开了。”这是真心话。 到那样的环境中，还活个什么劲儿呐。 “不过老天爷对你也算是公平，给了你残破的家庭却给了你一个不算笨的脑子。”徐灵撇嘴：“我们班上那么多人，也不是每个人家庭条件都很好。谭超知道吧，他家也挺穷的，他脑子还那么笨，他将来就一定会过得非常凄惨。” 赵敏敏：“我成绩好那是因为我比别人努力，你每天做题多久？一小时两小时？我是你的双倍。” 徐灵抿了一下嘴唇。 她刚刚就是多余劝她。 这种人还是少管的好。 “你的意思是说你比我努力？”知道她每天几点睡觉吗？ 她每天被她妈逼着上这样那样的课，有谁会比她惨？ 徐灵冷笑了两声：“我每天都要十二点钟上床睡觉。” 卷死你，叫你和我比！ 赵敏敏笑了笑，用一种很是缓慢的语气道：“我每天一点钟睡觉是最早的，早上还要爬起来去送牛奶，所以我每天都不会来学校参加早自习。” 徐灵：…… 骗人！ 绝对骗人的！ 第二十七章 不过如此 徐灵在桌子上哇哇大叫。 “……她一定就是撒谎，她一点钟睡觉，早上又要早起送牛奶，她死不死啊……” 气死她了。 她好心好意去安慰同学，结果同学回过头就来刺激她。 徐灵妈妈蹙着眉头：“吃饭的时候不要哇啦哇啦讲话，有没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妈，你信她说的话吗？她把自己讲成小白菜，不就是为了博别人一点同情分数。”徐灵实在是恼火。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全世界最辛苦的高三生，现在说什么有比她还努力的？ 徐奶奶听着来了兴趣：“现在这样勤奋刻苦的孩子可不多了。” 徐灵妈妈笑笑：“不过都是自己说的，真假谁能去求证？家里条件是不好，也有拿到社会的补助，又偏要这样说……” 贫穷的孩子无法从老师那里获得更多的资源，也就只能拿这些事情来增加同情分。 “你可千万别替她传那些话，人家就等着通过你的嘴将这些话送入进你老师的耳朵里。”徐灵妈妈抿抿唇：“这样的孩子挺可怕的。”说话的同时她拿起水壶替徐奶奶倒着水，她细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个漂亮的手镯，手镯上的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吃饭吃饭，不要讨论别人了……” “明天我要去外地一趟，你姐夫这些年一直都是在外面我也没能过去陪他，他这次生病住院我怎么样也得过去，徐灵能不能拜托你照顾几天？”堂姐问徐周元。 不是丈夫的病情有点严重，她也不会扔下高三的孩子。 徐周元坐在位置上没动，也没回话。 徐奶奶多了解自己的孙子，眼神示意别再继续说下去了。 “送我这里来吧，正好让徐灵给我做个伴儿……” 堂姐看了一眼徐周元，见徐周元依旧没有回话，讪讪点点头。 徐灵的学校距离周元那还挺近的，如果是住到徐奶奶家那就有点远了。孩子每天都要早起三十分钟，早起三十分钟晚睡三十分钟，这一天加到一起就足足有六十分钟了。 “昨儿啊孟颖带着孩子来了家里……” 很快话题就被岔开了。 徐周元实在不愿意听这些家长里短，人虽然坐在这里却没有任何参与进来的兴趣，从头到尾一句话没有。沉默寡言又一脸冷漠。 不过大家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他。 人家都说搞艺术的都是半个神经病。 谁让人家有钱又有本事了呢。 堂姐道：“当初他们要二胎我就讲过的呀，那孩子不能要的，自己个儿什么条件不清楚的？又不是生活在农村郊区，孟颖偏要说孩子生下来就没养不活的，既然这样她借哪门子的钱？不是我背后讲她，徐展那一支就是奇奇怪怪的。” 谁家都会出来一位相对有本事的人，偏偏是三奶奶家一个都没有，不想想原因的吗？ 徐周元开口说：“我不能给她做饭，她吃东西要么回自己的房间要么外面解决。” 堂姐狰狞地笑了两声。 还真是…… 性格真是怪异呢。 “也行。” 只要近就行。 “我自己回家不就好了……”徐灵抱怨。 她爸妈不在家，又不是家搬走了，她一个人就不能待在家里了？ “你一个人回什么家？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打算这几天看电视还是玩游戏啊？” * 赵敏敏正在干活儿的阶段，徐周元接了徐灵回家。 她的头发立着一小撮，徐周元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 徐灵一见赵敏敏，也是明显一愣。 她同学在她表舅家干活儿？ 这也太尴尬了吧。 赵敏敏眼珠溜溜转了一圈，她发现个事儿，那就是徐周元下班好像提前了。 这人以前每天都要八点半以后才进家门的。 难道被炒鱿鱼了？ 过了一会儿教徐灵的人就登门了，赵敏敏给对方做好消毒工作，屋子里的门带上，客厅里就剩她和徐周元两个人。 赵敏敏：…… 他在这里，她怎么偷听？ 这种机会，不用白不用。 她可以磨磨唧唧地蹲在地上擦地板，然后听听里面讲题，一举两得。没上过外面老师的课，不晓得水平如何，按照徐灵说的，应该挺有本事的吧？ 徐周元伸手按开了家中所有的灯，灯光漫天而下，地板擦得很干净，她甚至可以从地板上看清楚自己的脸。 “这个时间没必要开灯，费电。”不需要帮她照亮儿，她能看清楚地面。 徐周元说：“我不差钱。” 赵敏敏：…… 可真是，日了狗了。 这么不差钱的人，竟让赵敏敏一时之间无法接话。 “你有钱，你说了算。” 她想，有钱可真好啊。 真好！ 徐周元一时没忍住：“我有钱是凭自己的本事赚的。” 赵敏敏一愣：“谁说不是了？” “你并不需要搞一些小动作来引起我的注意。”徐周元的视线落在她的头发上。 每天都会有一样的头发立起来，她打什么主意？ 她这个年纪，就不应该在脑子里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上了年纪的男人，不该是你幻想的对象。 也不能是。 这话是说那位应叔叔，也是讲他。 “你的意思是说，我把你当成了那个金龟婿？”她的眼神阴冷得好像淬了毒。 她只是一句玩笑话，眼前这位成年人反反复复的提及。 究竟是她忘不掉，还是他过不去了？ “你那位应叔叔你有没有想过，他就连最基本的住院押金都不肯给你，或许说明你在他的心中并没有那样重要的地位。” 徐周元不清楚那个叫应红杰的人和眼前的人是什么样的关系。 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对一个孤儿这样那样的好，能是为了什么？ 他也听说过一些这样那样的新闻，或许不该他多言去管。 赵敏敏叠好手中的抹布，她缓缓站直了身体，扯扯唇角：“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 原来代沟也不仅仅是文理上的互不相通，还有思想境界方面的。 她挺瞧不起这个人的！ 三十来岁没活明白，挺可怜的吧。 人呐，果然上了年纪不谈恋爱，脑子会坏掉的！ “就算我爱慕应叔叔，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他在我的心中是大英雄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人和人之间相处，多些真诚少些扭曲。” 第二十八章 敏敏的悲剧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老男人心理。”她再次捡起来地上的抹布。 所以她不太喜欢上年纪的人。 三十来岁的人了，没有神奇只剩下腐朽。 想也知道，不然三观怎么会歪成那个样子？ 切！ 赵敏敏撇撇嘴。 她朝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她是过来做卫生的，不是给人当人生导师的。 说多错多嘛。 “赵敏敏。”徐周元冷冷唤了她一声。 赵敏敏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拉开拉门，然后一只脚踩到了楼梯上。 “哦对了，我这头发啊。”她抬手指指自己的发丝：“这是迷信的一种。我的头发就代表着一条连接我和上天可以沟通的天线，我将希望诉说出来，上天听到我的祈求或许就会对我更好一点。您这把年纪就不要想那些不该想的了……我们俩之间好像是雇主您思想比较扭曲和狰狞……”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这人却是一身黑呀。 勾引？ 切！ 等以后她风华正茂的时候，他已经一脚踏进棺材板了，她干嘛要那样做？ 图他有社保还是图他有养老金？ 徐周元的脸都黑了。 他年纪大他晓得，并且也不认为这是优势。 人老了就得服老。 但。 被一个小孩子这样指着鼻子说他老，说得好像差一点就一脚迈进棺材里，这谁能忍？ 他才三十多啊，正当年！ “你给我站着！” 赵敏敏抬脚就跑。 结果悲剧了。 脚下一滑，她踩空了！ 在半空当中踩空呢一脚，整个人冲着墙面就砸了下去，伴随着她的尖叫声，砰砰两声，又安静了。 徐周元想要伸手去拉她的，可那人惯性原因下滑太快，他反应又实在是慢了那么几秒。 眼睁睁看着人直接飞了出去又掉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睛。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呐。 应该……挺疼的吧？ 就……这么和上天沟通的？ 看起来，上天好像也不太喜欢这种幼稚小儿！ 赵敏敏只觉得手指一疼，她摔下来的时候手指先着了地，不晓得是不是骨折呢，只晓得好痛。眼泪顺着眼眶哗哗淌了下来，一身的亮晶晶的汗以及满脸的泪花儿。 汗是干活儿累出来的，眼泪是因为觉得疼哭出来的。 “哪疼？”他快速走下了楼梯。 他当时就想喊她别跑，出事情还得连累他，你看吧！ 年纪小就意味着精力过剩，看着她像个跳马猴似的，满脸写满呢悲剧！ 赵敏敏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撞到哪根骨头上了，她好像有点站不起来呢。 “……虽然我讲的都是实话，但你能不能不要炒我鱿鱼？劳动法是这样写的吧？我现在受了伤你不能绝我后路……”疼是真的疼，伤心也是真的伤心，然后她的小嘴还能叭叭叭。 她认为，她伤了徐周元的自尊，这个男人一定会报复她的。 徐周元这火好不容易压了下去，现在又蹭地着了起来。 上手拉了她一把。 “疼疼疼……”赵敏敏大喊。 真疼！ 手指头疼死了！ 徐灵听到叫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看着摔下去的人张张嘴；“要报警吗？” 徐周元将赵敏敏拽了起来，一脸嫌弃别开脸。 赵敏敏的鼻涕哭了出来。 他：…… “你流血了……”徐灵指着赵敏敏的鼻子道。 赵敏敏用自己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擦了擦鼻子，看着满手的血，她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很久很久之前，她住过一次医院。 那医生对她说，说她凝血功能有点问题，尽量不要见血。 赵敏敏捂着自己的鼻子，又看看自己那只不知道是骨折还是断了的手，道：“医生说不让我流血的……” 徐周元一字一句道：“你闭上嘴巴。” 这件事原本不是他的错。 就算人摔残废了，也不关他的事情。 他没有伸手碰到她，而且家里是有视频监控的。 他完全说得清。 “医生说不让我流血的……”赵敏敏非常害怕生病。 一旦她生了病，她没有任何的家人，到时候就要到处找人帮她签字。她得好好地活着，她得小心翼翼健康地活着。 徐周元：“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你如果不说话这个医药费我出。如果你继续哇啦哇啦，那钱就你自己出。” 赵敏敏想了想，闭紧了嘴巴。 经过徐灵身边的时候，她一双眼睛楚楚可怜眨啊眨的。 徐灵的心脏猛地抖了抖。 “你不会有事儿的，等你回来的时候我把卷纸借你。” …… 赵敏敏的手指骨头错位了。 就那么不巧。 右手！ 医生说问题也不算是多严重，养养就好了。 “静养啊，回去别用手干活儿。” 赵敏敏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隐约又见飘了一丝的黑。 “我今年高三了，我也不是个左撇子。”她简单地阐述事实。 考试要用手写字的，就算是涂题卡也得涂吧？她左手就跟摆设似的。 医生看向徐周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带回去养养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医院，城市上空乌云密布。 据说今天晚上有六七级的大风，不过刮不刮就不清楚了。 “这些天你就不用来家里干活了，工钱我会照常发给你的。”徐周元说。 赵敏敏狠狠愣住。 谁？ 周扒皮？ “我自己摔的和你无关，我这也不是逞强，一人做事一人当。”她赚的那点钱差不多都要掏空了，可能以后就得流落街头去卖艺了。 不过还是打算把看病的钱还给周扒皮。 徐周元：“不想赖我，刚刚哭什么？” 哭得鼻涕都出来了，这不是哀求他吗？ 赵敏敏：“我疼哭的，换成你手指直接叠过去你看疼不疼。” “那我把你炒了吧。”他说。 她这带伤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工作？她可以不工作，他的屋子里不能没人打扫。 赵敏敏低低垂下了头，穿着帆布鞋的脚在地面上踢了踢：“行吧。”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上了年纪又大龄剩下的男人，心肝都是黑透的。 行吧，倒霉就得认。 “如果我伤好了以后，你还是需要我这种专业的人士还是可以给我打电话的。”赵敏敏说话的时候眯着眼睛笑了笑：“回到我们之前争论的话题，你问我为什么要和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不清不楚？那个人是我的光明是我的希望，我把他当成爸爸一样的喜欢喜爱，看到他我就可以想象觉得我的爸爸还活着。想起来他，觉得日子尽管这么苦，但也能坚持下去。” 像是周扒皮这种人，不会懂得这种感受的。 徐奶奶那么好的奶奶，一定会给他超级多的爱。 她真羡慕他呀。 “可他不是你爸，你也不是他女儿。” 第二十九章 唢呐吹一宿 “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别人身上，这种想法很愚蠢。” 成年人的世界，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值得相信以及依靠。 赵敏敏说：“所以你是老人，我是年轻人。我相信人间有真情，也相信人间有真爱。”她的语气克制语调平平淡淡。 在她成长的岁月当中，很多人对她施以援手。 那些人中有认识的，也有陌生的。 按照徐周元的话，那些人就不该理她，不该给她一丝丝的温暖。 “随你便吧。”他无言以对。 继续和她对话，除了浪费时间没有别的。 回头他将工资叫徐灵带到班上给这个孩子就好，鱿鱼是一定会炒的。 对他来说，工作就是工作。 “那我回去了。”赵敏敏想反正都这样了，她是肯定赚不到钱了，早点回家吧。 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晚上有大风的吗。 “嗯。”徐周元的手插在裤兜里。 他的裤兜里刚刚有两个一元的硬币，他想出于道德也好出于同情心也行，这钱应该拿给她坐公交的吧。 “徐周元，刚去你家的时候没做过自我介绍，我叫赵敏敏。”赵敏敏的眼尾上挑，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团小火球小太阳：“我爸说他看倚天屠龙记的时候觉得赵敏的个性特别好，所以就给我起了这样的名字。” 她叫赵敏敏。 全世界最好听的名字！ 不接受别人反驳。 “哦对了，你既然说了我也炒掉了我，把我也送你一句忠告。好男人有教养有涵养的男人是不会背着堂哥和堂嫂私下见面的。做人做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得有三观得有道德，这个世界不是只有爱情的，人要脸树要皮，如果这点东西都不在乎了那还不如死了呢。”她用没受伤的手挥了挥，快步跑过了马路。 徐周元沉默地看着马路对面蹦蹦跳跳的人。 “不好意思……” 有人走路领着小孩儿，不小心撞到了徐周元的身上，出声道歉。 对上被撞男人冒着火球的双目，女人一愣。 书上和电视剧里都说，想刀一个人的眼神那是藏也藏不住的！ 这个男人虽然没有骂脏话，可他的眼睛里燃烧的火焰足以直接将她烧成灰烬！ 女人败在徐周元的目光之下，抱起来孩子连连说了道歉立即逃窜。 赵敏敏犹豫了半天，还是坐了公交车回家。 走回去虽然也不远，但会浪费时间。 一个人背着包刚刚到家，外面就已经起了大风。 她的屋子里四周还露着风，明明所有角落都堵得严严实实的，可还是有风穿堂而过。 赵敏敏赶紧在水壶和水瓶里打好水，一遇上极端天气，楼下的用电用水就会成问题。 一只手不能乱动，只能用左手，好在左手干活儿还是不太耽误的。 屋子里的光线不是很好，平时就算是艳阳高照的天气，能照进来的光线也不多。 这屋子原本是个停车场的打更房，后来停车场违建被勒令拆除就剩了这么一间小房子。当时盖房的人明显也是为了偷工减料，所以窗户弄得小小的，各种加固措施通通没有。 黄豆大的雨点稀稀拉拉降落了下来，外面三三两两的人跑出来摘走晒在外面线上的衣服。 这一片儿是老小区中的老小区，楼门向上的位置挂着密密麻麻的黑线，那些线缠成了一圈又一圈。 旧楼不存在改造，所以电线也好网线也罢，就连暖气管子都是后面扯进去的，楼梯间也是支出来各种各样的管道，极其不美观。 谁不喜欢漂漂亮亮又新又干净又大的新房呢，但买房是需要钞票的。 雨势降得密集，雨滴开始刷刷刷砸了下来，敲在玻璃上，敲在房顶，敲在地面。 屋子外面刮起了大风，赵敏敏听得见狂风呼啸过的声响。有对面二楼奶奶扯好的晒衣绳被风刮得咯吱咯吱地叫。 天气说变就变，一场狂风暴雨正袭来。 赵敏敏正在写作业，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 哒哒哒。 她心一惊。 这种情况在之前是遇到过的，有一年刮台风这房子的屋顶差点都被刮走了。外面下着暴雨，屋子里也下了暴雨，她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为什么不愿意回到舅妈的身边，偏偏要住在这个没人要的房子里，她不怕吗？ 赵敏敏想，她怕。 可她还得活着。 舅妈有病的！是那种看到她就会刻薄虐待她的病。 社区勉为其难为她保留了这间小房，这已经是社区对她孤儿身份的特殊照顾了。 她不能埋怨社区为什么不把屋顶修好，为什么不能让屋顶在下雨的时候不漏雨。 不可以！ 屋顶的雨滴落了下来，滴在她的眼皮上。 而后雨滴越来越多。 对面楼二楼的老奶奶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小房，嘴里碎碎念着：“这雨要是下大了，那房子扛不住的吧？” 老爷子去找好雨衣。 “你干什么去啊？” “趁着没下大赶紧去帮她把屋顶用油毡布铺好。” “你别去，你这么大的年纪了，小心摔了！”奶奶心疼爷爷。 她是可怜赵敏敏，可更加可怜自己老头儿。 下雨天又伴随着大风，老头儿今年都八十多了，这如果摔一下子那就直接送了小命了。 “我还是去吧，那孩子没爸没妈的……”老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去。 都是街坊邻居，他们这里的人条件是不好，可人穷不能没有同情心，那孩子的年纪比他孙子的孩子也就大一点点。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你听我的，你别去……叫小年轻去，这好几栋楼呢，住着那么多的年轻人，他们腿脚利索。” 大爷摇头：“算了，指望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冷漠啊。” 后楼一楼小饭店，老板娘站在阳台上看着前面的那孤零零的违建房。 “看什么呢？” 老板娘活动活动自己的身体，她的脸儿很小可人却很胖，瞧起来能有一百八九的体重，染了最时髦的黄色小头儿，可瞧着那发型又做得有点滑稽可笑，秃头的地方没瞧着多，反倒是秃得更加明显了。 老板娘说道：“我看对面二楼那大爷去违建房那里帮忙了，你也去搭把手吧。” 老板凉凉道：“可别操那个心了，有这个时间把自己孩子管管好。” 他这累一天，有这个时间还想歇歇脚呢。 老板娘的表情很冷静，也没有同老板去吵，自己见丈夫不应也没说其他的，系着围裙撑着伞就去了对面。 “大爷，要给她铺油毡布啊？” “总得铺点什么啊，不然后半夜雨势大了，这孩子就遭殃了。” “得了，您歇着吧，我来。” 精瘦精瘦的大爷看看老板娘那胖胖的身体，他叹口气：“还是我来吧。” 他觉得对方还不一定有他灵活呢，这一摔下去，得！那就是个结结实实的肉饼子！ 楼对面啊有个小饭馆，老板娘是个超级大胖子，他呢虽然不下饭馆，但住在这附近经常走动，谁能不认识谁呢。 “可别了，您来这年纪摔一下子……”老板娘心想，这真的摔了，可就得唢呐吹一宿。 第三十章 钢铁一样的意志 楼下的一胖一老，两个人都不具备上房顶的条件。 一个太胖上去以后不晓得房子会不会塌。一个呢又太老了，实在是怕上去了以后再也下不来了。 两人被难在了原地。 雨势越来越大。 雨水刷刷打在脸上，老板娘也有些后悔站出来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闲事儿了。 当时就是脑子一热。 大爷那是真急，可老胳膊老腿儿确实也是不灵活。 “这社区干什么呢？拿工资就晓得成天坐在办公室里……”饭馆老板娘开腔埋怨。 这人安排住在这里，那些人不知道啊？ 为什么不管？ “我上去吧。” “孩子啊，别害怕。”大爷看看那梯子的高度，还是决定让小孩子自己上去一趟。 说话的功夫，站在雨里的三个人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赵敏敏的手指隐隐作疼，她根本借不上力气。 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上去，可大家都是为了帮她。 如果之前没有住院没有生病，或许她现在虽然肉疼但也可以从网上花钱雇人来干这种活儿。 胖老板娘和瘦老头在下面指挥，赵敏敏的头发被雨水淋得贴在脸颊上，她用左手去拽，然后拿东西压住。 可惜…… “这砖头哪行啊，一会儿有大风，到时候一刮砖头就飞出去了，还容易伤到人。” “找重点的东西，找……” 应红杰是赶在暴雨前特意过来看望赵敏敏的。 他给孩子买了一双运动鞋，顺便要过来医院做结算，结果去了医院这孩子她已经出院了，一下车又遇上了大暴雨，你说他着急过来，来的时候就连把雨伞都没有带。 塑料袋里的运动鞋也灌了汤了。 拐进幸福小区那转角就看到了满地混合腥臭脏水的雨水冲了过来，这所谓的小区就是三面楼围成的区域。正对面就是卖海鲜的，档口挨着档口，到了这个时节气味也不太好闻，但总好过于七八月份。 满地的雨水，偶尔还能在雨水里看到鱼的鳞片。 不远处就有商家系着黑色的围裙，穿着靴子蹲在水里借着雨水冲刷着自己宰鱼的刀以及菜板。 应红杰踩了一脚的水。 这附近地势有些洼，加上进进出出的车辆，把路面搞得坑坑洼洼。 …… 油毡布铺好，应红杰浑身也湿透呢，雨水顺着脸淌。 “这鞋……”他自己不晓得什么名牌不名牌，也不认为名牌就一定好穿，鞋嘛穿在脚上舒服透气最重要。 价格虽然不贵，但应红杰认为鞋子质量够好，样子也很不错，那就足够了。 一定要穿贵的，那就是活人惯出来的毛病，现在的人生活上的浪费！ 那装着鞋的袋子还往外淌着水，他这鞋子拿出来就真的有点狼狈。连个像样的盒子也没能有，就一个破袋子装了鞋直接带了过来，明明是新鞋，但却好像飘着旧的味道。 “谢谢应叔叔。”赵敏敏连忙开门请应红杰进屋。 不过家里也是够狼狈的，地上已经见了些水迹，应红杰往里看了一眼，叹口气。 “你手怎么了？扭到了？”他刚刚就看这孩子的手好像不敢使劲儿。 赵敏敏：“不小心扭了一下。” “多养养。”他将袋子递了过来：“我也不会审美，质量挺好的，你就先穿。” “应叔叔，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敏敏对着应红杰笑了笑。 应红杰叹气道：“这个社会啊，做事情也不分男女。多学点技能也能傍身，下次下雨就会弄了。” 他不可能次次都在，所以得让敏敏学会自己上房去铺。 养孩子嘛，就得是什么苦都让孩子吃了。哪里能像江晓凤似的就惯着应渊，最后儿子养成那样儿。 “我知道了。” “回吧，我也回去了。” 他对着赵敏敏挥挥手。 原本过来就是为了送鞋的。 “孩子别怪生活苦，人生下来就是要吃苦的，吃苦会让你成长。我去你学校和你老师谈过话，她说你们班上可能有些同学对你带着敌意，别放心上。那些个闲言碎语只能让你成为更加坚强的人，不必理会。”这是应红杰能拿出来的极限耐性。 他认为生活给了你甜，你可以慢慢品味。如果生活给你的是苦，含着一口吞下就是了。 千万别去学那些埋怨社会的废物点心。 他应红杰这辈子的腰就没弯过，他也希望赵敏敏能挺直了脊梁好好做人。 “我不在意，他们说什么都打击不倒我的。”敏敏说。 应红杰对上这孩子的笑脸，他点点头。 “这就对了！那些动不动就生病的人我也看不习惯，关门吧，我走了。” 他一个人来，进进出出的影响也不太好。所以大多数他都是能不进屋尽量不进屋，能去学校解决，尽量在学校和赵敏敏谈话。 对面楼二楼，老爷子拿着毛巾正在擦头发。 岁数大了，着了凉也不是闹笑话的。 老太太站在窗前盯盯地看：“你说下面那男人是敏敏的谁啊？是不是她爸爸？偶尔能看到他呢。” “瞎说什么，社区领导都说那孩子的父母都过世了。” “那是家里亲戚？” 老头儿：“不是说亲戚都死光了嘛。” 老太太的眼睛亮了亮：“那就是不清不楚的关系了？我看着好像是给她送什么，可能看到我站在窗边看，没好意思进去。这要是做什么交换，那这个孩子的未来就都毁了……可怜啊，没有父母也没人管她。” 小女孩儿啊，一个不小心路就容易走歪。 也容易被骗。 老头儿一脸不耐烦：“你瞎说什么呢，成天扯老婆舌。人家就是做好人好事不行啊？怎么就和一个家庭妇女似的……” “家庭妇女怎么了？我……” …… 赵敏敏将鞋子从袋子里拿了出来，那是一双配色非常刁钻的鞋子。 可她觉得好看。 再也没有见过比这双鞋好看的。 应叔叔的审美特别的棒！ 赵敏敏将鞋子放在桌子旁边的架子上晾晒，她的手捧着脸道：“我也不觉得我命苦，谁欺负我都不行，谁欺负我我就和他们拼命。” 她不怕别人嘲笑她。 不怕别人看不起她。 只要有那么一口气，她拼了命也会做出来成绩叫那些人闭上嘴巴。 第三十一章 别把女人想得太笨 砰砰砰！ 徐奶奶喊徐周元：“你去开门。” “下这么大的雨还有人来？”徐周元有些怀疑，是不是他奶又背着他干了什么所谓的好人好事儿。 奶奶是亲，可上了年纪的奶奶那颗想要扶贫的心，他理解不了。 这是一种病，他认为是。 徐奶奶：“你开开门啊，不开门怎么知道外面是谁。” 她的腿脚还没有好利索，加上病情也还得养一养。 有些事情……她认真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对孙子说了。 徐周元来到门前，他按开了监控显示屏。 门外站着一个他特别熟悉的人。 不久之前刚刚被他炒鱿鱼的人。 赵敏敏右手提着袋子，她只是有食指受了伤而已，其他的手指目前还能够动。 她的无名指和小手指上勾着一个袋子，满头满脸的雨水。 徐周元看出来的时候，她恰好抬起了脸蛋。眉头和睫毛上都沾着雨水，楚楚可怜？ 徐周元开了大门。 “谁啊？” 赵敏敏看着眼前的人也是明显一愣。 他怎么会在这里？ 赵敏敏：“奶奶，给你送牛奶来了，未来两天的量都在这里。” 徐奶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下这么大的雨，牛奶也不着急喝。”她连忙急着去卫生间想拿毛巾。 “反正现在也有时间，也还没到大家睡觉的点。”她笑着笑着就将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儿。揭穿 徐周元冷淡地看了眼前的少女一眼。 他觉得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被人愚弄的感觉，非常不好！ “你不是手指受伤了？顶着大雨跑到我奶奶家来展现你落魄的一面，你是真的不需要我的补偿，还是你想要的更多。” 从见第一面开始，他就仿佛看出了眼前人的包藏祸心。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怎么样去让别人来可怜她，呵呵。 看起来他还真的错怪她了。 她哪里是什么都不晓得，她明明就是什么都懂！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也是被她耍得团团转吧，想来也是，不用任何付出就能换来的帮助，谁不想要呢。 徐周元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许多年自己家的那个保姆。 哭的时候眼泪流得那样的真诚，将头磕在地面的时候也是那样的绝望。 苦哈哈的人生，苍白的语言满脸的沧桑，后来呢？ 那个女人光着身体从她爸的被子里爬了出来，她叫来了所有的邻居，她叫着大喊着，她试图叫来所有人围观这一切。 奶奶给了她钱帮助她治好了她的女儿，可是她说她想要得更多。 徐周元永远记得那个女人丑陋的嘴脸，被警察揭穿以后，她站在原地说：“……徐家有钱，有那么多的钱，这一点点对他们而言就是九牛一毛，我女儿后续化疗还需要花钱，我没钱就得去死，只是要他们一点点而已……” 那个女人的脸和眼前孩子的脸重叠到了一起，徐周元喉咙吞了吞口水往下压压。 他有些恶心。 赵敏敏今天不搞这么一出，或许他还会高看她两眼，装可怜就是那些女人的惯用手法。 “奶奶，牛奶我给你放在门口了。” “等一下……” 她的手被眼前的男人一把拉住，他说：“我一毛钱都不会赔给你，一毛也不会的。” 有本事她可以起诉，可以去任何地方告他。 他的家里装着监控，她的摔倒是她自己倒霉。 赵敏敏白了他一眼。 她上脚照着他的膝盖就踢了过去。 神经病！ “你如果是看’呕‘像剧看多了犯戏瘾了，我建议你去考表演院校，别在这里当个白痴一样的叫人笑话。你那不太漂亮的小脑袋里就不能整点阳间的事情吗？” 天天搞阴间的那一套，她真是无语。 徐周元倒是很平静，他没再伸手抓她：“我希望你离我奶奶远点。”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缺些爱，外面的人稍稍一哄，老人家就容易上当。 他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个孩子她太精了。 赵敏敏看了他一会儿，说：“你自己愿意当个大白痴，我也拜托你别把我们看成是白痴。”她平静道：“奶奶也不是个文盲，更加不是外面那些讯息不流通与世隔绝的老太太们，你是瞧不起谁呢。” 拿谁当孩子，拿谁当傻子呢？ 真是可笑。 叫人笑掉大牙的中年男人。 哦对了，是中年剩男。 “上了年纪就干点能干的事情，但凡肯有个女人要你，你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神神叨叨的。” 要么就说呢，像是他这样的，也没人要他，迟早就会变态！！ 徐奶奶从卫生间里找来了毛巾，眼看着赵敏敏转身就要离开，喊了一声：“孩子啊，擦擦脸。” “不了，这栋楼还有几家我就送完了，今天天气预报说有六七级的大风呢。”敏敏对着徐奶奶挥挥手：“我走啦奶奶。” 徐奶奶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徐灵一个人在你家能行吗？”徐奶奶问了一句。 如果这个臭小子不在这里，她就能让敏敏进来歇歇脚了。 她喜欢年轻有朝气的小孩儿，和这些小孩儿待在一起，她都仿佛跟着年轻了一般。 “她今天在我家摔了，她的责任她自己承担，所以我就开了她。”徐周元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着。 徐奶奶点点头。 “公事公办而已。” 孙子也是确实不近人情。 不过早就习惯了。 徐周元平静道：“那孩子的眼睛一点也不像个安分的人。” 那双眼睛太亮了。 每每一转，就会让他心软，这很可怕。 这也说明，装柔弱的人不在于年纪。 徐奶奶原本都打算回房间了，勉强走了两步，回头看他，看了好一会儿。 徐周元就和徐奶奶对视，她不讲话他也不说。 看看谁的耐性更足。 很明显徐奶奶是败下阵来了。 过了几分钟，她说：“在你来看，你奶奶我已经傻到是个人就能欺骗我是吗？因为觉得孤独因为觉得寂寞，所以别人给我一点点的温暖，我就会像是那些把卖药推销的人当成亲儿子亲孙子一样的不去设防？”徐奶奶淡淡一笑：“周元啊，你什么都好。奶奶也没有你所想的那样笨和愚蠢。” 第三十二章 她们希望你没有天分 “你心疼她。”徐周元一针见血指出来了问题的所在。 既然是陌生人，既然是公事公办，该给的钱给了，为什么还要去心疼她？ “选择在这样的天气里跑出来送牛奶，她倒是完全掌握了所有苦情女主的套路，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徐周元不认为正常人会选择在受伤以后，在刮着大风的天气里工作。 徐奶奶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她说：“你是这样看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妈妈把你教得很好。” 可惜就是教得太好了。 她没有话讲。 赵敏敏将牛奶挨家挨户送好，回家的路上顺手买了一些吃的。 刚刚在家将面包片上涂满了草莓果酱倒好了牛奶，有人敲门。 “开门。” 很强硬的砸门声以及说话声音。 赵敏敏去开了门，外面的人手上端着一碗的饭，米饭混合着菜汤然后一路就这样任凭雨水浇到那碗中。 “吃得还挺好。”说话的人往里面瞧了一眼，不意外就瞧见了桌子上的面包牛奶以及油条糯米糍。 她冷冷地盯着赵敏敏，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饭碗。 冷着脸：“这吃的比我们都好，每个月还拿着街道的补贴上哪儿说理去。” 赵敏敏嘴抿得紧紧的，脸上的表情也是硬邦邦的。 她懂，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希望她好过的。 大大打开了门，让对方尽情欣赏：“大多数我早上起来送牛奶，晚上去给人做小时工。钱是我自己赚来的，没偷没抢。” 女人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还是年轻好啊，吃国家住国家就连零花钱都是国家免费给。我们就惨了，吃不上饭饿肚子谁管我们？街道什么时候能睁开眼睛瞧瞧我们普通老百姓的苦呢。” 该帮的永远一个不帮，能排得上号的估计都是街道那些干部的亲戚们。 她只是没有抓到证据而已，叫她抓到的！ 赵敏敏：“我要吃饭写作业了。” “写吧写吧，你这么努力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考上大学？就算考上了，你能拿得出来学费？还不如现在就直接打工赚点钱搬走呢，这房子你看看漏雨是吧？啧啧啧，真是猪住得都比这里好。” 女人举着伞，伞上的雨水成小河一样的滴落在赵敏敏的肩头上，其实她看见了，但是她装作什么都没瞧见。 原本她家是可以拿些低保的，后来街道不知道为什么把她家的名额就给取消了。 她觉得是赵敏敏把他们给顶替掉了。 “你还写作业呢？成绩好吗？考呢倒数第几啊？读书是要看天分的，可不是苦熬就能熬出来。” “嗯，成绩很好。将来是要考大学的，并且没钱国家也可以借给我钱。”赵敏敏突然说道。 女人的脸色微变。 她当然知道助学贷款这件事儿了！ 生气的就是这点，凭什么有些人从小到大所有的费用都可以社会买单？ 赵敏敏带上房门，生活里会偶尔遇上这种人。 她过得不好，她就希望你过得更加不好。 可是为什么要按照别人写给她的剧本过日子呢，她偏不！ 叫别人不爽，这才是她自己抓到的剧本。 赵敏敏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做题，当然她买回来的一些食物晚上全部进了她的肚子里。 她的食量有些偏大。 她也很喜欢一些小面包一类的食物。 之前徐灵答应借给她的卷纸说让说到做到，但徐灵也有考虑自己的形象问题，私下偷偷借给了赵敏敏。 新一次的考试当中，赵敏敏排名上升。 姚诗说：“她成绩怎么会进步得那么快？她竟然排到你前面去了……” 这不可能！ 高三读起来更累了，她想让自己的成绩平稳一下都做不到，赵敏敏怎么做到的？ 徐灵的视线停在桌子上几秒，她的心轻颤了两下。 徐灵的父亲在外地动了一场大手术，因为这场手术原本应该准时回来的人没有回来。 徐周元一周内是有三天要接徐灵回家上课的。 这三天的时间竟然和赵敏敏提前离校的时间撞了一个正着。 赵敏敏背着书包出了教学楼，她看到前面的徐灵，主动追了上去：“徐灵。” 徐灵最近对她很友善，而且她成绩也有所提高，她想好好谢谢徐灵。 “嗨。”徐灵不动声色淡淡同赵敏敏打了招呼。 “你那个卷纸还能借我吗？我感觉解题思路变宽了许多……”赵敏敏有些激动又有些可爱地眨眨眼睛。 其实她觉得她还是有读书的天分。 不然怎么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不停进步呢。 一定是她爸爸妈妈超级爱她，在天上替她使了力气，想让她考到一个比较好的学校去！ 爸爸妈妈也在保佑着她，让她交到了朋友。 真好！ 徐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说道：“没有了，最近换了老师……” 徐灵拒绝了赵敏敏。 她认为自己应该这样去做。 她妈妈花了很多的钱替她请了一对一家教，为了支付如此昂贵的补课费，她爸甚至要留在外地工作。她今天看到考试成绩下来的那一瞬间，她真的万分难过。 她不如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吗？ 不，一定是因为赵敏敏太刻苦了，一定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自己将更多的精力花到了其他的地方，因为母亲不在家没人监督她，她最近睡觉之前有看小说，有玩手机。而赵敏敏赢了她的原因就是她苦读苦算。 赵敏敏没有接话。 徐灵指指前面等在校外的人，说：“我走了，我舅来接我了。” 赵敏敏抿了抿唇：“嗯，还是要说声谢谢你。” 徐灵头也没回地出了校门。 她上了徐周元的那辆跑车。 以往她坐在这样的车子里，一脸都是骄傲。在这样的城市当中，能开得起这样的车，是很引人侧目的。年轻的小女孩儿有一点点的虚荣心，同学那种羡慕又嫉妒的眼神扫下来，徐灵都会觉得灵魂得到了升华。可今天她完全看不到别的同学羡不羡慕的眼神，她还沉浸在公布成绩的那一瞬间。 虽然这只是个小小的周考而已。 第三十三章 大怨种撞上了大冤种 “你妈今天来了电话，说是还要等半个月才能从那边回来……”徐周元说道。 尽管他不愿意帮堂姐这个忙，可鸭子已经赶上架了，只能先这样了。 好在徐灵还算比较懂事，没有什么邋遢的习惯。 徐灵突然道：“……舅，赵敏敏她可能真的有偷拿别的同学的钱。” 徐周元冷淡地看了徐灵一眼。 徐灵：“不然讲不通啊，她上午下午的课间都会吃饼干面包。不太便宜的那种，她也会去学校里的超市买水，明明班上就有饮水机……” 虽然今天饮水机出现了故障，大家都没的喝。 之前姚诗说赵敏敏有问题的时候，她还不信。 现在看起来…… 徐周元很平静地道：“你最近的卷纸不借给她了？” 徐灵沉默了下来。 她觉得有些羞愧难当。 脸蛋上瞬间升起一团红云，脸颊烧得热热的。 徐灵讨厌徐周元的这种一眼看穿人的能力。 她仿佛整个人都被穿了。 她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尽管没有大喊大叫可她已经隐隐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她的母亲在她的成绩上砸了那么多的钱，花心思花人情请来了独一无二的老师进行一对一的辅导，这样的她不如赵敏敏一个野路子？ 可是她又告诉自己，并不是她落井下石，她也只是肯定了这些事情而已。 “她又换了新鞋，她总是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徐周元将车停靠在了路边，他熄了火。 徐周元说：“徐灵，你不想将自己的卷纸借给她，这没有错。但背后说人这个毛病你要改改，做不成朋友她也不会是你的敌人，你没有必要在背后中伤一个完全影响不到自己的人。” 他一直都觉得这孩子的思想和情绪都有问题。 他也觉得赵敏敏不好，觉得那个孩子浑身的心眼子。 但偷钱…… 那个孩子不会。 徐周元就敢肯定。 他家里的抽屉里有一沓一沓的新钞，他经常会随手扔到抽屉里去。 但总数他晓得。 赵敏敏在他家做了好一段时间的小时工，她的手脚绝对就是干净的。 工作方面尽职尽责的人，他不觉得这样的人会小偷小摸。有规划有计划的人通常都会更加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不会将自己送到不归路上面去。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防备赵敏敏接触他奶，却不相信赵敏敏会去偷钱。 徐灵说：“那怎么解释她吃得好穿得好？她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 徐周元下意识去看徐灵的眼睛，徐静躲避了舅舅窥探过来的眼神。 他看了徐灵好一会儿，平静道：“那是她的事情，钱是合法合理来的，她就有资格去支配。她没有任何的义务需要解释你们的这些疑问，徐灵你记着跟她不一样……”明明可以去找更加优秀的人去比较，为什么要盯着一个那样一个只会讨好别人才能存活的孩子去比呢？ 他不理解。 但他没有继续讲什么。 好为人师这种事情，不仅别人烦，他自己也烦。 再次启动车子。 徐周元晚上和徐奶奶通了电话，他要将徐灵送到奶奶家去。 “你不是答应了你姐帮这个忙？” 徐周元端着水杯，靠在岛台上。 “我这段时间很忙，没办法接送她。”他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在外人的身上，他和堂姐之间都不亲何况是堂姐的孩子。徐周元不太喜欢徐灵，他也没喜欢过哪个小孩儿：“那个孩子她需要找个人好好掰一掰，不然以后出了社会她会不好过的。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她肯不肯借，而是她挑错了目标……” 借不借的权利在你，没有人可以因为这一点而攻击你。 但是你泼她的脏水，就是你的问题。 “或许这就是你到现在依旧娶不到老婆的原因，总是会放大别人的缺点。”徐奶奶在电话里道：“小女生有点负面的情绪好好对她讲就是了。”徐奶奶叹气。 她觉得她这个孙子，未来也许真的要打光棍一辈子了。 这种个性，什么样的女人能看得上他呢？ 这点岁数的孩子，做事情不够周全，不能理解吗？ 有嫉妒心，不能坦然看到吗？ “暂时就先这样吧。” 徐周元挂了电话。 他喝了杯子里的两口水。 他无意识转动着眼睛，靠近冰箱的缝隙那么一小条条一闪而过。 徐周元皱着眉看了过去，果然那条缝隙里有灰尘。 或者说是灰尘清理得不够干净。 一定是有人曾经想要拿抹布递进去擦，可惜那个缝隙实在是太窄了。 徐周元看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不爽。 家政公司会干活能收拾卫生的人很多，除了之前这样那样的小误会出现过，那以后似乎状况就好了起来，可。 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不太满意。 屋子里的气味儿不对，地砖上的消毒水的味道有些时候刺鼻，有些时候淡得完全闻不到。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暂时住到别的房子去吧。 省得头疼。 这个房子里的味道不对。 …… 赵敏敏将二十五斤的面扛在肩上，她扛着东西进了电梯。 “抱歉借过一下……” 她进了电梯门里，然后努力缩到角落里。 面粉的袋子她已经用东西包住了，但是难免还是会有面粉从围裙的缝隙里钻出来嘛。 准备出电梯门的时候，她见没人要走出去她就扛着面粉袋子准备动一动，接过后面的人也跟着动了。 “敏敏来啦……” 电梯门外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乐呵呵对着赵敏敏摆着手，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子。 从徐周元的角度去看，那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的是葡萄。 老太太要上手接面粉袋子，赵敏敏怕老人家闪了腰正想往后退，她的鞋子踩到了徐周元的脚面上。 “对不起！”她连连鞠躬。 都是她的错呀！ 会原谅她的吧？ 会的吧！ 猛地一抬头，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赵敏敏脸白了又黑，黑完又绿，绿了吧唧紫了嚎青的。 完了！ 这人肯定又会说她跟踪他来的，解释不清了！ 倒霉！ 第三十四章 贫穷富贵 徐周元没有说话。 躲到这儿也能遇上？ 是他倒霉，还是她阴魂不散？ “来来来，重不重呀？孩子们都在外地回不来，网上购物我也不会。”奶奶对着赵敏敏解释着，又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来。 现在老人家想要买点什么就特别麻烦。 原本她住的旧楼附近啊都有那种门市房，在那种地方买米买面都是会给送上门的。可女儿孝顺，嫌弃她住的房子太老了，建设不够现代化，就让她搬了过来也顺便帮女儿一家看管房子。 楼房面积大了，进出也有电梯是挺方便的，可买菜买粮就麻烦了起来。 赵敏敏在门口直接脱了鞋子，穿着袜子进了大门。 “不用脱鞋不用脱鞋的……”老奶奶连连摆手。 肯帮她已经感激不尽了，叫人脱鞋那就太不像话了。 “奶奶你和你女儿讲，下次网购让她交代快递送上门。” 老奶奶摆手：“可不行啊，外面的人进家里可不行。家里就我一个老太太，真的发生什么……新闻上总讲，我就是买菜的那个手拉车坏了，不然我自己就能去拽回来。” 老人家大部分都是本着能不麻烦儿女就不麻烦儿女的原则。 孩子们现在活得都很辛苦，每天要上班要加班，下了班还要接送孩子去上各种各样的课，忙啊，没有时间。 “那你加我个微信，需要买什么我送牛奶的时候就给你顺路带过来。钱方面您也放心，我尽量都要收据和小票，这样大家都安心。” 徐周元带上门，回了家。 这栋公寓楼是他父母买给他的。 物业费高达五块一平的小区，相对来说比较安静，人员也比较简单。 进了门以后，他的眉头就自然而然皱了起来。 屋子里……有灰尘的味道。 赵敏敏从隔壁的房间里退了出来，她亲手带上对方的门。 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她也没多好奇。 这人，还是不熟的好！ 徐周元抬眼瞧她：“你有时间吗？” “干什么？”又发觉了她哪里有问题？ 又想给她上课？ 徐周元看了她一眼，说：“打扫房间，一千块钱干吗？” 市价也就这样儿了。 他没有占她任何的便宜。 赵敏敏：…… 徐周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不愿意也没关系。” 毕竟小孩子容易记仇。 但他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 “别呀，这有什么不愿意的。”赵敏敏的眼睛里闪闪发光：“就是我还有两栋楼的牛奶没有送完，可以等我半小时吗？” 他无声点了点头。 赵敏敏继续上楼去送牛奶，送完以后快速赶了回来。 她觉得这个屋子特别的好擦。 除了灰尘根本没有其他的脏，先用吸尘器好好吸上一遍就好。 就是吧…… 她看了看时间，时间有点晚了。 她收拾卫生的时候徐周元下了楼，他特意避开了和她的接触。 还是那句话，他年纪大，年纪大的人就得多避嫌。 刚刚在家里吸了点灰尘，现在鼻子特别的不舒服，他躲到了外面来。 脑子里正在想着新稿子的问题，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周元？” 柳晴看着那个人像是徐周元，她推着孩子的车稍稍停顿了一下，轻轻喊了一声。 徐周元转身。 风轻轻刮起了徐周元带了点自然卷的头发，柳晴站定在原地。 风在吹，轻轻拂过脸颊。 一丝丝的后悔从她的脑中闪过。 柳晴有些后悔了！ 当年离开徐周元她也曾后悔过，可她告诉自己她的选择就是最最正确的。 但今天在这个小区里见到了周元，她后悔的情绪再次攀升。 “你怎么在这里？搬到这边来住了？”她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对着徐周元展现着她的温柔。 只有柳晴自己清楚，她的胸口起伏着，那是一种无力感。 “过来看看。”徐周元说。 “买的这栋吗？这栋是楼王。”柳晴推着儿子的手稍稍用了点力道。 这是全城最贵的小区！ 这栋楼是这个小区里卖得最贵的，而且并不对外售卖。 里面据说都是大面积，三百平起步的那种面积。 柳晴看着徐周元的同时，徐周元也在看着她。 他轻轻皱了皱眉头，回答道：“可能吧。” 是不是楼王，他不清楚。 过来这里也是临时起意。 “我能上去参观参观吗？”柳晴说完这句话对上徐周元的眼神，她快速将头低了下去。 “愿意去就去吧。” …… 赵敏敏正在第一次清洁地面，听到走廊有人讲话，她愣了一秒。 下一秒见柳晴进门，她了然。 原来这里是金屋藏娇的地方？ 太龌龊了！ 给高中生树立了什么样的三观呀。 教坏小孩儿！ 爱情就那么伟大吗？伟大到可以不要脸？ 想到这里，看也不看进来的人，继续工作。 “我说过了家里正在卫生打扫。”徐周元无奈道。 一个房子而已，有什么值得看的？ 柳晴穿着昂贵的小皮鞋进了大门，徐周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柳晴的鞋踩在拼花的瓷砖上。 她急于一探究竟。 她家买的是后面的那栋楼，面积大概有一百个平方。平时自己居住也是够大了，就是朋友来家里做客也是很羡慕她嫁得好，但走进徐周元的这栋房子里，她的那种骄傲以及自信被粉碎的精光。柳晴的心微微闪过一丝丝的不舒服，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蹩脚的喜剧演员一样，徐周元现在是在心里笑话她吧？ 大！ 除了大就是大！ “里面我都擦干净了，你换拖鞋吧。”赵敏敏见这人穿着鞋就向里面走，不悦开口提醒。 进别人家参观，不穿鞋子这是最基本的礼仪，不晓得？ 就算是屋子里脏，主人没有邀请的情况下站在门边看看就好了呀。 柳晴说：“叫你来不就是为了打扫卫生的，拿着钱可别偷懒啊小妹妹。” 她看也不看赵敏敏，继续向里面走。 一个明显很小的小孩儿，肯定就是没有读过几年书，也许读到初中就不肯念了，现在也只能出来给人打扫卫生了。 年轻也就不足为奇了。 路过赵敏敏蹲着擦地的地方，柳晴还特意绕了一个大圈。 她怕穷和脏沾到她的鞋上。 第三十五章 女人的小心眼 柳晴就将孩子的车扔在门口，急急像里面走了进去。 越是走越是不甘。 徐周元看蹲在地上的人，说：“先起来吧，等客人走了以后再擦。” 赵敏敏：“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其实我可以走的。”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个道理她懂。 也许人家就是要做些震碎她三观的事情，她留在这里会长针眼的，可能耳朵也会流脓的吧？ 看了不该看的，听了不该听的。 赵敏敏想了想，将抹布扔到了地面上，直起腰板：“这活儿我不干了！” 这钱她也不赚了。 有点脏！ 徐周元陷入无语当中。 赵敏敏那脸上就差写着他是个禽兽了，他能看不出来？ 小孩儿就是麻烦，只能想到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脑子缺钙！ “不干也得干！”他说：“干一半就这样扔着，你有什么服务精神可言？” 赵敏敏仰脸：“我们俩又没签合同，我现在干与不干都是我的自由！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就像是发展婚外情的狗男女，不受法律保护的！我想甩了你和别人发展，你也管不着。” 这是徐周元教她的！ 有本事你告我呀！ 看看哪个法院会接受你这种起诉。 神经病！ 徐周元听明白了。 他瞟了赵敏敏一眼，视线扫过她的脚：“走吧，现在走！” 别干了！ 他花钱雇人，还找不到人了？ 别干了，赶紧走！ 赵敏敏站着没动。 走？ 刚刚是想走来着，现在她又不想走了。 “我都干一半了，不继续干下去就亏了。” 辛辛苦苦开荒半天，说不干就不干了？ 傻吧。 徐周元就静静盯着那个孩子，越看越不爽。 这种孩子，怎么会有人喜欢她呢？ 他奶奶到底喜欢这小孩儿什么？ 柳晴参观结束，她看了看主卧室那个非常漂亮的实木雕花大镜子，从那个漂亮的镜子里面竟然没有照出来自己漂亮的脸蛋。今天不晓得为什么看自己就觉得不好看了，她伸出手摸了摸脸。 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笑着看向徐周元：“现在这里可是一房难求啊。” 徐周元抬头：“不回家做饭吗？我哥几点钟下班？” 柳晴的眉头突然皱了皱，这时候孩子睡醒闹了起来，柳晴赶紧把车子里的孩子抱了起来，轻拍了几下哄住儿子。 几秒以后她道：“他回来的时间不一定，毕竟是做生意嘛也很辛苦，不像你那么有天分，坐在家里就可以赚钱。” “孩子哭了，带他回家吧。”徐周元听到孩子哭起来的声音说道。 柳晴的视线好半天才能从徐周元的身上移开。 不得不说，结了婚的男人真的是无论从体态上体重上还是脸蛋上，全部都走向滑坡的阶段。 年纪越大这种感觉越是明显，男人又不像是女人那样的喜欢保养，过了三十岁就是个分水岭。 她记得自己和丈夫结婚没有多久，丈夫的体重就飙升到了一百八十多斤。 可现在32岁的徐周元，没有刻意的保养脸上的线条全部都是天然的杰作，虽然没有童颜可就是带着一股子的男人味儿，一种名叫成功男人的味道。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能被称作大叔的，男人过了三四十多岁没有保养得很好，那也不过就是个大爷而已。 周元他……是有健身的吧。 柳晴的视线盯在徐周元的脚上，徐周元穿了一双帆布鞋。即便没有特意的打扮，他个子高身材又很匀称，随便抓件衣服套在身上就像是模特。 当初是什么让她竟然抛弃了看似完美的徐周元去选择了丈夫呢？ “小妹妹，你几岁啊？”柳晴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后背，将儿子竖起来抱着，然后找赵敏敏聊天。 赵敏敏盯着地面：“十九。” 柳晴挑挑眉。 果然如她所想的，还真的是年轻呢！ 那小脸蛋完全不用任何昂贵的保养品就可以保持水嘟嘟的状态，真是叫人羡慕啊。 可惜了！ “家是农村的？” 应该是的吧。 不然也不会辍学，在这个年纪跑出来干这个活儿。 赵敏敏将对方的心思窥探得一清二楚，她竟笑了下：“我是城市的。” “城市这么早就辍学了？没考上高中？”那这就是念完了初中直接出来工作的？ 将来恐怕也是找不到什么好人家的吧，现在这种时代还有初中毕业的学历吗？ 周元找人干活儿也是不挑，现在就连刷盘子的恐怕都要大专的学历呢，怎么搞个初中毕业生。 “正在念。” 柳晴沉默片刻：“这个年纪应该是高三？你高三都不在学校上课的吗？” 赵敏敏抬起头，对上柳晴的视线，一字一句说道：“我成绩好！特别好的那种，重点高中的，老师觉得我上不上晚课都是一样可以考上大学，我就出来勤工俭学了！” 这问的不是废话嘛。 她有条件的话，她不愿意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上课？ 以为她是那些命好的人呐，使劲用抹布蹭着地面。 她也好羡慕有父母的同学们，如果能那样多好，不能那样反正她也过得很好，自己安慰自己两句。 赵敏敏吭叽吭叽蹲在地上拿着消毒液往地面喷着。 柳晴这回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成绩特别好的那种？ 怎么可能！ 当年她读最好的高中也是很拼的，付出很多辛苦，最后也就考上个一般般的大学。这也直接导致她毕业以后的就业和择偶可选择项不多，一个就连晚自习都不上的家伙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考上好大学，别天真了！ 柳晴觉得有些小孩儿就是没有受过社会的毒打，不晓得真实的社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你哪个高中的？”她问。 赵敏敏回答：“三中！你呢？” 柳晴怀中的孩子又哭了起来，她连忙抱着孩子出了大门。 赵敏敏觉得这位嫂子的个性不是很好，通过对话感觉出来的。 别看她小，她也算是社会上的老油条了，接触过很多的人。 那个人一直就想踩她一脚，最后没踩成的原因不是因为学校没她的优秀？或者因为孩子哭闹了起来顾不上了？ 呸呸呸！ 脸都下垂了，还搞这种不道德的事情！ 干活干得实在卖力，一个不小心就呸了出声儿。 “我呸！” 徐周元看向蹲在客厅中央的人：“你用口水消毒？” 第三十六章 送你一程，变卦 赵敏敏很想谴责他的道德观以及感情观，又想起自己还要去拿他的工资，于是脸上立即摆出讨好的笑容：“我这就清理干净！” 拿着抹布使劲在地面上蹭了蹭。 赵敏敏笑眯眯道：“徐先生啊，你看我干活儿多利索，又麻利又勤快想要找我这样的小时工其实也不是特别好找对不对？” 徐周元没有说话，等着看她打算讲什么。 “以后有这样的活儿你就当扶贫一样地叫上我。” 徐周元说：“你不是说要骨气靠自己吗？” “骨气有些时候也可以不要。”她笑笑：“再说靠自己的双手赚钱，这怎么就叫不要骨气呢。” 她气死别人，然后赚了别人的钱，怎么想都是她赚到了！ “为了钱你可真是厚脸皮。”他就那样地盯着她看。 他没接触过这样的人，男人女人都算在内。 脸皮厚到不像话。 但是活儿干得漂亮。 又规矩，又干净！ 这点很重要。 家政公司的市场那样的大，他就从未遇上过太满意的，赵敏敏这个孩子干活的能力让他非常满意。 如果……他指特殊情况下，他也愿意涨些钱用她的，就是年纪实在是让他太烦心了。 他不太喜欢麻烦。 赵敏敏蹲在地上抬起头：“其实……你也没必要往外躲，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是不是？我没关系啦。”她挠挠头：“这种高档小区我进进出出摄像头都能拍到。” 徐周元有些听不进去了。 疯孩子讲的疯话！ “我躲什么？”他问。 “害怕别人误会呗。”这点上而言，她觉得周扒皮人还挺好的。 不过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的，他那年纪完全可以做她爸，没人误会！ “别人为什么要误会？”他又问。 赵敏敏站起身直直腰板：“一男一女说不清呗。” 徐周元看她脚上的拖鞋一眼。 “我和你没有说不清的。哦说起来也是有的。“说起来这话的时候他微微笑了笑，满脸恶意：“我是怕你对我见色起意。” 赵敏敏的嘴瘪了瘪。 有自信是好事儿！ 对。 愿意这样想，也可以这样想。 她眨眨眼，点点头。 赵敏敏干活儿的速度确实不是盖的，做起事情来又速度又能保质保量，且完全的不拖泥带水。 一直干到九点钟，她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终于完成了今天的打扫。 “要现金还是要转账？” “我要现金。”她说。 徐周元从钱包里取出钱递了过来，又因为对她的工作非常满意额外加了一百块钱，“这多出来的一百是给你的奖励。” 赵敏敏当面数清工资，她数钱的时候眼睛已经笑得完全看不见了，传说中的见钱眼开大概就是这幅样子了：“您可真是个好人呐。” 虽然很苛刻虽然有点发神经，虽然这样那样的有问题，但给钱的时候真是痛快，一点不墨迹。 就这一点来说，她对他又高看了一眼！ 男人嘛！ 就得有点男人的样子！ “那我回去了，祝您晚上能有个好梦。”赵敏敏拿起门口的书包，准备回家。 “嗯。” 赵敏敏等电梯的时候看见他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笑：“徐先生，你要下楼吗？” 大半夜不好好待在这么好环境的房间里，下楼去作妖啊。 换成是她，她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会愿意浪费，一定就躺在客厅里感受有钱的气息。 她动动鼻子，吸吸这里的空气。 “就连空气都是钱味儿，真好！” 有钱真好！ 走廊那种华丽的大理石踩在脚下，觉得身上的疲倦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 赵敏敏站在徐周元的身边，两个人等了会电梯。 等到了。 她瞎聊着：“徐先生，你要去哪里呀？” 徐周元：“回家。” 赵敏敏迟疑了一下，脑中天人大战，最后询问了出来：“是我之前服务过的那个家吗？” 徐周元的视线落在她的脚上。 这少女今天又穿了一双奇丑无比的运动鞋。 他特别好奇，她是不是把全国滞销的鞋款都包圆了？ 还有这种人，有这种嗜好呢？ 他对着她略点头。 是要回那边去没错。 出了电梯，赵敏敏找到自己停在外面的车。 美滋滋开了车锁，美滋滋准备开车走人。 “谁不是有车一族呢。”想想今天赚到的钱，又可以加餐又可以留在学校多上两天的课，真是美好呀。 钱是个好东西，可惜的是并不是经常能遇上冤大头…… 额，并不能遇上这种给钱爽快的客户。 服务行业她做过很多，这一行里什么样的客人都有。徐周元算是那其中比较体面的了，事儿多是多了些，但人还算是体面。 夜晚的风吹在手臂上有些凉飕飕的，但赵敏敏很喜欢也很享受这样的夜。 出了小区，骑到大门口的时候小区里开出来一辆车，白色的跑车。 她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车子的颜色很漂亮，什么车她不晓得。 意外发现坐在车里的人有些熟悉。 坐在车里男人的卷发被夜风吹了起来，可能是夜的魔力或者是金钱的加持，赵敏敏觉得这人好像也没那么丑了。 有一点点的帅。 人家开着那么漂亮的车，她骑着自行车…… 刚想调头远离那个人的视线，坐在车里的男人无意中看向车外一眼。 “赵敏敏。” “干啥呀？”她理所应当粗声回了一句。 干啥？ 开跑车瞧不起骑自行车的？ 她是赵敏敏，敏敏赵就是她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敏的赵，赵敏的敏！ 徐周元抬起手腕上的手表，他扫了一眼：“要不要送你一程。” 现在的时间真的有点晚了。 这个时间对学生来说不太友好。 他认为自己大概就是出于无聊，也有可能是实在瞧不惯一个高三的学生每天不停在深夜里晃啊晃的。 如果这是他女儿，他一定打断她的腿。 不晓得外面没有那么安全的吗？ 赵敏敏的眼睛瞪得老大。 啥？ 周扒皮说送她一程？ 是她耳朵出问题了吧？ 还是这人疯了？ 他看上自己了？要和她进行虐恋情深的狗血爱情了？ “不愿意就算了。”他一脚油门将车子开了出去。 他认真想了想，他还是适合当恶人不适合当好人。 第三十七章 大龄剩男 “也没说不愿意啊……” 赵敏敏一只脚蹬到自行车的脚蹬子上。 这年头上了年纪的男人真是惹不起。 更年期吧！ 拿她逗闷子玩。 蹬了两下，见那车又停了下来。 “别说废话，车子你自己扔到后面车坐上去。” 赵敏敏快速将自行车倒挂在车里，然后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一脸骄傲的意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然后伸着手去拉安全带，系上！ 咔！ 安全带进入卡扣里完全的声音。 她洋洋得意。 没吃过猪肉她也见过猪跑。 人生第一次坐跑车，没给小老百姓丢人吧。 嘻嘻。 徐周元看着那人一脸的奸笑，也懒得理会她。 还能不知道她脑子里想些什么？ 就那么点脑容量，想的也就是那么点破事儿。 “顺路而已。” 他解释了一句。 他可不是专程跑下来送她回家的，他只是刚好……要回家办点事情，就顺路把她捎回去了。 赵敏敏点头：“知道知道，还是万分感激。下次我打扫卫生的时候赠送你五分钟清洁，免费的。” 徐周元听了好笑。 这诱惑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五分钟能擦出来几块砖？ 真是个会算计的小女生！ 赵敏敏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兴奋了几分钟以后对这车也就不感兴趣了，她眼珠子溜溜转着。视线定格在徐周元的右手手腕上。 他开车的时候偶尔会用左手撑着头，但是右手一直没有离开过方向盘。 他手上的表盘进入她的视线当中。 赵敏敏很是认真地眯着眼睛瞧了瞧。 “这车开起来这样慢的吗？”她觉得车速开得太慢，主动问了一句。 旁边的车嗖嗖就开了过去，这车的速度也不太行呀。 电影里的跑车都是开得很快的。 正想着呢，旁边一辆外卖车超越了他们。 赵敏敏脑门上的汗随手用校服外衣擦了擦。 徐周元笑容收了起来。 他每次看到她，好像她都顶着一脑门的汗。 “开快了如果被拍，你出罚款？” “我没钱，我是个穷学生。”她保护好自己的钱包。 算了算了，他就算是乌龟跑也不干她的事情。 赵敏敏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他的手腕上，等待红灯的过程中徐周元发现了她的异常。 “徐先生，这表是劳力士吧？” 徐周元意味深长地看了坐在旁边的少女一眼。 一个口口声声标榜自己是穷学生的学生，竟然晓得劳力士。 有点意思。 “你还挺有眼光的。” 赵敏敏听了这话一脸骄傲，拍拍胸脯：“买肯定是买不起，但见还是见过的。以前看古惑仔里面山鸡就是拿这个表去卖的，这个表比较值钱。” 能够保值的，那就是好表。 这一块表真的就像是电影里演的那么贵吗？ 纯金做的？ 不然为什么叫金表呢？ 徐周元皱眉：“你看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电影。” 一个女生看的是什么东西？ 不学习的时候就看这个？ 赵敏敏嘴甜道：“人生嘛就是得积攒一些阅历，什么样的阅历都得有。可高贵可接地气，就我这样的。” 徐周元真是被她气得完全讲不出来话来。 他瞥她一眼，说：“你对自己的评价还挺高的。” “那是那是，人活着就得有自信。自信嘛我从来不缺，主要就是我这人有学习的能力，我很强的。” 徐周元已经完全没了想拉她的心思。 他现在就特别想让这位自信的小姐下去，然后骑着她自己的自行车在马路上蹬起来。 徐周元：“上次你说这次考试会考第一名，考到了吗？” 赵敏敏的脸色黑了起来。 这人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能是汗干了以后，吹了风有点凉。 她和徐周元打着商量：“温度好像降低了，徐先生可以请你把车盖子升上来吗。” 敞篷车应该是有盖的，她在电影里也有看见过。 徐周元淡淡说道：“敞篷车敞篷车，不敞篷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这辆车是敞篷车？” 赵敏敏一脸腻歪的表情。 原来男人也会虚荣！ 这么虚荣的？ 刚刚还觉得他帅了一咪咪，现在帅又没了。 她将校服的拉锁拉到最上头的位置，心中想着如果能摸一摸那块所谓的金表就好了。 这种东西真的是没见过啊，也没什么机会上手去摸摸。 可惜了！ …… 徐周元将她扔到她家附近的马路开着车就离开了。 开出去没多久就接到了那个高三学生的感激小作文。 反正他是这样理解的。 赵敏敏洋洋洒洒在手机微信里对他进行了十二万分的感谢，但是他偏偏读出来了拍马屁的味道。 徐周元回都懒得回她。 这种小孩儿还是别经常搭理，搭理了她就会起劲的。 手机响。 他冷着脸去接电话，以为是又是那个笨蛋。 每次他刚刚对赵敏敏生出来一点点的好印象她就会主动打破。 但电话是孟颖打进来的。 孟颖热情地在电话中说道：“……就是我娘家的一个表妹，人长得很漂亮的为人又踏实又上进，你这个年纪也应该成个家了。” 徐周元礼貌拒绝：“最近工作有些忙，就先算了吧，谢谢嫂子。” 孟颖肯主动打电话过来，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放弃掉呢。 她和那个表妹虽然关系一般般，但没如果介绍成功的话，表妹也得感激她三分。 丈夫徐展的爷爷和徐周元的爷爷是亲兄弟，不过这种关系就离得太远了。 何况徐周元的爷爷早就没了。 但是徐周元这种有钱的亲戚，孟颖还是想要好好走动走动的。 “周元啊，我知道你挑，她真的条件蛮好的……很多人给她介绍对象的，都是她看不上别人。” 徐周元将车开进小区，停好。 他的脸上平静又冷淡：“嫂子，真的不用了，谢谢。” 孟颖这还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拒绝意思？气不打一处来。 她每次去看望徐奶奶，徐周元就是这副好像别人欠他钱的死样子。 条件好就能这样瞧不起人？ 条件好，你不也剩下成了剩男嘛。 嘚瑟什么呀。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打算看了，你再联系我。” 孟颖一肚子的怨气挂上了电话。 徐展说她：“我看你就是闲的！” “我闲什么闲啊？不是一家人我管他？真以为自己条件多好呢，32的男人有几个没结婚的？男人和女人又不一样，女人不结婚自己可以活得好好的，男人行吗？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心里有问题。” 依着她看徐周元就是有问题。 徐展说：“你不就是看人家有钱，想要把自己家的那些穷亲戚都给介绍过去。” 孟颖：“徐展你什么意思？怎么我家的亲戚就是穷亲戚？你家倒是有很多有钱的亲戚啊，人家鸟你吗？你妈生病人家主动来医院看过吗？” 第三十八章 青春如草，慢慢就黄了 徐周元对爱情…… 不太感兴趣。 或者说是年轻的时候感过兴趣，可惜没能遇上良人。 后来单着单着，也就躺平了。 女人好找，好女人难找。 好女人的要求范围在哪里？ 他想了想，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可就是有些东西仿佛说不清道不明地横在他的姻缘上前面。 单着单着，他就成了光棍。 可能再过个六七年，他就会变成老光棍。 那少女看他的眼神儿，对也不对。 柳晴是他嫂子，他肯定不会有多余的想法。但男人又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他总是去怀念他的初恋，也就是柳晴。 夜深人静的时候，遇到挫折的时候，他想联系联系柳晴，但实际当中他并没有这样做过。 年轻的时候还会产生一些类似于冲动的情绪，年纪渐长又想踏进婚姻又害怕抵触婚姻。一旦没有迈好这第一步，可能他从此的人生就彻底完蛋了。 清晨三点半就睁开眼睛的徐周元，很想努努力去睡个回笼觉，可惜的就是……人上了年纪就连睡眠都远离他而去。 失眠、头疼治不好，这些拉拉杂杂的小毛病无时无刻不围绕着他。 有多久没能睡上一个好觉了？ 想起自己的作品，他在被子里滚了几下。 “早点毁灭吧！” 活着有什么好？其实他也不知道。 洗脸刷牙，然后拿着马桶刷不停刷着马桶，刷得很起劲。 如果不找点什么事情做，他怕过段时间他就会变成一个疯子！ 忙不完的工作，赚不完的钱。 年薪年年涨，压力日日增加。 脑中实在生不出来更好的灵感，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然后来回擦着地面。 “不行就干脆随便结个婚算了……” 自暴自弃。 十点整，手机微信连续响了几声。 徐周元刚刚来了那么一丁点的灵感，被微信的声音震得跑得精光。 他抓起手机看了一眼。 孟颖：周元能不能麻烦你借给我三千块钱周转周转孩子现在住院我手上没钱。 那一整排密密的文字，中间就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徐周元不喜欢亲戚之间没有界限的来往。 他也很讨厌这个嫂子。 将手机扣回桌上。 微信又连连响了几次。 还是孟颖，还是要借钱。 借？ 一个就连孩子看病都要和他人张口借钱看的人，你能相信她会还你？ 徐周元没有理微信那头的人。 过了五分钟，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徐周元：“奶奶。” “你给孟颖转三千块钱吧，下午你下班的时候到家里站上一脚，这钱我给你。” 对于徐奶奶的所作所为，徐周元并不觉得惊讶。 “她不会还你的。” “我知道。” 毕竟沾着亲戚，虽然有些时候也背后埋怨这孩子不争气，那能怎么办呢，孩子是无辜的。 徐周元没有继续劝任何的话。 快速给孟颖转了三千块钱，然后关机。 孟颖给徐奶奶去了电话，在电话里又是哭又是感谢。 “……奶，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徐展家里的人你也知道他们的，崩毛不出。”自家的亲戚实在是走动的非常不好，就算是因为五块钱都会干起来计算得清清楚楚的。 孟颖觉得自己的命也不太好，不然为什么没有嫁到徐奶奶家那一枝儿去呢。 “孩子健康最重要。” 几秒后，孟颖来了句：“奶，我有个堂妹的条件非常的好，自己人我不可能骗你们。长得脸蛋没得说，性格也好，而且毕业的院校也很不错。” 徐奶奶：…… 爱情这事儿，徐奶奶早就看破红尘了。所以说孙子结婚不结婚，和她没有多少的关系。 她那孙子也不是个一般人就能招架得了的。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她觉得女孩子也实在没必要找徐周元这样的男人，不然大家都是遭罪。 结了婚，然后把两个正常人搞成两个大疯子，何苦呢。 “他的事情我不插手管。” 正常人听到这里也就干脆放弃了这种说媒的意图，可孟颖她就不是个正常人。 再接再厉道：“周元年纪可不小了，男人虽说多大年纪都能生，可年纪轻和年纪大生出来的孩子能是一回事儿吗？这么大的人一直拖着迟迟不结婚心里都容易出问题，还是见见吧。” 徐奶奶对着面前的人招招手，然后那人出声喊了她一声儿。 “哎哎哎，孟颖我就不和你聊了，要去忙了。” 徐奶奶挂上电话，取掉自己鼻梁上的老花镜。 小老太太接过秘书递过来的帽子，戴到了头上：“去车间看看，我去看看新产品。” “周元还不打算接手公司吗？”胖胖的秘书一脸担心问道。 徐奶奶的身体不太好，前段时间刚刚查出来是胃癌。她以为接下来老太太就是要去医院做治疗了，没想到一直还在上班，她是个外人说到底不好管得那么宽的。 徐奶奶伸手搓了下牙花子：“我的事情别那么多嘴到处去说，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臭小子。” 那个混账的小子。 “知道了。”秘书柔声说道：“其实周元真的很优秀了，现在多少他这么大的人买房结婚都要靠家里，他一路念书工作都没有麻烦过你们，而且他确实很棒，我家那个小子如果能有徐周元百分之一我都要烧高香了。” 这不是拍老板的马屁，而事实上就是如此。 养一个不用操心的孩子，可以少花多少钱少生多少气。 “你可不要夸他。”徐奶奶脸上闪过骄傲：“优秀嘛倒也谈不上，心确实没让家里操，性子就更一塌糊涂了就连血液可能都是结着冰的。” 女人嫁人看的就是男人的品性，就她孙子那样，也不怪还在打光棍。 “你也别那么说他，长得高高帅帅的再说32岁还是黄金年龄呢，他就是没遇上合适对眼的女人。” “那么多的女人都遇不上合适对眼的？那是他眼睛太大漏风看不到人还是他眼睛太小装不进去人？就是怪脾气的小子，别提他呢跟着我去车间看看。” 孙子的事儿是私事，不好对外面的人总提。 第三十九章 来自少女的鄙视 赵敏敏被一道题给难住了。 撅在地上十多分钟愣是没有起身。 急得一头都是汗。 解不开？ “这不可能！”她是天才。 哪有什么题是她解不开的。 用手努力拉出来一撮的头发然后立起，解不出题那一定是因为天线没有接通。 她今天就不信邪了！ 赵敏敏和那道题杠上了。 徐周元进家门就见她的屁股对着自己，他拧着眉头。 心说，怎么今天来服务的又是个残疾人？耳朵听不到的？ 他重新将门带上一次。 蹲在那里的人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哎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赵敏敏彻底被这题逼得崩溃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甩着手脚：“为什么啊？哪里做得不对啊？哪里出问题了？”她气得一身都是汗，额头脸颊以及手臂上都是汗。 后背更是热得仿佛有一堵暖墙紧贴着她。 “哪里出问题，你脑子出问题了。”徐周元没好气走到她身边，用脚碰碰她的腿：“别把地面弄脏了。”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汗，每次见她都是一身的汗，流也流不完。 赵敏敏改成跪在地面上：“我没有偷懒，我都干完了就差门口这一小块儿。我把这道题搞明白我就去擦……” 这题解不出来，她没办法干活儿。 她现在只想一头扎进冷水池里，叫自己冷静冷静。 都学哪里去了？ 她要变成废物了？ 徐周元抽走她铺在地面上的卷纸，拿了起来。 视线扫过她跪在地上的双腿。 眉头又皱了起来。 “换个姿势，站起来。” 他见不惯人跪着。 没规矩！ 赵敏敏又气又急，一颗心被一道题给气得七上八下，如果不是因为他刚刚出声儿可能她会将卷纸做五马分尸处理。 “你给我吧，我现在就擦地。”她用校服的袖子擦擦脑门上的汗。 那汗一开始还是热的，现在已经变成了冷的。 现在的汗是害怕的冷汗，对未来迷茫的冷汗。 徐周元说：“我给你看看。” 赵敏敏：…… 就算你曾经念过大学，可不见得能教高三的学生。 她不认为徐周元能教她什么。 看到题目他稍稍惊讶，现在都学成这样了？ 不过也还好，问题应该不大。 “笔。” 赵敏敏将手中的笔乖乖递了过去：“你真的会？不赖啊，高中哪里毕业的？” 徐周元看了她一眼，说道：“市一中的。” 赵敏敏听到一中以后，眼睛瞬间向上扬了扬。 呀！ “师哥，失敬失敬！” 对于她夸张的热情，徐周元以一记冷冷的嘲笑作为回复。 “我算你哪门子的师哥？我是一中毕业的，你念的是三中。” 就没见过这么势力的小孩儿。 听到一中两个字，眼睛都在放光。 呵呵。 赵敏敏笑眯眯道：“你是一中我是三中，排名你在前我在后，叫声师哥也没什么不对的。师哥你是真的强，我听说很多人毕业以后根本不会做高三的题了。” 徐周元一脸理所应当地点点头。 解题。 这题…… 他被难住了。 确实有点刁钻。 可气势已经烘到了这里，如果解不出来岂不是很丢人？ 他这辈子什么都能丢，丢人不行。 徐周元使出了浑身解数，各种公式套进去连连的套。 赵敏敏的眼睛瞪得又圆又亮。 她一脸无语。 自从这位大哥各种套公式以后她就明白了，有些人有些话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别太当真。 徐周元解出来了那题。 但绝对不是以正常的方式方法解出来的。 “谢谢你啊。”赵敏敏很是敷衍地说了声谢谢，然后从他的手里将卷纸抢了回来。 你会做什么呀！ 什么就你会做？ 念过高中就都懂高中的题目了？ 那少女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看得徐周元有些郁闷，他如果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女心中的弯弯绕他这把岁数就白活了。 可。 不能挑破。 真的挑破，他还得帮她解题。 解是一定能解得出来，就是去应付考试，这种解题的过程肯定不对。 他回了房间去换衣服。 赵敏敏对着他的房门撇撇嘴：“以为你真的能装到呢！结果啥也不是，又老又菜又爱现。” 徐周元的房门并没有关严，正好听到外面少女低低的抱怨声，他也懒得去理会了。 赵敏敏被徐周元这么一折腾，试着用自己的思路往下顺了顺，结果还真的被她顺了下来。 唰唰唰！ 看看！ 这才叫解题。 等到徐周元从房间出来，她就嘚瑟地将自己的解好的卷纸送了上去。 徐周元手机响了起来。 铃铃铃！ 赵敏敏撇了下嘴。 用这种手机音乐的人个性怎么解释？ “嫂子……” “周元啊，我带着人马上就到你家门口了，你在家的吧。”孟颖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了出来，她的声音又大又吵。 徐周元不干：“我没在家。” “你总要结婚的，32真的已经不小了……” 徐周元抬眸，扫过手上的卷纸，他还真的认真浏览了一下少女的解题过程。 又递了回去。 “我年纪大不大还不用嫂子你来管，有这个时间嫂子你不如想办法出去多赚点钱。” 孟颖被徐周元的嘲讽刺激的脑浆就差点啪一声掴地上。 “我是不想出去上班的吗？我的孩子还没满月呢，周元你别觉得我借了你的钱就不还了，我孟颖但凡有口气我就会还！” 徐周元：“你家的困难麻烦下次不要找我说。” 赵敏敏听着那人不留情的话，灰溜溜滚到门口努力蹭地去了。 她以为他就是对她才这样呢。 这样来看，他对她还算是比较客气的。 孟颖脸色铁青：“谁家你这个年纪的人不结婚？又不是找不到结婚的对象，你要是身体真的有什么毛病你就去治，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有什么治不了的……” 孟颖一直就怀疑徐周元是……不行。 不然的话，条件那么好，怎么可能不结婚。 都说过了，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是一种完全不能忍受寂寞的动物。稍微有人来撩不管喜不喜欢就会投降的种类，徐周元是个圣人？还是哪方面有问题的吧。 第四十章 老鸟依人 赵敏敏蹲在角落里拿着抹布蹭地，蹭啊蹭。 这就是传说中的……催婚吗？ 有人关心，可真好！ 羡慕。 擦擦擦。 门铃响。 她站起身。 “不要理她。”徐周元来火。 他讨厌孟颖这种不分远近的个性。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的真善美，大多都是利益权衡下的倾斜。 不是一个爷爷不是一个奶奶，只是他爷爷亲兄弟的孙子，走动什么？ “徐周元，你把门给我打开。”孟颖在门外拍门。 她也是被徐周元激得来了脾气，现在她表妹正在往这个小区赶，徐周元这算什么呀？ 你是有钱，他们也真是没钱，可你有钱能给我还是怎么着？ 就把你狂成这个样子？ 她是看在亲戚一场的份儿上。 “你起开。”徐周元从客厅里冲了出来，赵敏敏直起腰板，躲了一下。 她伸出手，其实想劝两句来着。 没必要搞成这个样子！ 和气生财嘛！ 徐周元推开了大门，孟颖见大门猛地一开，吓得后退了一步。 刚刚明明心中火已经燃烧到了头顶，但此刻看到这人她的火焰又灭了下去。 “我也是为了你好……” 她愤愤不平地说了半天。 谁家嫂子会管隔房小叔子的事情？还不是因为她亏欠了徐奶奶的，她才愿意管这些闲事儿的。 孟颖想要进门，徐周元开口：“我的家不太欢迎嫂子来。” 孟颖…… 赵敏敏…… “我重申一次，你是嫂子也是隔房的嫂子完全管不到我的头上来。其次我们两家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这种地步，我结婚不结婚那是我的私人事情与你无关，这些不劳你费心。”说完这话他又向后退了一步。 孟颖身上有一股很是奇怪的香水味道，这种味道徐周元闻不惯。 孟颖站在原地愣了会。 但凡叫个人说话做事总得有点顾忌，要考虑别人能不能下得来台。 她从未遇上过徐周元这种类型，两句话能直接噎死一个人。 一点面子都不给。 想要撒泼吧，还得考虑以后走动的问题。 这口气直接忍受下来吧，她觉得忍了就能马上回去跳楼。 忍不了。 “行！以后你的事情我不管，我不和你一般计较，你不懂事我不能和你一样不懂事。有病就去看，什么病都是从轻了治好治。”她别有深意说了一句，然后眼皮子夹了徐周元一下，掉头离开了。 有钱的人了不起啊，看不起穷亲戚。 这年头做人可真是太难了，你条件不好谁都有资格瞧不起你！ 孟颖下了楼蹲在楼下发了这样的一条朋友圈。 然后气急败坏地飞奔出了徐周元的小区。 徐周元咣当一声摔上了门板。 赵敏敏…… 她努力眨眨眼，现在是跑路合适呢，还是继续把活儿干完合适呢？ 这方面她也没有太多的经验啊。 “今天就干到这里吧。”徐周元回房间去拿自己的钱包。 赵敏敏进到客卫卫生间，将抹布消毒处理以后再用带香气的洗衣液轻轻过一下味道。 徐周元找到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来几张，刚刚闻到过的味道久久不散，他突然咳了两声。 然后越咳越厉害。 咳咳咳！ 赵敏敏听到屋子里撕心裂肺的咳声，她还觉得纳闷。 刚刚人好像瞧着还挺好的，吹到风了？ “徐……” 她准备结算工钱然后拿钱走人，刚刚走到卧室门边就瞧见徐周元的脸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他用手抚着胸口，然后人似乎是想要坐下来结果一个没有坐稳，直接摔在了地板上。 那么高的男人这么一摔，很是狼狈。 咣当一声。 赵敏敏站在门口张着嘴巴。 这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这是…… 这是哮喘是吗？ 她告诉自己先冷静下来，她需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徐先生，你的药呢？” 她走了过来，想要伸手去扶徐周元起来，可不晓得该不该这样做。 如果是心脏病发，按道理是不要随便移动病人的，那哮喘病人呢？ 不确定能不能扶，但是能确定他的身边应该有药！ 徐周元指了指床头的抽屉。 赵敏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将药瓶递给他。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她站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瞧着躺在地面上的人，也不晓得该不该把他拉起来。 只能瞧着。 从未遇上过这样的情况。 这也是她人生的第一次突发事件。 好在的是，自己处理得很好！ 徐周元依旧躺在地板上，静静的躺着。 赵敏敏四处看了看，然后去柜子里抽出来他的枕头，准备塞到他头下的时候她又犹豫了。 这样行吗？ 万一枕了枕头上不来气了呢？ 枕头塞回去，她抽出来一条看起来就很轻的被子，然后轻轻盖在他的脚上。 嗯，没有盖到他的全身，而是盖住了徐周元的脚。 赵敏敏：“我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做好脚部保暖总是要的吧。” 被子很轻，又没有盖到他的身上，因为不会引起他的不舒服。 “你坐下来。”徐周元此时说话有些费劲儿。 赵敏敏不明所以，但还是坐了下来。 小腿一盘。 他也没有交代为什么要她坐，坐下来要干些什么。他看样子真的挺不好的，又好像是睡了过去，敏敏也就没有打扰他，而是站起来跑到客厅去把自己的书本拎进来。 她写写题也会走神看他。 再去写一写，再来看看他。 她想，他也许是怕她走掉了以后再犯病没人知道的吧。 他应该也会害怕的吧？ 如果是她，她会怕。 生病真的不好。 赵敏敏认认真真去改自己的卷纸，时不时锤锤自己的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窗外越来越黑，家家户户的灯已经亮了起来，可她不敢点开卧室里的灯。 赵敏敏总觉得生病的人会很脆弱，他已经那么惨了就别去用灯光晃他的眼睛了。 就着一点点台灯的光，她努力集中精神，刷刷下着笔。 可能是隐隐约约中总感觉有双眼睛盯着她，她又开始走神了起来。 赵敏敏盘着腿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她在手机里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徐奶奶的联系方式。而且她现在又离不开，没办法出门去找徐奶奶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来个成语，人家常说小鸟依人小鸟依人，年轻健康的男性才能被称作是小鸟，那徐周元这样的就目前的状态，躺平又不会挑剔她卫生做的不好，叫不叫老鸟依人呢？ 第四十一章 不敢置信 “徐周元，你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我帮你叫120？” 赵敏敏很小声地凑到他的耳边轻轻问了一句。 就这样躺着不会出问题的吗？ 她还小，人生履历需要干干净净的。 如果他挂了那警察会不会怀疑是她下的黑手？如果警察要盘问她，她应该怎么回答呢？ 有点伤脑筋。 窗外的月光透过屋子里的窗子照了进来，那一点点柔和的光打在她的脸颊上。 她确实很担心他。 “去拿我的手机。”他虚弱道。 赵敏敏从地面上站起，然后去了客厅找他的手机。 找了一圈最后才发现原来他的手机就放在了屋子里。 换做平时她一定会觉得他是故意折腾她，明明就在屋子里为什么不告诉她呢，还让她跑到客厅去找了半天。 “找一个姓袁的人……” 赵敏敏拿着他的手机然后拉起来他的手，解锁。 解锁成功，进入通讯录去找姓袁的人。 “我给他打电话就行吗？还是给他发讯息？” “打电话。” 赵敏敏比了一个明白的手势，将电话拨打了出去，电话那头很快就被人接通了。 “你好这里是徐周元先生的手机，是这样的袁先生……” 袁湛紧赶慢赶还是用了四十分钟才堪堪赶到，一头是汗冲进了房间里。 赵敏敏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袁湛顾着徐周元也就没有顾上这个家里为什么多出来一个女学生。 安顿好徐周元他光着脚带上房门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脚的问题。 他是汗脚。 来的时候又太过于着急，然后也没有地方洗脚换袜子。 平时的话，他一定就会在车上解决这些的。 现在！ “小妹妹，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 赵敏敏点了点头。 其实她很想去开窗子让味道散一散。 这味道就很像……咸鱼？干鱼？ 反正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很齁儿。 “那个……我先洗个脚。”袁湛也很尴尬。 “卫生间在这里。”赵敏敏下意识指了指客卫。 袁湛洗好脚发现没有毛巾，他四周看了看。 “他家有新毛巾吗？” “不清楚，我只知道抹布在哪里。” 她自己的话都很少去碰徐周元的那些毛巾一类的，洗好手大多数就是用手纸擦干。 雇主明显是洁癖的情况下，她选择尽量少去做会惹到对方的事情。 袁湛点点头，然后就用脚在裤子上蹭了蹭。 干净了。 赵敏敏…… 她真是开了眼界了。 这样也行？ 脚是这样擦干的？ 确定？ “家里挺干净的也没什么刺鼻的味道……”他说着然后哈哈了两声去开了客厅的窗户：“你是他家亲戚吗？” “我是小时工。” “你几岁？”袁湛一脸惊讶。 徐周元还好这个呢？ 雇佣童工！ 疯了吧！ 多大的孩子就跑出来干小时工啊，扯呢！ 袁湛想也许是家里的什么亲戚为了赚些零花钱才会做这个。 实在是没办法想象一个这么大点的孩子出来工作，因为确实很少见。 除非是辍学不读书的。 “19.” “还在读书？”他问。 “读高三。”赵敏敏说道。 “高三最关键的一年还跑出来赚零花钱？” 赵敏敏对着眼前的人笑笑：“不是赚零花钱是赚全部的生活费，我没有父母没有任何的亲人，我需要活下去。” 袁湛一头问号。 他不理解。 太不理解了。 就算是真的，没有父母社会总会管你的，为什么没有进孤儿院？ 退一万步就算没有进孤儿院，那地方或者什么应该会给补助的吧？和那种孤寡老人一样儿？ 在他的周围，确实没有19岁的小孩儿就跑出来打工赚钱的。 一个都没有。 这么大的孩子就是被父母护在羽翼之下，然后好好读书就够了。 “我得找个人把房间重新打扫一下……”袁湛打算先不去管赵敏敏的事情了，他得先解决卫生状况。 掏出来手机，他想着得找家政公司，网上有没有？ “如果你要找人打扫卫生，可不可以把钱给我？我来做卫生。” 这里之前是她打扫的，她很清楚哪里脏了哪里是干净的。 即便重新再擦一次，应该也可以节省一些时间出来，还能赚到两份的钱。 即便身体很累，她还是想做。 袁湛微微惊讶着张着嘴巴。 这倒不是舍不得这钱。 他就是觉得……很过意不去。 叫这个小孩儿干活儿，就好像他在虐待孩子似的。 可。 他真的是不愿意自己蹲在地上去擦地面。 徐周元这人是个洁癖精！ 不擦又不行！ 如果一开始他进门的时候没有着急，而是选择穿了拖鞋那就好了。 “妹妹啊，你现在还有这些时间干这个？” “如果你快点决定到底用不用我，那我的时间就不会持续被浪费。” 袁湛…… “那那那行吧，你干吧。” 赵敏敏熟门熟路跪在地上清理掉刚刚那个人脚踩过的地方。 袁湛…… 是他进入成人的世界太久吗？ 不然怎么对眼前的状况瞧着有点发懵看不明白了呢？ 现在的小孩儿都厉害到这种地步了？ 勤工俭学？ 那现在的高三课程不紧张吗？ 他记得自己当年考大学之前的那一年，过得特别的惨。 现在不惨了？ 大学都可以上了？ 没听说啊。 “你哪个高中的？” 赵敏敏的汗顺着鼻尖滑落了下来，滴在手背上。 她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今天工作超时了，而且同样的体力活她连续干了两次。 “三中。” 袁湛点点头。 现在的三中据说好像不是太行了，但还是挂着重点高中的牌子。 “你没有父母，住在哪里？” 这一点袁湛是抱着怀疑态度的。 让他重新回到19岁，没有父母自己一个人生活，除非是父母留下很大一笔的遗产。 但看这少女的样子，又似乎不太像很有钱的样儿，倒是像很缺钱。 现在的孩子都这样的自立了？ “住在街道让住的一个废弃停车场的房子里。”她不认为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房子不都是一样的住。 她住得挺好。 袁湛觉得听起来更加的玄幻了。 真的假的？ 不会是骗他的吧？ 是骗他的吧！ 第四十二章 别有心思的刘叔叔 “那差不多你就回家去吧，需要我送你吗？”袁湛是觉得自己不应该离开徐周元的眼前，但…… 这孩子这个时间，一个人回去能行吗？ 行吗？ “我可以。”赵敏敏将抹布洗好晒好。 现在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很晚。 徐周元的那个房间里门板紧紧关着，门缝黑暗。 “这个钱是月结还是现结？”袁湛挠挠头。 他实在搞不懂这个家里的情况啊。 今天也是第一次遇上。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你可以现结。”赵敏敏笑都笑不出来。 她很累很累。 体力全部透支掉了。 她现在只想回家躺在床上好好去歇一歇，她的手臂一直抖抖抖。 “多少钱？” “你给我一百五就好。” 袁湛摸了半天的裤兜，没钱！ 现在人出门哪里还有随身带钱的习惯。 “妹妹，我手机转你吧。” “那算了，等他好了以后让他给我现金吧。” 手机支付她会用，但是那个钱放到手机上以后花起来好像没有心疼的感觉，没有控制就嗖嗖嗖花出去了。 她还是更加喜欢现金。 “那你快走吧，真的不用我送？外面有点黑……”袁湛还是很犹豫要不要送的问题。 按道理应该送的，怎么样都不能让一个孩子走夜路。可周元这里不晓得会不会再严重…… “我走了。” 赵敏敏背着书包离开了徐周元的家。 出了楼栋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努力睁开睁大自己的眼睛。 尽管徐周元生病好像挺可怕的样子，她还是挺羡慕他的。 生了病就会有人跑到门上来探望，多幸福。 赵敏敏家。 她回了家，回家第一件事先把鞋子的表面刷干净。 头顶的灯泡闪了一下，赵敏敏手上动作停了停。 要坏？ 好在灯泡没有继续出什么问题。 用力刷刷刷。 当当当！ 赵敏敏皱眉。 这个时间谁会来敲她的门？ 她没有理会。 敲门声还在继续，这次敲门的人说了话：“敏敏，是刘叔叔。” 赵敏敏快速将水盆里的鞋子拎起来摆到窗边，然后去开门。 她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刘叔叔。 打开了门，站在外面的男人一脸焦急的表情，见到赵敏敏以后表情放松了下来，道：“之前看你家一直没有开灯，放学挺晚的吧，一个人怕不怕？要不明天我去你学校接你，反正我也闲着没什么事情可做。” 上了年纪的男人身上带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伸手去拽他那个袖子。 赵敏敏不清楚是他的衣服不合身还是怎么回事儿。 “不用了，谢谢你刘叔叔。” 刘叔叔明显一脸失望的表情。 他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就随便帮你买了点，你拿着不用客气。其实没必要这样客气的，我也是下了班以后有的是时间，你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记得吧？有事情可以找我，我也没有家人也没有孩子。” 刘叔叔的脸上闪过一丝很急切的情绪。 他见过赵敏敏和一个帮助她的叔叔一起过的样子，她总是那么开心。 他比那个人更加的年轻，比那个人更加的合适。 他是说如果硬要做个选择的话，其实他只会是更合适的人选。 “再见。” 赵敏敏带上了门。 一直确定门外的人真真实实离开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赵敏敏不笨，相反的她还很聪明。 正因为聪明，她一个孤儿对方想要从她的身上获取到什么，她太清楚了。 她不太喜欢刘叔叔那种人，刘叔叔看她的眼神很怪，那眼睛里总是带着一种急切和某种目的。 回到座位上她开始写作业。 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的，远离这里。 那一天快点到来就好了。 拍拍自己的脸：“努力啊赵敏敏，你是有天分的！” 她一直相信这一点。 她很聪明，她也很棒。 撕开面包袋子，一口面包一口牛奶然后继续做着卷纸。 * 徐周元家。 袁湛坐在客厅里等徐周元，听到卧室里有了点动静，他的视线才离开手机。 他推开徐周元卧室的房门扶手，轻唤了声：“周元？” “嗯，你还没走呢。” “这就准备走了，感觉好点了吗？”袁湛有些担心老友。 徐周元的脸背着光，所以袁湛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色。 徐周元：“嗯，你回去吧，回去帮我和嫂子说声抱歉。”他动动鼻子，一脸无奈：“还有下次不要踢了球来我家。” 有味道。 那种味道顺着门被推开就飘了进来。 袁湛一脸无语：“你这个家伙，你的鼻子是狗鼻子呀。” 他的汗早就散得七七八八了，他之前还特意洗过脚呢，这也能闻出来他之前踢过球？ “回吧。” “周元，你真的应该成个家了。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觉得人选不合适那就多见见，相亲是认识女性最好的方式方法之一。”他搞不明白徐周元的想法。 明明也不是独身主义者，又想结婚又有那么多的想法。 管它爱情不爱情，先结了再说嘛。 “慢走不送。”徐周元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很累，不想说话。 “不要通知奶奶一声吗？” 袁湛见徐周元没有在出声儿，直接放弃了自己的提议。 他的目光不自觉在徐周元的身上扫过，老实讲以徐周元现在的各方面条件来说，他还是可以很轻易去挑剔结婚对象的。 摇摇头。 带上房门。 刚刚退出去又想起来一件事儿，快速返回。 “对了，你家打扫卫生的那个小妹妹她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孤儿靠自己活？真的假的？还是她骗我的？”袁湛的嘴巴不停歇，他只是好奇，特别好奇。 真的能活下来？ 确定？ 到底是他太弱了还是那个女孩子太强了？那父母没有了，一个亲人都没有了？长辈呢？ 徐周元动也没动一下。 袁湛继续道：“今天着急进门，也没穿拖鞋就进你房间了……我让她又收拾了一次卫生，你记得哪天见到她要付给她150块的辛苦费。” 徐周元：“知道了。” 袁湛：“……” 第四十三章 徐周元的孤独 徐周元在天亮见到了赵敏敏。 这倒不是他想见的。 昨天睡得比较多，休息的也还说得过去。 不过一直缠绕他的想法再次浮出水面，他到底要不要去结个婚。 结了婚就能有个人在身边，或许那个人不是所爱的人，但毕竟出事情的时候还是有个人可以照顾你一下的。 但这种想法出头，他又强制地压了回去。 徐周元承认他就是个怪人。 他不喜欢会作的女人，受不了。 也不喜欢市侩的女人，觉得那样像是交易。 不喜欢没水准的女人，认为自己选择那样的人就是扶贫。 不喜欢脑子不好的人，因为性格以及智商都是没办法改变的东西。 想来想去。 还是单着吧。 门铃响。 他换掉了身上的睡衣睡裤，然后出去开了门。 因为时间有限，衣服虽然换好了可脚上没有来得及套上袜子。 门里站着炸了毛的他。 因为生病，他没有时间也没精力去弄自己的头发。 门外站着那个少女。 少女穿着让他很顺眼的校服，虽然脚上的鞋依旧那么的丑！ 徐周元再一次感慨，可能有些人的审美就是天生的。 奇丑无比的审美！ 算了！ 这和活着比起来，好像活着更重要。 “不去上学，跑到这里串门子？”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扫过，平静地发问。 赵敏敏：“哦，来确定一下你的情况。” “嗯。” “昨天的钱晚上给你，我现在不愿意回房间去拿钱。”他说。 赵敏敏说：“钱可以晚点给，你又不会不给。不过今天晚上没有打扫工作。” 今天星期六，徐周元有一次周末替堂姐接过一次徐灵，晓得三中的学生周末是七点钟就放学的。 “学校几点放学？”他问。 敏敏歪着头看他。 他不会是…… 特别感激她救了他的命，想要报答她吧？ 她挠挠头。 救是真的救了，但报答什么的就算了吧。 人家说经常做好事儿会为自己积福，福气慢慢积得多了就可以万事顺心。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考上好点的学校，然后有一个不错的未来。 脚尖在地上蹭了蹭。 徐周元的视线盯着她的脚，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个少女，她在想什么呢？ 脑子里想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赵敏敏：“其实就是举手之劳，你不用特意感激我，虽然我当时临场反应很快……其实主要就是脑子比较聪明，学什么一学就会。” 徐周元说：“我没什么好感激你的。” 赵敏敏：“……” 这样的啊？ 她忘了，周扒皮是个冷心冷肺的人呢。 她把他想得太善良了。 “我昨天的病并不会要了我的命，而且药就在房间里。”这少女当时好像也没有做过什么。 如果有的话，她拿着被子替他盖了脚。 然后他今天打算把家里所有的被子送去干洗。 敏敏也就没再说话了，就那么看着他。 她觉得是不是她救了他的命，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但这个人他能不能有点正常人的反应？比如说客气客气说声谢谢，这不会要他命的。 “那我去上学了。” 徐周元眨了眨眼皮：“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昨天你算是帮了一个小小的忙，你想我怎么报答你？”他的语速很快，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合理范围之内，不要异想天开。” 赵敏敏：我谢谢你哈！ “我没有什么要求。” 有的话，也是累积功德。 这种报答，他可给不起。 他一个凡人，他能给什么呢，又不是神仙。 徐周元顿了一下：“你确定？我劝你在我愿意表示感谢的时候，想些实际的可靠的回报。不要提什么给你五百万那种愚蠢的话题，如果有的话，你干脆给我五百万，我来帮你一个小忙。” 赵敏敏的眼皮狠狠抽了一下。 就。 就说什么呢？ 还能说什么呢？ “我去上学了。” 她真的没必要和这个神经病站在这里讨论这种神经话题。 有毛病！ 徐周元：“回来的时候帮我去花店取一个鲜花花筒。” “花束？花盆？”她总得问清楚了，花筒是什么？用桶装的？ 了解客户的需要，才能更好地完成客户的需求。 徐周元：“我发你定位，你按照地方去取就可以呢。” 他带上门，将那个少女关在门外。 赵敏敏站了几秒，她伸出手在头上做了个转圈的姿势。 谁能告诉她，这人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年纪又大，性格又不怎么太好。现在更为严重的是，还总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原来上了年纪的人都会这样的吗？ 抖了抖手臂。 她不太想长大了。 徐周元回了卧室，他给徐奶奶去了电话。 “我同意相亲了，请帮我找几个靠谱的相亲对象。” 婚总是要结的，既然要结就要选择高质量的结婚对象。 他相信他奶奶的判断。 徐奶奶刚刚到了食品厂，头上还戴着帽子呢，她听到以后没有高兴只有满脸的疑问。 “你睡醒了吗小子？” 这小子现在是发神经是吗？ 徐周元：“我没有途径去结识靠谱的人，希望您能为我推荐几个。” “要求呢？” “女性。” 徐奶奶：“……” “28周岁以上，三观要正，大学本科毕业情绪稳定，其他的暂时没有。” “那样貌呢？” 徐周元觉得很烦。 他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和奶奶谈论这些问题呢？ “算了奶奶。” 徐奶奶松口气：“那就算了吧。” 她的老朋友们家的孙女们有很多年纪合适的，但是都是独生子女，一家一个谁家能不多护着点孩子？一旦谈不成不但徐周元少了个结婚对象，她还丢了朋友。 她孙子想要找的可能是个圣人，不是再找结婚的对象。 还有啊，她其实刚刚在电话里就想说的，一条情绪稳定就扫掉了一多半的选择。 年纪小的肯定不定性。 年纪大的估计定了性的早就被选走了，凭什么还留下来等你呀。 年纪大的人就不要去掺和晚辈的事情，这样将来他自己的感情出了问题也怪不到她这个奶奶的头上。 第四十四章 审美冲突 徐奶奶时不时低头做着笔记，做着做着又想起来自己家的那个臭小子想要相亲的事情。 人呀，就是得服老。 上了年纪，生了点病，就不像是过去那样精力充沛了。 学点什么也很不容易。 “小芳，你看我这个文件怎么弄不上去呢？”徐奶奶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老花镜。 秘书走了过来，帮她弄了两下就全部弄好。 “还是年轻好啊。”徐奶奶感慨。 还真不是她不愿意学习了，就是跟不上现在的潮流了。 “您也不老。” “身边有没有认识一些靠谱儿的女孩子？不矫情不作事情不多然后情绪稍微稳定些的？”她仰着头看着自己的秘书问道。 嘴上说是不管，但实际能不管吗，那是亲孙子。 “周元要相亲？那您那些老姐妹家里的孩子不是更合适？”秘书不解。 相亲不就应该门当户对的吗。 说起来门当户对，那还有谁认识的人选比老板认识的更好。 徐奶奶看秘书：“一家一个都是娇生惯养的，周元性子就不算好……” 所以徐周元找老婆一定要向下兼容。 不是说向下兼容那些人条件就不行，相反的那些人虽然在家庭上条件可能弱一些但是包容度上会更好些。 “我觉得他挺好的。” “好什么，脾气古怪又有洁癖，一把年纪了还活得很天真。” 不是她做奶奶的想要吐槽孙子。 而是她那个大孙子瞧着年纪是成年了，脑子里总是带些不切合实际的想法。 这种男人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一种灾难！ …… 赵敏敏下了课按照徐周元发的位置去提花。 然后就发现，这所谓的花筒和自己所想的有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 那花看起来很大，各种各样她没见过的鲜花品种汇聚在一个桶里，很重！ “徐先生的花，那专车的费用我这边就退给您，一共是三百块钱的专车费。” 赵敏敏：…… 什么专车要三百块钱的费用啊？ 她累死累活干一晚上的苦力才能赚到三百，而且还不是每天都可以赚到。 “车在哪里，我现在捧出去帮您放到车上。” 赵敏敏指了指门外的共享单车。 “在那里。” 店员：“……” 店员道：“这个车不太行，花筒放在后面容易掉下去，而且这都是进口花不能这样吹风的……” 徐先生在他们店里每个月订的这份花筒费用高达五千多，她不能让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问题。 “那我抱……”赵敏敏想，抱回去就当锻炼身体了，也成。 “小妹妹，这个桶里面的花值五千多块，你叫辆专车来吧，叫辆大一些的，记住上面的花不要碰到压到……” 徐周元家。 袁湛将药递过来。 “你最近是不是运动得有些过猛？你身体已经很好了没必要这么拼命。”他瞄了一眼徐周元的腹部，又伸出手摸摸自己鼓出来的肚皮。 其实他也做梦过自己会有八块腹肌，以前好像是有过的。 后来嘛…… 结了婚以后你懂的。 每天上班累得半死，两餐都是随便糊弄，最后一餐回了家里肯定要大吃特吃呀，吃了以后又忙着刷手机玩电脑，哪里有那个时间健身运动的嘛。 久而久之，就搞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你回去吧。”徐周元送客。 他实在是不喜欢别人进入到自己的家中。 “大哥我下了班就过来给你送药，你连句感谢的话都不说就赶我走，你好狠心呐！”他伸出手指责徐周元。 有事儿就袁湛，没事儿就叫他滚蛋。 什么嘛。 “谢谢，请你快滚。” 袁湛：“说真的，我老婆你嫂子她想把她表妹介绍给你，要不要见见？” 袁湛已经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 他只是不理解徐周元到底在坚持什么。 明明这个家多了个女主人会更加的好，又不是讨厌女人，那为什么不结婚呢？ 徐周元：“麻烦嫂子了，那就见见吧。”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不愿意……啊？”袁湛张了张嘴，他脑子飞快想着某种可能性，试探问道：“你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了？” 韩剧三宝，车祸癌症治不好。 只有这种情况下，才能让一个抗拒结婚的男人转变。 徐周元：“滚！” 袁湛啧啧了两声，他伸手推开了门，却没急着出去。 “我劝你身体有毛病就去医院做个检查，上了年纪男人的问题我懂。” “借过一下。” 袁湛的背后突然有声音传了出来，吓了他一跳。 他伸着手捂着胸口，看着花比人高的鲜花桶努力扒拉开，看到了赵敏敏的那张脸。 “少女，你又来上工啦。” “是呀是呀。”赵敏敏一脸敷衍。 赵敏敏光着脚踩在地砖上，径直奔着客厅直接走了过去，袁湛伸着手想要喊她。 你在徐周元家光脚，这就等于把脚踩在他的脸上一样，他会发飙的。 “还不走？”徐周元看向眼前的人。 袁湛点点头：“这就走这就走。” 那花看起来可真气派，要是能捧回家去讨好老婆，他今儿就是太上皇了。 赵敏敏将花筒摆在大理石墙壁画的前面。 “这是什么花啊，这么贵。你确定没有被人坑？”她活到这么大，第一次听说这玩意儿要那么多的钱。 抢钱啊。 “谁让你放到那里去了？摆到门口的圆桌上。”徐周元对于她摆放花的位置非常不满意。 这个少女的审美就和她的私服以及脚上的鞋子是一样一样的。 赵敏敏又大力捧起鲜花放到了门口，她第一次来这家工作的时候就想，这是什么设计啊？ 谁家会在大门口摆上一个圆桌，要在门口吃饭呀？ “徐先生，你这爱好太烧钱了，鲜花店随便买点鲜花，现在这个季节鲜花也不太贵的。还有啊你想省钱的话，其实可以网上买的，云南那边不是有顺丰直接发送过来的货。”她念念叨叨。 怎么都觉得这花买得太贵了。 徐周元：“我高兴。” 赵敏敏点点头。 好吧，千金难买你高兴！ 徐周元在书房折腾他的新作品，一件乳白色的斗篷真丝衬衫。 拿着针在假模特的腰后做了收腰，出来成品的样子颇令他满意。 直起腰板，看了会儿。 “赵敏敏。”他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地叫了外面正在干活儿的少女。 赵敏敏拎着抹布走进书房门边。 “你叫我？” 徐周元指指衣服：“你想拥有它吗？” 赵敏敏：“……” 他这是要卖她衣服吗？ 所以他是卖衣服的？ 倒腾批发的？ 她的目光落在那件衣服上，细细观察了三分钟以后得出他可能要亏本的想法。 “不……不太想拥有。” 看起来就很廉价的样子。 徐周元很明显的愣了下。 真的是愣了一下。 “没让你花钱买，你来说说看它能不能吸引到你。” 赵敏敏：“吸引不到我，就算白送给我，我也不要！”她讲出口很残酷，很冷血。 徐周元这头愣了好几秒，轻笑了一声：“你觉得它不好看吗？” “又不是个公主，还要穿这种带妃子的衣服。”肩膀上的那一圈和窗帘布似的，那是什么啊。 她就算是个小女生，她也不喜欢这种，何况是成了年的女人们呢。 第四十五章 少女的快乐 徐周元将她的不屑以及嘲讽忽略，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 “你出去干活儿吧。” 他再次将压褶调整得更加细密一些。 “就它吧，这次用它来做爆款。”徐周元对着电脑那边的人道。 赵敏敏埋头苦干。 想着今儿应该要出前阵子摸底考试的成绩排名的，也不晓得自己还有没有进步。 上次她觉得自己考得挺好的。 能不能进步明显一点呢？ 如果能考个全年级前十，那就争气了。 正在幻想当中，手机响。 “吴老师。” 班主任老师在电话里道：“排名的成绩单已经发到了群里，我怕你没有收到单独给你打通电话讲一声，赵敏敏努力点吧，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到学习上来吧。赵敏敏你这次考得特别好，全年级排了第九。” 赵敏敏只觉得所有的鸡皮疙瘩顺着脖颈爬到了后脑勺。 她的后脑有些麻麻的。 她的后背发凉。 可这种凉是欣喜的凉。 “别再把精力花在那些不相干的事情上面了，我知道你的生活很困难，但老师要对你说，你只剩下最后的这一年，咬咬牙即将就过去了，成绩才是你的一切。” 打工赚钱并不是。 生活可能是苦涩的，但苦吃多了总会吃到甜的。 她过去不认为打工是一件对学生有利的事情，现在依旧这样认为。 学生的重点就在学习上面。 街道不是每个月还有给你一点点补贴，就守着那一点点的钱过日子不行的吗？ “谢谢吴老师……” 书房外少女的突然大小声让徐周元的目光看了出去。 她发疯啊？ 少女激动得脸都红了，像是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般的力气爆发，推开书房的门。 她似乎有点激动，像是要哭出来了。 “徐周元，我今天请假。” 她不干了！ 她要回家庆祝去了！ 徐周元挺平静的。 “你吃错药了？还是疯了？” 赵敏敏站在原地，脑子里混乱成了一片。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就那么有戏，真的就那么有天分，全学校里有那么多的学生，人人都比她条件要好，她赵敏敏啊竟然考进了全年级前十名。 她热血沸腾，她想要骑着气球飞到天上去。 她就说她是个天才的嘛。 赵敏敏：“我啊，考了年级前十名，正正好第十名。” 她笑了起来。 眼睛里仿佛有璀璨的星星聚集，亮得异常。 “徐周元，我是有天分的。” 她就说嘛，多做好人好事，其实老天爷是看得到的。 她要徐周元那点报答做什么呢，她想要的是老天爷看到她！ 好久以后，那个人回了一句。 就只有一个字。 他说：“嗯。” 窗外飘起了细雨。 阴了大半天的雨终于还是降了下来，细密的雨像是一张网将全城的人笼罩在雨幕之下。 地上很快就变得湿哒哒了起来，楼下有人捂着头快速跑动着。 赵敏敏收好自己的书包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高高兴兴地就飞出了家门。 她不怕下雨，也不怕下冰雹。 她只怕生活对她不够温柔。 想到自己考出来的好成绩，越是想越是激动，站在水坑里竟然跺起来脚来。 她将水踩得到处都是。 徐周元撑着伞，手里还提着一把长长的伞柄。 他没有出声叫她，只是站在原地欣赏着属于少女的快乐。 其实他也不太理解，一个十九岁的人通过去踩水坑里的水获得什么快乐。 那么快乐吗？ 赵敏敏很是做作地捂住自己的嘴，自言自语道：“一个不小心又考得这样的好，实在是没办法啦，那脑子聪明我能怎么样呢，嘻嘻。”脚在水坑里踩来踩去。 天上的雨并不能让她生病，雨好似油，点燃了她心里所有的快乐。 “我就说嘛，下次考个第一试试看。”她给自己打打气。 捂着脸然后一路疯跑，跑出了小区的大门。 看门口的保安见到这样兴奋的少女也没有觉得奇怪。 小孩子嘛。 小孩子身上发生的怪异事件都不要随便的去评头论足，年轻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仿佛也被感染到了快乐，保安嘴里哼起了小曲儿。 徐周元的车跟着前面的孩子。 雨势越来越大。 可骑着共享单车的孩子越骑越有力气的样子，她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她的发丝被雨浸透，可她是快乐无忧的。 赵敏敏的小腿加紧倒腾着，车子越骑越快，越骑越轻松。 等红灯的时候，她单脚落地，吹了一声口哨。 旁边骑着电动车披着雨披的男人瞧了她一眼。 她将小白牙对着人家张嘴一笑。 大叔一脸丧气地扭回了自己的头，可似乎又对眼前的小神经病很感兴趣，他耷拉着的眼睛又转了过去。 赵敏敏蹬蹬蹬。 这一路就见她快快乐乐的和所有人打招呼，哪怕看到路上的流浪狗她也要笑眯眯地招呼呼喊一声。 骑车到家。 人也浇透了。 兴奋过去，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冷。 身上的火焰终于熄灭掉了，她搓搓自己的手臂。 如果生病了怎么办？ 真是胡来。 锁好车，就看到一辆跑车停在路边，坐在里面的人静静看着她。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走了过去。 敲敲车窗。 徐周元降下车窗。 “徐先生，你到这附近办事儿吗？” 徐周元：“原本想给你送把伞，见你骑车骑得快乐似乎也用不上。” 赵敏敏一脸问号。 迟疑了一下，她道：“是这样啊，那谢谢你了，我今天骑车可能有点快。” 送伞刚刚送到，结果她也骑车骑到家了是吗。 徐周元：“反正都出来了，就开着车跟在你后面欣赏欣赏雨景，顺便告诉你一声，我给你拿了伞。” 赵敏敏琢磨琢磨这话。 那他是一路看着她淋雨？ 他这不是看热闹吗？ “徐先生，你之前不是说敞篷车就要敞着开别人才能知道这是敞篷车的吗？” 徐周元耸耸肩：“话是这样说，可下了雨，雨水会浇到我的头发，浇到身上我会生病。” 赵敏敏气鼓鼓。 所以她当时很冷，要求他把车盖升上来，他是故意不给她升的是吗？ 周扒皮，难怪你娶不到老婆！ 第四十六章 肉包 “你赶快回去吧。”赵敏敏指指街角的那个破房子道：“那是我家，不过我就不邀请你进去坐了。” “……敏敏？” 赵敏敏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她愣了愣。 实在是没想到会遇上陈叔叔。 这种感觉很不好。 她不喜欢！ 垂下视线：“陈叔叔，我要回家了。” 那位陈叔叔的视线停在徐周元的身上良久，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太赞同的光。 陈叔叔对徐周元道：“她只是个小孩子，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徐周元抿了抿唇。 这台词稍微那么一琢磨，他似乎就琢磨出来点什么。 不屑以及嘲讽从他的唇角边溢出，他看向那个人想到一个词儿，自己是黑色所以看到的别人也是黑的。 徐周元不屑于和这样的人讲话。 到底是谁打不干不净的主意，天地都晓得。 赵敏敏快步开了门上的锁，刚想关门那位陈叔叔快步跟了上来，他伸出手推了推门。 敏敏吓了一跳。 “陈叔叔，你有什么事情吗？”她抵住门，不让对方进来。 这种感觉很不一样。 和应叔叔给她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 陈叔叔看着她的目光里总是带着点别的东西，应叔叔看她的时候很光明磊落。 陈叔叔：“敏敏，你这个年纪最是容易被骗，那种穿得光鲜亮丽的人最会骗小孩儿。”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刚刚在路边看到的男人，那身打扮那辆车都不像是普通人。 条件那么好就去找合适的女人，为什么要来抢他的？ 他对生活有些要求，但是自身的各种硬件软件都达不到现在女人们的要求。 他放弃了那些俗气的女人们，他盯上了赵敏敏。 这个姑娘她虽然穷但她是个好孩子，将来也一定会是个好老婆。 他不嫌弃赵敏敏穷，他想要给赵敏敏一个家。 他或许能等，但前提赵敏敏不能堕落。 她不能像是那些俗气的女人们一样，只去看男人有没有钱，男人的脸蛋够不够好看，男人这个男人那个，这是不对的。 “陈叔叔没有恶意的，我知道你生活很艰辛，我愿意为你出这些花销给你一个家，这样以后你就再也不用受苦了。” “我不……”愿意两个字赵敏敏没敢讲出口。 她住在这里，她的房门单薄到可能人家一个用力就能破门而入。 她不想和任何人起冲突。 她知道眼前这个陈叔叔的心思，可她不愿意！ 她觉得恶心。 她只是小不是个傻子！ 陈叔叔所谓的给她一个家，她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赵敏敏似乎是猜到了。 “你今年多大？三十六七有没有？这么大的人对一个19岁的孩子讲要给她一个家，你怎么样的给？”徐周元撑着伞慢悠悠跟了过来。 他将眼前的男人上下扫视了一圈。 那不知道几天没洗的头发。 那裤脚一只挽着，一只松着。 陈叔叔很是气恼徐周元的出现。 他不想和这人有多过的对话。 转身想走。 徐周元用手里多余出来的伞拦住他的去路。 “你要怎么给她一个家？还是说你想和她组成一个家？” 陈叔叔的目光闪了闪。 他是那样想了，但他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徐周元：“到什么年纪就做什么样的事儿，不要做这样龌龊的事情。” 他瞧着对方打算盘的那个鬼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成年人所有的智商都用来对付一个高中生了？ 可悲！ 可恶！ 陈叔叔似乎讲不过徐周元，马上转身离开了。 徐周元的视线落在赵敏敏的身上，赵敏敏的心脏跟着抖了两下。 要来了！ 要来了！ 他肯定又要说她什么什么的…… 徐周元说：“不回家还看？你想跟他走？” 没发现她还有这种爱好呢。 赵敏敏：“这里就是我家……” 她指指里面。 但她还是不想请他进来坐。 因为徐周元有哮喘病，她并不清楚哮喘病会不会要人命。 一旦他在她的家里发生意外，她讲不清的。 她不喜欢自己生病，也不喜欢别人生病。 “走了。” 徐周元提着伞，转身离开了赵敏敏的视线内。 赵敏敏坐在椅子上，她叫自己集中注意力。 可难免还是会想到陈叔叔的问题，那个人最近找她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以前那个人看她的目光虽然也很奇怪，但不会带着一种焦急。 赵敏敏双手合十，然后努力搓了搓手掌：“请让我成绩一定要提升上去，请让我考出这个城市。” 只要让她离开这里，只要让她离开这里。 拜托了！ 求求了！ 使劲儿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让头发立起来一撮，然后集中注意力。 她有读书的天分！ 她一定能行的！ 她可以。 赵敏敏认认真真做着习题，每一个环节她都不敢放松轻视，一道题她要反复检查，确定没有任何的纰漏。 她错不起。 徐周元开车经过附近的超市，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车就靠着路边停了。 坐了一分钟，他推了车门下了车。 他觉得吧，无缘无故不能对一个人太好。 对着好了的下一步就是容易让那个人生出不该有的贪婪之心。 徐周元在超市里消费了一千多块。 买了一千多块钱的零食。 拎了足足六个口袋。 “包子什么馅的？”他结账的时候，站在柜台前看到了架子上热气腾腾的包子。 “肉馅还有素馅。” “多少钱一个？”他问。 老板：“四块钱一个。” “要四个肉的。”徐周元继续从钱包里拿着钱。 老板将袋子递了过来。 他拎着东西上了车，然后又开车回到了刚刚的那个破房子前。 徐周元手上只拎了一个一个小小的袋子。 他敲了敲门。 “谁？”门里少女很是压抑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徐周元。” 赵敏敏松口气。 可也不明白他怎么又回来了。 去开门。 一打开门，装着滚烫热包子的袋子就贴到了她的脑门上。 “干什么？”她问。 “听说你今天考试考得很好，就当贺礼了吧。” 他绝对不是因为同情她才会给她买包子的。 他只是自己当时想吃了，然后买下来以后又怕里面的肉不干净而已。 第四十七章 怪异的徐周元 赵敏敏的眼圈热了。 她觉得自己刚刚还那样想徐周元，太不应该了。 他虽然不是她认识那些人当中最好的，可他也是个好人。 “你不会是要哭吧？”徐周元晃了晃那个装着包子的袋子。 他见过很多痛哭流涕的人，赵敏敏哭得最丑！ 果然审美不行的人，就连哭起来都丑！ 这孩子，没得救了！ “其实我们俩扯平了，但我还是想说声谢谢。之前我帮了你，你今天也帮了我，其实没有你的帮忙我自己也能应付。” 陈叔叔是住在这里的，也不好对她怎么样的。 她觉得危险了，大声喊一喊对面的爷爷就会探头管她的。 她晓得。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徐周元将袋子扔到她的手上，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接住；“把心思用到正的地方，你前途不可限量的。” 赵敏敏幽幽瞥了他一眼。 “我也知道我很优秀。” 她一直都知道。 徐周元已经懒得和那个无知的少女进行没有营养的对话了。 他也就夸她那么一句，瞧瞧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啧啧啧。 徐周元很是嫌弃自己的啰嗦和墨迹。 转身就走。 这次走得毫不拖泥带水。 因为冲动，结果买了一车的零食，他要弄到哪里去？ 看着那一车的东西，他有些头疼。 赵敏敏回了房间，一边做题一边流眼泪一边吃包子。 “好好吃啊。” 是肉和大葱馅的。 她最爱吃这个了！ 呜呜呜！ “爸爸妈妈，你们看就连那样挑剔的人都说我未来了不得的，你们就放心吧。我很开心，我也过得很幸福。”她眯了眯眼睛，大口大口去咬包子。 她会变得更好的。 …… 袁湛对着徐周元招招手。 “你嫂子把人带来，我们就撤了。”袁湛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离开。 相亲相亲，还是叫当事人了解清楚才行。 徐周元点头。 “我先大概给你透个信儿，我看到过她的照片长的小模样绝对可以……” 徐周元坐在位置上等足了半小时，半小时以后他起身。 袁湛伸出手抓了他一下：“可能是堵车……” 但现在的时间好像也不是下班的晚高峰。 徐周元刚想说话，袁湛老婆那边带着表妹进门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路上堵车了……” 堵确实没堵，就是她表妹突然临时变卦说不想来了，她费了好多的口水才把人给劝来的。 约都约好了，临时放鸽子，这未免有点那个。 表妹见到徐周元的第一眼稍稍拿正眼瞧了他两眼。 有点超出她的想象了。 个子够高，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太老，气质好像很不错。 好吧，那就试试看吧。 袁湛对着徐周元挤挤眼睛，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人都到了，这位大哥不要搞事情啊！ 点菜环节。 有女士在场，自然是要女士优先，徐周元将点餐的权利给了对方。 表妹磨磨唧唧犹豫了好久，“它家菜量大不大？我这人胃口不大，最近还在减肥……点多了吧……”她瞄了徐周元一眼。 都说相亲有些男人会斤斤计较。 她就想试试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小气的人。 “没关系，你可以多点几道。” 表妹冲徐周元一笑。 她终于有点感觉了。 其实多看两眼，又会觉得他是属于长得帅气的那种，只是打眼来看不是那样的惊艳而已。 “徐先生，我不能吃辣，点的都是偏甜口的菜，你吃辣吗？我取消之前的单子重新点一次吧……” “没关系的。” 他的笑容依旧温暖有力。 表妹被他的笑容迷得晕乎乎的。 她觉得其实三十多岁的男人也不见得都是剩下的。 多金帅气，还不允许人家多挑挑嘛。 桌子上都是表妹一个人在说话，徐周元只是负责听。 一顿饭吃了四十分钟，中途表妹拿着手机回了几次的微信，她拿着手机偷偷拍了徐周元，然后给自己的闺蜜发了照片过去。 人还是挺帅的吧，除了年纪大点好像没什么缺点。 徐周元叫来服务员结账。 表妹也意思意思的去抢了一下，自然是没有抢过徐周元的。 她觉得更满意了。 肯抢着买单的男人，很有绅士风度。 两个人离开餐厅，徐周元快步走到自己的车前。 今天这顿饭浪费了他很多的时间。 表妹看见那辆车眼中闪过一抹亮。 她姐都没和她说这个人是开跑车的！ 徐周元开车门，然后看到了木头桩子一样杵在自己眼前的人，问道：“还有事儿吗？” 表妹笑容满面，道：“那就麻烦你送我到……” “对不起，我不顺路。”徐周元拒绝。 忍了一晚上的小脾气终于爆发了。 他老早就不爽了。 从这个女人叽叽歪歪开始点餐开始。 表妹脸色一僵，刚刚脸上的笑容还尴尬地挂在脸上。 她刚刚给朋友发出去一条微信。 她说：这个人竟然还开跑车呢！ 徐周元道：“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我想我们不大合适。” 他的要求是对的，他不能找28岁以下的女人。 太年轻的女人太吵了。 或许他下次应该提醒袁湛，帮他介绍同龄的女性。 像是他活到这把岁数，对于外在的有些东西也就看淡了，更加没有想炫耀的心思。 他也不想讨好谁，也不想去哄谁。 累得慌！ 生活本就不易了，还要找个女人弄到家里哄。 想来想去，还是单身的好。 徐周元启动车子离开了餐厅。 袁湛的老婆刚刚和丈夫吃过晚餐，就接到了表妹的夺命电话。 袁湛老婆将电话稍稍拿开，看向袁湛。 袁湛：…… 他就说过，别瞧着徐周元长得人模人样，似乎条件也很不错，可这个人的个性和普通人他不一样啊！ “没吃饭他就走了？”袁湛问。 “饭吃了。” 袁湛点点头，至少面子算是给他了。 “那是没结账？”让人姑娘买单的？ 这好像也是徐周元能干出来的事情！ 袁湛老婆道：“也买单了。” “那怎么了？” “我表妹说他全程都表现得对她很满意的样子，最后两个人出了餐厅的门，他上了车就把我表妹扔在路边了……” 袁湛：…… 他给徐周元去了电话。 “她让我有一种冲动。” 袁湛道：“冲动？” 徐周元：“想打她的冲动。” 第四十八章 老鸟失落 就在赵敏敏玩命学习的同时，徐周元开启了他的第二轮相亲。 第二次相亲的对象是徐奶奶介绍。 对方比徐周元更早一些到了餐厅。 徐周元出门已经提前了半小时，而他家就在附近。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徐周元道歉。 于情于理，人家比你更早一些到，你都要给句交代的。 尽管他并没有迟到。 对方见到他似乎还挺意外的。 起身伸出手：“是我出来的早，你好徐先生。” 两个人的手握到了一起。 今天相亲的这位女士年纪35岁左右的，是徐周元喜欢的刚刚好的黄金年龄。 果然人年纪上去了，各方面都很符合他的要求。 聊天谈话也没有出现任何的不合适。 餐是女人点的，她很能顾及到徐周元的喜好，很明显她点餐的时候有进行过多方面的考虑。 吃过饭以后，女人又多看了徐周元两眼，她笑了。 “徐先生，我这人不喜欢浪费时间，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徐周元笑了笑：“你说。” 开门见山啊？ 开门见山好。 他喜欢直接爽快的女人。 “是这样，我的条件我想徐先生应该了解一些，我不太喜欢那些形式的东西也没有精力和时间浪费在那些东西上，所以如果我们结婚，我不会办婚礼。”女人看向徐周元，一脸诚恳。 她喜欢速战速决，不喜欢拖泥带水。 她的工作很重要，她的工资很重要，工作第一家庭才是第二。 徐周元还没讲话，这位女士再次开口，说：“结了婚我没有办法做家务也没有办法为你烧饭，如果这些你都可以的话，那么我来出生活费。如果不可以的话，我可以出钱请保姆，我比较喜欢小孩儿但是我没有时间去带，如果你可以的话，我希望是可以凑成一个好字。”她年纪不小了，即便现在马上结婚生子已经是过了最好的黄金年龄。 她很欣赏眼前的男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她通通喜欢。 这个人一出现的时候她也是稍稍惊讶了一秒，因为过了三十岁还不结婚的高龄男士…… 你懂的！ 女人和男人不同，大部分女人是不肯对生活妥协不肯对婚姻爱情妥协才会拖到一把年纪不结婚，可大多数的男人并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除非是又老又丑又没有情商的或者是优秀到更加极端的。 偏偏徐周元不在第一项选择项目里，她还是有点开心的。 因为开心因为坦诚，她提到了结婚生子。 成年人的婚姻实在没有必要搞那么多期待期望，合适就结婚不合适就去父留子。 反正她养得起。 徐周元说：“不好意思。” 他拒绝。 女人的目光锁着他，瞧出来了徐周元的意思，却还是问了出口：“你是觉得我讲话太直接是吗？徐先生我很欣赏你，我实话实说我相亲那么多次，你是最令我觉得满意的。” 是那么多相亲对象中她最有感觉最愿意结婚的人，没有之一。 “如果我的话让你觉得很不舒服，那么我道歉。”她以为大家都是成熟的人，且对方明知道她35岁的情况下却依然见了她。 徐周元道：“很抱歉，我不愿意。” 他不喜欢天真爱做梦的女孩儿，他也不喜欢这种独断专行的女人。 这是做什么？要赶在过了保质期前赶紧把孩子生出来吗？ 她不带，她还要生两个，生给老天爷带吗？ 他起身。 女人虽然遗憾却也没有做任何的挽留。 “见到你很高兴，希望你可以找到心目中的那个她。”女人很是有涵养的对着徐周元温柔一笑。 徐周元凉笑一声，离开了餐厅。 刚刚还觉得挺美味的食物现在在肚子里发酵，变成了一股气，顶着他的胃部。 徐周元快步离开。 徐奶奶在家里戴着花镜看着报纸，她晓得现在的人都不看报纸了都是看手机，手机上什么样的新闻都有。可她还是喜欢传统的阅读方式，看着看着出神，想起来了她那个大孙子，徐奶奶幽幽叹口气。 徐家人就没有像周元这样感情不顺畅的孩子，长得没有他好的堂哥堂弟大部分一毕业也结婚了。 手机响。 徐奶奶取下花镜，她接了起来。 听到说相亲没成，她也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 “……可能是女孩儿有些强势，你不知道她工作很好的赚的也是年薪，拖到这把年纪还真的不是没人追……”介绍人在电话里重申了几次。 姑娘个人条件好了，强势一些也不算是缺点。 徐奶奶笑笑：“是，是我孙子没这个福气。这个坏小子就是毛病太多了，姑娘哪里能有什么错呢，有错也是他……” 不想断了这份交情，徐奶奶用词很是慎重。 不管怎么样，不能成也是在意料之中。 徐周元这些年相亲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也不晓得是他运气不好遇到的都是极品，还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大极品，反正没有成功过。 “姑娘人品还是没得说的，不然你就劝劝孙子？” 徐奶奶摇摇头。 她是不能再管了。 以徐周元这种挑剔的法儿，他是根本没打算结婚的。 那个臭小子，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算是十头牛拉着他也没用。 …… 徐周元回到家将衣服扔在沙发上，然后拉上了所有的窗帘，躺在了地板上。 有些时候他也觉得挺丧气的。 是他赚的钱不够多还是他长得不够帅气？ 和潘安比他肯定不行，和一般人的比，他还是能看的吧？ 身材保持得也很不错，现在还有八块腹肌。 那为什么总是遇上这些异类女子呢？ 他每一次想结婚，就会被泼一盆的冷水。 每一次结束相亲以后，他都觉得自己还是单身到死算了，可过了一段他又会开始纠结。 “哎呦哎呦，这都是什么命吧。” 可能老天爷给了他财富，就不打算给他爱情了。 呵呵。 赵敏敏在走廊的角落里将校服裤子换了下来，反正每天都穿两条外裤，没什么不方便的。 叠好装进书包里，然后输入密码拉门进屋。 “我的天！”一进门看到门厅附近躺着一个男人，她叫了一声。 什么玩意儿！ 死了？ －－－－－－题外话－－－－－－ 人家是小鸟依人，徐周元也只能是老鸟失落了 第四十九章 老鸟悲伤 “别叽叽喳喳的，干你的活儿，少女。”徐周元凉凉出声。 他现在很烦，不想和眼前的少女讲话。 小孩子就是话多，罗里吧嗦的。 赵敏敏揉揉自己的心脏，说：“你这样躺在地上，我还以为你又犯病了……” 吓了她一大跳。 如果他要是没气儿了，她岂不是又要被警察怀疑了。 到时候她讲不清的。 徐周元不太高兴，微眯着眼睛仰视看着她：“你这少女讲话你呀你的，和谁你你你呢？” 有没有点规矩？ 还有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怕他？是和他混熟了是吗？ 他就说，那几个包子不应该送给她的，得寸进尺了吧。 赵敏敏：“那我叫你什么？你不会是想让我叫你大哥吧？” 这个年纪实在是不太合适。 她叫不出口。 徐周元凉笑：“我这年纪做你叔叔都可以了。” 还大哥！ 他还二哥呢。 赵敏敏撇撇嘴：“还是算了吧。” 她可不喜欢给自己认叔叔玩，再说他这从头到脚的样子，也不像是叔叔样儿啊。 叔叔是长辈，他哪里像是长辈？ 除了年龄？ 徐周元本就不高兴，那少女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的权威。 “你再不干活儿我就要扣你工资了，先扣两块原因就是你顶嘴了……” 赵敏敏耸耸肩。 “我大人不记那啥过……” 直奔到楼梯的附近，从下面的书房开始擦灰。 她怎么干这个工作徐周元才懒得管她，只要地板能擦干净他可以当对方是空气。 躺在地上想想自己这悲惨的一生，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了。 钱和婚姻，如果硬要选择一项，他选择什么呢？ 徐周元选钱！ 可。 就是很气愤。 人家都结婚了，他结不了，还有大家看他的那种异样的眼光。 好生气啊。 赵敏敏忙得后背上都是汗，脑门上的汗从鼻尖上滑过。 端着盆换了几次的水，好不容易工作到客厅里，见那个人还在门口躺着。 他就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衫，赵敏敏看看窗外。 这个月份虽然不冷，可地上又冰又凉的，这会生病的。 那么大的人还这么的作！ 她拿起来沙发上的衣服，走了过来替他盖到身上。 “地上凉，会生病的。” 生病就得花钱，如果看不好的话那只能跳楼了！ 当然他有钱，治不好的话还能换药换医生继续治疗。 “你知道什么啊。”徐周元的眉头揪成了一团：“你个破小孩儿懂得几个问题，哪里懂得我们这种中年男人的悲伤。” 他今天觉得心情格外的抑郁，心情很是苦涩。 赵敏敏一脸嫌弃：“能有什么悲伤？你都能花好几千块钱去买个没什么用的花筒。” 什么叫做烦恼？ 她认为没钱解决不了的问题那才是烦恼。 如果可能的话，她可以和徐周元互换。 这些烦恼就让她来承受吧，她的穷送给徐周元。 徐周元仿佛死了一样的继续贴在地面上；“少女啊，钱不是万能的！不要这样活，男人都被你们吓走了。” 他说的就是晚上的那位相亲对象。 其实他觉得那个人真的各方面都很合适，可那个人将婚姻当成了交易。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哎。”想到这里，他重重叹了口气。 这才是最可怕的一点，35岁的女人都比他活得现实。 希望他到了35岁的时候也能想通这个问题。 “钱不是万能的那什么是万能的？你看看我。”赵敏敏拍拍自己的胸脯：“你有我惨吗？我每天每天因为贫穷都要闭不上眼了。” 徐周元呵了一声：“闭不上眼还能一口气吃四个肉馅包子呢。” 他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那天买给她的包子，她一定是一口气都吃光光了！ 好能吃的孩子，消化力可真是棒啊！ 赵敏敏被人说中，哑口无言。 那包子……就四个包子而已，也不算多大。 她每天干那么多的活儿，能吃点怎么了？ 能吃证明她身体健康啊。 “我妈说的，能吃是福。” 徐周元闭闭眼：“嗯，你就好好吃吧，让你的福气多多的。” 他肯定就是没什么福气了，所以他现在就连一口粥都吞不下。 赵敏敏问他：“你是创业失败了吗？” 想当初徐奶奶对她提过这位大孙子，具体是干什么的她也不清楚，反正好像说他就是个混子。 家里条件好，整天混日子的混子呗。 敏敏撇撇嘴，真羡慕呢！ 她也想当个混子，如果能当就好了！ “也差不多了。”徐周元有声无力道。 “别灰心嘛，这次不行就下次，下次不行就下下次，失败乃成功它妈。” 徐周元的面色缓和了一点。 是吧，家里有个人说说话，好像这个屋子就显得没那么冷清了。 他喜欢大房子，可有些时候又嫌弃大房子太大。 “你将来想找个什么样的大款啊？”他想起了这个少女讲过的话。 赵敏敏淡笑：“是不是听起来有点拜金的感觉？” “也不算，你这叫现实。” 现实就是，离了钱生活水平总是会受到一些波及的。 “也没什么，就不会瞧不起我，不能不心疼人。” 徐周元嘀咕：“你的要求太高了，他既然有了钱怎么可能对你百般体贴呢，男人赚钱也很辛苦。” “说的也是，不过不要紧。没钱但是有上进心，我疼他也行，可他不能欺负我。”她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徐先生，你生病了吗？是哪里难受所以才躺在地上的吗？” 她觉得这人今天很不对劲。 以前和她讲话都是带刺儿的，今天脾气这么好？ 吃错药了？ 徐周元：“去干你的活儿，还有我开了地暖，你感觉不到地板是热的吗。” 他又不是傻子，躺在冰凉凉的地板上当然会生病。 所以他家装了地暖。 觉得冷就可以自己烧。 赵敏敏活动活动自己的拖鞋，难怪她就觉得今天的脚底莫名的冒着热气，她以为是自己的活儿干多了。 “不开心也会生病的，生病了不太划算。” 徐周元无声地笑了笑。 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被一个孩子给安慰了。 可笑啊。 第五十章 争执 “人这一生，就是不断地与自我的傲慢与我执的对抗。” 他大概就是所谓的懂得太多，对人生已经失望了。 翻翻身。 觉得头更疼了。 “和什么对抗？”赵敏敏没有听懂他说的最后那句话。 前面都听明白了，我值是个什么东西？ 自我价值？ 徐周元慢悠悠的道：“你这少女啊，不要和我讲话，再讲话扣光你的工资。” 他对女人已经绝望了。 无论大的还是小的！ 是的，绝望了！ 赵敏敏比了一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家里的门锁响了几声，然后自动开了。 徐奶奶提着包进了卧室的大门，她鼻梁上还卡着那副老花镜。 “你起来和我聊聊。”老太太在门口找了半天的拖鞋。 如果来徐周元的家里，不穿拖鞋直接进去的话，他会气死的！ 找了半天，徐奶奶出了一头的汗，然后将拖鞋扔到地上。 “你站起来，和我到沙发上说话。” 老太太的脸色明显不是很好，阴阴沉沉的。 “奶奶……”徐周元有气无力叫了一声。 他的生活已经够烦的了。 “我让你现在马上起来！”徐奶奶吼了一声。 徐周元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拽了拽刚刚因为躺着卷上去的t恤，用手胡乱整理了两把头发。 形象他还是要的。 “你坐。”徐奶奶将包放在了沙发上。 徐周元高大的身影在徐奶奶的眼前一晃，他忍了会没有忍住：“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电话里面讲的？” 徐奶奶抬眸看向孙子：“徐周元，我问你，你是因为什么不肯结婚的？” 徐周元开口：“能是为了什么？不是因为我总是遇上奇葩。” 徐奶奶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你少糊弄我。”她气得跳脚：“我看你才是最大的那个奇葩。” 徐周元冷笑：“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是为了柳晴？” 徐奶奶坐在家里想来想去，想到柳晴这人，她的心情瞬间不好了。 天下之大，可柳晴那个死丫头就偏偏找了家里的人结婚了。 想到这里，徐奶奶一脸恼怒看向自己的大孙子，道：“你如果是为了她，那徐周元你就连脸面都不要了！” 当初叫人一脚踹了。 现在对着自己的堂嫂…… 徐奶奶一想恨不得马上巴掌招呼过去。 那么多优秀的女人，你说要年纪大的就给你介绍年纪大的，那还有什么问题？ 柳晴那个死丫头，哪里值得他留恋了？ 徐周元恼怒不已。 没有人会喜欢家人总是将不堪的过去拉拽出来反复提及。 “请您回去吧。” 他的声音里的温度逐渐降温，对着自己的亲奶奶直接下了逐客令。 是与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也轮不到别人来管。 他也没有任何的理由需要对亲奶奶来解释感情方面的事情。 徐奶奶起身，她这火气也是拱到一半，现在收也收不回去。 既伤心又寒心。 堂堂一个男子汉，工作工作优秀，出身出身优秀，结果就栽那样的一个人身上了？ 徐奶奶道：“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还惦记着柳晴你就趁早给我打消这个念头，我宁愿叫你出家去当和尚我也不会同意你娶她。” 徐周元：“我自己的事情，只要我想做谁都拦不住。” “你！” 徐奶奶扬起了巴掌。 她只觉得痛心。 周元怎么就那么执迷不悟呢？ 想当初柳晴以为他家庭条件不行，劈腿嫁给了周元的堂哥。 你已经看透了这个女人，还是要为这样的女人不结婚？ 徐周元被徐奶奶扬起的手激得怒不可遏，嘴巴讲话更加不留情：“我已经32岁了，不是活在你脚边的小男孩儿，如果奶奶你想要个完全听命于你的人，不如养条狗算了。” 砰！ 徐奶奶摔了门。 出了大门她气得心脏都有些疼。 好久已经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了，有些喘息不过来。 手扶着墙喘了半天的气儿，这口气才喘匀了。 三十分钟以前，徐灵的妈妈打电话给徐奶奶，徐灵还在徐奶奶家待着，除了说了些客气的话又聊了点八卦，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柳晴提离婚的事情。 柳晴当年是挺着肚子嫁进徐家的，为的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 结婚这些年她从未外出工作过，突然提了离婚，除非就是有了备胎。 徐奶奶听了以后，火冒三丈就找了过来。 她希望孙子能对她说一句，和他无关。 结果气得半死不说，一句保证的话没有听到。 屋子里徐周元走到门廊的位置，将摆在桌子上的花筒推了下去。 赵敏敏窝在楼梯间里，她没敢出声音。 她听到了奶奶和徐周元讲的那些话。 这……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她要怎么出去？ 走出去岂不是等于告诉徐周元她都听到了？ 正在麻爪的阶段，门板被人从外面拉了开，赵敏敏第一个想法就是伸出双手去拉住门板。 不让这门打开。 不行啊！ 徐周元：“干什么你？” 赵敏敏说：“我什么都没听到啊，你就当我不存在吧。” 不然接下来又要扣工资了。 门外的人有几秒没说话。 “我可以发誓什么都没听到，也可以发誓绝对不会对外讲出去，不然就罚我……”她举起自己的右手。 发着誓然后陷入了沉默当中。 为什么要她发誓？ 徐周元：“不然就罚你什么？” 赵敏敏：“就罚我老板倒霉。” 徐周元冷笑：“你倒是能把你老板豁出去！你嘴里的这个老板讲的是不是我？” 赵敏敏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那不是的。” 徐周元继续拉门。 “出来。” 赵敏敏的手死死握住扶手，然后蹲在地上不让他拉开这道门。 “不出来，出来以后弄不好你会打我！” “那你就待在里面一辈子吧。” 他踩着拖鞋回了客厅。 赵敏敏感觉他走了，松了口气。 在里面又墨迹了一会儿，活儿已经都做完了，剩下就是结算了。 她不出去怎么拿钱？ 偷偷拉开门看了一眼，确定外面是安全的，将拖鞋拿出来摆在地面上，然后偷摸将两条腿迈出来。 第51-53章 徐周元悲催的过去 “徐先生，工钱……” 赵敏敏走到徐周元的眼前。 徐周元冷声道：“你去楼下柜子里把几个袋子拎上来，然后去趟门口的超市替我买几罐啤酒。” 徐周元的脸上闪过很多的情绪。 是羞辱是愤恨是痛苦是不堪。 他和柳晴谈恋爱这件事，家里的人都晓得。 说的是他自己的家里人。 高中恋爱，大学三年，即将要毕业的那一年柳晴变了。 她变得早出晚归，徐周元只是以为她要强。 事实上柳晴的个性确实要强。 她不允许自己输给任何的人。 她一直都是很努力很拼命的生活。 徐周元以为他们毕业就会结婚的，结果柳晴送了一份大礼给他。 柳晴提了分手，他问不出来原因，他很痛苦。 人人都说徐周元长得不像是个长情的人，可偏偏这么些年他就谈过柳晴一个。 他去堵她，堵不到人。 宿舍的人说她已经好久不回来住了。 徐周元打她的电话，柳晴为了躲他换了电话号码。 后来戏剧的一幕发生了，就在徐家，堂哥带着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的柳晴出现在了奶奶家。 他永远不敢忘记那一天。 他也永远记得柳晴对他讲的那些话。 他以为她会有些羞愧的。 可柳晴站在他的眼前，她满脸笑容用手轻轻抚摸着她自己的小腹。 徐周元问她：“你就那么爱钱吗？” 难道他的家庭会比堂哥差吗？ 柳晴说：“没有人会不喜欢钱！我用我自己换了钱，我没有对不起谁！”她抬起眸子对上徐周元的：“我只是不爱你了，我没有犯任何的错。要么你现在进去将一切摊牌，要么你就装个哑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徐周元觉得自己好像又病了。 原本这真相就是有些难堪和难以消化，奶奶的质问仿佛将他脸上的那层遮羞布拽了下来，徐周元的狼狈无处可躲，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丑，丑陋又可笑。 赵敏敏将袋子找了出来，她不清楚他家里怎么会买那么多的零食。 拎上楼又顺便在冰箱里找到了一罐啤酒。 额，哮喘的人喝酒可以的吗？ 喝死的话，那警察会不会怀疑她谋杀了他？ “你要不要在地上铺个被子？”她问。 徐周元问她：“你觉得我奶奶是个好人对不对？” 赵敏敏回道：“是，她面相很好，人又和蔼可亲。” 她很喜欢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们，因为老头老太太大部分都很善良的，对她很友善的。 “你知道她有多么刻薄吗。”徐周元扯唇笑了笑。 赵敏敏愣了愣，皱了皱眉。 她有听到徐奶奶训徐周元的那些话，她不认为这有什么大错。 “你想说什么，说吧。”徐周元瞧见她的脸色就晓得她是抱着不同的意见。 赵敏敏抿抿唇：“你的事情我不好多管的，我一个外人没有资格去评论别人家的家事。你给我结算，我要回家了。” 她得回家学习呢。 “你来说说看，你觉得我做得不对？” 赵敏敏瞧着徐周元情绪很是激动，孩子一般的闹脾气，她抓了抓自己的头顶：“你让我说的。” “说！” “你是个特别奇怪的人。”既然那么不开心，当面为什么不讲清楚？人走掉了以后，气成这个样子，气给谁看呢？ “哦，你善良你了不起，所以你不生气。”徐周元嘲讽她。 “这和善不善良没有关系，要么你当着她的面让她下次再也不敢提这个事情了，要么你就干脆忍住，她只是爱你关心你……”徐周元两头都讨好不了，只剩下自己憋气，她想将无能两个字送给他！ “爱就可以随意下结论？” “那是不是真话呢？”赵敏敏和他杠上了。 原本她不想说的，是他逼她说的。 那明明做的就是不对。 又菜又爱生气！ 难道你堂哥堂嫂离婚了，你就可以娶她了？ 三观道德摆在哪里？ “真话就可以说？”徐周元抓住赵敏敏的手腕：“是真话就可以说？是抓住我们俩偷人了还是抓住我们做出格的事情了？什么都没有，你怀疑就可以讲？因为我这个年岁没结婚就可以胡乱的来怀疑我？” 敏敏被他扯了两下手腕，她想让他松开。 甩了两下没有甩开。 “那不是的话，你就和奶奶讲清楚嘛，讲清楚她不就不怀疑了。” 徐周元扔了赵敏敏的手，他被她气得头顶冒烟。 “话都让你说了，两头堵说的就是你。” 他这么大的人了，今天竟然被一个孩子气得失去了理智。 赵敏敏：“那误会不就是需要解释。” “凭什么？” 赵敏敏：“……” 凭什么？ 神经病吧！ “我就是个小孩儿，是个外人，徐先生你如果今天不方便的话，明天给我结算也是可以的。”她想了想，为了不能让自己搅进这狗血当中，她还是快点跑开算了。 你愿意爱谁，那是你的问题。 徐周元忍无可忍：“我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和柳晴早就分手了。 之后再也没有过任何的联系。 有的话也是之前撞上的。 “没有关系你带着她去了你的新家？”赵敏敏说完这句话以后狠狠闭了闭眼睛。 完了！ 说了大实话了！ 救命！ 她是想恭维他说两句的，没想到一个着急就把真话讲出来了！ 她不是故意的！ 徐周元皱眉。 “那是在小区里遇上的，我甚至不晓得她住在哪个小区里。” “那她带着孩子去你家做客呢？”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知道我家的住址。”他一脸坦然。 那天柳晴来就来了，他总不好把人挡在门外。 他做什么了？ “可是她知道了，她还来了，并且你还给她开门了。”赵敏敏说话的时候一脸小心翼翼：“其实你对她还有旧情这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徐周元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被气裂分成了八瓣。 被眼前的人活生生气的。 赵敏敏捂着自己的头：“你让我说实话的，我就是个小孩儿我也不懂这些狗血。” 可以放她走了吗？ 徐周元低沉的嗓音响起：“她到了门口敲门，我正常开门，这有什么问题？两个人横在门口一个要进一个拦着不让进，这种我认为更加的丢人难堪。” 赵敏敏想要跑路。 三十来岁老男人的爱情，与她有何相干啊？ 她只是个小时工，只是赚点生活花销，她很不容易的！ 她紧紧抿住嘴巴，决定一个字也不讲了。 问就是你对！ 问就是其他人的问题！ 徐周元：“我有什么问题？我应该看到她就躲出去二里地？我应该看见她就上天或者钻到地下？” 他的火气越烧越盛。 仿佛站在眼前的人不是赵敏敏，而是他奶奶。 “我让你说话！” 赵敏敏抱着头蹲在地上，她忍了忍，实在没有忍住。 她是赚的是劳动的辛苦钱，可没说还得受精神摧残啊。 这是另外的价钱！ “你问就是你对！扛就是我错！” 徐周元的那点火气烧了又烧，炸完以后他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她没你想的那么好。”自言自语道。 真的没那样的好！ 优秀的人掌控欲很强。 优秀的人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 赵敏敏起身：“徐先生，我真的要回家了！” 再不回家，她怕死在这间房子里！ 她发现徐周元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一把年纪还会因为一两句话气成这个样子，她太不理解了。 得赶紧跑！ “钱在卧室抽屉里的钱夹里，你自己去拿。”他不想动。 他现在觉得身上很重很沉，只能躺在地上，多走一步都会要了他的命。 “如果你不方便那就改天的吧。”她拒绝进入他的房间里。 “叫你拿就拿，哪那么多的废话。”他觉得这个少女事情太厚了。 一身的道理不说，屁事儿还多！ 一个劲儿的要钱，他现在给了钱她又罗里吧嗦的。 赵敏敏想了想，然后进了卧室里，将他的钱包在他的眼前打开，从里面抽出来三张一百块。 展示让他看清楚。 “我拿了三张。” 徐周元有气无力道：“地上的东西你都带出去扔掉。” 她是要吃还是要带走他懒得管。 他的家里实在不愿意看见这些垃圾食品。 赵敏敏提着好几个袋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带上门，重重喘口气。 “你这个样子，什么样的女人会要你啊。”她叹口气。 屋子里徐周元仿佛蔫了一般的躺在地上。 又要单身一段时间了！ 其实他也很想结婚的，可…… 还是算了吧。 徐奶奶回到了家里，想来想去，只要想到柳晴可能会嫁给周元，她这火气忍不住的要喷出来。 徐周元也算是个条件还不错的男人，怎么就窝囊成了这样？ “叫司机回来，再送去周元家一趟。” 徐周元家。 门铃响。 徐周元有气无力想着，爱谁谁吧。 他想睡了。 门外的人犹豫了几秒，然后尝试着按了密码。 密码就是，徐周元的生日。 柳晴没想到真的就是，门锁回收，门板弹了开。 她背着香奈儿的最新款背包进了大门。 “你又回来干什么？还没教训够我？”徐周元从地上抬起双眸看向门口的位置。 他以为又是赵敏敏。 只有那个丫头才知道他家的大门密码。 “周元，我们谈谈吧。”柳晴的鞋踩进了徐周元家的地面。 客厅里所有的灯都被打了开，柳晴坐在沙发上保持着很优美的坐姿，她正在哭。 徐周元的头更疼了。 “……我也不是求你别的，我现在没有住的地方，你能不能暂时借我个地方落脚？” 离婚是柳晴主动提的。 提了离婚她就离开了那个家。 柳晴第一个想到能帮她的人就是徐周元。 她先去了同小区徐周元的房子，可惜徐周元没在。 然后又想起了上次自己登门的地方，所以她来了！ 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真的不坏，他竟然真的在家。 徐周元低低开口：“你觉得我是欠了你的吗？” 他对柳晴没情。 可他确实怀念着初恋。 这两者有冲突吗？ 他晓得柳晴或许是想拿他做跳板，可别人想拿他当傻子看，他也得是个傻子才行。 徐周元认为自己不是。 但好像大家都认为他是。 “周元，我知道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柳晴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哀求与柔弱：“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补偿你。” 徐周元：“你说的补偿是什么？和我同居？将你那不值钱的感情再次交付给我？我为什么要？” 柳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起身：“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应该来的，我先走了。” 说着话，她起身朝大门走了出去。 徐周元坐着没动。 柳晴开门，徐奶奶准备敲门。 两个女人来了一个对头碰。 柳晴的脸上不自然地红了起来，徐奶奶的脸是越来越紫。 柳晴掩面跑了。 徐奶奶站在门口气得心脏直疼。 还说没有？ 就非她不可吗？ 为了一个女人，就连脸面都不要了？ 徐奶奶懒得进门了，就站在门口说道：“徐周元，你想都不要想，你如果想娶她就把家里的一切都还回来。” 那时候看看，看看柳晴爱的是你徐周元自己，还是爱的是徐家的钱！ 徐周元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听完徐奶奶的话，点了点头：“知道了，车子房子我都会还回去。” “没骨气的小子！”徐奶奶一脸不屑。 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孙子会变成这个样子！ 徐周元起身，他来到门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奶奶。 徐奶奶的个子也才一米五多些，这个年纪的人又不穿高跟鞋，而她的孙子早就过了一米八了。徐周元看向自己的奶奶，说道：“一开始我就说过，我用了您多少钱，您列出来一个单子，该还的我全部都还。这样也就省了动不动的威胁，奶奶，钱是个好东西，可钱不是万能的。” 他有钱的。 他自己的钱。 考大学，他奶奶帮他选了专业选了学校，那时候的原话就是，如果你不肯听我的，那么大学所有的费用你自己去赚！ 徐周元念大学的时候，学费是自己赚来的！ 他没靠过家里。 徐奶奶原本最近身体就有些不好，听了这些话更是气得整个人发抖。 “那个女人就是为了家里的钱，你明知道这些就连自尊都不要了。” “这个房子也是家里买的，我还。” 徐周元什么也没带离开了那间房子。 徐奶奶被他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喘了半天的气才给司机打了电话，司机上来以后见老太太人在地上坐着呢，赶紧背起人直奔医院。 赵敏敏刚刚到家，就听到有人敲门。 她：“……” 不会又是刘叔叔吧？ “是我，开门。” 赵敏敏一头黑线去开了门。 她那大冤种雇主不知道怎么跑她家门口来了！ 又是来找她辩论爱情的？ 想到这里，赵敏敏想举手投降。 她都认输了…… 徐周元进了屋子里。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 赵敏敏：“……” 这门开着吧，灌风！ 这门不开着吧，孤男寡女的！ 她害怕有危险！ “你不写作业了？”他沉稳的声音传进赵敏敏的耳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赵敏敏：“哦哦哦。” 你不走，我怎么写啊？ 徐周元躺在床上，他说：“要不，你出去找个地方睡一夜吧。” 赵敏敏：“？” “不行是吗？”他问。 “徐先生……” “我把房子还给我奶奶了，暂时没地方去。”他解释了一句。 赵敏敏：“这附近有快捷酒店……” 不晓得他能不能住。 应该不能的吧？ 五星级酒店在哪里来着？ 实在是她对这些平时不太关心，以至于现在要用到了，脑子里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给你一千块钱，你随便找个地方去住吧。”他说。 他实在是不愿意动。 其他的地方他怕脏。 赵敏敏愣了愣，听明白了他讲的是什么，问题这是人话吗？ 她一个青春少女，叫她出去随便住？ “你留下来也行，给你五百块，你写你的作业不要出声音吵我。” 他不想一个人待着，又不想去太吵闹的地方。 就想身边有个人喘着气，但存在感又没那么强烈。 她开始坐在椅子上写作业。 她这个屋子里的照明灯效果实在是差了些，就头顶挂着一个灯泡，高瓦数的灯泡。 那光来得又便宜又直接，照在她家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这屋子里还不晓得有没有蚂蚁什么的。 徐周元背对着少女，他枕着自己的手臂。 活到一把年纪，有些时候觉得自己活得很成功，毕竟他也算是事业有成。 十万人中，他也一定是最优秀的那个！ 可有些时候又觉得自己活得很悲剧。 他最近灵感不好，设计出来的衣服都不太满意，整个人仿佛是回南天里的抹布，从头到脚都是湿湿嗒嗒的，仿佛能拧出来一盆的水。 加上又撞上柳晴以及他奶奶的事情，徐周元整个人就要爆炸了。 他真的很讨厌这些女人！ 如果地球上没有这些女性生物那就好了！ 她的被子很干净，有一股透明皂的味道，这也是他能继续留下来的原因。 徐周元不见得有多喜欢赵敏敏，但他觉得这个孩子很干净。 卫生很干净！ 赵敏敏小声道：“其实年纪大了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得从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 “我太挑了是吗？”他风轻云淡问了一句。 赵敏敏愣了一下。 点了点头，但嘴里讲出来的话是：“也不算，可能就是缘分没到。” 都已经三十二啦！再等下去，估计也没什么缘分了！ “你学习快乐吗？” 赵敏敏道：“快乐呀。” “为什么快乐？” “学习考试对于现阶段的我来说，是通往逆转人生最公平的竞争路。” 这条捷径的路，现阶段谁都能走，谁都允许走。 谁有本事谁走在前面，谁没本事谁落在后头。 徐周元轻笑了一声：“你就没想过，你念的虽然是个重点高中，可也是重点里的倒数学校。每年全国又那么多的考生，你就能考上好的学校？考上好的学校能不能上好的专业？就算上了好的专业，毕业的时候会不会赶上好的机遇和时代？” 他当年在一中的时候都不敢抱着努力就能改变命运的想法，她倒数重点高中的学生就敢了？ 是后生可畏，还是后生太天真和单纯了？ 赵敏敏的脸和脖子瞬间都红了。 她知道他的意思。 也明白竞争的残酷性。 “那人每天想我不行，我不可能，我没希望这样活着就有意思了吗？” “是没意思。”徐周元挺平静地说。 那之后徐周元好半天没再讲话，敏敏见他安静了下来，悄悄松了口气。 “其实你挺优秀的，真的！”赵敏敏加重了最后面的这句话：“不啃老，自己又有本事真的挺强的了，我做梦都想变成你这样的人。” 能够独立买房买车。 “我不是被赶出来没有地方睡了，你羡慕我这样儿？” 赵敏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这样啊！ 原来还是啃老了呀！ “那衣服卖不出去吗？”当初设计成那个鬼样子，想也知道不好卖啊。 “你喜欢过别人吗？” “没有。” 她觉得男人太烦人了！ 她遇到的男生们都是奇奇怪怪的，她通通不喜欢。 “我喜欢过，一心一意地喜欢过。”徐周元闭着眼睛说道：“就你看见的那个人，她叫柳晴。” “那后来为什么分手了？” 过了十几秒，徐周元才说道：“她大概以为我就是个穷小子，所以选择了我堂哥。” 赵敏敏：“……” 人间悲剧啊！ 徐周元缓缓说道：“五年的感情，忘不掉不应该吗？” 赵敏敏点头：“应该。” “她登了门，我给开了门，不应该吗？” 赵敏敏：“不应该！不不不，应该。”她赶紧描补了一句。 “你什么也不懂。”徐周元淡淡下了结论。 小孩儿就是小孩儿。 赵敏敏一脸正色道：“也不见得是不懂，你怀念的是你曾经的青春，可能你不爱这个人了，但你依旧会想念她怀念她。” 就像是她已经快要忘记了有爸爸妈妈的感觉，可她永远记得父母。 或许都是一样的吧。 徐周元微微睁开眼，他说：“少女啊，将来不要太早的恋爱，也不要遇到人渣。” 别像他一样的遇到了人渣。 赵敏敏：“放心吧，我不会的。老天爷一定会特别照顾我的。” 徐周元重新闭上了眼睛：“嗯。” －－－－－－题外话－－－－－－ 原来是今天v，我给记成明天了，汗 第54章 神经病 年轻孩子的头脑里一定会发灰姑娘的梦，赵敏敏或许也发过，但梦里的那个王子，一定就不会是现在躺在她床上的那个人。 只看见他宽阔肩膀，颀长身躯背对着她。 窗外的夜越来越深，赵敏敏也越来越扛不住了。 家中就这么一张床的。 被他睡了。 那她现在…… 她伸出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两点了！ 半夜两点钟！ 就是这个鬼，还睡在她的床上不肯走。 说什么尊重女性，说什么孤男寡女不好，那现在呢？ 现在屋子里装的是两男人吗？ 就。 赵敏敏很想一把拽起来他，然后扔到门外去。 她今年才19岁啊。 她长得像是91吗？ 不是应该老的让让小的吗？ “徐……” 徐周元转过身，在微弱的光线中看了她一眼。 那是一张过分年轻的面庞。 徐周元暗暗下了某种决心。 “我给你拿钱你出去找个地方睡吧。”想来想去，为了防止自己睡觉的时候被突袭，他还是觉得还是让她离开这间屋子比较好。 赵敏敏很想将自己知道的国骂通通骂出来。 她想骂人！ 大半夜两点多，叫她一个少女出去找个地方睡？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是没有心的对吗？ 黑心鬼！ 徐周元看看少女的脸色，他说：“我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是很高兴。” 赵敏敏：“这个时间活人不太适合出去闲逛。” 他侧着脸长长吐出一口气，扯了扯床上的被子。 过了后半夜，温度还是有些降了的，如果不盖好被子他怕自己生病。 “那你就在地上委屈一宿吧。” 指望他大发慈悲？ 赵敏敏觉得眼前躺在她床上的那个就是实打实的鬼，而她现在好想变身成为法师，她想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这里是我家。” 被赶出家门的人是他，不是她。 赵敏敏心中说不出的气愤。 徐周元：“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你家，不是讲好给你钱的。” 他挑了挑眼皮，然后摸出来钱包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沓的钞票。 赵敏敏看见他掏钱的动作，露出一整排小小的牙齿。 她喜欢钱！ 为钱着迷！ 为钱疯狂！ 既然掏了钱，你说咋样就咋样呗。 “你请睡。”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睡在这里，你怎么办？”有些人偏就这样，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头顶的光线晃动着，摇摆着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照亮了赵敏敏那双炯炯发光的眼。 她的眉眼生得最是漂亮。 属于小孩子的那种干干净净，不需要装也装不出来。 明星拍戏追求的眼含秋水，不停滴着眼药水或者每每对着镜子训练，而她不需要多做工费，垂手可得。 难怪有人说眼睛是心灵之窗。 “我睡椅子上。” 不然呢？ 她的不甘心以及埋怨通通落在了徐周元的眼里，他只觉得好笑。 是啊，欺负她就是很有趣。 赵敏敏将两张椅子一头一尾摆好，她头脚放在椅子上，而自己的腰则是悬空。 可这种睡法也不是没体验过。 等到考完试，上了大学，她就再也不会这样的惨了！ 大学！ 想想能走出这个城市，她就忍不住能笑出来。 谁说她苦？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苦。 徐周元闭上眼睛。 这么多年，除了念大学的时候和人共处一室，他已经很久没同人一起过了。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赵敏敏关了灯，他就坐了起来。 敏敏听到声音抬起头：“睡不着？” 徐周元似乎在斟酌字句：“陌生人你也敢放进来。” 他真是服了她了！ 也不晓得她是心大还是缺心眼！ “我又不是不认得你。” “认得就放心了？我是你的谁？你是变态啊？”他问。 赵敏敏翻白眼。 要来的人是他，现在训她的人还是他！ 谁变态？ 徐周元怒气难平，“我也拜托你长点脑子。” 如果他真的是个变态呢？ 赵敏敏动也没动，她真的困了。 大哥！她明天还得上学！ 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他似的，今夜不睡还可以白天补眠。 闭上眼睛。 “我走了，你自己关门。” 徐周元摔了门。 赵敏敏长叹一口气：“有神经病你就去吃药，何苦难为我。” 所以人上了年纪，就都会变成这样神经兮兮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更年期？ 好可怕。 赵敏敏翻身坐起，去锁了门回到床上几秒钟过后就睡死了过去。 徐周元回了家去收拾行李。 房子他是一定不住了！ 这房子里的东西他也懒得带走。 一个人大半夜地站在客厅里，他又不开灯。 站着站着客厅里多出来一阵笑声。 大半夜的，幸好他楼下是没什么邻居，不然人家一定打电话投诉死他！ 徐周元越笑越大声。 他奶奶应该感谢他已经三十多了，不然保不准他会因为赌气真的娶了柳晴。 有些时候他也挺想看见他奶奶吃瘪的。 握了一辈子决定权，讲了一辈子上句的他奶，如果柳晴真的成了她的孙媳妇，应该很憋气的吧？ 想想他就觉得过瘾。 不过也就想想而已。 讽刺从徐周元的脸上闪过。 人老了就得服老。 赵敏敏一觉睡到了七点钟，她是被外面说话的声音吵醒的。 天晓得这附近都是卖鱼的，车进车出她为什么此刻才被吵醒。 天啦撸！ 她完了！ 这里距离学校，饶是她跑得再快也需要十五分钟。 都是徐周元害我！ 他的八字和她一定就是犯克。 当当当！ 有人大声拍着门板。 赵敏敏脸也没洗，抓过来书包扛在肩上开了大门。 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怒意丛生。 “你又要干什么？” 没有地方住，那就去住大街啊。 实在没有地方就去桥洞楼栋，来难为她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害她睡得太晚。 害她今天上课迟到。 徐周元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她怀里：“抵昨天的房钱。” 赵敏敏哪里晓得他扔的是什么，一脸怨气：“我没时间和你站在这里啰嗦，我上课就要迟到了……” 徐周元一脸淡漠道：“谁让你贪睡了。” 赵敏敏负气：“我昨天明明可以一点钟就睡的，是你害我两点还在瞪眼睛……” 她为什么要为一个大龄剩男的感情问题买单？ 谁爱谁，谁不爱谁，干她鸟事啊。 －－－－－－题外话－－－－－－ 额，每天还是两千字更新。。 第55章 小气鬼 俗话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会塞牙。 赵敏敏不信。 请问水怎么可能塞牙？ 她很慌张抓瞎的时候，上天送了个人到她的眼前。 努力将眼睛眨成花儿。 “来都来了，就顺路送我一程吧。” 原本是不好意思提出来这种要求的，可现在不是他欠她的嘛。 徐周元站着没动。 赵敏敏很急。 急得就要上房了！ 搓着手拜托：“不会占用你很多的时间，拐个弯就到的。” 车开起来一定会比人快。 可徐周元站着一直不动。 赵敏敏又说：“昨天是我收留你的。” 听你那些烂到要死的爱情故事。 是她是她！ 徐周元终于动了。 赵敏敏松了一口气，准备上车。 来得及的吧？ 保佑保佑老师今天不会这么早来盯堂，千万保佑！ 他的那张脸逐渐在她的眼中放大，越来越大。 五官越来越清晰。 就。 赵敏敏想着，其实他也不算老吧。 “迟到还不赶紧跑着走？”徐周元笑盈盈说道。 “你就不能……” “不能！”他漫不经心地说。 赵敏敏拔腿就跑。 怒火中烧！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现在就想去印大字报然后贴在他住的地方附近。 她要去败坏他的名声！ 叫大家都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又神经又脆弱，还会欺负弱小不说，还有给堂哥戴绿帽子的嫌疑。 想她都信他不是故意要给别人戴绿帽子了，结果他就这样对她？ 赵敏敏一边跑一边恶狠狠地在心里诅咒。 保佑那个大傻子这辈子都单身！ 可能人倒霉的时候，喝水真的会塞牙吧。 她的运动鞋昨天刷了，今天穿的是一双帆布鞋。 这鞋是她之前去夜市儿买回来的，样子好看样子特殊又便宜，花了她整整45块钱。 然后这双鞋可能今天就是想要给她一点难堪。 跑着跑着，赵敏敏的一只脚的鞋底没了，她的鞋帮还在脚面上然后穿着袜子顶着鞋帮脚底落到了地面上。 鞋底掉了。 掉得这样的突然。 掉得她措手不及。 徐周元开着车路过。 实在没有忍住，他笑了出来。 看起来今天有人倒霉咯. 赵敏敏狠狠闭了闭眼，扭回头去捡自己的鞋底，抓着鞋底一路狂奔。 这个仇，她会记得的！ 没齿难忘！ 到了学校，果然她又迟到了。 老师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赵敏敏只能厚脸皮地快速回到座位上。 “你这搞行为艺术呢？” 同桌瞧见她一瘸一拐的脚，一脸诧异。 现在都流行穿这种鞋了？ 鞋底在手上拿着，然后光着脚走路是吗？ “呵呵，这样可以考个满分。”赵敏敏撇撇嘴。 谁好好的人不当想要去当鬼？ 明显就是鞋底掉了，这种问题还用问？ 中午午间休息，吃过饭的同学有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也有跑到外面去聊八卦的。 赵敏敏是一边忍受着睡神的召唤，一边不停用冷水擦着脸保持清醒。 当当当。 “赵敏敏，出来一下。” 徐周元潇洒地靠在后门伸出手随意在门上敲了两下。 徐灵听到熟悉的声音，站了起来。 “表舅。” 赵敏敏蹙着眉头，走到后门口。 “干什么？” 又想使什么坏？ 早上就求他送一下自己，你瞧瞧他那副小气的样子！ 徐奶奶就不能对他下手再狠点吗？ 能不能把他的命也给收回去？ 徐周元眉心舒展：“给你的。” 他将手上的袋子递了过来。 赵敏敏接过袋子，打开一看。 是一双鞋。 无缘无故，他会给自己送鞋？ 早上她鞋底掉了，她可是听到了这位徐先生嘲笑的声音。 “你干什么？” 跑到学校找她，又给她鞋的，他疯了？ “鞋不是坏了。” “干你什么事儿？” 徐周元：“……” 难得他愿意展现一下自己的风度，结果人根本不领情。 “买都买了，就从你的工资里扣吧。” 赵敏敏咬牙切齿道：“凭什么？我没说要，你拿回去。” 凭什么就扣她的工资？ 徐灵小声插话：“表舅，你来找我吗？” 她表舅为什么要给赵敏敏送鞋？ 徐周元说：“不是来找你的，回去睡吧。” 徐灵：“……” 徐灵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趴下来的时候一记复杂的表情从脸上闪过。 她不理解。 “行了，拿着吧。”徐周元见班上已经开始有同学陆续回头，为了不引起更多的关注，他打算走人了。 不是知道她没有家人，他才懒得管她。 主要还是她的鞋，碍了他的眼。 徐周元活到这么大，没有见过审美如此差的人。 赵敏敏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不要钱。”他又补了一句。 赵敏敏张张嘴。 这要钱吧倒是挺符合他这个人的个性和人品的。 这突然不要钱了，她有些局促了起来。 说声谢谢？ “我可提前说明，如果这鞋一百块钱以下我可以给你钱，超出一百的范围那我给不起！”赵敏敏一副无赖的模样。 她可没让他买什么贵鞋，她都没有让他买鞋。 那买都买来了，她勉为其难收了好了。 徐周元没好气眯了眯眼睛。 他看了赵敏敏一眼，一脸无奈：“上你的课吧。” 昨天他就不该去她家里的。 欠人情了吧，得还人情吧。 还到现在，他亏死了！ “你等一下。”赵敏敏叫住他。 很是肉疼地从钱包里扯出来两百块钱，她不晓得这鞋到底是多少钱。 不过以徐周元的个性来说，如果给多了他应该会还回来的。 想到这里，她狠狠心咬咬牙，将钱递了过去。 “多了我实在是给不起了。” 徐周元垂着视线看她递过来的两张钞票，不紧不慢地伸手接了过来。 赵敏敏没有撒手。 她将那钱攥得紧紧的。 徐周元拽了两下钞票，然后将钱拽走了。 敏敏听到了自己心碎掉的声音。 啪嚓啪嚓，碎了一地。 拼都拼不起来。 “尽管你不想给，但我还是勉为其难收了。”徐周元呵呵一乐：“钱呢，我是真的不差，但是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何况你还不是我兄弟。” 这钱他打算回去好好花，都买零食好了！ 第56章 嫉妒 “你今天来是为了看我笑话的吧？”赵敏敏问。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有。 徐周元笑了下：“你说没有吧，气氛烘到这里了。” 你说有吧，那就真的有呗。 赵敏敏的脸抽了抽。 她就想，这人到了年纪是不是应该去死一死了？她的大冤种雇主，什么时候挂？ 徐周元呵呵一乐：“回去吧回去吧。” 他没时间和一个小朋友耗。 还不是看她可怜！ 赵敏敏回到座位上换上了那双鞋。 可能因为鞋是大冤种买来的，所以穿上以后特别不舒服。 这双鞋就仿佛是个削肉机器，剐蹭着她脚上所有多余的肉。尽管都剐蹭掉了，它还想将赵敏敏多余的骨头削掉。 古时候裹小脚大体也就如此了吧。 穿的时候裹得她注意力不能集中，上着课就各种跑神。 脚涨脚疼。 坐在椅子上仿佛身上生了虫子，她总想扭一扭。 好不容易撑到下课，她将鞋带松了松，可还是不行。 鞋子的鞋型极其的瘦，那么一小条儿。 这种鞋大概就是为那种脚模而生的，可惜赵敏敏的脚不够瘦也不够细长。 自她穿上这双鞋以后，她觉得自己的人生都要完蛋了。 赵敏敏刚刚对徐周元升起的那么一咪咪的好感，骤然消失殆尽。 徐周元开着车去了公司，他想赵敏敏如果知道那鞋的牌子应该会对着他磕头吧。 想想自己的审美，他笑笑。 没办法，他的眼光就是如此之好。 “哦对了。”他叫住助理：“我想买房子，有什么好介绍？” 助理一愣：“这个时候买房子？” 现在刚需一族能买的都是尽量往后拖。 楼市一天一个行情，而且明显是走下坡路。所谓买涨不买跌啊。 “现在买不行？”徐周元皱眉。 月份不好？ 季节不行？ 助理说：“现在行情不稳，投资的话没有必要。” “自住，刚需。”徐周元说。 “我记得你不是有房子吗？对环境有什么要求？楼盘品牌有什么要求？” 徐周元说：“在市内，最好是独栋的房子，品牌没所谓也不怕物业费高。” 总之一句，他不差钱。 助理点点头，二话没说应了下来：“那我先找找，回头和你说。” 三中。 徐灵去班主任的办公室看成绩，她晓得自己这次会考得很好，但排名叫不准。 “老师，我想来看看排名。” 班主任老师笑了笑：“你最近的成绩提升得挺快。” 徐灵闻言挺直了腰板。 那是自然的！ 她妈又为她换了新的家教老师。 一节课800块。 老师是最优秀的老师，作为学生她也不认为自己有多差。 “大榜23名……”就这个成绩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班主任老师觉得徐灵这孩子也挺聪明也招人喜欢，不足的地方给她指了指，希望她能在最后的一学期再加把劲儿然后进个好学校。 徐灵是有进一本的希望，就是目前的成绩吧还是有点不够稳定。 徐灵眼尖，在排名某处瞧见了赵敏敏的名字。 赵敏敏虽然退步了。 大榜排名依旧第十位。 徐灵只觉得心脏的某处突然间堵住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就是从自己将补课笔记给赵敏敏瞧了以后。 从那开始赵敏敏的成绩越来越靠前。 班主任老师淡淡含笑叫了叫徐灵的名字，徐灵才回过神。 离开了办公室，她站在班级的后门就在想一个问题。 你说考试的成绩到底是什么来决定的？ 基因？ 后天努力？ 天赋？ 她的爸爸妈妈都是很优秀的学校毕业出来的，她的基因按道理不应该差，那她现在上着800块钱一节的课却拼不过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赵敏敏，原因在哪里？ “徐灵……” 徐灵听不到同学的叫声，她的手扶着门框然后蹲了下去。 医院。 徐灵的母亲从外地赶了回来，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女儿，没办法也得想出来办法。 “我女儿到底什么原因导致上不来气的？还需要做哪些检查？徐灵的妈妈很是担忧。 这已经高三了，可不能出岔子。 她不在意做检查的钱，她只怕孩子身上有毛病但是查不出来。 医生也是配合家属的需求，该开的检查都已经开过了，各种检查结果并没有问题。 “现在只能怀疑是情绪上的……” “情绪？我的孩子情绪非常稳定。”徐灵妈妈肯定道。 哪里会有什么问题，他们家不敢说多有钱到能达到小康的水准。固定房产不提，丈夫的年薪大概也能达到近百万，女儿生得乖巧聪明，无忧无虑，情绪有什么问题？ “我建议家长回去以后和孩子多多聊聊，试着去关心关心孩子……” 徐灵母亲回了病房。 “在学校有人欺负你？还是你同学排挤你了？有什么事情和妈妈说，妈妈来替你解决。”徐灵妈妈温温柔柔对着女儿说道。 “妈，你说学习成绩由什么来决定的？是天赋还是努力就可以？” 徐灵妈妈不明白女儿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回答道：“是由很多因素决定的。” “赵敏敏她逃课，她不补课，她这次考了全年级第八名。” 徐灵妈妈微微一愣。 确实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老实讲年级前几名的孩子她也算是都眼熟，没有不补课的。 “或许是她走运而已。” “那为什么她回回走运，次次考到我的前面去？我上次借了她我的笔记，才导致她现在不停进步，妈我好后悔！”徐灵觉得心中升起了一种把握不住的情绪，她恨，她嫉妒，她上不来气。 赵敏敏哪里能和她比？ 那为什么赵敏敏的成绩会比她好呢？ 是赵敏敏找了更好的老师补习了吗？ “不知道她和表舅说了什么，表舅总是找我的错，今天表舅又来学校给她送鞋……” 凭什么？ 那是她的舅舅！ 为什么要对赵敏敏好？ 徐周元家。 赵敏敏检查自己丢分的地方，能在她手里丢掉的分数那一定不是因为马虎。 做不明白题，地板又没擦干净，来来回回折腾她除了身上的热汗还有后背上突然冒出的冷汗。 赵敏敏揪着自己的头发。 可无论她揪起来多少，她还是解不开！ 她很崩溃。 留在学校还能听老师讲题，现在她离开了学校她听不到，自己又解决不掉。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双手死命扯着自己的头发。 难不成她是个大笨蛋？ 第57章 知道你为什么剩下吗？ 还是因为她今天的心不够诚？ 赵敏敏急着从楼梯上爬起来，然后冲到卫生间里，她拧开水龙头用水沾湿自己的头发。 可不行！ 就是不行！ 她解不出来！ 只是考试的程度，她竟然解不出来？ 跌跌撞撞回到了楼梯间，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没希望了！” “鬼喊鬼叫个什么劲。”徐周元猛地拉开楼梯间的那道门。 他在客厅里就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喊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塌了呢。 毕竟是要搬走的，搬走之前他自然要将卫生打扫干净，省得家里的那个老太太找他麻烦。 赵敏敏的脸上都是绝望。 一头一脸的汗。 他就再也没见过比她还会出汗的人。 所以女娲捏她出来的时候，喷水喷多了是吗？ “什么没希望了？”他薄唇微启问道。 赵敏敏只觉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想回学校，想听老师解题。 她完了！ 她所有的好运气都使用光了是吗？ 她不灵了是吗？ 害怕。 徐周元捡起地上的卷纸，瞧了两眼，他扬起眉梢：“这种题目还能扣分？” “你会？”赵敏敏僵硬着身体问道。 不是她瞧不起他，就他上回的表现，她实在看不出他也是重点高中毕业的。 “你不会？”他问。 赵敏敏乖巧地点头。 她会就不会扣分了！ 人常说，死都不怕那就没什么能让你害怕的事情了。 死都不怕的赵敏敏，就怕自己脑子不灵光。 她的脚趾在拖鞋里蹭了蹭：“我也不晓得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觉得是这样解的。” 一着急就想蹭脚，一着急就想去卫生间！ 徐周元将卷纸递了回来。 “卫生打扫完了吗？” 赵敏敏垂头丧气：“马上就干。” 是啊，她还没打扫干净屋子里。 接回来自己的卷纸。 收了收然后开始捡起来抹布继续干活儿。 干得一脸沉闷，干得很是绝望。 越是想前进，越是容易患得患失，越是考不好，一次比一次的排名更烂。 徐周元踩着拖鞋没走几步他停住脚，笑笑：“我呢，是最最心善的人，见不得别人愁眉苦脸，打扫完卫生你来找我，我给你解。” 赵敏敏马上狗腿地擦起地来，一边擦一边歌颂自己的雇主伟大。 “徐先生，你是我见过那么多人中最最最心善的，好人会有好报你一定会有好报的，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他眯起眼睛：“你确定是在感谢我？” “万分确定。” “干你活儿。” 徐周元踩着拖鞋进了书房，将自己的设计稿收一收，该带走的带走，该留下的留下。 手机按了一个号码出去。 “难得你找我，什么事儿？” 电话那头的人问得毫不客气。 徐周元嘴角微翘：“帮我解道题，以现在高三生的教材为准去解。” 他吗。 他没有骗人，他真的是正正经经好学校毕业的学生。 就是吧…… 这教材都变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实在是辅导不了。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比较好。 赵敏敏洗干净手上的抹布，手在裤腿上狠狠擦了两下，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门里传出他和蔼可亲的声音。 赵敏敏想，她一定是误会了徐周元这人。 三十多岁不结婚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条件实在是太好了。 别人都配不上他！ 他对初恋念念不忘，这足以说明他是个深情且长情的人。 对，就是这样的！ 她的鞋底掉了，他帮她还买了鞋，她应该回家就把他写在木牌上然后一天三顿的烧香感谢！ 规规矩矩将卷纸放到了徐周元的眼前。 徐周元从笔筒里抽出来一支笔。 “我毕业太久，所以之前闹了个乌龙。” 赵敏敏点点头。 她探过头。 他修长的手指拿着笔在纸张上写着计算过程，时不时会偏过头确认她有没有听懂。 敏敏就想…… 其实吧。 其实吧，年纪大也挺好的。 多有安全感啊。 “会了？”徐周元扔开手中的笔问她。 “会了。”赵敏敏点头。 她现在立即马上想狂奔回家，然后给他立碑，时时刻刻感激他！ 徐周元点点头，“这世界上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恨。” 赵敏敏点点头。 这话讲得有道理。 “那自然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帮了你，所以现在轮到你回报我了。” 赵敏敏身体一僵。 啥？ 啥玩意儿？ 回报？ 就讲一道题，让她回报啥啊？ 徐周元毫不犹豫道：“这屋子我马上就不住了，可还给人之前得恢复原样儿。灯一会你爬上去都清理干净，所有屋子的窗帘都清洗干净还有沙发什么的，冰箱每个盒子都拆卸出来清洗擦干不要留有水迹。” 赵敏敏：“……” 她现在又想骂人了。 好一个亲兄弟明算账啊。 和他做兄弟的人，上辈子一定是挖了他的祖坟！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感情超越了生死，超越了阶级，深入刻骨永生永世难忘，那么一定就是她赵敏敏的绵绵恨意！ 赵敏敏想要吃人。 连他的骨头渣子一块儿嚼呢。 她好恨呐！ 她从晚上六点钟进来到他家干活儿，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她还蹲在卫生间里洗窗帘。 这个洗衣机不够大，一次只能洗一个窗子的。 他的家很大，肉眼估计大概有两百平开外吧，一共十二扇窗户。 很好！ 洗干净以后她又要将窗帘挂回去。 赵敏敏累得有些虚脱。 可能是汗流的太多，她现在整个人都有些发虚。 恶狠狠看向卧室房间的位置，心目中无数次诅咒。 优秀？ 哈！ 优秀到眼光太高？ 哈！ 大龄剩男就是大龄剩男，剩下的！ 就是找不到就对了！ 谁会看上他？ 除非那个人喜欢被剥削！ 这种人，他就注定了要单身一辈子的。 哈！ 徐周元，他就是个大傻子！ 徐周元整理好箱子封好放到门口的位置，他轻轻扫了扫那个满身正在冒着怨气的少女，淡淡道：“骂我？” 赵敏敏：“我哪有。” 他的眸子里透着某种安静，将手中装了几十斤的箱子递过去，道：“这里是封好的箱子，你抱到楼下去。” 赵敏敏错愕。 他无耻她晓得，但没想到他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看不到她的胳膊已经在发抖了吗？ 她才十九岁啊！ 拿她当壮劳动力使呢？ 她是个女的呀！ 他都干了什么？ 这一晚上，他除了动动嘴给她讲了一道题以外，就是打包行李然后吩咐她干活儿。 赵敏敏想去找梅超风拜师了！ 她想学九阴白骨爪，然后挠死眼前这个不要脸的人！ “不想干？”他的尾音上扬。 赵敏敏将手里的窗帘扔在地上，她一脸生无可恋说道：“毁灭吧！累了！你叫男人吗？你一个三十好几岁的男人使唤我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就像是使唤一条狗！我也是人啊，我还是个高三学生，现在几点了？晚上快奔十一点了，可我不在学习在干什么？我的成绩一直在退步你知道吗？你知道你为什么剩下吗？你性格真的好奇葩，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你和我家的那个邻居刘叔叔，你们都是有病！” 为什么她周围的男人都是这样子的？ 第58-59章 绅士 徐周元一叹。 “我是什么样的男人，你说了不算。”顺便安慰她一句：“其实在大多数的男人里面，我是属于上层。” 这不是他吹，而是真的事实。 赵敏敏期期艾艾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干不动了！” 真的干不动了。 她好累！ 现在就算是给她再多的钱，她也得有命去花啊。 一道题就换她所有的体力，她觉得他也别太把人当傻子看。 事实证明，男人不会因为年龄而变得宽容。 如果他是个小气鬼，那么他就算是到了七老八十，他依旧是个抠抠搜搜的刻薄老头儿。 “来吧少女，快起来把箱子搬下去吧。”徐周元拖长了调子。 赵敏敏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真的不是闹脾气，她是真的干不动了！ 她的手脚现在都是僵的。 她是被雇佣收了钱来家里做家务的，徐周元付了钱买她的服务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她就是好讨厌他。 很想拿着臭豆腐抹他一脸。 她觉得从今天以后，她会得厌男症。 “我不干了！”赵敏敏想了想，得罪他自己也不怕了。 她不想猝死。 从地上爬起来，她绕过他然后拎起放在门口的书包。 “我不干了！徐周元，我不干了！” 因为生气，她的那双眼睛冒着愤怒之光，璀璨如珠，耀眼极了。 她的眼睛生得真的很好。 这是徐周元见过最完美的一双眼睛。 徐周元也不生气，他打开自己的钱包，从里面蹭蹭蹭抽出一沓的钞票。 赵敏敏一直认为抽钱的男人一定就是帅气的。 可真的活到这一天，看见有人对着她做这样的动作，她只想骂脏话。 “你的钱留着自己用吧。”她看也不看一眼，伸手开门。 既然那么有钱的人，随随便便都可以找到更好的清洁工来替他服务的。 徐周元眸光微闪：“给你钱这是侮辱你。” 赵敏敏皱了皱眉。 其实原本她挺愿意受这种侮辱的，可后来吧……可能是实在看不到希望，就连这种侮辱她都不愿意受了。 这世界上除了靠自己，谁都靠不住的！ 不是谁都是应红杰叔叔那样的人。 不是谁都会有着一颗爱心。 是她将徐周元看错了！ 她以为……她以为他是个绅士。 狗屁绅士！ “徐周元，你的钱留着自己花吧。”她冷哼一声，拖着重重的腿打算回家。 徐周元满不在乎收回了钞票：“我呢，做事情不喜欢拖泥带水。答应给人腾房子就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搬出去。” 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会让她加班几点干到现在的原因。 敏敏气极反笑：“我觉得你的三观真的很有问题。” 徐周元：“因为我没有给你钱？” 赵敏敏咬牙切齿：“你不要和我提钱，但凡你是个人，你就不会可着我坑。” 徐周元：“难道是我勉强你来替我打扫卫生的？难道你来替我打扫卫生，我没有给你相对应的工资？” 赵敏敏真的是带着一肚子的火一肚子的怨气回到的家中。 到了家倒头就睡。 三中。 “赵敏敏。” 敏敏抬眸看了看眼前的人，应了一声。 李佳霖将她的卷纸递了过来：“昨天放学你走了以后发下来的。”他指指卷纸上的某处：“这里不对。” 赵敏敏看了过去。 李佳霖拿过笔，赵敏敏拉开了自己身旁的椅子给他。 姚诗坐在座位上给了徐灵一个复杂的表情。 她以前觉得赵敏敏吧，就是装可怜。 现在狐狸精的招数晋级了，开始勾搭人了！ 全三中长得最帅成绩最好的李佳霖，她开始下手了。 最奇葩的是，李佳霖以前对这些事儿是不感兴趣的，怎么到了赵敏敏这里就不一样了？ 姚诗恨得牙根痒痒。 优秀的人如果大家都得不到，那不会有人嫉妒。 可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姚诗推推徐灵的手臂：“你看她那个样儿，恨不得将眼珠子粘在李佳霖的身上。” 亏得她以前觉得李佳霖还挺帅的，长得好看可惜眼瞎啊。 什么意思啊？ 看上赵敏敏了？ 看上赵敏敏什么了？ 看上她脚臭了？ 徐灵捏了捏手中的笔。 她喜欢李佳霖，从进校的第一天就喜欢了。 没人会不喜欢学校里的校草。 哪怕那个人和她没有过什么交集。 徐灵幻想过给李佳霖递情书，也想象过以后和李佳霖组成家庭。 少女就是这样的，脑子里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可她不敢去做。 年级里给李佳霖递情书的人不是没有，可他从没收过。 赵敏敏会是那个特殊的存在吗？ 为什么？ 就因为赵敏敏穷？ “昨天有个人是这样给我讲的……”赵敏敏笔袋里重新抽出一支笔。 讲完题李佳霖起身看看她，问道：“谁给你讲的题？” “一个周扒皮。” “是家教？”他当然晓得赵敏敏的家境，讲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 纯粹就是觉得这个人教得很好。 “不是，我打工的那家主人。” 而此时班上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实在是两个人的目标太大。 李佳霖成绩和长相太过于出色出名。 赵敏敏则是各种八卦负面小新闻缠身而出名。 又恰逢是这样特殊的年纪。 班上已经有开始成双入对进出的情侣学生。 赵敏敏问他：“你每天学到几点？” 李佳霖：“回家看会书就睡了。” 她继续追问：“那是几点？” “回了家大概十点半左右，看会书大约十一点左右就会睡。”这事儿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敏敏心虚。 这大概就是学霸的光芒吧？ 刺得她睁不开眼。 高三了，十一点就睡了？ 现在她知道了学霸和学渣之间的差别。 李佳霖纠正她的思路，拿着笔在她卷纸上连续圈出问题所在。 “你不是马虎的问题，你是根基打得不好。” 赵敏敏冒着冷汗。 所以，她不是天才？ 所以，她就是个笨蛋是吧？ 下午的第二节课她开始不断走神。 普通人和学霸之间到底差点什么呢？ 是自控力还是天赋？ 她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 要不今天开始加码到两点钟？ 她盯着李佳霖的后脑勺，一直盯一直盯。 赵敏敏想要将李佳霖的脑子的东西抠出来然后装进自己的脑子里。 为什么别人就那样聪明呢？ 全年级第一啊！ 别的同学似乎在她的脸上看出来了点门道，窃窃私语。 下了课有关于赵敏敏暗恋李佳霖的传言已经沸沸扬扬了。 “……他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啊？李佳霖可不是个热情的人。” 除了学习他好像别的都不太在乎，人长得是帅气可性格很是沉闷。 课间也是除了看书不做其他的事情。 “李佳霖可看不上她，是她主动的吧？” 被传的当事人男女主角，对这种传闻都不在乎。 李佳霖是压根就听不到乱传的绯闻，赵敏敏则是你又没有挖她的肉，嘴巴长在你的身上，你愿意讲些什么就讲些什么。 周末学校五点钟放学。 赵敏敏下楼，准备出教学楼最后的一步，她发现自己的鞋子有点不对劲。 将信将疑，低头一看。 我靠！ 她觉得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一定就没看日历。 坏掉的那双鞋她花钱修好了，然后这次又坏了，又坏在了鞋底上。 赵敏敏活动活动自己的脚。 她脚上的袜子又白又新。 袜子自然不是新的，只是她卫生习惯很好而已。 叹口气踩着鞋底儿试着往前挪动了两步。 当当当！ 鞋底儿彻底掉了。 赵敏敏：“……” 她有一句脏话不知当不当讲！ “借过。”楼上下来的学生喊了一声。 走不走路？横在台阶上让别人怎么走？ 好不容易盼到放学的。 赵敏敏弯下腰将鞋底捡了起来。 就算是扔，也得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啊。 姚诗背着书包笑呵呵地从赵敏敏的身边经过。 李佳霖是今天的值日生，锁上教室的门，边下楼边拿着手机看了几眼。 手机里是他妈妈发来的微信。 转弯的时候看到了前面穿着白色袜子脚踩在地上的人。 李佳霖追上前面单独行走的赵敏敏：“赵敏敏，你鞋怎么了？” 敏敏挤了个笑容。 她说：“鞋子底儿掉了。” 看也知道。 李佳霖倒是没有问鞋底为什么会掉的那种废话，而是淡淡含笑脱下来了自己的鞋：“你穿这个吧。” 敏敏的手不停摆着：“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出校门走不多远就有修鞋的地方。 再说他脚上就一双鞋，给了她，他穿什么？ 李佳霖冲她一笑：“穿着吧。” 然后他就这样光着脚跑出了教学楼。 赵敏敏：“……” 老实讲，她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女同学迷恋李佳霖。 绅士，这是李佳霖留给她的第一印象。 他的身上确实和同年龄的男生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出了校门，赵敏敏瞧见停在路边的车。 车上的人对着她招了招手。 赵敏敏急忙转身，想要装作没瞧见的样子赶紧躲开。 徐周元这个大瘟神，她侍候够了！ 有了李佳霖做对比，赵敏敏更加确信，一个男人好不好真的与年龄无关！ “赵敏敏。”徐周元开了车门，叫她。 赵敏敏闭了闭眼睛。 没错，她叫赵敏敏！ 赵敏的赵敏敏！ 折了回来。 “有事儿啊？” 昨天不是已经彻底闹掰了，她也不打算回到他家继续工作了。 给再多的钱也不去了！ 徐周元，没有人性的！ “男朋友？”徐周元笑笑。 小姑娘审美是真的不行，倒是挑男朋友的眼光顶顶好。 刚刚那男孩子他只是扫了一眼，就觉得不错。 “不是。”赵敏敏拉着脸。 很是奇怪这人跑到她学校门口来聊八卦？ 闲的？ “给你句忠告。”他说。 赵敏敏皱眉：“什么？” “赶紧追，追到手了就赚了。如果让他上了大学，估计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高中的竞争毕竟还小一些，如果上了大学，她可能就追求不到如此高质量的男朋友了。 赵敏敏眯了眯眼睛：“我念高三。” 高中谈什么恋爱。 “高三不小了，说什么恋爱会影响学习，你不会的。”他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对着她灿烂的笑了。 赵敏敏问：“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给你送些东西。” “给我？”她问。 她什么东西落在他家了？ 没有的吧。 他的手机响，他一边掏出来手机一边说：“对，我有台旧的电脑也是要扔的，要吗？” “要要要！”赵敏敏点头如捣蒜。 她的眼睛再次笑了起来，就像是小太阳一样的灿烂。 徐周元接了电话，又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笑了。 指了指自己车后座上放的一个手提袋，意思叫她自己去拿。 敏敏拉开车门，拿到那个电脑拉开拉锁。 “就算是昨天劳动的报酬。”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好电话走了回来，突然说。 赵敏敏想要。 可她晓得这电脑很贵。 就算二手的也能卖到三四千？ “还是从我工资里面扣吧。”她想了想，如此说。 徐周元凝视了她半响，淡淡道：“也可以。” 这个东西呢，真的不是他照顾她看，特意给她的。 就是淘汰下来的，搬家的时候翻出来的。用肯定是用不上的，卖二手的话也一定要不上价。 “多少钱？”她问。 亲兄弟明算账，多少钱她得心里有个数。 “算你一千，昨天的工资一千。” “那我给你一千五好了。”赵敏敏拍板定了价格。 这也是她占便宜，她知道的。 “你鞋怎么了？”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脚上。 鞋子又坏了？ 这买的都是什么鞋啊。 他送她那双，为什么不穿？ 舍不得？ 她怒道：“这鞋我穿了两次，都掉了底儿，我要去消费者协会告她！” 徐周元：“花多少钱买的？” 赵敏敏欲哭无泪道：“45。” 徐周元笑说：“那消费者协会估计不会帮你什么了。” “为什么？难道45块钱不是钱？” “45一双的鞋子，穿多久才算质量合格？”他问。 敏敏：“……” “上车？顺路送你。”他上了车子，降下车窗看她说道。 赵敏敏感动地说道：“徐周元，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第60章 厚脸皮和大善人 “你今天心情很好。”她猜。 心情不好也不会拉她一程。 总觉得他好像很开心而且带着几分的俏皮。 对，就是俏皮。 她这个大冤种雇主，活得就像是一条老狗。 还是那种脸上表情永远不会有任何变化的沙皮狗。 可今天老狗笑了。 这种反差感，你懂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很好？”他那双盈盈漆黑的眸子对上她的。 徐周元觉得这小孩儿有点神奇。 他确实心情很好。 “看出来的呗，那天我上学都迟到了喊你拉我一程，你都不愿意。” “哦，你迟到和我有什么干系。”他看向正前方，淡淡说道。 原则问题，他一贯不出错的。 可送可不送，送了就是他绅士。 不送，他也并非是个恶人。 赵敏敏皱了皱眉毛，脸上升起一丝不悦。 “喂，我是小孩儿，你就不能让让我？”尊老爱幼，这话他没听说过？ “那我还是长辈呢，对你而言我也是个老人了，怎么不见你让让我？” 敏敏长长叹气。 是她的错。 她就不该有任何奢望的。 “我的错，我又开始做梦了。” 徐周元告诉她的，她没有公主命她不配做公主梦！ “那个男孩儿真的不错，我轻易不夸人的。”他说道。 “李佳霖？我们学校的校草，长得好最主要的是人品更好。”赵敏敏难得夸赞了两句。 对她释放善意的人，她也愿意回以善意。 “你喜欢他吗？”他问。 “又高又帅的男孩儿有谁会不喜欢。” “那你主动去追，也许会成功。”他淡淡说。 “哪里有时间做这个，每天累都累死了。”赵敏敏云淡风轻地回答道。 追？ 开玩笑！ 她清楚自己什么条件，清楚自己什么出身。 这种送人头送笑话的事情还是别做了。 欣赏一个人不见得要占为己有。 徐周元：“我买了个新房子，不过是个二手房。现在带你去熟悉熟悉环境，今天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弄一下卫生，我按照市价双倍开工资给你。” 赵敏敏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难怪了。 她就说嘛，这人怎么会好心好意要送她回家。 她缓缓问道：“双倍？” “嗯，给你算两千。”徐周元略微沉吟了一下。 这个价格稍稍比家政公司开出来的要高一点点。 “买在哪里？” “在这里。”徐周元的车转了一个小弯。 前后也就两三分钟，就到了他的新房子。 这房子它就在三中的附近。 赵敏敏很是意外。 他不是说他做生意亏了吗？ 不是被扫地出门了吗？ “你和奶奶和好了吗？” “没有，大概现在是处在老死不相往来的阶段。”他解释道。 “没和好，你买这种房？”赵敏敏上上下下指指。 独栋！ 又有花园的房子。 没钱，拿什么买啊？ 卖衣服就那么赚钱吗？ “你觉得我是啃老才住得起好房子？”他觉得好笑。 小女生。 没什么眼光的样子。 敏敏撅撅嘴。 没看出来，他还真的是个有钱人呢。 不靠家里的有钱人。 羡慕！ “那不对呀，你这么有钱，怎么会娶不到老婆？”她表示不理解。 娶不到老婆的都是条件会偏差一点点好不好。 他长得也不差，条件又好，虽然说个性刻薄，但看在钱的份儿上，这已经不算是缺点了吧？ “进来看看，需要买什么打扫的用具我去准备。”他说着已经迈开步子进了楼里。 没进门之前，赵敏敏觉得这房子又大又好。 进了以后。 额。 你见过一楼客厅装成图书馆样子的房子吗？ 一楼的客厅没有沙发没有餐桌什么都没有，地是空的，然后墙上挂着画。 就。 “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徐周元站在二楼的楼梯上问她。 赵敏敏冷静地想了一下。 歪头问他：“你想听实话还是想听假话。” “就实话吧。”他似乎对她嘴里的实话很感兴趣。 “为什么和我想的豪宅完全不一样？不是应该有那种落地窗然后摆着浴缸的吗？” 她想象当中，特别豪华的房子就应该是那种。 “然后就坐在浴缸里让附近的人欣赏我洗澡？”徐周元笑笑。 他还真的没有这种爱好。 转身又转了回来，站在楼梯边：“伸手。” “哈？”赵敏敏抬头。 楼上被扔下来的面包砸到了她的头顶，她双手捂着自己的头。 “都让你伸手了，反应太慢。”他摇头走开：“冰箱里的食物你可以动，吃过以后全部带走不要剩下。” 他对她只有一个要求，吃可以，但不可以有剩下的东西摆在里面。 “嗯，我这就干活。”赵敏敏打量着家里的面积。 她想着今天怎么样也得干到半夜了。 “少女。”他叫她。 赵敏敏不知道怎么就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总喜欢这样叫她，称呼总是变来变去，他很少喊她的名字。 “干什么？” “先讲清楚，如果你干不动的话，那么我现在叫其他的人过来帮你。当然你的钱也要分她们一些。” 丑话说在前面。 钱是好赚的，赚钱也是辛苦的。 昨天她对他发了脾气，他姑且将她的脾气当做小孩子闹情绪。 如果今天她还要发脾气，他就准备炒鱿鱼了。 “我知道了。” 一阵热浪冲上她的脸颊以及头顶。 赵敏敏也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太稳定。 可昨天。 昨天真的是太累了。 她觉得世界都要塌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恨舅舅。不是舅舅害她没了爸爸妈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可恨过几秒钟她想想就觉得算了，舅舅也不想的。 “昨天对不起，我当时实在是太累了。”又累又困又生气：“徐周元，你看你比我大那么多，就请你原谅我小小的脾气，请你原谅我的不理智和不冷静。如果我们俩相处当中有什么问题，那一定是因为我年纪小见识少不懂事所造成的。这样说是不是有点不要脸？”赵敏敏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挠挠头。 她也知道自己不要脸。 但脸面这个东西，要不要的也没那么重要。 人得活着才能有脸面。 她很清楚徐周元虽然是个挑剔的雇主，但他也是个大方的雇主。 她不是没有替别人家做过清扫工作。 从没有一个人像是他这样的只要将活儿干好，给钱就给得很大方。 超级大方。 综合以上，他是个好人。 徐周元看了看她。 他发现其实厚脸皮也是一种优点来着。 你看，他这种讲原则的人，遇到一个不讲原则的孩子，他竟然还没有生气。 “干你的活吧。” 第61章 蟑螂杀手 这活儿…… 有点问题。 开荒应该是什么样儿她确实没见识过，但也知道不该是这样。 家里的卫生好像是被人做过的。 大面扫过去就很干净。 “你是不是请人打扫过了？”她问。 徐周元侧了下头，“嗯。” “那……” 那给她两千，这岂不是他亏？ 她喜欢钱，也需要钱，但是这种亏心钱…… “他们打扫得不够干净，边边角角。”他对那伙人的服务要求就是大面儿扫干净。 但至少那些人将房子清了出来。 剩下细微的工作就交给眼前这位了。 “你请他们花了多少钱？”赵敏敏仰着头问。 “一千。” 所以他才说会给她市场价的双倍。 干得好两千不多。 干不好，一毛钱花出去都觉得委屈。 “干活吧。” 显然他不想和她继续聊下去。 敏敏投湿白毛巾开始擦地。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变态的，擦地都要用白色的毛巾。 按照徐周元的说法，白色更容易发现哪里更脏，白色更容易检验出干活人的能力，其实她是觉得方便他查看干活儿的人有没有偷懒。 她蹲在楼梯上然后用手一条缝隙一条缝隙去抠。 徐周元坐在房间里修改自己的设计稿。 电话里有声音传了出来。 “……你搬新家怎么样也应该请她到家里暖暖房。” “为什么要。”他讨厌陌生人进入他的领域。 讨厌陌生的气味。 “徐周元，你要我告诉你答案吗？你和她相亲并且想要一同走进婚姻里，你不接触怎么结婚？”电话那头的人发了飚。 徐周元的手指停在电脑键盘上。 “还是约在外面吧。” 袁湛冷笑出声：“大哥，她很多人追的，她不是找不到对象她只是挑不到合眼的。” 他想提醒徐周元，就按照你现在这个态度，是没有以后没有发展的。 因为怎么看，徐周元就像是一个渣男，抱着不主动不靠近不负责的态度在谈恋爱，你见过恋爱是这样谈的吗？ 徐周元问袁湛：“那我差吗？” “这又不是做生意，不是你条件不差就可以的。你是男人总得拿出来一点风度的吧？不然她图你什么呢？她个人条件不差，自己买了房买了车，年薪六十万。你搬新家邀请她过来坐坐暖暖房，这有什么难的？” 他就不明白了，徐周元真的是想结婚吗？ 确定吗？ 别弄不好喜欢的根本不是女人的吧。 徐周元说：“我没有嫌弃过她，真的比工资，她明显没有我赚得多。” 骄傲也好，傲气也罢。 他有资格去挑选将来要结婚的对象。 他的优点缺点都摆在这里，对方也是要经过衡量才会同意和他交往的，不是吗。 “婚姻不是算术题，不是你条件好就可以什么都不付出的。”袁湛沮丧地说。 徐周元这样讲，他完全没有话说。 话都被你讲了，他只能闭嘴了。 楼下。 赵敏敏在厨房里看到了……蟑螂。 嗯，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蟑螂。 她认真想了好几秒。 想来想去，不弄脏他地面的情况下，要怎么样去搞死，可惜脑袋实在是想不出来好办法。 那就。 她抬头看看楼上。 “徐周元。” 她叫了一声。 徐周元对袁湛道：“你不要将我家的地址告诉她，不然绝交。” 他不喜欢别人登他的门，他也不喜欢招待客人。 “挂了，我还有事。” 徐周元挂上电话，推开椅子出了门。 站在二楼楼梯的位置，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人：“你最好是有事。” 鬼喊鬼叫的。 赵敏敏仰着脸：“你快下来吧。” “下去干什么？开除你？”他问。 “厨房有蟑螂。” 徐周元：“……” 他脸上的笑逐渐隐去。 赵敏敏装作害怕的样子，努力装了装。 她其实一点都不怕。 不过就是不好解决。 大冤种雇主要是知道她用脚把蟑螂抿死在地上，不晓得会不会永远不进厨房的门啊。 她也是为了他好。 “你下来弄死它吧。” 徐周元下了楼，然后站在厨房中陷入了沉默当中。 赵敏敏在一旁叭叭叭：“得用手纸按死它吧？” 这样才能不留味道？ 可蟑螂她就没见过谁用手能按死的。 “在这儿……”赵敏敏指着某处黑兮兮的家伙，扯扯徐周元的袖子。 干什么呢他？ 倒是动啊。 去弄死啊！ 蟑螂瞬间就跑没影子了。 赵敏敏：“……” 徐周元：“看不见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 赵敏敏频频看他。 他不会是害怕蟑螂吧？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徐周元转了回来，对上她的视线。 敏敏实在没忍住，问他：“你是怕蟑螂吗？” “哪那么多废话。” 他住过的房子里，从未见过蟑螂。 从未。 这是第一次。 徐周元有些后悔买二手房了。 这房子现在在他的心里一落千丈。 “那我用脚抿？我可不敢用手抓啊，而且也抓不到。” 徐周元的眼睛斜视了她一眼。 敏敏耸耸肩。 他刚刚上楼梯，那蟑螂又跑了出来。 赵敏敏乐了。 她还真的不怕蟑螂。 你想她住的地方都是土地，那怎么可能没有蟑螂呢。 抬起脚。 “姐姐也害怕呢，好害怕呀谁来救救我呀……”她假里假气对着蟑螂装弱，狠狠咬着小牙一脸凶相。 然后晃了晃自己的鞋尖，然后一脚踩了下去。 一脚将蟑螂踩了一个稀巴烂。 徐周元略略皱眉。 平时只把她当成是厚脸皮、沉默寡言、面目可憎、自大傲慢、嚣张小姑娘，想不到这么厉害。 就是这孩子，精神分裂是吗？ 她和蟑螂说什么话？ 她说的话蟑螂能听懂，还是蟑螂说的话她能听懂？ 赵敏敏将屋子里所有的窗户都打了开，让风吹到每个角落。 拍拍手。 “完成！” 徐周元这钱她也不准备要了，他送自己那个二手的电脑也不算是她白占便宜。 大家扯平。 听说他家冰箱里面有吃的，敏敏蹦蹦跳跳进了厨房去开冰箱。 赵敏敏垮着脸看着冰箱里面。 全部都是青菜，各种各样的绿叶菜。 爱心是一道光，绿得人发慌。 他确定不是整她？ 叫她随便吃，可冰箱里面有什么啊？ 她又不是兔子吃什么小白菜小油菜配着胡萝卜。 “想吃什么就带走吧。”他对今天室内的卫生表示满意。 徐周元遇到聪明的人，通常他都会很高兴。 他只要高兴起来，其实他也还是很好说话的。 赵敏敏长叹气：“吃什么呀？原本你不说请我吃东西我也不会抱着希望，这里面都是青菜。” 她要吃面包夹着青菜吗？ 就连瓶酱都找不到。 第62-63章 徐周元救我 他说：“吃这些健康，你喜欢吃的那些将来就会变成高血压高血脂缠绕在你的身体内。” 现代人就是乱吃得太多太乱，所以搞得不够健康。 赵敏敏叹叹气。 “东西我就不吃了，今天的钱也算了，那台电脑我不欠你的了。” 扯平。 他问：“你不饿？” 敏敏瞪眼：“我饿啊，大哥我干了好几个小时的活儿，我能不饿吗？” 那个所谓的小面包，捏成团就和眼珠子似的那么小，够干什么的。 他笑笑点头：“那你想吃点什么？” 赵敏敏：“……” 也没人想和他聊，他聊起来还没完了。 她想吃什么，他也不给报销。 “我要回去了。”她得回家了。 徐周元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钥匙。” 他回了楼上去收东西。 赵敏敏走到门口换了自己的鞋，看着脚上的男鞋叹口气。 一样的男人，差得可真多。 有些人年纪虽然大，可活着活着仿佛死了！ “走吧。” “去哪里？”敏敏问他。 她真的没时间陪着他乱晃。 如果他寂寞无聊请他去找同龄人，不要纠缠她一个小孩子。 “请你吃个饭。” 赵敏敏眨了眨眼睛，神色有些异样。 其实讲真的…… 也不是太想吃。 对着他，很容易吃不下饭。 “就算了吧，没有这个必要。” 确实没有必要。 一个雇主，还是个大冤种雇主。 他如果想展示一下他的善良，那平时对她高抬贵手就好了。 “上车。” 赵敏敏：“……” 他眼睛瞎是吗？ 不然看不到她脚上还穿着男同学的鞋？ 吃什么吃啊。 可拿人手短。 还是上了车。 徐周元带赵敏敏去了一家他平时很喜欢去的汉堡店。 店的面积不大，里面的顾客也不是很多。 他将菜单递到她的眼前：“点吧，我请客。” 赵敏敏抓抓自己的头发。 他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为什么非要请她吃顿饭？ 是觉得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给钱多好。 哎哎哎。 “哪个好吃？”她问。 她又没有来过这么贵的汉堡店，当然不晓得哪个会好吃一点。 “招牌，菠萝汉堡。”徐周元的手指落在菜单上指了指。 “那我要这个。”她合上菜单然后对上他的视线，俏咪咪伸出两根手指：“两个！” 说完自己没忍住笑了笑，她觉得自己此刻一定超级可爱。 能吃的人都是有福气的人，她就是那个最最有福气的人。 他笑笑。 汉堡里面的肉饼竟然是真的能嚼出来牛肉的味道。 好神奇。 “这个好吃。”敏敏努力张大嘴巴，努力吞咽。 她平时也有吃一些汉堡，不过买的都是六七块带套餐的那种。大多数里面的肉都是鸡肉，有些是什么肉她也不晓得，可能也不是真肉吧？ 这种纯牛肉的，第一回吃。 而且酱料好像也很丰富，也不知道加的是什么酱，好像有点甜好像有点辣？ 看着她狼吞虎咽，他看看手里的汉堡，吃不下去了。 徐周元将汉堡用纸包了包。 “好吃就多吃吧。”他回道。 “你那个吃不了？”她一脸好奇。 这么高的一个大男人，一个汉堡都吃不了？ 弱成这个样子？ 她偷偷在看不见的位置撇撇嘴。 其实她真的觉得徐周元适合和她换换人生，不是不想吃吗？那就过她现在过的日子，想吃好的都没资格吃。 暴殄天物。 将嘴边的酱扫扫干净。 徐周元：“……” 他挑挑眉。 这吃饭的样子，还真是……找不出一个优雅的词来形容。 “你吃不了？”她再问。 他没有讲实话，觉得讲了不好，笑笑道：“出来之前喝过一杯咖啡，现在吃不下了。” 敏敏吃饱了，但摸了摸肚皮，其实也还能再挤进去半个汉堡。 她晓得他这种人，吃剩的东西一定不会打包带走的。 伸出手将他剩下的那半个汉堡拿了过来：“那我吃了啊。” 徐周元：“……” 他想抢回来，可惜赵敏敏的速度更快，她已经张嘴咬了。 徐周元闭闭眼睛。 就没见过这么不见外的人。 不觉得……脏吗？ 如果她不够吃，他可以再帮她点一份的。 赵敏敏嘴里嚼着肉饼，嘴上还在叭叭说着：“你这样浪费，天老爷会看不过去的，看不过去它就会收拾你！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徐周元同志。” 真是搞不懂，徐周元这种人为什么会托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 明明和他比起来，她更可爱更加善良。 “吃饭还闭不上你的嘴。” 吃过饭敏敏挺挺肚子。 其实饿肚子和吃撑了感觉都不太好。 今天她就有点吃撑了。 实在是这汉堡她没吃过，味道又很好。面包里面夹着的菠萝圈也不晓得是怎么做的，又酸又甜的。 “我自己回……” 她正在说话，徐周元突然推了她一把，将她差点推摔了。 赵敏敏认为她的大冤种雇主又开始要搞事情了，舍不得花钱了是吧？ “干什么……” 赵敏敏看到徐周元的手上不知道被什么刮了一道，而且马上就见了血。 她愣了愣。 “怎么走路的？没有看到这里有人？” 那人连连道歉，又看了一眼徐周元的手。 他抽烟呢，就没注意这边。 “哥们儿，不好意思啊。” “走路小心些。”徐周元沉着脸。 “下回会注意的，不好意思啊哥们。”那人提提腋下夹着的东西。 敏敏看过去，那好像是铝条？铅条？ 分不清。 “没刮到吧。”他问。 “啊，没。”赵敏敏指指他的手：“你的手出血了。” “嗯。”他说。 带着她回了车上，徐周元送她回家。 学校距离她家不是很远，前后也就十分钟的车程。 “回去吧。”他的心情明显不好了起来。 赵敏敏想了想，怎么说他也是为了她才受的伤。 从包里拿出来碘伏和创可贴。 “喏，送你了。” 徐周元笑笑，但还是不耐烦地摆摆手：“走吧走吧。” 她下了车，走了几步，然后耸耸肩。 该说不说，其实徐周元人吧……个性有瑕疵，但好像也有属于成熟男性的那种涵养。 徐周元准备启动车子，相亲对象打过来了电话，约他看电影。 “……今天恐怕不行。”他的事情很多。 “那明天吧。” 徐周元：“明天我还有会要开，这一周内我都没什么时间。” 浪费时间傻兮兮坐在电影院里，他不想。 有这个时间，他用来工作岂不是更好。 对方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为什么也喜欢这种所谓的浪漫呢？ 务实一点不好吗。 女方也是明显愣了愣。 挂了电话以后，她给袁湛去了电话：“……他是真的看上我了？” 徐周元同意交往的那一瞬间，她确实挺兴奋的。 她长相一般，但工作很好个人能力也很强，一直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其实这挺难的。 看到徐周元的第一眼，她就晓得这相亲八成成不了的。 没想到，对方竟然同意了。 可现在她又开始迷惘起来了。 这男的不是拿她当备胎吧？ 就是传说中那种，看得上她的工作以及工资，却没能看上她的脸。 王婉霏是个事业方面可以称得上成功的女性。 31岁已经是某国企的副处。 工资和一线城市的顶级人才比不得，但在这个城市里她的工资也是顶尖的。 对王婉霏而言，她不结婚并非是因为条件拖了后腿，相反她的个人条件算是比较突出的。 因为对自我要求以及对伴侣有一定的要求，单身到了现在。 徐周元不是她的第一个相亲对象，确是最让她有好感的。 她也猜得到徐周元的个性多少有些难搞，不然那样的条件不会到了32岁依旧单身。 她很忙，可忙的情况下依旧试着去约徐周元见面相处。 但。 王婉霏连着约了徐周元四五次以后，她的劲儿就上来了。 什么意思？ 以为非他不可了？ 大可不必这样想。 她的年纪是不小了，可也没有到逮到男人就缠的地步。 周末徐周元约了王婉霏，可王婉霏在电话里直接拒绝掉了，她细声细气说道：“单位的事情都是提前一个星期安排好的，实在走不开。” 这并不是她撒谎。 徐周元约的时间不巧。 徐周元笑道：“那就算了。” “徐先生，我是抱着结婚的打算和你相处的，但我觉得你似乎并没有做好走进婚姻的准备。” 从相亲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徐周元只有在相亲那天见过她。 她认为这很不礼貌。 徐周元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若没有诚心，就不会去相亲了。” 他只是碰巧这个月工作很多。 又。 不晓得该怎么和陌生人去相处。 不熟悉。 很尴尬。 徐周元很讨厌这样的氛围，也不太想去改变。 王婉霏放下手中的资料，说道：“徐先生，我给你个建议。建议其实你可以向下找找，实在没有必要将未来妻子的年纪定格在三十岁以上。” 三十岁成熟的女人，已经没有了属于小女孩儿的梦幻。 她们活得也不再天真。 个人条件过得去的情况下，大多数都是想要找到个合得来且处得下去的伴侣。 徐周元的外貌以及个人条件非常突出，但他的性格……王婉霏实在不敢恭维。 找了这样的男人，她能想象到自己日后可能会过上的日子。 她虽然赚得不多，一年到头也就赚个六十万。可她对未来丈夫的要求还是有些高的。 徐周元，不行。 准确来说，男士低娶，女士高嫁这话是有一定道理性的。 他找个条件不是那样好的女性，或许对方就可以多牺牲两分。 徐周元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糟糕了起来。 “王小姐，前些日子我确实是太忙了，这点我道歉。” 王婉霏笑笑：“歉意我收下，那么我们就到这里结束吧，祝你能找到心目当中合适的那一位。” 徐周元心里咯噔一声。 无疾而终？ 这人是他好不容易瞧上的。 方方面面都很合适。 徐周元给袁湛去了电话。 袁湛在电话里叹气：“你什么都不要和我说，我也没有办法再去找她。大哥你连续晾了她一个月，怎么看都是没瞧上人家，既然这样就放手吧。” 王婉霏那条件摆在哪里都是优秀的。 只不过就是没遇到合适的人而已。 “我这段时间比较忙。”徐周元心虚地说。 忙也是真忙，公司加上搬家。 “周元啊咱们说铁哥们我才会讲实话，像是王婉霏那种事业女性她是不可能站在原地等你回头的，你有你的骄傲她也有她的。” 说不好听点，你的态度有问题。 赵敏敏在门口换了鞋开始干活儿。 偶尔偷听两句。 她摇摇头。 徐周元忽然转向赵敏敏：“你摇什么头？” 她的目光碰上他的，身体一僵。 她说实话的话，周扒皮会把她扔到墙外面去吧。 “没有，我可能是脑子不好突然发凉就想摇摇。” 徐周元从楼上走了下来，不屑一笑：“脑子不好？” 你脑子才不好！ 赵敏敏道：“我干活儿……” “你听到什么了？”凝视她几秒后，徐周元淡淡问了出来。 赵敏敏其实特别想给他掰掰大道理。 你奶奶没教给你的，我来教。 可她不敢。 “我应该听到什么？我进来的时候你就在打电话……” “你听到了。”他说。 “我没听到，我耳朵有些时候会聋。”说聋就聋的那种。 比如说现在。 敏敏就想赶紧把活儿干完然后拿钱走人，可徐周元今天就像故意似的堵着她不放。 “我相亲对象拒绝了我，你说说看这是什么原因？”徐周元的尾音上扬。 赵敏敏想，能是啥原因。 还不就是没看上你！ 傲的和什么似的，不就是多赚两个臭钱。 哼哼。 嘴上却战战兢兢地说：“可能是她没看到你的长处。” 虽然徐周元有啥长处，她也没看到过。 短处她可知道不少。 “干你的活吧。”徐周元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然后放她走人。 敏敏也不清楚那种视线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恨不得想把她毁尸灭迹？ 大概吧。 北方十一月的夜间，很冷。 楼群三三两两开始给了暖气，家家户户变得暖和了起来，有些人甚至因为室内温度过高而必须开着窗透风。 赵敏敏住的这房子，不但没有水还没有暖气，没有暖气也就算了，地面还发阴，整间屋子的温度甚至要比外面更低。 十月底已经是寒风入骨，进入到十一月哪怕晚上点着电褥子她依旧睡得不好。 空气是冷的，房子的每个角落都仿佛有冷风钻进来。 赵敏敏为什么要赚钱？ 到了冬天，她要买煤块。 烧煤取暖。 如果一整个冬天她就只是这样住在这个房子里，那么很有可能某天的晚上她就会被冻死在这儿。 炉子是应红杰叔叔替她装的，排烟管道也是应叔叔帮她一并处理的。 这不是赵敏敏在这个房子里度过的第一年。 起火用纸烧柴，而后才能是煤块。 虽然浓烟顺着烟道排了出去，但还有些许的烟留在了屋子里。 一整个屋子里都是呛人的味道。 那火终于燃烧了起来。 赵敏敏觉得自己的双手双脚血液好像也流动了起来。 十一点半，她坐在桌前，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的小脸通通红，脸上的热度仿佛能去煎鸡蛋。 之前室温太冷，现在室温又太高，她脸颊起了一圈圈的红痕，苹果肌仿佛打了什么不健康的美容产品，一整块儿变得明显了起来，变得突兀。 赵敏敏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她很想马上躺到床上睡觉。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对。 拿过来手机。 徐周元刚刚洗了澡，准备上床睡觉。 电话响。 赵敏敏向天祈祷着，希望徐周元可以接听她的电话。 拜托了！ 电话接通了。 徐周元问：“赵敏敏？” “徐周元，我好像一氧化碳中毒了……” 电话那头徐周元似乎是坐了起来。 他说：“去开门，我马上到。” 赵敏敏放好自己的手机，她看了看自己家的那道门。 在这寒风刺骨的夜里，她似乎感到了温暖。 第64-65章 赵敏敏，离我远点（二更） 北方的人总说北方的冬季如夏。 南方人似乎也认为有了暖气的北方真的不太冷。 可。 北方还有一群人，生活在没有暖气的环境当中。 如果这一冬不去烧煤，遇到九数寒天进入到零下二十五六度的日子里，人会被活活冻僵冻死。 不是任何人都生活在温暖的楼房里的。 赵敏敏的头很晕，她看得到那扇门，可想要站起来却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啪嚓。 她的头摔到手臂上，倒在了地上。 感觉不到痛。 甚至脑子都是木的。 不知道喊人，不知道向外爬。 也爬不动。 过去几年当中，她从未因为烧煤出过任何的事故。 她眨着眼睛。 眼泪流了下来。 或许是对这个世界的眷恋。 或许是她不甘心。 她明明已经那样拼命地生活了，她努力向上努力想要摆脱命运带来的磨难。 再有大半年。 只要大半年。 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城市，远走高飞。 她的睫毛眨动，看着自己的手臂。 她想她爸她妈了。 没有亲人的日子里，真的好难过。 一个人活着，好累。 她是赵敏的赵，赵敏的敏啊。 她爸爸说赵敏敏会是生活当中的女主角的。 徐周元开着车闯了红灯。 车子开不进去，横在路边，他就穿着真丝睡衣睡裤披着一件羽绒服踩着拖鞋快速跳过栏杆奔了进去。 走到门前，并没有看到门打开。 徐周元稍稍后退。 然后一脚踹了上去。 砰砰砰！ 对面二楼的大爷还没有入睡，老人家嘛，睡眠很浅的。 晚不睡，早上又起得很早。 他听到砰砰砰的声音，马上下了床穿拖鞋。 老太太问他：“你干什么去？” “好像是楼下有动静。” 那孩子就孤零零的一个人，得时刻注意着点。 老头儿拉开窗帘将头贴到了塑钢窗户上。 “怎么了？抢劫啊？”老太太觉得就是抢劫偷东西，也不至于挑这一户吧。 那孩子穷得和什么似的，能有啥值得抢和偷的？ “不对，好像要出事儿啊，有人踹门……” 老头儿拔腿就要往门口去跑。 老太太喊着：“你把衣服穿上，自己多大的岁数了……” 也不是你的亲孙女，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这一天天的就是闲的！ 徐周元连续几脚，附近的楼群其实很多人都有听到声音，不过大多数人并不关心楼下发生了什么。 只有少数的几乎有人站在窗前向下看了看。 看了也没有动。 这年头管闲事似乎不是一件好事儿，大家都怕惹上麻烦。 四脚、五脚…… 徐周元改成砸了窗户，他单手扶墙跳了进去。 赵敏敏面条一样的躺在地上，他扶了几次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徐周元将人抱了起来，推开大门。 门外的风呼呼吹了进来。 天气预报说今晚降温。 徐周元的手拍在她的脸上，“赵敏敏，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他继续拍。 “这是怎么了？小敏敏这是一氧化碳中毒了？”二楼爷爷跑了出来。 他跑到门口这么一看，就晓得赵敏敏这是中毒了。 他之前就说，街道应该给想想办法的，你说扔着一个孩子自己独自生活在这种环境当中，这太没人性了。 管着给送到哪里去呢。 “赵敏敏！”徐周元继续拍。 啪啪啪！ 不是打耳光，但声音也不小。 赵敏敏睁开眼睛，和徐周元目光对视。 “能不能听清我讲的话？”他低下头，尽量让自己贴近她耳边一些。 她只是看着他。 头歪在一边。 好像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徐周元抱起来她向外走，二楼爷爷一拍大腿：“我跟你去。” 他不跟着去不行啊，这人他没见过啊。 徐周元个高腿长，加上年纪小，跨个栏杆马上就出去了。 后头的大爷被栏杆给难为住了，他八十好几的人哪有那么灵活的身手？ 绕了远路出来，结果看不到那两人了。 徐周元把她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伸手去解开她的衣领。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能不能听明白？” 他快速找到附近最近的三甲医院，然后拨了电话出去。 “……我现在送她去医院可以吗？还是要等120过来？” 徐周元将人送进医院，他就穿着他那一身坐在外面等。 去办入院手续，去办缴费预存。 想了想，在电话通讯录里滑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名医生朋友：“……麻烦你过来到医大一院一趟。” …… 赵敏敏躺在病床上，说她有意识她似乎真的有。 说她醒着吧，问什么又问不出来。 大半夜的除了值班医生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大夫，大夫按照正常程序治疗，剩下就让家属等明天的。 “怎么回事儿啊？”袁湛抱着被子进了病房的大门。 那边护士马上走了过来，出声警告：“大半夜的，说话小点声儿。” 别的病人还睡不睡了？ 袁湛一脸歉意。 “小点声啊。”护士转身离开。 徐周元走到床边，低声道：“我现在抱你起来，咱们铺个床。” 这床他看着别扭。 实在是看不过眼。 她睁着眼睛然后很快又闭了上。 徐周元看袁湛：“铺床。” 袁湛心里骂了一声。 任劳任怨干了起来。 “我可不知道你家什么被子可以拿什么被子不能拿啊。” 他铺了一床又一床。 赵敏敏只觉得很迷糊很晕，然后她痛苦地想要挣扎起来。 “要什么？”他问。 她突然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揪着他的衣服，徐周元想将人直接甩飞出去，就是没来得及。 赵敏敏吐了出来。 吐了徐周元一脚。 他脚上穿的还是家里的那双室内拖鞋。 袁湛眼珠子四处转转。 然后快速想去开窗子。 这人吐了味道肯定不好闻啊。 “别开窗。”徐周元说。 袁湛：“……” 赵敏敏身上的力气可能挣扎中就都用完了，吐完又软哒哒栽了回去。 …… 徐周元打了一盆水，将睡衣袖子挽起来。 拿了一条毛巾盯着她的脸半天，他想用湿毛巾直接捂死她。 咬着后槽牙，将毛巾在她脸上走了一圈，替她擦了擦嘴。 其实最想做的是，想喊她起床用消毒水清清口。 袁湛挺诧异的。 反正他没见过这样的徐周元。 他还以为刚刚那孩子吐了徐周元一脚，徐周元会将拖鞋砸到那孩子的脑袋上呢。 “她什么情况啊？” “你走吧。” 就这么屁大点地方，又是大半夜的，他不想多说废话。 事实上他一秒钟都不愿意在这个房间里多呆。 袁湛想想，摆摆手就走了。 算了算了，明天再说吧。 徐周元在手机上找了半天能半夜出来干家务的家政，可惜的是他一个都找不到。 哪怕他开出来天价，他找不到人。 通讯录里唯一认识干家政的，此刻还在床上躺着呢。 十二点十分，徐周元下楼去接了自己的朋友上来。 护士一脸不高兴道：“大半夜的。” 按道理病房熄灯以后是不能探望的。 “我们怕耽误病情，请了医生来。” 护士：“……” 这把你狂的，来医院看完，还不放心是吧？ 病房的大门开着，屋子里还是夹杂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 “……现在看问题应该不大。” “她刚刚吐过。” “转动她了？晃她了？” “嗯。” “记着不要晃她，也不要在她眼前乱晃，明天我上班之前再过来看一眼。”朋友抬眸看过去：“你堂妹？侄女？” “也许是……仇家。”徐周元继续磨牙。 这个少女啊。 他的手有点痒痒。 突然生出来一种她脖子很好掐的冲动。 不是仇家，她为什么要害他？ 半夜把他从被窝里喊了出来，然后吐了他一脚。 医院病房。 因为病房的门都是大开着，方便各位患者去卫生间。 外面静寂无声，头等的灯找了长长的一条路，水房那边有哗哗的水声。 有位病人翻了翻。 这谁啊？ 大晚上的开着水龙头不睡觉？ 徐周元开着水龙头，看着那些水出神。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送病人进下水道。 那里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 看着脚上的脏拖鞋，他狠狠捶了洗手池两下。 这个时间根本没有卖拖鞋的地方，除非他准备光脚。 将身上的羽绒服卷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那少女以后最好给他好好干活儿！ 一身是水地回到了病房，却发现床上的人没了。 看了几秒。 他拖着长腿去了护士站。 “……是不是去卫生间了？你得看住她，她刚刚清醒也没多久……” 徐周元强忍着不耐，去附近的卫生间里转了转。 赵敏敏上了医院的顶楼。 她刚刚清醒过来。 她有点累了！ 想爸爸妈妈了。 想透口气想和天老爷说说话。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手机，死死攥着。 推开门。 风狠狠打在脸上，十一月北方的冷风就像刀子。 一刀一刀打在脸上，仿佛咆哮着想让她去死。 赵敏敏身上的那点衣服，瞬间就被打透了。 浑身冰冷。 她想应叔叔了！ 特别想特别想。 想马上能见应叔叔一面，可她晓得不能那样做。 应叔叔不是她爸爸，就算是她爸爸，她也应该懂事听话。 不该麻烦别人的不能麻烦，她得笑。 这样大家才会轻松才会快乐。 “我不是赵敏吗？可为什么你就要和我过不去啊……”她举起手指向星空。 漆黑的天台，她站都站不稳的情况下，带着满身的怨气质问着天老爷。 “我的天线不通吗？还是搭错了线？为什么就不能换个人折腾？我还不够惨吗？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坏人，为什么不去收拾他们？我努力喘息我努力去帮别人去帮自己，为什么就这样还不肯放过我？” 因为喊话透支了她最后的力气，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小脸憋得通红。 “如果喊完了，就赶紧回去。”有声音从小门的位置幽幽传了过来。 徐周元穿着他那套很贵的真丝睡衣靠在门板边，懒洋洋说道。 赵敏敏转过头。 他正一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赵敏敏蹲在地上，双手埋在脸上哭。 “对我不公平，对我不公平……” “马上就熬到头了。”他说。 也就剩了半年的时间不是吗。 小孩子发疯，可以理解。 所以他站在这里吃了好几分钟的冷风。 天知道他穿的这一套真丝睡衣在这样的天气里有多酸爽。 “你不明白你也不懂。”敏敏摇头：“徐周元，我真的不服气，特别不服气。我觉得自己特别倒霉。” “有我倒霉？” 赵敏敏泪眼八叉抬起头，看了过来。 一脸懵懂。 她搞不清他倒霉什么。 “谈了几年的恋爱，结果被人不声不响踹了，晃到一把年纪还是孤身一人，然后还遇上了你。” 最后的这一条他认为是他这段时间最为悲剧的。 既不是他女儿，也不是他侄女，他半夜睡得正香，结果被叫到医院的顶楼看着她耍猴儿。 拖她的福，他第一次登上了天台。 她用手背擦着脸，不停摇头：“你不明白，这能一样吗？你是自己有毛病，但是我已经很用力地去生活了，我想身边有个亲人，能在我跌倒的时候扶我一把，安慰我一句……” 他摔门踩着拖鞋走了回去。 外面太冷。 他又不是钢铁做的。 摔了门走了两步，停在原地。 又摔门走了回来。 “你下不下去？”他问。 赵敏敏喊了闹了哭了以后，觉得舒服多了。 她就是想上来喊喊，喊两声让天老爷听到，不要再折磨她了。 垂头丧气走到了门前，然后抬腿跨步离开了天台。 砰！ 徐周元将天台的门摔得叮当作响。 “你能不能让我抱抱？”她走着走着停了下来，问他。 她就是特别孤单，想要找个人抱抱。 想要感受一下别人的温暖。 对于赵敏敏提出来的这种要求，徐周元表示非常不理解。 “不行。”他拒绝。 “我想我爸爸了。”她说。 眼泪滴在脚面上。 “那就去找他。” “他埋在了树下，很远地方的树下。” “我说了不行。” “哦。” 她晃着下了楼梯，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样地晃着。 徐周元的拖鞋踩到台阶上，他看看自己的脚。 他刚刚才洗了拖鞋，因为实在没地可穿。 他的脚现在冻得像是冰棍一样。 “这些都是意外而已，你觉得自己倒霉，可有很多比你还倒霉的人……” 他觉得这孩子今天的情绪不太对。 为了防止她再闹情绪什么的，还是安慰了一句。 成年人如果遇上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解决方式。 一点意外和倒霉而已，撑撑就过去了。 可小孩子不行。 还是弱。 他准备抬脚继续下楼，前面那个人突然转身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徐周元的那睡衣穿了和没穿根本没什么分别。 他的腰被她用手死死卡住。 她自顾自地将头贴在他的胸口。 他的身体很凉。 可是他的身体很温暖。 赵敏敏一直很想抱抱应叔叔的，可她不敢。 父母过世以后，就再也没人抱过她了，她也没有抱过任何人。 有些时候在学校里，她想和同学搞好关系，想交上一两个真心的朋友，然后让她们抱抱自己。 可她，没有朋友。 她死死贴在徐周元的胸膛上，死死圈紧他的腰。 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将她拉开。 徐周元抬着手。 她之前吐过是吧？ 然后还没有漱口。 他一脸嫌弃，伸出一根手指推开她的头。 “男女授受不亲。” 赵敏敏的头被他推开一点，马上又紧贴了回来。 徐周元的手指再次出山。 他想用一指神功将她弹飞出去。 干什么呢？ 揩油啊。 他的腰向后仰了仰，使自己的胸口尽量远离她的脸一些。 他当初就不该让她回来重新做家务的，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宁愿要那么做不干净的也不要她。 “差不多得了。” 第66-67章 徐周元来了 徐周元想，他不喜欢赵敏。 无论电视剧里的人物，还是现实当中的赵敏敏。 一个大男人在大半夜里，光着脚穿着一只潮乎乎的拖鞋，然后被人硬抱着不撒手。 赵敏敏哭得很起劲儿。 似乎要将这些年对天老爷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然后她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水一般跑了他一身。 更为准确地说，就湿了一块儿。 她的手仿佛是螃蟹的钳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他推了几次，没有推开。 徐周元犹豫，这个时间五金店应该是关了门的吧？ 他想去买扳手，然后把她的手掰开。 他推开赵敏敏，继续维持脸上的皮笑肉不笑，将手臂递了过去。 “抱吧。” 和身体比起来，他情愿牺牲自己的手臂。 赵敏敏被他推开，然后再一次埋头进了他的怀中。 她继续哭。 哇哇大哭。 然后手揪着他心脏位置的睡衣，将衣服揪得皱皱的。 徐周元皱眉。 试着还想推开她。 “抱我的手……” 赵敏敏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徐周元：“……” 有句骂人的话，他一定要讲！ 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讲出来。 所有的方法试了一通，他放弃了。 “我也是个男人啊。”无力说道。 扑上来就抱。 抱住就揪。 “你就让我抱一下，我给你钱。”敏敏哭得鼻子不通，头也很痛。 很久没有这样喧泄过了，她想一股脑都发泄出来，以后她不会哭了。 徐周元计算着，自己如果一脚要是将她踢下去，她不残的可能性有多大。 下意识举起手，想要看看几点了，却发现没带手表出来。 很好！ 赵敏敏抱着他抱了二三十分钟，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松开了手。 徐周元抬腿就下了楼梯。 他要回家睡觉去了。 他怕脑溢血。 “徐周元。” “干什么？”徐周元头也没回，可他的声音不太友善。 仿佛是在用国骂的语气问着她要做什么。 赵敏敏伸出手扶着墙。 她眼前都是黑的，鼻子不通气喘不上来气，她只能张着嘴去呼吸空气。 “我看不到路，我的胸口有点疼……” 徐周元闭了闭眼睛。 “我给你应叔叔打电话吧。”他商量着。 够了啊少女！ 没这样折腾人的！ “不要打！应叔叔这个时间已经睡了。” 不可以去麻烦应叔叔的，应叔叔已经为她操很多的心了。 赵敏敏曾经见过应红杰和江晓凤吵架，亲眼见到的。 她不可以也不能去麻烦应叔叔，她不可以给应叔叔增加负担。 “你应叔叔睡了，你徐叔叔就不用睡了？”他想挠墙。 真的受够了！ 让这个世界上的少女们都消失吧！ 不会有任何不好的影响的，他保证！ 毁灭吧！ 赵敏敏听到他自称是叔叔，没忍住笑了出来。 一笑结果鼻涕泡跑了出来。 他算哪门子的叔叔？ “我真的有点晕了。”她说。 徐周元吸了口气。 转身回到台阶上，然后将她扛了起来。 扛猪肉的那种扛。 他不会公主抱。 就算是会，也不应该对她用那种抱。 凌晨两点钟，他忍受着脚底传上来的凉，双手抱着胸盯着床上的少女。 “你自求多福吧，我回去睡觉了。”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他善事做得还不够多？ 徐周元想，他每个月捐助学都要花上五六千的，他不算是个好人吗？ 他已经尽了好人的义务。 剩下的善事就留给别人去做一做好不好？ 摔了车门上了车。 启动车子。 然后双手捶了一记方向盘。 赵敏敏躺在床上，她又能重新看到了。 虽然说哭过了哭够了不会再流眼泪了，但咸咸的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她趴在床上揪着棉被。 她不苦。 她一点都不会不幸。 对。 咣当！ “睡不睡了？不想睡滚外面去！”隔壁病房里有人咆哮了一嗓子。 赵敏敏跪坐在床上，眼泪八叉看着门外重新走回来的人。 “现在回家，你行不行？”他不能留在医院陪人。 这个医院的气息让他窒息。 这里的磁场和他不对付。 赵敏敏愣愣解释着：“家里可能还有味道……” 她现在不想回家，怕呛死。 这次是她命大，下次就不晓得了。 “跟我回家，行不行？”他问。 如果赵敏敏说不行，徐周元就准备叫她去死了！ 他一个字的好话都不想说。 破罐子破摔道：“下床，走路。” 赵敏敏揪着衣服跟在他的身后，走廊那么长长一条，走了又走依旧没有看到出口。 头顶的日光灯正好打在徐周元的侧脸上，他的皮肤很好，瞧着也不是很好。 三十岁刚刚出头的男人，能老到哪里去呢。 之前是因为讨厌他，下意识会觉得他丑。 其实这人看久了，就会看出来点魅力。 属于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就像是酒。 他的鼻梁明明之前她看的就是歪的，为什么现在不歪了呢？一定不是他的面相发生了变化，过去应该是她眼睛有问题。 明明和那个陈叔叔差不多的年纪，却好像比陈叔叔小了一轮。 她也不清楚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会冒出来这样的念头。 徐周元摔上车门。 然后启动车子载着她回了家。 医院距离家里也没有多远的路，开车半小时也就到了。 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发现坐在旁边的赵敏敏歪着头睡了过去。 她身体没好彻底，爱睡也是正常。 徐周元想了想把她扔在车里冻死的几率有多大。 冷眼瞥着副驾驶位置上的人。 “醒醒。”他伸手没怎么客气地推了推她。 赵敏敏和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徐周元又想，他把她踹下去然后踢一路踢回家的可能性。 “……宝宝想你们了。” 可能是在做梦，她说了一堆的话，徐周元就听出来这句。 他笑了。 脸上满满都是恶意。 “宝宝啊？我也是我妈的宝宝！” 下了车将人抱起来，然后抱回家中。 新搬的家，他根本没有收拾客房出来。 而且他也不认为会有人来他家做客。 床没有铺，隔壁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 犹豫三秒，把人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敏敏请假了。 以她现在的状态，她没办法去学校上课。 然后，赵敏敏接到了邻居奶奶的电话。 “……你家的门大开着，你快回来看看丢没丢什么吧。” 因为一氧化碳中毒，她甚至都去不了学校。 可因为家被盗了，她打车回了家。 该丢的都丢了。 二手电脑。 屋子里干净的羽绒服以及她为数不多的几双运动鞋，通通没了。 赵敏敏的手扒在门框上。 “我要报警！” “……是个四十来岁的女的，说是你舅妈。” 赵敏敏垂死挣扎再次打了车，去了小白楼。 沈娟没有将衣服带回来，那衣服带回来她也穿不了。 衣服和鞋很便宜地就卖了。 路上随便找了个女孩儿，对方给了她一百块钱。 那电脑是苹果的，所以卖了三千多。 她正在数钱，外面门板被砸得咣咣作响。 “你开门！沈娟你开门！”赵敏敏拼了命地砸着门。 沈娟听到叫门声，去开了门。 开了门以后，她随手拿起摆在门边的罐头瓶子对准赵敏敏的头就砸了下去。 然后将人拖进门里，将家里所有的窗帘挡好。 现在是上午九点钟，隔壁的两家都去上班了，所以这一层只剩下她家。 沈娟锁好门，然后从门后抽出雨伞。 “你不得好死！”赵敏敏一口气没提上来，迷迷糊糊骂着。 她看到了那把雨伞。 那是沈娟用来打她的！ 曾经沈娟就是用这把伞将她打得遍体鳞伤。 沈娟提着伞走到赵敏敏的眼前，她将那伞举得高高的。 “你不听我的话，这是你自找的。” “我听什么？你就是有病！”赵敏敏伸出手抱住自己的头：“我父母就在天上看着呢，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所受的穷就是你活该，活该没人帮你，活该你嫁不出去，你算什么舅妈？你就是个贼，会偷外甥女东西的贼！” 沈娟拿着伞对准赵敏敏的眼睛砸了下去。 …… 徐周元去了一趟公司，处理完事情又开车回了家。 回了家以后又折腾去了赵敏敏的家。 二楼老太太还在叨叨：“家都让人抄了，衣服鞋那些也不值钱啊……” 徐周元拉着一张脸。 “派出所不管？” “怎么管？都是沾着亲戚的，你闹也闹不大，最后还是批评教育。她要是有一个家长活着就好了……” 家里一个人不剩，还不就是人家想怎么捏你就怎么捏你。 “这是犯法的。” 老太太摆摆手：“你可别和我说什么犯法不犯法，犯法也没人抓她。” 徐周元掏出来手机给她打电话，可惜没人接。 他又给家政公司那边去了电话。 “赵敏敏留的家庭信息找一下。” “徐先生这不合规矩。” “你和我讲规矩？” “留的是解放路……” 不对。 这个地址就是现在住的这房子。 “没有其他的？” “没有了。” 徐周元问二楼奶奶：“你认识应红杰吗？” 二楼奶奶一脸疑惑。 啥红姐？ “我不认识。” 他转身就走。 找到街道办事处，街道也是帮他查了半天然后从妇联那边查到了沈娟家的住址。 徐周元的车快速沿着中华大道看向郊区。 * 沈娟家地方实在是太小了，就连摆一张桌子的地方都没有。 家里唯一用来吃饭的桌子是折叠的，用的时候摊开，不用的时候合上。 这样可以节省更多的地方。 她现在坐在圆桌前，自顾自倒着雪碧。 刚刚打过人，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找不到，得喝点带气儿的补补。 “我打你，打得对不对？”她问缩在地上抱成一团的人。 见赵敏敏不回话，沈娟抓起桌上的饭碗对准赵敏敏的头就扔了过去。 “讲话。” 赵敏敏满头满脸都是血。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头。 一氧化碳中毒，实际所产生的影响还是蛮强烈的。 “你就是不听话。你有这个闲钱去买名牌电脑不替你表弟想想。你欠他的啊，你害他没了爸爸……” 沈娟越想越气。 她打赵敏敏有错吗？ 没错！ 这是赵敏敏欠她的！ 连续喝了两杯饮料，她的气似乎补了回来。 沈娟将赵敏敏的衣服扒下来，然后推开了窗子。 “你给我在家里反省反省。” 她得出去买菜了，林旭一会儿就该放学了。 今天就做顿红烧肉吧，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沈娟换下了身上带着血点的衣服，重新梳了头发然后拎着购物袋锁了门下了楼。 她刚刚走出去没有多久，徐周元的车跟着导航到了楼下。 他皱着眉下了车，皱着眉进了楼栋。 楼栋里很黑。 旧楼似乎就是这样的，雪白的墙上什么颜色都有，因为楼梯间的窗子太小，能照进来的光不多。 而且楼梯间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徐周元的长腿沿着楼梯缓缓向上。 上了三楼，他在外面轻敲了一下。 “赵敏敏！” 里面没有什么反应。 他用力一推，外面的大门就直接推开了。 三人一家厨房就是这样的格局。 外面的大门推开，里面就是三家住户的厨房，然后三道大门三户人家。 紧贴着外面大门方向则是卫生间。 卫生间也是公用的。 七八十年代，你能住上这样的楼，那人人都要对着你比大拇指。 换到现在，你住这样的楼，讲出来人家就晓得你是没钱。 冬不暖夏不凉，而且平数还格外的小。 徐周元叫不准哪一间才是。 他挨家敲敲。 “赵敏敏？” 沈娟出来的时候走得着急，忘记拿手机了。 又折腾回来取手机。 上到二楼楼梯的时候听到三楼好像有人在讲话。 有人叫赵敏敏的名字，她快步跑了上来。 “你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沈娟先声夺人。 徐周元对上沈娟的脸，他指了指中间的那道门：“赵敏敏在这里？”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赶紧给我……” 咣！ 那是男人的力量。 连续两脚，徐周元将沈娟家的大门直接踹开了。 他的视线看了进去，落在躺在地上的女孩儿身上。 这不是他所认识的赵敏敏。 第68-69章 命运 徐周元看到地上趴着的孩子，微微皱了皱眉。 然后解开自己的外套。 “你干什么？我报警了！”沈娟嚷嚷了起来。 “你报！” 他从来不可怜赵敏敏，因为值得可怜的人多了去了。 真的要一一可怜，那也可怜不过来。 抱起地上的孩子。 沈娟冲上来阻挠，她当然不敢声张。 把人叫来，她怎么办？ 赵敏敏16岁闹的那一次，害得她一直被用人单位排挤。 沈娟伸手去抓赵敏敏，急中生智，她喊了起来：“来人啊，有人抢劫啊……”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事情推到徐周元的身上。 徐周元抱着赵敏敏出了门，沈娟紧紧抓着他不肯放手，两个人就在楼梯间撕扯。 徐周元实在不耐，一脚踢到沈娟的小腿骨。 沈娟只觉得小腿一疼，抓着徐周元的手一松。 后仰了下去。 咕咚咚。 摔了下去。 徐周元进派出所了。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请到派出所来。 配合别人做笔录，配合警察问话。 他救人是真，伤人也是真。 当时楼里有邻居亲眼看到了他踢了沈娟一脚，然后将沈娟踢了下楼。 徐奶奶来派出所保释孙子。 她看着徐周元，问：“你打人了？” 她来的途中也没太听清发生了什么。 “我可以走了吧？”他站起身，问警察。 他不愿意纠缠进来的原因就是这些，他是做好人好事，现在搞得他和犯人似的。 问什么问？ 耽误他的时间，谁来补偿？ 徐奶奶狠狠瞪了孙子一眼。 臭小子！ 这是在哪里，这样讲话？ “我现在可不可以走？”他的不耐烦到了极限。 一开始他就不该管的。 正说这话呢，院子里赵敏敏走了进来。 孩子的脸已经都被打肿了，眼睛更是肿得吓人。 “你这孩子，你这是怎么弄的？” “我要报警，沈娟虐待我！” 赵敏敏的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她就没有好利索。 一氧化碳中毒没走出来，又没有吃什么饭，倒霉的又被沈娟打了一顿。 赵敏敏走两步都需要喘两下。 警察起身，走过去扶了她一下，扶到眼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他是帮我的，是因为我被打才会出手的，他是好人。” 赵敏敏浑身不舒服却坚持要赶到派出所的原因就是，她得替徐周元讲清楚。 徐周元帮的人是她。 警察点头：“沈娟和你什么关系？” “她是我舅妈，就在……”敏敏一字一句缓缓说出当年她报案的时间。 …… 徐奶奶长长叹口气。 “警察找你也是为了了解情况。” 这不是故意难为人。 徐周元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说：“你回去吧。” “周元，你还气奶奶讲的那些话？婚姻是你的，可柳晴她……” “回去吧奶奶。”徐周元粗声打断徐奶奶的话。 他们没有必要在这样的场合里谈论这样不着边际的事情。 徐奶奶不语。 犹豫了几秒，还是拎着包离开了。 警察取证，有人为赵敏敏拍着照片。 不太忍心看过去。 “她能判多久？”她没什么情绪地问着。 她很清楚，沈娟绝对不会判得太久的。 “还有，她偷了我所有过冬的大衣和电脑。” 她现在家里一件厚衣服都没有，十一月还不是北方最冷的季节。 十二月一月温度可能会降到零下二十来度，如果她只是穿着秋裤穿着校服，她会死在这个冬季里。 赵敏敏做好笔录，谢绝了警察送她回家。 她从门里走了出来，一双脚站到徐周元的眼前。 徐周元抬起头。 脑子里的筋一根一根全部搅和在了一起。 “他们想联系应叔叔，但我拒绝了。我留了你的手机号码，徐周元警察不会一直找你的。” “你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她，为什么回去？”他问。 正常的逻辑，明明生病，不是应该避开的吗？ 为什么还要送上门？ 赵敏敏的右侧脸颊肿得像是面包一样，她的喉咙有些发干。 轻轻咳了两声，说：“她拿了我的电脑。” 昨天因为发生一氧化碳中毒事件，她当时根本顾不上那台电脑。 “她以前就这么打你？” 赵敏敏不在意：“她将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小一点不敢跑，因为没地方可去。” 后来她就学精了。 外面的世界再苦，也好过舅妈家的那个世界。 “走吧，回去吧。” 赵敏敏迟疑了几秒，她慢步跟了上去。 “你送我到家附近就行，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徐周元径直走在前面。 他载着人，又带回了家。 “徐周元……” “你闭上嘴巴，我今天因为你第一次进了派出所。第一次被人当做坏人审问了半天……” 他已经非常不爽了，她别找晦气。 指着自己的房间道：“现在不想看见你，躲进去。” “你没有必要这样做的。”赵敏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换做平时，她的那双眼睛很漂亮。 可现在完全就是滑稽。 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一侧的脸颊也是高高肿起。 “谢谢你。” 林旭刚刚放学回到家，就听到邻居说他妈被警察带走了。 第一反应就是冲到赵敏敏所住的地方堵人。 可堵了半天，没有堵到。 “喂，干什么呢？” 林旭拿着砖头将赵敏敏房子的玻璃都砸碎，路边有人车停靠在路边，推开车门吼了一声。 他就是住在这附近的街坊。 林旭听到声音，将手中的砖头恶狠狠对准已经砸碎的玻璃扔了进去。 赵敏敏最好祈祷不要被他抓住！ 这件事儿没完。 小白楼。 “沈娟这是得罪谁了？” “哎呀，你是没看见，一个挺高的男人直接就把她踹下楼了……” “孤儿寡母的就是容易被欺负，这得报警啊。” 隔壁邻居男主人在楼下听那些老太太们念念叨叨的，他回了家，看见妻子晚饭也没做，正觉得稀奇呢。 “今天进贼了？” 隔壁女主人带上门。 “怎么了？丢什么了？”男主人下意识皱眉。 “沈娟……把那个孩子打的……” 女主人下午没上班，她请了病假。 感冒发烧，导致她躺了一下午。 然后就听到隔壁有骂人的声音，她当时还很疑惑这声音是从何而来。 “这得和警察说清楚啊。”男主人听了第一反应就是应该去派出所讲清楚。 女主人拽住丈夫的手。 “我们邻里邻居住着，你去举报她，那以后怎么相处？如果她真是个神经病，她能放了我们？” “那也不能看到了当做没发生。” “我们不怕，那孩子呢？你总得替孩子考虑考虑吧。” 徐奶奶给徐周元来了电话。 “……那孩子怎么回事儿？”她不认为赵敏敏是被孙子打的。 徐周元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没有，将事情说了说。 “如果早两天……我倒是可以接她过来和徐灵做个伴儿。” 她约了医生要入院检查身体，这个时间赶得不是很好。 “她有人管。” 徐奶奶想想也是。 家里也不可能真的就一个亲人也没有。 “你替我给她两千块钱。” 帮不上忙，但可以出点钱。 花钱买安心。 徐周元皱了皱眉头。 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找徐灵要了学校班主任的电话。 徐周元亲自开车去了一趟学校。 班主任老师好不容易对赵敏敏的印象好点，结果这孩子又闹幺蛾子。 她现在就想，谁也别可怜谁，不付出真心就不会受伤。 “徐先生，她现在已经高三了，这样三天两头的不来学校这说不过去。” 徐周元站在老师的身前，既不笑也不言语。 老师还在继续：“我知道她家情况特殊，可能体谅的我们都体谅过了……” 这就是孩子本人的问题。 所有同学的眼睛都看着呢，如果别人因为逃课而受处分，那赵敏敏要不要一起处分了？ 如果网开一面，家长闹呢？ “昨天晚上她一氧化碳中毒，这是医院的诊断，今天她被她舅妈打进了医院，我刚刚从派出所回来。” 徐周元讲的是实话。 完完全全不掺水的实话。 老师抬头对上徐周元。 “一氧化碳中毒？” 这种中毒经常会听说，比如说新闻上。 可赵敏敏她…… “她住的地方是个废旧的停车场改的，屋子里没有暖气。” 徐周元以前从没见过这么惨的人。 这次见到了！ 他没体会过那种生活。 他生下来的时候，徐家就是有钱的。 所以理解不了。 班主任老师憋不住道：“那人现在怎么样？” 因为是临时接手这个班的，也从未做过任何的家访，所以她真的是不了解赵敏敏的实际状况。 加上负责赵敏敏的人实在太多了，又是居委会又是妇联又是什么她爸的战友…… 每回来学校的人都不一样，她有问题都不知道该向谁反应。 就导致了目前出现的这种状况。 徐周元说：“大概要休息两天。” “那行，你把诊断给我留下，让她好好休息。” 其实老师有心想要问问孩子的舅妈为什么要打孩子，打了就得报警什么的啊，后续处理……可一想问多了她能怎么样？ 她是能将赵敏敏领回家照顾还是能为赵敏敏找到栖身之所？ 社会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她也只是个小老师而已。 从学校离开，徐周元开车经过家附近的酒楼点名了一份海鲜粥。 赵敏敏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在梦里沈娟也没能放过她。 赵敏敏断断续续哭着，哭着哭着就变成了呐喊，喊着喊着她开始还手。 可她打不过沈娟，她对上沈娟那双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眼神，缩了缩。 雨伞轮到身上。 雨伞扎她。 赵敏敏恨呐。 她恨沈娟为什么不死？ 每天街上有那么多的人莫名发生车祸，沈娟为什么不能去死？ 她恨死舅妈了，也恨舅舅。 舅舅害她父母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的身上又热又冷。 整个身体仿佛着了火一样的烤，她的喉咙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干剌剌地疼。 嗓子里仿佛吞了生辣椒一样的又辣又干。 她的腿无意识踢了踢。 沈娟，为什么不去死？ 一激灵，她突然坐了起来。 后背都是汗，纯纯吓出来的冷汗。 可她知道，她不能因为沈娟这样的烂人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她只能躲。 徐周元正在拿着杯子和棉签，对上她的视线。 他递给她一条白颜色的毛巾，轻轻道：“没事了。” 她想点点头，可没什么力气。 刚刚坐起来的那一下仿佛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赵敏敏又头重脚轻躺了回去。 “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的眼皮儿依旧很重，听得到声音似乎又听不到。 模模糊糊只感觉眼前有个人，那人是谁？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哦，好像是徐周元。 不是她的谁。 “我睡醒就走。” 她感觉自己现在起不来。 身体重重的，脑子晕晕的。 她即将睡过去的时候，感觉到有勺子轻轻碰触着她的嘴唇。 徐周元第一次喂人吃饭。 她的唇抖了起来，然后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徐周元拿过毛巾替她擦了擦唇边。 “这可是我第一次帮人做这个，你得领情。” 就是他爹妈，还没享受到过这样待遇呢。 赵敏敏努力睁了睁眼睛。 此时窗外已经是一片霞红。 原来她已经睡了很久。 眯着眼睛想努力看看窗外，可窗外什么都没有，一片灰突突的颜色。 这是属于北方冬季的颜色。 除了松树，所有的树叶子落干净，只剩下枯枝条。 赵敏敏对着徐周元笑了笑。 她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钻石一样的夺目。 徐周元将勺子送入她的口中：“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吧。” 她努力将口中的稀粥吞咽下去。 “我怎么了？”她问。 “生病了。” 赵敏敏想点点头，但没有力气。 她说：“徐周元，你真是个好人。” 她真坏。 她以前还给徐周元起外号。 徐周元手上的勺子推了过去，可她反应实在太慢，吞咽得也慢。 一勺一勺喂进去十分耗费功夫，他很想拿着这一个碗直接都倒进她的嘴巴里。 徐周元从没干过这种事情，他没侍候过任何人。 “先住着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勺子背面的稀粥米汤终于坚持不住滴落回了碗中，成为碗中海鲜粥的一份子。 他拿着勺子在碗边蹭了蹭。 “再吃两口。” “我认你做叔叔吧。” 徐周元此刻那张高傲又嚣张的脸甩了甩：“你想的美！” 认他做叔叔？ 全世界有多少人想让他做叔叔呢。 赵敏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起来突如其来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徐周元愣怔了一下。 他就说过，这个孩子她太精了。 这种小孩儿活的很有目的性的！ 第72-73章 小百事通 “走吧。”徐周元不耐听下去。 赵敏敏依依不舍离开了徐奶奶的家。 出了门，他递了钱过来。 “还是三百。” “二百吧。” 奶奶的房子比他的小很多。 徐周元笑：“没看出来，你还挺不差钱的。” 早知道那赞助的钱就不给了！ “差是差了点，不过做人嘛还是要适当的要要骨气的。听人家说大城市别墅用人打扫卫生，家里有保姆的情况下才给五千块一个月的工资。”她挠挠头：“其实收你一百五也是差不多的，可我缺件羽绒服，我一会儿要去买件衣服。” 她站在原地等着徐周元走到她前面。 谁花了钱谁走在前面呗。 当然了，如果天上掉下来一个缸，也是先砸到他的头上。 他嗤笑一声：“骨气顶钱用吗？两百块钱买的是羽绒服？” 明明伸手接着就行了，她小嘴偏偏振振有词。 去买你的棉絮羽绒服吧！ 屋子里。 严超和苗苗因为过彩礼钱的问题吵了起来。 徐奶奶也实在是不爱管这些，劝了几句见两个人还没打算停下，只能尽量将人先往外赶。 她上一天的班，辛苦一天，也不是十分愿意当和事佬。 严超从门里摔门出来。 “你站住，咱们俩把话说清楚。”苗苗抓住严超的袖子。 之前每次谈到这个问题严超就会故意转开话题，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说什么？”严超一脸不耐。 徐周元就在电梯门口站着呢。 叫人看笑话。 可苗苗顾不上。 “四万块钱彩礼，我家要的还多？” “我不是讲过了，我家拿不出来。买房首付花了那么多的钱进去，现在装修也砸了三万块钱进去……” 为什么非得要什么彩礼？ 如果爱他，就应该妥协。 “严超，一开始我家要的是六万，你说你家拿不出来，我妈说拿不出来六万那我们就要四万好了……” 苗苗妈妈和女儿谈过，说这结婚也不是卖女儿。 真的拿不出来，只要人好其余的都可以谈。 但这四万就是最后的底线。 “我妈说，结了婚姑娘总要买些首饰的，和那些大富大贵的比不了，那买个戒指买个金手镯稍微大点的以现在的金价来说，都得两万以上。那耳环呢？姑娘租婚纱买几身漂亮的衣服，钱也就花得七七八八了。” 严超听了这话却完全的不领情。 “我看你妈就是个事儿妈。什么事儿她都要管，那我问问你，你结婚出什么？你家出什么了？” 徐周元冷冷按了两下电梯键子。 可惜的是，因为这栋楼就这么一部电梯。 电梯目前处在三十多楼，而徐奶奶家处于15层。 “你骂谁呢？你妈才是周扒皮呢，娶不起媳妇那就别娶。” “讲不过开始骂人了是吧？” “是你先骂的……” 赵敏敏摇摇头。 她没结婚过，但她也听过一些奶奶们唠叨。 结婚不就是那些事儿嘛。 房贷车贷谁出什么的。 赵敏敏看向脸气的煞白的苗苗。 她觉得这姐姐吵架还挺有涵养的。 这房贷以后恐怕是夫妻两个人一起还的吧？男方问女方出什么了，摇摇头。 她就说嘛，现在这男人教育得不好，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还是她应红杰叔叔那样的才是真男人！ 徐周元拉开安全门，冷冷看了赵敏敏一眼：“还看？” “哦哦哦。” 赵敏敏从楼梯间跟着徐周元走了下去。 赵敏敏一脚一脚踩在台阶上，她叹气。 “那个姐姐人其实挺好的，她都没讲什么难听的话。那个哥哥就太差劲了，男人当成这样真丢人。” 徐周元仿佛是听到了这个世界最好听的笑话。 “你知道几个问题？” 赵敏敏仰起下巴：“我知道的可多了，两个人吵架中，女人极度生气的情况下还能不去撕对方的脸面，仅凭这一点她就比那哥哥强百倍。那哥哥一直问姐姐她出什么了，所以呢？他娶老婆，出一万块钱就完事儿了？是他先计较的。” “你又听明白了。” “那是，房子有房贷，将来婚后是要两个人一起还的，那姐姐不就等于出房子钱了，他呢？娶老婆什么都不想给。” 徐周元停住脚步。 他歪着头看站在上面的赵敏敏笑。 “你将来肯定不会吃亏的。” 这账算得清晰明白。 其实徐周元也看不上严超的做法。 但严超对他而言也是个不太熟的亲戚而已。 结婚离婚都和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那女人也不都是傻子，为自己着想怎么了？结婚前这个人都不过关，硬是结了婚以后会遇上更多的麻烦，还得搭上一段离异，这多吃亏。”赵敏敏就是这样想的。 女人的每一步选择都是投胎，上天给了信号，让你看清楚这人不行，那就赶紧掉头跑吧。 还等什么呢？ 徐周元啧啧两声。 “你可真不像是个小孩儿。” 他继续下楼。 他这么大的时候就搞得懂彩礼不彩礼的问题了？ 徐周元不懂。 他认为就是徐灵也不见得懂这些事儿，可赵敏敏懂。 “你哪学的啊？自己揣摩出来的？”走了两步，他再次停下脚步。 其实他很好奇。 她就是个孤儿，她从哪里能学到这些东西的？ 谁教她的？ 或者她偷摸从哪里学来的？ 她被他盯得起了鸡皮疙瘩，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说：“平时那些大妈和奶奶们总是和我聊聊天……” 她能接触到的就是这群人。 一般她们和赵敏敏聊天大多数都是抱怨。 抱怨儿媳这不好那不好，或者抱怨孩子养大就开始烧钱了。 这个钱那个钱的。 年轻人懒得搭理赵敏敏这样的小孩儿，对赵敏敏的特殊情况也懒得理会。换种说法就是那些人更加自私麻木一些，倒是上了年纪的人，有些虽然刀子嘴但心肠是非常好的。 给钱不可能，但偶尔给个苹果给几袋酸奶那是常有的。 当然老人家们都很寂寞，实在没人聊了，抓到个小孩子也能勉强聊聊。 又没指望你能解决什么，人家只是唠叨唠叨就算了。 听得多了，这东西就和复习题似的，都进了脑海里。 徐周元的视线慢慢离开她的脸：“你还是交些年轻的朋友吧，一身的老人味儿。” 下到二楼，徐周元的电话响了起来。 徐奶奶：“还没走呢？回来吧，你妈过来了。” 徐周元挂断电话，停住脚步。 赵敏敏嘴里哼着小曲儿，还有一层就到了！ 真好！ “赵敏敏。”徐周元出声叫她。 赵敏敏停住脚步，乖乖站好。 嗯嗯，她是赵敏敏。 “我请你吃个饭吧。” “好啊。”赵敏敏觉得无缘无故白得一顿饭，也是极好的。 “往回走，哪里下来的回到哪里。”徐周元转身。 准备爬楼梯回去。 赵敏敏的脸都青了。 从楼上下来是一回事儿，再走回去那是另外的事情。 “为什么呀？”她问。 她不要！ 她是人，不是驴啊！ 没有一身驴劲。 救命！ “不是说要请你吃饭的，哪那么多的废话。” 徐周元推她。 “快点上去。” “不是啊……”赵敏敏不肯挪步子。 就算是要回去，这都二楼了，下到一楼再去坐电梯不行吗？ “快点的，磨磨唧唧的。”徐周元吐槽她：“才几岁的小孩儿，一点力气都没有。” 没有朝气，叫什么小孩儿！ “不是……” 赵敏敏被他推了两下，她被动上了台阶。 她抓瞎：“我们不能下一楼然后坐电梯上去吗？” “电梯不好等。”徐周元不喜欢。 他现在就想走楼梯。 “那……” 她又被推着上了两阶台阶，伸出手死死拽住楼梯扶手。 “那就你自己爬楼梯，我去坐电梯。” 她又不傻，干嘛放着好好的电梯不坐要爬楼梯。 脑子又没进水。 徐周元掰她的手指。 “徐周元，你太过分了！”赵敏敏尖叫了起来。 欺负人！ “让你运动运动，看看自己身上的肥肉。”他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然后啧啧了两声。 赵敏敏气得头顶冒烟。 这是少女的体态啊，怎么了？ 她虽然比有些同学稍微胖点，不！她这种应该叫做匀称！ 她才是健康的代表。 “这是肌肉，而且我不胖！只有你们这种上了年纪的男人才喜欢白瘦幼，恶心！” 徐周元冷哼两声。 “那不然呢？应该喜欢你这种，黑胖黑胖的？” 赵敏敏跺脚。 “我这种叫匀称，我匀称的可以去参加世界小姐选美……” 徐周元没忍住，伸出脚踢踢她的鞋边儿。 “好，世界小姐冠军，能上楼了吗？” “上楼梯对关节不好。”她蹲了下来，双手继续死拖住楼梯扶手不放。 徐周元干脆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以一种搬石头椅子的姿势把她整个人端了起来。 然后扔到了平台上。 赵敏敏一脸无语，走就走呗！ “你愿意走楼梯就走呗，干嘛还要带上个垫背的？” “我付钱给你，我走楼梯你坐电梯？像话吗？” “像话啊。” “别废话，快点走。” 赵敏敏出了一身的臭汗，她又杀回到了15楼。 有些埋怨徐奶奶为什么要住这么高呀。 太高了！ 累断气儿了。 徐奶奶家的大门还开着呢，她出来放垃圾，就瞧见了赵敏敏一脸是汗地从安全门走了出来。 “电梯坏了？” 老人不太明白，还有这么喜欢锻炼的孩子呢？ 不累吗？ 年轻就是不一样啊。 赵敏敏都要累劈叉儿了。 “奶奶，有没有水，我的喉咙现在能喷火……” “有有有。” 徐家的饭桌上多了一个陌生人。 周紫对着赵敏敏笑笑，将青菜转到赵敏敏的方向。 “女孩子多吃蔬菜好。” 徐周元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来。 赵敏敏则是用筷子随意挑了一条，嚼了嚼。 这什么味儿啊？ 徐周元母亲周紫女士揭晓了谜底，她笑笑说道：“我不太会做饭菜，这是水煮的青菜，对皮肤很好的。” 她看那孩子都没吃几口，这不行的。 赵敏敏的唇角抽了抽。 年纪小的孩子，哪里会喜欢吃水煮青菜。 她只喜欢大鱼大肉啊。 倒是徐周元将那盘子的红烧肉转了过来，端起盘子然后将肉汤倒进赵敏敏的碗里。 对母亲说道：“这是肉食动物，无肉不欢。”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母亲似的，只喝露水吃青草。 上了年纪的老女人也很可怕！ 他说的是他妈。 他妈这辈子不是在减肥，就是在通往减肥的路上。 周紫瞧着赵敏敏那满满一碗的调料汤，皱皱眉：“这么咸里面还有那么多的调味料对身体可不好，这种五花肉偏肥吃多了对血管也不好，还容易得高血压高血脂……” 赵敏敏伸出自己的筷子，然后夹了一头甜蒜。 “阿姨，我吃甜蒜解解毒就没事儿了。” 周紫：“……” 还能这样解呢？ 徐周元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们这一家子吃得都比较素，全家人一年大概都吃不完一瓶十斤的油，肉就更是基本都吃原味儿。 吃习惯了肯定就改不掉了，但有些时候吃饭也实在是没滋没味的。 “……那现在街道那些人不管你呀？”周紫明显就是对赵敏敏的生活很感兴趣。 徐道政咳了一声。 “吃饭吧。” 妻子抓住人家孩子的伤处就没完没了地瞎打听。 赵敏敏觉得徐家人……挺热情的。 徐周元他妈尤甚。 热情的……叫人怪害怕的。 “给你解腻的。”徐周元将一整头甜蒜摆到了赵敏敏眼前的盘子里。 看她拿的那头，可怜巴巴的。 一瞧就是不好吃的那种。 敏敏面皮抽了抽。 人家好心好意请她吃饭，她吃一嘴大蒜味儿，他什么居心啊？ 不过他妈妈好温柔，好漂亮。 周紫别有深意看了儿子一眼。 她儿子徐周元，给别人夹菜？ “在哪个高中念书呀？”周紫问。 “三中。” “那是重点高中啊。”周紫给予肯定：“你这小孩儿挺了不起的，你爸爸妈妈看到也会替你开心的。” 她自己是这样觉得的。 有些孩子父母双全还只知道当大少爷大小姐呢。 倒是赵敏敏这样的，确实不多见。 “我也觉得他们会开心的，有些时候遇到一些困难莫名其妙就挨过去了，肯定是他们保佑我……”赵敏敏开始宣扬自己的小迷信。 她觉得自己就是小福星。 “那是当然，如果我离开了我的孩子，我在天上也会时时刻刻看着他的，保佑他祝福他……”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她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就是要不到。生出来的儿子还是个怪胎，如果敏敏是她女儿就好了。 第74章 你敢我就 知道赵敏敏被她舅妈打，可把徐周元的母亲恨坏了。 “那……派出所就不管？那可不行……” 这叫什么？ 赵敏敏说：“拘留。” 这种事情就是想要追究责任，都没办法追究的。 可能警察还得考虑林旭没人照顾。 周紫气得脸皮都扭曲了：“那偷你的东西就这样算了？” “……让她还她也不会还的……除非警察每天二十四小时去烦她。” 可想而知沈娟会不会还给她那个钱。 她当时会追过去的原因就是想着，或许没有出手还能追得回来。 周紫好一通骂那个丧良心的舅妈。 “多吃肉吧，这是从饭店买回来的，味道还是可以的，就是调料加得实在是多……” 她本身只吃食物本身的味道，偶尔一吃这种油腻腻的就会不停生痰或者就是不停喝水。 吃过饭，周紫还特意跑到楼下买了个小西瓜。 这种高糖的水果，那一定就是买给赵敏敏吃的。 叮嘱赵敏敏：“……你觉得难过了就来找阿姨。” 回程赵敏敏的心情极度愉悦。 “你妈妈长得又好看又温柔又心善……” 原来那么大年纪的人也可以保养得这样的好。 原来女人的声音还可以这样的温柔。 原来这就是妈妈的感觉。 她像是个极度兴奋的幼儿园小朋友，急着想徐周元汇报总结。 徐周元对他妈…… 挺烦的。 看着赵敏敏这兴奋劲觉得好笑：“不然把她送给你吧。” 一个逮住他，只会无底线压榨他的女人，到了别人的嘴里就成了菩萨了？ 漂亮多少是有一点，可也说明一点，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心肠歹毒。 “徐周元。”赵敏敏闭起眼睛独自回味，睁开眼的时候那种幸福感依旧涨得满满的：“我不羡慕你有钱，真的。只羡慕你有那么好的家。” “走吧。” 按照徐周元的个性，他才懒得听赵敏敏那些属于小女孩儿的感慨。 他不幸福。 他没感觉到一丁点的幸福，谢谢。 赵敏敏回到家里，听邻居说林旭今天来家里找她了。 晚上七点钟，林旭咣咣砸门。 “赵敏敏，你这个死女人！你给我出来！” 林旭一脚一脚踹着门板。 赵敏敏只当林旭在放屁，她顺手一个报警电话打出去。 警察很快出警。 不过林旭看到警察就自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例行的对警察解释。 “……不要浪费警力。” 警察见多了这种乱报警的孩子。 如果每个人都这样乱报警，那别的人真需要警察该怎么办？ 赵敏敏接受批评。 十点半钟，随着咣当一声响，赵敏敏家的玻璃被人砸碎了。 “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 楼上的人吼了一声。 也是震慑砸窗的人。 这附近都是居民楼，砸玻璃想做什么？ 林旭砸了窗子没有耽搁就跑了。 他舅告诉他，他妈之所以被拘留就是因为赵敏敏。 林旭恨死赵敏敏了，他决定每天晚上过来砸赵敏敏的窗子。 他才不管赵敏敏会不会冻死！ 林旭的恶意报复，其实这事儿也没人能来解决。 一个上初中的小孩儿，警察不能抓。 说服教育的话，还得林旭听得进去才行。 你找他学校老师，因为沈娟拘留没人管他，林旭逃课逃得更加厉害了。 应红杰不是没去林旭的学校找过，他甚至还找到了林旭和沈娟居住地的街道办。 街道也不是说不管，人家讲明一定会主动上门给沈娟做工作，但无法保证林旭不去纠缠赵敏敏。 “你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吧。”应红杰想来想去。 最后决定这样干。 只能把人带回家。 不管怎么说江晓凤是派出所的，有她看着，孩子至少能混个平安。 “应叔叔，我真的没事儿。”赵敏敏笑。 她不能去！ 她这么大的人了，走到哪里都是给别人添麻烦。 懂得分寸就不能因为别人的善心的得寸进尺。 “不行，你收拾东西必须跟我走。”应红杰坚持。 困难肯定是存在的。 比如说赵敏敏上学问题，两个人住在两个城市，而且他目前还独自住在外乡。带人回去也只能全权交给江晓凤管，但没的可选。 只能辛苦孩子早点起，然后跨城过来上学。 “应叔叔，我能对付林旭的，真的！”赵敏敏举起手发誓。 还有半年了，再有半年她就彻彻底底离开这个城市了。 忍忍就过去了。 “林旭他不敢对我动粗的，他打我我就抠瞎他。” 她的表弟她晓得，欺软怕硬的。 应红杰有些犹豫，确实带回去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就这每天奔波浪费在路上的时间就很影响高三的孩子。 这个孩子实在是……一个亲戚都找不出来。 “我不能因为他们浪费时间。”敏敏郑重其事道。 躲，并不是办法。 赵敏敏说服了应红杰。 林旭又来砸了两次窗户以后，赵敏敏干脆找了人将窗户的位置直接用木板钉上。 反正白天的时间里她大多数都不在家，不受影响的。 这样的话，除非林旭用斧子将那些木板全部砸烂，不然她就依旧是安全的。 学校。 李佳霖好脾气拿着笔圈出来她做错的地方。 “这里还有这里……” 赵敏敏啊了两声。 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脑子好就是不一样。 “谢啦，这个是谢礼。” 她早上从超市买的小面包。 因为大多数上到第三节课第四节课她就会饿起来，挨饿的滋味可不好。 一般赵敏敏的包里都备有余粮。 她送了一个最贵的小面包给李佳霖。 李佳霖接过面包叹气：“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就像这次的退步，你应该将全部的时间都放到学习上面。” 赵敏敏耸耸肩：“学习很重要，可活着更重要。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好的脑子，我对自己的要求就是保二上一。” 二本不丢人。 一本的话，那就更好了。 “谢了。”李佳霖没再说让赵敏敏难堪的话。 赵敏敏回到座位上，那边姚诗垂着眸子打了杯热水，然后端着走向自己座位的时候那杯子往外那么一扬。 “我的天！”她尖叫了出来。 半数的热水，滚烫的热水都洒到呢赵敏敏的脖子上。 一开始洒下来，赵敏敏甚至都没感觉到疼。 过了几秒，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传入脑中。 赵敏敏反手就是一耳光，打在了姚诗的脸上。 班级里的同学们都看了过来。 赵敏敏赶紧冲了出去，她得冲冷水。 姚诗哭哭啼啼，然后去找了班主任老师。 她是故意的又怎么样？ 她爸她妈要离婚了！ 就是赵敏敏害的！ “老师，赵敏敏打我耳光……” 第75章 成绩下滑 你问班主任老师最不喜欢什么？ 那就是眼前这种事。 姚诗告状。 赵敏敏在班里的人缘不好。 没人替她作证。 可烫伤不是假的。 哪怕穿着厚厚的衣服，偏偏她的毛衣穿的是低领的，姚诗的那热水就是从脖子上泼过去的。 姚诗拒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老师你可以问班里的人，不能因为我妈和她的矛盾她就这样冤枉我，我不认。”姚诗哭。 办公室里就她哭的声音最大。 她好好的家让赵敏敏给拆了。 她妈被她爸赶走了，不让回来。 然后母亲偷偷跑回来，可父亲依旧没完没了。 据说父亲已经起诉离婚了。 姚诗就是故意泼的，可她也敢确定当时没人看见。 课间大家聊天的聊天，看书解题的解题，根本不会有人盯着赵敏敏看。 班主任老师也不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想姚诗。 可。 这件事来得巧的邪门。 “还疼不疼，去医务室看看吧还是去医院看？”班主任老师在手机里找姚诗家长电话。 伤了就得去看，烫了可大可小。 赵敏敏那脖子上红了一片，不用看胸口也肯定是红的。 “老师，我要报警。”赵敏敏坚持要报警。 只是学校解决，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晓得没人能替她证明什么。 可姚诗是不是故意的，她感受得到。 今天姚诗泼她热水，明天泼什么？ 班主任老师：“……” 怕的就是这个。 一个敢泼，一个敢闹。 赵敏敏的身姿挺拔，像是一棵立于酷寒中的苍翠松木。 无论班主任和主任怎么说，她坚持要追究姚诗的责任。 “已经是19岁的人了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我是孤儿是无父无母，可也不能任由别人这样欺负。” 学校不管她就往派出所闹。 派出所不管她就去妇联。 姚诗是个小孩子，难道她赵敏敏不是小孩子？ 无论班主任怎么问，姚诗坚持一点，她就是不小心。 拒不道歉，拒不认错。 赵敏敏的头高高扬起。 教室里并没有监控，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讲得清。 老师的意思……记姚诗大过，然后这件事情就冷处理。 学校该送赵敏敏去医院就去医院，如果伤得不重就去医务室。 赵敏敏拒绝。 班主任老师又回到班级里去做调查。 “有谁看到了姚诗和赵敏敏是怎么起的冲突？” 徐灵心不在焉转动着手上的笔。 其实，她看到了。 她敢说姚诗绝对就是故意的。 但…… 班主任老师就站在讲台上，班级里没有一个人举手。 说也是说…… “……赵敏敏打了姚诗一巴掌。” 大部分看到的就是赵敏敏打了姚诗。 班主任皱眉，特意问了赵敏敏前后座的同学，可大家当时的注意力都没在那上。 大部分还去了卫生间，没在教室。 姚诗叫了她母亲来学校。 姚诗的母亲要追究赵敏敏打人的责任，赵敏敏要追究姚诗泼热水的责任。 班主任老师头很疼。 如果有选择的话，她再也不愿意带毕业班了。 正是冲成绩的时候，没见他们有多努力，一天到晚的破烂事儿倒是很多。 特别是女同学之间的这种打架事件。 班主任想让她们私了，结果一个不服一个。 两节课她不停地劝，劝到最后她只想让那两个女孩子毁灭吧。 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还坚持自己过去的那套理论，她不喜欢赵敏敏。 喜欢不起来。 泼热水事件以后，赵敏敏的成绩持续不断下滑。 年级前十名掉到二十名，二十名然后又开外。 班级里除了李佳霖根本没人理她，她算得上是被全班孤立了。 没人知道姚诗怎么就有那么大的魅力，她可以带动全班来孤立赵敏敏。 有的学生家长知道以后，觉得这样不好，还想劝孩子不要孤立别人，可另外的一个家长笑笑道：“能被全班孤立，那就说明她个性真的很有问题，这种事情尽量还是不去掺和的好，高三了成绩为主。” 班主任老师烦赵敏敏，赵敏敏也不喜欢班主任老师。 不喜欢到……甚至上班主任的课，她就潜意识想要避开那张脸。 她心中生了怨恨。 无法排解的怨恨。 老师也不理解她，她也不理解老师。 而姚诗呢，根本不在意老师喜不喜欢她了，反正都高三了，在努力还能努力到哪里去。 花钱总是会有大学读的。 她就不信赵敏敏能和她似的。 * 家里亲戚为徐周元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 可以讲，徐周元相亲的对象绝对都是高质量的。 “人长得绝对没得说，现在这直播大热啊，她就是干主播的，年收入是这个……”亲戚比了比拇指。 有些姑娘上了年纪不结婚，对结婚的对象也是有些要求的。 这不两头都是她的亲戚，大男大女她就想着撮合撮合。 周紫皱了皱眉。 其实对她而言，她觉得徐周元结不结婚……那是徐周元的事情。 做妈的不好干预。 不然将来结婚不幸福了，就很容易赖到她的身上。 “算了吧，我们家徐周元脾气也不是正常人脾气。”她笑笑解释。 难得她和徐道政回来，家里亲戚有喜事肯定是要出面捧个场的，结果就遇上了撮合的。 “见一面吧，给彼此一个机会。” 不是好看的模样，不是好的条件，她也不会乱介绍的。 就晓得徐周元起点高，才要帮他介绍个高品质的。 周紫还是不想。 “正好她一会儿也得过来吃喜酒，你先瞧一眼，我催催她……” 亲戚说着就拿着电话去打。 周紫想要伸手去拦，可也不晓得亲戚的动作可以那样的快，电话打通了。 严超坐在对面的桌子，听到了。 给自己倒了杯酒，酒喝进嘴里都是苦的。 苗苗因为结婚的事情和他闹掰了，严超觉得下一个会更好也就没有做纠缠。 乍一听到这种好条件的相亲对象，他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他也是单身，怎么没人给他介绍呢？ 所以讲，亲戚之间是最势利的。 你如果家庭条件不好，人家看都懒得看你。 姑娘被叫了过来，也是赶巧人就在附近。 单看长相那绝对是没的说。 三十岁的女人正是好时候呢。 周紫有一搭没一搭和对方聊了两句。 她电话响了起来。 周紫说了声抱歉，就接了电话。 讲了两句就挂断了，徐道政说车已经开出来了，他对这种场合向来不感冒的。 “我也满喜欢瓷器的，阿姨手机屏保上的是jdz的瓷器吧。”那姑娘说话的时候一脸的笃定。 带着某种自信。 周紫笑笑说道：“是甜白釉。” 可惜了。 第76章 我走投无路了 徐周元的相亲生涯，告一段落。 实在是…… 气煞他也。 没有一个着调的。 看得上的，对他诸多要求。 看不上的，那也不用详细提了。 能瞧上的，最后就会演变成两个人拼年薪拼优秀，徐周元总想压住对方，对方恐怕也是这样想的。 男的男的不想管家，不想付出。 女的女的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结什么婚？ 就是谈生意也没有这样谈的，双方都没什么诚意。 上了年纪的女人看的也不是男人的脸，虽然偶尔看钱但更多看的是品性，但很可惜徐周元他的品性……一直不怎么地。 加上柳晴那边闹离婚，闹来闹去竟然闹到徐周元的头上。 柳晴的相册里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她和徐周元的合照，还是徐周元搂着她肩膀合拍的那种。 一看就不是普通关系。 堂哥当时狠狠抽了柳晴一巴掌。 柳晴抓花了堂哥的脸。 她也没忍。 这些年丈夫在外面搞些什么东西她不是不晓得，但婚结了孩子也都生了。 她就是后悔了！ 所以离婚她先提了出来。 她就是想回徐周元身边！ 怎么了？ 徐周元无缘无故被泼了一身的屎。 徐奶奶每天拉着脸。 亲戚朋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当面没人说，可背后不少人讲。 什么话都传出来了。 甚至还有说柳晴那小的孩子，就是徐周元的。 徐奶奶被气得犯病进了医院。 秘书跟进跟出照顾了两天。 “还不要通知家里人吗？”秘书坐在床边，同老太太闲聊。 胃癌并不是小病。 “通知了又能怎么样？那两个人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 提起来儿子儿媳，徐奶奶一脸淡然。 生他并不是为了让他给自己养老，所以生病她也没打算求谁。 绝症这种，能活就是命中该有。 不能活，那就是劫数。 何苦拖着别人下水。 “周元……” “可消停消停吧，我不见他我还能长命一些。” 听到别人提起徐周元的名字，徐奶奶都会浑身不适。 她不是没想过，如果有朝一日徐周元真的就是认准了要娶柳晴进门…… 她就狠狠心，把家里的钱都捐了。 虽然不能限制他什么，可绝对一毛都不留给他。 “没出息的小子！” 徐奶奶想起，就恨得咬牙。 世界上的女人那么多，就卡在柳晴这个粪坑里出不来了。 柳晴哪里好？ 别人不要的，他捡得还挺高兴！ “臭小子！”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孙子？ 被人喂了一嘴屎，竟然还能品品味道？ “其实也不尽然就是对那个人还有感情……”秘书劝了老太太一句。 但大多数不肯结婚，排斥接触其他的女人，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你说遇不上好的，这站在原地可以理解。 可徐周元遇上的都是好的！ 要财有财，要才有才。 一个塞一个的优秀！ 再说一个，就是皇上选妃都没这么费劲儿的。 徐周元出差小半个月没回家。 林旭连续骚扰了赵敏敏五天。 赵敏敏躲在徐周元家了。 窗户被她封上了，可现在林旭换了套路。 半夜往她屋子的房顶扔鞭炮。 有些时候会故意往排烟的烟筒里扔土一类的想要将烟封住。 一氧化碳赵敏敏是体验过的。 打的话，实在是打不过。 求助的话，根本没用。 她躲了。 知道徐周元有洁癖，赵敏敏没敢睡在他屋子里，而是选择睡在了车库里。 她看他好像好几天没回来了。 买了铺盖，晚上就裹起来睡。 这种环境其实还是要比停车场好上许多，徐周元家的车库里面都是有暖气的，赵敏敏也不用每天半夜被惊醒。 她继续留在车场也会影响其他人休息，二楼的爷爷冠心病已经复发被送进医院一次了。 大家其实都有牢骚，这些赵敏敏都挺清楚的。 再有半年！ 最后的半年！ 徐周元开着车回了家。 特意选择了最晚的班机飞回来的。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有的话可能就是他不能见人！ 解释？ 解释他和柳晴没什么？ 呵呵。 寂静的后半夜让人心里有些发慌，路上根本没有什么人和车。 徐周元将车库的大门打开，卷帘门缓缓向上。 车库里赵敏敏听到声音惊醒了，然后裹着被子默默地立在原地。 他瞧着车库里好像是有个人影，看不大清楚。 开了灯，站在里面的人就瞧得非常清晰了。 那灯自上而下洒了她一脸。 赵敏敏紧紧裹着被子，其实他的车库真的挺暖和的。 但车库门大开，外面的寒风涌了进来，吹在身上，冷得她全身的皮肤都紧绷了起来。 “我……” 赵敏敏咬咬嘴唇。 这事儿，怎么解释都是她不对。 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就私自住了进来。 就算是车库，那也是徐周元的车库。 徐周元的眉毛果然不耐的拧了起来，问她：“大半夜的你给我演倩女幽魂呢？” 大半夜的披着那个该死的被子出现在他车库，为了装鬼吓人吗？ 赵敏敏不吭声。 “问你话呢。”徐周元横在她的面前，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沉郁。 他最近可能是倒霉，不停地犯倒霉。 所以她也是想凑一脚是吗？ 赵敏敏尽量将呼吸放浅：“……我能睡在你的车库吗？我每天给你三十……不，十块钱。” 一天三十块钱，一个月就要900，太贵了. 徐周元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起开。” 她挡在那里，他的车怎么进去。 赵敏敏无奈：“徐周元，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林旭他对我围追堵截的……” “我说闪开！” 车库里头顶的日光灯亮着，照亮了赵敏敏的发顶。 “对不起。”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准备走人。 赵敏敏垂着头，她是不应该住到他的家里来。 她拖着大袋子准备离开。 徐周元回到车上。 “不上去还等着我请你呢？” “哎哎。”赵敏敏快速从车库去了楼上。 这就意味着能谈。 她其实……也是有算计的。 徐周元说她厚脸皮，她承认。 她确实认定了，他不会赶她走！ 赵敏敏在心里头想着，将来她一定会给徐周元立个碑，她每天进出都会拜拜他，感谢他。 第77章 毛病 徐周元上楼的时候，屋子里很安静。 他随手指了个房间。 她聪明点呢，就别出现在他眼前惹人厌。 不聪明呢，可能他一会就得将她踹出门。 明显赵敏敏是聪明那一挂的。 多一句不问，指了就跑。 徐周元将车钥匙那么轻轻一抛，扔到了茶几桌上。 家里多了个人，怎么想都觉得不习惯。 这种不习惯就好像是身上明知道脏了一块儿，却没办法做任何的处理。 他的目光落那刚刚带上的门上。 你说她怎么就一个家人都没有？ 非赖在他身上？ 现在送她去孤儿院来得及吗？ 都要什么手续？ 女人都是麻烦精！ 柳晴不是个好东西，赵敏敏也不是！ 朦胧的灯光将家中的地板都照得温柔了起来。 徐周元无声看了那道门几眼。 如果明天一早，她敢弄出来一丁点的动静，他就试试新买的花瓶开瓢是什么响儿！ 赵敏敏懂好赖。 其实她一直都想说，让她住在车库里就行。 车库连接室内的楼梯附近是有个客卫的，她住在下面就能解决一切。 不用烧煤的日子真是好过，再也不用担心一氧化碳中毒。 早上六点半赵敏敏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早的到了学校。 送牛奶那钱……她没办法赚了。 成绩持续下滑，继续的话，未来可能就连二本都要考不上了。 三中的升学率让她很焦虑。 进了教室，李佳霖已经到了。 赵敏敏经过他桌边：“我有几道题没搞明白，能抽点时间教我一下吗？” 想学就得厚脸皮。 班主任老师讲课的时候她总走神，就算是强迫自己去学，可想起来前些日子和姚诗起的纷争…… 做不到完全不怨不恨。 越是纠结，越是上课走神得厉害。 赵敏敏知道这样下去，她就彻底完了！ 所有的退步都是从不喜欢老师开始的，她不能这样！ 李佳霖好脾气地点点头。 “吃早餐了吗？” 赵敏敏摇摇头。 李佳霖递给她一个面包和一袋牛奶。 “你坐过来……” 班级里最近传得沸沸扬扬。 有关于李佳霖和赵敏敏谈恋爱的事儿。 班主任老师找了李佳霖的家长。 这事儿按道理来说，不该发生。 特别在这种时候。 李佳霖的妈妈是特意从单位开车过来的，大多数都是家长会她才会出现。 普普通通的长相胜在气质特别与众不同，戴着一副红颜色的镜框，真的有点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那种感觉，那种颜色的眼镜戴在别人的脸上也许合适也许不合适，戴在她的脸上那就是为她而生的。 “……我的意思，孩子这个时候应该收收心。” 李佳霖妈妈清婉面容微微一笑：“赵敏敏我知道那个孩子。” 班主任老师不是很理解。 家长支持？ “李佳霖学习成绩还说得过去，那孩子学习上遇到点问题，同学之间的切磋帮助而已。” 李佳霖问赵敏敏有没有吃早餐的这个事情，还是他妈教的。 很偶然的机会，母子俩坐在桌前吃早饭，她就提了一句。 男孩子就应该有属于男孩子的胸襟气魄，面对被班里排挤的同学如果不是十分讨厌的情况下那就给些温暖。 “李佳霖或许没有多想，可女孩子……” 班主任有心多说两句。 赵敏敏的情况谁都晓得。 你突然间的示好，她会不会理解成别的意思？ “都是孩子而已。”李佳霖妈妈丝毫不受班主任老师的影响。 不打算管，也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班主任老师见状只能收口，还能说什么呢？ 孩子的亲妈都不着急，她一个做班主任的着什么急。 徐周元家。 九点半徐周元醒了。 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进了厨房去拿水喝。 夹着电话打出去。 “那个赵敏敏，你能不能把她弄你身边照顾几天？” 他记得他妈是非常喜欢那少女的，那就打包带走。 周紫的声音从远方传了过来：“……我和你爸爸去了ls，可能要在这边待上半年。” 徐周元：“……” 很好！ “玩好。” 除了说祝福的话，他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这两人回来能待了十天？ 周紫在电话里继续道：“柳晴的事情可把你奶奶气毛了，她最近的脸色不是特别好。儿子啊，你要娶谁妈没意见，可能就是你奶奶那关……” 娶不娶柳晴，她不管。 柳晴当初为了什么抛弃徐周元的，她也不管。 人类爱情这事儿，就不是讲道理讲逻辑能讲明白的。 周元那么大的人了，相信他可以做好选择。 徐周元握紧电话，哑声道：“别总把她和我凑在一起。” 他要不要现在就出去随便娶个女人回来？ 八百年的事情还能被翻出来。 是谈了，谈了就是谈了没什么好否认的。 可也老早就分了。 “你堂哥也是，闹得大家脸上都没有光，他自己想要离婚何苦把你扯进去……” 她觉得这种男人就太不男人了。 很可怕。 劈腿出轨都算了，回头还要学疯狗咬你一口。 “没话说那就挂了。”徐周元按断电话，将手机任意扔在岛台上。 他和他妈也没什么话讲。 饿着肚子工作了一会儿，中午时分饿得实在是撑不住，徐周元拿着手机准备叫外卖。 十一点钟准备点餐，一直点到十一点四十分他这个餐也没点下来。 这个不想吃！ 那个太油了！ 这个不健康！ 那个也不爱！ 锁上手机屏，他决定饿死算了。 也晓得作息不太正常，也晓得他个性不太正常。 挑来挑去，明明最后一定会胡乱吃上一口的，可他就是不想叫。 瘫在地板上。 咚咚咚。 赵敏敏穿着袜子快速上了楼，避开徐周元灼烈的眸光进了厨房。 徐周元不大想理她。 他饿的实在有些晕，可能是低血糖了？ 想想自己也是可怜，32岁的年纪明明正是好时候，他还赚了这么多的钱，他怎么会让自己把日子过成这种样子呢？ 有气无力打电话给袁湛。 “……替我找个做饭菜的保姆吧，手脚要干净……” 这个手脚干净指的是，切菜用菜板用菜刀，切肉用肉板用肉刀，水果用水果板切然后用水果刀。 做菜之前要清理厨房，做菜中间要清理厨房，做菜完毕要更深度的清理厨房。 油烟机一顿饭一擦，他闻不了油烟的味道。 地面做菜之前擦一次，做菜以后擦一次，洗了碗以后再擦一次。 这要求不过分吧。 袁湛夹着电话：“又没吃？这都几点了，你这样搞下去会低血糖的，我帮你叫份健康菜？” 所谓健康菜就是不沾油的青菜，配合着带一点点油的荤菜。 蔬菜的种类要多，至少要达到七八种以上。 所以袁湛一直都认为，徐周元想结婚的话确实挺难的。 什么女人遇上他都会疯。 并且随着年纪的增加，他身上的臭毛病越来越多。 或许他需要的并不是个老婆，而是个二十四孝的保姆。 徐周元侧起身体，动了动自己的脚踝。 “算了算了，可能他们洗菜洗不干净……” 那菜也不一定是今天购买的，还有的是加了太多的沙拉酱。 还是让他饿死算了。 第78章 先入为主 “徐周元，也许有一天你就会死在你的洁癖上！” 袁湛挂了电话。 他不理解。 饭做好了就吃，考虑这个考虑那个，那喝露水好了。 找老婆也是一样的，行不行的你先过上试试看。 试都不敢试，女人是老虎能吃了你吗。 徐周元侧躺，放平了手臂。 他的银行账号今天才刚刚进账六位数。 这些进账的钱呢，可以做他一个月的生活费用。 可他现在却连一口饭都吃不上。 赵敏敏在厨房里掰着大白菜，扔进锅里再把大骨棒也扔进去。 从厨房走出的时候，看到他还在地板上躺着。 静静走到他的身边，蹲了下来。 “你哪里难受吗？” 他的身体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太好的样子。 徐周元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静静躺着。 “心里难受。” 赵敏敏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腿上。 问他：“为什么？是因为我住进来了？” 她想，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他是个好人，可她非要给他找麻烦。 明知道他个性和别人不同，偏要逼他做这个好人。 “徐周元，我住在车库里也挺好的，我不是故意装出来可怜兮兮的。你也知道我家那个条件，你的车库里还有暖气……” 其实这里的条件比她住的那个平房要更好的。 徐周元哪里有力气听她碎碎念。 她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住在哪里，干他什么事。 他现在头疼自己。 “我的个性很奇怪吗？”他问。 赵敏敏认真眨了眨眼。 如果她认为他不奇怪，那奇怪的人就是她了！ 他真的和别人完全不一样！ 特别不一样！ 很不一样！ “不能说一点不奇怪，可能是人上了年纪都会变得奇怪。” 她不想骗他。 因为他继续这样搞下去，他就得永远打光棍。 她想，或许有钱还不行。 也许做个首富，才会让女人们蒙住双眼不去看你的缺点。 很可惜，他不是。 徐周元笑。 “我不是上了年纪才这样的。” 赵敏敏看了他一眼，“可是你特别喜欢较劲。” 徐周元：“我这种叫做不妥协。” 他动了动鼻子。 好像闻到了厨房里飘出来的味道。 “你在煮饭吗？” 他今天真的是因为没有力气喷这个少女。 她又乱来！ 乱碰他的厨房。 “哦，我买了一颗白菜，扔了一根大骨棒进去，等烧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扔一把粉。” 徐周元想了想：“那饭呢？” “我吃米饭。” 徐周元急了：“换成五彩米饭。” 他一股脑坐了起来。 伸出手整理整理自己的头发。 准备吃饭！ 赵敏敏：“……” 五彩米饭是什么鬼东西？ “柜子里面装米的地方有一小罐一小罐的各种粗粮，你一样抓上一小把，做出来够两个人吃饭的量。” 他的脚从地板上踩过。 刚刚有了灵感。 好像又觉得生活有趣了起来。 好像头也不晕了，身体也不虚了。 “对了，饭不要多做，我不吃剩饭。” 剩一口也不行，多了吃不下，剩了他闹心。 赵敏敏：“……” 她记得她身上好像发生了特别惨的事件，对吗？ 所以他现在使唤她做饭？ “用水帮我煮一些青菜，100克，厨房里有电子秤。” 赵敏敏：“……” 一个高三的学生，除了做家务赚钱，她现在又多了一门服务项目。 做饭！ 徐周元的脚踩在厨房地面上，他没有穿拖鞋。 他将手里的信封放到桌子上推了推。 推过来。 “反正你也要吃饭，以后我会将菜单给你。” 赵敏敏狠狠闭了闭眼睛。 简直……欺人太甚。 “每顿饭给你和做家务一样的价格，一天三百块。” 赵敏敏将脏话咽了下来。 这一个月下来是多少钱啊？ 是她算错了吗？ “你没算错。”徐周元淡淡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找个保姆呢？”这点她非常不理解。 有这个钱，按照这个城市的消费水平，他请两三个保姆都是够的。 “找了，没找到。” 他也想找。 赵敏敏：“……” 真的找不到吗？ 不尽然吧。 她观察过徐周元。 徐周元身上有个致命伤。 那就是他做事一意孤行且非常恋旧。 他不喜欢新鲜的事物，拒绝抵触所有一切有关新的东西。 做卫生这块，或许她确实干活利索，可不见得找不出来第二个她这样的人。 他就是认准了一件事情，其余有再多的选项他看也不会去看。 真是个怪人。 “我也不是太想占你便宜，我就是个学生突然之间赚这么多的钱……” 就有点不可思议。 真的可以拿吗？ “一会把碗刷了，地面擦干净。” 他花了钱，所以吩咐她做什么的时候心安理得。 吃饱饭他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准备春夏新款。 赵敏敏托徐周元的福，现在竟然可以全天上课了。 晚上十点钟放学，她回来的时候可能他还没进家门。 徐周元要求她在十一点前将晚饭做好就行。 因为日子过得好像没那么艰难，她的脸稍稍圆润了一些，体重竟然也长胖了几斤。 虽然每天晚上依旧要拖到一点多才能睡觉，但还是感觉好幸福。 十一点钟吃晚饭，然后开始收拾房间卫生。 赵敏敏干活干得格外卖力。 有徐周元没徐周元，她都很卖力。 卫生徐周元付的是三天一清扫的钱，可赵敏敏回报的是每天一打扫。 兜兜里的钱充盈了起来，她又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学习上。 周三，徐周元在公司解决午餐。 赵敏敏和李佳霖坐在一起吃的午饭。 赵敏敏实在是太喜欢李佳霖的头脑了。 天才！ 只能这样说。 “前段时间你成绩退步的厉害。”李佳霖淡淡提了提。 赵敏敏的座位又向后挪了几次。 李佳霖不明白她退步的原因，这东西很难学吗？ 怎么考得那么差？ 倒不是说他关心赵敏敏，纯粹就是他觉得自己指导了她，可她的成绩打了他的脸。 “想得太多，失了分寸。” 赵敏敏没有详细去说。 其实她现在上班主任老师的课，还是有些抵触。 还是浑身难受，还是看见那张脸的时候会想走神。 “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吧。” “知道了。” 她起身离开李佳霖旁边的座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第79章 拆迁 赵敏敏见过李佳霖的妈妈。 就在放学的时候。 那个阿姨拿着一个非常漂亮的纸袋子，浅绿色的，是夏天的绿。 “我给李佳霖买了几个小鱼饼，给你带了两个，拿着吧。” 赵敏敏突然打了个嗝。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谢……谢谢阿姨。”她下意识说谢谢。 “快回去吧，太晚了。” 李佳霖的妈妈搂搂儿子，但明显她儿子不太吃这一套，躲了下。 母子俩朝着停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赵敏敏原本觉得自己今天挺丧的，可不晓得为什么此刻浑身充满了力气。 她觉得自己真的挺幸运的，总是会有人对着她好。 明明就是陌生的人。 李佳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从来不吃什么小鱼饼。” 那东西也绝对不是买给他的！ “你想吃现在去给你买？”他妈妈笑嘻嘻对着儿子眨眨眼睛。 启动车子。 “赵敏敏是你私生女吗？”李佳霖合理怀疑。 他妈对赵敏敏好得有点叫人不可思议。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不觉得她过得很辛苦吗？只是几块钱的零食……” 几块钱也许就会带给别人一些勇气，这不是很划算嘛。 赵敏敏拔腿跑回家。 徐周元十一点是一定要按时按点吃晚饭的。 她回了家需要备菜。 每天晚饭至少四菜一汤，一样一口。 他非常讨厌剩菜剩饭，如果做多了，他就会一直拉着老脸。 打开家门，放好书包赶紧杀进厨房。 其实每天到了这个时间，她都不太饿的。 徐周元又在书房里发了飚。 拿到手的样衣和他的设计图完全就是两种东西。 “我说过的，我要的是苏绣。” 电话里助理不断解释着，现在原本搞这种东西的人就少。 有本事的早就被人垄断了，没本事的干不好这活。 真的遇到合适的人选，开出来的价格直接要你的命。 衣服也是要考虑制作成本的。 “还有这面料这颜色不对。”徐周元将衣服砸在了桌子上。 他画得很清楚，用色也很清楚。 这鬼一样的颜色是从哪里搞出来的？ “老板，现在很多工厂停工而且你要的面料国内根本没有……” “那就去订！” 视频会议中的人面面相觑。 徐周元将样衣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下次不要拿这种东西送到我的眼前。” 这是砸他的招牌。 赵敏敏做好饭菜，敲了敲门。 “可以吃饭了。” 徐周元坐在书房的椅子里生闷气。 胃胀气，肠绞痛。 浑身都不舒服。 见他走了出来，敏敏就去拿抹布准备擦地了。 “赵敏敏。”徐周元看了她一眼，叫她。 赵敏敏蹲在地上抬起头：“啊？” 哪道菜没有做好？ 他说晚上要吃木耳拌银耳的，一样五六朵。 水拌。 “进来陪我吃饭。” “可是我要擦地……”敏敏说。 现在擦，都要好久以后才能擦完呢。 徐周元：“我付了钱了。” 赵敏敏愣愣地看着他。 还付了陪吃饭的钱？ 徐周元的声音夹杂着疏离以及冷淡。 他似乎很不高兴。 这是赵敏敏观察出来的。 厨房里，他吃，她看。 吃过饭徐周元去了外面吹冷风。 这并不是赵敏敏第一次看到他情绪有些失控。 他打着电话，调子却越来越冷。 整个人更不高兴了。 赵敏敏一边擦地一边继续观察。 好奇怪。 原来男人也挺脆弱的？那是不是也差个小鱼饼就能哄好？ 一点整，赵敏敏规规矩矩躺在床上，然后双手规规矩矩露出来准备睡觉。 当当当。 赵敏敏坐了起来。 “请进。” “有两件羽绒服准备扔了，要吗？” 赵敏敏的脑壳有些发空。 是要给她衣服吗？ 可她是个女孩儿，徐周元是个男人。 他穿过的衣服给她穿？ 没有这样捡的吧？ “不要算了。” “要要要。”赵敏敏从床上跳了起来。 徐周元带着她回了房间，将整理出来的羽绒服递过来。 赵敏敏里里外外地看，这衣服是旧的？ 明明就是新的。 全新的那种。 “这衣服好像是全新的，你为什么不穿了？” 徐周元淡淡道：“不流行了。” 赵敏敏哦了两声。 “那我真的拿走了。” “嗯。” 她抱着两件衣服回了房间。 平心而论，这羽绒服看起来比她之前花了八百多买的减价波司登还要好呢。 为什么会去买那么贵的羽绒服？ 赵敏敏认为，既然花钱不如一步到位。 羽绒服这种衣服，可以穿个五六七八年，买个一两百的首先不说是不是羽绒够不够保暖，穿个一两年也就得扔。 不划算。 小白楼- “听说了吗？” “听说了，好像是要拆迁了！” 附近的居民个个脸上闪着喜色。 这人一辈子熬来熬去熬的是什么呀，不就是钱。 拆迁就意味着亦可以回迁，可以住上新房。 沈娟去了一趟街道办。 “……我们家这情况挺特殊的，房子是我们买的可当时写的名字却是他姐……” “这个你得去房管局问，我这里管不着。” “怎么管不着，这是我的房……” 无论怎么撒泼，街道办就是一句管不了。 沈娟提着袋子又回了家。 这房子的户口落的是赵敏敏一家。 但赵敏敏父母害死她丈夫，她又养育了赵敏敏一场，怎么样现在这房都得算她的吧？ 饶是她不懂法，她也晓得现在面临着拆迁，她要麻烦了。 怎么样才能让赵敏敏要房，且房子写到她的名下，这是个难题。 三中- “赵敏敏。” 赵敏敏听到有人叫她，看了出去。 “我家小白楼的，我妈让我告诉你一声，小白楼要动迁了……” 那人说完这话就跑了。 也不晓得她妈为什么那么热心。 赵敏敏一愣。 下午三点半，她请了假离开了学校。 班主任老师气到内伤。 问原因她没有，不让走还不行。 赵敏敏打车直接去了小白楼街道办。 问明情况，然后签了字，表示同意拆迁。 并且留了电话。 “我不要房，我只要钱！” “这要房比要钱划算……” “我只要钱。” “拿钱的话，可能也就不到十万块。” “我要钱。” 第80章 从天而降徐周元 小白楼拆迁，各方动员快搬快拿钱。 有那想快搬的，就有想拖一拖的。 沈娟就是后者。 她想死劲拖到最后，拿个大的！ 按照一换一政策，她就算是住进了新房，这面积也实在是太小。 她总得为林旭以后着想的吧？ 再买新房？ 凭她的本事，这辈子是压根不可能的。 凭林旭？ 林旭和她提了几次不读书了，沈娟是连哭带闹才面前把孩子哄住了。 因为林旭学业方面的差劲，沈娟更加恨赵敏敏了！ 一个死丫头片子！ 凭什么她可以上重点高中？ 自己那时候就不该让她去念的！ 如果赵敏敏不读书，林旭就算是初中毕业她也认了。 同楼已经很多人都去签字了，据说明天开始放钱。 沈娟陪着邻居去了一趟拆迁办。 “……不对啊，这家已经签字同意拆了。” 沈娟脸色突然扭曲了起来，抓过本子。 “不可能！我的房，我不同意别人凭什么签？” 拆迁办的人也是有事情要忙，叫沈娟稍后再来。 沈娟死赖着不肯离开。 半小时以后。 “这户主叫赵清林，人已经过世签字的人是他女儿赵敏敏……” “这房子是我的！” “你不用对我讲这些，我们办事都是按照手续办的，你们的家事去派出所去法院解决。” 当时那孩子来签字领钱也是带了妇联和地方街道办的人过来办的手续。 里面具体事宜她知道的七七八八，无论这房是谁的，可手续是这样写的，那就按照手续去办。 …… 赵敏敏放学以后从学校后墙跳出去的。 反正后面离徐周元的家更近。 她最近放学都是不走正门，怕被抓住。 她知道沈娟早晚都会来学校堵她。 背着书包走了几步，听到后面有人喊了一声：“赵敏敏你给我站住！” 赵敏敏拔腿就跑。 沈娟一见那孩子跑了起来，更加愤怒。 她追。 赵敏敏背着书包使劲使劲跑，她不能让舅妈抓住她。 舅妈疯了！ 她知道那些钱在她的手上，弄不好真的会杀了她！ 她信沈娟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她不敢往徐周元的家里去跑，因为目标太明显了，如果被沈娟看到，沈娟一定会杀到徐周元的家里折腾。 她躲到了居民楼里。 沈娟虽然身体不好，可跑起来的速度却很快。 或许赵敏敏现在在她的眼里就是无数的钞票吧，可以让她超体能发挥。 沈娟在居民楼下抓起一块砖头，她迈步进了小小黑黑的居民楼。 学校附近这一片也都是旧楼，没有安全门的那种旧楼。 而且很多学生家长为了方便孩子读书，有好些都是跑到附近来租房。 总的来说，这一片的环境相对来说比较复杂。 沈娟抓牢砖头，踩到台阶上淡淡喊了一声：“敏敏，舅妈想和你好好谈谈。” 谈得了就谈，谈不了的话…… 能得到房子也值了，反正进去蹲几年还有人管她饭吃！ 这楼也就六层高，赵敏敏蹲在四楼的位置，她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 “敏敏，舅妈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呢。”沈娟的脚踏上第二层的台阶。 赵敏敏看了看楼下的高度，如果从这里下去的话…… 太危险了。 还有半年，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上大学了。 不能跳！ 去楼上？ 还是拼了？ 她打开自己的书包，试图从里面找到可以防御的工具。 可惜没有。 书包里面除了书就是卷纸各种笔。 她蹲的脚有些麻。 赵敏敏狠狠心，她打算硬扛。 她赌沈娟不敢在居民楼里打死她！ 沈娟一层一层上到三楼，然后转弯就看到了蹲在地上泪流不止的赵敏敏。 她苍白的脸上多了抹笑。 “你看舅妈想和你聊聊，你怎么看到我就跑呢？” “钱我不会给你的！房子也是我的！”赵敏敏站起身，小腿发抖。 她准备硬冲了！ 沈娟攥着那块砖头，仿佛是看到了猎物一般眼睛里冒着一种不正常的光芒。 “你小孩子拿什么钱？这些钱都是你舅舅是我的，你父母害死你舅舅还不够，还要来抢我的东西吗？” “不是你的！什么是你的？你们根本没有房子，我父母过世能卖的东西都被你卖掉了……” 赵敏敏脸色泛白，双眸寒光。 她忍了那么久，想要忍到念大学就算了。 可舅妈总是要逼她！ 逼她！ 赵敏敏摸了摸自己的校服裤兜。 上晚课的时候她太饿了就买了一瓶八宝粥。 那粥的盖子还在她的裤兜里。 她伸出手摸了摸。 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沈娟攥着砖头扬起了手。 赵敏敏死死攥着那铝片盖子，攥得死死的。 …… 沈娟的手在半空中被人截住了。 她双眼冒火。 又是这个人！ 上次打了她的人！ “你想干什么？”徐周元单手夺下沈娟手里的砖头，将人推到了墙上。 “救命……”沈娟晓得打不过徐周元，扯了嗓子大喊。 在这安安静静的夜里，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吓人。 赵敏敏以一种看怪物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徐周元，她坐在地上动不能动。 手是麻痹的，腿也是麻痹的。 只能坐着。 浑身都是冷汗。 徐周元对准那个拔高音不停尖叫的人狠狠一脚踹过去。 “能不能起来？”他问眼前的人。 赵敏敏胡乱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她发现自己的面上湿哒哒的。 “徐周元，我腿麻了……” 徐周元双手抱起来她，将人抱着经过沈娟摔下的三层。 哪怕沈娟喊得那样的大声，可楼梯间里却一个人都没有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周元没有情绪地缓缓说道：“在家门口看到你跑过去了。” 多数他不忙工作的时候，这个时间就站在院子里等她放学。 该管不该管的，他最后不都管了。 虽然不耐烦，可得确定她的安全。 徐周元的步子不快不慢，月光柔柔地悬挂在半空当中。 赵敏敏脸上的光被徐周元给挡住了。 她双手抱着他的脖子，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的双手湿漉漉的，那是被吓出来的冷汗。 向来讨厌她乱出汗的徐周元也没有讲什么。 赵敏敏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了几下。 你相信会有王子将你从困境中解救而出吗？ 她，似乎信了。 第81章 哥俩好 赵敏敏闭着眼睛。 缓了缓。 她的腿还是抖的。 差一点。 刚刚就差一点点！ 她马上就熬出头了，可以离开这里了。 父母过世留下这栋房子以及钱，当时钱赵敏敏没有见到。 家里具体有些什么没人和她交代过。 家里的人都没了，她归了舅妈，家里的所有自然也变成了舅妈的。 她只求有个能窝身的地方，可就连这小小的愿望舅妈也不肯成全她。 徐周元感觉到了胸口的潮湿。 他家的暖气烧得很好，所以只穿睡衣就足够了。 拔腿跑出来的时候，他也没能披上一件外衣。 要是换做平时，他早就把她扔地上去了。 “我自己能走。”她哭了一会，小声说道。 “手里的东西，扔掉。” 徐周元的脸缓缓进入赵敏敏的视线中。 赵敏敏的脑子还是有点发懵，她刚刚血液上冲，现在冷静下来觉得幸好没有。 意识回笼得很是缓慢。 脑子有些微的没转过弯。 徐周元对着她粲然一笑：“扔了吧，出血了。” 赵敏敏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 八宝粥的那个盖子还是很利的，可能是不小心割破了手指。 赵敏敏张了张嘴。 她想解释。 可解释什么？ 她太讨厌沈娟了，那不是亲人是仇人。 “没事，我帮你解决。” 赵敏敏苦笑：“你怎么解决？” 她不是没报过警，不是没找过街道办找妇联。 沈娟打她除非就是当场抓住了！可抓住了还要考虑沈娟要照顾她和林旭，这简直就是个恶性循环。 无解。 “我有我的办法。”徐周元笑盈盈的：“别去干蠢事。” 赵敏敏低垂着头。 “我已经够忍耐了……” 她也考虑过是否要将拆迁的钱留给沈娟算了。算是破财免灾，给了短时间之内沈娟也就不会再来骚扰她了，等到明年九月一过她就去外地上学了。 可。 凭什么呢？ 赵敏敏眼眸变得湿漉漉起来，那里面还有徐周元的倒影。 “我家的东西，属于我的凭什么给她？我就是扔了也不给她！” 她恶狠狠地咬着牙道：“一毛钱我也不给她！” “嗯，想的还挺明白的。”他漫不经心地说。 “你不懂！”赵敏敏将脸埋进他的胸口上。 他没遇上过，他不懂那种人根本是甩不掉的，就像是吸血鬼恨不得吸干你身上最后一滴血。 徐周元抱着赵敏敏回了家。 “明天开始，我去接你放学。”他说。 他放了一水缸的水，推她进去泡澡。 “我……” “进去。” 赵敏敏转身进入浴室，然后撇了撇嘴。 认命地进入到水中。 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 舒服！ 可是万一她也有洁癖怎么办？ 她还不愿意用别人洗过澡的浴缸呢！ 算了。 徐周元牺牲了自己的浴缸。 那浴缸换了新的以后，他还没来得及用。 拿着电话带上了房门。 “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对，查个人……” 打过电话以后，徐周元的眉心舒展。 所以讲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脑子里只能装下冲动！ 摇摇头。 “听得到我说话？” 徐周元再次进门，带进来了一身的冷风。 “听得到。”赵敏敏抱着腿出神发呆。 想不起沈娟狰狞的脸，想不起这个令人窒息的夜。 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她就想，就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你记得家里走动过的亲戚住在哪里吗？有没有点印象？” 赵敏敏咬了咬嘴唇。 徐周元瞅了瞅那道门，似乎看出来点门道。 “家里事还是家里解决最好，姓赵的不能养你，出这个头还得他们来出。” 里面继续安静。 徐周元：“不想她缠你，就得想让她不能缠的办法。” “警察都管不了她。” “警察管不了，可我管得了。” 等了好一会，浴室里依旧安静。 徐周元：“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了？” “有。” “说。” 赵敏敏：“……” 她不想说出来。 就是觉得，他真好。 意外的好。 徐周元看看那门，也懒得和少女继续纠缠下去。 “洗好了就睡吧。” 因为情况特殊，他将主卧让给了她。 赵敏敏洗好以后，头发湿哒哒地踩着拖鞋并手并脚地走进了厨房。 徐周元正在煮泡面。 尽管不是特别想吃，可还得活着。 想想账户里今天进账的数目，他决定还是活着多喘口气吧。 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什么？ 人没了，可钱还没花了。 万贯家财，还是先花光了再说。 “进来做什么？饿？” “我烧饭……”她挠挠头。 他吃东西非常挑，处于随时会饿死的状态。 “回去吧，今天就算了。”他道。 “我已经没事了。” 徐周元抬起脚，对着她的脚踩了下去。 “我说回去休息，别让我说二遍话。” 累！ “你踩我脚了。”赵敏敏看着自己拖鞋上的大脚丫子，双目微凌。 徐周元抬起脚，又缓缓落下。 反复在她面前演示了两遍什么叫踩。 臭小孩儿！ 还挺冲动的！ 今天不是他跟了过去，就出大事了！ 赵敏敏低头看着自己没有穿袜子的脚上多了一双别人光着的脚板。 其实也没多难受。 但气势还是要有的。 “你踩我了！” “记住打不过的时候就忍了，踩一下要不了你的命。” 徐周元用一种蛊惑似的腔调对着她说。 用脚指指她的房门。 “现在回去，别出来了，看着你烦！” 赵敏敏转身准备回房间。 身后传来他不紧不慢的声音：“对了，晚上的事儿也别太往心里去，不是你我也会救，别想多了。” 赵敏敏听到自己的心碎成两节的声音。 就是吧可能大概就刚刚吓到了，所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直冒粉红色的泡泡。 现在所有泡泡都被戳破了，好像还被喷了一身的大粪的感觉。 “想什么？”她问了出来。 徐周元：“你在我的眼里，就是男人中的男人。” 赵敏敏闪身回了房间，转身锁上房门。 她的身体靠着门板，胸口微微喘息着。 不得不说，刚刚升起的丁丁好感，消失殆尽。 她只喜欢她应红杰叔叔那样的男人！ 想起他讲的话，哼了一声。 男人中的男人？ 她哪里长得像是男人？ 哈！ 他才是女人中的女人呢！ 哼！ 第82章 十项全能徐周元 徐周元请了赵家的亲戚去找沈家的人。 由姓赵的人出面去找街道办去找妇联去找派出所。 能找的通通找了一个遍。 当然。 他花钱了！ 挨家挨户送的礼物。 你让那些人来养赵敏敏，那不可能！ 各家有各家的困难，人家也没有这种义务。 活着喘气的那都是赵敏敏她爸的堂兄弟们，指望那些人养你不靠谱儿，但指望他们出头，很靠谱。 即便没有徐周元送的这些礼，就单说姓赵的孩子被欺负他们也得替出这个头。 老赵家的到处去找老沈家的所有亲戚。 人家有人家解决的路子。 反正能找到的全部都给找了，就单说沈娟打孩子这事儿，闹的到处沸沸扬扬的，搞得沈娟娘家的人都不好意思下楼了，老赵家的亲戚就是过来聊，聊沈娟的无耻。 周六赵敏敏七点钟就放学了，徐周元叫她去某饭店门口找他。 他人就站在门口，好像在打电话。 “对，时不时过去晃晃。” 徐周元看到她出现，对着她招了招手。 “叫赵敏敏，三中的……”徐周元夹着电话看了她一眼，问：“你哪个班的？” 赵敏敏据实相告。 “她再去堵你，你就缠着老师不让她下班或者给我打电话。”他将手里的东西推到她的怀里：“进去以后嘴甜点。” 徐周元说完，她还傻愣愣站在原地。 他走了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 又走了回来，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衣襟。 “我和他们没有接触。”赵敏敏小声说道。 她父母过世以后，她也算是看清了一些事情。 她不认为亲戚之间能如何。 也不喜欢那些亲戚。 徐周元停住脚步，随口道：“接不接触他们和你是亲人，你出了事情只要不是用钱不要他们付出没办法承担的责任，只是出些力气他们会愿意出的。” “你觉得这种亲戚之间算是亲吗？”她问。 徐周元递给她一记复杂的表情。 “他们帮了你就算是亲，进去吧。” 饭店包厢内，赵家的各位叔叔大爷以及婶婶大娘们在桌子上怀念起了赵清林夫妻俩。 说着赵敏敏的父母那时候的为人是多么的好，是老天爷多么不开眼才能带走那样的好人。 大家吃吃喝喝。 赵敏敏看着满桌的茅台五粮液意识到了，或许和亲情比较起来，金钱的效果更加突出吧。 徐周元陪着旁边的人在说什么，叫了赵敏敏一声。 赵敏敏一直就在出神。 “赵敏敏……” 赵敏敏的目光朝徐周元看了过去。 她不明白徐周元为什么要对她如此的好。 不明白。 想不通。 吃喝结束，他们俩站在门口送客人离开。 大娘拉着赵敏敏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要好好的，马上就熬出头了。好好奔个前程，人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别泄气。” 老赵家没什么太出息的人才。 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 念大学的倒是有些，不过也就那么回事儿。 这年头拿着钱就不会没有书读，可靠着读书趟出路子的目前来看也只能是赵敏敏一个了。 亲人之间，你说他们图钱那也不是。 你说他们不图，那好像也不是。 大娘看了徐周元一眼，压低声音对赵敏敏说着：“……你男朋友我瞧着挺好的，别看年纪比你大，年纪大好啊知冷知热的。” 她一双慧眼，只是冷眼一瞧就晓得这个小徐条件好得不要不要的。 至于小徐图敏敏什么，这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要么你把孩子接走，你来抚养，你才能说三道四，要么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赵敏敏机械地被拉着。 那些人慢慢就都走了。 她站在原地。 赵清林这个名字，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听人提起了。 今天一个晚上，满桌子的人都在提。 “想什么呢。” 徐周元手里的糖球对着她的后脑扔了过来，赵敏敏转身看他。 他瞅瞅她。 “不回家？” “回。”赵敏敏弯腰捡起地上他刚刚扔过来的糖球。 把糖纸剥了开，糖球扔进嘴里。 橙子味儿的！ 真甜！ “徐周元，今天请客的钱我会慢慢还你。” 她现在每天都有收入进项。 不能一口气还上，那就慢慢还。 徐周元修长的指节再次从她的头顶敲过。 他没好气地送了一记白眼给她。 道：“回家。” 赵敏敏像是个小尾巴一样的跟着徐周元回了家。 说起来也是奇怪。 他一个人住的时候觉得孤单，现在家里多了个人，虽然偶尔也嫌她烦。 可大多数这种感觉并不坏。 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用操心，徐周元的灵感好了很多。 这一个月中，他竟然再也没有想过结婚的问题。 甚至觉得继续单身下去貌似也不错。 继续单身的勇气好像就是家里的保姆给的！ 只要找到好的保姆，他就可以快乐无忧地一个人单到天荒地老。 周六几个朋友约他吃饭，吃饭的时间定在了晚上七点半。 徐周元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想了想。 “赵敏敏。” 赵敏敏的头发被扯成了一条一条的。 徐周元一头黑线。 “你这是接了多少天线？不怕被电死？” 赵敏敏一脸无精打采。 右侧的头发上用一个白色的鲨鱼夹随意夹着，徐周元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鲨鱼夹存在的意义。 “换衣服。” 赵敏敏蔫了吧唧。 “去哪里？” “带你去吃饭。” 赵敏敏：“不去了吧，我现在没有心情。” 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完年就真的没有几个月了。 她现在特别焦虑。 晚上做梦总是做噩梦，梦到自己落榜。 徐周元一边拿着自己的外套，眯起眼睛：“去放松放松。” “我不去。” 她蹲在地上耍赖。 真的不想出去。 排名很糟糕，心情很沮丧。 其实李佳霖能教她的都教了，可她的脑子就是这样的笨。 徐周元用手拉住她的双手，硬是将她从地板上拖拽前进了几步。 “你这样死学是学不进去的，我今天的聚会有个同学是个书呆子，理科学霸你可以和他探讨探讨你的困惑，保你有收获。” 他看向她的头发，啧啧了两声。 “把你那鸡窝好好挠挠。” 敏敏抹了把汗：“这叫潮流。” 徐周元以手掌盖在她的脸上。 在他面前提潮流？ 关公面前耍大刀？ 赵敏敏随意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用皮筋一扎。 “行了，走吧。” 徐周元站在门口不动。 “不去了？那我回房间学习去了。”赵敏敏甩了鞋就要回房间。 不去正好，她正犯愁呢。 徐周元伸出手拉住她的衣领。 他拿过她头发上的鲨鱼夹，将她的刘海推了上去夹住。然后头发分成一左一右两部分，一侧一侧的头发缠到鲨鱼夹上。 推开她的死人头。 “出门别丢我的脸。” 随手拿起摆在门口的消毒液擦了擦手。 赵敏敏认真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左看右看。 其实她的头型不算是好看的，总觉得不够圆。 可这颗丸子头扎得特别的圆。 她从镜子里只找出来了福气两个字，满脸的福气。 “你以前还干过发型师吗？” “这种就叫做审美，懂吗。”徐周元不紧不慢地白她一眼。 他这种人呢，就算是没做过的事情也会做得很好。 第83章 告白 聚餐倒是有带孩子来的，带…… “小敏妹妹喜欢吃什么？”袁湛笑笑。 带小时工来参加聚会的，倒是少见。 “她吃肉。”徐周元淡淡道。 徐周元就没见过这么喜欢吃肉的小姑娘。 二斤排骨她自己就能干一盘子。 赵敏敏自从落座，就开始保持脸上的微笑。 一群老男人聚会，带着她……真是晦气！ “徐周元，今天你请客啊。” 他们这群人里要说混得好，其实谁混得都不算差。 但矬子里拔大个儿，那肯定就是徐周元了。 相当不差钱了。 “行啊。” “卢川，帮个忙……” 卢川拿着笔在一旁细心帮赵敏敏讲解。 赵敏敏越听眼睛越亮。 高人呐！ 真正的高人，比徐周元不知道高出来多少倍的那种高人！ 一脸崇拜。 紧了紧拳头。 赵敏敏实在是太崇拜了，一冲动话脱口而出：“您家里需要小时工吗？” 卢川明显面上一愣。 他本身话就不多，哪怕和朋友们话也是极少的。 徐周元从盘子里挑出来一粒花生米，对准赵敏敏的头扔了过去。 “擦擦哈喇子。” 眼睛里都写字了。 摇摇头。 赵敏敏冲徐周元一笑：“这个大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包厢里的几个人听了，没忍住笑了出来。 “徐周元，你到底把谁家的小孩儿带来了？” 这么有意思的？ 卢川可还是单身呢。 袁湛笑眯眯给赵敏敏倒饮料：“我们卢川还单身呢，不然小敏妹妹考虑考虑。” 赵敏敏差点噎到。 额。 就挺突然的。 “什么话都说。”徐周元拉了脸。 袁湛这话就算是玩笑，说得也过分了。 和一个高中生开什么玩笑？ 徐周元不喜欢这种没有分寸感的玩笑。 尽管开玩笑的人是他朋友。 就在现场，他直接掉了脸子。 赵敏敏嘴唇不禁抽了一下。 她第一次见到掉小脸子掉得如此之快的人。 虽然是为了她吧。 “要不大哥你收我当徒弟吧。”赵敏敏双手拱了拱。 “吃饭吃饭……” 男人的话题赵敏敏听不太明白。 一开始聊球，她对篮球不感兴趣。 后来又聊金融，好吧她没有钱投资。 坐在位置上认认真真，努力干饭。 青菜一口不吃，筷子伸出去就是奔着肉去的。 徐周元看得眼角直抽抽。 也不晓得她每天是要爬山啊还是过河，吃那么多！ “对了周元……” 朋友转头压低声音和徐周元说了会话，赵敏敏晓得人家那是讲秘密呢，就干脆不听。 袁湛看着她吃饭，笑了笑。 “尝尝这个。” 给赵敏敏倒了一杯红酒。 赵敏敏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很给面子的就喝了下去。 不苦，带着微微的甜和果香。 红酒是这味儿的？ 那还挺好喝的。 “你舅妈最近还去学校找你了吗？”袁湛嚼着排骨，抽出功夫问了赵敏敏一句。 “没有了。” 尽管她不明白袁湛为什么会知道她舅妈的事儿。 “再去你就找老师，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 他觉得这孩子还真的挺可怜的。 “谢谢。” 袁湛一脸温柔，时不时将排骨转过来等着赵敏敏去夹。 倒是坐在对面的人脸上表情怪异。 袁湛这是要……搞婚外遇吗？ 那酒实在是好喝，等徐周元和人聊完就发现大半瓶都进了她肚里。 赵敏敏吃饱了就开始发蔫儿。 最近睡觉睡得不好，每天失眠。 那个年级第九名就是她的最好成绩了，再也没有考出来过。 她很沮丧，也很无奈。 眼见着自己和李佳霖的分数越来越开。 越是着急越是睡不着，越是睡不着成绩下滑的越是快。 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今天喝了那么一点的酒，她的眼皮儿突然重了起来。 桌上的人吃得七七八八，也准备散了。 袁湛突然看向她，问：“小敏妹妹。” “啊？”赵敏敏的眼皮儿睁着一半又耷了回去。 想睡觉！ 头好重。 脸上好像发烧了一样。 “你觉得徐周元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袁湛打趣问道。 就是个调侃。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赵敏敏眯了眯眼睛。 徐周元皱眉。 走过来扶起来她。 “你这是喝了多少？” 好的不学，坏的学得可快。 敏敏点点头：“徐周元，他是个三只眼的人。” 说完，还很肯定地点点头。 没错！ 就是三只眼。 袁湛的视线上上下下扫量徐周元。 几个人没忍住，同时笑了出来。 既然有趣儿可看，那就不着急走了。 结了婚的人嘛，回了家就是那点事。 袁湛：“没错没错，一双眼两只，余下的那只……” 他向下扫了过去。 几个人闷笑出声。 赵敏敏使劲摇摇头。 “在眉中心。” “二郎神？” 敏敏的心情一下放松了起来，连续点头。 “你给我闭嘴。”徐周元咬着牙，一边咬一边说。 他今天带她出来就是个错误！ “徐周元可好了，我没见过比他更好的人了。”赵敏敏眯着眼睛仰头看他。 他在她心里，就是真男人！ 男子汉！ 袁湛的眼泪都笑了出来，用手擦了擦。 “那你想嫁他吗？” “袁湛！”徐周元出声警告。 原本一男一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就不方便，他就怕别人这样想。 赵敏敏觉得自己的头好重，越来越重的感觉。 托着头。 “小敏妹妹，你想嫁他吗？” 赵敏敏点点头。 她是有点喜欢他的。 “我喜欢徐周元。” 徐周元的眼眸变得幽暗，幽暗中带着一种沉静。 他凝视着袁湛。 袁湛：“……” “开个玩笑。” 徐周元淡淡道：“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伸出手揪住赵敏敏的衣领。 “回家。” 赵敏敏突然伸手去抓徐周元的头发。 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反正伸手就做了。 抓了两把。 “我的头好晕，我想回家。”她对着他眨眨眼睛。 现场的人一脸错愕。 有内幕！ 八卦！ 有热闹！ 袁湛瞅了瞅赵敏敏。 赵敏敏瞅了瞅袁湛，然后又瞅了瞅徐周元。 徐周元谁也没瞅。 “赵敏敏。”他磨着牙。 他好心好意带着她出来吃饭，她都干了些什么？ 第84章 你大她小 赵敏敏的胸口一涌一涌的。 吃下去的排骨开始不停作妖想要冲出嗓子眼。 她努力往下压了压。 头实在是太晕了。 徐周元将她扔到车里，为了让她清醒一点，开了车篷。 那个风那么一吹。 赵敏敏只觉得嗓子眼不停发酸。 一阵一阵的口水涌了出来。 她努力压了压。 口腔里的口水还是很多。 徐周元气不打一处来。 “给你什么就接着？你是不是缺心眼？” 他也是气袁湛。 见过几次面，就开这种玩笑？ 他非常特别讨厌拿酒灌小孩儿或者当做开玩笑一类的举动。 很让人厌恶。 让人觉得不爽。 赵敏敏的眼皮睁都睁不开，她的头向徐周元的手臂靠了过去。 徐周元一个抖肩，就把她抖了回去。 靠谁呢！ “你干什么？”赵敏敏大叫。 她头都要晕死了。 还有她嘴巴里都是口水。 怎么有那么多的口水？吞下去又生出来的！ 徐周元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她这是…… 喝多了和他耍酒疯呢？ 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上这种不着调的事情！ 和谁呢？ 和谁！ “我就不该带你去的，多余！” 所以说，这人嘛顾好自己就算了。 赵敏敏难受极了，那吃进去的菜在胃里乘风破浪的，她有点想吐。 “你靠边停。” 停一下！ 她好难受。 徐周元自然不可能停车的。 他的车在路上，他怎么停？ “徐周元我冷，你能不能把车篷升起来？”她搓搓自己的手臂。 她好冷啊。 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 “不行。” 他不喜欢闻酒味儿。 更加不喜欢她身上现在的味道。 他不要！ 赵敏敏急了，她伸出手试着站起来。 那安全带绑着让她站不起来，可能撑起来一点点高度，她伸手直接去抓徐周元的头发。 “徐周元，你停车！我想吐！” 哗啦啦！ 徐周元在浴室里冲着热水，一脸气愤地拧大水流。 那水就顺着他的小腿流了一地。 他揉了把脸。 关掉水。 然后去拿手机。 上网查询，应该怎么把一个喝醉酒的人无声无息解决掉！ “啊！” 咬着后槽牙，再一次开了洗发水洗头。 算上这一次，他今天晚上已经洗了五遍了！ 赵敏敏躺在客厅的地砖上，她的喉咙不知道为什么发干。 她好渴。 可是她喝不到水，她想喝水。 “徐周元……” 徐周元裹着浴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听到了赵敏敏喊他，可他就是不想理她。 赵敏敏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眼前晕乎乎的，她试着爬了两步，就趴在地上学狗叫。 “汪汪汪……” 徐周元的眼睛狠狠闭了闭。 他死死捏住手上的毛巾。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将毛巾碎尸万段！ 客厅里的那个人学了狗叫以后又开始学狼叫。 徐周元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踩着拖鞋咬着后槽牙，铁青着脸蹬蹬蹬上了楼。 赵敏敏地上趴着呢。 徐周元走到她的眼前，抬起自己的脚。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一脚踹下去。 踹死她算了！ 怎么能有这样不省心的孩子？ 这就是个活妖精啊！ 气死他了！ 她吐了他一头！ 想起这事儿，他伸手掐她脖子，来回摇晃。 赵敏敏在地上爬爬爬，摸摸摸。 然后摸到了他的拖鞋。 她抬起头，对着他嘿嘿笑了出来：“我想喝水。” 徐周元眯着眼睛看着趴在地上的人。 “赵敏敏。”他说。 居高临下看着那耍酒疯的人。 “我劝你离我远点，不然我不确定这一脚会不会踹下去！” 赵敏敏趴累了，干脆四仰八叉呈大字形躺在地面上。 “我的喉咙好难受。” 刚刚吐过，吐过以后喉咙就这样了。 而且好像还有人掐她脖子了…… 就好像十天八天没喝过水一样的难受。 嗓子眼好痛。 敏敏好像睡了过去，又好像没睡。 朦朦胧胧中，她突然又弹了起来。 坐起来。 “我想喝水。” 有人将水杯送到了她的手边。 赵敏敏喝了一口，然后又躺了回去。 周紫是半夜下了飞机顺路来儿子这里瞧瞧，她也挺久没和儿子聊聊心了。 做母亲得怎么样也得尽尽义务。 其实是邢奶奶给她打了一千遍电话，告诉她徐周元娶谁都行，就是不能娶柳晴。 周紫在门口输入密码。 她儿子这人，其实很简单的。 从小到大用的密码就那么一个。 猜都不用猜。 拉开门进了屋子里。 徐周元正准备把那个醉鬼拉回房间去，正拉着呢，赵敏敏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直接把他睡袍给拽掉了。 徐周元也是明显吓了一跳。 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袍子的扣子就那么两个，她上手的力气又大。 他一拉她，她一扯。 然后整件衣服就掉地上了。 徐周元就剩了一件内在美。 光溜溜两条大腿。 周紫偏偏这个时候上了楼。 脑子有点懵，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这。 夜生活这么丰富多彩呢？ 周紫抬抬头，努力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 “妈？” 周紫清清喉咙。 “哈哈，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是吧？ 她却觉得出现得刚刚好。 徐周元黑着脸回了房间换衣服。 周紫走到躺在地上人的面前看了看。 啧啧啧！ 也不是说不能恋爱，可高三啊。 这样不太好吧。 这姑娘，可惜了！ 眼光不太好。 作为儿子来讲，她觉得徐周元就那样吧。 以一个女人的角度去看她儿子，那就更加糟糕了。 浑身都是毛病！ 这孩子可真是想不开！ 徐周元换了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们俩这是……同居呢？” 徐周元的脸色特别难看，脑子嗡嗡作响。 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疯了还是我疯了？” 周紫笑笑。 “把她弄房间去吧，别在地上躺着了，怪凉的。” 徐周元把人送回了房间，客厅里就剩下了母子两人。 周紫开了嗓：“恋爱是你自己谈，做父母的肯定没有管的余地。但是……徐周元，你自己本身就不成熟，你确定要找这么年轻的孩子？” 婚姻讲究自由。 但婚姻也得保质保量。 可她儿子好像不太容人，你说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初恋就遇上个人渣，好像不是很好吧。 “你胡说什么呢。” 徐周元皱眉。 他和赵敏敏哪里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他一个正常成年的男性，为什么要和一个高中生扯到一起？ 第85章 老男人们 周紫看徐周元那表情，觉得可能没有什么。 但这小子，他长时间和谁一起，没感情？ 当年那个柳晴追他追得最勤，后来把他捞到手了。 她都不晓得，她儿子怎么是这样的个性。 道：“年龄差是差了点，不过也不算什么。” 现在不谈，再过半年可以谈得大大方方。 高中生就算了，大学生完全可以。 徐周元瞅了瞅他妈。 “我给你收拾房间。” …… 赵敏敏第二天五点就醒了。 坐在厨房的椅子上发呆。 她这脸还是很热。 用手使劲搓了搓。 “喝酒害人啊。” 喝了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敏敏。” “阿阿阿阿姨……”赵敏敏看到周紫，嘴突然瓢了起来。 周紫笑笑：“别紧张，坐坐坐。” “阿姨我是那个过来给徐周元送送……送牛奶的。” 赵敏敏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里面。 完了！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徐周元的家里啊？ 她说送，周紫就配合好像她真的是过来送牛奶的。 “脸上有点泛油光了，昨天睡觉没洗脸吧。”她突然凑近，看了看赵敏敏的皮肤。 女人啊，这张脸很重要的。 倒不是为了讨好男人，这是为了讨好自己。 赵敏敏的脚尖在地上蹭了蹭。 有点……不好意思。 她怪不自在的。 周阿姨长得可好看了，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呢，而且一看就是那种娇滴滴的女人。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儿子都那样大了，可瞧着一点不老。 赵敏敏接触过上年龄的女人，除了沈娟就是各种大妈，周紫这样的很少能见到的。 她……被周紫给迷住了。 漂亮的女人不仅男人喜欢，就连小女生也会喜欢。 “你等阿姨一下。” 周紫踩着拖鞋蹭蹭蹭回了楼上，然后拿了一管洗面奶下来。 塞到赵敏敏的手里。 “你这个年纪用这个就刚刚好，无论几点都得洗脸。年纪小皮肤油脂分泌旺盛，一个弄不好就容易起包留下印子。” 赵敏敏接过来然后去给周紫倒水。 倒的热水，然后又用温水兑了一下。 “阿姨，你吃什么，我给你做吧？” 周紫呵呵笑着。 徐周元是被人吵醒的。 冷眼旁观他家厨房里的两个女人，他一个都不想留！ 打开冰箱取出来冷水，倒了一杯。 咕嘟咕嘟都喝了。 “你喷了多少香水？”徐周元皱眉。 他妈身边就是他的毒区。 徐周元不能接受用香水的人，一丁点都不行。 遇上那种不喜欢闻的香水，更是十次有六次都会犯病。 周紫冷嗤：“你一个男人懂什么？” “我不懂。”他一脸敷衍：“我拜托你下次回来别出现在我家吓人了。” 又不是没有房子。 “你以为我愿意来？我生了你就得负责到底。”周紫看向赵敏敏笑了笑。 指了指徐周元，对赵敏敏道：“将来千万别生孩子，生出来这种孩子可能死了就得被扔进河里了。” 赵敏敏：“……” “没事，你就快点走。” 赵敏敏去了学校，家里就剩周紫和徐周元。 “亲人少也挺好的，将来不用和亲家打交道。我看她年纪虽然挺小，可照顾起来人还是挺有一套的。” 除了儿子有点不靠谱以外，没什么不好的。 母亲的变本加厉让徐周元有些难堪。 他对赵敏敏…… 没有别的想法。 昨天在桌子上袁湛他们就开玩笑。 这玩笑让他非常不舒服。 好似他和赵敏敏家旁边的那位刘叔叔没有什么分别。 在成年人的世界当中找不到合适的，所以他开始向下发展。 发展一个19岁的孩子。 这叫什么？ 叫臭不要脸！ 叫无耻！ 徐周元臭了脸：“我说过了，这种玩笑不要再开了。” 周紫看了他一眼。 “行行行，我说错了，我这就走了。” 她家徐周元她还不了解？ 结婚只能在熟悉的人员当中发展。 但他那种死个性，他一点机会都不带给人家的，怎么发展成熟悉的人？ 母亲离开，家中只剩徐周元一人。 他原本想趁着今天心情不错多出几张图的，可刚刚母亲的话让他的心情坏了起来。 或许，他是应该注意一下。 非亲属，一男一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终究是不好。 对他不好，对她也不好。 晚上十点的风，刮起来打脸。 好似有人和你有仇一般，一巴掌一巴掌地扇过来。 赵敏敏裹着羽绒服准备回家。 “敏敏……” 赵敏敏停住脚步。 刘叔叔！ 赵敏敏最近都不在停车场那边住了，刘叔叔去街道办问了几次。 他有些痛心疾首。 这是他为自己发展的新娘，却没料到会被别人半路截胡。 那个人长相比他高，气质瞧着也好。 他不明白那样的人为什么要和他来争。 赵敏敏皱了皱眉。 以她和刘叔叔的交情，可达不到刘叔叔来她学校堵她的程度。 还有她在哪里读书，她从未对刘叔叔提及过。 她下意识就想马上离开。 刘叔叔拦住赵敏敏的去路。 “我对你讲过了，女孩子就应该自爱。”他看起来颇为激动。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他不停被各种女人嫌弃着。 那些女人们一个个的，农村歪瓜裂枣还敢提出来要新房要彩礼各种要求。 城市里的就更加看不上他了。 嫌弃他矮。 嫌弃他工资不高。 嫌弃他不够时髦。 嫌弃他的房子太旧。 每次相亲，他看得上的女人都会拒绝他。 连连碰壁，加上年龄实在不年轻了，后来再有人介绍也是介绍的二婚。 二手货？ 他一个未婚男青年，凭什么要娶个二手货？ 他自己呢，心高气傲。 就想找到一个不市侩又清纯的老婆。 既好看身体又不能差，带出去会给他长面子的那种。 赵敏敏就是他发展的目标。 他想，赵敏敏这种生存环境，总会有需要别人帮的时候，在那种时候他只要站出来……她一定会爱上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敏敏抬腿就走。 刘叔叔伸出手抓住赵敏敏的手。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子的烟味儿以及什么味道的混合。 赵敏敏想要甩开他。 “他那么有钱为什么会看上一个小女孩儿？他就是想和你玩玩，那种人不会和你有长久的……” 他已经快四十了，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还有赵敏敏，她马上就要上大学了。 如果上了大学，她会学市侩的。 “刘叔叔，我和您并不熟。”赵敏敏盯着刘叔叔拉住她的手。 看到一旁经过的李佳霖，叫了一声：“李佳霖……” 第86章 可怜徐周元 刘叔叔：“敏敏，你叫你同学先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如果没有地方住，可以住到他的家里去。 为什么要住到有钱的男人家里？ 她学坏了。 李佳霖皱眉。 “李佳霖……”姚诗拽了李佳霖一把：“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说着话竟然伸手将李佳霖给拽走了。 赵敏敏看向刘叔叔，她不认为自己有话要对刘叔叔讲。 就算刘叔叔有话要对她讲，她也没有必要去听。 背着书包想要回家。 “敏敏，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你和那些虚荣的女人有什么分别？”刘叔叔对着赵敏敏控诉了起来。 他很失望。 就连高中的小女孩儿都这样的市侩。 是教育出了问题，还是整个社会出了问题？ 赵敏敏猛地停住脚步。 恶狠狠回头：“我什么样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不想忍了。 什么样的关系，就能让对方不管不顾找到她的学校来？ 就因为她没有父母？ 简直欺人太甚！ “刘叔叔，我叫您一声叔叔，也希望您拿出来长辈的样子。我一和您不是亲戚，二我们也不熟悉，你跑到学校来堵我训我你想干什么？” 赵敏敏质问了出来。 凭什么审她？ “你简直不像样子，你现在住到哪里去了？你住到那个男人的家里是不是？” 赵敏敏眼刀子狠狠刮在刘叔叔的身上。 “我住到谁家都和你没有一点的关系，我愿意住到哪里那是我的自由。”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应叔叔。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徐周元。 “刘叔叔，你别觉得我年纪小就是傻的，你不要打我的主意，现在是有未成年保护法的，你真的把我逼急了……” 赵敏敏不怕破罐子破摔。 她现在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大不了一拍两散，她去妇联找领导告状。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刘叔叔痛心疾首。 以前的赵敏敏她不是这样的。 那孩子她很腼腆，她的话很少。 她很乖的。 “我只是没有按照你想要的样子去成长，我再重复一次，你离我远一点！” 更过分的话，她不想说。 转身就走。 放学的时间里，道路两旁都是学生。 也有人听到了刚刚的争吵。 姚诗找李佳霖自然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她走到徐灵的身前，低声道：“看到没，她的身边围了多少个叔叔。” 她妈怀疑她爸绝绝对就是合理的。 赵敏敏害她的家庭彻底破裂了，她的父母已经离婚了。 赵敏敏就是个不干不净的人！ “她每天吃面包喝水，你再看看她穿的加拿大鹅羽绒服，她哪里来的钱？” 姚诗不相信一个高中生可以赚到那么多的钱。 如果可以的话，大家都不用念书了，现在直接出去打工算了。 而且赵敏敏最近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扎头发，扎得又好看又漂亮。 谁家穷学生是这样的？ 赵敏敏看起来比她生活的都要滋润，她不是穷吗？为什么不卖惨？为什么不可怜兮兮？ 姚诗继续说道：“为了钱，你看看那个男人，有四十多了吧那么老那么丑她也能下得去手，改天我一定要去检举她。”姚诗认为赵敏敏进行了非法活动。 徐灵没说什么，直接上了母亲的车。 其实她晓得赵敏敏的钱都是她表舅给的，可她表舅为什么给赵敏敏那么多的钱，她也不理解。 赵敏敏心中烧着一把火，回了家。 徐周元看着厨房里做饭人的身影，想着这话要怎么讲出口呢？ 要不，还是让她住到车库去？ 这样好像不好。 那他住到车库去？ 开玩笑！ 清清喉咙。 “赵敏敏……” 他叫她。 赵敏敏恨恨地说道：“到了年纪不结婚，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她手中的刀对准萝卜狠狠剁了下去。 “臭不要脸！恶心至极！” 徐周元咬牙切齿。 他还没赶她呢，她竟然说他不要脸？ 昨天她吐了他一头，他是心善才没有把她踹下车。 现在他后悔了！ 徐周元：“你说谁呢？” 他怎么就有毛病了？ 32岁不结婚，就应该去死了？ 他耽误谁活着喘气了？ “啊？” 他突然一出现，赵敏敏手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菜刀对着徐周元扔出去。 不好意思。 她这人保护自己的能力很强。 被吓到了，也是伤别人而不是伤自己。 徐周元磨着后槽牙：“赵敏敏，我看你是胆儿肥了。” …… 徐周元将赵敏敏关了火，进到客厅里。 “昨天袁湛问你的话，你的回答是什么意思？”他问。 喜欢他？ 赵敏敏有些局促了起来。 她昨天喝多了。 自己说了些什么都忘了。 她骂徐周元了？ 不能啊！ 她现在觉得他是个好人呐。 “我回答啥了？”她想了半天，脑袋依旧空空。 徐周元没好气地说：“你说你喜欢我。” 赵敏敏僵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看着我的眼睛。”徐周元命令她抬头。 赵敏敏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看了，然后呢？ “你喜欢我吗？”他问。 从保姆变成暗恋者？这跨越的阶层可有点大吧。 再说谁稀罕这种十几岁的暗恋？ 赵敏敏低头沉思。 “额。” 按道理说，气氛烘到这里了，她应该回答喜欢。 想了想，眯起眼睛：“也不讨厌吧。” 只能这样说。 “三十岁以上的男人走的都是下坡路。” 他实在没有办法接受家里的小时工做着做着卫生，突然间说喜欢上了他。 这种感觉很叫人难以接受。 就这种角色的转换，让他适应不良。 敏敏点点头。 “三十岁以上可能孩子还勉强能生，但生出来的质量已经不太行了……” 她不是有个同学叫什么来着？ 那个人他看就挺好的。 两个人站在一起，那就叫做天作之合。 赵敏敏听清楚了最后的这一句。 不太行了！ 哦。 难怪他次次相亲失败，原来是都不行了。 啧啧啧。 赵敏敏的目光上上下下扫量着徐周元。 脾气又怪，个性又不好，而且有些自私。 现在更好了，加上一个不行。 徐周元对上她同情的目光，他有些狐疑。 这怎么事儿？ 同情他什么？ 第87章 女人的疯狂 “问你呢，说话。” 徐周元需要她的一个态度。 绝对不能喜欢上他的态度。 赵敏敏犹犹豫豫仰起脸，对上徐周元的目光。 她支支吾吾。 “那个……” “说。”她结巴什么？ 肯定是爱上他了！ 徐周元想，一会就让她打包行李，从他的家里滚出去！ 他可不是她那刘叔叔还是乔叔叔的。 他徐周元，赚的是年薪！ 要模样有模样。 要身材有身材。 他不结婚不是因为找不到，只是他挑！ 想起上次见到的那个头发飘来一股油味儿的男人，徐周元的眉头纠结得更加厉害了，他可不是那种不是玩意儿的人。 “哪种不行啊？”赵敏敏眼睛里闪着八卦之光。 她就是好奇。 纯好奇。 是硬件问题还是软件问题？ “这是你能问的问题吗？” 赵敏敏心虚。 “那我不问了。” 难怪到现在还没娶到老婆。 她就说呢，明明条件这样的好。 平时和她聊天的那些大妈们，如果遇上徐周元这种条件的男人，早就把闺女推出来了。 “你别喜欢我啊，我们俩阶层不对。” 徐周元送她一记白眼，然后准备回房间。 都这么说了，她应该不会多想了！ 要知道踢她出去容易，找个合格的小时工太难。 太年轻的吧，徐周元总觉得那些人居心叵测。 上了年纪的吧，他又觉得那些人配合度不行。 收拾家务这种事情，还是熟人才好。 这个赵敏敏，就刚刚好。 赵敏敏哀怨地看着他。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徐周元看到赵敏敏的双眸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 “你千万千万不要觉得我有钱。” 他觉得赵敏敏如果会喜欢他，那也只能是因为他有钱的原因。 这姑娘喜欢钱。 但这样不行！ 他还是早点结婚算了。 不然真的有一天，她为了自己要死要活的，可怎么办才好呢！ 赵敏敏脸上闪过一丝奇奇怪怪的神色。 她觉得普信男啊！ 徐周元啊。 算了。 三中。 赵敏敏刚刚从卫生间出来准备洗手，姚诗拦住了她的去路。 “干什么？”她抬眼看了过去。 她忍姚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和我爸私下有联系？” 姚诗的妈妈昨天将姚诗父亲和赵敏敏的合照拍到了女儿的面前，讲了很多的话。 之前肯忍，那是因为她还不想破坏家庭团结。 可丈夫现在和她离婚了！ 她给姚诗父亲的单位领导写了举报信，然后又去了单位对外公开的信箱写了检举信。 她的丈夫，因为一个19岁的姑娘要和她离婚！ 姚诗就想，赵敏敏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 破坏别人家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敏敏拧开水龙头洗手。 姚诗上手推了赵敏敏一下。 “你不知道？”她大声呵斥了出来：“你现在穿的用的戴的都是哪里来的钱？赵敏敏，你要不要脸啊，我爸都那个年纪了，他都可以做你爸爸了！” “你说什么？” 什么屎盆子都扣在她的头上。 资助她的人叫应红杰！ 她以前的补习资料以及医保杂七杂八的费用全部都是应红杰叔叔给她出的！ 姚诗的父亲是给过她两次钱，全部加在一起也就不到三百块钱！ 因为别人帮助了自己，赵敏敏不想说难听的话。 可姚诗没完没了地咬着她不放！ “我说你不要脸，你狐狸精你破坏别人的家庭！”姚诗跺着脚尖叫着。 “我就说你怎么了？我爸妈离婚了，你高兴了？赵敏敏你太令人恶心了，你身边到底有多少好叔叔啊？” 这种人，学校为什么不让她退学？ 这种人凭什么成绩还不错？ 姚诗想不到出气的办法，可让她硬生生的忍着，她又不愿意！ 她妈说了，就是赵敏敏！ 姚诗拦住她的去路，似乎还是要闹大。 她就想让每个班的人都来看看，大家都来看这种热闹。 赵敏敏敢做，她就敢说！ “哦我忘了，你没父母没人教你，你还上什么学啊？你干脆在街角租个房子开个店，反正你就是靠这个过活的……贱人。” 赵敏敏脸上的平静逐渐隐去。 “姚诗，你知道你为什么成绩上不来吗？”赵敏敏冷哼：“因为你脑子不好，你父母为什么离婚和我无关，我和你爸不熟。张嘴闭嘴贱人，你有多高级？” “不熟他和你拍照片？” “我是只和他一个人拍了照片吗？” “不是不熟吗？你和陌生的人拍照片？你说说你的钱都是怎么来的？你穿的是加拿大鹅的羽绒服，那么贵的衣服你别告诉我买的是仿品，你脚上的运动鞋，你不是要打工吗？怎么现在不打了？” 天上会掉钱？ 还是说她攀住了什么人养她？ 想到这里，姚诗的眼睛恨得红了又红。 她也恨她爸。 “我穿什么用什么要不要打工，有义务向你报备吗？你的眼睛是不是每天不长在我身上你就难受？我拜托你将那葵花籽大小的脑仁好好转转。” 姚诗气得浑身发抖。 骂不过，打……她实在怕被记大过。 回了教室，姚诗继续纠缠，赵敏敏是你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她只当做听不到。 上课上到半截，姚诗和赵敏敏被请出了教室。 教师办公室。 班主任老师看着眼前的两个问题学生。 大冬天的，外面零下十六七度。 她愣是气出汗了。 一个两个，她都不喜欢！ 为什么女学生偏要这样的闹呢？ 姚诗是，赵敏敏也是！ 第几次了？ “你们俩既然不想上课，那就别上了。” 她抱起来书桌上的卷纸，朝着班级走了回去。 有些孩子，教育都懒得教育。 实在太能闹腾了。 姚诗的父亲原本就是赌气离的婚，但毕竟和妻子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想着借用离婚吓唬吓唬前妻，一开始他是真的没打算离。 可他没有想到，前妻就像疯狗一样地咬住他不放。 单位领导找他谈话。 他和一个女高中生的绯闻在单位传得沸沸扬扬的。 不仅这样，前妻还跑到他父母家去闹。 闹得所有街坊都在背后讲闲话。 姚诗的爷爷劝着儿子：“既然离了，那就别复婚了。” 至于说孙女不肯给他们家，那就算了！ 实在是太丢人了。 闹得楼上楼下就没有不知道的。 就连他退休的那些老朋友们都晓得他家里出了这样的丑闻。 第88章 惊天大八卦 赵敏敏烦姚诗。 烦得不要不要的。 如果不是打死人犯法，她早就打死姚诗了！ 蹲在卫生间里，腿上铺着卷纸，嘴里咬着笔。 拉肚子的同时顺便写卷纸。 该死的徐周元！ 好好的马桶，他叫人来家里改成了蹲便。 客卫的卫生间他又不用，可他坚持要这样做。 赵敏敏正在聚精会神地算题外加拉肚子，听到有脚步声音响了起来。 “周元，我们谈谈！” 柳晴追了进来。 柳晴是个很神奇的人，她总是有办法找到徐周元住的地方。 徐周元今天去了公司，所以稍微打扮了打扮。 个子高的男人穿起来羊绒大衣还是好看的。 他顶着一脸的不耐烦。 “能不能进去说？今天降温了。” 柳晴穿的也是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脚上的是露脚背的高跟鞋。 徐周元开了大门。 柳晴跟着他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热气吹到身上，柳晴的这口气吐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这样登门非常的丢人。 可。 如果不来，她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丈夫另结新欢，还要将过错推到她的头上。 离婚官司打得让她绝望。 家庭主妇你的付出和回报根本不是成正比的，特别是你丈夫不准备要良心的情况下。 房屋是在婚前购买的，婚后她也没有外出工作。 能得到的补偿就是一点点。 柳晴接受不了。 明明错的人不是她，为什么要她为离婚买单？ “不用换拖鞋了，你就站在那儿说吧。” 徐周元见柳晴准备换鞋，出声制止她。 家里的拖鞋除了他的就是赵敏敏的，他不喜欢别人穿自己的鞋，当然也不会愿意别人去套赵敏敏的。 这不是偏爱，这叫避免脚气传染。 万一呢。 谁身上带着什么样的病毒，鬼晓得！ 柳晴穿着丝袜的脚明显一僵。 她虽然生过两个小孩儿，可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 柳晴弯腰打开鞋柜。 徐周元的眉毛皱到了一起。 他觉得柳晴也是个奇葩。 他讲的难道不是人话？ 是人话的话，她怎么听不懂？ 柳晴拿出来一双棕色的拖鞋，徐周元走过来抢过那双拖鞋，扔回到鞋柜里。 又找了一双粉色的扔到地上。 “我没什么可对你说的。” 他也不认为两个人有对话的必要。 他爱的那个人不是柳晴！ 他只是还爱着过去的那种感觉而已。 那双拖鞋是赵敏敏的。 柳晴悬着的心轻轻落了地。 她觉得周元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她喜欢粉色！ 套上拖鞋。 “有什么话，你说吧。”徐周元为了避嫌，就连大衣都没脱。 脱了到时候就讲不清了。 他这个家，邪门得很！ 说不定他奶奶从哪个犄角旮旯就冒出来了。 然后就会指着他说，他勾引谁谁谁。 谁勾引谁呀。 柳晴跪了下来。 徐周元吓了一跳。 他从没遇上过这样的大场面。 挪了一步。 “柳晴，我……” 柳晴开口：“过去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周元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想回来。 回到徐周元的身边。 想和他好好地生活，想和他白头偕老。 当然不排除因为徐周元的条件好。 柳晴晓得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她如果重返职场会怎么样。 这把年纪了，工作经验又实在少得可怜。 哪里会有什么高工资的工作等着她？ 能留给她的，一定就是不好的岗位。 她不想吃苦，不想努力。 她还要前夫后悔！ 叫前夫知道，这世界上谁离了谁都能活！ 亲戚怎么了？ 徐周元单身了这么多年，一个女朋友没有交过，还不是为了她？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周元我们重新开始吧。” 柳晴哭得梨花带雨。 她是好看的，哭起来也很好看。 徐周元站着，她跪着。 两个人的高度不同。 她展示着她最脆弱的一面儿，将自己的那种柔弱不堪全部展现在徐周元的眼中。 徐周元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发僵。 僵到动上一动，就能掉渣儿。 柳晴劈腿离开他的时候，他是恨柳晴。 但没觉得柳晴是这样的难堪。 “你真恶心。” 徐周元突然咳了起来。 柳晴身上好像有一股很香的味道，那种味道钻进他的气管当中让他觉得难受。 徐周元觉得自己比柳晴更加的难堪。 这么多年，他一直坚持的到底是什么？ 他突然之间糊涂了。 全部的信念都被打碎了。 他的心脏正在以不规则的速度狂跳。 可柳晴已经彻底豁了出去。 要脸做什么？ 如果生活留给你的都是折磨，你要脸又能如何？ 只要她能求得徐周元原谅，她的人生就可以重新回到正常的水平位置上。 柳晴站了起来，然后快步冲到他的眼前。 她踮起脚去吻徐周元。 徐周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这种急促不是因为激动，而是他要犯病了。 可柳晴不晓得。 她脱了自己的羊绒大衣。 里面也只堪堪穿了件性感的内衣，将她全部的本钱都展现了出来。 她身上的羊绒大衣落地。 她伸出纤细洁白的手臂抱住徐周元。 赵敏敏刚刚拉好肚子，拉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直接傻眼了！ 这种场面是她一个高中生可以看的吗？ 是要先捂眼睛还是捂耳朵？ 她出现在柳晴的身后，柳晴实在是太全心全意投入，她脱了自己的内在美。 赵敏敏：“……” 不要啊。 徐周元咳了起来，大口大口呼吸着。 “周元，我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 徐周元伸出手想要去抓桌子，他现在需要一个可以支撑身体重量的地方。 可他伸出手，柳晴就抱了过来。 柳晴不嫌丢脸。 男欢女爱，没什么好丢人的！ “那个……能不能稍稍等一下，徐周元好像犯病了。” 赵敏敏轻轻出声打断眼前那个疯狂的女人。 徐周元瞧着都要断气儿了，这样不好的吧？ 柳晴尖叫一声。 一张年轻的女人面孔缓缓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赵敏敏手上还拎着卷纸，拳头竟然不晓得是该攥着还是该松开。 她现在是表现得紧张一点好，还是平淡一点好呢？ 是先给徐周元拿喷雾还是先报警好呢？ 可报警怎么说呢？ 第89章 同寂寞 “你怎么进来的？”柳晴抱住自己。 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 大衣是穿上了，就是那内衣…… 还躺在地板上。 可真香！ 赵敏敏动动鼻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味儿吧？ 她身上可能只有清水味儿。 赵敏敏跑进徐周元的房间，将他的药塞进他的手里。 徐周元扣到口鼻上，狠狠吸了一口。 柳晴：“……” “他有哮喘。“赵敏敏支着小白牙替徐周元解释。 一会儿在继续进行，也不是不行。 等人情况稳定下来的吧。 不然真的死了…… 赵敏敏的两眼就像是小刷子一样的上上下下打量柳晴。 真的徐周元挂了，那柳晴就成杀人犯了！ “滚！” 赵敏敏点点头。 “好嘞。” 她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出现的。 徐周元的眼睛就像是刀子一样一刀一刀活剐着赵敏敏的脸。 赵敏敏对上他的眼神，脑子有些短路。 该滚的人是……柳晴？ 她和徐周元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柳晴的身上。 “周元，我们俩好好谈谈。” 徐周元靠在赵敏敏的怀里。 他即将就要气死了！ 心脏都要气炸了！ 柳晴把他当成什么了？ 是草包吗？ 只要她脱个衣服，他徐周元就会同她和好？ 赵敏敏低垂着脸。 这种场面，该怎么解决？ 其实最方便的办法，就是她滚！ “怎么？被丈夫抛弃就想起我来了？觉得我既年轻又帅气而且又多金，柳晴，这些我是都有，那你有什么？”徐周元嘲讽出口。 他进的气儿越来越少，出的气儿倒是越来越多。 “你先走吧。”赵敏敏见他情况实在不对，出声赶人。 “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赶我？”柳晴破口大骂。 她早就瞧出来赵敏敏这小姑娘不简单。 谁家的高中生和她似的？ 那双眼眸转得那样的活络。 赵敏敏顾不上柳晴，起身去开客厅里的所有窗子。 全部推开。 冷空气吹进来，柳晴身上的那种被赵敏敏称之为女人味的味道逐渐减弱。 冷风呼呼吹到柳晴的后背，她整个人一激灵。 里面全空，外面就罩了一件羊绒大衣。 羊绒大衣这玩意穿着是好看，可不够保暖。 这种大衣你穿在南方的冬天里那叫气质，穿在北方的寒冬腊月里，那叫找死！ 赵敏敏哒哒哒又跑去开了地暖，将地暖的温度调高。 柳晴不晓得什么时候离开的，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吹了大约半小时的风，吹得赵敏敏头重脚轻的。 北方城市的冬天就是这点不好。 外面太冷，屋子里太暖。 她放学回来以后就穿了一件校服，刚刚还不觉得冷，现在被风那么轻轻一洗，直接透心凉了。 “徐周元，你好点了吗？” “把窗户关上。” 赵敏敏去关窗户。 …… 徐周元因为生病，所以躺在地板上。 赵敏敏则是因为感冒，头重脚轻。 头很晕。 她脸蛋上的颜色有些不正常地发红，红润润的，就像是套了袋的红富士苹果。 “你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徐周元说。 赵敏敏一屁股坐了下来。 徐周元的唇色很白，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是赵敏敏第二次看到他发病。 额。 好像两次发病的原因都是因为柳晴。 她觉得这两人的八字可能相克。 大概是不合的。 拽过来一个枕头，她躺到了徐周元的对面。 “热闹看够了？” 他闭着眼睛，声音很轻也不大。 赵敏敏歪着脸看着徐周元的脸庞。 “你不是喜欢她吗？” 虽然她认为柳晴的作风比较豪放。 额，可能有些男人就吃这一套的吧？ “我喜欢你也不会喜欢她！” 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都愣了。 徐周元想要解释，可实在太累。 一句话不愿意多说。 今天晚上的冲击，实在来得太大。 赵敏敏则是清清喉咙。 “你也不要不好意思，其实很多人都喜欢我的。” 她虽然条件不好，可她人缘真的超级好。 “谁喜欢你？”徐周元的唇角轻轻扯着。 眼中闪过嘲弄。 “上了岁数的爷爷奶奶没有一个不喜欢我的。”赵敏敏一脸得意。 真的真的！ 你知道她住在原小区那里，有多少爷爷奶奶给她送苹果吃吗？ “我就觉得自己也许是菩萨身边的童女，长得可爱又招人喜欢，我的那些同学其实都是羡慕嫉妒恨，那些世俗的眼睛看不到我的好。” 所以被排挤，她也就偶尔生生气。 “我同你讲徐周元，就姚诗……你听听她取的这个要死的名字。她总是找我的茬儿，她爸妈离婚了她就怪到我的头上，我冤枉啊。” 天晓得和她有什么干系。 “那位姚叔叔，就来过我家一次，给了我两百块钱然后拉着我拍照，后来照片在晚报上登过……” 姚叔叔是负责做新闻的，她晓得这是做什么。 有些人做好事只是看不得别人可怜。 有些人做好事只是想要成为借力点。 她应叔叔才是最好的大好人。 “你为什么不说？” 徐周元侧了侧身体，对着她。 两个人都侧着面对面。 赵敏敏枕着自己的手臂，徐周元则是枕着枕头。 “这有什么可说的，他们做了好事想要告诉别人，那又有什么错。可是我不喜欢她爸爸，虽然是应叔叔认识的人，和我应叔叔完全不一样。” “那个小矮子？” 赵敏敏鼓着腮帮子瞪着鱼眼。 “我应叔叔也有一米七的个子呢，他怎么就是小矮子？” 不是因为他生病，她一定打死他！ 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挺好。 好好的人，非要长了一张嘴。 “你喜欢他。” 赵敏敏点头。 “我可喜欢他了，能嫁给这样的人晚上做梦都会偷笑出来的。”她吸了吸鼻子。 眼睛有些湿润。 “我其实有见过应叔叔的儿子，偷偷看到的。我就想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爸爸，他那样的好对我这样的好，你没有过过这种生活，你不会懂的。” 赵敏敏用手指擦着眼眶。 她其实一点都不善良。 她甚至还嫉妒过应叔叔的儿子。 徐周元闭起来了眼睛。 他转正身体正躺。 “我眼睛有点疼，要闭上了，你继续说吧。” “没了。” 赵敏敏的情绪低落了起来。 “上了大学我就要找对象，找到对象等到毕业就马上结婚。” 她想要一个家。 特别想要。 徐周元唇角的弧度加深：“那得看你念的是什么专业，你想考哪里？” “不知道。” 她对未来没有什么规划。 就等着考完以后看看分数。 能去哪里，就去哪里。 “学医吧，学医不用考虑人际关系，将来也不用怕丢饭碗。只要技术过硬，你一辈子都会过得舒舒服服的，退休以后还能返聘。” 第90章 买鞋 徐周元请了卢川来为赵敏敏补习。 就当做是照顾他的回报。 他的这位朋友，凭借过人的毅力念了硕士又读博，读博以后继续深造。 可以讲全部的心思都用来读书。 典型的读书人却不是书呆子。 卢川的介入指导，令赵敏敏的成绩一飞冲天。 就肉眼可见的那种进步。 赵敏敏最好的成绩是全年级第九，到了第九这个位置上就再也动弹不得。 仿佛是卡住了一般。 有了卢川以后，轻轻松松一跃成为了年级前五。 徐灵看到成绩的时候手都抖了。 她不敢置信。 她每节课都花那么多的钱啊。 为什么啊？ 周日赵敏敏放学以后约了徐周元一起去商场。 “你好了没？” 穿着毛线袜的少女已经快把地板磨出来一个洞了。 她七点钟放学，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了。 商场九点关门。 明天周一，她要十点钟才能放学。 徐周元对着镜子照了照，换了他第二件大衣。 刚刚的那件好看是好看，但缺少点让人眼前一亮的元素。 “催催催就知道催。” 他不耐烦。 女人最烦了！ 有点事情就催。 那么着急，你就自己去。 赵敏敏蹬蹬蹬，跑上楼。 “大哥，马上八点了！” 她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他浪费。 回来以后还要收拾卫生，还要做作业的。 过完年她就要考大学了！ “你到底明不明白时间对我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徐周元瞥了瞥她：“出门请左转，谢谢。” 不耐烦等，可以不等。 他又没有强迫她。 徐周元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再次皱眉。 “这衣服不行，不符合我的形象。” 开衣柜的门，再换！ 赵敏敏叹气：“我上辈子一定挖过你家的祖坟。” 徐周元闲闲问她：“你打算给卢川买点什么礼物？” 提起来就气。 消费的是他的人情。 结果赵敏敏要给卢川买礼物。 可不可笑？ “就贵的，越贵越好。” 她手里有些钱，打算拿出来一多半给卢川老师。 赵敏敏提过要给她卢川老师一些补习费，可卢川没要。 徐周元瞪她一眼。 “你干脆买金子送他算了。” 赵敏敏点头：“好主意！” 他还在慢条斯理换着衣服，赵敏敏实在等不及，伸手拽着他往外跑。 “你拉谁呢？洗手了吗？” 商场。 晚上的商场人依旧不少。 她对什么都感兴趣，平时很少往楼上来。 她大部分买大件衣服比如说羽绒服一类的，都会跑到商场的一楼促销台。 看见橱窗里展示的衣服价格，赵敏敏瞪圆了眼珠子。 使劲去拉扯徐周元的袖子。 “看看看，那是几个零？一件衣服一万多？疯了吧。” 不就是布做的，卖那么贵想抢劫啊？ 徐周元心里啐她。 无知！ 赵敏敏摇头晃脑道：“你说这些设计师是不是心肝都是黑的？也不怕将来生儿子没那啥……” 话还没说完，徐周元对着她的头就给了一下。 赵敏敏抱着头，两眼闪闪亮亮地喊：“你干嘛打我？” “小土包子。” 赵敏敏：“……” 怎么会有徐周元这么烦人的男人？ 挑来挑去，最后花了两千多给卢川买了件羽绒服。 羽绒服是徐周元坚持要买的，他说卢川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其实再贵点我也能接受。”敏敏咬咬牙说道。 这个钱，应该花的！ 徐周元瞥了她两眼。 赵敏敏的脚在地上蹭了两下，支支吾吾起来。 “徐周元……” 她觉得自己总叫他名字好像不太礼貌，可她也不好喊他别的称呼。 “干吗？”徐周元在新品货架上挑挑拣拣。 这些衣服的设计怎么会那么丑？ 一点流行元素都找不到。 丑！ “我也送你一件吧。” 徐周元勾起唇角问：“怎么良心发现了？” 全程不是都为她卢川老师服务的吗？ 所以现在是剩了钱，打算用个几百块钱的额度把他打发掉？ 小没良心的！ 白对她好了！ 敏敏点头：“是啊，我良心发现了，你也挑一件吧。” “羽绒服就算了，我不缺。”他侧了下身体问她：“运动鞋在哪边？” “一楼好像。”她回答。 “去买鞋。” 一楼专柜。 赵敏敏坐在试鞋的椅子上等他。 尽管她不明白徐周元为什么一直看女鞋。 或许他不缺鞋，要她买给他奶奶或者母亲？ 敏敏想到这里，重重点点头。 应该的！ 徐周元指着货架上的一双，对服务员道：“37的。” 服务员找到货递了过来，他拎着鞋盒子朝赵敏敏的方向走了过来。 赵敏敏的心，乱跳了两下。 她脚也正好是37的，所以是想让她帮忙试鞋？ 徐周元蹲下，将鞋摆在地上。 “借你脚试试。” 敏敏鞋子里的脚趾缩到了一起。 试试就试试，他干嘛要蹲下。 徐周元抬头看她。 “试试啊。” 怎么坐着不动？ 坐着看就等于试了？ 赵敏敏脚上的那双运动鞋是属于春秋款，冬天也不是不能穿。 但长时间站在室外的话，会冻脚的。 她弯下腰，然后穿上了那双鞋。 “脚感怎么样？”他温温柔柔发问。 赵敏敏的心骤然加速。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可能商场里的空调风有些大，吹得她有些热。 徐周元见她站着不动，伸出手指压了压那运动鞋的脚尖位置。 空了一点点，应该穿起来刚刚好。 赵敏敏的脚快速挪后了一步。 徐周元抬眸看她。 她这脸色奇奇怪怪的，怎么回事儿？ “就它吧。” 他起身，让服务员开票。 “奶奶的脚应该没这么大……” 赵敏敏清清喉咙，没话找话说。 她见过徐奶奶的脚，大概也就35码。 那徐妈妈的脚是37的？ “这鞋送你了。” 徐周元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袋子，然后往她怀里一扔。 “给我？为什么啊？” 她没想买鞋。 再说她的鞋还挺新的。 这还是应叔叔上次买给她的，这鞋子既结实又好穿。 “因为我有良心，你那鞋走在外面时间长了，冻脚吧。” 徐周元笑笑，提着装着羽绒服的袋子就大步走了开。 留下站在原地的赵敏敏，心跳继续加速。 第91章 猛男关心 “有认识的人在三中？” 徐灵的妈妈接徐灵放学，意外撞上了徐周元。 堂姐略略有些吃惊。 徐周元的个性不是很好，是不大可能主动帮别人接送孩子。 就是接送徐灵的那几次，也是她开口求来的。 后来不是把徐灵踢奶奶家去了。 徐周元穿了一件驼色的大衣，他个子高挑所以穿这样的大衣会显得有一些超凡脱俗的俊逸感。 就是堂姐也得心中感慨两句，确实穿的方面审美很好。 “嗯，顺路接个人。” 堂姐刚想带着徐灵走，就见赵敏敏垂着头从学校门里走了出来。 刚刚班主任老师找了她。 就她现在的成绩而言，想要上个一本还是有点难度的。 她以为……可以的。 前十和前三差距实在太大了。 就说三中的前一挪到一中去也不过就是前三十的命。 赵敏敏有些丧气。 虽然知道不一定上得去，可老师明明白白说一定不行，她还是有些闹心。 二本…… 也不是不行。 “看什么呢？”徐周元堵住她的路。 双眼放空，这上学就学成这样？ 赵敏敏被他一叫，回了神。 徐周元有时间的话，几乎都会来学校门口接她放学。 用他的话说，这就是顺水人情，省得她那位臭不要脸的陈叔叔想那些有的没有的。 徐灵跟着她妈上了车，她又瞧了车窗外一眼。 徐灵她妈笑了笑：“赵敏敏这孩子还是精。” 以前可真的是没看出来。 一个19岁的小孩儿竟然老谋深算到了这种地步，有些可怕。 不过也对，现在的社会大环境就是如此。 小姑娘家家，考虑的向来都是男人有没有钱。 徐灵听到母亲的笑，免不了多想。 “我表舅是不是……” 徐灵不是很能理解这种关系。 她表舅的个人条件不是特别的好吗？那为什么要和赵敏敏搞这种事情？ 徐灵妈妈启动车子，看了女儿一眼说：“小孩儿家家的不要管大人的事情，学谁也别学她那样儿。” 他们家徐灵有父有母的，可不能做这种事情。 那么小的孩子，中间差了那么多的年岁，你说这样的两个人能结婚？ 周元也就是玩玩！ 花钱图个乐呵。 她也懒得说徐周元不正经不着调，那有人送上门的，也就不怪徐周元动心了。 女孩子太过于活泛也不是好事儿。 “徐灵，妈在跟你说最后一次，别总拿自己和那种无父无母的孤儿去比。她能和你比得了什么？是拼得过你的家世还是拼得过你的父母？看事情不要看眼前这一块儿，看的是以后未来。” 什么人不好去比，偏偏找个不入流的孩子去比。 赵敏敏虽说觉得考个二本也没什么不好，可老师这凉水那么一泼，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走路的时候根本顾不上周围的环境，埋头专心出神。 徐周元伸手扯了她一把。 后面的车从她的身旁擦过去，就差一点就碰到了。 开车的时候也没减速，走路的那个人也不专心。 “吃耗子药了？”徐周元问她。 赵敏敏摇摇头。 “那拉着一张脸，怎么了？” 赵敏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将老师的话说了说。 徐周元的念头：“想得到的，你们这重点高中也就差个摘牌。” 最好的普高升学率都要比三中高了。 三中的学生除了真头部，真的没有几个能考得上好的学校。 回家的路上，敏敏难得脸上见了笑容。 也对！ 能上大学就是好事儿。 何必强求呢！ 就说李佳霖那种脑子都不一定能考得上绝对一流的大学，她这有什么可值得丧气的。 她也不聪明！ “别瞧不起二本，没有本事就算是上了最好的学校，学不到本事将来毕业也就那样。” 徐周元宽慰她两句。 念大学的孩子多了去了，现在可不是以前。 不是读了大学就能怎么样。 超市里的多少推销员全部都是大学文凭。 “到了什么时候，文凭只是敲门砖，行不行的看的还是真本事。” 赵敏敏脸色微微红了红。 “那我一定能行！我本事挺大的！” 比如说她人见人爱呀。 比如说她很乐观积极。 在比如说她很努力。 想到这里，对自我进行了肯定：“我将来肯定差不了。” 徐周元闻言也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 希望你能永远这么没心没肺的！ 回到家里，徐周元喊赵敏敏上楼。 “来啦。” 赵敏敏背着书包蹭蹭蹭往楼上跑。 你看现在她住的这个房子，虽然不是自己的，但也住上了二楼！ 这就是老天爷对她的喜欢嘛。 她果然很招人喜欢。 她前辈子可能就是菩萨身边的小童女，自己长得又好看个性又开朗。 “干什么呢磨磨唧唧的？” “来啦。” 赵敏敏想着他急，抬腿跨越两个台阶想要站上去，结果悲剧了。 那腿不知道怎么就打软，然后人上到一半的台阶又退了回来，后退一大步。 直接连降五六个台阶。 整个人呈现差点一字马的姿势。 徐周元见她还是没上来，等不及走到楼梯。 一看她这个样子。 “怎么你现在要转向体育特长生发展？” 赵敏敏下意识就扯了扯唇角，笑了。 徐周元瞧着她那副冒傻气的样子无语。 “徐周元，我腿好像扯到了……” 不仅仅是扯到筋了，而且脚踝好像也崴了。 下来的时候没有站稳，脚站偏了。 徐周元将挂在楼梯上的那个大号圆规擎到了客厅里。 赵敏敏的小腿一阵抽搐。 徐周元蹲下来，推高她小腿上的裤子，上手帮她推筋。 她的小腿软绵绵白润润的。 徐周元就想，这饭进了她肚子里算是吃亏了，一点不吸收。 赵敏敏这辈子都没这样疼过，说是小死一次也不过如此。 疼着疼着，眼泪瓣就在眼圈里圆滚滚地打转。 徐周元见她没吭声，见那腿还在抽搐，想了想自己那新款的裙子设计图。 他用了全力推得很认真，抽筋就得用力捋筋。想着想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她倒吸了一口气。 他顺着自己的手看了过去。 赵敏敏那腿一片红彤彤的，不仅发红而且腿肚子拇指和食指狠掐的的位置直接让他捏秃噜皮了。 第92章 温暖 这就…… 一个没控制好。 他也没给别人推过腿啊，也不晓得应该用什么力道。 就使用了正常的劲儿，结果就这样了。 这样看来，女的还是和男人不同啊。 徐周元如此想着。 赵敏敏抓着地板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疼啊！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有这样的流程，反正他一通又是推又是掐的。 “好了没？”她说着话，尾音发颤。 徐周元松开手，“好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虽然他是走神了，推两下就秃噜皮？ 他也没有练过铁砂掌。 皮肤这是好还是不好？缺维生素abcde？ 蹭了蹭手指，手指上仿佛沾到了什么腻的东西，可又蹭不掉。 “你的眼睛是摆设吗？上个楼梯也能弄成这样。” 他训她。 一天到晚出意外，还不是她注意力不够集中。 小小年纪，这像什么样子！ 赵敏敏一双清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郁闷。 不是他鬼喊鬼叫地催她，她会这样吗？ 试着站起来，活动活动脚踝。 还别说，他可能真的有点本事在身上的，虽然还是疼但没刚刚那么疼了。 “别活动了，小心明天走不了路。” 赵敏敏点头。 可接下来就麻烦了，这卫生可以暂时不打扫，反正他付的是三天一打扫的钱。 她不做也会心安理得，那晚饭怎么办？ 一眼一眼瞄过去。 徐周元的难搞她是晓得的。 他每天在外面吃两餐，已经是他的极限。 她在偷看他，徐周元看了过来，他的眼睛既大又明亮。 “你看我干什么？”他问。 赵敏敏声音如蚊子一般说道：“晚饭能不能叫外卖？我请你！” 她掏钱，她买单！ 徐周元起身：“那你叫外卖吧。” 他是肯定不愿意做的。 叫他给她做饭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原本饿上一顿好像也不会怎么样，但毕竟家里有个高三的学生。 像是他们这些孩子，现在正是用脑的时候。 赵敏敏愣了一愣。 实在是没有想到徐周元会这样的好说话。 “你想吃什么？” “你随便点吧。” 外卖叫了过来，徐周元却是一口没吃。 说来也是奇怪，他绝对不是一点外卖不能吃的。 赵敏敏参加过他的同学聚会，吃的也是饭店里做出来的那些高油高糖高盐的食物，在桌上也没见他完全不碰，可这回了家这顿晚饭挑剔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 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或许该问他到底吃啥。 赵敏敏已经按照他的胃口点了炒青菜，可那菜他碰也没碰。 “要不我下去给你煮些青菜？”她试着问。 “你那脚不想要了？” 他将碗里的米饭堪堪装了一碗，然后就那么吃了。 赵敏敏：“……” 这家外卖的评价还是蛮高的。 晚上一点钟，赵敏敏躺在床上。 白天还是受了些刺激，导致迟迟无法进入睡眠状态。 二本！ 如果在努力一点，是不是就稳一本了？ 倒也不是她没将徐周元的话听进去，可连文凭的关都过不去，还讲什么能力？ 她能有什么能力？ 越是想越是沮丧害怕。 又想，每年还有那么多临场发挥失败的，如果她到时候发挥失常就连个二本都考不上那怎么办？ 想想她舅妈，想想陈叔叔，赵敏敏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 她真的不怕吃读书的苦，只要能离那些人远远的。 一点半，楼下的落地钟当当发出报时的声响。 隐约响起，可能是什么钢琴调子，她也听不懂也听不明白。 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就要睡着了，门板缝隙外有强光亮了起来。 那光就顺着卧室的房门照了进来。 赵敏敏心想，徐周元可能是饿了吧？ 只吃米饭，肯定吃不饱的！ 如果是她的话，不吃菜这一顿饭就好像没吃一样的。 徐周元踩着拖鞋去看地暖的温度。 下半夜降雪了，温度下降得很明显。 如果只是依靠暖气取暖，夜晚的温度完全不够。 你想晚上盖着被子，锅炉怎么可能一直给你烧煤呢，那一个城市每天要烧掉多少吨的煤。 锅炉房只能保证你屋子里的夜间温度不会降到20°以下，等到早上六七点钟又开始烧，那个时候温度就又上来了。 徐周元不是很怕冷，但他怕住在家里的那个小孩儿冷。 将温度调到25°左右。 然后又沿着来路返回。 赵敏敏见门缝里的光又消失了，人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根本没有被子，觉得家里异常的暖和。 她抓过来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 “你起这么早？”她有些意外会在这样的时间撞上他。 他睡觉的时间不固定，熬夜更是常有的事儿。 一般她起来的时候他都还在睡，他那份工作看起来也很轻松似的，极少早起。 徐周元正在办公，身上又换了件真丝睡衣。 赵敏敏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撇了撇嘴。 再也没见过比他还爱臭美的男人。 睡衣一套跟着一套，也不知道买了多少套，每次看到都是不重样。 “桌子上有牛奶和面包，马上到期了你吃了吧。” 徐周元合上电脑，踩着拖鞋就回了房间。 赵敏敏一个白眼翻上天，然后去拿放在桌子上的袋子。 她打开袋子瞧了一眼。 高级三明治！ 什么叫高级三明治？在赵敏敏这里，就是除了面包片以外还有蔬菜水果肉以及奶酪。 她的脚今天彻底肿了起来，走路一瘸一拐的，别提多别扭了。 手抓着楼梯扶手好不容易下了楼。 早上考试的时候，她偷偷蔫蔫一口一口去咬。 夏天的话，走路的时候就顺便吃了，可冬天实在太冷了！ 你想张嘴吃东西，冷风就会给你点好脸色瞧瞧。 昨天晚上下了雪，今天这温度特别给力，直接零下十八度，加上偏北风四级，赵敏敏哪怕戴着帽子都要将她的耳朵冻掉了。 徐周元是等赵敏敏离开了，才将室内的取暖彻底停了。 这个屋子里温度实在是太高了，又热又干。 徐周元本身是非常讨厌北方取暖月份的干燥的。 屋子里只剩下集体供暖那要死不死活不活的温度，他再次回了床上。 他想着，明天还是让人给送早餐吧，他实在爬不起来帮她买早餐。 那小孩儿前阵子被打击得狠了，成绩好不容易才让卢川给拽回来的，可别在沮丧了。 好人他都做了，就希望她赶紧考上个不差的学校，然后滚蛋走人！ 第93章 细心 晚上十点十分，赵敏敏进了家门。 十点放学，家里虽然很近路上也得耽搁一点点的时间。 徐周元工作的二楼客厅里摆满了各种样品以及面料板。 他正在低头做着比对挑选着面料。 赵敏敏那脚不但没有消肿，甚至现在比早上更糟糕了些。 “我回来了。” 徐周元应了一声。 他没理她。 没时间。 他做事情和他做人是差不多的，挑挑拣拣。 这个面料不行，面料太厚。那个面料不行，做起来太薄。 这个产地不用，那个产地没瞧上。 负责面料这一块的人也很是头疼。 她最怕的就是每年准备出新品的时候，和徐周元对接，她真的受不了！ 一年四次也受不了！ “扣子我看了一圈，都不行。” 没有达到他的要求。 逐一否定。 其实每年新款上市，市场卖得不错，可消费者也不是很吃品牌的账。 好些人觉得只是设计好看，面料以及细节不够完美。 不停视频，不停拒绝。 十点半，他和赵敏敏坐在桌子上准备吃晚饭。 “碗筷扔进洗碗机里洗就好了，你一会吃完赶紧去学习。” 徐周元一边吃饭一边滑动着手机的屏幕。 他手上的手镯在灯光下那么一闪，别提多好看了。 赵敏敏一眼一眼看过去。 觉得他比自己都爱美。 徐周元身上的各种小饰品不断。 一眼一眼地瞟，他的手腕长得也是好看，所以戴个手镯非但没有那种娘气，反倒是有点时尚的感觉。 “你盯着我看了半天，有话说？”他抬眸看过来。 赵敏敏的脸不受控制地粉了起来。 徐周元看过去，只见赵敏敏屏住呼吸，眼神里有一丝藏不住的慌。 慌什么？ 他看看自己的手。 视线定格在手腕上。 “喜欢这个？” 赵敏敏飞快点点头，然后垂着视线再也不肯去看他。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吃错药了，不然现在怎么会觉得周扒皮怪有味道的呢？ 这是看习惯了？ 她这是第二次看他走神了。 要知道她面对着李佳霖都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李佳霖哎，三中的校草。 年纪好又是青春年少，徐周元有什么？ 成熟！ 稳重！ 赵敏敏略略有些讶异，她的内心竟然会帮徐周元讲话。 “这方面的审美不错。”徐周元唇角噙起一丝笑：“借你看看？” 赵敏敏点点头。 能看吗？ 徐周元将手递了过去。 那手镯打开还蛮费事儿的，借着他手看看就得了。 他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个小土妞儿！ 将来上了大学，这要怎么搞对象呢？ 跟着他住，至少审美方面得有点提升的吧，徐周元想。 赵敏敏的脸红了红，接住他的手看。 骨节分明，手指偏长。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我的手长得也好看吧。”徐周元问她。 别的不说，他自己的手还是晓得的，一般人都比不上他。 就是有这种自信。 “好看，比花还好看。”赵敏敏肯定道。 他那些花买的可不值得。 徐周元看着赵敏敏，唇角翘翘。 会说话！ “如果你高考的时候可以考上一本，我送你一个。” 花点钱而已。 小事情。 赵敏敏端着他的手，愣在座位上。 “看完了就回去学习吧，不努力就能考得上好学校？”他问。 他这手也借给她半天了，可以拿回来了吗？ 小孩子就是麻烦！ 赵敏敏起身。 “其实你挺好的，别因为年纪大气馁。” 徐周元若有所思看了看赵敏敏的后背。 敏敏将碗筷扔进洗碗机里，回了房间准备复习一下，可想起来徐周元的手…… 猛地用手掌狠拍脸颊。 啪啪啪！ “赵敏敏，你醒醒吧！” 学习学习！ 不要想其他乱七八糟的。 十二点钟，徐周元敲她的房门。 “怎么了？”赵敏敏跳着脚给他开了房门。 徐周元手上端了一杯牛奶，递过来。 “喝了就睡吧，晚上点灯熬夜的还不如早点睡，白天多集中精神听课做题。” 敏敏点点头。 “晚上觉得冷吗？” 他觉得应该不会太冷。 这个月才堪堪过去半个月，他家这电费已经破了六百元的大关了。 “不冷。” 敏敏觉得非但不冷，而且还很热。 对徐周元说：“我们学校的暖气就没有你家的好，白天温度也就一般般。” 如果不穿毛衣的话，那是绝对待不了的。 不过比起来室外，还是要暖和很多。 很奇怪，明明就是一片儿的，按道理学校的取暖应该和徐周元小区的是同一个供暖公司吧？ “小傻子，睡你的觉吧。” 他想，能一样吗？ 他这一个月至少一千多的电费烧出去，如果还不暖，那钱就白花了。 你们学校会给这样烧？ 是学校疯了，还是谁疯了？ 赵敏敏有些愤愤不平。 好好的突然骂她是傻子。 送他背影一记大白眼，然后带上房门。 每次都是这样！ 稍微让她感动一咪咪，这人就会露出本来面目。 徐周元工作到后半夜三点，准备要睡了。 伸伸懒腰，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下楼检查房门有没有锁好。 准备回楼上的时候，看到了赵敏敏的那双运动鞋。 他给她买过鞋子，明明样子是那样的好看，可她就穿着她那个应叔叔送的奇奇怪怪的鞋。 那鞋底子又薄又不够暖。 徐周元伸出脚踹了赵敏敏的运动鞋。 那鞋被他踹到了一边儿。 “可真难看。” 什么审美！ 按照她这种审美，将来弄不好就得找个丑八怪嫁！ 徐周元关了客厅的灯，抬脚刚刚上楼梯的时候顿了顿。 他又走回了鞋柜前，弯腰见踹飞的鞋子重新摆整齐，将暖鞋器放了进去。 自己嘟囔一句：“你上辈子可能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遇上我。” 再也不肯看那双鞋半眼，转身回了房间。 早上六点半，赵敏敏穿好校服背着书包，在门口套上自己的鞋。 “这鞋为什么是暖的？” 她从鞋柜里拿出来自己的运动鞋，刚刚套到脚上竟然是暖的。 整个人舒舒服服喘了口气。 可不对啊，鞋子徐周元是不允许放在外面的，他嫌弃有味道。 难不成她最近要走运呢？ 据说走运之前都是有点征兆的，比如说运气特别好，或者像是现在鞋子莫名的发热。 第94章 不耻 赵敏敏高考的那几天，徐周元不巧出差了。 她考完他人也回来了。 赵敏敏考试结束后狠狠睡了两天。 两天以后买了些水果回到解放社区去了街道办。 从街道办离开，她又去了对面二楼爷爷家。 “谁啊？” 二楼奶奶开了门，就瞧见站在外面的这个脆生生的丫头。 “快进来快进来。” 之前这孩子莫名地就从停车场消失了，他们老的时不时遛弯还谈起来过呢。 觉得这孩子也是心狠。 不心狠的话，你说在这一片儿住了那么久，大家伙对你那么好，怎么走也不打个招呼。 赵敏敏提着两袋子的水果进了门。 “可不行买这些东西。” 二楼奶奶哪里图她买什么东西送过来。 认识这丫头的时候，她有什么值得别人图的？ 可怜兮兮没爸没妈的住在下面的废弃停车场，当时就连床被子都没有，还是她将自己结婚时候的装新被给了这孩子。 “奶奶，爷爷的地怎么不种了？” 赵敏敏还觉得奇怪呢。 停车场前面有个小小的花园，说是叫花园后面被刨的就剩地了。 二楼爷爷是个特别勤快的人，夏天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在花园里种满菜和花。 可她经过那一片，发现花园里空空荡荡的，长的都是野草。 看样子就是很久没人打理过了。 “你爷爷他都八十好几了，哪里还有力气种地。”二楼奶奶去厨房拿了一瓶饮料递给赵敏敏。 她先是打量打量赵敏敏的脸色。 “高考考完了吗？” 她原本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高考的，就是听楼下那些人说的。 这附近今年也有高考的学生。 敏敏点点头。 她身上依旧穿着三中的校服。 腿规规矩矩地并拢着，然后双手拿着那瓶饮料。 “考得好不好？”奶奶关心的问。 “觉得还行。” 考完以后她给李佳霖打过电话，有把握的题自然不用问，没有把握地问问也就了解自己能考得怎么样了。 “能考上什么大学？” “你问这个做什么？” 二楼爷爷推门，然后训了老太太一句。 觉得老太太也是，孩子考好了能不说吗？ 你瞧瞧附近的孩子们，那补课补的，见过几家考得特别好的？ 现在这学上的是有难度，埋头苦读多少年最后也不见得就能考上好的院校。 “这不就是话赶话。” 二楼爷爷看向赵敏敏，问：“考完了？” “嗯，前两天考完的。” “考完就好，踏踏实实等着出成绩上大学，我把我儿子的电话给你……” 赵敏敏一脸不解，老太太也是不解。 好好地留电话做什么呢？ 二楼爷爷说：“就算分数不够上大学的咬咬牙也得上，我听我儿子说现在有那个什么助学贷款。” 孩子不念书，他认为是没有出路的。 但他并不认为赵敏敏会考上什么好的学校。 还是那句话，普通老百姓家里为了供个学生省吃俭用真金白银地砸补课，赵敏敏上过几节课外课啊。 真的是天才，那就直接去一中了。 三中是叫重点高中，可全市的人都晓得三中现在不怎么样了。 “你们现在要填专业的吧？不懂就问问他。” 老太太用眼睛夹了老头儿一眼。 自己孙子高考那年都没见他这么关心，对个陌生的小姑娘他倒是挺上心的。 “谢谢爷爷。” “一会走的时候把东西都拿走，我用你一个小孩子买什么东西来探望我？你能好好的，我看着就高兴了。”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在他眼前平平安安长大了。 “你那大学学费千万别担心，我们国家现在都管的……” 赵敏敏笑笑：“爷爷，我爸妈的房子动迁了所以我有钱读书。” 二楼老太太一听拆迁就激动了起来。 “拆了多少钱啊？在哪儿拆的？” …… 赵敏敏从解放社区回来，将徐周元的家擦得干干净净的。 过完这个暑假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没有任何的不舍，相反整个人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如果说有不舍，那就是对徐周元。 这个事情叫她有些难以启齿。 她有点喜欢徐周元。 徐周元出差落地，袁湛开车接他。 “六月27号你有什么事情没？”他问袁湛。 袁湛开着车不解问道：“有什么事儿？” “叫大家出来吃个饭，热闹热闹。” “好好的怎么想凑一起了？也不是不行，我回去问问时间。” 徐周元坐得很稳：“家中有喜，就麻烦你们带着大红包来吃酒。” 袁湛头也不回说：“你家中有什么喜？” 徐周元单身大光棍一枚，他能有什么喜事需要大家花钱的？ 奶奶过寿？ 可按道理说，以他的个性来说，就算过寿他也不会大操大办的。 徐周元清浅一笑，“我家的小保姆考大学了。” 袁湛一愣。 你看他这个记性。 可不是，六月27号那应该是成绩出来了吧。 “你这是和她在一块儿了？” 不然人家考不考大学，轮得到他来操办吗。 徐周元对着袁湛的头就给了一下。 “你干什么？开车呢。” “你说干什么？像话吗？我的年纪做她大爷都可以了。” 他和赵敏敏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雇佣关系。 关系纯的比白床单还白。 袁湛：“你真拿她当妹妹看了？不是的吧，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那我们小敏妹妹呢，你对她这么好这么照顾她，她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能有什么想法？”他反问。 不就是正常的雇主和员工的关系。 可能要比一般的雇佣关系稍好一些，这点他承认。 “徐周元啊徐周元，还怪你到现在还是光棍，你也是绝了。” 就这样的坐怀不乱，你不是个木头是什么？ “别总当着她的面儿乱说，她和她学校里的那个校草才是一对。” 徐周元是见过李佳霖的，他觉得赵敏敏喜欢李佳霖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换做是读高中的他，他也不会喜欢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阿姨。 他不太喜欢外人总是把他和赵敏敏凑到一起的想法，他可不喜欢这种故事的发展。 叫人不耻。 第95章 你不应该住在这里 六月27号。 徐周元的所有朋友都来了家里替赵敏敏庆祝。 “小敏妹妹，高考考了多少分？”袁湛也就那随口一问。 赵敏敏真的是家世不行，成绩想必也是不行的。 袁湛觉得能考上个500分对赵敏敏来说就是高分了。 任谁处在赵敏敏的这种环境中，能不能考上大学还不一定呢。 袁湛的老婆陆敏看着赵敏敏出神，不晓得出神多久。 她进了门以后仔仔细细观察过赵敏敏，就看出来点门道。 徐周元这条件摆在这里都是突出的，不是个性奇怪早就被人捡回家了。 这么大的孩子，就能死赖在徐周元家不走，让徐周元准备把她送到大学去，她回过神轻轻笑了笑。 换做是她，她会不会死赖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自认办不到。 现在的小孩儿们啊，可真是成熟。 赵敏敏一直在厨房里帮着大家洗菜做饭，能多做的她尽量多做。 她又不是这个家的客人，自然是要拿出来一百分的热情。 “你看我老婆叫陆敏，你叫赵敏敏，这也是缘分……” 赵敏敏笑笑，她的眼睛里荡漾着水光。 她很擅长微笑。 笑起来也很好看。 “没考好？不好意思说那就不说。”袁湛见赵敏敏迟迟不肯回话。 考砸锅了？ “现在除了那种特别有天分的孩子，补课都不见得能考出来好分数呢……” “631.”赵敏敏回答。 其实，她自己都没想到。 查分数的前一天，她睡都睡不着，眼睛根本合不上。 虽然大概能知道考得不错，但能不错成什么样儿她真的不晓得。 袁湛和陆敏同时一愣。 陆敏嘴里剩下的话就没说出来。 她的周围根本没有那种天分特别好的孩子，死补课的很多，几乎家家户户都送孩子补习。 高三的这一年就是最烧钱的一年，平时不太花钱的人家都是十万二十万地砸出去。 为的什么？ 为的不就是孩子在最后的关头能使劲地冲上一冲。 但效果也就那样。 袁湛夸赞赵敏敏：“这分数牛啊，我还真的没看出来我们小敏敏是个学霸呢。你是你们学校考得最好的吧？” 赵敏敏摇头。 她的这个成绩排在了第四的位置。 但就理科来说，这种分数想要上个好的学校不难。 处分当天徐周元就帮她查过咨询过，甚至学校都已经选好的。 “你文科理科？”袁湛来了兴趣。 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可能考得这样的好，他面上也是有光儿的。 原本徐周元叫他们过来送红包，他多少觉得有些夸张。 现在倒是真心实意愿意给这个小妹妹添点彩头。 “理科。” 袁湛啧啧了两声，然后看着陆敏调侃道：“你当初也没考过这种分数吧？理科600多分，了不得呀。” 陆敏的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 外面客厅不知道谁将饮料碰到地上，撒了一地，赵敏敏赶紧出去擦地。 袁湛对陆敏说：“你家那亲戚文科考了多少分？也是三中的吧，考了470？” 袁湛只是感慨，因为陆敏那亲戚家真的砸了太多的钱进去。 他当时听说还感慨呢，有这个钱都能买个房了。 陆敏毫不避讳展示着自己的不高兴：“找茬是吗？” 也不是你的女儿，在这里臭嘚瑟什么？ 她以前就觉得袁湛这张嘴，该说不该说的他都能嘚嘚出来，情商不太高的样子。 这给谁添堵呢？ 袁湛一愣，没明白自己是哪里惹了陆敏不高兴。 徐周元刚刚从外面买菜回来，下午准备在院子里烤肉，作为主人这些东西肯定需要他去采买。 天气太热，出了一身的汗。 那卖烧烤食材的店就在附近，所以他没开车去，走着过去走着回来的。 赵敏敏看到他出现，立刻奔了过来，伸出手接他手里的袋子。 “不用你拿，卢川你过来接一下。”徐周元喊正在沙发上认认真真看手机的卢川。 东西实在是多，他怕赵敏敏拎不动。 再说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受点伤什么的也完全没有必要。 “给我吧。”赵敏敏去抢。 徐周元斜她一眼：“什么就给你吧？闪边儿去。” 卢川过来接了一下。 徐周元换鞋。 就在门口，他动了动鼻子。 大门开着还是能闻到屋子里奇怪的味道，有臭脚和香水的味道。 好在那香水没那么刺鼻，臭脚也是淡淡的。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喜欢把客人邀请到家里的原因。 “我上楼去换件衣服。”他和客厅里的人打招呼。 赵敏敏就像是小跟屁虫似的跟着徐周元去了楼上。 “都是你哥哥姐姐，嘴甜点才好要红包。”徐周元回头对她说。 就是图个热闹。 他从来不办任何的人情往来，这是第一次，谁都得给面子出点好钱。 他也晓得赵敏敏手里是有点小积蓄的，但她的钱是她的，他想给是他给的。 “袁湛和陆敏好像闹不开心了。”赵敏敏瞧出来陆敏不太高兴。 徐周元一愣。 “加个哥哥姐姐，陆敏可不是你这种小屁孩儿，她不会到我家来摆脸子。” 徐周元还是非常尊重陆敏的。 他觉得陆敏这个嫂子可比他家里的那些亲堂嫂靠谱得多。 “你下去玩吧，我冲个凉。” 赵敏敏苦笑。 她回了厨房去帮忙。 袁湛已经离开了厨房，在客厅里和朋友们插科打诨。 陆敏利索地将各种食材分门别类装到盘子里。 “考完试还住在周元这里吗？” 赵敏敏冷不防听到这个，一僵。 其实是应该搬回停车场的，但徐周元说让她住到开学前，反正也没剩几天了。 陆敏叹口气：“一会儿周元的对象要来家里做客，他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好不容易走出去一步，你也不好耽误他的是不是？？” 赵敏敏愣在原地。 稚气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屋外阳光铺了满地，树枝影影绰绰在厨房外遮挡着光线，难得的好天气。 赵敏敏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慌了起来。 就突然漏了一拍。 她想认认真真干活儿，可看着眼前的那些东西眼睛里却白成一片。 第96章 我喜欢你 “小心！” 徐周元见赵敏敏手里的盘子滑了下来，他伸手从后面一接。 幸好是接住了！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他轻斥了一声。 大白天的就发白日梦呢？ “我走神了。” 徐周元将那盘子放到桌子上，看向陆敏。 “嫂子，我家这小孩儿考了好分数，得包个大红包啊。” 他很少会直接对人伸手要钱，陆敏自然笑笑的真的就从身上摸出来一封大红包，递了过去。 “考这么好，有没有什么窍门能分享的？” 赵敏敏看向陆敏，只是静静看着。 陆敏刚刚那话，绝对是有心的。 可在徐周元的面前却…… “就认认真真听课，听明白了比自己看书几个小时还有用。”赵敏敏平静的回答。 陆敏挑眉，对着徐周元说道：“咱们小敏妹妹还是个小天才呢，这养她一个替家里省了多少钱？刚刚袁湛还说我家里的那个亲戚呢，补课费花出去二十来万也没见出什么成绩。” 陆敏将红包递到赵敏敏眼前。 “拿着吧。” “不了，谢谢。” 赵敏敏拒绝。 她知道大家伙都是看在徐周元的面子上才会过来家里帮她庆祝的。 但她并不是这些人的谁，也不想拿他们的钱。 厨房里的空气仿佛僵住了一般，陆敏有些意外和不解。 这个孩子讨好徐周元，要的不就是这些？ “给你就拿着。”徐周元说。 赵敏敏重重叹气：“徐周元，我不缺钱的，你忘了我家拆迁了我拿到了一点点的钱。” 她不想要这个钱，特别是陆敏的钱。 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 还是陆敏自自然然收回红包。 “不要的话，那我可省了啊。”她笑笑道：“这个分数上个好点的大学还是可以的，准备报什么学校？” “她学医。” 赵敏敏让自己尽量笑笑：“准备报军医大学。” “普通人还能报这种学校呢？”陆敏倒是真的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 想当初她考学的时候也不会考虑到那方面去，本身报考的范围那个就不在内。 “能啊，她还是有点聪明的。” 徐周元对赵敏敏的成绩还是给与了肯定了。 这样的成绩，也不算白费他帮忙一场。 陆敏转移话题：“今天我让杨菲过来了，一会你出去迎迎。” 徐周元刚刚还带着笑的脸转瞬间变了变。 他不喜欢接啊送的。 谁都有腿有脚，为什么要别人接送？ “周元，你想结婚总得拿出来点态度吧？女人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只要付出一点点的关心就够了。” 陆敏晓得徐周元的个性，他和人混熟了才会话多。 不然坐在一起，一个小时一句话都讲不上的。 “不行就算了。” “你托嫂子帮你介绍的，嫂子也尽量挑合适你的人这中间费了我多少功夫我就不提了，可你现在又突然撂挑子……” “我知道了。” “去接接她，她是个特别好的姑娘，和你也算是门当户对。” 赵敏敏悄悄离开了厨房。 卢川正在沙发上看手机，看到她出来对她招招手。 “过来坐。”他拍拍自己的旁边。 在怎么说卢川也算是教过赵敏敏一场，赵敏敏叫他声老师也是应该的，这个面子怎么也得给。 客厅里大家开着玩笑热热闹闹，角落里卢川和赵敏敏兴致颇高的引经据典一直聊聊聊。 有人说学理的文科一定不行，这定律在赵敏敏的身上完全不成立。 卢川喜欢看书，赵敏敏也喜欢看书。 徐周元去外面接了杨菲回来，杨菲果然就如陆敏所讲的那样，大气优雅。 赵敏敏连连看了好几眼。 “徐周元这次可能真的要结婚了。” 赵敏敏左耳边突然响起卢川的声音。 “那好呀，他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赵敏敏的声音是笑吟吟的。 可她晓得自己的心，很不舒服。 非常不舒服。 拧了劲儿的难受。 杨菲对着赵敏敏非常的友善，甚至吃烤肉的时候处处照顾敏敏。 敏敏握紧手中的饭碗，她觉得自己太龌龊了！ 她难过什么？ 袁湛眉飞色舞的讲着笑话，大家都很给面子的笑了笑。 敏敏借口去了卫生间，然后回到房间坐在床上发呆。 她想，现在这个处境，她是要对徐周元表白还是直接收拾行李滚蛋走人？ 前者，太龌龊了。 徐周元帮她一场，最后她搞出来这种汤事儿。 后者，就如陆敏所讲的，她一个外人在徐周元的家里进进出出像什么样子？ 原来姚诗讲的没错，她确实贪图了别人给她的温暖。 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徐周元的呢？ 有人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来。 “怎么不下去吃饭？觉得人太多了？”徐周元见她迟迟没有回去，就上了楼来看看。 其实他也嫌人多，不过庆祝这种事情还是人多热闹。 赵敏敏端详着徐周元的侧脸，忍不住问：“你要结婚了吗？” 徐周元冷哼。 结婚？ 发昏还差不多。 杨菲算是比较健谈的，也比较包容，可他…… 可能他真的是有点什么病吧。 “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儿，下来吃饭。” “不了，我要收拾收拾行李，一会就回停车场去住了，再过一段日子也就开学要离开这里了。” 她很感激老天爷，真的就让她考得远远的。 这个城市，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她讨厌从小生活到大的这个城市，非常！ 徐周元皱着眉去看赵敏敏。 因为是下午两点钟，光线正好。 阳光落在赵敏敏的头发上，照得她熠熠生辉。 赵敏敏最漂亮的地方就是她的那双眼，充满了灵气的眼睛。 她不高兴。 正在闹别扭，可徐周元不清楚她闹什么。 他好吃好喝地把人都请来，替她庆祝，她还不高兴？ “那地方还怎么住人，不是讲好的在我这里住到开学。” 他正在合理安排时间，还打算如果有时间的情况下就送她去上学。 小孩子从未离开过家乡，突然一个人坐车会有点害怕的。 加上她这多灾多难的招黑体质。 “不了，我要回去了。” 徐周元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眉头狠狠一跳。 他脾气原本就不是太好，也没什么耐性。 拿着热脸去贴冷屁股这种事情做了一次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可他还是忍了，若有所思问她：“陆敏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赵敏敏摇头。 “你小孩子就是想得多，别人说了什么也绝对不是有心冲你。” “我知道的。” “非走不可？” 徐周元觉得和小孩儿沟通太难。 他现在等于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 扔着朋友不管上来安慰她，结果这位还不领情。 赵敏敏其实不想走，可不能不走。 她厚脸皮一直赖在这里，那就更让人讲闲话了。 徐周元也即将要结婚了！ “谢谢你徐周元。”赵敏敏从床上站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但就是想哭。 可能是刚刚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然后发现那个人有了恋人。 心情就像是柠檬气泡水，讲不出来的惆怅酸涩。 徐周元伸出手臂递给她。 “借你，哭吧。” 赵敏敏揪着他手臂，哭了好半天，才有气无力说：“你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那个杨菲看起来，人特别的好。 徐周元刚想说什么，陆敏带着来楼上参观。 正巧看到门里的那两个人。 “不吃饭躲楼上来了，徐周元你今天可是东道主啊。”陆敏打趣着徐周元。 “你们先吃吧。” “已经吃好了，我带着杨菲上来参观参观，这里以后也许就会是她的家。” 赵敏敏听到陆敏的话，心口一酸。 她觉得自己手臂双腿的血液全部都僵掉了，她的两只手冷冰冰的，比在数九寒冬里还要凉。 或许她就是较劲吧。 陆敏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陆敏。 所以才会对杨菲的出现格外的抵触。 真不应该！ 杨菲脸上闪过一抹不赞同。 她觉得陆敏这话说得有些过早。 只是现在处在这个位置上，不太方便去反驳陆敏的话。 “你们先下去吧，楼上房间我都没有收拾。” 徐周元所有的资料都在书房里，楼上的空间就是他的私人空间。就他现在和杨菲的状态来说，他很介意杨菲直接进入到自己的私人空间里。 甚至包括陆敏。 客厅是才是做客的地方，楼上并不是的。 徐周元等那两个人离开以后，他回了房间拉了个行李箱出来。 “原本打算在家里送你最后一程的，可你现在要走。” 行李箱是她还没高考的时候就下订单预定的。 徐周元倒也不是追求名牌效应，只是他所有的行李袋行李箱都是lv的，他顺手就帮赵敏敏订了一个。 他放到床上，看她：“行李呢？我来教你怎么做收纳。” 他见过有些孩子的行李箱，那打开以后真的是不能瞧。 他不希望赵敏敏的箱子是那个样子的。 赵敏敏死死抓住自己的手，活像是一块石头，一动不动。 “箱子不是新的，一个是我用过的有点旧，一个是稍微新点的……” 徐周元怕她负担大，还这样解释了一句。 这种箱子他用了比较长的时间，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耐脏耐用。 赵敏敏伸出自己的脚，踩到了徐周元的脚背上。 徐周元皱眉。 这是什么毛病？ 他躲了。 今天是她高兴的日子，他不想训她。 可他躲开以后，赵敏敏的脚还是追了过来，又踩了他一脚。 这谁能忍，徐周元他也忍不了。 “你信不信我抽你？” 他最近是不是表现得太善良了？ 赵敏敏也不知道为什么，又伸出脚还要踩，徐周元自然是要躲的，两个人你踩我躲的追逐了起来。 徐周元发飙前，看到她眼泪成串的掉了下来，叹口气。 没躲了。 将自己穿着白袜子的脚放在她脚前。 赵敏敏恶狠狠踩了两脚，心中的委屈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就是走之前想和你说。”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她想说的话，徐周元看她。 “想说什么？” “我喜欢你！” 第97章 拒绝 赵敏敏悄悄去偷看徐周元的脸色。 徐周元那脚收了回来。 “你要是没听清的话，那我再说一次。” 赵敏敏低声道。 她想说。 “先下去吃饭吧。”徐周元淡淡瞥她一眼。 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他得缓缓。 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太傲气了。 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他谁都没瞧上。 过了三十岁，竟相亲了。 第一次有人对他表白，老实说这种感觉…… 不太美妙。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看上他的钱了？ 如果看上他的钱，似乎也很好理解。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没什么阅历，别人对着好也就一厢情愿的栽进去了。 头疼。 “我已经吃完了。”赵敏敏说。 她执意想要个答案。 徐周元现在说不行，她收拾行李马上走人。 反正她的东西在他家里也不太多。 装个书包就可以全部带走的。 赵敏敏当初住进来的时候，她就晓得这种行为叫做寄人篱下。 寄人篱下的孩子是不会准备很多的行李给自己找麻烦的。 “那就……” “我说我喜欢你。”赵敏敏坚持。 徐周元说：“你喜欢我什么？喜欢我的钱？” 他想开诚布公和她好好聊聊。 把这个事情聊通顺了。 年纪轻轻怎么就那么想不开？ 住在一起这么久，还不够了解他的坏脾气？ 钱，就那样的好吗？ 可以叫她忽略掉一切？ “没人不喜欢钱。”赵敏敏说。 喜欢钱有错吗？ 没错。 她是喜欢他，恰巧他又有钱而已。 徐周元眉头一皱。 “我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会觉得我不要脸厚脸皮不知道自爱，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我只是想要个答案，行或者不行。” 徐周元倒是有点诧异。 她这是表白啊还是强制执行啊？ “我今年33了。”他道。 这个年龄不算大，可也不年轻了。 她多大来着？ 对了，20. “我不嫌你大。”赵敏敏一脸硬气。 徐周元忍不住想笑。 他伸手刮刮自己的眉毛。 这个问题不是她嫌弃他。 是…… “我嫌你小。”他看赵敏敏。 赵敏敏的脸这会儿是真的红起来了，猴屁股一样的红。 窘迫喃喃地道：“我也会长大的。” “等你长大我已经老了，等不起了。” 赵敏敏：“我毕业就可以结婚的。” 徐周元笑出声来。 他看向她问：“所以你学习努力就是为了嫁人？” 毕业就结婚生子？ 这样的人生有意义的吗？ 他说的嫌就是这个嫌弃。 年轻的孩子将生活想得非常简单，吃吃喝喝情情爱爱。 可徐周元的世界这两样都是没有地位的，甚至可以说不排位的。 吃吃喝喝他从来不在意，情情爱爱也不是那么需要。 赵敏敏的神情严肃了起来，抬眸看他：“我工作和谈感情结婚有任何的冲突吗？难道就因为我谈了恋爱结了婚我就对生活不负责了？我可以平衡好两者。” 徐周元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 好天真的孩子！ 孩子！ 是的。 人没有活到三十岁以上，是不能理解生活的残酷的。 可能有些人就算活到了三十也是不能理解的。 “你不是太阳，不是所有人都会围着你转的。你没结过婚自然不晓得结了婚以后的麻烦事，结婚不是你爱爱我我爱爱你就成了，结婚两个人组成一个家庭忙不完的琐事吵不完的架。” “那你结过婚吗？你也没有结过婚，你凭什么来对我说婚姻是什么样的？” 婚姻是数学题吗？ 答案必须要一致？ 就算答案必须一致，过程也不见得都是相同的。 徐周元：“赵敏敏，我现在不是和你辩论这个事情……” “那你喜不喜欢我？”赵敏敏看他。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拒绝。 很简单的事情。 赵敏敏的那双眼睛闪闪发亮，就像是最漂亮的宝石光。徐周元对上她年轻稚气的脸庞。 赵敏敏安静的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我没把你当成女的看过。” 赵敏敏说：“那就现在看，试试看。” 徐周元：“……” 钱的这个魅力还是挺大的！ 他看到了。 “你三十岁的时候，我已经43岁了，你知道男人的43岁代表什么？” 赵敏敏微微抬了下巴。 “正值壮年！” 她讲话的时候眼睛眨都不肯眨一下的，那目光就像是野兽盯着猎物似的。 徐周元一哆嗦。 “男人的四十岁也是开始走下坡路的，可能生出来的孩子质量都不太行了，各方面功能开始衰退……牙齿开始出现问题咬不动太硬的食物，头发开始渐渐变白。正值壮年那都是骗人的，而且创作能力会逐步下降。” 你知道他现在到了每季要出新品的时候，肩上的压力有多大吗？ 他甚至怀疑，自己也许即将就要被年轻的设计师们所取代。 他甚至不敢喊累，不敢喊老。 生怕有那么一秒钟他真的喊出来，老天爷真的听到就当真让他衰老下去。 年纪大甚至就连想要睡个好觉都特别的难。 每宿每宿失不完的眠，瞪不完的眼，刷不完的马桶。 她眨巴眨巴眼睛：“好，就算你所说的全部成立。牙齿不能吃硬的那就吃软的，生出来的孩子质量不行那就不生，其他功能不行那就不用。” 徐周元越听越气，恨不得封上她的嘴巴。 不会讲话，她就别讲。 他和她？ 想想他都发抖。 他徐周元从未对赵敏敏生出来过其他的想法。 一点没有！ 他不是那种龌龊的人。 “你只要好好读书，就可以找到更好的对象，比如说你那个同学叫李什么来着……” 那个小伙子他就觉得特别的好。 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夫妻两个相同的年纪，相同的世界观，那相处起来会很美妙的。 如果他20岁他只会找20岁的对象。 不会想要给自己找个妈！ 这就是现实！ “我明白了。”赵敏敏起身。 徐周元点点头。 明白了就最好。 好在她马上即将开学了，离开这地儿她也就不会多想了。 可能孩子一个人比较孤单，加上和他相处的时间太久，生了一点点的情，这都可以理解。 他何尝不是呢。 但是这种情，不是爱情，这是习惯！ 是舍不掉的习惯而并非肝肠寸断的爱情。 “行李我就不教你叠了，你看着装吧。” 这个时候在做表现，只会让她更加走不出来。 徐周元决定拉开些距离。 “停车场你就不要回去了，我有个房子现在还是空着的，你住过去待到上学……” 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她住过去还能搞搞卫生，一举两得。 挺好的。 赵敏敏不理解徐周元的假惺惺。 “你都不爱我不肯接受我，还管我这些干什么？” “赵敏敏。”徐周元叫她的名字，他顺顺自己的眉毛：“不要得寸进尺。” 如果不是他对她还有点耐性，他现在直接叫她拎铺盖卷走人了。 小孩子闹也得有个分寸。 徐周元听到楼梯有走动的声音，他想让赵敏敏赶紧打住。 袁湛那嘴原本就大，讲他就算了讲一个小姑娘到时候叫她怎么办？ 可赵敏敏根本不管不顾。 反正今天讲完她也要滚蛋走人了。 “你装什么好人？现在跑来怜香惜玉了，我对你表白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软心肠？不爱还给什么希望？我祝你和那个杨菲早生贵子！” 敏敏破罐子破摔。 “我知道我条件不好，年纪不够也没父母帮忙，更加和你算不上是门当户对，你拒绝我就是应该的！” “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嘴不是长在我的身上吗？我就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徐周元闭闭眼睛。 门外袁湛和卢川他们僵在原地。 谁也没料到上楼以后竟然会听到这种八卦。 就。 挺刺激的。 袁湛就想，他早就看出来点门道。 不说赵敏敏，就说徐周元对赵敏敏的态度就不对。 又不是自己的孩子，哪里谈什么包容。 同学哥们聚会，他有一次是不带着赵敏敏来的吗？ “热闹看够了吗？”徐周元看向门外站着的几个大男人。 袁湛尴尬笑笑，卢川那边已经推着别的人下楼去了。 袁湛哈哈笑了两声：“这有什么的，到了该谈恋爱的季节……” 然后对上徐周元的眼睛，敏锐地觉察出徐周元的不悦，袁湛赶紧带上门就下楼去了。 就是吧，这个时候杨菲怎么办啊？ 还没开始的感情就结束了？ 徐周元：“我叫你不要说的。” 赵敏敏去将衣服全部翻了出来，然后装进书包里。 只有两件冬天穿的羽绒服实在太占地方了根本收不进去，但她已经找出来袋子装好。 敏敏垂着头。 “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一下。” 她不死心。 不努努力就直接迎接失败，这不是她的个性。 “赵敏敏。”徐周元缓缓开口：“这不是爱情。” 他认为不是。 他只是恰巧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给了她一些温暖而已。 她心中有的那是感激。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走错路。 她有很美好的未来，没必要在他身上吊死。 他的择偶标准依旧没变，要28周岁以上的女性。 “就和当初你喜欢你应叔叔的心态是一样的，这只是依恋不是爱情。你只要离开我，这种念想就会自动自觉的断掉，甚至当你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你还会嘲笑自己今天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