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荤话(gl)》 庸医 1. 在我遇到杨医生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性取向正常到不能再正常,坚定不移爱好帅哥,妥妥直女。 直到遇到杨医生,我才幡然醒悟。 我肤浅,原来我只是喜欢长得好看的。 我……可能……是个……嗯……双。 2. 今天急诊夜班本来是老徐,但这老贼临时有事,就和杨医生换了班。 其实我理解老徐,年过叁十四还没女朋友,地中海若隐若现,家里催得又急,相亲这种传统项目那是必不能缺席的。 否则接下来的半个月耳根子都别想清净。 用这老贼的话来说就是:家里王母娘娘也会大闹天宫。 理解归理解,但我还是很生气,下次他上班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调侃一下这老贼。 要不是他,现在我应该是在杨医生的怀里,杨医生她会亲亲我的鼻尖和小嘴,我会说些她喜欢听的荤话,勾得她野火燎原,浑身热得像个暖手炉。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我一人独守空房,枕着杨医生的枕头在这写我和杨医生的回忆录。 用杀马特的说法,敬往事一杯酒,纪念我们已逝的青春,再配上一些类似于↘ ★ __ ╮ ぺ~的特殊符号,真有那味儿了。 准确来讲,应该不是“我们”的青春,而是“我”的青春,毕竟我十八岁那年,杨医生都已经二十八岁了。 十八岁,想想就来劲儿,鲜活如鱼,甘甜如醴,有最灼热的烈日,有带着鱼腥味的海风,有锦簇的花田,还有红白条纹的水塔。 当然,还有操蛋的高叁。 似乎大家都有这个毛病,高叁的时候哪怕身体只有一点儿不舒服,也要赶着去看病或回家休息,以逃避接连不断的周考、月考、期中考、联盟考、期末考等等一系列大小考试。 当然,我也不例外。 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杨医生是在周四傍晚,那天晚上有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模拟。 刚刚下过暴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儿,我莫名很喜欢这个味道。 那次是老妈带我去的医院,原因是我头晕。 突如其来的头晕,晕到感觉头和脚掉了个儿,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了。 现在想想,这头晕可能就是为了警示我:要和你纠缠一辈子的人来了,你完了。 是的,我完了。 彻彻底底完了。 3. 杨医生就露了一双眼睛,清冷又孤傲。 每一缕头发都被她一丝不苟地扎了起来,细长的手在键盘上敲击,指甲很干净,脚脖子好白。 我像是变态的偷窥狂一样疯狂打量着杨医生全身上下,如果大脑里有局子,我估计已经被关进去好几回了,罪名为思想邪恶。 当然,我那时候也不明白这就是喜欢,毕竟在我的潜意识中,我是不会喜欢上同性的。 只是本能地想要靠近她,听她讲话,了解她私下的生活。 “最近有着凉感冒吗?”这是杨医生听我妈讲完我的病状后同我讲的第一句话。 我表面故作淡定,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却因为剧烈晃动头更晕了。 “晕,医生我就是头晕,一下子就很晕,刚才摇一摇头都晕。” 好吧,这头晕已经让我缴械投降了,放弃了在她面前保持狗屁的成熟稳重。 还是看病重要。 她让我去做了头颅CT和血常规,结果自然是屁事没有。 报告显示我健康的很。 杨医生仔细看了一眼报告单,又看看我。 与我对视的那两秒钟是如此漫长,堪比体测八百米时的心路历程。 她几不可闻地笑了笑,而后转头对在我旁边忧心忡忡的妈妈说:“没什么大事,可能是高叁压力太大了,适度放松一下。” 最后她连药都没给我开一点儿就让我撅屁股走人了。 我盯着她胸前的牌子看了好久,默默记住了她的名字:杨敏。 敏,敏捷,灵敏,敏锐,机敏。 好像没有一个词是不好的,都是褒义词。 我坐在妈妈的车上呆呆地想,老妈一边开车一边碎碎念着“花了叁百来块买了个放心”之类的话,我也没接收几句。 4. 其实还有一个词:过敏。 医学上称“免疫变态反应”。 可能一听到“过敏”这个词,正常人就会联想到发痒、出疹子、头晕、流鼻涕等等让人难受的事情,严重甚至会威胁到生命。 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关杨医生的一切,我都觉得异常浪漫,就和加了双层滤镜一样。 免疫变态反应其实也是人体的一种正当防卫机制,座右铭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5. 后来我们在一起之后,有天讨论第一次见面这件事,杨医生竟然还记得,并且一口咬定当时我就是装头晕。 我懒懒地侧躺在沙发上看综艺,杨医生被我挤到了沙发的边边角上,可怜兮兮地窝在那里捧着电脑打论文,还要时不时被我踹两脚。 没办法,综艺太好笑了,我一笑就喜欢动个不停。 “没有!我当时就是头晕!我才没有装呢!”天地可鉴,我当时是真的晕,才不是无中生病,为了逃那个小小的模拟考。 “哦。”杨医生都没有抬头看我,一门心思扑在她的论文上。 我不乐意了,也不看综艺了,从沙发上一骨碌爬起来,正襟危坐:“你不信我?” 杨医生这才大方地施舍我一个眼神,扶了下眼镜,语气平淡:“小骗子不值得信。” “你你你——”我气急败坏,但杨医生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十足的骗子,在她的世界里还是个臭名昭着的惯犯。 “你你——你个庸医!”我绞尽脑汁才想出个词控诉杨医生,“都没看出来我头晕的原因,那天回家后我头还是很晕,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说到最后我还莫名委屈上了,软绵绵地贴近杨医生。 杨医生惯受不住我装可怜和撒娇,无奈地笑了笑,合上笔记本那一刻我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她的怀里。 我迅速地摘了她的眼镜,纯情地亲了亲她煽动的睫毛。 又亲了亲鼻子。 这个人总是很容易就被我挑起欲火来,刚才还清冷的眸子立刻变得混沌起来,那双不规矩的手从我的睡衣边缘悄悄探进去。 胡乱抚摸我的腰肢和一节一节浮现的脊椎骨。 “小骗子……我的错……是我学术不精……” 杨医生咬着我的耳朵在我耳边吐热气。 作者的话:随便写写看的开心 都是囤稿 肉不多 悸动 6. 急诊科很忙,杨医生值夜班一直工作到了今天早上八点。 我是放射科的,今天上白班,杨医生下班的时候我正好上班。 昨天有点失眠,今天一觉醒来就知道有点迟了。 买了杨医生最爱的灌汤包,又顺了两个鸡蛋和豆浆,我火急火燎地赶在七点五十分到了医院。 4号急诊内科今天早上竟然没病人,我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值了一夜班的杨医生皱着眉头揉胃,桌上保温杯里冒着热气。 “胃又疼了?”我的语气不算好,有点生气又有点心疼。 杨医生早些年不好好吃饭,这个“早些年”特指我不在她身边的那些年里。 有时候急诊室忙起来老是没空吃饭,加上夜班熬夜,出现胃酸过多,胃肠功能紊乱等不良后果,还不好好吃早饭,铁打的胃都给她整坏。 今天这情况估计是老毛病犯了。 还是个急诊内科医生呢,这都照顾不好自己。 我吐槽归吐槽,还是心疼地站在她背后,弯下腰帮她按揉腹部。 “笨蛋笨蛋笨蛋,明明都比我大十岁,还老要我担心你,照顾你,是不是笨蛋啦?” 杨医生的眉目舒展许多,不知道是因为胃痛缓解了一些还是因为我说的话。 “我是笨蛋,我们家里只要小骗子聪明就可以了。”杨医生在我脸上mua了一口,还是那种自带音效的,和亲闺女似的。 清脆的响声劝退了刚打开门的接班医生王帅,他红着脸连声说“打扰了”,关了门退到了走廊上。 真的好尴尬,要命了。 我在心里叫嚣着“没脸见人了”,杨医生却和没事人一样,还催我快点去门诊医技楼上班。 她要回家补觉去了,傍晚等我回家。 7. 我和杨医生这点儿事儿其实急诊科的人基本都知道一点。 资历稍长一点的,在急诊室待的时间久一点的,例如老贼徐某,还知道我和杨医生的前情往事。 老徐现在老在我面前说,我当年每周周四来看病,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安的觊觎之心。 他又在杨医生面前骂她老牛吃嫩草,这么小的孩子她都有想法! 我每次都欢快地回怼:你那是嫉妒!相亲狂人! 8. 绿皮火车在那个潮湿的傍晚开往了另一条路。 像是脱缰野马一样哐哧哐哧义无反顾。 另一条路荒草萋萋,鲜少有人踏足。 荆棘遍地,被芸芸众生认为是荒诞幽僻的怪路。 我就坐在这辆火车上,目的地是彩虹尽头的乐园。 9. 一切的事情从那个周四开始变了味儿。 我开始在上课发呆的时候忆及杨医生。 无来由地想起她那双透彻的眼睛,思索医用口罩下是怎样一番神秘的光景。 为此,那段时间我老是被各科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神游太虚的结果自然是尴尬地站着沉默,允许坐下后长舒一口气,暗暗决定好好听课之后又继续神游。 一开始我只认为这是我对杨医生单纯的崇拜和欣赏,就像是我对隔壁那个精英律师姐姐一样。 欣赏她们能力出众,经济独立,而不是一个只会读书的准高叁生。 真正让我意识到我可能是真的喜欢杨医生是在发生了两件事情之后。 上高中时我有一个暗恋许久的男同学,说是暗恋其实也不准确,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就稍加关注了他一点。 学习优异,家境殷实,打球有点帅,追他的女生挺多的,但都被他婉拒了,说是不会在高中的时候谈恋爱,要好好学习。 我和他最好的兄弟是铁哥们儿,知道他这纯粹是在扯淡,明明就是在初中的时候谈多了,一个星期换一个女朋友,厌倦了才不想在高中谈恋爱。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高叁有一天突然向我表白,问我要不要和他试试。 我当时脑子里突然放烟花,不是喜悦的那种,是被炸裂声吓到的那种,第一反应竟然是快逃。 逃! 逃到哪儿去? 医院! 找谁? 杨敏! 我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了,找杨医生干嘛,我都和她一个月没见了,上次看头晕之后就没见过了,我俩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最亲近的关系也就只是医患关系。 找她干嘛?向她请教感情问题?如何委婉拒绝男生的表白? 我他妈有毛病吧。 我烦躁地拒绝了那个曾经心动的男生,开始和自己生闷气。 第二件事情发生在表白事件后不久。 我同桌私下是个坐拥上千小h片的资源库,江湖人称“大A姐”,什么类型的都有。 我不否认我被她带坏了,口味也开始刁钻起来,不带感的我不看。 那天她给我分享了一部片,还留言称:刺激刺激!!好色好喜欢!!一定要看哦!! 我以为就是普通的洞棍问题,本来没啥兴趣,但见她这么激动,还是点开来准备品鉴一下。 结果开屏暴击,竟然是两个女的! 满屏的欲望交织,丰乳肥臀,从前戏开始打开了我的新世界,其中一个女生最后竟然直接做尿了。 小小的我大为震惊,但没有所谓的生理厌恶,反倒还起了异样的感觉。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电闪雷鸣之间意外地梦见了我和杨医生浑身赤裸躺在床上,她慢慢舔舐我的每一寸肌肤,像是片里那样直接和我来了个全套。 早上起来看着自己潮湿粘腻的内裤,我的大脑像是脱离了束缚它的头骨一样,愣在原地不会思考。 窗外林间一声鸟鸣破晓,而又归于沉寂。 心慌,悸动,震惊,回味。 操。 吞海 10. 年少时期的爱意像一阵风。 不知所起,不明所往。 这风不是秋天的凉风,也不是冬天的肃风。 它是夏天的热风,裹挟着一场弥天大火,热烈而奔放地席卷四海,包举宇内,并吞八荒。 一如十八岁的我对杨医生吞海一般的占有欲。 而十八的我所知道她的一切仅仅包括:杨敏,女,急诊内科,周四(可能)值夜班。 11. 我敢称,我绝对是高叁时期班里去医院次数最多的人。 多到让老师同学都觉得我体弱多病,需要好好补一下。 甚至我闺蜜的妈妈(后来成为了我的干妈),每天给我闺蜜送爱心便当的时候,都会格外捎上一份给我。 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感到羞愧,毕竟我真不是多病,我只是借着看病的名义追人罢了。 很难想象,活了十八年了,第一次追的人是个大我十岁的女医生,还用尽了借口。 小到头晕脑胀,月经时期腹痛,大点的事儿也就只有发烧咳嗽,腹泻拉肚子,甭管有病没病,我一律在周四晚上请假来医院看病。 也亏得那时候班主任心大,才没发现我来医院是如此规律。 “今天又怎么了,小孩儿?” 经过我半个学期坚持不懈的努力,那时候的杨医生已经和我混眼熟了,还老喜欢一口一个“小孩儿”地叫我。 我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嘟嘴不悦:“杨医生你好像很嫌弃我来耶。” 虽然我是个双,但我并不确定杨医生是否喜欢女生,因为害怕,我一直都只是暗戳戳地暗示。 “作为医生来说,我希望你没事,最好不来……” “那作为杨敏呢,杨敏希望我来吗?”我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医生,企图找寻我想要的结果。 但杨医生所有的脸部微表情都掩盖在口罩之下,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没有一点波澜:“也不想。” 我哈哈一笑,刚刚吞进去的那颗酸梅好像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酸化,然后化为一滩苦水渗进我的每个细胞。 “今天真有事,”我掩饰不来委屈,声音放得很低,“发烧了。” 杨医生愣了愣,右手习惯性地往我额头上贴。 我一惊,说不出话了,额头上杨医生贴着的那块皮肤像是要灼烧起来。 我不知道杨医生对其他发烧病人会不会这样,但其他医生对发烧的我绝对不会这样做。 他们通常只会用耳温枪往我耳朵里“滴——”一下,而后机器冰冷地显示一个温度。 “怎么弄的?”杨医生好看的眉头紧锁,又摸了摸我的手臂,这才拿出测温仪给我测温。 我莫名紧张,不想告诉杨医生这是因为我昨天晚上睡觉不老实,把被子都踢到了地板上才着凉的。 又为了能见到她,硬生生熬了一整个白天。 这样说的话她一定会觉得我真像个小孩儿,对我……嗯……没啥感觉。 虽然好像本来就没什么感觉。 12. 我一直以为我追杨医生的时候很含蓄,甚至从未开口说过“喜欢”一类的字眼。 直到后来有天杨医生和我谈起这段时间,她说我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拆骨吞入腹中,炽热又不加掩饰。 我这才反应过来,如果我对一个直女这么做,她一定没有此种感受。 可惜,杨医生不是直女。 她很敏感。 13. 但我并不敏感。 我那时并不知道我那点暗暗的小心思老早就被游行示街了数回,和脱光了衣服裸奔没啥区别了,还在那边自以为是地扮演独角戏。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快要会考了,我还是雷打不动周四晚来4号诊室。 杨医生可能有点看不下去了,但也拿我没办法,搬了把椅子让我坐在旁边写作业看书。 逢进来的病人就称我是她家妹妹,今天临时有事在这里学一会儿,望谅解。 趁她空下来,暂时没有就诊病人的时候,我就装作若无其事地挑逗她:“姐姐你怎么这么好,我都想和你一起回家了。” 杨医生没有特别的反应,声音平平:“看书,别说话,过一会儿就好回家去了。” “哦……”我低头应答,但在心里骂杨医生这个木鱼脑袋,为了她我都舍弃复习时间在这里陪她了。 我们一个星期也就周四见这一面,还让我早点回去,然后又要等待漫长的10080分钟。 晚上九点多一点,杨医生就催我回家去了,明明学校的晚自习结束都比这个时间晚。 我还想磨蹭一下,就故意去上了个厕所,又翻了几个硬币出来在外面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点小零食,这才悠哉悠哉回4号诊室。 但在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里面大吵大闹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女儿从来没有发生过性关系!” “是这样的,隔壁外科检查未发现任何擦伤痕迹,现在透视也没有查出疼痛和出血的原因,我只是怀疑您女儿有可能是宫外孕,建议您带您女儿到隔壁的急诊妇科看一下,说不定……” “哝在放屁啊!年纪轻轻说话要过一下脑子的,这事关我女儿的清白的!你不要乱讲啊!” “我只是怀疑,并且建议您移步妇科,宫外孕如果不及时医治……” 眼见着那个中年妇女就要扇杨医生巴掌,我一个箭步就冲上去硬生生扛了一掌。 丫的是真疼,这一掌震得我浑身一颤,背上火辣辣地疼,给我疼的生理眼泪都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了。 那个中年妇女手劲儿真他妈大,这要是扇到我宝贝杨医生的脸上,那张好看的脸都要肿好几天嘞,还好还好。 杨医生马上扶住了我,语气不善:“你冲过来干嘛?” 又对着那个中年妇女提高了嗓音:“你爱听不听,不听走。” 我麻软地瘫在杨医生的怀里,明显感受到杨医生生气了,她的呼吸频率都加快了,还有她律动的心跳,心动周期明显缩短。 中年妇女估计也是知道自己打人理亏了,但带着她女儿走出门的时候还在放不痛不痒的狠话:“我今天就不去投诉你了,小姑娘嘴上积德吧!” 杨医生想要撩起我的校服看我的后背,我觉得害羞一直躲闪。 “现在知道闪了,刚才怎么不知道躲开,跑过来干嘛?”杨医生的语气还是不太好,我屏着气听她训话,莫名还有点开心。 “我现在去拿点药给你敷一下,不然要淤青,在这里好好待着知道不?” 我缓缓点头,竟然觉得这波实赚,还乐呵地拆了包刚刚买的小零食。 背上的伤好像只是疼了一阵,以为没什么大事,结果第二天起床半个背都青紫了,给我妈吓得差点以为我被校园暴力了。 14. 听杨医生后来说,那对母女之后还是坚称没有发生过性关系,反对宫外孕的可能性,拒绝去妇科就诊,只是又回了外科进行了常规的止痛止血剂治疗。 结果那天晚上后半夜,那个女孩子因为宫外孕大出血休克而紧急住院,命是保住了,但宫体破裂不得已摘除了子宫,终身不得受孕了。 我听完真的觉得好可悲啊。 杨医生也觉得很抱歉,如果当时她再坚持一下,如果当时她能保持理智,不被我的事情冲昏了头脑,或许,或许就会不一样吧。 只是,人生的抉择没有again键。 1/48 15. 可能是杨医生对我太好了,让我一度以为她或多或少也喜欢我。 就是这种错觉让我迷失了自我,陷入了私人的幻乐园。 “姐姐,这道遗传题我算不来,帮我做一下。”趁着没病人,我把生物作业本摊在了杨医生的桌上,占有她短暂的休息时间。 杨医生看了一眼那道生物遗传题,估计是觉得太简单了,指着那题不解地问我:“这道?” “嗯,就是这道,我算不明白这个概率。” 杨医生拿了笔刷刷刷就算出了答案,像是不敢相信这么简单的题目我居然不会做一样,往前翻了几页,大概是想看看有没有类似的题目。 我丝毫不记得在这作业本上写了什么东西,当杨医生看到满页的“杨敏”的时候,肉眼可见她的脸色暗沉了下来,黑云压城。 “姜江。”杨医生直接喊我的大名,我心抽搐了一下,总觉得接下来的事将会无法逆转。 杨医生盯着我的眼睛,我想逃离她眼神的捉捕,刚想低头却被她呵住:“看着我。” “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我对比我小太多的没兴趣,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都说这么直白了,我有什么不明白的? 说不难受是假的,这无异于出师未捷身先死,我都没说过一个“喜欢”,就把我斩落马下。 但越难过越勇敢,触底了才会反弹。 我直接拉下了杨医生的口罩,凑过去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下她弧形优美的嘴唇。 “真的没兴趣吗?”我不死心地问。 我总觉得经过这接近四个月的相处,杨医生一定在某个时刻对我动过心,哪怕是一秒。 但杨医生纹丝不动,反而说得更加直接。 “我对你不感兴趣,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你还小,现在好好学习,不要想些别的。而且,”杨医生停顿了一下,“我有男朋友的。” 最后一句话无疑将我所有的勇气与热血瓦解,幻乐园开始崩塌,眼泪不想出来的,但它不听话,一定要出来显示它无用的脆弱。 我还是嘴犟,说话带着哭腔:“你骗我!我根本没看到过你男朋友!你根本没有男朋友!” 杨医生下一秒拿出了手机,不想继续和我废话一样,甩了一张照片给我看。 婚纱照啊?这是马上要结婚了吗?那我又是什么? “我讨厌你!”我再也受不住了,抓起书包就往外跑,连那本生物作业本都忘记拿了。 我想,这就是小丑的落荒而逃吧。 16. 很难描述当时那种心碎成渣渣的心情,如果不是现在要写些我和杨医生的回忆,如果不是我知道这个故事是HE,我不愿意再去掀开那段时光。 我是典型的只记乐事派,那些难过的事情都给我压在箱底了,经年不见日光。 回去那天我什么也不想,只想大哭一场,事实上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从医院走回家需要二十分钟,我真就哭了二十分钟。 到家之后又怕妈妈担心,在家门口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进门。 也没心思写作业,埋在被子里偷偷地哭,又不敢发出声音,哭的不上不下地难受。 这之后我再也没去过医院,也再也没有见过杨医生。 我的生物作业本她给我送到了学校的传达室里,是保安叔叔给我带进来的。 我抱着最后的幻想翻了整本作业本,猜想她一定给我留言了,但什么也没有。 留下的只有那道生物遗传题的最终答案——1/48。 17. 高叁的第二个学期,全力冲刺高考。 望着黑板上越来越小的倒计时数字,我还是会在偶尔发呆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么一个人,猜想她最近的生活。 应该已经结婚了吧,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怀孕了。 那个男的确实挺帅的,和她很配。 希望那个男人对她好好的,希望她幸福,也奢侈地希望她能记得曾有一个笨蛋小孩儿,每周四晚上请假来医院,只为见她一面。 18. 高考结束那天是周四,意外的巧合。 考完最后一门竟然有点热泪盈眶。 关于杨医生,她也渐渐变成了我心中躺在坟墓里的白日梦。 当朋友们都想着晚上如何如何潇洒庆祝时,我一个人去了医院。 只是远远的,远远看了一眼4号诊室。 杨医生好像瘦削了一点,黑眼圈很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还是因为其他生活上的琐事。 她还是同样的清冷美丽,一如我梦中那样。 我只是远远的,远远说了一声“再见”。 再见,杨医生。 再见,我青春的乐园。 幼稚 19. 五点的太阳还是很毒辣,本来想骑小蓝车回家的,但杨医生突然打电话说她开车来接我了,在二号地下停车场等我。 我一上车就把包甩到了后座上,习惯性地凑到驾驶位亲了一下杨医生。 刚想回正,杨医生却扣住我的后脑勺,舌头灵巧地伸进了我的口腔,舌尖轻触我的舌尖,加深了这个寻常的吻。 “胃好点了吗?”我还是有点担心。 杨医生转动方向盘,轻轻地“嗯”了一声,又接着说:“晚上出去吃饭,阿野和他男朋友复合了。” “啊,”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不过还是感叹,“他俩这回复合应该不会再分了吧,我们和他们一起吃饭,不会打扰他们甜蜜的双人约会吧?” 杨医生瞥了我一眼:“你不觉得是他们打扰我们了吗?” 我瞬间想到了些床第之间的事情。 杨医生上完夜班后惯例会放假,趁着放假她会玩得有点疯,没完没了的。 这样想来,确实是温野打扰杨医生了。 不过,打扰地秒哇! 今晚我将不会被玩到脱水之后逃离战场又被杨医生揪住脚腕往她那边拖,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谢天谢地。 温野和我们约在了常去的江边餐厅,一见到我就把我的短发弄成了毛糙的鸡窝头:“矮瓜,你怎么不长个儿呢?” 他男朋友何境瞪了他一眼,他才堪堪收手,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杨医生给我整理碎发,江风一吹,我这野蛮生长的头发又乱了,杨医生又把我的头发夹在了我耳朵后面。 “你别老说她矮,矮点可爱。”杨医生笑了笑。 我是不服气的,在桌子底下踢了杨医生一脚,杨医生也不生气,反倒贼兮兮地往旁边躲。 161算是南方女生的正常身高吧,但比起178的杨医生和一米八几的温野,我就像个移动的冬瓜。 这俩都叁十好几的人了,还总喜欢把我当十几岁的小孩说事,幼稚。 温野其实当年差点就和杨医生结婚了,不过我恰好在那个点出现了,打破了这原本的和谐。 这样看,我还是个名副其实的“第叁者”。 杨医生和温野是铁哥们,据他俩说,当时双方父母都在催婚,索性一拍桌子决定形婚好了。 婚纱照都拍了,结果这俩没过多久双双在长辈面前自爆了。 杨医生的长辈还算开明,没多久就接受了事实,但温野当时差点闹的和父母断绝关系,彼此再也不往来。 不过几年过去了,现在他父母也总算想明白了,彼此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至于为什么选择出柜,温野我不知道,但杨医生说她是因为我。 因为我,所以她勇敢了一回。 灯塔 20. 原以为我和杨医生就像是两条相交线一样,在高叁相遇之后便会离得越来越远,再无瓜葛。 但我太武断了,在那个周四埋下的因,在风雨惠泽之中必将结果。 不管是好果,还是坏果。 可能是高叁那段时间里在医院看了太多张牙舞爪的疼痛疾病,对生死抱有敬畏之情,又或者是我在心中还留存着眷恋,填报高考志愿截止的最后十分钟内,我把所有医学相关的专业移到了最前面几个。 最后没有悬念地去念了省内某高校的医学影像技术专业。 就这样浑浑噩噩念了一年,快要大二的那个暑假,学校要求我们完成社会实践任务。 这也是我一年多来再次踏进杨医生所在的医院,做门诊的导医工作。 也就是帮忙挂号、缴费、办卡之类的琐事。 门诊和急诊的楼是相通的,离得很近,坐在导医台上甚至能看到急诊走廊里来回的病人。 有几次,我也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每当这时候,我都把头埋得很低,或扭到另一边和其他人说话。 我在害怕,害怕相逢之后的尴尬,害怕无言。 促使我和杨医生再次面对面坐在一起的人是老徐。 他那天好像是到导医台拿什么东西,一眼就认出了我。 刚好要到午休时间了,欣喜地说什么也要和我一起去医院食堂吃个饭。 结果老贼徐某突然被母上大人叫出去见见女孩子,不好意思放我鸽子便叫来了那天同在医院的杨医生陪我。 临走前还拍着我的肩说:“小姜你好久没见杨敏了吧,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最喜欢黏着她了,等会儿她马上就来。” 我可真谢谢您了。 我催促老徐快走,结果这厮直接朝急诊那边的杨医生大喊:“杨敏,姜江在这!” 靠,在医院保持安静不知道啊,还有没有职业素养了! 如果有地缝我早就钻进去了,再不济狗洞也行,反正能让我躲起来就好。 杨医生已经脱了白大褂,见到我没有多余的表情,挥挥手让老徐先走。 “小孩儿,跟上。” 我一怔,这个称呼仿佛让我觉得高叁就在昨日,我依旧是那个每周四来医院蹲点的麻瓜。 脾气突然就上来了,我一动不动。 杨医生转身看见我还在原地,微微皱眉:“不来?” “我干嘛要跟你,我又和你不熟!” 虽然杨医生笑得很低调,但还是被我清晰地捕捉到了。 她抿着嘴,慢慢走了回来,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亲过还算不熟?” 我不回她,盯着她的脸开始揣测。 这算什么?挑衅?嘲讽?勾引? 操,“有对象就别来搞我,我对你没兴趣。”我把曾经杨医生对我说的话归还给她,觉得有点爽又有点酸。 “没有,”杨医生看着我,热烈纯粹,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没有对象。” “所以呢?找我吗?我记得你不喜欢比自己年龄小的,我不陪你玩。”我很干脆,我要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绝不让自己再次受伤。 杨医生没有再和我说话,沉默地凝视我的眼睛,似乎在确认我说的是否真实。 可能是我的眼神过于坚定,没有任何谎言,杨医生扭头就走,那天最后也没和我一起吃上饭。 啧。 22. 在一起之后我问过杨医生的心路历程。 她说高叁一开始她对我确实没什么兴趣,只认为我是一时兴起,盲目崇拜。 小孩子能懂爱情吗——这是杨医生的原话。 十八岁,扭曲的性取向,多变的未来,一切都是那样扑朔迷离,正如迷雾森林。 她说她那时候已经二十八岁了,人生差不多已经定型,面对十八岁的我汹涌的爱意,本能地退却了。 “害怕,所以推开你,但我马上就后悔了。”杨医生把我紧紧裹在被子里,被子被她晒得蓬松又柔软,暖烘烘的很舒服。 我把头凑在她的肩上,细嗅杨医生洗完澡之后身上好闻的气味。 “周四晚上你不在我就会变得非常烦躁,心里空落落的,很想,很想见你。”杨医生的手不安分地往下去,被我一下子制止了。 我瞪了她一眼,她乖巧地不再继续向下,反倒揉捏起我肚子上的赘肉。 “老婆,”杨医生显少这么称呼我,每次这么喊我时她都多了叁分依恋,“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怎么做了,整个人都很迷茫。本来都要和温野领证了,突然觉得如果我真的结婚了,我和你会不会再也没有可能了。” 杨医生低下头,埋在被子里,声音变得瓮里瓮气的,大大一只突然就变成了小小的一团:“我又不敢去见你,我怕你对我的喜欢只是一时的。而且那时候你要高考,我不能打扰你。我和阿野说不想结婚了,他也说不想结了,问我理由,我说我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我想和她在阳光下相遇,得到长辈的祝福,所以不久我就出柜了。” 杨医生抬头,眼眶竟有点发红,好像噙着泪花。 我从未见到过杨医生如此脆弱无助的一面,一下子有点慌,她在我印象中一向都是冷静自持的。 捧着杨医生的脸,我轻轻地吻过她的眼睛,像是春燕点水一般,激起涟漪。 我最喜欢的就是她的眼睛了。 因为潮起潮落,里面只有我,如灯塔不坍。 “姐姐,你已经很勇敢了。”我又伸手摸了摸杨医生的耳朵,这是她敏感部位之一。 杨医生突然就卸了力,懒懒地把下巴搁在我的肩窝上,继续倾吐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虽然我老喊你小孩儿,但我在感情方面也没有成熟多少。” “你高考完之后我想见你,但那个暑假我刚好被派去北京交换学习了。后来你去上大学了,我开了五个小时车找过你。” !!? 我瞪大眼看着杨医生,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一卦! 杨医生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幽怨:“我在你们宿舍下面等你,结果你直接忽略了我,和一个男生并肩走了。” “我真没看见你,什么时候的事?”我连忙辩解,真想不起来还有这件事,毕竟我身边没有那么多异性朋友。 杨医生“哼”了一声,往我的锁骨上细细地啃:“就你生日那天,小骗子。” 烟火 23. 那我总算是有点印象了。 我生日是在教师节,也就是开学之后没几天。 从小到大,我有个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 他和我在同一个产房,同年同月同日生,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甚至连大学都在一个大学城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应该是他来找我一起过生日,我俩经常一起过。 杨医生见到的应该就是我弟弟吧。 至于为什么我没看见杨医生,我想这大概率是因为我爱美没戴眼镜,两米开外仅能辨别是否为人。 不过大一的时候我确实有过一个追求我的男生,是隔壁商学院的,我估且喊他小C。 并且,我短暂地和他在一起过,尝试将自己引向曾经的正道。 在一起是因为有共同话题,经常同去网吧打游戏,而且他很强。 我的游戏瘾很重,这事杨医生也经常说我。 我要么不打,一打起来便没完没了。 小C是妥妥的大学混子,就等毕业后回家继承家产去了,身上的痞性那时候把我死死拿捏住了。 我欣赏他放荡不羁的外在与独立自由的精神,但也仅仅是欣赏而已。 所以那天我们赢了那把游戏,他贴近了我准备亲我时,我本能地后仰了。 那之后没多久我就提了分手,倒也是和平,可能他也看出了我心里还住着别人。 我没想到杨医生对我的后坐力这么大。 就像一场夏日海边的烟火,盛开之后仍旧弥留在月色海潮中,以及温情脉脉的面纱之下。 24. 杨医生后来才知道我大学里谈过男朋友,并且不止一次把小C作为假想敌。 有一段时间甚至一直在我耳边叨叨,问我类似于“他没有和你逛过菜场吧”“他没有给你吹过头发吧”这种毫无营养的带着陈醋味儿的问题。 这样的情况在小C前不久给我寄了结婚请帖才彻底消失。 小C和我分手之后我俩一直是朋友,他老婆还是我介绍给他的,我大学时期社团的学姐。他家在省南,我在省北,医院请假也不方便,我干脆直接转账,封了个大红包给他。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点击了发送,我一抬头就见杨医生搁置了笔记本,一动不动凝视着我的脸。 “看我干嘛?” “看你有没有因为旧情人结婚伤感。” “所以呢,结论是?”我简直想笑,杨医生刚刚的表情认真的简直像是在搞学术研究。 她掩饰地咳两声:“暂无数据分析。” 我像是绷紧的牛皮筋一样弹射进杨医生的怀里,她因为措不及防瞳孔瞪大,用手撑在身后支撑。 “不用数据,现在我就告诉你,我最最最喜欢你啦!” 我用嘴唇碰杨医生干燥的唇瓣,伸出舌头把她的嘴舔湿,含着她的下嘴唇吮了一会儿。 杨医生情动地想要伸舌与我致意,我抓住时机连忙从她大腿上“噌”地站起来。 杨医生:? 我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往厨房走去:“有点饿了,搞点面吃。” “回来。”杨医生的语气不悦,或者说是欲求不满,眉间渐渐聚拢。 “你吃不吃?”我当作没听见杨医生的命令,自顾自地问她。 杨医生坐着没动,挑眉:“你完了。” 后来确实被收拾得很惨,她却和个没事人一样,说来就气。 自己撩的火,也只有自己灭。 不过打这以后倒是很少听见她提及小C了,我私认为这是一场胜利性的灵魂交流。 画屋 25. 虽然那天我没和杨医生一起吃饭,但那之后的半个月里我没少吃白食。 杨医生像是故意守着我一样,一到饭点就往导医台蹿,由不得我拒绝,拽着我的手腕就强硬地往食堂去,有时候是外面的馆子。 我尴尬地对着导医台里其他的志愿者笑了笑,他们都像是一致认同杨医生是我姐姐一样,挥手说着“姐姐又来啦,快去吃饭吧,上午辛苦了”之类的话。 更离谱的是,导医台里有一位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男大学生,某天偷偷问我能不能给他一个杨医生的微信号,他挺喜欢杨医生这一卦的。 “不能。”我果断地拒绝了。 “为什么?”男大学生肉眼可见不悦。 我摊摊手:“我没有她微信。” 男大学生心有不甘,盯着我看的时候多有怨怼:“你不是她妹妹吗?” 当然不是,杨敏,她现在顶多算是我的一个追求者吧。 “昂,我和她不亲,”我胡乱搪塞过去,“你可以自己和她要。” 老女人还挺受欢迎,我抿了抿嘴。 我还挺享受那段时间的,杨医生向我献殷勤,我就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不做肯定答复,也不做否定拒绝,就是钓着。 杨医生似乎也不急着拐我,用她后来的话说就是——小孩儿要自己慢慢养才和自己亲。 这话我不予否定。 “明天后天我调休,带你出去玩。”杨医生夹了块排骨给我,是带着软骨的,我不明白她怎么知道我喜欢嚼软骨的。 “你在教我做事?” 杨医生夹菜的手缩了回去,放下筷子直视我:“小孩儿,我在追求你。” 她的表情严肃,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我要好好想想去不去了。” “小骗子,我知道你想和我出去玩。” 我撇嘴看向食堂另一边,那个男大学生眼神不善,我嘴角上扬:“你少自恋了。” 26. 最后杨医生选择了邻市的一个古镇,颇有典型的江南特色。 画屋芦花净,红桥柳树深。 出发前我还和我妈打了声招呼,说是和朋友去玩两天。 “男孩子?” “女的。” “哦,两个女孩子注意安全啊,钱够不够,妈妈给你点?” “不用不用,我……” “转给你了,出门在外大方一点,你请客哦,请朋友吃点好的。” 我妈好面子,但事实上,我一分钱都没花,全是杨医生买单。 “你还在读书,小孩子能有什么钱,我来就好。”杨医生一句话把我堵死,两天下来愣是没让我花钱。 我不爱占别人的便宜,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我看着街边的小玩意儿好,但杨医生问我话的时候我还是摇头拒绝了。 杨医生应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轻叹一声:“姜江,我在追求你,所以能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吗?” 我也是上头,被哄着买这买那的,尽买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不过杨医生倒是很开心,回民宿后经常摆弄那些小玩意,我一度以为是她自己想要买。 说到民宿,我只能表示“姜还是老的辣”,狡猾还得看你杨姐。 杨医生在我不知情的时候订了一间房,还是大床房,等我到了民宿发现不对劲,问民宿老板还有没有多的房间时,老板一口回绝了我:“没有。” “就睡一晚,别麻烦了,我不会做什么的。”杨医生提着我的包上楼,我只能被迫接受提议。 男人在床上的话不可信,同理可得,女人在床上的话等于放屁。 我还是很害羞的,毕竟我仍是喜欢杨医生的,虽然这喜欢没有以前那么浓烈。 洗完澡之后我纠结再叁,还是决定穿上内衣,真空总觉得怪怪的,凸点有色诱的嫌疑。 杨医生一开始还是很安分的,和我平躺在床上裹棉被纯聊天,胡侃天南地北。 等我昏昏欲睡,杨医生便开始躁动起来。 她缓缓挪近,试探性地从我后背拥抱我。 玩了一整天,我实在是没精力了,眼皮沉沉,索性随她去了,反正只是抱抱而已。 但我还是太天真,对手可比我多吃十年饭。 杨医生的手从我的睡衣下摆悄然进入,娴熟地解开我的内衣扣子,在我还没反应之前,双手贴上了我的胸部。 大掌收紧,勾勒出我的弧度。 “啊——”我惊呼,在黑夜中睡意全无,脸一下子烧红起来,瑟缩在她的怀里不敢动弹。 “发育这么好,嗯?”杨医生在我耳边吐气,指尖在我的乳晕上打转,突然用力一捏乳尖。 “呃!”我发出了自己都万分陌生的呻吟声,从未有人涉足的禁地闯入了不速之客,惊慌中又带着细微的快乐。 杨医生发出闷闷的笑声,震得我心脏快了几拍,就在我准备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她接下来的动作时,杨医生戛然而止。 “睡吧,穿内衣睡觉对身体不好。” 27. 据后来知情人士杨医生的可靠报道(被我严刑逼供出来的),她当时是想对我做点什么,毕竟吃进肚子里就是她的东西了,我也跑不了了。 可是我抖得太厉害,她突然就心软了,觉得还得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这事儿还得再拖一拖。 我说她狡猾,那是因为后来我发现她的高中毕业照里竟然出现了民宿老板的面孔。 可恶,又是一个坑。 双交 28. 第二天一早上我有点不好意思,回想起昨夜的过线就肾上腺激素飙升,腿软。 杨医生倒是云淡风轻,侧躺在枕头上看着我微笑:“早啊,小孩儿。” 窗外枣树上几只麻雀叽喳,远处隐隐有捣衣声,城里不常有,却在一瞬间觉得本就如此,向来如此。 真他妈有种七老八十老夫老妻的感觉。 杨医生坐起来了,光着腿大方地进了洗漱间。 我侧躺在床上,视线不着痕迹地追随着杨医生交迭的双腿。 真长啊,真白啊,好涩好喜欢。 即使上了大学,见多了美女帅哥,我依旧觉得杨医生的长相和身材最对我胃口。 我又会一度觉得自己并不是个双,只是刚好我喜欢的这个人和我是同一个性别,换个人我还是喜欢异性。 这好像叫性向流动,很神奇。 早餐是在一家当地有名的面馆吃的,点了份双交面,酥肉和鲍鱼双浇尤为美味。 可能我是真的被浸泡在黄色染缸里,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当时听到这里的特色是“双交面”的时候,下意识就看向了杨医生。 杨医生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我的视线,扬眉:“嗯?” “……” 清醒点!姜江!脑子里都是些啥玩意儿! 杨医生说是调休,其实也没得好好休息,乌瓦粉墙着上了金粉没多久,医院那边就来电话紧急召杨医生回去。 我想不到什么要说的,看杨医生严肃的脸觉得事态可能有点严重,便一直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上。 “不开心了?”杨医生余光扫过我扣手机的手,小动作被她收入眼底。 说真的,我真没不开心,但杨医生一直在宽慰我:“小孩儿对不起啊,这次真的有急事,我们下次再来一次好不好,那个百间楼我还没和你去看,还有那个……” 我含糊地应她,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她没必要和我道歉。 甚至还萌生了一种是我挤占了杨医生时间的愧疚感。 喜欢 29. 我很喜欢夏天,但总是懊恼夏天太快,医院科室一坐就是一整个白天,傍晚回家只能抓到个夏日余晖,耳机里放个音乐也算是落日巡音了。 一直想去看场夏天的live house,但一直没有空。 即使我有空,杨医生也没空。 拖拖沓沓,夏天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前两天都到中秋节了,和杨医生猜拳,最终决定晚上回她妈妈家吃团圆饭。 我很早就改口叫黄女士妈妈了,杨医生的小侄女一见到我就甜甜喊我“小姑姑”,敞开小手臂要我抱。 “小姑姑手臂酸抱不动你,姑姑抱你好不好?”杨医生在我前面蹲了下来,拍拍手让小侄女过来。 我轻轻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昨天一定要玩新体位,搞得我今天两只手臂直接和废了一样,酸胀不适,抬都抬不起来。 小侄女扭捏了一下,抿着嘴没有向前,反倒后退跑到了黄女士跟前,两只小手扒拉着黄女士的长裙。 “哈哈哈哈,小桃就是不喜欢你啊敏敏,想要阿江抱不要你抱。”黄女士尽情嘲笑杨医生,杨医生一脸委屈,起身直接搂住了我的腰身。 又对着小桃做了个鬼脸,大有“我可以抱小姑姑,你不可以吧”的炫耀之意。 我只觉得杨医生越长越幼稚,反手拍了一下她的臀部。 小孩子都是比较记仇的,这之后任杨医生怎么哄小桃,小桃都不予理睬,甚至杨医生一靠近她,小桃就溜得远远的。 “怎么办,我哄不好了,你和小桃说说,让她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沙发椅就这么点,杨医生硬要挤过来同我坐,我干脆起身把椅子让给她,但她横揽住我的腰,我堪堪后退坐在她的怀里。 “姐你能不能别这么黏着姜江了,腻不腻歪?”杨医生的弟弟,也就是小桃的爸爸,我的小舅子狠狠唾弃了一把杨医生。 杨医生伸手从茶几上抓了几颗洗好的葡萄,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自己一下子塞了好几颗,然后才不急不慢地回小舅子话:“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没老婆吗?” 小舅子媳妇是护士,今天碰巧值晚班,中秋节也不好意思和大家换班,只能让小舅子和小桃两个人来。 小舅子和杨医生从小掐到大,眼见拜下风来,将切入口对准了我:“姜江,我姐缠了你这么多年了,你就说你烦不烦嘛!” “呃……是有那么一点……点……” 我胳膊肘向外拐。 30. 小舅子比杨医生小五岁,当时我在医院做志愿的时候就已经认识我了。 据杨医生回忆,小舅子那次是来医院住院部找媳妇儿吃午饭,顺带应黄女士请求捎了东西给杨医生。 也不知道是谁在小舅子面前八卦,他站在导医台前问我是不是杨医生女朋友时,我整个人僵在了椅子上。 我实在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家长(?)了。 “还没在一起吗?我姐是不是不行啊,年纪大了果然没有年轻人的浪漫和情调……别打我!” 杨医生站在小舅子的身后,对准了他脑壳“邦邦”响敲了两下打断了小舅子在我面前的污蔑行为:“别在医院放屁,严重污染院内环境了,警告了。” “靠,你还不让人说了,找这么小的妹妹你想干嘛,给人当姨吗?”小舅子不知道哪来的火气,直接跳脚。 其实换位思考一下,我还是蛮理解小舅子的。 亲姐姐去年突然出柜了,然后今年又找了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女生当自己“姐夫”,怎么想怎么奇怪,怎么想都觉得亲姐姐在玩弄他人感情。 但杨医生只怼了他叁个字:“我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给人当姨,还是,喜欢我? 困兽 31. 暧昧是只食人虎,以自身亮丽迷人的斑纹为饵,吸引摄像师步步离开安全距离,顷刻间扬起火热的头颅,将之吞入自己灼烧的食道中。 志愿活动结束已经临近开学了,那期间我和杨医生的关系若即若离,道不清楚。 我总说是我钓着杨医生,但现在品一品,怎么觉得我才是那只小青蛙,在温水池中大喊着“舒服”。 老女人总是瞻前顾后的,每走一步都要精打细算,容不得半分差错,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她和我在一起的那天只是一个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一天,甚至于我不能完全鉴定我们是不是那一天在一起的。 事实上,这老女人好像没真正意义上和我表白过,也没认真问过我,愿不愿意做她女朋友。 夏天的傍晚晚风和煦,霞光融在小河里,黄昏的花鸟市场满是浪漫色彩。 杨医生在我家楼下约我散步,我磨蹭了一会儿,特意抹了层粉和口红,让自己看上去不像是通宵玩游戏又睡了一个白天那样枯黄憔悴。 我们慢慢踱步去了不远的花鸟市场,这里是夜晚的宠儿,不管是闲暇的老人还是热恋的情侣,总喜欢逛一逛。 人类对于追求美好事物总是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鲜花用铁桶一扎一扎地装着,杨医生买了一束粉色蔷薇花,摊主潦草地用报纸包了一下,伸手递给了我。 “还有几天回学校了?” “我后天上午走。” “嗯……”杨医生停顿了几秒,“想要点什么东西,当开学礼物送给你。” “别,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你也不用把我当小孩子,如果真想送,”我扬扬手中的蔷薇,“这个就行了。” 杨医生抿了下嘴,我品不出她什么心情,但总觉得她想说些什么,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附和我“嗯”了一声。 从日暮走到夜晚,公园里有老人在拉二胡,我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只觉得老人拉得肝肠寸断,路人听得潸然泪下,大有临江而望,“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之意。 我莫名也觉得难受。 也许是因为要开学了,好日子到头了,也许是因为要半年吃不到俺妈做的糖醋鱼了,也许,是因为杨医生。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这个吻来得正是时候。 杨医生试探性地轻触我的嘴唇,见我没有反抗,黏腻湿滑的舌尖钻了进来,不断与我的舌尖致意。 接吻真的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尤其是当对方是个接吻高手的时候。 在隐蔽的公园一角,在人间五光十色之外,她的手从我宽松的T恤里钻进去,犹如一条灵动的小蛇,缠着我的腰肢,上下抚动。 我哪经得起这该死的折磨,当即就软下来,手臂环住她的脖颈寻求一个支撑点。 突然有点明白学校夜晚乌漆麻黑的河边那一对对小情侣是什么心理了,真你妈刺激。 我受不住溢出了声,这声音我自己听了都害臊。 “舒服吗?”杨医生把我抱得更紧了些,我埋在她的胸膛能听见她同我频率一致的心跳声。 我闷闷地说:“比上一次亲亲舒服。” 上一次,那还是高中的时候,我的一身孤勇换来了一记斩杀。 杨医生突然没了接下来的动作,腰肢上的手掌也蓦地顿在那里。 “姜江。”她突然喊我大名,我神经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印象中她喊我大名总没好事。 “我抓紧了就不会放手了。” 我笑得像个傻子,如果是这种事,那么,乐意之至。 我爱自由,但我也爱以爱为名的囚牢。 我将亲手献上我的双手,再一次成为困兽。 离歌 32. 我大学一整个就是异地恋,还是那种查无此人的异地恋。 杨医生是真的忙啊,有时候我一大早给她发消息,到了下午一两点她才会回我消息,还是极简的那种老干部式回复。 好。 可以。 小心点。 有时候我都有错觉,是不是我太啰嗦烦人了,她开始嫌弃我了。 一旦这么想,我就径自和毫不知情的杨医生生起了气。 你敷衍我,可以。 我也可以不理睬你。 现在想想以前真的好幼稚,每回生气都要杨医生哄,虽然好像现在的我还是这个B样。 记得大学里吵得最严重的一回,我差点就和杨医生井水不犯河水了。 起因是我不知道被谁传染了水痘,那天一大早起来脸上红了一片,口腔咽部黏膜也出现了疱疹,喉咙火辣辣地疼。 早上给杨医生发消息说我可能得水痘了,她惯例没有立刻回我消息。 逃了上午的课去医院检查,确诊为水痘之后我就去找辅导员开了半个月的假条,回家自行隔离。 这个时候的我还有点悲喜交加,悲的是二十年来第一次长了水痘,喜的自然是要回家去了,离杨医生更近了。 但很快我就开心不起来了。 室友帮我打包饭菜上来,我本身对番茄是不过敏的,但那天的番茄炒蛋差点要了我的命。 也许是疱疹病毒太过凶猛,咽喉部都出现了脓性分泌物,不知怎的第二口番茄下去我直接休克过去。 再一次醒来我已经在校医务室里了,室友紧张地说我当时面色潮红,口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急得她们连忙扛我下了楼。 再此特感谢室友不杀之恩,救了奴家一条狗命。 这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至今想来都犯怵。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真就这么简单地离开,像是夏日的一记蛙鸣,那谁会记得我曾经来过呢? 是青葱的稻田,还是从头顶掠过的夜风,又或者是闲敲棋子的被爽约者。 下午我爸亲自开车来接我回家,原本他是要出差去谈个大单子的,但因为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还是把那个单子拱手让了人。 我说我自己坐高铁回家也可以,但他一直叨叨着“钱少赚一点不要紧,我家宝贝女儿最重要啊”。 打开手机盯着我和杨医生的聊天界面,她还是没有回我消息。 车里放着张信哲的《爱就一个字》,比起“我为你翻山越岭,却无心看风景”这句歌词,我更喜欢“两个人相互辉映,光芒胜过夜晚繁星”这句。 前者是追随,而后者是比肩。 我突然感到很累,和杨医生谈恋爱很累。 她有自己的生活节奏,我企图追随她的脚步,甚至介入她高频的生活里,但留给我的时间真的很少很少。 也许爸爸说的是对的,最好不要找医生做对象,因为他们留给恋人和家人的时间永远是剩余部分。 医生身边每天都上演着爱与被爱的故事,他们忙着生死之事,无心看风景。 越想越委屈,我何必拘泥杨医生一个人呢,要是我真的在今天死去,她会多久才知道我的死讯呢? 一气之下,我还是给杨医生发了消息。 【杨敏,我想和你分手。】 我做不了能被你记住的那声蛙鸣,那就做能被整个夏天记住的离歌。 热气 33. 小C曾说我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具体表现在我的分手方式上。 快刀斩乱麻,不留任何余地。 我把杨医生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一天到晚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游戏。 爸妈自然没发现我的异常,毕竟水痘患者就是要隔离的。 但我没想到的是,杨医生居然直接上门来找我。 我开门的时候,她直接向前抱住了我,也不管我爸妈是否在家,直接凑上来吻我。 舌头钻了进来,风卷残云般吞噬我的呼吸。 我用力推开她,但显然力道不够,只能被死死地钉在她的怀里。 “江江,宝宝,小孩儿,老婆。”她从我的脸颊亲到额头,又亲吻我的头发,一遍一遍喊我,那感觉就如同恶龙重获它守护的珍宝一样狂喜,向整个山谷喷射炽焰。 “宝宝,不要分手好不好,如果我做错了,你和我讲,我马上改,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从没见过杨医生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但那时我想的只是我要离她远点,我得水痘了,要传染给她。 “你放开我,我水痘。”我扬头让她看我脸上的痘痘,企图逼退她。 但她丝毫不在乎一样,更加用力地抱紧我,开始耍赖皮:“你不和我分手我就放开你,别的甭谈。” 彼此僵持了两分钟左右,我还是泄了气,暂时和她说不提分手的事情,把她请进了家里,毕竟在门口也不好说事。 哦,那天爸妈不在家,放心,那会儿我还没打算出柜。 老女人很会哄人,没两句话就套出了我想要分手的理由,又说了一通话节节逼退我。 “我是医生,但我也可以是教师,可以是商人,可以是清洁工,甚至可以是天桥下面的乞丐,以前是以前,但往后我只想做一个叫姜江的小朋友的监护人,她永远是我的第一位,我永远不会再忽视她,我说了我牵住了她的手就不会放手了,她会懂吗?”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地盯着茶杯里的热气升腾,最后消失不见。 杨医生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开口问我:“痒吗?” “嗯?”我抬头看她,不太明白她在问我什么。 “水痘痒也别去抓,到时候留疤了某个小孩儿又要不开心了。” 我一愣,没想到她还有心思关心我这个,懵懵地点了下头。 烫头 34. 上个星期心血来潮去烫了个头。 真的是心血来潮,以至于杨医生下班回来看到我的时候傻愣了一下,那个表情特别可爱。 “好看吗?”我坐在沙发上做作地拨弄了一下小卷发,炫耀地挑眉。 杨医生突然不明所以地一笑,我连忙问她:“笑什么?” 她换了拖鞋,一到我身边就用手薅我的头发:“像泰迪的毛。” “好不好看嘛?”我不死心地追问。 “可爱,”杨医生凑到我的卷毛上深嗅,眉头紧皱,“药水味有点重。” 嫌弃归嫌弃,晚上睡觉的时候杨医生还是忍着刺鼻的药水味,抱着我不愿意撒手。 “讲个今天医院的事儿,真的好臭啊,受不了了……” “那你离我远点儿,睡床尾那头去。”我自己其实还蛮喜欢这个药水的味道的,但显然这不是杨医生的菜。 “不要,”杨医生把头往下钻,埋在我的胸上,“我继续说了,今天门诊挂号那边有个妇女插队,后面有个男人就和她争吵起来,最后直接动手了,照理说大家都会去劝架,导医和志愿者、保安都在,你猜结果是什么?” 杨医生说话的热气隔着睡衣喷在我的胸上,激得我一阵酥麻。 “结果所有人都在那边说什么’随他们打去,反正隔壁是急诊室,真出事直接送进去就好’,后来两人真给对方脑门上开了个洞,直接来急诊了,本来完全没必要啊。” 我整个大无语,但更让我无语的是杨医生又开始暗戳戳动作了。 “我好累啊,早点睡了好不好?”我打着商量,前天昨天都做了,我实在不想连续叁天都有性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老女人取悦我的欲望最近加重了。 我严重怀疑是她到更年期了,有严重的危机意识,想要讨好贿赂我,让我不要离开她去找小年轻,她也可以满足我。 当然,以上纯属我个人猜测,有待科学考证。 “脚伸进去,别露出来。”杨医生被我拒绝后明显不悦,看到我的脚露在被子外也要特意说一嘴。 我乖乖照做,如果这时不听话,杨医生肯定会揪住我的小辫子,寻到借口狠狠弄我,凑到我耳边喷气:“小孩儿不听话了,是不是欠收拾,嗯?” 后果咳咳,不堪设想。 我惯会撒娇讨好,把头凑过去磨杨医生的颈项,发嗲这一招真的屡试不爽。 我愿称发嗲为制服杨医生的必杀技。 “好好好,我发誓今天肯定不弄了,可以了吗?” 我让杨医生发誓表态是有原因的,老女人有几次明明答应我不做,等我睡着了又暗暗把我弄醒,否认睡前的承诺。 我还是不放心,威胁她:“你要是违约,等会儿我直接把我头按你鼻子上,熏死你。” 杨医生闻言揉了一把我的卷毛,语气还有点莫名的委屈:“宝宝你不信我,我是出尔反尔的人吗?” 我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你是。 “小泰迪,卷发好像小泰迪,”杨医生顿了下,“小孩儿,你想要狗吗?” “嗯?泰迪吗?”我感到诧异,我承认泰迪很可爱,但这小家伙对外风评一直不太妙哇,毕竟日名远扬。 杨医生反问我:“你想养什么狗?” 我说我想养大型犬,乖巧温顺的那种,走出去威风。 “金毛?”杨医生提议。 我疯狂点头,杨医生这是答应我养狗了吗!?金毛绝对暖男啊,正合我意。 睡前我都已经想到养狗之后的日常了。 杨医生忙那就我去遛狗,我要是忙那就杨医生去遛。天气好的时候,我俩都有空那就一起去旁边的小公园逛逛,惬意地听听曲儿,看看老奶奶们跳扇子舞。 有小假期就带狗狗去我家乡下老房子那里,小狗可以撒欢地跑。 “冬天可以抱着狗狗睡觉吗?可暖和了。”我已经开始憧憬了,网友老发那种小狗用来取暖的视频,真是“狗尽其用”啊。 杨医生撇了撇嘴,调整了一下抱我的姿势,语气酸酸的:“抱我还不够吗,冬天某人脚冷也不知道是谁一直给她捂,这会儿就另寻新欢了,算了算了,不养狗了。” “别嘛别嘛,最爱你了,姐姐,我爱死你了,养一只嘛养一只嘛!好不好嘛……” 我软磨硬泡,但杨医生这回像是铁了心一样,闭上眼睛纹丝不动。 最烦这种女人了,给人希望又亲手掐灭火苗,简直比渣女还渣女。 哼,老渣女。 试试 35. 我一直想要养一只大狗,迟迟不下手有很多原因。 大学前是因为爸妈忙工作,我忙学习,养狗的话没人遛它,这是不负责的行为。 大学时候寝室不让养任何宠物,别说大型犬了,我室友养的小仓鼠被发现了也只能含泪送人。 和杨医生同居后她一直是不想要养狗的,倒不是因为她不喜欢,仅仅是因为她害怕与狗狗生离死别。 很难想象吧,杨医生也算是在医院里见多了这种揪心场景的人了,理应看淡好多。她可以平静面对病人离去,但一想到狗狗一定比我俩先去童话国就接受不了。 老女人的理性和感性总是反复在她思想里拉扯。 所以这次她问我想不想要狗的时候,我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不说她也知道,我老是@她看各种大型狗子可爱有趣的视频,她老是抱怨自己没时间看,但每次都老老实实看完每一个视频,还对每一只狗子作出中肯的评价。 我以为这次她又是虚晃一枪骗骗我,让我空欢喜一场,结果第二天我和她难得一起下班的时候,她竟然真的开车带我去看了刚出生没几天的小金毛! 温野的金毛生了五只崽,粉嘟嘟软趴趴的,真的是可爱死了。 我自管自地嗷嗷喊叫,杨医生和温野在沙发上聊天,时不时看我一眼。 “我那天和敏子说我家狗要生了,敏子就和我说给她留一只,说你肯定喜欢,”温野起身走过来,“看中哪一只了?” 我特别心仪一只懒洋洋的小金毛,看上去不那么调皮捣蛋,等过一个月我们就来接它回家。 温野说等何境回来出去吃,但我和杨医生还是决定回家做饭,好久没有一起做过饭了,有点想念。 今天的落日有点像我俩确定关系的那个傍晚的落日,黄澄澄的一大片尽显温柔。 “姐姐,想亲你。” 杨医生没说话,却在等红灯的时候凑了过来,在我脸上带声地mua了一下。 气氛一下子就被她这自带的音效给破坏了,我无奈地想笑。 我想的亲亲不是这种啊! 36. 明明我是个正常的年轻人,却被杨医生带的像极了七老八十的样子,没有性生活的日子一天天的早睡早起,这直接使我“成仙”大业胎死腹中。 醒的时候才五点,杨医生还在睡。 平时我醒了总是使坏弄醒杨医生,今天倒是不太想。 随便点开贴吧看帖子,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 楼主是个高中生,与自己同桌甜甜地在一起了,相处模式中多有争吵,高考结束后她同桌就默认分手了。 我看到最后很难受,想到自己的高中,突然就感同身受了,再看一眼熟睡的杨医生,气不打一处来,在被窝里狠狠地踹了她一脚。 杨医生悠悠转醒也不生气,也许是有点懵,也许是早已习惯我每天早上的骚操作。 “怎么了?”杨医生的嗓音有点沙哑,我猜测昨晚可能是我夺了被子,她有点受凉。 我不理睬她,掀起被子要起床,但杨医生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嗡声嗡气地嘟囔:“老婆,陪我睡一会儿。” 烦死了,她喊老婆,这老女人犯规。 我又安安静静地躺回去,决定先憋一会儿再去上厕所。 果然,老女人喊我老婆就没有好事。 昨天我拒绝了她的求欢行为,现在一躺进被窝她的手就开始蠢蠢欲动。 她闭着眼睛,细长的手伸进我的睡衣捏我的胸,食指不停地挑逗我的乳尖,没一会儿就变得邦邦硬。 我不出声,深知出了声可能又是一场恶战。 杨医生有时只是单纯地想要玩一下我的胸,因为她自己是平乳。 但显然现在不是。 “舒服吗?有感觉了吗?”杨医生啃噬我的脖颈,明明叁十好几了,还热衷于给我种草莓宣誓主权。 像圈地的小狗。 说没感觉是假的,毕竟我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好吗,被爱的人挑逗了还没反应那岂不是出什么毛病了。 “没什么感觉,你别弄了,我不舒服。”我就不告诉她事实,打击一下杨医生的自信心。 杨医生老早看透我一样,一手直奔下方。 “小骗子,湿了。” 我也不尴尬,直接侧身把杨医生压在下面,先发制人:“我想试试服侍你,姐姐。” 杨医生挑眉,脸上颇有挑衅:“你试试。” 36. 真·试试就逝世。 汪汪 37. 寒蝉鸣败柳,大火向西流。入秋之后,一场秋雨一场寒,要多注意保暖。 杨医生给我买了一双粉色兔耳朵的毛绒拖鞋,我一拆开快递包装盒整个人惊住了,不过很快就接受了事实。 她有时总把我当成闺女似的,买的东西粉色偏多,还有可爱卡通图案。 粉色HelloKitty睡衣,粉色史迪仔短袖,粉色草莓开衫,最绝的是粉色美羊羊抱枕。 拜托,我已经25岁了,我妈妈都不买这种可爱物品给我了。 “好看吧,我看下面评论都在说可爱,女朋友很喜欢这种,我家小孩儿也肯定喜欢。”杨医生语气上扬,炫耀似的等待我夸奖她。 其实这拖鞋也没有那么雷人,就是有点拖沓,那对大兔子耳朵垂在两边沉甸甸的,有自己踩自己的风险。 我敷衍地凑过去亲了一下杨医生:“好看。” “我眼光就是好。” 越和杨医生在一起久了,我越发觉得她脸皮厚,什么好事她都能扯到自己身上。 不过,这大兔子耳朵拖鞋确实挺软的,也暖和,莫名让我想起去年冬天的一件事情。 去年冬天是我和杨医生同居之后的第一个冬天,我在星巴克看到有美女戴Burberry的格子围巾,当时就被种草了,回来的路上立刻下单了一条。 到家之后又想到杨医生可能也要一条保暖,虽然医院开空调,但外头还是刺骨的冷,当即又下血本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一下子变得囊中羞涩。 到货的那天我高兴地拿给杨医生,还对她说我真是个贤惠体贴的对象。 “我有围巾啊,”杨医生脸上看不出一丝高兴,还一脸疑惑,“你买围巾干嘛?“ 买围巾给你还能干嘛!当然是戴啊!难不成玩什么play吗!! 我当时真想翻个白眼给杨医生,老女人这么不领情的吗? 杨医生见我没说话,走进客房翻出了几个积灰的高奢盒子给我。 “老妈前几年每年都送围巾给我,半个月前她还说给我买了条围巾,我让她自己戴,不用给我了,我戴围巾总觉得勒的慌,喘不过气。”杨医生轻描淡写,但我是越听越气,一腔好心喂了狗。 我把买给杨医生的围巾收起来,变扭地想自己轮流戴两条好了,这条脏了就戴另一条,但杨医生下一秒就从我手里抢了过去。 “还给我!”我心里发酸,声音骤然变大。 “送我的还想要回去?”杨医生又耍无赖,睁着眼睛不敢置信的样子。 “你都有这么多了,还不戴,买给你不如给小狗!” “汪汪。” 杨医生突然学狗叫,我一下子愣住了,也崩不住大冰脸,哈哈笑出声来。 她都给我台阶下了,不下才是傻子。 去年冬天杨医生去上班真就一直戴着那条围巾,我问她你不是不戴围巾的嘛,她回我说:“突然发现戴围巾挺暖和的,真奇怪。” 38. 说到杨医生的老妈,也就是黄女士,我是由衷地喜欢和倾佩她。 杨医生的老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生癌症去世了,黄女士一个人做外贸生意养大了杨医生和小舅子。 谁说母亲柔弱,母亲的肩膀也可以和父亲一样宽大,在风雨中扛起一整个家。 我第一次见到黄女士就是在水痘痊愈后,回校的前一天晚上。 也许是杨医生害怕我再提分手的事情,也许是杨医生急于向我证明她真的很在乎我,那天晚上她直接把我带到了黄女士家见家长。 事先我并不知道我是要来见黄女士,我以为杨医生只是带我见见普通朋友,带我融入到她的生活中。 直到黄女士站在大门口热情地欢迎我,杨医生叫了一声“妈”,我才发现事态不妙,慌忙地同手同脚,不经思考一样也冲黄女士喊了一声“妈”。 我以为这种事情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这么演,看样子艺术确实来源于生活了。 “哎,是阿江吧,来来来,妈妈看看你。”黄女士眉眼的细纹迭起,语气轻快又温柔。 我局促地脚趾扣地,不安地看向旁边的杨医生。 杨医生只是笑了笑,大手包裹住我的手,大步朝黄女士走去。 “妈,你别这么热情,吓到小朋友了。” “没……没有的……阿姨。”我偷着瞪了杨医生一眼,暗暗使劲捏了一下杨医生的手。 她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的印象分啊! 黄女士有种莫名亲切的感觉,也有可能是杨医生在其中做润滑剂,总之我感不到任何尴尬,还稍稍敞开肚子吃了个撑。 那盘糖醋排骨简直直击我的味蕾。 吃完饭黄女士把我拉到了她的房间里,杨医生也想进来,却被黄女士嫌弃地赶走:“我们女孩子说悄悄话,你大老爷们凑啥热闹。” 杨医生:…… “阿江,谢谢你选择敏敏,”黄女士看了眼门关,“敏敏她比你大十岁,等你们老了,说不定你还要照顾她。” 我连忙接话:“我可以的。” “乖孩子,妈妈希望你能做自己,不要因为敏敏比你年纪大,所谓的有经验而一味地跟着她的步伐走。你们还在磨合期,有问题一定要说出来,妈妈是真心希望你和敏敏能长久走下去。” 我抿嘴点了点头,刚准备洗耳恭听时,黄女士的画风突变:“妈妈告诉你啊,有时候在敏敏面前作一点好了,这家伙就是要小小折磨她一下才长记性,要让她知道你是小公主,她要宠着你。” “阿……阿姨?”我突然有点迷糊了。 黄女士指了指门关,狡黠一笑:“敏敏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杨医生和黄女士还挺相像的。 39. 下班去接了小金毛回家,取名犬次郎。 杨医生吐槽:“取的什么名字,不顺口。” 我止不住爆笑:“不好听吗?很酷耶。” “一般吧。”杨医生把车开向宠物店,备置些犬次郎的日用品。 我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杨医生这个名字的由来,犬次郎就是二狗子的意思,而我给杨医生的微信备注是大狗子。 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她了,我怕被打。 情话 40. 那天看到一条医学土味情话,我特意跑去书房背给正在改学术论文的的杨医生听。 杨医生见我进来了,拍拍自己的腿,示意我坐上去。 “这不好吧,要是被姐姐知道我坐在你的腿上,她不会吃醋吧。” 杨医生歪头看向我,对于我时不时的跳脱早已习以为常,还积极地配合我的表演:“不会,我们偷偷的,她不会发现的。” 我顺水推舟跨坐在杨医生的腿上,手臂环住她的脖子,嘴唇有意无意地触碰她的耳尖:“那我们这样是不是偷情呀,怎么办好刺激呀。” 杨医生一手扶住我的腰,另一手握住鼠标,视线端正地看向屏幕,没再回我话。 我不甘心,持续输出:“姐姐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洋地黄,治的了心衰,却治不了我遇见你时的心率失常。” “强心苷对心率加快及伴有房颤的心功能不全者可显着减慢心率。”杨医生丝毫不解风情,一本正经指出土味情话不合理之处。 我不满地扭动上半身,却被杨医生呵斥了:“别乱动。” “哦……”我乖巧地趴在她身上,有点后悔进来打扰她改论文了。 杨医生见我不说话,竟然以为我在闹小脾气,像抚慰婴幼儿一样一下一下轻拍我的背:“小孩儿,我把这点弄好就陪你好吗?” 我把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里,嘟囔:“明明你就是想让我陪你一起工作。” 杨医生抬了一下大腿,连带着坐在上面的我颠簸了一下,我惊呼。 她的笑闷闷的:“是你先找上我想要和我偷情的,别诬赖人。” 哪有,明明是她邀请我坐在腿上的好吗,她才诬赖人呢! solo 41. 北方下初雪了,南方宛如青年人一般,对类似于“寒来暑往,秋收冬藏”的四季轮回丝毫不在意,只搁那呼呼吹冷风,雪呢,是一点没有。 杨医生下楼去取快递的时候顺带着买了俩烤地瓜和一袋子糖炒板栗,温度透过纸袋子真实地传递到手上。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杨医生本是不玩游戏的,但也愿意陪着我熬夜看lol全球总决赛。 期间她几次困得打哈欠,我都看不下去了,劝她说:“你先睡吧,我自己看就好。” 老女人明早还要上班,也经不起咱们年轻人这么折腾。 “没事,陪你看完。”杨医生把我整个人揽进怀里,做我的人肉靠垫。 等我再次扭头看她时,杨医生早已闭眼熟睡了,鼻翼轻微煽动,一副安然的样子。 我不忍心吵醒她,只能拼命抑制住尖叫呐喊的冲动,拳头攥得老紧。 最后EDG点爆DK水晶的时候,我还是激动地叫了出来,挣开杨医生的怀抱在地板上瞎蹦跶。 杨医生惺忪睁眼,只问了一句:“赢了?” “赢了!我们是冠军呜呜呜呜……”我又再次扑进杨医生的怀里,箍住她的脖子狠狠拥抱,没轻没重地差点给人勒喘不过气了。 “好的好的。”杨医生抚摸我的头发,闭着睡眼微笑。 我怀疑她那时候其实并不清醒,只是习惯性地接受我向她分享的喜悦。 我喜欢电竞,喜欢打游戏,那曾是我中二时期为数不多的信仰,很多人都不明白,但在杨医生这里,我的信仰从不会被嘲笑,反而在这片土地上繁茂生长。 说得煽情些,那些关于爱与梦想的故事,从未老去。 42. 真的应了那句“术业有专攻”,杨医生医病能力很强,但打游戏是真的毫无天赋。 我记得同居之后有一段时间我沉迷端游,每天一下班其他什么事情也不做,打开游戏就玩到深夜,晚饭有时都是杨医生端到我面前。 杨医生惯宠我,但时间长了她也看不下去,又不好直接说我,便暗戳戳地问我:“真的这么好玩?” “昂,”我盯着屏幕不回头,但心里总有点毛毛的,便邀请杨医生,“你要不要也下一个和我一起玩?” “不要,我还有工作没做完。”杨医生推脱。 我看出了杨医生的怯儒,腾出左手反钩她的脖子,故意引诱她:“我教你,包会,你要是和我solo赢了,今晚任你处置怎么样?” 杨医生的眼睛陡然一亮,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接下来的场面简直不忍直视,我开了小号准备带杨医生炸鱼塘,杨医生抿着嘴,敲键盘的声音都变大了,看上去竟然有点气鼓鼓的样子,但还是玩得一塌糊涂。 我亲眼看着杨医生操作的残血角色反向闪现到敌方脚下,被毫不留情地收了人头。 我有点乐呵,还有种莫名的优越感,老女人原来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但马上我就笑不出来了。 本来就是低端局,我想随便打打都会赢,也不至于挫败杨医生的积极性。 但对面显然也是来炸鱼塘的,操作秀得飞去,没几分钟我方就陷入了劣势局。 队友开始骂街,杨医生因为操作小白被推到了风口浪街,被狠狠问候了祖宗十八代。 我真的快被气炸了,我的女人,岂能容你如此辱骂! 当时我就叭叭叭猛敲键盘疯狂输出。 【你好意思说别人吗】 【看看你那战绩】 【你是美团外卖骑手吗 那么能送】 杨医生被我逗乐了,还有心情劝我消消气,不值当。 “姐姐,我不允许他们这么说你!”我坐直了身子,打游戏至今从来没有这么较真过。 最后艰难赢下比赛,骂街队友还邀请我玩下一把,被我痛快地拒绝了:我女朋友觉得你太下饭了,不配和我们玩! 老女人只能被我欺负,其他所有人都给爷爬。 那天最后的solo战我当然没输,毕竟杨某的床上功夫了得,通常一不小心就玩疯了,我实在不是对手,自然“无福消受”了。 不过杨医生倒也没多少难过,关了游戏就在床上躺平了。 我:? 杨医生笑得很奸诈:“我输了,任你处置。” 43. 杨医生:这辈子我都不会做枕头公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再也不敢有反攻的心了救…… 作者的话:承蒙喜欢 感激不尽 我写东西很慢 上面的都是囤货 现在用完了 所以不能日更了 故事还在继续 只是我会讲述地慢一点 大家喜欢的话偶尔来看一眼就好 就当睡前小甜饼啦 再次感谢 噩梦 44. 晚九点,我推门进卧室的时候看到杨医生的手机放在床柜上,屏幕亮着,微信消息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她人呢却在浴室里洗澡。 我平时不是那种会定期查看对象手机的人,我百分百无条件相信杨医生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女人,虽然我老是叫她渣女。 真的被那消息提示音打扰到了,我扭过身去准备给杨医生的手机开静音模式。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啊】 【想和姐姐做爱】 【想要姐姐插进来】 瞥到页面上的那几行字时我浑身一颤,以为自己眼花了,特意拿过杨医生的手机凑近了看。 越看越冷,我好像处在极寒之地一般,浑身的血液渐稍冰冻,骨骼肌不断颤栗,但没过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发热,汗糊在整个后背上,像极了濒死之人的征兆。 杨敏微信里加了六百多个美女,随便点开一个入目的皆是她们不堪的聊骚话语,甚至于在杨敏出差的时候她还和别人打过炮。 原来当一个人真的绝望的时候她是哭不出来的,我只觉得荒唐。 “哦?你看见了?”杨敏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我拿着她的手机也不惊慌,反倒悠然地拿毛巾擦着湿发,“你看到了最好,我们在一起太久了,我有点厌烦了,分手吧。” 我从梦中惊醒过来,估计此时不过五六点,外头的微光并没有穿过窗帘透进来,淅淅沥沥地好像在下小雨。 杨医生呼吸均匀,一只手搭在我的腰上,一切都是柔软又安静。 但我越想越气,虽然那只是一个梦,但凭什么是杨敏先说分手,要说也是我先说,我要先甩了这个不守妇道的渣女! 一口咬在杨医生的叁角肌上,杨医生直接被我疼醒:“啊……崽……怎么了?” 刚醒的杨医生有点迷糊,但听完我的梦,真个人都亢奋了。 “老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真的没有这样,给你看我的手机,看我的手机嘛……”杨医生连着充电线一把将手机扯过来,没有任何犹豫地打开展示在我面前。 我当然没兴趣查看,我完全相信老女人,她给足了我安全感。 而且,梦和现实是相反的不是吗? 但耐不住杨医生胡缠,我只能应付地看看杨医生的微信。 “刚刚那是私人微信,这是工作用的微信,这是同事,这几个是病人,还有这个……” “嗯嗯嗯……”我微点头,困意迫使我再度闭眼,突然很后悔咬醒了杨医生。 她怎么可以像只小蜜蜂一样闹个不停,聒噪。 我一使劲把被子拉上来蒙在杨医生的头上,没等她挣开就摸过去抱住她,头枕在她的肚子上:“别吵,再眯一会儿。” “那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种喜欢寻求刺激的人,”杨医生揉了一把我的头发,“出来,里面闷。” 我意识模糊地哼哼,听话地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知道了知道了。” 其实很早之前杨医生就和我谈过出轨这个话题。 人是善变的高级动物,不断改变是为了满足自己日益增长的欲望。 我和杨医生约定,如果真的以后遇到了比对方更好的人,更让自己心动的人,请一定要如实告知对方,我们可以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再寻求最终的解决方案。 不过我想,虽然我是个典型的叁分钟热度的人,但杨医生却是我的例外。 她啊会是我十八岁一直到八十岁的喜欢。 其实不止是喜欢。 我有更多的,是炽热的爱意。 留在十八岁浅尝辄止的话里。 留在江南未尽的深秋里。 宿雨朝来晴,空气里充斥着泥土的腥香味儿,卖早餐的小店冒着热气,秋裤紧贴着皮肤会让人舒服地喟叹。 我想,原来冬天真的来了。 杨医生说,你依然是你,从青丝到白发,不变的你。 百岁 45. 最近发生了一件让大家都很悲伤的事情。 急诊耳鼻喉科的王大夫是杨医生的大学同学兼球友,他俩有空经常在医院后面的羽毛球场打球。 本来我是不知道这件事的,那天杨医生下班突然和我说明天要去参加葬礼。 “谁的?谁去世了?”我一脸茫然,紧紧地盯着杨医生疲惫的脸,我很怕她说出名字,仿佛那人本没有逝去,一旦杨医生说出名字,就铁铮铮判决了那人的死刑。 “隔壁王守逸,”杨医生蹙着眉,张开手臂,“过来让我抱抱。” 我这才知道原来王大夫前不久就得了心肌炎,本来就停了工作在住院,那天以为自己恢复得不错,就和ICU的蒋大夫下楼打羽毛球,结果心率失常,致休克猝死,ICU的蒋大夫都没能把他救回来。 在我印象中王大夫是极好的,每回见他脸上都笑嘻嘻的,是天生的乐天派。 医术也极其高明,疑难杂症总能被他解得七七八八。 听杨医生说,王大夫的妻子是家庭主妇,女儿才刚刚上幼儿园,上又有二老需赡养,但家庭脊梁就这么倒了下去,一家子虽不至于冻馁于街头,想必也是捉襟见肘。 “科室里大家决议捐点钱,我偷偷多捐了一点。”杨医生把我紧箍在怀里,僵硬的脊背慢慢柔软,摸着她的腰,我总觉得杨医生最近好像瘦了一点。 明明本来就已经很瘦了。 杨医生和我各自有收入,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行有余力。我们也不像科室里其他医生护士一样有小孩,彼此父母身边又都有存款,并且坚决不想成为我们的负担。 我和杨医生是比科室其他人活得轻松自在些,多捐一点也算是尽所能了。 我安慰地拍拍杨医生的肩,语气故作轻快:“好啦,人就是会突然不见的,过好当下就好啦,所以今天我们出去吃吧,可以吗?” 我想今天应该没人有心情做菜了。 我近来算是越发了解杨医生了,因为病人是陌生人,所以他们的死对于杨医生而言是有距离的死,即使心有触动也只是丝丝微漾,掀不起轩然大波。 而养的小狗去世了,又或是朋友同事去世了,因为他们生前带给了杨医生美好,他们的死往往会像一根入骨的刺,时常牵动神经引起伤痛,持续性地发作以表明曾经来过。 医生其实并没有那么冷漠,并非对生死之事超然物外。 杨医生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怀中的我,却牵起我的左手,挤出个笑,看上去像是又充满了能量:“走吧,吃什么,上次那家日料行吗?” “我不要,我要吃地锅鸡!”冬天就应该吃点热乎的,能让整颗心都温暖的。 杨医生假装思忖片刻,面露难色:“也不是不行,但现在听你的,等会儿回家你要听我的。” 我后背一凉,立马想到些乱七八糟的事:“那我不要吃地锅鸡了,日料就日料吧。” “晚了。” 46. 对于王大夫这件事,虽然杨医生面儿上表现得释然了,但我不知道她心里是否亦如此。 王大夫的葬礼我也去了,王大夫的妻女都很憔悴,撕心裂肺喊着王大夫的名字,声泪俱下怪罪他抛弃了她们母女俩,都没能好好说一声道别就这么走了。 杨医生从进灵堂起就一直牵着我的手,其间也没有松开过,只是蹙着眉没和我说一句话。 医院浩浩荡荡来了一波人,转眼间又匆匆离去,我转头回望时只见着白布生烟,一丝一缕消失在这风尘仆仆的人间。 “我们要好好的。”杨医生蓦然开口,低头与我对视。 “当然!我们都要好好的!” 杨医生抿嘴笑了一下,拉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去,指腹一下下摩挲着我的手背:“小孩儿,说真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你如果就这样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呸呸呸,咱们要长命百岁呢!”我大声反驳,又突然想到点什么,“介于你比我大十岁,那我只好委屈一下自己,比你少活十年好了。” 反正,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变成比我还老的老太太我也不会嫌弃的。 二郎 47.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二郎你——” 有的时候我脑子里总是会冒出我妈那句经典口头禅:没有鼻子我老早就气死了! 把客厅棉絮乱飞,餐巾纸碎碎满地的照片发给上夜班的杨医生,我愤愤地控诉:【看看你家儿子干得好事】 【不也是你家儿子?】杨医生很快就回了消息,大有“不是我一个人的错”的意思。 我转头去看二郎,因为“犬次郎”确实不太顺口,我就偷工减料一直喊“二郎”。 此刻的二郎兴许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夹着尾巴溜回了笼子里,头埋在软垫子里一动不动,两只耳朵乖巧地贴在两侧。 当时我在温野那儿选小狗的时候还特意选了一只懒洋洋的崽,看上去不那么调皮,结果带回家之后就被杨医生宠上天了,一天天净干些翻垃圾桶,咬拖鞋,咬沙发的蠢事,杨医生还从不教训。 我蹲在二郎笼子旁,瞥了一眼又在装死的二郎,恨恨地打字:【子不教,父之过】 【慈母多败儿】杨医生的回击直接让我无话可说,因为她说的是事实,我确实不忍心严厉管教二郎,最多拔高音量说它几句,拍拍它圆滚滚的小屁股。 小狗狗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只是牙齿痒痒了而已。 启动了扫地机器人之后我便瘫坐在沙发上刷手机,二郎往日总是欢脱地单方面和扫地机器人玩耍,现在碍于犯了事,虽在笼中眼睛直溜溜盯着机器人来回扫动,但还是不敢踏出笼子一步。 我把这憨样拍了下来又发给了杨医生,这回杨医生没有回我,估计是有病人到了。 虽然二郎调皮了一点,但总的来说,我觉得它是一只善良且仗义的好狗。 我们小区旁的大公园里有很多流浪狗,我从不知它们打哪儿来,也不知道它们会去哪儿,但相逢便是缘,我就是它们的金主。 这话是我乱诌的,金主自然算不上,我只是在每回遛二郎的时候带点东西喂给它们而已。 但僧多粥少,狗多粮少,我永远不知道会冒出多少只小狗共同瓜分我那丁点儿粮,这么多只小狗中我也只记住了一只小白狗。 当然不是因为小白好看,仅仅是因为小白长得小巧,每回我喂粮的时候它都来,但每回都被那些凶悍点儿的流浪狗呵斥到一边,不让它碰地上的吃的。 小白没辙,眼巴巴地盯着那头的吃的,却只能故作散漫地在这头和二郎玩贴贴。 经过几次之后我便特意留了一把粮给小白,但别的狗看见了立刻一窝蜂地冲过来。 哪知二郎突然一个猛子站在了小白前面,金黄色的毛发竖起,眼睛瞪得浑圆,眼神尖锐,嘴部的上唇拉开,露出它那还没多长的小牙齿,俨然一副要保护小白的架势,既凶狠又可爱。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二郎这个样子,面对比它大得多的狗子丝毫不畏惧。 睡觉前我把这事儿和杨医生说了,一个劲儿地夸奖:“二郎好棒呀,我当时觉得它酷毙了,不愧是我的崽!” 杨医生把我搂在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头上,被褥下的双腿夹住我,应和道:“是啊,不愧是我的崽崽。” “我是说小狗!” “我也说的是小狗啊。”杨医生闷笑。 我仰头去咬杨医生的下巴,龇牙:“你说谁是小狗呢?” “我是小白狗,”杨医生凑在我的耳边喷热气,压低了声音,“老婆保护我。” 我就知道老女人是在说以前那件事了,我傻乎乎冲上去挨了一掌的那件事。 她一喊我老婆,我真整个人都酥麻了,不吵不闹由着杨医生亲亲我,摸摸我。 舒服到大脑放空,灵光一闪突然想到我藏在浴室储物柜里的东西。 “等等,我上个厕所!”我连忙喊停,从被窝里嗖地一下窜出去。 虽然灯光昏沉,我看不清杨医生的脸,但我知道她现在肯定堪比包公。 “给你叁秒回来,叁、二……” 我才不听,哐地一声甩上了门,飞速反锁, 我在柜子深处掏出了一条毛绒尾巴。 在此声明,这东西真不是我买的,那是我那大脑洞闺蜜送我的二十五岁礼物,当时不知情的我大大方方在医院打开的一瞬间就满脸爆红,迅速合上盖子假装无事发生。 后来又偷摸着藏在此处,一直没用过。 金属的质地微凉,塞进去之后有略微的不适,不过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深吸一口气出去,杨医生竟然开了床头灯在看书,竟然在看书!? “咳咳。”我轻咳两声以引起某人注意,但老女人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主人……”我靠在门上夹着嗓子嗲嗲地喊杨医生,结果这厮非但没注意我,反倒扶了下镜眶,往后翻了一页。 现在我知道了,老女人在生气,这就是她生气时候的表现,幼稚又好笑。 我不在意地溜进被窝里,没动一下,静静地听老女人的翻书声。 冬日的月夜是深邃的,这看似是一个寻常的夜晚,颜色单调一片,天空是隐秘的黛色,树影是枯燥的玄青,就连远处的啼鸣都带着未知的乌色,唯有杨医生耳廓透亮可爱的粉密宣着这个夜晚的与众不同。 叁页过后,见老女人依旧没反应,我直接拉起她的手往下。 “主人,尾巴痒……”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υip」 闺蜜 48. 大脑洞闺蜜是学法的,目前在事务所工作,工作的时候有多正经,私下就有多离谱。 且不说她把尾巴肛塞送我当生日礼物这事儿,单论她的情史,我就佩服地以头抢地,要不是我早早被杨医生这老女人骗回她那狐狸窝了,我真的会拜师向她请教一二。 现在想来,闺蜜高超的“御男术”其实早在高中的时候就略显端倪。 高二分班的时候我和闺蜜又分到了一起,当时班上有个玉面小生,是真的又白又清秀,和一众长满青春旮旯痘的男生都不一样,腼腆中带着几分疏离。 不知道闺蜜使了什么法子,短短两星期不到,玉面小生就像中了情蛊一样被我闺蜜迷得不行,眼巴巴求着要和闺蜜谈恋爱。 但我闺蜜是个叁分钟热度的人,我老嘲她没有心,和那玉面小生在一起不到两月,拍拍屁股一声不吭就把人关小黑屋去了,问起来就说是没感觉了,咱要好好学习。 那玉面小生颓废了好一段时间才振作,反观我闺蜜,和没事人一样天天晃悠在那小生面前,你说气不气人。 我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荒唐地收尾了,带着青春的遗憾,还他妈掺了些疼痛文学的伤感,后来高叁之后大家都各奔东西了,闺蜜也把玉面小生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玉面小生似乎考得不错,去了广东某高。 直到大二上学期结束之后的那个寒假,我才惊奇地发现这事儿真没这么简单。 那时候我已经和杨医生在一起了,算起来应该还是热恋期,放假回来之后就想每天黏黏糊糊地在一起,为此我还向我亲爱的妈妈撒了谎,谎称去我干妈家(也就是我闺蜜的妈妈)住几天。 我妈也不疑有他,大手一挥又给我转了一笔钱,老样子叮嘱我,在外大方一点,能我请客的地方就我请。 事实上,一如那次我和杨医生去古镇旅游一样,杨医生根本不让我花钱,我就这样白吃白喝在她家白住了十多天。 这其中的某天凌晨一点左右,我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个电话。 我困得睁不开眼,还是杨医生帮我按了接听键。 “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和我分手……为什么啊……” 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有点莫名的耳熟,翻来覆去问我同一个问题。 杨医生的头枕在我的肩上,显然也听到了通话的内容,哑着嗓子问我:“小孩儿,谁啊?” 我强迫自己睁眼看了一眼手机,愣了一下,竟然是玉面小生,我和他毕业之后就再也没联系了,这次属实有点意外。 “内个,傅宇,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是姜江,你……” “她到底……到底……为什么和我分手啊……为什么……” 那一头的玉面小生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似的,只是一个劲儿地问我话。 说是问我话也不太对,我觉得更像是他在问他自己。 杨医生凑在我的耳边呢喃:“你同学吗?他估计喝醉了。” “高中同学,”我因为痒用耳朵轻蹭杨医生的脸,“可能是女朋友和他分手了,不小心打错电话了。” 我客套地安慰了两句就挂了电话,估摸着玉面小生此刻应该已经醉到听不进我的话了。 哪想隔天闺蜜把我叫了出来,和我说玉面小生昨晚打电话给她了,但她手机静音了没接到,不过在微信里给她留言了,问她为什么和他分手。 “啊?傅宇说的是你?”我还以为玉面小生是和大学女友分手了借酒消愁,哪能想到这个“她”竟是我闺蜜。 我有点恍惚,算起来高二距离现在也已经有叁年了,玉面小生竟然记了我闺蜜叁年,也算是个大情种吧。 “我已经和他道过歉了,以前是我不好,不懂爱和喜欢,伤了他的心,”闺蜜扬眉,“我劝他下一个更好,别老惦记我了,老娘不值得,我都有新新新新男友了。” 49. 不管怎样,闺蜜虽然伤了诸多男同志的心,但她会一直站在我身边,绝不会让我伤心难过。 那时候我向六七个所谓的好朋友公开出柜,有几个表面上表现出一副理解的样子,嘴上说着“Love is love”,隔天却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唯恐避之不及。 我自然知道出不出柜是我的事情,但接不接受是他们的事情,我不能强求他人接受与之爱情观相悖的东西,但我还是很难过,我以为的好朋友仅仅因为我的性取向就彻底将我抛弃了,毫不犹豫。 但闺蜜却只对我说:“失去你是他们的重大损失,让他们后悔去吧!” 闺蜜第一次见杨医生的时候本没有好脸色,最后却把一张写满我喜好的纸张递给了杨医生,还放话道:“你一定要好好对我们姜宝,她可是放弃了好多才和你在一起的。” 这话好中二啊,我听完莫名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我怕我一笑闺蜜就想揍我。 不明白杨医生是怎么忍住不笑的,她还点头回应。 “滚呐,别给我煽情肉麻,找你男人玩去!”我赶走了闺蜜,我怕她再不走,我真的会流眼泪的。 举杯痛饮,同声歌唱,友谊地久天长。 我永远怀着最天真的幻想,幻想总有东西是会永垂不朽的。 种玉 50. 年末28号傍晚时分措不及防就下初雪了。 我总觉得雪是一种连接古今的媒介。 雪一下,在眼的都市繁华好似剥落了一个角,不断褪色淡去,昔日雨雪霏霏的古都在一片宁静祥和中缓缓登场,入耳已是马踏白雪的沙沙声。 也不知道从哪一年起,我总固执地认为只要两个人一起看了初雪,那他们就会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我先前把这理论和杨医生说了,但她说是谬论,她只相信事在人为。 但我不管,如果我没记错,我已经和杨医生一起看了四次初雪了,不过今年这次暂无,因为杨医生去参加了他们科室的年终聚餐。 我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顺便等等杨医生回家,但耐不住滔天的困意,十点不到我就挪回卧室去了。 再次醒来是被电话吵醒的,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外头黑黢黢的一片。 老贼徐某咧咧着让我快去接杨医生回家,她喝醉酒了谁都不认,他想送她回家她却死活都要赖在那里不走。 徐某语气不善,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我知道他是假装的,他这就是纯纯羡慕杨医生还有我接她回家,而他孤家寡人一个,今年过年估计又会被亲戚说叁道四,咱就大方地体谅体谅这老贼吧。 我打的去的目的地,不是我不会开车,下雪天轮胎打滑,我实在是胆儿小不敢开。 我到了那儿就让老贼先走了,老贼本来还想送我和杨医生回家,但我谎称我等会儿开杨医生的车回去就好,其实还是想打的回去,安全最重要,我的车技实在不可信。 包厢空荡荡的,就只剩杨医生一个人坐在皮质沙发上,脸颊红扑扑的有点说不上来的可爱,敛着眸好像睡着了。 其实杨医生真的很少喝酒,更别说有喝醉的时候,酒精对神经影响挺大的,做手术的时候手抖那是万万不可的。 鄙人有幸见到杨医生喝醉两次过,她就像现在一样,在外人看来不吵不闹的,但一定要我去接她回家,变得特别粘我,像小孩子。 我坐过去拍拍她的脸,杨医生缓缓睁眼,眼神混沌不清,不过应该还是认出了我,一把抱住了我,下巴抵在我的肩上,说话瓮声瓮气的:“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好久了……” “干嘛不跟老贼走,一定要等我,嗯?”我心底的恶蓦然被激起,难得见到杨医生这一面,我就想多逗逗她。 我把食指伸进杨医生嘴里,企图去勾她的舌头。 她显然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呆呆地含住我的食指,眼神涣散地看着我,轻轻舔舐我的指腹。 真的太乖了,太乖了!如果有下次我一定会拍下来好好品鉴回味,这和原本的杨医生根本就是两个人啊! “想回家了吗?”我抽出食指,心底酥麻酥麻的,用哄孩子的语气问杨医生。 杨医生整个人懵懵的,一下子又像是不认识我了:“你是谁?” 我说我是姜江,杨医生马上接话:“我……我不认识你……我只和我老婆走……” 我深吸一口气,一瞬间觉得杨某人在装醉,前两次她都很乖的就和我回家了,今天事儿怎么这么多,不过看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又觉得是醉了没错。 “我就是你老婆姜江,我现在来接你回家,和我走好吗?” 又来回拉扯了叁四次,杨医生才堪堪决定和我回家,我扶她起来的一瞬间她还差点磕在了桌子上。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了,砸在羽绒服上嚓嚓作响,吹面尽是凛然,像是催促匆匆的人们尽早归家。 在出租车上杨医生靠在我的肩上,一动都不动,就在我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老婆……下初雪了……又一年一起看初雪了……我会很爱很爱你的……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51. 她嘻嘻地笑,用小拇指勾住我的小拇指,像小时候玩的拉钩游戏一样,很幼稚,但我却止不住想笑。 很喜欢《道林·格雷的画像》里的一句话:要是一个人吸引我,他无论选择什么方式表达自己,对我来说都很可爱。 我宣布,今夜的杨医生就是坠可爱的!!! 她是我的宝贝呀!!! 过年 52. 很喜欢小时候的过年氛围,但让我具体说说好在哪里,我又无从说起。 真要我说,我也只能憋出两个字——实在。 小时候的过年,是实实在在地过年,而非如今走个形式,满座哄堂,一笑而过。 就好比年夜饭,对于我而言,它就应该是年叁十的晚饭,一年中最后一顿饭。 但不知道为什么,因为种种原因,最近好些年大家都习惯了提前年夜饭这个做法,在除夕夜前几天早早就吃了年夜饭。 我想与其说是年夜饭,不如说是年末家庭聚餐来的贴切些,总是少了那么点儿特殊的年味儿。 去年过年我跟着杨医生去黄女士那儿吃年夜饭,按理说今年杨医生应该来我家吃饭。 但过年医院门诊关门,急诊加大力度,杨医生是倒霉蛋,年叁十晚坐诊,打工人实锤了。 她让我别管她,我也懒得搭理,拍拍屁股跑回爸妈家去了,我要做个快乐的妈宝女,杨医生就暂时一边儿去吧。 爸妈现住在距市区四十多公里的乡下郊区,我刚把车停在院子里,我爸就跑出来问我:“杨敏没来?” “上班嘞,我不是和妈妈说过了吗,她没和你说吗?” 我打开后备箱,我爸在旁边不满嘟囔着“让你别找医生做对象吧,年夜饭都吃不上”之类的埋怨话。 我充耳不闻,把杨医生事先准备的年货统统拎了出来,眨着眼睛说:“你二女儿怕你生气,专门给你买了礼物哦。” 我爸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甚至嘴上依旧不屈不挠说风凉话,但手却诚实地接过了茅台酒,小老头屁颠屁颠地跑进屋去,杨医生这招对症下药属实牛叉坏了。 老妈在厨房忙活,一见我回来马上吆喝我给她打下手。 “我来我来,红烧排骨我可会烧了,姐姐教我的,我现在已经成功出师了好吧。”我这是纯纯自我吹嘘,红烧排骨还是杨医生做的最好吃,明明是一样的做法,她做的在色香味上却都更胜我一筹。 但在我妈面前,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自夸一下,小小露一手打破她脑海里我好吃懒做的糟糕形象。 我妈总觉得我和杨医生在一起,我是被照顾的一方,每次都给杨医生添麻烦,还经常隔叁差五打电话来教育我一下。但事实证明,我和杨医生是相互协持,彼此共进,才不是她想的那样呢! “今天睡家里吧,晚上开来开去也危险。” 我点头答应,本来我就想今晚睡在爸妈家,回市区挺冷清的,反正杨医生值班也不回家。 【图片】【图片】【图片】 吃饭前我忍不住拍了年夜饭的图片分享给杨医生,顺带着拍了我爸贼兮兮藏酒的照片。 杨医生直接回了我语音,慵懒又随意:“让爸爸少喝点酒,还有啊,我馋了,想吃那个刺毛肉圆了。” “那你想想吧,我才不管你。” 我虽然这么说,但你要知道,女人都是心口不一的,杨医生也就随口一提,但我给记心里去了,立马拿了保温饭盒装个几个进去。 我妈不解,但还是嚷嚷着让我先把饭盒洗一洗,好久没用了估计不太干净。 “等会儿我还是回市区里去好了,我去陪陪姐姐。” 我爸皱眉:“她那么大个人了有什么好陪的?” “哎呀,江江要去你就让她去,敏敏今天上夜班也辛苦,你别管她了。”我妈在一旁瞪了我爸一眼,我爸一下子就蔫了,埋头扒拉了两口饭。 53. 春节时期的市区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喧嚣。 平日里路上公共汽车和轿车都蠕动着前行,自行车小电驴还有行人挤满了人行道的每一寸土地,现在乍一看虽不至于萧瑟,但人流量还是大幅减少了,大家都早已回老家过年去了。 我到医院的时候正好九点,杨医生的诊室外坐满了人,我是没想到年叁十了会有这么多人看病。 透过门缝我偷偷在走廊上瞥了好几眼杨医生,她在病人面前还是那副清冷孤傲的样子,手好白,露在外边的脖子也好白。 如果说以前高中的时候我是个变态的偷窥狂,那我现在已经洗心革面了。 拜托,悄悄看看自家姐姐那根本不叫偷窥好吧,咱这是正当欣赏。 走廊外没有空位,我隔老远坐在急诊手术室门口走廊的椅子上乖巧等待,本来想刷刷手机打发打发时间,但在我身边的人无不忧心忡忡,玩手机突然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捧着保温饭盒,无所事事的时候我就开始发呆了,又大抵是医院的暖气太足,没一会儿我就犯困了,稀里糊涂就开始打盹儿。 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爷爷,我看不出他是激动还是难过,大颗大颗的眼泪留在脸颊上。 但由于脸上皱纹密布,那些眼泪竟流不动,时而扩散,时而聚集,在那张苍老的面孔上铺陈一片水光。 他颤颤巍巍地挪步到手术室门口,我这才发觉手术室里的病人做完了手术,再抬头看一眼时间:23:12。 不对,现在应该是23:11,急诊这边的钟总比手机上慢一分钟。 我是真没想到我能睡着,还睡了这么久,打开手机发现杨医生抽空给我发的消息:【在看春晚吗?】 我没有立刻回复杨医生,起身走向4号诊室。 诊室外的病人少了许多,但也是相较于之前人挤满的时候,显然杨医生暂时还未得空。 我又提着保温饭盒开始等待,眼见着还有十分钟左右就要迎来新年,我沉不住气地给杨医生发了消息:【没在看春晚,你猜我在看什么】 【小说?】 【不是】 【电视剧?】 【不是】 【小孩儿,你要是被我逮到你自己偷偷看片你就完蛋了,看我回去收不收拾你】 【笨蛋姐姐,我在看你啦】 杨医生猛然抬头,看见我的那一刹那,我清晰地看见她眼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倾泻而下,霎时间万籁作响,震耳欲聋。 54. 十二点的新年钟声敲响,科室里每个人都在互相祝贺,门口的小护士还塞了几颗糖给我和杨医生,说要我们一直甜甜蜜蜜下去。 保温饭盒里的刺毛肉圆不堪重任,变得又硬又冷,但杨医生还是坚持要吃,我拦不住她,只能给她接了一杯热水,祈求我亲爱的杨医生可千万别胃疼。 一切都是柔软又温暖的,陌生人,我也祝福你。 春节 55. 春节照例是吃吃喝喝,以及单纯的睡睡。 今年的雪似乎特别多,隔几天就来一场,从地面仰视空中,它们就像无数的小精灵一样,一群群从被施了魔法的玻璃瓶中逃脱,随风而去,挥着翅膀完成它们蓄谋已久的邪恶计划,又或是一次拯救爱情的善举。 我硬拉着杨医生舒舒服服地窝到中午,有时一起看场无码的高清电影,有时聊聊小时候过年的趣事,更多的时候我们什么也不做,抱着彼此感受对方的呼吸心跳,这些让我觉得真实的东西。 因为不喜欢一些带有色眼镜亲戚的碎言碎语,近几年我都鲜少走亲戚,倒是热衷于请好友下午来家里玩,一起玩牌打游戏。 杨医生对于这类娱乐活动惯没有很好的体验感,通常都会转移阵地,去厨房寻找自己的价值。 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因为杨医生这样真的很像长辈带着一群小屁孩,咱之间有很大的年龄代沟啊! “姐姐,我来做菜,你出去玩会儿。”我借口上厕所溜到了厨房,企图抢过杨医生手里的锅铲,但她把手一扬,另一只手顺势环住我的腰,我就被制服地服服帖帖。 “我不想出去玩,我想和你玩。”杨医生凑近我的耳朵,措不及防地轻轻咬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杨医生太会了,我又羞愤又刺激,有朋友在,我们这样总归不太好啊! 客厅那里我朋友们没一会儿就大声嚷嚷:“姜姜,速来速来,开了啦,别和杨医生亲亲我我了,你们晚上有的是时间啊~” 我这回整张脸都红了,也许是因为撒小谎被戳穿,也许是因为朋友们的调侃,总之,我就像个被开水烫过的猪头,冒着阵阵热气。 杨医生爽朗地笑出了声,松开我的腰顺带着拍了拍我的屁股:“快去。” 我有点气急败坏,又因为“死猪不怕开水烫”,贱兮兮地喊道:“来了啦,催什么催,一群单身狗知道什么啊!”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引起了公愤,群起攻我一人,那天我不管是打牌还是游戏输的都很惨烈。 烦死了,下次不请他们来家里玩了,一群小气鬼,还不让人说了(╯°Д°)╯︵ ┻━┻ 56. 其实春节还发生了几件很有意思的小事。 第一件事就发生在这天我请朋友来家里玩。 杨医生一共买了八只螃蟹,但因为疏于防范,让其中叁只螃蟹逃之夭夭,幸好我们在客厅玩的时候发现了两只逃犯,缉拿归案后还有一只死活找不到。 杨医生猜测这只螃蟹八成是从下水管道里逃出生天了,而我脑子里只有以前看过的一本沙雕小说:逃跑的攻蟹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再次与受蟹重逢,我还在心里感叹真是小说照进现实了,螃蟹也有美好的春天。 哪能想到,过了叁天,大概是清晨吧,灰色的光线正要撕开黑暗,我抽风地醒了一下正准备继续酣睡时,突然闻及一阵阵的气泡水声,诡异又清晰。 我是胆小鬼,更别说昨天晚上我还追了微恐的刑侦剧,火速就摇醒了杨医生,派她下床去看看。 杨医生从卧室窗帘后抓出一只螃蟹时,我着实有点哭笑不得。 怎么会跑到卧室里来的!叁天没碰水它怎么还没死翘翘!小说就是小说!单身狗都没有春天螃蟹怎么可能有春天! 内心咆哮完毕,我淡定补充说:“等等蒸了吃,应该还能吃吧?” “能。”杨医生估计也挺无语,另一只手抹了把睡眼。 第二件事似乎还是和螃蟹有关。 我和杨医生给小桃包了一个大红包,由我负责交到小桃手里。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甜甜地凑过来亲了我一口,转头又看向杨医生。 杨医生一脸期待地等待小桃的表示,但小桃只是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就跑到自己屋里去了。 “心碎了,你已经彻底夺走了小屁孩儿对我的爱了。”杨医生假装生气地指控我,胳膊勒着我的脖子企图谋害亲妻。 我拍打杨医生让她松手,真的要喘不上气了才服软:“那我连同你小侄女那份加倍爱你还不行嘛!” 杨医生扬眉:“这还差不多,勉强接受吧。” 啧,这老女人…… 再说小桃这小孩儿吧,人小鬼大,主意多着呢,没一会儿就从自己房间里跑了出来,一本正经地递给杨医生一张纸。 我凑近看了眼,整张纸上就画了只潦草至极的螃蟹,长了一对大钳子。 杨医生朝我嘚瑟一笑:“看见没,这是我亲侄女,专门画了螃蟹‘蟹蟹’我呢。” “钳……钳……” “对,大钳子,螃蟹有一对大钳子,小桃画得很棒,姑姑很喜欢,过来让姑姑亲一口。” 小桃站着不动,似乎有点干着急,小脸涨得通红,指着画里的大钳子重复着“钳钳”。 得,这回我听明白了。 “姐姐你好笨啊,小桃是在问你要压岁钱,你没给她红包啊!” 我在旁边笑得前俯后仰,拜托,真的有人以为画“螃蟹”就是“谢谢”的意思吗。 杨医生本是满面春风,现在估计也有点尴尬,咳了两声表示知道了,让我别再笑了。 就这样,杨医生红包再度-1,小桃红包再+1。 春梦 57. 我对春的印象一直都是单薄的,夏日的序曲被无限拉长,燥热分子好像从烈夏扩散开来,使我不易察觉到春天的逗留,方见了落花才道原来还在春天里。 春季我总多梦,白天往往随便见到点什么,夜晚总会影射进我的梦中。 那天翻东西的时候偶然间翻到了杨医生的高中毕业照,白蓝校服映衬地杨医生格外青涩稚嫩,但她一副“姐不乐意”的拽酷表情又让人觉得中学时期的杨医生不太好惹。 我把她的毕业照同我挫挫的高中毕业照放在一起,结果当天晚上就梦见了高中时期的杨医生。 梦里的我是十八岁的我,但思想依旧是现在的我,因此当后桌问我我有没有对象时,我不假思索便说出了杨医生的名字。 “杨敏?你对象是杨敏?你也是同?”后桌眼镜瞪得老大,嘴巴张得我都怕她下巴脱落,“真的是我们年级第一的那个杨敏吗?我没听错吧?” 我心中一惊,原本我是知道杨医生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但不知道竟然如此优秀,当时莫名就有点骄傲,杨敏哎,那是谁哦,我姜江的女朋友哎,能不优秀吗! 一时虚荣心作祟的我行事也大胆起来,在梦里竟然大肆宣扬此事,巴不得全年级的人都知道我和杨敏关系匪浅。 结果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楼上杨敏澄清:我根本不认识楼下班那个叫姜什么的,我也没有女朋友。 这宛如一个晴天霹雳一样在我脑子里炸裂,同学都在看我笑话,嘲笑我自作多情,奚落我不知天高。 我大声反驳他们,又迫切想和杨敏见一面问清楚她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认我,但有人一直拦着我上楼,我刚碰到楼梯扶手就被人一把推到地上,叫我摔了个屁股蹲儿。 我的委屈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梦里想着杨敏是什么人嘛,渣女!渣女!渣女! 梦是五光十色的,我沿着回忆的路径捕捉一些逃跑的光束,突然就生了些叛逆心理。 我找到高中时期那个向我表白被拒的男生,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做我男朋友。” “真的?”那个男生一脸不可思议,耳根浮现一层薄薄的粉红色,在光的照射下变得透亮可爱。 我没什么兴奋快乐的感觉,只是觉得爽极了,一种无来由的报复杨敏的刺激感。 回教室后后桌又问我我到底有没有对象这件事,我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确实有,不过不是杨敏啦,我开玩笑的,我不喜欢女生啦,我有男朋友的,哈哈。” 我笑得有些不自然,但所幸大家并不关心我的笑声,反倒是热衷于四处散播我有男朋友了这件事,好像这是一件与他们息息相关的要事一样。 我长舒一口气,放学后美美睡了一觉,隔天早上醒来竟然在自家楼下看见了年轻时候的杨敏。 她靠在墙上,穿着白蓝短袖校服,塞着耳机闭着眼睛,看上去有些冷漠不好惹。 因为昨天那件尴尬的事情,我心里其实还在生闷气,头也不歪地径直朝前走去,直接无视了杨敏。 “站住。” 这句话无疑搅动了我一腔怒气,直接回怼她:“你谁啊?” 杨敏没说话,直接拽过我的手把我按在墙上,我仰头正好能看见她阴郁的脸,甚至能清晰地瞧见她脸上细小的白色绒毛。 这该死的距离! 我和她僵持着,谁也没有开口。 突然我感到左肩一沉,一股热气措不及防地喷在我的颈部,是杨敏弯腰把头埋在了我的肩上。 “你都说你是我女朋友了,你怎么还做能做别人的女朋友,我不喜欢,我也不允许,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我会很乖的,求你……” 脖子处感到一丝湿漉,然后我就毫无预兆地醒了,一睁眼就瞧见二郎那张狗脸朝我哈气,差点没给我熏晕过去。 杨医生已经起床做早饭了,煎蛋的香从厨房飘到卧室,我想我不醒都难。 餐桌上我又突然开始回味这个梦,愣愣地看着叁十多的杨医生发呆:“你高中时候好年轻啊,也好会啊。” “嗯?”杨医生迷惑,“嫌我老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啊!”怎么可能,我是那种喜新厌旧的女人吗! 杨医生放下了筷子:“话说你怎么知道我高中的时候好会的,会什么?” 我承认我那时头脑风暴了,我总不能说我梦见我为了气你找了个男朋友,然后你吃醋撒娇的样子好会吧。 “好会什么?”杨医生又问了我一遍。 我闭着眼睛张口就来:“好会学习!” “还好吧,没当几次年级第一。” 可恶,被这老女人装到了。 后桌 58. 上面说到我做梦梦见了我的后桌,其实高中读书的时候我确实和后桌经常一起玩,因为坐得近又都爱说闲话,总是喜提老师的特殊关照,抽背课文、上讲台解题等事不是有她便是有我。 后桌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漂亮女生,如果硬要我给她打上一个tag,那我首选“玩摇滚乐队的中医”这样极具反差感的词。 我高中那会儿没和谁说过我的性取向,后桌也没告诉任何一个人她是女同,我俩到大学微信联系的时候才发觉对方原来是同道中人,怪不得能玩儿这么好。 掏心掏肺一番之后,我俩就过上了每天和对方抱怨想老婆这件事。 后桌学的是中医,但爱好是摇滚乐,在他们乐队里担主唱,可能是因为小有名气,学校文艺部给他们队专门安排了指导老师,从老远学校请过来贼帅的短发姐姐,半月授一次课。 一来二去,后桌就和老师在一起了,我愿将这段恋情称之为“禁忌之爱”。 因为是老师,又是很远的别校,后桌和她对象总是聚多离少,但我认为她至少比我好,我和杨医生那时候只有放寒暑假以及小长假的时候才能见面,我才是饱受相思苦的可怜人儿,还要时不时被后桌撒狗娘。 后桌:刚刚老婆请假陪我去医院了。 后桌:因为我剪了比较短的头发很难扎起来,她来的时候在校门口碰见我们乐队的鼓手了,我队友问她“老师你怎么今天来了”,她说来给小孩扎头发,呜呜我老婆真好【哭泣】 我:…… 这样吃酸柠檬的时候很多,我那时年轻,心高气傲,连谈恋爱这种事也爱和别人一争高下,上学时间我比不过后桌,放假我和杨医生住一起了我就狂炫给后桌看。 我:杨某人在厨房炒菜,她不喜欢洋葱的味道,塞着俩鼻孔给我做洋葱炒蛋,呜呜她好好【哭泣】【哭泣】【哭泣】 我:今天去医院陪杨医生上了一会儿夜班,我突然好像梦回高叁了,我和你讲过没,我和杨医生高叁就认识了。 我:杨医生过几天调休准备带我去云南玩,我问她我要准备什么,她说让我准备好心情,其他的就交给她好啦。 …… 现在想想以前挺幼稚的,比东比西,整天上蹿下跳和猴儿似的。 不过分享欲也是很可贵的东西,时光让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庆幸于我还未丧失对平常生活的新鲜和热情,在一条我每天都要经过的熟悉的路上还能发现一朵新开的紫色小花,而后心情明媚了一整天。 过年的时候后桌和老师也来我家玩了,玩到一半的时候后桌突然咳了两声让我们肃静,说有大事宣布。 “她向我求婚了!”后桌拍了拍身边的老师,又故作娇羞的伸手捂嘴,把她那闪瞎人的钻戒秀给我们看。 那天我笑得很大声,笑所有的善始善终,笑所有的功德圆满,笑黑夜将至,笑群星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