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医小神农》 第001章 神农溪奇遇 日落胭脂红,无雨便是风。 此刻夕阳西垂,旮旯村笼罩在漫天彩霞里。 丁小虎站在山坡上,望着村西头农家烟囱里冒出来的袅袅炊烟,他紧了紧背上的竹篓,加快脚步往家里面赶。 今天收获不少,满满一篓子羊肝菌。吃一半留一半,明天早上拿去黄泥镇卖掉,换回几百块钱肯定没有问题。 妹妹一个星期的医药费总算有着落了。 想到妹妹丁小凤,丁小虎叹了口气。 可怜的妹妹,半年前被坏蛋打成植物人,家里拿不出钱,只能从医院接回家保守治疗。 行凶的歹徒到现在还没有抓到,这让丁小虎对警察的办事效率非常不满。 “拿工资不干活的家伙,那么多监控系统吃屎了呀。” 越想越气,他抓起一块大石头,往神农溪里狠狠砸去。 哞 水花四溅,碎石惊飞。一头黑色大水牛瞪着血红的眼睛,从神农溪里蹿了上来。 “完蛋,砸到大公牛了。” 丁小虎撒腿就跑。 身上的短袖是红色的,大水牛看到红颜色更加愤怒,顶着尖犄角狂奔而来。 山路崎岖陡峭,断崖上面荆棘密布,退路被大水牛全部封死。 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有飞跃荆棘丛才能保命。 丁小虎拼命一跃,没料想背上的竹篓子被枝条挂住,一股大力顶着他飞出断崖。 完了,我这是死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丁小虎悠悠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平滑如镜的大石头上,浑身骨头好像裂开了似的,屁股蛋被大公牛挑开了一条大口子。 殷红的鲜血,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缓缓渗入石壁。 “娃娃,你我有缘,传汝神农诀药王心经,造福一方去吧。” 声音旷远苍老,听不出来自何方。 丁小虎浑身一震,眼门前冒起万丈金光,随即数不清的信息涌入脑海,还有一股绵柔至极的真气沿着奇经八脉游走全身。 金色光芒持续了半分多钟逐渐消退,屁股上的伤口奇迹般的愈合。四肢百骸舒坦无比,好像刚从温泉浴池里爬起来似的。 “神农诀是啥?” 疑窦方起,脑子里现出几行红色小字。 神农诀乃万法修炼之源,共分三个境界九重天逐级加强。修炼到九重天时可以行云布雨,夺天地造化,无所不能。 这也太厉害了吧?药王心经呢?药王心经有什么功能? 药王心经记载各种药材及其运用之法,与神农诀配合研习,增加行医功力。 使劲晃了晃脑袋,丁小虎一骨碌跳起来。 不会是真的吧?夺天地造化那还了得? 感觉身体比以往强壮了好多倍,随便一跳一米多高。这还是躺在石头上直接蹦起来的,如果站立起跳的话,感觉蹿过三层楼没有问题。 流血的伤口不见了,这一切不由得丁小虎不相信。 “药王心经配合神农诀可以增加行医功力,妹妹的病有救了。” 乐得他仰天长啸,震得四周山谷嗡嗡作响。 天上彤云迅速集结,狂风席卷而过,把竹篓子里的羊肝菌扫落掉不少。 完蛋,要下雨。 而且肯定是大雨。 顾不得收拾散落的羊肝菌,丁小虎背起竹篓,往断崖上攀爬。 这一带的地形熟得不能再熟,刚才被大公牛追得急,他才慌不择路。越过断崖,丁小虎立马辨识出回家的方向。 穿过神农溪,半空中惊雷乍起,紧接着山风呼啸,万树狂舞。 倾盆大雨瓢泼而至。 “嫂子和妹妹在家里,不能让她们担惊受怕。” 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丁小虎顶着大雨发足狂奔。 院门被大风刮掉半扇,堂屋的老门板哐当作响。 妹妹和嫂子的房间就在堂屋东边,家里实在穷,一张布帘子就是房门。 柳月娥拼命顶住门。 可惜她身单力薄,哪里架得住风雨肆虐? 头发和衣服被大雨浇透,紧紧地贴在身上,不听话的门板撞得她手忙脚乱。 “嫂子别怕!” 丁小虎冲进堂屋,搬桌子顶住大门。 “小凤屋里漏雨,快去看看。”柳月娥急得小脸儿刷白。 突如其来的大雨下得太猛烈,顾着大门,又要顾着妹妹,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些年多亏了嫂子。 老丁家好像倒了血霉似的,先是在外省打工的哥哥莫名失踪,后来爷爷吐血病逝,紧接着妹妹又出了事。 原本还算殷实的家,三年不到一贫如洗。 为了给爷爷和妹妹治病,嫂子卖掉大屋,一家三口挤在年久失修的老屋里生活。 屋梁上噼里啪啦往下滴水,水珠子溅在妹妹丁小凤的脸上,她的神情很安详,对外面的地动山摇浑然不觉。 丁小虎心都碎了。 “嫂子,你看住小凤,我上屋顶补漏。” “雨大,拿脸盆接吧。” “不行,床都湿了,脸盆肯定接不住。” 丁小虎一溜烟冲出堂屋,从柴房里搬出梯子爬上屋顶。 “当心,屋顶上滑。” 嫂子的呼喊声被风雨遮盖,瓢泼大雨打得丁小虎睁不开眼睛。 费了老半天劲,终于找到错位的瓦片。 “不漏了,不漏了,小虎快下来。” 嫂子在屋子里喊。 丁小虎根本听不见。 该死的大雨,在丁小虎重新铺好瓦片的时候突然止住。 红彤彤的夕阳趴在山脊线上露出大半张笑脸,好像刚才的狂风骤雨根本没有来过似的。 “赶紧洗个热水澡去,别受凉!” 给妹妹换上干净被褥,柳月娥冲出来喊丁小虎。 正赶上丁小虎从院子里跑进来,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夏天衣服本来就少,被大雨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丁小虎和柳月娥心口贴胸膛,砰砰砰,是嫂子急促的心跳声。 丁小虎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嫂…子你先洗。” 柳月娥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小家伙长大了,身板儿紧绷绷,满满的阳刚气…… “放手呀……”柳月娥低着头,声音比蚊子还要轻。 丁小虎一愣,才发现把嫂子抱得太紧,柳月娥的纽扣崩开两粒。实在太穷了,嫂子买不起里面的小衣服,诱人的风景一览无遗。 “呃……” 丁小虎赶忙松手,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身体仿佛僵住了一般。 “小虎你……”感觉到丁小虎身上的变化,柳月娥羞得抬不起头来。 “咳咳,月娥啊,叔前几天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啦?” 村长田有德从门外冒了出来,他假装没有看到屋里情形,背转身把捡回来的门板搁到墙壁上。 “什么事嫂子?”丁小虎警觉地望着柳月娥。 柳月娥的脸上闪过一丝愁容:“没……没什么事,小虎快去洗澡,受了凉可了不得。” 丁小虎似乎觉察到什么,他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吼道:“嫂子,老龙口不能动,爷爷临终前关照过的。” 第002章 嫂子的头晕病犯了 丁小虎说的老龙口,是爷爷生前承包下来的山头,合同期三十年,到现在差不多快三年了。 当初爷爷买了五千株树苗,正要栽种的时候哥哥出事,爷爷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五千株树苗全部泡汤。 “小虎,嫂子也是没办法呀。妹妹的病得治,咱们也要活下去是不是?” “月娥说得对,小虎你这孩子就是太倔。”村长田有德掀开雨衣,从怀里摸出个黑色垃圾袋。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在柳月娥面前晃了晃接着说:“这里是三万块钱。郑三炮说了,只要你们把那片山头转包给他,之前的五万块钱不用还,他另外再给你们补贴三万块钱。” “五万块钱?什么五万块钱?”丁小虎跳了起来。 “小虎你别急,是嫂子问郑三炮借的。当时小凤躺在医院里,咱们家凑不齐医药费呀。说好半年还的,现在就剩下七天了。”柳月娥哭着说。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小虎啊,听叔一句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好好的,以后还能过不上好日子吗?”村长田有德拍了拍丁小虎的肩膀。 见丁小虎没有说话,他接着说:“看看这家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过成这样,有德叔心里不好受呀。承包山头有年限的,差不多快三年了吧?三年不种树,政府要把地收回去的。” “收回去也不能给郑三炮,爷爷说过要在山头上开果园,我不会让爷爷死不瞑目。”丁小虎气呼呼地说。 “咳唉,月娥啊,有德叔就是带个话。你和小虎知道的,虽然叔跟郑三炮儿女亲家,平日里可是没啥来往。话我是带到了,你们俩考虑考虑,如果行的话就来找叔。叔是村长,给你们做个见证人,不会出乱子。” 田有德叹了口气,把黑色垃圾袋揣回到怀里,披着雨衣摇着头走了。 “嫂子,别信他的话。爷爷说那块山头是咱们家的宝地,只要好好努力,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铁小虎扶住柳月娥的肩膀。 柳月娥冷得牙齿打颤,身子抖若筛糠。 “嫂子你先洗澡换衣服,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丁小虎把柳月娥推进里屋,麻溜地搬来大木桶,往大木桶里倒了好多热水。 别人家都有专门的卫生间,丁小虎家实在穷,只能把大木桶搬到屋子里洗澡。 “你…出去呀。”柳月娥的声音细弱蚊蝇。 “哦,嫂子你放心,我到院子里去。” “别,就在堂屋。衣服湿了你也冷,别去院子里受凉。” 柳月娥拉住丁小虎,让他呆在堂屋里。 被她这么一说,丁小虎还真觉得有点儿冷。他脱掉湿衣服,拿了条干毛巾裹住身子。 “嫂子,问郑三炮借钱怎么不告诉我?那小子给咱加了多少利息?” 隔着布帘子,丁小虎倒了杯热水,一边喝一边跟嫂子闲聊。 “那时候你在城里念书,小凤出事多亏了有德叔。要不是他从中斡旋,郑三炮哪肯借钱给咱们呀?毕竟儿女亲家,为了缓和他跟有德叔之间的矛盾,没问咱们家收利息。” “不收利息?郑三炮能有那么好心?” “呆头小虎,尽把人往坏处想。刚才不是说过了吗?郑三炮看在有德叔的面子,这才不收利息的。” “哦,我明白了。” 田有德的女儿和郑三炮的大儿子私定终身,田有德知道这门亲事的时候,他女儿已经怀了身孕。当时田有德暴跳如雷,郑三炮亲自送上门的彩礼被他扔了出去,女儿婚宴他也没有出席。 一年前女儿给他生了对双胞胎外孙,两家人这才开始略有往来。 其实这几年,田有德挺照顾丁小虎家的,爷爷过世之后,没少给嫂子送粮食。但是丁小虎总觉得田有德心里有鬼,他看嫂子的眼神不大对劲。 “嫂子,以后离田有德远点,总觉得他这个人有问题。还有啊,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有奇遇了,等我勤加修炼,说不定能把妹妹的病给治好。” “嫂子是不是觉得我在吹牛?大青山里遍地都是珍稀药材,随便挖一颗就是好几万呐。哎?怎么不说话呢嫂子?嫂子,嫂子……” 说了一大堆话,嫂子一句没接,而且听不到撩水的声音,不会出问题了吧? 男女有别急死人,丁小虎隔着布帘喊了好几声,柳月娥还是没有答应。 “嫂子!” 管不得那么多,丁小虎掀开帘子往里面冲。 柳月娥趴在大木桶的沿儿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嫂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从木桶里抱起嫂子,一开始打算放到妹妹床上。柳月娥身上都是水,丁小虎一咬牙,把嫂子抱进自己屋里。 柳月娥眼睛紧闭,身子比开水还烫。 嘀呜 脑子里闪过药王心经和神农诀,由不得丁小虎细想,掌心贴在柳月娥肚脐眼附近的神阙穴上输入真气。 约莫过了五分多钟,柳月娥的眼睫毛动了一下。 “小虎,呀!” 柳月娥吓得尖叫起来。 丁小虎像弹簧似的窜到房门外面:“嫂子,你晕倒在浴…桶里,我…我给你治病的。” 屋子里没有声音,丁小虎不敢探头去看。 急着救人,当时脑子里确实一点儿杂念都没有。听到嫂子惊叫,他才想到嫂子身上没有穿衣服。最要命的,是自己也就穿了条三角裤头。 怎么办?怎么办? 嫂子我不是诚心的呀。 “傻小虎,嫂子不怪你,快给嫂子把浴巾和衣服拿进来。” 柳月娥比较镇静。 洗澡时脑子里嗡了一下,随后就趴在浴桶沿儿上不能动了。丁小虎冲进来的时候,她还略微有些意识,后来的事情一无所知。 “你还有治病救人的本事?” 柳月娥躲在床角穿衣服。 “当然,刚才说了半天你没听见,我现在不是一般人了。肯定能治好妹妹的病,而且欠郑三炮的钱你也不要操心。” 丁小虎简单洗了洗,换上干净衣服,坐在堂屋里翘着二郎腿说。 “就知道哄嫂子开心。”柳月娥一边梳头发一边往堂屋里走。 丁小虎捉住嫂子的手,三根手指头搭在柳月娥的脉门上,听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说:“嫂子你是不是经常头晕?而且…每个月都会肚子疼?很疼的那种。” 柳月娥吓了一跳。 自打妹妹出事之后,头晕病越来越厉害了。好几次夜里昏死过去,幸亏早上被大公鸡吵醒。至于肚子疼的症状一直都有,都说女人生完孩子,肚子疼的毛病才能消失。 可是小虎他哥三年多没有回家,家里家外都靠柳月娥一个人。 “嫂子别急,我出去挖点草药,先把你头晕和肚子疼的毛病治好。” 丁小虎拿着小锄头和小篓子往外面走。 柳月娥喊他吃完晚饭再出去,丁小虎大手一挥:“放心吧嫂子,治完病再吃饭他不香吗?” 第003章 紫玉灵芝 路过小卖部,丁小虎问根婶儿借了支手电筒,在小树林边上看见楞头骑在两只一米多高的石墩子上拉屎。 楞头还在上小学,是根叔和根婶的儿子。 这家伙喜欢跨在石墩子上大便,有时候甚至端着饭碗边拉边吃。 “楞头你个兔崽子恶不恶心?掉下来摔到屎堆里,看根婶怎么收拾你。” “嘻嘻,小虎哥你过来,我有重大消息向你汇报。”小屁孩鬼鬼祟祟东张西望,冲着丁小虎一个劲地招手。 丁小虎捏住鼻子凑过去,楞头趴在他的耳朵根子上说:“下午田有德去郑三炮家了,他们打你们家山头的主意。” “早知道啦,以后这种过时的消息别来烦我。” “没过时,刚才他又去了。还说什么五百万三百万可惜掉了,反正好多好多钱,我也弄不清楚。”楞头一边憋气屙屎,一边告诉丁小虎。 “什么五百万三百万?田有德跟郑三炮说的吗?” “田有德自己跟自己说的,他刚才买了包香烟去郑三炮家了。” 早就觉得田有德和郑三炮没按什么好心,借给嫂子五万块钱不要利息,这里面肯定藏着阴谋。 吩咐楞头不要到处乱讲,丁小虎蹑手蹑脚往郑三炮家里赶去。 郑三炮家住在旮旯村最东边,青砖大门楼格外醒目,还有铝合金落地大窗户,光院子就有三进。 他在村里开木制品厂,是旮旯村绝对的首富。村里好多人都在他们家厂里干活。很多时候,郑三炮的话比村长田有德还要管用。 郑三炮坐在汽车里,车头朝外没有熄火,看样子是要出去应酬。 田有德站在汽车边上跟他说话。 丁小虎从玉米地里绕过去,摸到郑三炮家门口的大柳树后面悄悄地听。 就听田有德说:“三炮啊,这钱你拿回去。丁小虎那个倔头,不可能把山头让给你的。” 郑三炮把那只黑色垃圾袋塞回到田有德手里:“亲家公,跟我客气啥咧?到了你手里的钱还能让我收回来不成?好事多磨,你跟他们家关系好,经常过去说叨说叨,这事一准儿能成。” 田有德摇了摇头。 郑三炮接下去说:“要在那片山头上种果树,没有几十万块钱投进去看不到效果。柳月娥问咱借的钱快到期了吧?到时候来个双管齐下。我找他们要钱,你去林业局反应反应实际情况。合同期三十年,三年不种树,政府有权单方面收回承包权。” “那不得逼死他们?家里没大人,仨孩子可怜。” “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能管得过来?亲家公,这可是巨额赔款,没有五百万也得三百万以上。”郑三炮拍了拍田有德的肩膀,接下去说:“消息绝对可靠,规划图我都看到了,高速公路明年开建。到时候的赔款,咱哥儿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好阴险的郑三炮,原来正在规划中的高速公路要从老龙口通过。 楞头提供的情报太及时了。 丁小虎听得怒火中烧。 郑三炮啊郑三炮,就说你小子不会那么好心,非亲非故借给嫂子五万块钱,原来早就在打我们家山头的主意。 老子死了也不会转让给你。 不行,不能死,我现在已经不是之前的丁小虎了。 郑三炮你不是说我们家没有能力开发老龙口高山果园吗?老子偏要做给你看。 想到这里,丁小虎悄没声息地退回玉米地,往梧桐坡方向摸了过去。 梧桐坡和旮旯村隔着神农溪,就在丁小虎得到神农传承的断崖后边。 这时候天色已经全黑,古铜色的明月高悬山头,大山里的空气特别清新。 因为刚刚下过大雨,地上的砂石被大水冲刷干净,走起路来反而格外方便。 其实丁小虎自己不知道,他现在得到神农真传,虽然还没有开始正式修炼,体力早就跟常人不一样了。 不然大山里刚刚下过雨,走起夜路怎么可能那么轻松? 穿过茂密的荆棘丛,越过溪流瀑布,终于进入梧桐坡腹地。 小锄头舞得呼呼作响,劈开灌木丛打开通道。 杂草太多太密,一时之间,毫无头绪。 “爷爷说梧桐坡上遍地都是珍稀药材,我怎么一颗都找不到。” 望着半人多高的杂草,丁小虎的劲头为之一挫。根本无从下手,早知道就听嫂子劝,明天早上再来好了。 乌漆嘛黑到哪里找?别说珍稀药材,就是跳出几头吃人的大灰狼来也有可能。 人参、黄芪、熟地、当归、何首乌、仙鹤草、白芨…… 一样都没发现。 再这么下去的话,怎么治疗嫂子的头晕病和肚子疼? 更别说治好妹妹的病,让她和嫂子过上幸福生活了。 “爷爷,您没有骗孙子吧?好歹给孙子指条明路。” “啾呜” 话音刚落,一声雕鸣惊碎了夜的寂静。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只巨大的秃鹫伫立在悬崖上横空而出的野树枝头。 现在丁小虎的目力异于常人,穿过树枝之间的间隙,月光如银,能看到大秃鹫敏锐警觉的眼神。 秃鹫是白天捕食的猛禽,怎么可能夜里出现? 丁小虎脑子里灵光一闪:事出蹊跷必有因,过去看看再说。 “咝” 不易觉察的声响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的草丛里。 一条大青蛇正在草丛里游走。 从碗口粗的身子判断,这条蛇的长度绝对不止五米。 我的天,这是传说中的蛇王吗? 大青蛇和大秃鹫同时出现,附近肯定藏着神奇宝贝。 丁小虎又怕又喜,借助皎洁的月光,跟着大青蛇往前面走。 “啾呜” 狂风乍起,万草折腰,大秃鹫疾飞而至。 那条大青蛇毫不示弱,昂着笆斗大的脑袋撞向大秃鹫的身子。 一鹰一蛇在山谷里酣斗,附近草丛纷纷扑倒。 微弱的红光映入丁小虎的眼帘。 “紫玉灵芝?” 丁小虎欣喜若狂,哪里还顾得上大秃鹫和大青蛇呀?握着小锄头直接蹿了出去。 三五下刨出紫玉灵芝,抱起来撒腿就跑。 秃鹫和青蛇打得难分难解,等它们发现紫玉灵芝落入别人之手的时候,丁小虎早就跑没影了。 “哈哈哈,紫玉灵芝,爷爷是您保佑孙子的吗?” 丁小虎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 有了这颗紫玉灵芝,不光嫂子的病可以药到病除,就是妹妹的脑损伤也能改善。 接下来就是钱的问题了,明天天亮再来一趟梧桐坡,多挖点珍稀药材去城里卖掉。到时候种上满山果树,让郑三炮的阴谋彻底玩完。 如意算盘打得响,半空中刮过一阵疾风,紧接着草丛里腥风四起。 麻蛋,大秃鹫和大青蛇追上来了。 小命不保赶紧逃。 没等他迈步,腿上突然一紧,碗口粗的蛇身噗噜噜卷了上来。 笆斗大的蛇头耸立在丁小虎面前,三指多宽的蛇信子在他眼门前扑簌簌乱颤。 “啾呜” 秃鹫展翅,夜幕尽碎,黑黝黝鹰爪如钩,丁小虎想要躲避已然不及。 第004章 村首富的美媳妇儿 “滚开!” 情急之下,丁小虎高声断喝。 得了神农传承之后,他的嗓门奇大。陡然一声吼,震得枝叶乱飞,离得最近的几根树枝窟嚓掉落地上。 那只秃鹫振翅回环,盘旋在丁小虎的头顶不肯离去。 大青蛇更是软作一团,匍匐在大石头上一个劲地发抖。 嗯?它们不是要弄死我的吗?怎么害怕了? “神农附体,万兽莫侵。天雷滚滚,亦无所惧。” 旷远苍老的声音飘忽而至。 “神农附体?您就是传我神农诀和药王心经的神农老爷爷吗?” “哈哈哈哈,老夫去也。神农诀和药王心经,你要勤加练习。” 旷远苍老的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消失不见。 满山树叶统统低头,遍地野草尽数折腰。 大秃鹫还在头顶盘旋,大青蛇趴在地上,拿蛇信子舔丁小虎的鞋子。 丁小虎明白了,感情这神农诀真的无所不能,不给大秃鹫和大青蛇下达命令,它们不敢走。 “哈哈哈,回吧回吧,回家早点睡觉。以后多帮我发掘些珍稀药材,本神农大大有赏。” 大手一挥,那头秃鹫在空中折了个弯,冲天而起,飞向梧桐坡顶。 大青蛇更是滑稽,它好像听懂了丁小虎的话,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身子一扭,隐入草丛不见。 呵呵呵,丁小虎抱着紫玉灵芝,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野兽毒虫。 神农附体,万兽不侵,天雷滚滚都劈不死我呀。 想到这里,得意洋洋的丁小虎原地翻了个腾空跟头。 穿过灌木丛,越过小溪流,前面林子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离旮旯村远着呢,夜里哪来的灯光? 还有声音…… 是女人咿咿呀呀,和男人沉重的呼吸…… 扒开草丛,一辆白色越野车出现在视野里。后备箱的门扬得高高的,两条让人垂涎欲滴的大长腿若隐若现,男人光不溜秋的脊背触目惊心。 麻麻屁,那不是郑三炮老婆梁倩菱的越野车吗?夜里不回家,老夫老妻钻到深山老林里打野炮? 不对呀,郑三炮不是出门了吗? 而且身材也不是特别象。 “嘿嘿嘿,管他呢,给你们弄个带响儿的。” 丁小虎捡了块石头,照着越野车的引擎盖扔了过去。 “砰” “呀!” 闷响伴随着女人凄厉的惊叫,在大山里格外刺耳。 “谁?谁特么捣鬼?给老子滚出来。” 那个男人来不及提裤子,转过身来东张西望。 不是郑三炮! 丁小虎大吃一惊,怎么会是杨万春这个鬼东西? 别看郑三炮他老婆已经做奶奶的人了,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时尚冻龄大美人儿。 杨万春这个鬼东西要相貌没相貌,要金钱没金钱,梁倩菱怎么会看上这种鬼头? 好白菜被猪拱了。 丁小虎心里头憋屈得不行。 他从小没见过父母,一直羡慕郑三炮家的三个兔崽子有这么温柔的娘亲。 小时候扒墙头偷看梁倩菱洗澡,可不是完全为了欣赏她的身体,最重要的是想感受那份母爱。 看到梁倩菱捂着胸口惊慌失措,丁小虎忽然觉得自己龌龊至极。他耷拉着脑袋退出小树林,特地绕了个大弯路跑回家里。 堂屋里亮着昏暗的白炽灯光,柳月娥正在等丁小虎回家吃饭。 “怎么了小虎?没被毒虫咬吧?” 看见丁小虎垂头丧气的样子,柳月娥迎上去问。 “哪儿能呐?”丁小虎大手一挥,把心里残留的失落感彻底赶走。 他掏出紫玉灵芝给柳月娥看:“知道这是什么吗?千年难遇的紫玉灵芝王。这要是拿到城里大药铺,不给个二三十万门都没有。” “神经病小虎,又吹牛。” 柳月娥帮他卸下小竹篓,让他赶紧洗手吃饭。 穷人家的伙食简陋得很,一大盆炒缸豆,还有一大锅粥和两只烤土豆,就是他们的晚饭。 “嫂子炒的菜就是好吃,以后发了财,还想吃嫂子炒的长豇豆。” 丁小虎捧着大陶碗,呼噜噜喝光半碗粥,夹了块豇豆塞到嘴里。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我们家小虎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吹牛。”柳月娥浅浅地喝了一小口粥,夹了根长豇豆放到嘴巴里嚼。 “嫂子你真是的,吃那么少能有力气干活?”丁小虎端起菜碗,把大半碗长豇豆拨到柳月娥碗里。 柳月娥急得拿筷子抽他:“臭小虎,哪吃得了这么多?你想让嫂子胖成大肥猪呀?” 丁小虎忽然哭了,黄豆大的泪珠子啪嗒啪嗒掉到粥碗里。 “怎么了小虎?是不是嫂子做的菜不好吃?家里还有两个蛋,嫂子给你煮蛋去。” “我觉得我们家太对不住你了。嫂子这么好的人,跑来我们家受苦。小虎对不起你,爷爷和哥哥统统对不起你。” “傻小虎,搭错哪门子筋了?嫂子给你煮蛋去。” 丁小虎拉住柳月娥,蛋是留给丁小凤吃的。家里买不起鸡崽子,是丁小虎从山上掏回来的鸟蛋。 妹妹没有知觉,只能吃流质和半流质。为了给她增加营养,嫂子把所有好吃的全都省给丁小凤吃。 “嫂子你坐下来听我说。”丁小虎摁住柳月娥的肩膀,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在嫂子面前。 “跪不得跪不得,男儿膝下有黄金……”吓得柳月娥大惊失色。 丁小虎逼着她坐好:“欠嫂子的恩情一辈子还不完。我今天当着爷爷的排位把话放在这儿。从现在起,但凡嫂子受一丁点委屈,就让我丁小虎不得好死。” “呸呸呸,臭小虎赶紧呸。说的都是什么话呀?今天撞邪神了是不是?” 柳月娥再也控制不住,和丁小虎面对面跪着,捧着丁小虎的脸哭着喊道。 “嫂子我说的都是真的……” “哎哟哟,什么真的假的呀?大晚上的,两孩子跪地上作啥咧?这么大的人,过家家还没玩过瘾呐?” 清亮的女人声音出现在院门口,梁倩菱扶风摆柳般走了进来。 这么快找上门来了?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奇迹。四十多岁的人,比二十七八岁的大媳妇儿还要年轻精致。 新做的波浪发卷儿一弹一弹的,配上时尚包臀裙和高跟鞋,比大明星还要漂亮。 柳月娥赶紧扶丁小虎起来,丁小虎倔强地压住嫂子:“我说的都是真的,从明天起我就奋发图强。不但要治好妹妹的病,还要让你和妹妹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啧啧啧,咱们家小虎长大了。月娥,婶子替你高兴。” 梁倩菱笑吟吟地望着柳月娥。 柳月娥理了理额头前散乱的发丝,眼睛里噙着泪,让丁小虎赶紧起来。 “倩菱婶,您怎么来啦?家里乱七八糟的,让您看笑话了。” “谁说看笑话啦?咱们家小虎可不是一般人,婶子打小看好他。” 梁倩菱笑吟吟地搂住柳月娥瘦削的肩膀,凑到她耳朵边上低低地说:“你三炮叔是不是找家里要钱来了?别跟他一般计较,这钱呐,婶子替你们出。” 她从小包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柳月娥手里,说什么都要让她收下。 第005章 初练神农诀 “倩菱婶,我们不能要您的钱。”柳月娥把银行卡还给梁倩菱。 抛开她是郑三炮的媳妇儿不谈,其实梁倩菱平时为人不错。丁小虎爷爷生病的时候,她来家里送过钱;丁小凤出了事,她私下里也帮过不少忙。 这次的钱绝对不能拿,金额巨大,要是让郑三炮知道了,梁倩菱吃不了兜着走。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郑三炮老婆,拿人家的手软,没必要欠她这份情。 “五万块钱又不是天文数字,还有一个星期呢,过几天就能赚出来。”丁小虎大手一摆。 他心想:特地赶过来堵我嘴的是吧?我丁小虎喜欢钱,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怎么说话呢你?”柳月娥狠狠跺了丁小虎一脚,拉着梁倩菱的手说:“婶子别往心里去,跟这种人没说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吹牛。” 丁小虎抱着小腿单脚跳:“谁吹牛啦?用不着七天,明后天就能弄到五万块钱。” “神经病呀你。”柳月娥被他气哭。 梁倩菱搂着柳月娥说:“好了月娥,兴许小虎真有这个本事。婶子给你托个底,卡里五万块钱给你们留着,要用的话随时过来拿。” “真的不用了,婶子谢谢您。”柳月娥又是鞠躬又是倒水,好不容易把梁倩菱送了出去。 “哼,不相信我的话。明天去梧桐坡挖棵野灵芝,说不定比紫玉芝更值钱呢。”丁小虎坐在板凳上揉脚。 柳月娥瞪了他一眼,进屋看丁小凤去了。 丁小虎冲着里屋喊道:“嫂子,你是不是以为别人又在吹牛?告诉你吧,我现在神农附体,百兽不侵。爷爷说大青山里遍地都是珍稀药材,明天就上摩天岭找野人参去。” “你敢。”柳月娥冲出来,她揪住丁小虎的耳朵骂道:“摩天岭是大青山禁地,你要是敢去,嫂子再也不理你了。” 丁小虎捂着耳朵龇牙咧嘴,不怕嫂子打,不怕嫂子骂,就怕嫂子不理他。 摩天岭不比梧桐坡,那里终年云蒸雾绕,到处都是瘴气毒虫。据说八十多年前,有个外国联合探险队去过摩天岭。走的时候十九个人,回来的时候只有半个。 为什么说回来的时候只有半个? 因为回来的那个人没能爬过神农溪,就无声无息地死掉了。 死的时候眼珠子凸出眼眶,身上血管全部爆裂,流出来的血是绿颜色的。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丁小虎拽着柳月娥的手腕子求饶。 柳月娥不是小孩子,她知道丁小虎肯定在忽悠她。表面上答应不去,指不定哪天趁她不注意直接行动。 于是她加了把力说:“你发誓,绝对不会背着嫂子偷偷摸摸去摩天岭。” “好好好,我发誓。如果我丁小虎背着嫂子偷上摩天岭,以后再也掏不到鸟蛋。” “不行,用嫂子的命发誓。如果你背着我偷上摩天岭,就让嫂子不得……” “喂,干什么啦你?”丁小虎捂住柳月娥的嘴巴:“呸呸呸,尽说不吉利的话。好了我答应你,如果要上摩天岭的话提前跟嫂子打报告,绝对不会背着嫂子偷偷地去摩天岭。” “哼,看你还敢不敢犯浑?”柳月娥白了丁小虎一眼,略微顿了顿,她换了副语气跟丁小虎说:“不是嫂子不相信,是你经常说大话,嫂子都不敢相信你了。” “那是你疑神疑鬼胆子小。如果我一直说大话,能挖到这么珍稀的紫玉芝吗?还有你洗澡晕倒,我要是没点真本事,能让你这么快醒过来?” “果然是这样的。呀……你是怎么救醒我的?”想起洗澡时晕倒的事情,柳月娥的脸上飞起两朵酡红。 丁小虎挠挠后脑勺:“那还不是小事一桩?我现在修炼神农诀,不光会治病,以后还要培育果树药材。” 他故意避开嫂子的问题,因为神阙穴位于身体隐秘部位,如果直接说出来,嫂子肯定下不了台。 柳月娥柳眉微蹙,旋即兴奋地抓住丁小虎的胳膊焦急地问:“真能治病?能不能给小凤瞧瞧?” “必须的呀,走,先给妹妹把把脉。”丁小虎大手一挥,拉着柳月娥走进里屋。 丁小凤平静地躺在床上,本应青春无暇的面容苍白失色。 新换的被褥散发着太阳光的淡淡温香,地上的水渍还没有干透,柳月娥在上面铺了块旧床单。 脉象薄弱,命若悬丝。试着寻找治病的法门,脑子里乱糟糟的。 药王心经显示,丁小凤属于严重颅腔受损,治疗这种病需要百年以上的野山血参,再配以三重天境界的神农真气,循序推拿七七四十九天。 神农诀可以修炼,但是野山参极为罕见,百年以上的野山血参更是闻所未闻。 “怎么样?小凤的病治得好吗?” “当然治得好,就是百年以上的野血参不是特别好找。” 丁小虎如实相告,安慰嫂子不要着急。 柳月娥问他能不能用紫玉灵芝代替,丁小虎摇了摇头:“你以为什么东西都可以代替啊?每种药材的药性不同,只有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 “我们家小虎就是牛,妹妹的病一定能治好。” “那是自然。嫂子我跟你说,紫玉芝的造血功能特别强劲,针对你现在的身体情况特别有用。明天我去镇上买几只小鸡仔和童子鸡回来,你拿紫玉芝炖童子鸡,连吃三天,头晕病肯定痊愈。肚子疼的病以后我再想想办法,反正把嫂子调理得白白胖胖的绝对没有问题。” “我才不要白白胖胖,地主家的小姐才白白胖胖呢。咱把紫玉芝拿去卖掉吧,真能卖个二三十万那就好了。” 柳月娥给丁小凤掖了掖被子,顺带把妹妹的几丝散发整理好。丁小虎说紫玉芝能卖那么多钱,她很期待。 “卖什么卖?那是给嫂子炖汤喝的。梧桐坡上药材遍地,明天再挖几棵不就得了?” 丁小虎舍不得卖。 一来能卖二三十万块钱是他信口乱说的,二来他想给嫂子好好补补身子。 但是听说紫玉芝对妹妹的病情没有帮助,柳月娥说什么都不许丁小虎把紫玉芝留在家里。 “傻小虎,以为嫂子真的笨到家了?那么珍贵的紫玉芝是你想挖就能挖得到的?呆小虎听话,嫂子的病死不了人,明天拿去卖掉,先把郑三炮的钱还了再说。” 两个人争论了半宿,最后决定吃一半卖一半。 睡到半夜,柳月娥起来给丁小凤喂水。发现丁小虎一动不动地坐在堂屋里,头顶心热气腾腾,好像电视里的得道神仙。 “傻小虎,神神叨叨又耍什么花样?” 走过去拍他肩头,一股大力吸住掌心,费了老大劲才把手掌挪开。 “难道真有奇遇?我还说他吹牛,看来是错怪他了。” “哈哈哈,本来就是错怪我啦。我给嫂子把把脉,看看能不能把肚子疼的毛病根除掉。” 修炼神农诀正好收功,丁小虎扣住柳月娥的脉门,一股纯阳真气沿着太渊穴输入嫂子的奇经八脉。过了两分多钟,他松开柳月娥,满意地笑了笑说:“神农诀果然有用,过几天炼几颗保经丹,嫂子以后再也不会肚子疼。” 第006章 婶子我懂你 第二天,丁小虎起了个大早。 拿棉布袋子包好紫玉芝,去城里卖药材。 旮旯村距离黄泥镇十几里山路,路途不是特别遥远,但是上上下下尽是峭壁悬崖。 镇上以前有个收药材的办事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废弃掉了。要卖紫玉芝的话,得去清江市才行。 丁小虎舍不得搭拖拉机的钱,决定步行到镇上,再乘中巴车去城里。 想着回来时背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心情别提多高兴了。他折了段芦竹做成小笛子,吹着沧海一声笑的调子大踏步往前走。 “嘀” 白色越野车从后面追上来,梁倩菱隔着车窗喊他上车。 丁小虎有点不好意思。 搅了她和杨万春的好事,越野车引擎盖上的瘪坑触目惊心。凄厉的尖叫声,还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上车,婶子载你去镇上。” 梁倩菱倾着身子探过来,推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 深v吊带裙,惊涛骇浪扑面而来。 特别是她垂在胸前的波浪发卷儿,颤微微地弹来弹去,害得丁小虎的眼睛挪不开窝。 “咯咯咯,小屁孩儿傻愣愣的作啥?怕婶子吃了你呀?” 瞅着丁小虎微微发红的脸,梁倩菱笑得花枝乱颤。 “我…去市里,婶子你自己走吧。” 丁小虎话都说不流畅。 “去市里呀?正好顺路,婶子去市里接你可儿妹妹。” 不由分说刹住车,梁倩菱让丁小虎赶紧上来。 富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她女儿郑妙可是丁小虎的同学,在清江大学念书。那丫头每个星期五都要回来,而且全是专车接送。 真是人不能比人,丁小虎上大学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回家。周末是他最忙的时候。白天勤工俭学发传单,夜里赶去老老远的培训中心给中学生补课。 现在用不着赶了,妹妹出了事,丁小虎没跟嫂子商量,直接办了退学手续,七年制的大学上了不到一年。 “用不着这么早去,学校下午有课。”丁小虎没话找话说。 梁倩菱侧脸望向窗外:“这不车子坏了吗?刚好去4s店补一补。” 哼,难为情了是吧?那个凹坑是我砸出来的。背着郑三炮和野男人躲在林子里做那种事情,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佩服她的同时,丁小虎也很同情梁倩菱。 郑三炮年轻时经常家暴,每次酒局完了回家,就要把老婆拖起来打。 梁倩菱身上三天两头青一块紫一块的。 有一次丁小虎偷看她洗澡,发现她背上有一条六七十公分长的血痕。 第二天早上起来,梁倩菱照样笑脸迎人,伺候公婆孩子,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直到郑家老大上了高中,她的好日子总算来到。有一次夜里,郑三炮喝得醉醺醺的又要动手,被郑家老大一板凳砸了个头破血流。 从此郑三炮再也不敢打老婆了。 说也奇怪,自从家暴停止之后,郑三炮的木制品厂效益猛增。 郑家老大就是村长田有德的女婿,因为敢于出手教训亲爹,丁小虎小时候曾经佩服过他。 “咳唉……” 丁小虎正在胡思乱想,梁倩菱忽然叹了口气。 “小虎啊,别跟你三炮叔计较,他也是为了你们家好。” “呵,谢谢您倩菱婶,麻烦跟他说一声,五万块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他,而且爷爷的愿望也会实现。” “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呢?那么大一片山头,不种上万把棵树根本看不出果园的样子。山头承包合同里规定得死死的,三年不开工,政府要收回的呀。” 梁倩菱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曲在大腿上望着丁小虎说。 “放心吧婶子,我都想好了,这几天上摩天岭多挖点野灵芝。大概十天半个月吧,凑个七八十万块钱没有问题。” 丁小虎小脖子一扬。 “摩天岭不能上,去的人回不来你不知道?” 梁倩菱急了,抓住丁小虎的手紧张得不得了。 一股暖流瞬间侵入到丁小虎的心里,他扬了扬棉布袋子,满不在乎地说:“没那么恐怖,这株紫玉芝就是昨晚我从摩天岭上挖下来的。” “昨天晚上你进山了?什么时候的事?”梁倩菱惊得花容失色。 糟了,昨天夜里的大石头,是不是这个小兔崽子扔的? 梁倩菱一宿没合眼,她一直在想,昨天夜里扔石头的人到底是谁? 丁小虎自知口误,想要收回已然不及。 他红着脸,脑袋耷拉到胸口说:“婶子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梁倩菱没有说话,越野车一路疾驰,驶上清江大桥的时候,她咬着嘴唇叹了口气:“小虎,婶子相信你。昨天晚上的事情千万不能说,婶子做奶奶的人了,求求你不要说出去。” 清江大桥是清江市的门户,驶过大桥就是市区。 “嗯,我连嫂子都不告诉。倩菱婶,就在前面汽车站放我下来。” “知道婶子电话吗?下午接到你可儿妹妹,带你们一起回家。” “不用了倩菱婶,野灵芝销路好,中午卖完了我坐中巴车回去。” “那你带点钱,中午别饿着了。”梁倩菱掏出一小叠百元大钞,塞到丁小虎手里。 丁小虎没吭声,下车的时候把钞票往副驾驶座位上一丢:“倩菱婶不要有心理负担,丁小虎不是不懂你的人。” 说完他大手一挥,吹着沧海一声笑的调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让她知道大石头是谁扔的也好,省得她担惊受怕睡不着觉。 在丁小虎的心目中,梁倩菱的地位微妙而又特殊。具体什么地位他也说不清楚,但是不会伤害梁倩菱,这一点毋庸置疑。 接连问了三家药铺,给的价格都不理想。 竟然还有人说紫玉芝是人工种植的,气得丁小虎嘴都歪了。 “呸,一帮不识货的大蠢蛋。” 丁小虎抱着棉布袋子低头疾走,不小心撞在一辆正要启动的摩托车上。 “哟吼,以为哪个不长眼睛的兔崽子呢,原来是你个倒霉蛋。” 摩托车上坐着个女骑士,英姿飒爽大长腿,戴着圆鼓鼓的复古头盔,鼻梁上架着大墨镜,嘴巴上捂着厚厚的棉布大口罩。 隔着口罩,女骑士的声音不是特别清晰。 再说了,清江市来过的次数加起来不满三趟,在这里不可能认识人呐。 丁小虎傻愣愣地打量着女骑士:“你谁呀?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姑奶奶让你不认识我。” 女骑士摘掉头盔,瀑布式的长发比黑绸缎还要光亮丝滑,她摘掉墨镜说:“兔崽子,连姑奶奶都不认识,不想在旮旯村混了是不是?” 第007章 搂我腰 “虎妞姐怎么是你?哪儿抢来的摩托车?” 丁小虎惊得下巴合不拢,英姿飒爽的女骑士竟然是楞头的姐姐范思思。 不过他从来不喊她范思思,“虎妞”是丁小虎给她量身定制的专属外号。 这个范思思可了不得,火爆脾气一点就炸。十六岁的时候,她曾经拎着两把菜刀追得郑家老二满村子跑。 旮旯村里没有人敢欺负楞头,就是因为他姐姐太猛爆的缘故。 范思思在清江医学院上学,马上毕业了,这阵子在清江医院实习。 “怎么说话呢小兔崽子?姐姐我买辆摩托车碍你事了?” 照着丁小虎的胸膛就是一拳,范思思瞪着丁小虎骂道。 不敢惹她,丁小虎往后面错开半步,摸着摩托车的大灯,把他羡慕得两只眼睛里直冒金光:“嘻嘻嘻,彩票中奖发的横财吧?这种摩托车没有三万块钱拿不下来。” “三万块钱想得美,把你老姐剁碎了卖掉,也凑不齐三万块钱。” “那你买的二手车?” “二手你个大头鬼。国产复古小摩托,一万一千块钱刚刚买的。送两身骑士服还有头盔手套,没买亏吧?” “没亏没亏,敢给虎妞姐吃亏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没吃亏就行。”范思思戴好头盔墨镜,跨上摩托车招呼丁小虎坐上来:“走,姐姐带你兜兜风去。” “灵芝还没卖呢,等着还郑三炮钱。” “你问郑三炮借钱啦?”范思思摘下头盔,扭过头来瞪着丁小虎说:“卖灵芝怎么不找我?我是医生呀,我们学校有个同学家里开大药房。” “那感情好,麻烦虎妞姐托托门路。” 丁小虎爬到摩托车的后座上,座位实在小。范思思前凸后翘英气逼人,慌得丁小虎面红耳赤,小心脏噗通噗通好像着了火似的。 “小兔崽子脑子有病,快点坐好,正好同学聚会带你吃大餐去。哎哎哎别乱动呀,摔死你姑奶奶不负责任。” “轰” 范思思猛加油门,离合器松得太快。摩托车往前一冲,丁小虎整个人贴到了她的后背上。 “能不能老实点?让你别动还要乱动。哎呀呀,往后面去一点,臭小子想吃姑奶奶豆腐是不是?” 拉不出屎怪茅厕。 在范思思面前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丁小虎都快坐到挡泥板上去了,她还嫌他坐姿不好。 “搂腰,搂着腰不会乱晃。” 范思思尽出馊主意,丁小虎本来就不敢离她太近。现在都是大人了,不是十年前的小屁孩。 感觉女人身上到处都是机关。 顶到她后背,她说你磕疼她了;大腿往里面收,她又说你吃她豆腐。 范思思既然吩咐下来,丁小虎不敢违抗。只能两只手尽量伸直,圈过她的小腰抵在油箱盖上。 这样能让自己的身体尽量往后,和范思思之间保持一小段空隙。 “虎妞姐让我下来跑吧,我的腰好像吃不消了。” “放屁,想说我车技蹩脚对不对?” 不愧是虎妞,油门轰得真猛,摩托车“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吼吼吼,姐姐车技还可以吧?小兔崽子算你有福,卖完灵芝带你回家。” “回哪个家?”丁小虎战战兢兢地问。 “旮旯村啊。买摩托车就是回家用的,我又没有男朋友,还能回哪个家?” 范思思越开越顺手,复古小摩托在车流里穿梭飞驰。十五分钟过后,在一家茶餐厅门口停了下来。 距离午饭时间尚早,茶餐厅里的客人不多。 卡座里围着五六个年轻人,男女都有,他们喝着茶,嘻嘻哈哈有说有笑。 “家明啊,范思思太彪悍,估计你驾驭不了。”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生说道。 他看上去比较沉稳,像个老学究似的。 “连我都驾驭不了的女人还有谁能驾驭?”另一个麦色肌肤的男生曲起手臂,秀了秀肱二头肌。 这家伙长得有模有样,一看就知道是个运动健将。 “不听老人言吃苦在当前,你和范思思不合适。”斯文眼镜男喝了口茶,扶了扶眼镜接着说:“俗话说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啊。” 坐在二头肌男生边上的女生立马接口:“林奥说得有道理,徐家明是足球队的队长,范思思出了名的女汉子。你们两个在一起呀,真有可能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哎。” 徐家明摆了摆手:“二虎相争绝对不可能的事。只要范思思答应做我女朋友,她让我往东我不往西,她让我吃素我不吃肉。所有事情全听她的,怎么可能争得起来?” “哈哈哈,英雄无敌的足球队长,在范思思面前就是一滩橡皮泥啊。” “得了吧你们,争着当橡皮泥的哥儿们排着队呢,能把范思思约出来是我徐家明的福分。待会儿她来了,统统给我嗨起来。只要事情办成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这点你放心,别的本事没有,敲边起哄的活儿一点都没有生疏。” “嗨嗨嗨,范思思来了。” “哪儿呢?” “骑摩托车摘头盔的那个。” “哇塞,还有比这身材更火辣的吗?我要流鼻血了。” “咦?搂着她的乡巴佬是谁?” 大家伙的目光齐刷刷扫向正在停车的女骑士。 徐家明眉头紧皱,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个乡巴佬不是什么好茬。 “哥几个早就到啦?”范思思推门而入。 “思思你来啦?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这么热的天亲自开摩托车,肯定累坏了吧?”徐家明站起来,他推开边上的女生,招呼范思思坐到他的身边。 “小虎坐这儿,徐家明你往边上挪一下。”范思思招呼丁小虎入座。 徐家明摸了摸鬓角,露出自以为迷人帅气的笑容:“思思,这位小兄弟是谁啊?” “我兄弟丁小虎。”范思思的胳膊搭在丁小虎的肩膀上,她喝了口水接着说:“林奥你们家药铺收药材吗?我兄弟挖到颗正宗野灵芝。” “收啊。”林奥扶了扶眼镜。 徐家明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随后一只手托住额头,冲着林奥使了个眼色。 林奥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范思思让丁小虎把野灵芝拿出来,林奥接过来掂了掂说:“咝……兄弟,你这颗灵芝不是野生的吧?” “我在梧桐坡上挖的,怎么可能不是野生紫玉芝?”丁小虎差点跳起来。 “林奥,你可得看仔细喽。思思的兄弟就是我徐家明的兄弟,你要敢使奸耍滑,我徐家明第一个不放过你。”徐家明指着林奥发出严重警告。 林奥扶了扶眼镜,重新把紫玉芝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他摇着脑袋叹了口气:“家明啊,好歹咱都是学医的,我们家开了几十年药铺,老爷子是中药材商会的常务理事。如果我林奥连颗大棚里人工繁殖的灵芝都看不出来,安和堂的金字招牌还能挂得住吗?” “思思,林奥的话有道理,他们家祖传干这个的。会不会是你兄弟……”徐家明捂着嘴,冲着范思思眨了眨眼睛。 “不可能,丁小虎不是那样的人。”范思思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两名女生浑身一颤。 林奥摘下眼镜,抽了张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小兄弟,看在范思思的面子上,这颗人工繁殖的紫玉芝哥哥收了。我出五百块钱,你看看能不能卖。” 第008章 中药材商会 “五百块钱你去偷吧!” 丁小虎夺过紫玉芝,两只大眼睛瞪得跟牛犊子似的。 “小虎把灵芝放下。” 面沉似水,范思思盯着林奥冷冷地说。 “干嘛?” 丁小虎脖子梗梗着不服气。 “让你放下。”范思思的声音冷得可怕。 虽然肺都快气炸了,丁小虎还是很不情愿地把紫玉芝放回到桌子上。 范思思把紫玉芝推到林奥面前:“是不是野生灵芝不能凭你随口一说,你给我们讲个道理出来,要不然没有说服力。” “对,林奥你小子信口雌黄。今天要是讲不出令人信服的道理来,我徐家明跟你没完。”徐家明一只手扶住范思思的肩膀,另一只手指着林奥恶狠狠地骂道。 林奥心想:徐家明你个见色忘友的东西,拍范思思马屁不带这么落井下石的吧?幸亏老子中医世家,这要是换了别人铁定被你玩死。 “咳唉,范思思啊,你这是跟我叫板。”林奥摘下眼镜,习惯性的取了张餐巾纸擦拭镜片。 重新戴上眼镜,林奥伸出两根手指头,在紫玉芝的菌盖上弹了弹说:“大家伙儿吃过阳澄湖的大闸蟹吧?这颗灵芝跟阳澄湖大闸蟹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丁小虎问。 “哼哼哼,橘生于南为橘,橘生于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味不同矣……” “啰啰嗦嗦,别拽文,挑紧要的说。” 范思思打断林奥的话。 “好,那就直说了吧,还是用阳澄湖大闸蟹的例子。蟹贩子从别的地方买来大螃蟹,丢到阳澄湖里养上一个星期,然后拿到市场上卖,价格可以翻十倍不止。” “这颗灵芝就是这个道理。” “不知道大家听说过椴木栽培没有?” “椴木这玩意儿油脂高,特别耐磨耐腐蚀。” “人工繁殖的灵芝分为袋料栽培和仿野生的椴木栽培两种,袋料栽培的人工灵芝区分起来比较容易,最难分辨的就是椴木栽培的灵芝。在椴木上栽培灵芝最合适了,种出来的人工灵芝几乎可以跟野生灵芝一模一样。” “野生灵芝可以从五个方面加以辨认,这五个方面就是色泽、大小、硬度、气味和虫眼的分布情况。” 林奥噼里啪啦一通说,把丁小虎的紫玉芝说的一文不值。最后还提出边缘内卷的问题,说野生灵芝生长周期极其缓慢,子实体充实硬度高,不会因为碳氮比例的问题导致子实体生长过快,形成边缘内卷。 总而言之一句话,丁小虎的灵芝是假的,只能拿出去忽悠不懂行的人。 “兄弟,不是哥哥不帮你,是我不能违背行业道德搅乱药材市场啊。”林奥叹了口气,他一边擦眼镜一边说:“既然是思思的兄弟,要不这样吧。这颗灵芝我出两千块钱收了,它虽然是人工养殖,毕竟质地和成分还是达到了一定标准。” “我不卖了。”丁小虎越听越气,抱住灵芝转身就走。 亲手从梧桐坡上挖出来的,秃鹫和大青蛇为了这颗灵芝打得死去活来,怎么可能不是野生的? 阴阳怪气的眼镜男,摇头晃脑,说话的时候一直冲着徐家明丢眼神儿,明摆着他们俩是串通好的。 那个徐家明也不是好东西,老往虎妞姐身边蹭,还拿鼻子去拱虎妞姐的头发。 “丁小虎你给我站住。”范思思拍着桌子喊。 “就不站住,他们都是大骗子。”丁小虎撒腿就跑。 范思思腾地站了起来,望着林奥冷冷地说:“你是中医药材系的,刚才的分析有一定道理。但是我兄弟不是不诚实的人,这件事情我会查个水落石出。如果丁小虎骗人,我让他当着大家伙的面赔礼道歉。如果他没有骗人,林奥你得给我范思思一个说法。” 说完调头就走。 “思思,饭还没有吃,饿着肚子我心疼。”徐家明冲着林奥双挑大拇指,一边喊一边追了出来。 “不吃了,我得追那个兔崽子去。” 范思思发动摩托车,滋溜一阵烟追了出去。 “哇哦,好香的空气。” 徐家明闭着眼睛使劲地嗅,一副要把周围空气统统吸进肺里的模样。 找了两条马路,总算把丁小虎找到。 范思思一巴掌拍在丁小虎的脑袋上:“跑个屁啊兔崽子?老娘追不上你还敢叫虎妞?” “虎妞姐,他们骗人。紫玉芝是我从梧桐坡上亲手挖出来的。” “那你也不要跑呀,男子汉不能临阵脱逃。” “我不是临阵脱逃,我是去找真正识货的人。” “嗯,这才是姑奶奶的好兄弟。”范思思搂着丁小虎的肩膀:“有方向没?姐姐载你去。” “算了吧虎妞姐,坐你摩托车,我的腰都快断了。” 范思思长眉一挑:“小屁孩有个屁的腰,上车,老姐当你专职司机。” 丁小虎不敢违抗,在范思思面前,他和楞头都是小绵羊。 也许是范思思气场太大。 小心翼翼跨上后座,丁小虎问范思思:“虎妞姐,刚才那个林奥提到什么中药材商会,那个商会在哪里呀?” “奶奶的,怎么把这茬忘了。中药材商会在芍药街,就是你遇到我的那个地方。” 范思思一拍脑袋,轰油门原路返回。 中药材商会里安静得很,三个老头子围着小圆桌下象棋。 “请问,这里是中药材商会吗?”丁小虎轻轻地问。 “哈哈哈,将军,老小子你死定了。”满面红光的白胡子老爷爷哈哈大笑。 和他对战的瘦削老者摸着下巴沉吟不语。 “死了死了,老林投降吧。”另一个青衫老者托着小茶壶。 三个人沉浸在棋局里,对丁小虎和范思思视而不见。 丁小虎一看,卧槽马边上两个兵,如果老将歪过来的话决定死翘翘。 “拿车挡呀。”丁小虎冷不丁说了一句。 “跳马吃车,照样玩完。”白胡子老者头都没抬。 “炮四平五,绝杀。”丁小虎嘿嘿笑道。 “啊?”满面红光的白胡子老头大惊失色。 确定绝杀之后,白胡子老头抬起头来瞪着丁小虎说:“打哪儿蹦出来的小兔崽子?观棋不语懂不懂啊?” 丁小虎赶紧躬身施礼:“老爷爷息怒,我是来卖野生紫玉芝的。坏了行规,给您赔礼道歉。” 白胡子老爷爷站起来就要教训丁小虎,和他对战的瘦削老者拦住他说:“多大年纪了?还是这副暴脾气。不就下着玩儿吗?至于和娃娃置气?” “是啊,老傅你这脾气得改一改。人娃娃是来卖东西的,你们俩掌掌眼,我要睡午觉去了。”青衫老者托着小茶壶,冲着丁小虎和范思思微微颔首,大踏步往里走去。 “会长你这句话没有根据啊,我就是问他要紫玉芝看的,啥时候跟他置气了?”白胡子老头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大手一摊,让丁小虎把紫玉芝拿给他看。 丁小虎一想完了,因为一副棋得罪了老头子,紫玉芝让他掌眼的话,铁定讨不了好去。 第009章 一指断阴阳 “把紫玉芝拿出来呀。”范思思戳了他一下。 “哦。” 丁小虎猛然惊醒,恭恭敬敬托着棉布袋子,把紫玉芝交到白胡子老爷爷手里。 老头接过袋子,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凑到鼻端闻了闻,随后小心翼翼地解开袋子口。 室内空气突然冻结,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白胡子老爷爷把手伸到口袋里慢慢地摸,足足摸了两分多钟,他哈哈笑道:“娃娃,你这颗紫玉芝有问题啊。” 糟糕。 铁小虎心房一颤,老头子肯定不会放过他,报复开始了。 他连紫玉芝都没有拿出来,隔着袋子妄下断语,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老爷爷,我在大青山里挖到的,请问有什么问题?” 他尽最大努力克制住自己,用最平静的语气说话不会伤害到别人。 “哈哈哈,老林你别闲着了,咱俩斗了一辈子棋,今天斗一回灵芝咋样?” 白胡子老爷爷武断得很,不待瘦削老者答应,直接把棉布袋子放到小圆桌上。 丁小虎注意到,白胡子老爷爷是个急性子,但是放紫玉芝的时候,动作极其轻柔。 “老爷爷,灵芝怎么斗呀?”范思思插嘴问道。 “哈哈哈,简单。爷爷跟姓林的老小子谁都不许把灵芝拿出来,隔着袋子摸一摸,看谁定的价格准确。” “眼见为实,这可是野生灵芝嗳。”范思思好奇心大起。 丁小虎拽了拽范思思的衣服,示意她不要打岔。 瘦削老者枯坐原地没有动弹,白胡子老爷爷接着说道:“这个老家伙,人称一指断阴阳。今天我傅青衫倒要会一会他,看看是我的鼻子灵光,还是他的手指头精准。” “老林呐,别藏着掖着了。我就闻了一两秒钟,你可以随便摸。咱们把价格写在手掌心里,让娃娃判定胜负。” “效仿周瑜诸葛亮啊。”丁小虎说了一句。 “哈哈,对喽,来吧林老头,不敢应战你就是缩头乌龟。” 白胡子老爷爷越说越起劲,丁小虎发现瘦削老者的花白眉毛微微一动。 随即就见他闭上眼睛,伸出左手食指,在棉布袋子上面轻轻地敲了两下,起身去柜台上取了两只圆珠笔过来,丢给白胡子老爷爷一支:“傅青衫,老子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啊?这就好了? “娃娃,你们俩做个见证人,先让他嘚瑟一会儿,待会把我们掌心里的字拍照拍下来。”白胡子老头冲着丁小虎做了个鬼脸。 丁小虎没有手机,范思思负责纪录。 两老头写完字同时摊开手掌心。 吓得丁小虎连退三步。 白胡子老爷爷手里写着:极品野生紫玉芝,半盘六万块,整盘三百七十二万。 瘦削老者的掌心里写着:孤绝野山紫玉芝,半挂五万块,整挂三百五十万以上。 “哇啊这么值钱?丁小虎你发财了。”范思思揪住丁小虎的耳朵直接亲脸。 “半…半挂是什么意思?”丁小虎抖得厉害。 白胡子老爷爷叹了口气:“咳唉,林永泰啊林永泰,早晚有一天,老子要在棋盘上赢你。” 瘦削老者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把棉布袋子交给丁小虎说:“半挂就是一半的意思,这颗灵芝有问题。要是不人为切开的话,市场价格至少三百五十万以上,现在切开了,紫玉芝元气大伤,只能卖到五万块到六万之间。” “谁让你切开的呀?倒霉孩子留不住财气。”范思思狠狠掐了丁小虎一把。 丁小虎大手一摆:“五万就五万,老爷爷你们收不收?” “当然收啊,只是把价格告诉你,让你决定而已。” “给娃六万吧,好歹帮了老傅一盘棋。”白胡子老爷爷嘟囔了一句。 “娃娃你要现金还是转账?”瘦削老者问。 丁小虎选择现金。 六沓红艳艳的纸票子,丁小虎活了二十年,还是头一次看到整叠的钱。 放到鼻子上味道怪怪的。 “老爷爷要不要再看一看?”取出紫玉芝,丁小虎问。 毕竟两个老头子到现在都没有正儿八经地看上一眼。 “哼哼哼,不需要。”瘦削老者极其自负。 白胡子老爷爷嗅了嗅鼻子:“娃你这是大耳刮子羞辱他啊。一指断阴阳收药材,什么时候用过眼睛?” 丁小虎不敢多说,把六万块钱收到棉布袋子里扎紧,冲着两个老头子恭恭敬敬鞠了个躬,拉着范思思转身告辞。 白胡子老头拿了张名片给他,让他以后常来商会喝茶。 “虎妞姐,我不喜欢喝茶哎。”丁小虎搂着范思思的腰,一直仰着头,脖子难受死了。 “就是让你经常送药材来。”摩托车开得溜儿快,虎妞要去茶餐厅找林奥算账。 “虎妞姐,别找你同学了吧,能不能带我去商场买点东西?” “不行,姑奶奶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范思思的态度异常坚定,摩托车停好,林奥和徐家明正在碰杯喝小酒。 “啪啊” 一袋子钱直接丢到桌子上。 “林奥你给我说清楚,我兄弟拿过来的灵芝到底是不是野生的?” 林奥浑身一抖,眼镜脚滑落,卡在耳朵眼里:“当然不是野生的了,虽然我林奥还没有正式掌管安和堂,可我这双眼睛不是吃素的。” “是啊,林奥一直都是学霸,他不会看走眼的。思思你饿坏了吧,赶紧吃东西。”徐家明让身边的女同学往边上挪挪,亲自给范思思搬了把椅子。 范思思不理徐家明,当着所有人的面解开棉布袋子:“林奥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我们卖灵芝的钱。我兄弟没有骗人,你得给我一个交待。” “算了虎妞姐,嫂子等我回家吃饭呢。”丁小虎戳了戳范思思。 “不行,今天非要问他讨个说法。”范思思的倔脾气上来了。 丁小虎好像看到了她当年拎着两把菜刀,追着郑家老二满村子砍的场景。 林奥抽了张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拭眼镜:“范思思,话不能这么说吧?我林奥的业务知识自己清楚,保不齐你们拿出去卖给不识货的人,忽悠到别人了呢?” “是啊,思思你要冷静,中药材这一行水深得很。林奥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椴木栽培的灵芝几乎可以以假乱真。”郑佳明上来劝架。 “滚开。”范思思推开徐家明,盯着林奥说:“什么忽悠人?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林奥我警告你,我兄弟不是忽悠人的大骗子,你必须给我兄弟道歉。” “道歉?范思思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我林奥什么身份?你那个乡巴佬兄弟什么身份?让我道歉,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你……”范思思伸手找东西。 丁小虎赶紧抱住她:“虎妞姐虎妞姐,犯不着跟瞎子斗气。走走走,小虎给你买棒棒糖去。” “乡巴佬把手松开!”徐家明忍无可忍,指着丁小虎吼道。 第010章 心思坏得很 徐家明可是把范思思当成女朋友供着的,丁小虎肆无忌惮抱着他心爱的女人。两个人贴得那么紧,任何正常的男人绝对无法承受。 “不能松,松开非开瓢不可。”丁小虎抱着范思思往餐厅门口走。 徐家明更加气了,撸袖子就要上去拼命。 林奥拦住他:“兄弟,这下看清楚了吧?人家范思思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我敢打赌,这个乡巴佬肯定跟她有一腿。” “你放屁。”徐家明一拳头砸在林奥的腮帮子上。 其他同学赶忙拦住徐家明,两个女同学把林奥摁到椅子上。 “徐家明,你小子别特么不识好歹,老子只是把你不敢说的话说出来了而已。” 徐家明狠狠一拳,桌子上的碗碟勺子飞出来一大片,掉在地上碎成渣渣。 所有食客的目光统统吸引过来,人们议论纷纷,更有好事者拿着手机猫过来拍照。 餐厅服务员跑过来说:“这位先生,千万别在店里打架,兄弟我一个月工资两千二,一年不吃不喝赔不起呀。” “谁打架啦?买单买单,餐厅损失都算我的。一万块钱够不够?多下来的算你小费。”徐家明问服务员要付款码,直接扫了一万块钱过去,让服务员买单结账。 “家明哥局气。” “哼,我要是范思思,早就答应家明哥了。” “是的呀,人长得帅还有钱,范思思瞎了眼了。” “都别说了。”常家明酒杯一顿,倒了杯酒站起来对林奥说:“林奥,我徐家明不是东西。刚才打你,跟你道歉。” 说完一仰脖儿,喝光杯中酒,甩手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接着说:“先干为敬,你小子不能跟我记仇。” “徐家明好样的。”同学们竖着大拇指七嘴八舌。 林奥端起酒杯,从鼻孔里哼了声说:“我能跟你这种没脑子的猪头记仇?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咕嘟咕嘟几口闷,卡座里重新热闹起来。 徐家明把林奥拉到一边,凑在他的耳朵上说:“兄弟你脑子活,帮哥哥想个万全之策,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乡巴佬。” “算了吧,回头吓到范思思,你又找我拼命。”林奥捂着腮帮子。 徐家明那一拳打得够重的。 “兄弟,哥哥豁出去了,只要别伤着范思思,吓唬吓唬她没问题。”徐家明狠了狠心。 “那行,我来安排。” 林奥掏出最新款手机,拨了个号码说:“强哥,兄弟拜托你弄一个人……” “千万别伤到范思思。”徐家明跟林奥咬耳朵。 范思思这时候正在气头上呢,要不是丁小虎死命抱住她,非把林奥的脑袋揪下来不可。 摩托车开得飞快。 什么都顾不上了,丁小虎搂紧她的腰,侧着脸伏在范思思的后背上。 软乎乎的挺舒服,就像大冬天钻在被窝里的那种感觉。 “倒霉蛋,商场到了,你想勒死老姐吗?” 停好摩托车,丁小虎竟然趴在范思思的背上睡着了。 被她一个肘锤,揍得丁小虎龇牙咧嘴。 “虎妞姐,我想麻烦你帮我去里面买样东西。”丁小虎小心翼翼地解开棉布袋子,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范思思。 “买什么东西呀?鬼头鬼脑,肯定没安好心。” 丁小虎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表达,到最后实在憋得不行了,两只手托着胸口往上面抬了几下说:“就是你们女孩子穿的那种小衣服,要买最好看的,帮我买三件。” “啪” 范思思抬手一个大头皮:“小色胚,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嘿嘿嘿,给嫂子买的,我们家实在穷,嫂子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兔崽子,合着不是给你老姐买的?滚蛋,要买自己买去。”范思思照着丁小虎的肩膀就是一拳。 不过她没有继续为难丁小虎,而是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去商场买了三件文胸,把发票丢给铁小虎说:“抠门精倒霉蛋,你以为菜市场买萝卜吗?这里可是大商场,一百块钱能买到啥东西?” 丁小虎摊开发票一看,我的天,三件文胸五百二。 “心疼啦?三百多万都没见你心疼。” “我那不是不知道吗?再说了,嫂子经常头晕,紫玉芝对她身体好。”丁小虎从棉布口袋里掏钱,一开始准备数几张的,后来担心范思思骂他抠门精,直接抽出一沓钱,匀了一半给范思思。 “我才不要跑路费呢。”范思思数了五张红票子,把剩下的钱还给丁小虎。 丁小虎挠了挠头皮,把钱塞到袋子里说:“行,虎妞姐的恩情丁小虎记在心里。等我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给你买辆全世界最最快的摩托车。” “油嘴滑舌,最最快你想摔死姑奶奶呀?别磨叽,楞头还在家里等我带他兜风。”范思思套上头盔墨镜大口罩。 “虎妞姐,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胸闷?” “兔崽子,老娘胸闷你都知道?” “刚才趴在你的后背上听出来的,我记得小时候你没有哮喘啊。” “还不是雾霾闹的?要不大热天戴口罩干嘛?” “虎妞姐你放心,我最近在家里研究上古医书,过几天给你炼几颗小丹丸,吃了立马能好。” “兔崽子你这爱说大话的毛病啥时候改掉?别怪老姐没有警告你。要是再不改的话,以后没人肯做你女朋友。” 丁小虎嘻嘻嘻笑了几声,没有跟范思思解释。他已经找到治疗胸闷的办法了,到时候直接给她治疗。 “这么火辣的妞,不做他女朋友做我强哥的女朋友啊。” 范思思刚要发动摩托车,忽然从边上冒出三个穿着无袖紧身衫的彪形大汉。为首是个光头佬,带着蛤蟆镜,胳膊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你们想干嘛?”范思思大怒。 “当然想干啦。哈哈哈,大熊二熊,靓妞急不可耐,你们说说要不要干?”关头佬摸着范思思的头盔仰天狂笑。 “干你嬢!”丁小虎腾身而起,直接从摩托车后座上蹦出去,照着光头佬的秃脑门子就是一拳。 “麻了个八字,操家伙弄死他!” 没等后面两个人掏出家伙,丁小虎哐哐两脚,直接踹在他们的膝盖骨上,疼得两个彪形大汉直挺挺摔倒。 “小虎当心。” 光头佬从地上爬起来,掏出折叠刀刺向丁小虎。 范思思眼疾手快,摩托车陡然加速,撞掉光头佬两颗门牙。 “哈哈哈,去死吧你们!臭流·氓。”丁小虎蹭地一下,蹿上摩托车后座。搂住范思思的腰,摩托车犹如离弦飞箭,留给光头佬一蓬白烟。 第011章 霸道虎妞姐 回到家里,柳月娥正在做晚饭。 丁小虎倚在厨房的门框上叹了口气:“嫂子我们白高兴了,那颗灵芝不是野生的。” “啊?从梧桐坡上挖下来的还能有假?”柳月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焦急地望着丁小虎说。 “咳唉,我不是才去医科大学念了半年书吗?知识面不够广,让人骗了。”丁小虎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到底咋回事呀?傻小虎别着急,以后咱们家日子好过了,把剩下来的书念完了去当大医生。” “哪有那么容易?医科大学是你说去就能去的吗?” “都怪嫂子不好,没照顾好妹妹,害得你辍学回家。” 柳月娥揉了揉眼睛,丁小虎考上的可是国内最好的医科大学呀,总共读七年,出来直接是医学硕士。 黄泥镇百年难遇的全科状元郎,到现在黄泥中学的大门口还贴着丁小虎的照片。 “嫂子,过去的事情提他作啥?妹妹的事情怪不得你,要怪就怪伤害她的歹徒。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抓住他,把他送到监狱里坐一辈子牢。” “嗯,我们家小虎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人。妹妹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我们家也会好起来。”柳月娥红着眼睛说。 “那是必须的,嫂子我给你买了盒肥皂,肥皂比洗衣粉好,不容易伤手。”丁小虎托着棉布袋子,给柳月娥看。 气得柳月娥要打丁小虎。 一块肥皂两块六毛钱,柳月娥在根叔家的小卖部里看过好几次没有舍得买。败家小虎买了这么大一盒,怎么着也得二三十块钱。 妹妹一个星期的医药费就要六百块三毛五,昨天采的羊肝菌还没有拿去卖呢。 “嫂子你打开看一眼嘛,要是不行的话我给退回去。” “臭小虎,不知道省着点花。”柳月娥撩了撩遮在脸上的碎头发,掀开棉布口袋一看,“呀”了一声仰面就倒。 丁小虎赶忙托住嫂子的腰,一股神农真气沿着柳月娥的命门穴输了进去。 “小…虎,哪儿来这么多钱?” “卖灵芝赚回来的。” 丁小虎不敢再逗嫂子,把卖灵芝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还把白胡子老爷爷傅青衫给他的名片拿给柳月娥看。 柳月娥抱着棉布袋子泪流满面。 激动啊。 爷爷生病基本上花光了家里积蓄,半年前妹妹出事,剩下来的钱用了两天就没有了。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也不会背着丁小虎问郑三炮借钱,更不会害得丁小虎放弃学业留在家里。 “嫂子,傅老爷说了,让我以后挖到药材尽管往商会里送。他们可神奇啦,辨别药材用不着拿眼睛看。” “臭小虎又吹牛。”柳月娥把脸贴在棉布袋子上舍不得离开。 “骗你作啥?傅老爷鼻子闻一闻就能知道药材是不是野生的。另一位林老爷爷更加厉害,你知道他的外号是什么吗?” “是什么?”柳月娥扑闪着清亮的大眼睛。 弯弯长长的眼睫毛一闪一闪的,在她脸颊上投下两道蝴蝶般的影子。 “说出来吓死你。”丁小虎做了个凶恶的表情,竖起一根手指头接着说:“一指断阴阳。哼哼哼,就是用一根手指头隔着布袋子敲几下,就能知道袋子里药材的好坏和级别。” “这么厉害?” “嗯。”丁小虎还想继续说,猛然想起紫玉芝切开一半的事情,吓得他赶紧收口:“反正以后用不着操心钱的问题,明天我就去梧桐坡,看看有没有其他药材。” “嗯,梧桐坡可以去,摩天岭千万不能上。你要是敢去摩天岭,嫂子立马死给你看。” 吓得丁小虎连连摆手:“嫂子你放心,答应过你不去摩天岭的,就算去,我也会事先跟你汇报。” “这才是我们家好小虎,快去看看妹妹吧,今天中午小凤流眼泪了。” “啊?” 丁小虎一个箭步蹿出去,两秒钟冲进妹妹的房间。 “小凤,小凤,我是二哥呀,听得到二哥喊你吗?” 把住丁小凤的脉门,神农真气再度出发,沿着丁小凤的全身经络走了一个小周天。 妹妹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只有在丁小虎说话的时候,丁小凤的头发丝才被微微拂动了几下。 不管怎么样,总算中午有过反应了,虽然丁小虎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他坚信丁小凤一定能够醒过来。 “嫂子,待会早点吃晚饭,我喊上田有德和根婶大壮,去把咱欠郑三炮的钱还掉。” “嗯,放在家里嫂子也担心,早点还掉把欠条拿回来。” 呼噜呼噜喝掉两大碗粥,丁小虎对着饭碗发誓,一定要让嫂子和妹妹过上城里人的生活,让以前的苦日子一去不复返。 乘着天色尚早,丁小虎找了件旧衣服包住五万块钱,吹着沧海一声笑的调子往根叔家走。 根叔前阵子刚刚做过痔疮手术,这几天趴在家里养伤,所以只能喊上根婶一起去郑三炮家做个见证人。 刚到小卖部,就看见范思思站在门口教训楞头。 “兔崽子再敢爬到石墩子上拉屎,姑奶奶抽烂你的屁股。” “你不是姑奶奶,你是我姐。”楞头在小卖部外面的小树林里狡辩。 小树林里立着两根一米高的石头墩子,楞头喜欢爬在石墩子上大便。 丁小虎哈哈大笑:“楞头你个小兔崽子,小虎哥都不敢招惹你姐,你小子胆子肥啊。” “我要告诉娘,她说她是姑奶奶,姑奶奶是爷爷的妹妹。”楞头很执着。 “好了好了,你姐难得回来,就不能对她态度好一点?以后你姐嫁了人,你小子哭都来不及呢。” “我才不会哭,我姐老打我,巴不得她早点嫁人。”楞头不吃这一套。 气得范思思抓起扫把就要冲进小树林,丁小虎赶紧拦住她:“喂喂喂,楞头现在是大孩子了,男女有别不能看。” “小屁娃,有本事蹲到明天早上别出来!” “楞头别听你姐的,蹲久了容易长痔疮。” “啪” 话音未落,丁小虎的后脑勺上挨了一巴掌,范思思揪住他的耳朵低声说道:“以后我不在家,楞头的学习交给你了。” “啊?我哪儿成?” “不行也得行,黄泥中学全科状元郎,你不行谁行?” 范思思指着丁小虎的鼻子,如果不答应的话,估计要吃不了兜着走。 “好吧,我尽量。” “不许尽量,怎么着也得考上清江大学。” 任务太艰巨,这才多大的孩子?已经考虑到上大学了。 第012章 你那不行啊 根婶在给根叔搓背,范思思主动提出陪丁小虎去郑三炮家还钱。 “大姐等等我。”楞头在小树林里面喊。 “拉好你的屎。”丁小虎扭头吼了一句。 二人绕了点弯路先去大壮家,隔着大老远就听到大壮奶奶在院子里哭得死去活来。 “都怨我,大水牛断了腿,往后这农活怎么干呀?” 丁小虎一愣,脑子里浮现出昨天被大水牛顶出去的情形…… 就听大壮媳妇儿劝大壮奶奶说:“奶奶你担心啥?以前没有大水牛,咱们家的农活不也照样干吗?” 老人家哭得更加伤心了。 呼天抢地,捶胳膊拍腿。 埋怨大壮不争气,好端端地摔断腿,害得媳妇儿累死累活。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骂她儿媳妇。说什么放着好好的家不回,偏偏要去城里给人家当牛做马。 大壮家也挺可怜的,父亲早死,母亲去城里给人家做住家保姆。起先隔三差五还能往家里跑,最近两年说是随主人家搬到省城去了,每个月只往家里面寄钱,人却没有回来过一次。 去年大壮在城里做木匠,从梯子上摔下来弄断了腿。本来铁塔般的棒小伙,现如今成了干不得重活的残疾人。 每个月政府补贴六十块钱,村里另外加了九十块钱给他。 他们家还有个妹妹在黄泥中学念高中。 家里家外全靠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苦苦支撑,日子也是捉襟见肘。 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丁小虎家和大壮家走得比较近,大壮媳妇儿经常给柳月娥送点米面粮油之类的小东西。 “壮奶奶您别急,家里买了大水牛啦?受了什么伤我来看看。”丁小虎紧走几步冲进院子。 “小虎思思你们可来了,昨天刚买的大水牛,在后山崖子上摔断了腿。奶奶急得不行,快帮嫂子劝劝她吧。”大壮媳妇儿抹着眼泪。 “大水牛在哪?大壮哥呢?”丁小虎问。 “在后院牛棚里。”大壮媳妇儿领着丁小虎和范思思往后院去。 别看大壮家日子不好过,大壮媳妇儿可是个讲究生活品质的人。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在后院小竹林边上弄了圈篱笆墙,家禽家畜养在后院,臭味传不到家里。 大壮正在牛棚里叹气:“老天爷呀,我牛大壮的命怎么这么苦?” “苦什么呀?再苦也有苦尽甘来的时候。”范思思是个直性子,牛大壮比她大两岁,小时候郑家小子欺负范思思,牛大壮和丁小虎没少替她打架。 “虎妞你来了?你是大医生,快来看看我们家大水牛能不能治?” 病急乱投医,逮到医生就要人家治病。范思思学的小儿科专业,给动物看病从来没有试过。 丁小虎绕着大水牛走了两圈,他摸着下巴说:“大壮哥,这牛的腿没问题啊。” “都这个时候了,小虎你还有心思说笑话。奶奶刚买的牛,干不了农活急死人。”牛大壮趴在大水牛的脖子上欲哭无泪。 “大水牛的腿伤没问题,大壮哥你的腿也能治好。” “发神经啊丁小虎?大壮哥已经够烦的了,没轻没重就知道添乱。”范思思一巴掌扇在丁小虎的肩膀上,打得丁小虎一个趔趄。 “我说的都是真的,给点时间,我能治好大水牛和大壮哥的腿。”丁小虎捂着脸往后退,生怕虎妞再下狠手。 只有大壮媳妇儿看到了希望,她扶着丁小虎的肩膀激动不已:“小虎,嫂子相信你。要是能治好大水牛的腿,嫂子给你炖红烧肉吃。” “那你赶紧准备猪肉,多弄点梅干菜,记得酱油要用老吴记的。” 丁小虎一边说,一边蹲下来检查大水牛的伤势。 他心中暗想:大水牛啊大水牛,要不是你把我顶到神农石上,我丁小虎怎么能遇到那么神奇的事情?你的伤交给小虎哥,小虎哥铁定给你治好。 光治好可不行,大壮奶奶买了大水牛,是要让它下田耕地。这是我丁小虎的转运神牛,以后不能让它耕地,我要让它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牛宠皇帝。 想到这里,丁小虎开始给大水牛号脉。 “兔崽子,又开始装神弄鬼。”范思思拿脚尖戳了戳丁小虎的屁蹲。 “嘘,虎妞姐你别急,一会儿就知道结果。” 丁小虎凝神静气,先给大水牛的体内输了些神农真气,然后让大壮截了几段大青竹过来。 他一边给大水牛固定断骨,一边描述症状:“肺部穿透性损伤,幸运的是肺门结构完好。这两天我用纯阳真气帮它打通奇经八脉,调理半个月就可以恢复。大腿脱臼,小腿粉碎性骨折,这个伤需要静养一个月才行。” 简单处理之后,本来伤势很严重的大水牛竟然歪歪斜斜站了起来。 本来打算骂他几句,听他说得极有道理,范思思把手背到背后。 “小虎你真牛,快给你大壮哥瞧瞧。”大壮嫂子兴奋地叫了起来。 大壮满脸期待。 范思思实在忍不住了:“合着你人和动物都能治啊?把你的上古奇书拿来给姐看看。” “嘿嘿嘿,大水牛的伤问题不大,嫂子你和虎妞姐去前院给壮奶奶报平安。至于上古奇书嘛,合适的时候给你送过去。” 大壮媳妇儿现在对丁小虎敬若神明,拉起虎妞调头就走。 范思思心里暗想:小兔崽子,一天到晚装神弄鬼。大壮哥的腿是老伤了,骨头已经长实,难不成你还会动手术治疗老伤? 她扯了扯大壮媳妇儿,两个人躲在竹林边上偷听。 就见丁小虎笑嘻嘻地搂住牛大壮的脖子:“大壮哥,你的伤恐怕不光在腿上吧?” “咋?当时摔断腿,难道肺也震伤了?”大壮吓得面无人色,捂着心口焦急地望着丁小虎。 丁小虎拍打牛大壮的肩膀:“没事没事,大壮哥的五脏六腑好得很呢。我说的是那个腿,第三条小短腿。” “啥?”牛大壮吃惊地托住下巴。 大壮媳妇儿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 范思思则是握紧双拳,准备冲出去教训丁小虎。 大壮媳妇儿拽住她的小臂。 就听丁小虎接着往下说:“哈哈哈,大壮哥不要瞒我。我现在研究上古医书,早就不是一般人了。你和壮嫂子多久没有那个那个了?是不是竖起来不到位?” “小色胚。”范思思抓住大青竹,恨不得冲出去宰了丁小虎。 大壮媳妇红着脸,强行把范思思拉走。 “太不像话,小小年纪尽想着那种事。”范思思余怒未消。 “不小啦,二十岁当爹的男人多的是。思思妹妹,你有男朋友了吗?可别光顾着念书,让根叔和根婶儿着急。” 大壮媳妇儿杏眼含春,望着范思思羞答答地问。 范思思浑身一激灵:“嫂子你别吓我,我…我给壮奶奶报平安去。” 一溜烟跑了。 大壮媳妇儿揉着小肚子,水汪汪的大眼睛转来转去,美娇娘心里面乐开了花。 第013章 蹲墙角 村长家大门落锁,田有德不在。 怎么办?当初嫂子借钱的时候,田有德是中间人。 范思思说你管那么多干嘛?我们这么多人,郑三炮不敢抵赖。 想想也是,怕他抵赖个球。 丁小虎大手一挥,三个人杀到郑三炮家。 田有德一手一个,抱着双胞胎小外孙正在院子里亲小脸蛋儿。 厨房里传出炒菜的声音,应该是他女儿田玉凤正在做晚饭。 “呦呦呦,小虎来了,小肉蛋快叫虎子叔。” 田有德乐得合不拢嘴,抱着两个小外孙儿往丁小虎面前凑。 软不拉叽,这么小的孩子丁小虎不敢碰,他往后面退了半步说:“刚好有德叔在,三炮叔呢?我来还钱。” “呵呵呵,你三炮叔还没回来,我是来抱小外孙玩的。” “还没回来啊?那我们明天再来。” 丁小虎嘴里这么说,两只眼睛一直往里面瞄。 院子里放着几棵盆景。 除了田玉凤在厨房里炒菜,连郑三炮家的三个儿子都没有看到。 奇怪,根叔家的小卖部就在村子口,不管谁出旮旯村,都要打那儿过。 来的时候特地问过楞头,愣头说郑三炮的车子中午回来的。吃完午饭楞头睡了个午觉,起来后一直在小卖部门口玩,没有看到郑三炮离开村子。 难不成郑三炮飞出旮旯村了?或者在楞头睡午觉的那段时间离开了村子? 勾头勾脑看了好几眼,正好田玉凤端着菜盘子往客厅里去。 “这么热闹啊?晚饭吃过没?进屋一起吃。” “不了玉凤嫂子,我找三炮叔还钱,他不在,明天我再来。” 离开郑三炮家,丁小虎觉得不大对劲。 这几年盛鑫木制品厂的生意做起来了,郑家老大具体负责厂子里的业务。 郑三炮深居简出,平日里在家种花养草逗·弄孙子,已经很久不往厂里跑了。 “不往厂里跑,他就不能出去啦?反正钱是他的,你还担心郑三炮不问你要?”范思思催促丁小虎快走。 当年她曾经拎着两把菜刀,把郑家老二追得满村子跑,虽然现在过去了好多年,范思思还是不大愿意往郑三炮家里来。 牛大壮一瘸一拐追上来:“是啊小虎,赶紧回家研究方案,给大壮哥把腿治好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急着治腿,一准儿没按好心。 想到丁小虎说大壮的第三条小腿,范思思哼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头里走。 “大壮哥别着急,你的腿包在我身上。我要在我们家山头上种满果树,到时候还指望大壮哥帮大忙呢。”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种树我拿手,可是你得先治好我的腿才行。”牛大壮急了。 要在那片山头上种树,治腿的事情等到猴年马月?刚才丁小虎一语道破他的难言之隐,好不容易有了盼头。 盼望着盼望着,最好今天夜里就能治好。 “大壮哥,治病需要草药,总得给点时间,让我上山采草药吧?” “那你快点,哥哥心急如焚,你壮壮嫂等着听消息呢。”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范思思想把丁小虎掐死,两个大男人聊这些,羞不羞人? “大壮哥,郑三炮会不会故意躲着我?” “哪儿能呐?这年头借钱的都是大爷。他要知道你找上门主动还钱,还不得高兴得跳起来啊?” “这倒也是。” 丁小虎随便应承了几句,在前面弯路口各回各家。 天色已暗,柳月娥坐在微弱的灯光下数钱。 看到丁小虎进来,俏寡·妇柳眉倒竖,双手叉腰娇声斥到:“臭小虎,谁让你买那个东西的?” “什么东西啊?”丁小虎一直在琢磨郑三炮会不会耍什么幺蛾子,听到嫂子问他,随口应了一句。 “还好意思说?你自己看看。”柳月娥掏出买文胸的发票拍在桌子上,小脸儿气得通红。 “嘻嘻嘻,嫂子打扮得漂亮点,我也有面子啊。”丁小虎把发票塞到口袋里,挠着后脑勺说。 昨天下大雨,嫂子衬衫里面什么都没有,丁小虎看得心都碎了。 “那也不能这么贵呀?五百二十块钱,够妹妹一个星期的医药费了。”柳月娥真的急了。 不过她心里面热乎乎的。 去黄泥镇卖山货,她在菜市场门口的地摊上看到过这种带蕾丝的文胸。问了问价钱,要五块八毛钱一个,柳月娥舍不得买。 丁小虎大手一挥:“这才哪到哪呀?钱的事情用不着嫂子担心。等我把小凤的病治好了,你和妹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赚钱的任务交给我就行。” “臭小虎,跟你没说头……”玉首低垂,柳月娥的声音轻若蚊蝇。 其实她心里面高兴着呢,哪个女人不爱美?村里小媳妇大姑娘,一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只有她连里面的小衣服都买不起。 这些年一心顾着家里,每一分钱都要计算着花。 这个臭小虎,真是没有白白疼他,心里面装着嫂子。 “嫂子想什么呢?新衣服怎么不穿?”丁小虎的目光,有意无意往柳月娥的胸口上瞥了一下。 空荡荡的。 “臭小虎,不跟你说了。”噼里啪啦捶了丁小虎几拳,柳月娥红了脸,连忙进屋陪妹妹聊天。 进屋后,还特地拉上了布帘子。 “女人真是搞不懂,说出来的话语无伦次。” 丁小虎摇摇头,隔着帘子把棉布袋子丢给柳月娥说:“郑三炮不在家,嫂子把钱收好。” “臭小虎,不许进来。” “谁说我要进来啦?还得修炼神农诀呢。” 丁小虎拉了两张长条凳,盘腿坐在堂屋里开始修炼。 “这家伙捣什么鬼?” 院子的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一个跟丁小虎差不多年纪的小子,歪着脑袋往里面看。 他是郑强,郑家老三,丁小凤的同学。 自从丁小凤回家之后,郑强三天两头往丁小虎家里来。他从来不进去光明正大地看望丁小凤,总是趁没人的时候隔着门缝儿偷偷地瞧。 “卧槽,头顶冒白气,传说中的三花聚顶?” 瞄了两三分钟,见丁小虎一动不动,郑强没耐心了。高抬脚轻落足绕过院墙,悄没声地跑到丁小凤屋子后面的窗户底下,踮起脚尖往里面瞧。 就着昏暗的灯光,郑强的鼻血直接飚了出来。 妈妈呀,小寡·妇的身材好棒。 柳月娥正在屋子里试衣服,试了这件试那件,还侧着身子竖胳膊。 完美身材尽收眼底,郑强的小心脏噗通噗通急剧加速。 不能看了,再看下去的话,丁小虎家的墙壁肯定保不住。 郑强缩着脖子遛进后面的小树林,过了几分钟重新钻出来,理着裤子拉链:“神清气爽舒服多了。” 这小子甩着膀子往家里走,路过小卖部的时候听到院子里的摩托车引擎声。 还有楞头傻里傻气的问题和范思思银铃般的笑骂。 “买摩托车了?母老虎啥时候回来的?我来给她加点料。” 抓了两把土疙瘩,郑强蹑手蹑脚绕到范思思家的院墙边上。 挥手刚要扔进去,一盆冷水迎头倒下。 “哈哈哈,姐姐算得好准呀,郑强成了落汤鸡。” 楞头的脑袋从门板后面探出来,冲着郑强做了个鬼脸儿。 “小王八蛋,老子劈不死你。”郑强恶狠狠地骂道。 “楞头上车,看姐姐撞死那个王八羔子。” 轰轰轰。 摩托车的引擎声震耳欲聋,范思思载着楞头冲了出来。 第014章 不要老脸 郑家老三撒腿就跑,在田垄子上绕了两个弯,总算把摩托车甩掉。 “嫁不出去的疯婆娘,总有一天,老子让你好看。”郑强躺在山坡上发了通狠,气息平下来之后往家里走。 梁倩菱的白色越野车停在大门口,姐姐郑妙可接回来了。 两个哥哥都在,村长田有德和郑三炮正在喝酒。 “怎么这么狼狈?掉河里啦?”郑妙可捏着鼻子躲得远远的。 “该死的母老虎,总有一天,拆光她的摩托车。”郑强哼了一声,找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没事惹她干嘛?嫁不出去的疯婆子。”郑妙可昂着小细脖切了一声。 旮旯村一共考出去三个大学生。 郑妙可上的是清江大学,范思思在清江医学院念书。 清江大学虽然也是名牌学府,但是跟丁小虎的医科大学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黄泥中学门口的照片墙就是最好的证明,丁小虎的照片排在上一届的第一位,郑妙可屈居第二。 好在丁小虎读了半年自动退学,现在范思思成了郑妙可唯一的竞争对手。 “不长进的东西,成天瞎晃悠。”郑三炮骂了一句。 田有德端起酒杯打圆场:“呵呵呵,跟娃娃计较啥?咱老哥俩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不如他呢。” “马上二十岁的人了,厂里忙得焦头烂额,搭把手的活儿都不会干。” 两只小酒盅轻轻一碰。 滋溜 来了个到嘴杯空。 “爹我吃好了,爸您慢慢喝。”郑家老大欠了欠身,给两边的爹分别打了个招呼,去屋里陪孩子搭积木。 “我也吃好了,爹和有德叔慢慢喝。”郑家老二起身开溜。 郑妙可筷子一推,直接走人。 “这孩子,一点礼数不懂。亲家翁不要见怪,我去看看小孙孙。”梁倩菱给田有德满了杯酒,从沙发上拎着大包小包,给孙子试衣服。 餐厅里就剩下郑三炮和田有德两个人。 郑三炮夹了块卤牛肉丢到嘴里。 田有德问他:“三炮啊,丁家小虎过来还钱,为嘛不见他呀?” 郑三炮干笑两声:“亲家翁,这个节骨眼儿上理他作啥?做生意讲究个策略。对方急了我不能急,对方不急我得催他。丁茂才家的小子不是守着山头不肯卖吗?我要让他到时候求着我买。” “求着你买?不可能不可能,那小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字…倔,九头牛拉不回来的那种。” “呵呵呵,不怕他倔,就怕他不倔。” “此话怎讲?”田有德问。 郑三炮滋溜一口酒,拿着筷子开始分析: “亲家翁想过没有?要想让那片山头初具规模,没有一万棵树苗下不来吧?” “一万棵果树得花多少钱?” “三年前丁茂才买了五千棵小树苗,弄得倾家荡产,一命呜呼。” “老丁家的财气早就耗尽了呀。” “他丁小虎不是牛吗?再牛也得买树苗。” “三年不种树,政府可以单方面取消合同。算日子也就这几天吧,短短几天的工夫,他上哪儿弄齐一万棵树苗?” 田有德的眉毛拧成了大疙瘩:“三炮,这事咱是不是做得太绝了?好歹给人留条退路。” “亲家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我都算过了,一万棵果树苗,就算买三年期的,也得五六十块钱一棵。” “一万棵往少了说就是五六十万。” “他丁小虎再能折腾,几天之内弄得到这么多钱?” “到时候七拼八凑,说不定欠咱的五万块钱也得被他垫进去。” “嘿嘿,那个时候再去问他收钱,是不是比现在收钱更保险呐?” 田有德点了根香烟:“三炮,好歹我是旮旯村的村长啊,赶尽杀绝不妥当吧?” 郑三炮端着酒杯,跟田有德碰了一个说:“有德,你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小了。就你那点小心眼子,别以为我郑三炮不知道。” “啥小心眼子?”田有德一愣。 “嘿嘿,玉凤她娘走了二十多年了吧?没事你干嘛老往丁小虎家里面跑?” 田有德刚要分辩,郑三炮大手一举:“别跟我说你个老小子没有那种意思。老丁家大小子失踪三年多了,姓柳的小寡·妇寂寞着呢。” “三天两头往老丁家跑,不就是放不下小寡·妇吗?” 田有德的嘴唇咬得紧紧的,刚点着的香烟被他直接抽掉三分之一。 “三炮,这事不能乱说。” “放心吧,咱哥俩都是往六张过的人了。兄弟我只会成全你,打死都不会往外说的。” “咳唉。”田有德长叹一声,滋溜一口酒,夹了块红烧鹅塞到嘴里。吧嗒吧嗒一通嚼,完了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到手的机会,不能让她眼睁睁溜走。” “对喽。”郑三炮给田有德满上:“老哥哥总算想通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人生是条单行线,莫待无花空折枝。” 略微顿了顿,他俯低身子继续说:“已经打听妥了,黄泥镇首富钱万两亲口告诉我的。那片山头一旦被政府征用,赔偿费按种了多少棵果树计算。一万棵树,起码给个五六百万。到时候丁家小子种不下来,咱们立马弄一万棵树苗补上去。” “二一添作五,每人三百万妥妥的。” “兜里揣着三百万块钱现大洋,还愁姓柳的小寡·妇跳出天去?” “咝……”田有德倒吸一口凉气,略微沉吟,掐掉烟头长叹一声:“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两个老家伙在这里商量种树的事,丁小虎和柳月娥也在为这件事情发愁。 当初承包山头种果树,合同期三十年。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三年内项目必须启动,果树覆盖率需要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 覆盖率百分之七十至少需要一万棵树苗,这笔账经过爷爷的反复计算,已经精确到每平方米和具体的果树数量。 五千棵树苗第一批种,三年结果,回收部分成本后继续补种。 连果园人手都安排好了,可惜准备动工的时候惊闻大孙子失踪。 丁茂才悲痛欲绝,一口气没有缓上来,从此一病不起,在床上挣扎了两年吐血而亡。 为了给爷爷治病,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好在丁小虎发愤图强,在爷爷临终前拿到了医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还能找到卖树苗给爷爷的李老板吗?”丁小虎问。 爷爷买树苗的那段日子,丁小虎在黄泥中学住宿。听爷爷提起过李老板,具体的情形没有嫂子清楚。 “知道,是个半条眉毛的老爷爷,人挺和善的,就住在黑松林的山坳坳里。” “那行,还有半个月时间。这几天我去梧桐坡碰碰运气,争取多挖点珍稀药材。” “那也来不及呀,就算挖到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紫玉芝,也只能筹到六万块钱。” 傻嫂子,你是不知道啊。如果紫玉芝不切开,一颗价值三百多万! 丁小虎大手一挥:“爷爷说大青山里遍地都是珍稀药材,说不定明天真让我挖到紫玉芝,一颗就卖三百多万。” “傻小虎,就知道哄嫂子开心。紫玉芝再好,也不能卖这么多钱。” 丁小虎有苦说不出,只能随便应付几句,给妹妹输了会神农真气,回屋睡觉。 第015章 神农巡山,万兽回避 第二天太阳刚刚冒头,丁小虎背着小竹篓出发了。 竹篓里塞了两只蛇皮袋,留着装羊肝菌用。 上次摘的羊肝菌没有卖,丁小虎逼着嫂子炒掉一半,另一半做成菌菇酱留着冬天拌饭吃。 为了这件事他把柳月娥训了一顿。 羊肝菌一百二十块钱一斤,嫂子舍不得吃,说要拿去黄泥镇卖钱。 钱算个什么东西?我有神农诀药王心经,说好以后不让你们过苦日子的。 留给丁小虎的日子并不宽裕,必须赶紧进山撞撞运气。 一万棵果树不是闹着玩的。 三年前爷爷买的是两年树龄的小树苗,五千棵花了七八万块钱。为了赶进程早日挂果,丁小虎决定买三年生的。 他不知道树苗行情,粗略估算了一下,一万棵三年树龄的果树,应该在二十万到三十万之间。 清晨的阳光懒洋洋的,远处的山脊线上还有未及褪却的晨雾。 空气清新极了,吸入肺腑甜丝丝沁人心脾。 “小虎啊,这么早就往山里去?” 杨万春拎着长把儿竹枝大扫帚正在洒扫庭院。 他是旮旯村唯一的外来户,住在离神农溪最近的角落里。二十五年前搬迁过来,因为忠厚老实,加上算盘打得好,被村民们推举为村委会会计。 如果没有亲眼目睹他和梁倩菱做那种羞羞的事情,丁小虎怎么都不可能注意到他。 这家伙瘦高个儿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长手大脚,天生一副猪腰子脸。 鼻孔外翻奇丑无比,在村子里不大跟人说话。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随便从哪个方面想,都不可能把他跟梁倩菱联系到一块儿去。 这年头的奇葩事情特别多,偏偏就是这么个丑八怪,把旮旯村最美最艳最时尚的首富夫人泡到手了。 丁小虎越想越觉得可惜,但是人家主动打招呼,不回复的话太不礼貌。 于是他紧了紧背上的竹篓子,笑嘻嘻地说:“没有万春叔早,赶着大太阳没出来,进山挖点大蘑菇。” “早起的鸟儿有食吃,年轻人勤快点好。” 丁小虎心想:再勤快也没有你勤快啊,闷声不响抱美人,风光无限的郑三炮被你弄成绿毛龟了。 “这不没办法吗?穷人不努力,一辈子徒伤悲。” “到底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出口成章,随便一说就是真理。” “万春叔您别夸我,一会儿大太阳出来晒死人,我得赶紧走了。” 不想跟他啰嗦,丁小虎加快脚步往前走。 杨万春拄着竹枝扫把,盯着丁小虎的背影喊了声:“有事招呼一声,万春叔看好你这样的年轻人。” “好嘞,谢谢万春叔。” 丁小虎头都没回。 要你看好才怪,小爷现在神农附体,等我把神农诀炼到九重天的时候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丑八怪想堵小爷的嘴。 嘿嘿嘿,就凭你们那点破事,犯得着小爷动嘴皮子? 尽管这么安慰自己,丁小虎还是觉得不舒服。 好白菜被猪拱,总觉得梁倩菱可惜掉了。 “别人家老婆可惜掉了关我什么事?赶紧找灵芝才是真的。” 穿过神农溪,接连爬过两道高坡,前面现出一大片空空山谷。 不知名的小鸟“啾儿啾儿”叫个不停,清晨是它们最忙碌的时候。 忙着梳洗补窝,喂小小鸟露水儿喝。 “吼喔——梧桐坡我来啦,赐给我野灵芝,噜啦啦啦……” 两只手卷成大喇叭,凑到嘴上吼了一嗓子。 空空山谷,清音回旋。 一时间万鸟惊飞,遮天蔽日。 灰色的野兔子从草丛里蹿出来,抖了几下脑袋,钻进灌木丛里不敢动弹。 不远处的大榕树底下长了好几丛大蘑菇,上次的羊肝菌就是在那里采的。丁小虎决定先上梧桐坡寻找野灵芝和野山参,待会回程的时候再把羊肝菌挖回家。 老规矩,折了根凤尾竹的小枝儿做成芦笛,吹着沧海一声笑的调子进入茫茫大山。 他的身影还没有完全消失,郑强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娘说丁小虎昨天去城里卖灵芝,下午就来我们家还钱,看来是找到财路了呀。小爷跟上去瞧瞧,说不定能有收获。” 折了几根长满叶子的树枝绑在后背上稍作伪装,郑强悄悄地跟了上去。 丁小虎继续吹他的调子,爬上梧桐坡没多久,发现荆棘丛里跑出来两大一小三只野猪。看模样是一家三口,公野猪的獠牙一尺多长,白森森吓人得很。 神农爷爷说我神农附体万兽不侵,试试能不能吓跑大野猪。 想到这里,丁小虎拍着胸脯吼了声:“神农巡山,万兽回避。” “噗噜噜” 大公猪撒腿就跑,母猪和野猪儿子稍微愣了愣,摇着小尾巴逃得比兔子还快。 哈哈哈,成了。 丁小虎心头狂喜,蹭蹭蹭爬到树上,来了个猴子观海,开怀长笑。 这下可以横着走了,晚上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嫂子沟通一下。 摩天岭上东西多,要挖值钱的好东西,得上摩天岭才行。 开发高山果园固然重要,妹妹的病情不能拖延。 想到昨天给妹妹诊断,药王心经上显示,要用三重天的神农真气和百年野山参结合才能奏效,丁小虎加快脚步往深山老林里钻了进去。 林子里到处都是野生动物,现在国家出台了野生动物保护法,丁小虎不敢胡来。 所以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中草药上面,希望能够像上次那么走运,挖到几颗跟紫玉芝一样珍贵的药草。 可惜他跑了大半天,只挖到七个拳头大小的普通丹芝,连人参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不过炼制丹药的药草倒是采了不少,嫂子肚子疼和虎妞姐的胸闷病没问题了,牛大壮的难言之隐也能解决。 “爷爷说的话不准啊,看来好东西还是在摩天岭上。” 丁小虎钻出野山林,手搭凉棚看了看远处的白云。日头已经升高,山脊线上的紫气荡然无存。 “算了,赶紧去黄泥镇卖羊肝菌。如果大太阳起来,羊肝菌就不新鲜了。” “噗呜” 刚想下山,突然崩了个屁出来。 经常喝粥吃土豆,关键时刻屎尿多。 丁小虎捂着肚子,跑到大石头后面大便。 “哼哼哼,拉死你个王八蛋。” 郑强蹑手蹑脚退出去,爬到山底下撒腿往大榕树跑。 大榕树底下长了好多菌菇,只听丁小虎说什么羊肝菌羊肝菌的,郑强不认识羊肝菌的样子。 “不管了,大蘑菇能卖钱,小爷统统带走。” 从腰里解开一条大麻袋,郑强启动疯狂采摘模式。 丁小虎拉完屎跑到大榕树,草地上到处都是大蘑菇的尸体。 “麻蛋,谁跟老子过不去?那么多羊肝菌,起码能卖两三千块钱呐。” “嗖” 一只小灰兔蹿出草丛。 丁小虎正在气头上,抓起土疙瘩丢了过去。 “噗” 没有砸到野兔子,土疙瘩从草丛里弹了上来。 绿油油的草丛里露出一块棕褐色的东西。 “哈哈哈,虎掌菌。” 丁小虎一个箭步跳过去,扒开草丛,两只巨大的虎掌菌出现在面前。 菌盖足有脸盆那么大,上面布满了黑褐色的大鳞片。 边上还有好多,粗略估计,加起来超过二十斤。 发财了发财了,虎掌菌比羊肝菌贵几倍。 哈哈哈,天不亡我丁小虎。 第016章 中巴车上的小辣妹 两只蛇皮袋装得满满的,丁小虎背起来就往家里跑。 这两天修炼神农诀,跑起来的速度快得惊人。原本过神农溪需要蹚水,现在两脚一蹬直接跳到对岸。 路过杨万春家门口的时候,把杨万春吓了个屁股墩儿。 “现在的小年轻,跑起路来一个比一个快。难道是我老了?不可能啊。”望着丁小虎远去的背影,杨万春满脸迷惑。他撸了撸被风拂散的头发,拍打着后脑勺自言自语。 仿佛逝去的青春再也追不回来…… 越过两道田垄子,丁家老屋被金色的阳光映射着,色调格外温馨。 “嫂子我回来了,采了不少虎掌菌。我得赶紧走,说不定还能赶上早上去市里的中巴车。” 喊了好几声,屋子里没人答应。 冲到妹妹房间里一看,柳月娥坐在丁小凤的床边上抹眼泪。 妹妹出事了? 丁小虎吃了一惊。 给妹妹把脉,没问题啊。 嫂子为什么愁眉不展?脸上还有哭泣过的痕迹。 “怎么回事?嫂子你别吓唬我。”扶住柳月娥的肩膀,丁小虎焦急地问。 “我没事,小虎你去卖蘑菇吧。”柳月娥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不对劲,嫂子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再三追问,柳月娥说妹妹正是青春阳光的年龄,看到她躺在床上心里难受。 丁小虎松了口气:“我真的没有说大话,妹妹的病肯定可以治好。等我把果园的事情安排好了,就去摩天岭上找百年人参。” “啊?小虎你答应过嫂子的,摩天岭不能去。”柳月娥抓住丁小虎的手,好像怕他突然飞走似的。 “放心吧嫂子,刚才在梧桐坡林子里,大野猪看见我都得躲着走。我不是答应过你的吗?上摩天岭之前,肯定会事先征求你的意见。” “时间不早我得走了。妹妹的病你放心。嫂子开心点,凡事往好了想,不要多愁善感。” 安慰几句,丁小虎卸下小篓子,背起蛇皮袋去黄泥镇。 这次他没有省钱,半路上拦了辆过路的拖拉机,三块钱顺到黄泥镇汽车站,中巴车刚好从站里出来。 丁小虎站在路口挥了挥手,中巴车靠边停车。 车厢里坐满了人,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有个衣着性感的狂野小辣妹。 棕栗色的梨花卷发披在胸前,头上戴着牛仔鸭舌帽,又紧又小的无袖衫裹不住火辣辣的身材。 最诱人的,是她的小蛮腰露了一大截子在外面,椭圆形的肚脐眼上挂着颗亮银色的小脐钉。 看模样二十岁不到,鼓鼓囊囊的胸脯子,比哺汝期的田玉凤还要傲人。 “哈哈哈,还有空位儿。”丁小虎喜滋滋地往她边上一坐,蛇皮袋搁在当中的过道里。 露脐装小辣妹侧了侧身子,把脸转向窗户外面,表情冷冰冰的好像很不开心。 估计是城里细致人,嫌我身上有味儿。 丁小虎往外面挪了挪。 为了中午前赶到清江市,从梧桐坡上下来,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 大热天,身上确实有股子味道。 “谁没买票的?没买票的把票买了。”这时候卖票的胖大婶过来收钱,从最后一排开始,挨着个儿往前面买。 “上清江。” “二十五。” “一百块找吧。”丁小虎掏出一叠零碎票子,数了数,不够二十五。 于是换了张百元大钞递给胖大婶。 “你们俩一起的?”胖大婶冲着露脐装小辣妹努了努嘴。 “不是的。”丁小虎回头瞥了一眼小辣妹。 小辣妹举着手机:“扫码。” “对不住小妹妹,我们车上只收现金。” “什么年代了?谁还带现金啊?”露脐装小辣妹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对不住小妹妹,头一次坐班车吧?但凡黄泥镇上开出去的中巴车一律不支持手机支付。”卖票的胖大婶指了指车厢里的告示牌。 白纸黑字,加粗记号笔写得清清楚楚:现金买票。 “我没有现金,能不能到了清江市再给你?” “那不行,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们这趟车还能跑吗?”胖大婶耷拉着脸,汗渍渍的肥下巴坍塌在短脖子上:“问别的乘客挪一挪,你把钱转给他们,跟他们换点现金。” 露脐装小辣妹昂着头往四周看了看,车上的人大部分都在睡觉,没有人理她。 “去哪里?我帮她付。”丁小虎递给胖大婶五十块钱。 “清江市,付款码给我,还你钱。”露脐装小辣妹低低地说了声。 “不用了。”丁小虎大手一挥。 小辣妹一愣,侧过身说:“那不行,我又不是没钱。” 胸、器逼人,惊涛骇浪撞在丁小虎的胳膊上,突突突的弹劲十足。 “真的不用了,我…没有手机。”丁小虎吓得往后面一闪,摊开两只手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切……”性感小辣妹昂着高傲的头,她的脸上现出鄙夷的神色,换了副不可一世的语气问道:“你想泡我对吧?” 丁小虎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你这人脑子有病是不是?好心帮你买票,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 “你说你没有手机我会信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到了站立马还你。” 性感小辣妹两条手臂环在胸前,侧过头不再说话。 “有病。”丁小虎从鼻孔了哼了一声,侧过身子开始睡觉。 一路无语,一个半小时后,中巴车驶入清江客运站。丁小虎抓起蛇皮袋下车就走,性感小辣妹从后面追上来。 “我去买饮料,车票钱还你。” 丁小虎理都不理她,两只蛇皮大口袋一前一后挂在肩膀上,直接出站。 招手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师傅送他去市里最豪华的大饭店。 “那就清江饭店吧,接待过国宾上档次。” “行,师傅麻烦您开快点。” 到了清江饭店,车费三十元。 真心疼,虎掌菌还没有卖出去呢,一下子花掉了八十三块钱。 直接往里走。 穿着高开叉旗袍的美女迎宾员拦住他:“这位先生,您是来用餐的吗?” “漂亮小姐姐,我来卖大蘑菇,想找你们厨师长。” 丁小虎嘴巴甜,迎宾小姐姐柳眉一漾笑开了花:“小帅哥,这会儿厨师长忙着呢,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哦。” “那怎么办?早晨刚从山里挖下来的虎掌菌,时间久了不新鲜。” “虎掌菌?你确定是山里挖出来的野生虎掌菌吗?” “当然,海拔三千米的原始森林,到现在没超过四个小时。” “那你等一下,我去帮你问问。” 迎宾小姐姐拍了拍丁小虎的肩膀,吩咐他别走远,就在饭店门口等。 过了两分多钟,迎宾小姐姐一阵风似的走过来,招手喊丁小虎过去。 她说:“小弟·弟,姐姐看你心眼好,刚才用对讲机喊过厨师长了。中午饭店里有重要客人来,你的虎掌菌如果真是野生的,我们厨师长给的价钱肯定让你满意。” “必须野生的。漂亮姐姐谢谢你,不管生意成不成,我都不会忘记你的。” “小嘴儿真甜,跟姐姐来吧。” 迎宾美女头前带路。 婀娜身姿犹如芙蓉出水,特别是上面两处翘高高的地方,看得丁小虎手掌心冒汗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球。 第017章 她怀孕了 厨师长是个满脸和气的胖大叔。 五十来岁,戴着高高的白帽子。 他的两颗门牙特别大,长得跟龅牙兔似的。 早上高层领导临时决定,要在清江饭店招待重量级的国际商务友人。那位国际友人喜欢吃菌菇宴,厨师长配了十几样菌菇菜都不满意。 他正在为这件事情发愁。 “小伙子,虎掌菌不错。我出六百块钱一斤,你看这个价格可以卖给我吗?” “呃……”丁小虎一时语塞。 “怎么了小伙子?六百块钱一斤不便宜啦。是不是觉得不满意?要是不够的话,还可以给你加一点儿。” “不不不大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太突然,以为二三百块钱已经不错了的。” “哈哈哈小伙子,你把虎掌菌看得太廉价啦,一般人工种植品相好的二三百块钱。像这种纯天然的高山虎掌菌,老实说,六百块钱一斤,是大叔我占了你的便宜。” “但是大叔也是给人家打工的呀,身在其位不能不替饭店着想。所以给你开出这个价啊,也是职责所在。你要是有能力长期供货,清江饭店照单全收。” “真哒?六百块钱一斤,不管有多少虎掌菌,都可以照单全收吗?”丁小虎激动得不要不要的。 山里的情形他熟悉。 大榕树底下既然长得出第一拨虎掌菌,过几天肯定还能长出第二拨第三拨…… 羊肝菌就是他在大榕树底下发现的,半年来妹妹的医药费,就是他和嫂子卖羊肝菌赚出来的。 当初羊肝菌就是长出的第一拨,然后过了几天开始经常冒出来的。 “只要你能保质保量,并且我廖大牙还是清江饭店的厨师长,刚才的话就能算数。” 略微顿了顿,廖大牙拍了拍丁小虎的肩膀说:“当然啦,你要是天天弄个五六百斤,我这个厨师长只能辞职不干啦。” “龅牙叔您说笑话,两三天长一拨已经了不得了,每天五六百斤,神仙也做不到呀。” 丁小虎得意忘形,心里怎么想的,嘴巴上直接说了出来。 不过廖大牙一点儿都不介意,拎着蛇皮袋亲自过秤,开请款单,让手底下的伙计去财务科领钱。 “小伙子,你是个实诚人,龅牙叔喜欢实诚人。今天事情多,照顾不到你。改天再来,叔请你喝酒。” 拢共三十二斤,一万九千两百块钱。 廖大牙让丁小虎加他微信,以便随时联系。 丁小虎拿着票子红着脸:“龅牙叔,我…还没有手机,下次来的时候就会有的。” “嗯,那是必须的,龅牙叔看好你。” 廖大牙亲自把丁小虎送出清江饭店,让他有了好东西尽管拿来。 出了清江饭店,丁小虎折回正门。 门口站着的不是原来的迎宾小姐姐,换了个人。 “请问,刚才那位漂亮小姐姐去哪里啦?我找她有点事情。” “你说牛巧儿呀?她请假回去了。” “啊?刚才还在,怎么回家了呀?那好吧,谢谢你小姐姐,过几天我再来找她。” 抱着诱人的红票子,丁小虎往公交站台走。 “嗨,怎么又是你?”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猛回头,差点擦到性感小辣妹红艳艳的小嘴唇儿。 “啊?阴魂不散。”丁小虎浑身一哆嗦。 他对性感小辣妹的印象不是很好:衣着太狂野,肚脐上打着脐钉,脖子上还有个小蝎子纹身。 “你才阴魂不散。”性感小辣妹照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拳。 有点范思思的影子,不过范思思比她好看多了。知书达理不纹身,而且不会随便冤枉别人。 “你想干嘛?”丁小虎抓住放钱的小纸袋。 “切,不像男人。”性感小辣妹习惯性地昂起小细脖,两只手托在胯骨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丁小虎几眼,抖着白晃晃的大长腿说:“哎,请你帮个忙。姑奶奶不轻易求人,你要是答应了,以后我罩着你。” “脑子有病,就你这副小模样还想罩着我?”丁小虎学着小辣妹的样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眯着眼睛昂着头对她说:“没到二十岁吧?在黄泥镇没见过你。” “吼,口气不小。好像你是黄泥镇上的大名人似的。”小辣妹的脸上现出鄙夷的神色。 丁小虎笑了笑,套用嫂子柳月娥的口头禅:跟这种人没有说头。 黄泥中学的宣传栏里贴着丁小虎的照片,全科状元郎,不是名人难道是唬人的纸片? “小妹妹,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哥哥有急事,失陪。”瞅了个空子,丁小虎撒腿就跑。 “喂,真的有事求你帮忙。”小辣妹焦急地喊道。 丁小虎的步子僵滞在空中, 落地,转身。 “有事就说,没事白白。” “我想…让你陪我去医院打胎。” “啊?” 丁小虎头皮发麻。 这这这,这算哪门子事? 不不不,这种事情做不得。 老子还是黄花大处男呢,这种事情做了之后说不清楚。 “去不去?不去死给你看!”性感小辣妹面色铁青。 丁小虎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即使对方是女的,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何况这种事情真的说不清楚,被人看见了传出去不好。 性感小辣妹竟敢威胁他,丁小虎顿时火了:“关我什么事?你想威胁我吗?门儿都没有。” 性感小辣妹一个箭步跳过来,揪住丁小虎的衣领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轻轻地松开手:“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丁小虎挣了个空,听到性感小辣妹哀怨的声音,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立马启动。 三步两步追上她:“喂,到底什么事?跟男朋友闹别扭了?非要走到那一步吗?” “不要你管。”性感小辣妹紧紧地咬住嘴唇。 对付倔脾气的人这一招非常管用,你越是不让他做,他越是要做。 丁小虎就是这样的人。 遇到不平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 好话说了三斤半,性感小辣妹总算开了口。 她说男朋友背着她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她现在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不敢回家面对老父亲。 还说她爹五十岁生的她,娘早死,老爹经不住这种打击。 听得丁小虎热泪盈眶:“麻麻屁,把你男朋友地址告诉我,老子打到他两头出屎。” “丢了心的人找得回吗?我只想打掉孩子,和他一刀两断。从今往后好好听爹的话,再也不在外面胡混了。”性感小辣妹擦干眼泪,望着远处的白云幽幽地说。 “好样的,我丁小虎就喜欢你这样的人。走,哥陪你去医院。” 丁小虎伸出拳头,做了个振作加油的姿势。 第018章 追来了 打胎回来。 旮旯村。 柳月娥正在厨房里烧晚饭,一辆出租车停在院门外面。 “师傅赶紧走,要是村子里有人问,记得说是我一个人包车回来的。” 付完车钱,丁小虎探头探脑,象做贼一样扶着小辣妹李丽真往家里走。 救人救到底,陪李丽真打完胎,丁小虎怕她路上经不起颠簸。狠了狠心,从清江医院门口直接包了辆出租车回家。 车费四百三十块钱,疼得他的心都裂了。 但是丁小虎不后悔。 李丽真太可怜了,被男朋友始乱终弃,不管在身体还是心灵,都是难以愈合的创伤。 爷爷从小教育他和哥哥:做人要正直,遇到不公正的事情不能袖手旁观。 “嫂子嫂子,我带了个朋友回来,千万不能跟别人说。” 丁小虎冲着厨房里喊。 “怎么了小虎?呀,小妹妹的腿怎么了?”柳月娥拿着炒菜的铲刀跑出来。 “受伤了,得在我们家住几天。” “肯定是你闯的祸。那那那……进哪个屋呀?” 家里只有两个房间,嫂子和妹妹一间屋,丁小虎的房间在堂屋西边。 “去我屋里。” 时间紧急,刚才进村的时候,楞头在后面追。 柳月娥过来帮忙,把李丽真扶到丁小虎的房间里。 “突突突” 果然不出所料,刚给李丽真盖好毯子,摩托车就跟过来了。 “小虎哥你咋不理我?我姐说你肯定发大财了。” 楞头跳下摩托车,一阵风似的冲进来。 “哈哈哈,大财暂时没有,小铜板揣了满满一裤兜。” 丁小虎抱起楞头在院子里走。 “干嘛呢?大白天房门关得紧紧的。” 范思思扫了一眼丁小虎的房门。 “没…没啥事,给小虎铺床单。” 柳月娥背靠着房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范思思眉头一皱,照着丁小虎哐当一脚:“二十岁的人,床单都不会铺。” 丁小虎挠了挠后脑勺:“虎妞姐你冤枉我了,好歹我也在外面上过七年学。” “还有脸说呀?上初中的时候,被子和床单是谁帮你洗的?” 范思思拉了张长条凳子,往堂屋里居中一坐。略微一抬眼,瞪得丁小虎无话可说。 她说的都是大实话,丁小虎在黄泥镇上初中的时候,柳月娥还没有嫁过来。 根叔一家确实挺照顾丁小虎的。 特别是范思思,那时候她在黄泥中学上高中。有她罩着,学校里没有小混混敢欺负丁小虎。 所以丁小虎和楞头一样,在范思思面前有点儿发怵,这也是他不敢顶撞虎妞的原因之一。 “月娥你就是太宠他。以后娶了媳妇儿,你也这么照顾他呀?” “哦,哦……小虎哥娶媳妇喽。”楞头跟着起哄。 范思思喜欢充老大,其实她只比柳月娥大两个月,小时候是丁小虎哥哥的跟屁虫。 按理说范思思应该喊柳月娥嫂子,可是她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柳月娥手足无措,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思思你别怪他,是我不放心小虎毛手毛脚,这才不要他做的。” 范思思叹了口气,站起来绕着堂屋走了几圈,背着手说:“丁小虎啊丁小虎,你就是不知道勤俭节约。刚才那辆出租车是从市里开过来的吧?月娥你得好好训训他,不然很难存到钱。” 丁小虎非常诚恳地认识错误,说了几百句好话,总算把范思思和楞头送走。 “嫂子,叫车子的事……” 柳月娥拦住丁小虎:“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家小虎不是铺张浪费乱摆排场的人。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嫂子不怪你。” 顿了顿,她压低声音问丁小虎:“小妹妹是你什么人?” 丁小虎浑身一激灵,把柳月娥拉到厨房里,将李丽真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可怜的孩子……”柳月娥眼圈儿泛红。 “嫂子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天给她弄点好吃的就行。” 丁小虎掏出纸袋子,塞到柳月娥的手里说:“没骗你吧?总共卖了一万九千二,扣掉手术费和包车的钱,都在袋子里了。” “嗯,嫂子都给你存着。”柳月娥低低地说。 “那几颗灵芝弄给妹妹和李丽真吃,明天我再去梧桐坡看看有没有虎掌菌。” “龅牙叔说了,让我找到虎掌菌尽管送去。” “龅牙叔是谁呀?” “清江饭店的厨师长,人可好啦,一点儿都不摆架子。” “嗯,那你要好好干,不能辜负龅牙叔的一片好心。”柳月娥抱着纸袋子低低地说。 感觉嫂子有点儿怪怪的,早上坐在妹妹床边掉眼泪,虎掌菌卖了大价钱,她的脸上也没有笑容。 “嫂子你怎么啦?是不是心里面藏着事?” 柳月娥的头垂得更低了:“我担心小树苗,一万棵好几十万呢。还有半个月,去哪儿筹这么多钱呀?”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丁小虎乐了,他大手一挥,吩咐柳月娥不要瞎操心。这不是还有半个月吗?他就不信半个月之内找不到一颗珍稀药材。 想到珍稀药材,丁小虎猛地拍了下脑袋。糟糕,一万棵树苗栽到地里,最起码需要十天。 十四天之后林业局就要下来检查进度。 也就是说三五天之内树苗必须到位,否则的话,就算筹到了钱,种树的时间也没有了。 “嫂子就是担心这个,昨天想了一宿没睡。” “别急嫂子。” 丁小虎摸着灶台转了个圈,他接着说:“只能去摩天岭了,三天之内必须买树。嫂子你放心,我现在每天修炼神农诀,毒虫野兽伤不了我的。” “不能去小虎,你答应过嫂子的。”柳月娥急了。 丁小虎只能耐心劝她,拿掌心贴着她的命门穴输入神农真气,问她是不是感觉精神好多了。 “放心吧嫂子,我不会胡来的。一步一步探着走,如果有危险,立马退回来。” “嫂子请你相信我,为了妹妹还有爷爷的果园,你说我堂堂七尺男子汉,在这个节骨眼上要不要拼一下?” “如果现在不拼,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嫂子我不想后悔,我想让你和妹妹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越说越激动,丁小虎的眼睛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先吃饭,让嫂子考虑考虑。” 柳月娥把丁小虎推到厨房外面,低着头靠在灶台上。 “我知道嫂子一定会同意的。嫂子放心,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算了。” 说到“那就算了”这四个字的时候,丁小虎故意昂着脑袋,让声音变得特别颤抖低沉。 果然如他所料,听到丁小虎关门的声音,柳月娥的双肩开始耸动,两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 再也忍不住了。 一边是亲人的安全,一边是男子汉执着的信念。 “坏小虎,这么大的难题,你让嫂子怎么决断?” 柳月娥躲到灶膛后面哭了起来。 第019章 卖毒蘑菇? “我的事让你丢脸了,其实你没有必要把我带回家。” 慵懒的阳光透过狭小的老实木窗户,斜斜地落在墙边的写字台上。 李丽真靠在床头板上,望着丁小虎冷冷地说。 从踏入手术室的那一刻起,李丽真便开始沉默不语。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包括丁小虎逼着她喝水的时候。 “好好在家养身体吧,在你没有完全康复之前,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丁小虎蹲在地上忙着整理药草: 当归、延胡索、白术、香附、甘草和益母草,这是给嫂子炼制保经丹的。 黄芪、党参、金瓜蒌、麦冬、五味子,这是虎妞姐的镇心丸。 牛大壮的毛病比较复杂,需要去心天门冬、熟地黄、人参、黄柏、砂仁一两半和炙甘草七钱半,再来点缩砂仁。 大水牛的骨伤每天按时换草药就行,三叉苦根加上筋骨草和生扯拢,再加点毛针紫草,好得快。 把药草分成一堆一堆的,丁小虎准备夜里炼丹。 “你还懂医术?” 见丁小虎不理她,李丽真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鞋子一边问。 “山里人还能不懂点医术?这么跟你说吧,大医院最厉害的医生不一定比我牛。” “切,不说大话你会死吗?”李丽真小脖子一扬。 她发现,这个丁小虎除了喜欢说大话之外,其他地方还是挺可爱的。 特别是他蹲在地上专心做事的样子。 然而丁小虎就不同了,他最讨厌别人说他说大话,嫂子和虎妞姐说说也就算了,别人说他那可不行。 拍了拍灰尘站起来,丁小虎一边搓手一边往床边走:“小丫头片子,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你…想干嘛?” 李丽真嘴上这么说,身子却迎了上去。 离开手术室,她就是靠在丁小虎的肩膀上走出来的。一路上依偎在这个男人的怀里,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归属感。 头顶心暖洋洋的,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流进入颅腔,紧接着后脖颈开始温和起来。那股气流沿着脊椎缓缓下行,越过人体最隐秘的部位到达腹部跖骨。随后顺着关元穴往上走,经石门气海,巨阙膻中,游走于奇经八脉,最后在头顶心的百会穴上消失不见。 “怎么样?这是我研习上古医书练出来的神农真气,现在差不多第二重,是不是感觉舒服多了?” 撤回手掌,丁小虎望着李丽真,得意洋洋地问。 “切,什么神农真气?人家做的小手术,又不是伤筋动骨。” 推开丁小虎,李丽真跑到书桌边上,对着窗外梳理头发。 “不信拉倒,等我把这些丹药炼制出来,就不会有人不相信我了。” “什么丹药?你还会炼丹?” 李丽真转过身,诱人的腹部曲线一吸一挺,落日余晖均匀地洒在上面,白嫩嫩剔透晶莹。 丁小虎蹲在地上整理他的药材。 “这是给嫂子做保经丹用的,这是虎妞姐的镇心丸。哈哈哈,牛大壮有福了,给你小子多加点猛料。还有大水牛,大水牛可是我的恩牛,怎么可以亏待你呢?” “喂,问你话呢。” 李丽真跑过来踢了丁小虎一脚。 “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动不动踢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谁狗咬吕洞宾?谁不识好人心?哦,我明白了,我就是个不干不净的人,给你们家添乱了是不是?我走好了,谁稀罕呆在你们家里。” 李丽真拉开·房门,捂着脸拔脚就走。 赶巧柳月娥过来,被李丽真撞了个趔趄,捂着肚子摔到在长条凳子上。 “小虎快拦住她,不能让她乱动。” “让她走好了,不识好人心的家伙。”丁小虎正在气头上。 柳月娥捂着肚子追出去,抱住李丽真焦急地喊:“丽真妹妹别跟他计较,他这个人有时候容易犯轴。身体没养好,嫂子不许你走。” “你们嫌弃我,我身上不干净。”李丽真扭着身子说。 “傻妹妹,你的事小虎都跟我说了。被狗咬过咱就不干净了?人还能跟狗怄气吗?” 一句话说得李丽真嚎啕大哭。 这么多天的委屈一股脑儿撒了出来,李丽真把头埋在柳月娥瘦削的肩膀上,哭得稀里哗啦。 虽然丁小虎给他输过好几次神农真气,但是手术过后的人最需要静养。哭了两三分钟,李丽真忽然“嗷”的一嗓子仰面栽倒。 “小虎小虎,丽真妹妹晕过去啦。” 丁小虎一个箭步蹿出来,运起神农真气,在李丽真心口的膻中穴上戳了一下。 李丽真“嗝儿”一声苏醒过来。 梨花带雨,扑在柳月娥怀里不肯起来。 “好了好了傻妹妹,你要是不嫌弃,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 柳月娥把自己的衣服拿过来给李丽真穿,这丫头,刚刚做过手术,肚脐眼不能露在外面。 李丽真羞红了脸,让丁小虎出去。她偷偷转过身,把肚脐眼上的脐钉摘了下来。 一家人准备吃饭,楞头犹如离弦之箭冲了进来。 “小虎哥……” 喊了一嗓子突然打住,小家伙盯着李丽真,牛犊子大眼一眨不眨。 好漂亮的大姐姐,这是谁呀?小虎哥带回来的女朋友? 丁小虎一巴掌扇在楞头的后脑勺上:“兔崽子,冒冒失失吼什么吼?” 楞头含着手指头,大眼珠子忽闪忽闪:“小虎哥你有女朋友啦?” “再敢胡说,把你装到大麻袋里。” “楞头还没吃饭吧?尝尝嫂子炒的豇豆。” “嫂子我是来汇报情况的,郑三炮家出事了,警察找他们。” “什么?警察抓郑三炮了?” “我也不知道,姐姐让我过来汇报,刚才有辆警车问郑强家怎么走。” “小虎快去看看,都是村里人,别真出了事。”柳月娥催促丁小虎赶紧去。 呼噜噜喝光碗里的粥,丁小虎拉着楞头往郑三炮家里面跑。 青砖门楼子,忽闪忽闪的警车顶灯刺眼至极。 郑家门口的麦场上围了一大圈人。 根婶儿和范思思都在,还有牛大壮和他媳妇儿,杨万春也来了。 “怎么回事根婶儿?” “郑家三小子在菜市场门口卖毒蘑菇,吃坏了十几个人。” “啊?郑强卖毒蘑菇?” 丁小虎大吃一惊,郑强这小子成天泡在黄泥镇的网吧里,脑子里除了游戏就是游戏。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家伙居然拉得下脸面摆摊儿卖菜? “警察同志,我们家三小打游戏没回来呢,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梁倩菱急得脸都红了,一边撩头发一边拉着警察解释。 “有人亲眼看见他在菜市场门口卖蘑菇的,镇上所有网吧都找过了,没找到郑强,所以来你们家了解情况。”为首的警官推开梁倩菱的手,正色说道。 “那…吃了毒蘑菇的人情况怎么样?”梁倩菱问。 “总共十三人中毒,其中两名生命垂危正在镇医院抢救。” “啊?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吧?”梁倩菱捂着额头摇摇欲坠。 “娘,爹不在家,我陪您去镇医院。”郑家老大把孩子交给田玉凤。 “我也去。”丁小虎分开人群走了进去。 第020章 救人要紧 “娘您不要去,我和大哥去就可以了。” 郑家老二把丁小虎推到边上,站到梁倩菱身边说。 “郑猛你留在家里,万一郑强回来,你嫂子和妹妹拦不住他。”郑家老大郑勇说。 合着把丁小虎当成了空气。 “小虎别管闲事,到姐姐身边来。”范思思让楞头把丁小虎喊过来。 “切,谁要你们多管闲事了?不就是毒死几个人吗?大不了赔点钱喽。”郑可儿头发一甩,昂着小脸蛋不屑一顾。 梁倩菱气得不行:“可儿,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警察不会冤枉你弟弟的,是他惹出来的事,我们就要负责。” “就是,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呢?人命关天,又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情。”牛大壮替丁小虎抱打不平。 “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三炮家的说得对,先救病人要紧。”田有德过来打圆场,他拉着丁小虎说:“小虎,有德叔和你一起去,万一病人家属闹起来,咱爷儿俩不是郑强家人,说起话来有个回旋余地。” 警察见郑强的家人都挺讲道理,就让他们开着车在后面跟着,一路上也没有拉警灯,这是顾全梁倩菱的面子。 “哥,老三怎么想到卖蘑菇去的?会不会有人唆使他了?”郑猛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望着开车的大哥郑勇说。 说完话之后,郑猛特地回过头瞥了丁小虎一眼。 “郑猛,不许胡说。你那个弟弟你还不知道么?不把你爹这点家底败光了,他是不会长记性的。”梁倩菱一边呵斥儿子,一边握住丁小虎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 丁小虎本来想开口怼他,看到梁倩菱哀怨焦急的眼神,只能强行压住怒火。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小爷看在同村人的份上好心帮助你们。 郑猛你个兔崽子说的没错,整个旮旯村只有我们家去黄泥镇卖蘑菇。 我和嫂子自食其力碍着你什么事了? 留级胚,没长进的狗东西,要不是人命关天,老子懒得理你。 郑猛和郑妙可都是丁小虎的初中同学,这个郑家老二读起书来特别笨。 他和范思思一起念的中学,范思思考上清江医学院,他还在初三六班跟丁小虎同桌。 梁倩菱捂着丁小虎的手,安慰他不要跟郑猛一般见识。车厢里死一般的沉默,好在镇医院很快就到。 急救室门口围了一大圈人,两名中毒最深的病人正在抢救。 在农村就是这个样子,谁家里有个人出了事,七大姑八大姨统统涌到医院里来。 一部分人出于关心,更多的人是为了给受害者壮声势,增加跟肇事方谈判的筹码。 见到警察带着几个人进来,走廊里的病人家属立马蜂拥而上。 “害人精,打死你个害人精。” “嗨呀呀,苦了我们家娃啦,进去三个小时,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可怜的闺女哎,八舅妈对不起你。”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严惩凶手,警察不会放过你们的。”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明显是冲着讹钱来的,丁小虎看不起这帮人,但是也同情他们。 谁家亲人的性命不是命呐?无缘无故伤害别人,索要赔偿天经地义。 但是现在还没到谈论赔偿的时候,人在抢救,先救人才是最关键的。 “李警官,病人怎么样了?我可以看看病人吗?” 丁小虎认识为首的警官,妹妹丁小凤的案子就是他负责的。 到现在半年多了,一点头绪都没有。丁小虎不喜欢警察,认为他们无能至极。 李警官看了丁小虎一眼,因为丁小凤的事,他很同情丁小虎。 “正在抢救,闲杂人等不要妨碍医生做事。” 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身为警察,这样的事情李警官见得多了。他理解当事人家属的焦急心态,但是他更明白,这个时候的理智比什么都重要。 “我是担心时间久了误事,镇医院的医疗水平,李警官你是知道的。”丁小虎心平气和地跟李警官说话。 “误事?镇医院的医生不是正规医生吗?” 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医生,在两个女护士的陪同下,急匆匆地走过来。 “杨医生来了,我们家娃有救了。” “是啊,我们家闺女有希望了。” 杨医生是黄泥镇医院里的绝对权威,出差回来的路上接到医院电话,说有两名病人误食毒蘑菇中毒。他连家都没有回,立马让司机往医院里开。 梁倩菱赶紧拦住丁小虎,冲着杨医生欠身赔笑。 “闲杂人等统统退后,你们乱成这个样子,让我们医护人员怎么救人?” 杨医生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冷冰冰的,比手术刀还要锋利。 这次中毒的原因是罕见的白伞菇,在所有毒蘑菇里面,白伞菇排名前三。 要不是杨医生在电话里现场指挥抢救,两名病人撑不到现在。 走廊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统统退后。闪出一条两人多宽的通道,让杨医生和护士进入抢救室。 抢救室的大门无情地合上,过了一个多小时,杨医生在两名护士的搀扶下再次走出来。 “各位乡亲,我们已经尽过力了。” 他满头大汗,音容憔悴到了极点。 “什么?我的娃呀,你陪我的娃。” 凄厉的哭声响彻走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扑过来揪住梁倩菱的头发。 “放开我娘!”郑勇大喝一声,揪住女人的手,拼命地扳她手指。 “退后,都给我退后!”郑猛拦在梁倩菱前面,抵挡如潮的人群。 “冷静,冷静。”李警官带着两名警察维护秩序。 乘着众人纷乱争执的时候,丁小虎推开抢救室的门冲了进去。 七八名医护人员围着两张手术病床,病床上分别躺着一男一女两名病人。 男病人和楞头差不多大,女病人约莫三十岁不到的样子。 两个人脸色发青,嘴唇变成了渗人的白色。 来不及了,救人要紧。 没等医护人员们反应过来,丁小虎的两只手分别扣住小男孩和女病人的脉门,一边给他们把脉,一边同时输入神农真气。 “你干嘛?” “出去,出去!” 医护人员们冲上来。 丁小虎一脚一个,把他们踢开。 在他们再次进攻的时候,丁小虎大喝一声:“病人没死,我能救活他们!” 这一嗓子,他是运足神农真气吼出来的。 震得手术室里的无影灯哗楞楞响,两名胆子小的女护士直接被声浪震倒。 精疲力尽的杨医生浑身一哆嗦,推开搀扶他的护士调头就跑。 “用的什么办法?他们的心跳怎么恢复的?” 杨医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拿着听诊器的手瑟瑟发抖。 丁小虎一动不动,犹如老僧入定般,闭着眼睛斜靠在病床上。 “大哥哥,是你救了我吗?我肚子好饿。” 醒过来的小男孩戳了戳丁小虎的脸颊。 第021章 山路上的温柔 丁小虎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呼吸都停止了。 “快,抬到床上去,平躺,开窗通风。” “心电监护,通知病人家属。” 杨医生组织医护人员紧急救援,梁倩菱吓得花容失色,拉着杨医生的手连声喊道:“杨医生,求求你救救他,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家属不要激动,准备心肺复苏。” 医护人员把丁小虎抬到心肺复苏机上,戴上氧气罩,调整按压机头。 “砰” 按压机头自动弹开。 “什么情况?” “患者拒绝心肺复苏。” “怎么可能?病人在重度昏迷中。” “是患者胸腔自动弹开的。” “怎么可能?病人没有呼吸。” 杨医生亲自检查丁小虎的瞳孔和呼吸状态。 奇怪,没有呼吸,但是心肺复苏机的机头就是压不下去。 除了没有呼吸之外,丁小虎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 “杨医生,他…他没事吧?” 梁倩菱捂着丁小虎的手,望着杨医生焦急地问。 杨医生在抢救室里来回踱步,他一会儿摘下帽子撸头发,一会儿使劲掐自己的大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恩师说上古医书里有一种龟息大法,可是龟息大法已经失传几千年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没有自主呼吸的情况下,保持如此完好的生命体征?” 想来想去想不通,脑袋上的头发被他一把一把薅下来。白大褂上黑黑的,铺了厚厚的一层。 抢救室里鸦雀无声,安静得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呼吸。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杨医生的身上,大家期待着他能想出对症治疗的方法。 “医生,再薅两下你就变成大秃头了。” 古里古怪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下传过来…… 虚弱里夹带着淡淡的嘲讽。 “你,怎么醒了?” “小虎,总算醒过来了,吓死婶子了,呜呜呜……” 梁倩菱把丁小虎搂到怀里,捧着他的额头又亲又摸。 “倩菱婶……我不碍事,麻烦把我送回家,嫂子和妹……妹还在家里等我。”丁小虎的声音十分虚弱。 “可怜的孩子,婶子带你回家。” 梁倩菱吩咐郑勇和郑猛留在黄泥镇,让他们处理受害者家属善后事宜。田有德认为两个孩子经验不足,自告奋勇留下来协助处理。 “乡亲们放心,祸是我儿子闯下来的,老郑家一定会负责到底。” 简单交代几句,梁倩菱亲自开车送丁小虎回家。 此时夜已深, 山路陡峭,犹如恶魔的舌头。 平躺在厚实的副驾驶座位上,丁小虎迷迷糊糊,好像回到了儿时的襁褓。 “娘,小虎没有保护好妹妹,娘我对不起您。” 昏昏沉沉,仿佛魂灵出窍,丁小虎抓住梁倩菱的手胡言乱语。 梁倩菱的眼泪“唰”地滚了出来,找了个宽敞的地方靠边停车,她把丁小虎的手捂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说:“小虎没有对不住娘,是娘对不起你们呀。妹妹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也会好起来。” “娘您不要哭,我只是真气消耗过度,睡一觉就会好的。” “小虎不喜欢娘哭的样子,眼睛哭肿,娘会不漂亮的。” “其实倩菱婶人挺好的,还给小虎呀土豆吃。” “郑妙可天天有呀土豆吃,她的奖状不是我撕掉的。” “郑猛说他妹妹经常得奖,每次郑妙可得奖,他爹就骂他是没出息的笨猪头。” “娘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但是你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 “那天我看见倩菱婶在神农溪的林子里……” “嗯,不行,答应倩菱婶打死都不说的,娘我不能言而无信。” 丁小虎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连嘴皮子都不动了。 梁倩菱情难自控,把丁小虎搂进怀里,贴着他的脸说:“乖小虎,你是天底下最懂事的孩子。就把倩菱婶当亲娘吧,婶子保证对你好,跟他们四个没有两样。” 回想起丁小虎的母亲,梁倩菱越哭越伤心。 当年她和丁小虎的母亲合称旮旯村绝代双娇。 尤其让梁倩菱自叹不如的是:丁小虎的母亲不但人长得漂亮,厨艺和酿酒的技术更是千里挑一。 只可惜丁小虎父亲英年早逝,母亲生丁小凤的时候难产过世。 爷爷丁茂才是个火爆脾气,儿子过世后,不允许村里人谈论他们家的事情。久而久之,老丁家以往的事迹逐渐被人们淡忘。 脱下小披肩盖在丁小虎的身上,白色越野车缓缓驶上山路。 丁小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金色的夕阳斜斜地泻入窗口,在破旧的老实木书桌上投下温和的影子。 床上堆了数不清的呀土豆,嫂子和李丽真坐在床边上盯着他看。 “怎么了你们?买这么多呀土豆干嘛?”丁小虎拍了拍额头,晃晃脑袋坐起身来。 “说你喜欢吃呗,姓梁的漂亮阿姨送过来的。”李丽真扎着马尾辫,穿的是柳月娥的粗布裙子。 小脸蛋儿红扑扑的。 很显然,手术之后恢复神速。 柳月娥把碎头发撩到耳朵上夹好:“傻小虎吓死我们了,以后不许逞强。” “谁逞强了?” “咦?我不是在镇医院救人的吗?怎么睡到家里来了?” 使劲挠头皮,昨天的事情好像做梦似的。 迷迷糊糊仿佛睡在娘亲怀里,还有漫山遍野五颜六色的格桑花儿。 “倩菱婶送你回来的,大半夜的,让你睡在镇医院都不肯。” “嗯,那个漂亮阿姨说了,说你救了两个人呢。他们被镇医院的医生判了死刑,结果被你瞎折腾给救活了。” 李丽真撕开一包呀土豆,一边嚼一边给丁小虎复述昨天的事情。 “嫂子还没吃呢,不许吃独食。” 丁小虎随手拿了包呀土豆,撕开封口塞到柳月娥怀里。 柳月娥的眼皮子肿得厉害,昨天夜里肯定哭得不轻。 “今天早上找到郑强了,他还不知道卖毒蘑菇差点害死人的事情。昨天晚上被倩菱婶狠狠训了一顿,说以后不许他再去黄泥镇胡混。” “狗能改得了吃屎?”丁小虎靠在床板上,吃着呀土豆跟嫂子闲聊。 李丽真恶心得想吐,把一大包呀土豆丢到丁小虎身上,抡着小拳头一通虎揍。 “小虎真是的,吃东西的时候不许乱说。”柳月娥也来怪他。 丁小虎满目狐疑望着嫂子…… “昨天晚上?嫂子你刚才说昨天晚上?我是不是睡了好几天了?” “糟糕,整理好的草药呢?没时间了,嫂子我要去摩天岭。”丁小虎一骨碌爬起来。 时间紧迫,炼完丹药赶紧去摩天岭。 三天之内必须买到一万棵果树苗,不然来不及栽种。 “咯咯咯,今天星期二,你已经睡了三天两夜。你的草药被狗吃了,喏,就是趴在被窝里的这只小狗崽子。” 李丽真笑得前仰后合,她猛地掀开被子,一只黑色小奶狗昂起头来,“嗷呜嗷呜”叫了两声,蜷起身子继续睡觉。 怎么回事? 讨厌的狗崽子,爬到我被窝里干嘛? 睡了三天两夜,果树苗怎么办? 肯定来不及了。 林业局要收回山头的呀。 “咚咚咚” 有人拍门。 “真真,我的真真在哪里?” 是个苍老的声音。 第022章 可爱一家 李丽真眼圈儿一红,她飞快地扫了丁小虎一眼,甩着马尾辫象只小蝴蝶似的跑了出去。 “是李老板,真真妹妹是李老板的女儿。” 柳月娥悄悄地告诉丁小虎。 “啊?那敢情好啊,跟他谈谈小树苗的事。” “哇哈哈哈,什么小树苗?能让真真主动给我打电话,你要的苗秧子,我李断眉统统全包。” 粗衣布衫的老者搂着李丽真,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 那老者左眼睛上面的眉毛只有一半,雪白的头发红光满面,说起话来中气特别足,震得小屋子嗡嗡作响。 “李断眉?爷爷您叫李断眉?” 前几天刚和嫂子讨论过卖给爷爷树苗的李老板,丁小虎脱口而出,直接喊了爷爷。 这下李丽真不乐意了,照着丁小虎的肩胛窝子就是一拳:“不许喊爷爷,他是我爹。” 丁小虎犯了难,面前的老头至少和爷爷一个级别,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高龄的父亲。 “那我们还是叫李老板吧,爷爷当年就是这么叫的。”柳月娥扯了扯丁小虎的衣袖。 布衫老者弯下腰来打量柳月娥,略微沉吟,他大眼一瞪问道:“你是三年前,跟丁茂才一起来黑松林找过我的小姑娘?” 柳月娥嗯了一声。 布衫老者李断眉长叹一声:“可怜好人没好报,丁茂才是个人物。” 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李断眉接着说:“局气啊,人亡款不丢,我李断眉没有看错人。” 当年五千棵树苗拉回来的时候,还有三万块钱货款没有付。后来丁小虎的爷爷一病不起,觉着自己大势已去,拜托根叔去黑松林给李断眉送的尾款。 “喊我李伯伯吧,老丁家的后人,跟咱有缘。” “李……” 丁小虎张了张口,没有喊得出来。 李断眉年纪太大了,而且他跟爷爷有交情,这声李伯喊不出口。 “小虎别多想,就喊李伯伯。”柳月娥拉了丁小虎一下,带头喊了声李伯。 李断眉哈哈大笑,搂着李丽真对丁小虎说:“我这个女儿娇生惯养,已经五年不理我了。平时老李忙着在山里干活,她和保姆住在镇上。今天能主动给我打电话,都是你们的功劳。” “说吧,要多少树苗?什么品种?啥时候要?” “真真说你要完成爷爷遗愿,把这片山头打造成世外桃源。李伯伯帮不上什么忙,穷得就剩下树秧子了。” “只要你开口,要多少有多少。” “不要谈钱,所有树苗算我李伯伯友情赞助。” 李断眉胸脯拍得砰砰响,丁小虎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老家伙,说起来没完没了。很显然,李丽真能回到他身边,是李断眉今生最幸福的事情。 但是所有树苗全部友情赞助,这个条件万万不能答应。 爷爷打小就教育丁小虎和他哥哥:人穷不能志短,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李伯伯,您的好意我们心领。那片山头要一万棵树苗呢,我和小虎计算过了,至少也要三四十万。李伯伯能不能让我们分期付款?第一批果树结了果,再还钱给您。” 丁小虎刚要拒绝,柳月娥率先开了口。 李断眉慨然长叹,在李丽真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说:“真真啊,就得跟你嫂子这样的人做朋友。有礼有节宠辱不惊,巾帼不让须眉啊。” “早就跟你说过,丁小虎和嫂子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好人。”李丽真憋红了脸,靠在父亲的肩膀上撒娇。 “嫂子说得对,李伯伯我也是这个意思。如果接受您的美意,以后我们就会不努力的。开发高山果园是爷爷的遗愿,丁小虎想让爷爷在天堂里过得坦坦荡荡。” “要等到第一批果树挂果,至少也要三年时间。我有个办法想请李伯伯帮忙参考,如果可行的话,一年就能还清所有货款。” 李断眉笑眯眯地听着丁小虎说,时不时点点头,偶尔也会皱一下眉头。 “种树我在行,具体什么主意说出来听听。如果帮得上忙的话,李伯伯铁定挺你。” “好,那我说了,嫂子和真真妹妹一起出谋划策。” 噼里啪啦说出他的理论。 丁小虎说果树从种植到挂果的周期比较长,先把山地规划好,根据品种和中药材结合之后合理布局。 比如在山脚下划分区域,种上枣树、桃树、苹果树,山坡上以梨树、核桃、栗子树为主。 山顶上开发高山茶园,利用果树底下的空隙栽种黄芪、丹参、白芍之类的药材。 药草的生长周期比果树快,这样可以利用药材的收益弥补果树成长期的收入空白。 “除了果树和药材之外,还可以在果园里饲养小鸡。”柳月娥提议。 “能不能养几只小羊羔?我喜欢小羊。”李丽真也跟着积极投入。 “哇哈哈哈,养上养上,统统养上。”李断眉抚掌大笑。 丁小虎站起来走了几步接着说:“小鸡小羊都可以养,顺便养些黑毛猪。现在猪肉的价格可贵啦,走地鸡的销路也很不错。” 略微顿了顿,丁小虎摸着下巴说:“如果精力许可,还可以把周围的山地适当开发一下。弄个农家小木屋或者鱼塘什么的,吸引城里人来世外桃源垂钓休闲。” “对对对,丁小虎你真是天底下最最聪明的人。”李丽真兴奋不已,蹦蹦跳跳跑过去,照着丁小虎的肩膀就是一拳。 这个丫头喜欢打人,高兴的时候打人,不高兴的时候也要打人。 丁小虎都被她打得怕了,捂着肩膀说:“真真妹妹,你能不能斯文一些?哥哥我的肩胛窝都快脱臼啦。” “就不管就不管,你是医生,脱臼不怕。” “哦?小虎还会医术?”李断眉好奇地问。 “爹,千万不要小瞧他,死人他都救得活呢。” “死人都能救活?”李断眉浓眉一挑:“小虎啊,李伯伯有个至交好友,他孙女儿得了种怪病。国内名医统统看遍,上个月刚从国外看病回来。” “医生说她只有半个月可以活了,小女娃我见过。和真真一般大,挺可惜的孩子。” 说到这里,李断眉扼腕长叹,连声音都变得低沉。 丁小虎皱着眉头沉吟,虽说药王心经上记载了好多失传医方,可是在没有看到病人之前,他不敢妄下断语。 最关键的是神农诀目前只修炼到第二重,自家妹妹的脑颅重创他都无能为力。 “李伯伯,没看到病人之前我不敢乱说。您朋友的孙女住得远吗?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想先去看看再说。” 李断眉双挑大拇指,扭过头去对他女儿说:“真真呐,多跟你小虎哥学学,看看人家这碗水端得多稳。” “屁,说不定还没有我年纪大呢。” “瞎说八道,你个小屁孩,顶多跟我妹妹一样大。” 第023章 一起想办法 李断眉是个急性子,当即打电话给林场老王。 让他立马安排人手,但凡果树每样弄一些。三天之内,必须刨出一万棵树苗送到旮旯村来。 “五年生的,老伙计不要弄错。” 临结尾的时候,李断眉特地关照一句。 丁小虎吓了一跳,五年生的小树不能叫树苗了。 这得多少钱呐?爷爷当年买的两年生,五千棵树苗已经七万多了。 李断眉大手一摆:“这事你不用管。成本价给你,均价一百二,多咱有钱多咱给我。” 柳月娥吓得一哆嗦。 丁小虎扶住嫂子:“行,大恩不言谢,嫂子咱不跟李伯伯客套。就以一年为期,一年之内分文不少,给李伯伯双手奉上。” 李断眉使劲搓手,颇有些为难地说:“小虎啊,听真真说还有十二天林业局就要来现场核实。这一万棵树苗从地里刨出来就得三四天,就算边运边栽,八·九天时间不保险呐。” “我那林场工人两百零五个,统统调过来种树还是来不及。” 李断眉算是帮了天大的忙,两百零五个人全都调过来,一万棵小果树八天栽种完毕,合下来每人每天要种七棵树。 难度有点大。 高山跟平地没法比,一方面是刨土挖坑难度大,另一方面是搬运起来困难。 要想尽可能多地保证一万棵小果树的成活率,那就更加不好办了。 “砰砰砰” 有人砸窗户。 “小虎啊,种果树咋不喊我咧?别说一万棵小树苗,你就是弄十万棵,大壮哥也不能糟蹋掉一片叶子。” 牛大壮一瘸一拐颠进来,拉了张长条凳子坐在房门口。 在丁小虎熟睡的时候,他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为了丁小虎给他治腿的事情。 “这位是……”李断眉有点不快。 年轻人口气太狂妄,就拿他李断眉来说,跟树木打了五十多年交道,也不敢说出这种大话。 “李伯伯,这是我们村的牛大壮。祖上种树出身,是我们旮旯村的种树大能人。”丁小虎一边给李断眉介绍,一边冲着牛大壮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胡吹。 “哼,大言不惭。”李断眉瞪了牛大壮一眼,转过头来跟李丽真说:“真真,交朋友要有选择性。像你小虎哥这么稳重的朋友值得深交,如果遇到喜欢说大话的,千万不要理他。” 丁小虎头皮发麻,发现柳月娥正在拿白眼儿看他。 “呵呵呵,李伯伯你误会大壮哥了。”丁小虎尴尬地挠着后脑勺,瞥了嫂子一眼,蹿到李断眉耳朵边上神神秘秘地说:“牛大壮祖上郭橐驼,他们家不管种什么,从来没有死掉过。” “郭橐驼?我咋没听说过?”李断眉皱着一条半眉毛冥思苦想,把所有认识的人统统梳理一遍,就是想不出这个郭橐驼是个什么东西。 牛大壮开口了。 他往门框上一靠,敲着短了五公分的瘸腿子说:“郭橐驼是唐朝人,就说你个老爷子孤陋寡闻吧。只要你能把一万棵果树弄过来,并且让工人按照我牛大壮的吩咐去做。死一棵果树我就吃掉一棵,绝对用牙齿咬,漏出来半口叶渣子就算我输。” “好,老头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一万棵果树包在我身上,两百零五个工人统统听你指挥调度。一年之内,如果死掉的果树不满两百棵,我李断眉拜你为师。” “李伯伯李伯伯,咱不能打这个赌。您什么身份?大壮哥什么身份?这要是让您喊他师傅,大壮哥还不得折寿?” 丁小虎拉着李断眉的胳膊一个劲地劝。 哪知道不劝还好,劝过之后李断眉暴跳如雷。 他指着牛大壮说:“月娥真真你俩作证,我要是输了,跪下来磕头喊他师傅。” “喂……老爷子这可万万使不得。”牛大壮辨得出轻重,赶忙爬起来冲着李断眉拱手作揖:“刚才说句玩笑话,真让我收您为徒我可不敢。” “好了,大壮哥别说了。李伯伯,咱不跟他一般计较,月娥给您泡茶。” 柳月娥掐了李丽真一把,示意她赶紧劝劝她爹。 李丽真望着丁小虎做了个鬼脸子,搂着她爹的胳膊来回晃悠:“爹,虽然我和大壮哥还没有说过话,但是女儿相信丁小虎。这次打的赌啊,您老人家输定了。” 哇哇哇。 这世道反了天了。 李断眉指着牛大壮,横吹胡子竖瞪眼:“小子,这赌老子跟你打定了。” 随后他大手一挥:“姓丁的小兔崽子,跟我出门办正事。” 腾腾腾抬脚就走,连称呼都变了,绝对动了真怒。 丁小虎慌里慌张跟上来:“李伯伯,马上天黑了,您要带我去哪儿啊?” “答应过的事情不算数了?我李断眉一口唾沫一颗钉,说出去的话从来不反悔。” 李丽真从房门后面探出头来:“丁小虎,你不是答应给他朋友的孙女治病的吗?我爹让你跟他走。” “这就去了?”丁小虎大吃一惊。 “突突突” “滴滴” 停在门口的皮卡车猛然启动,李断眉在车里摁喇叭。 真是个急性子的老倔牛。 连去哪里都不说,丁小虎只能把种树的事情拜托给牛大壮,让他全权负责。 嫂子和李丽真做他的助手。 “嗨嗨嗨丁小虎,八天时间来不及啊,大壮哥只能尽力而为。”牛大壮一瘸一拐追出来,皮卡车早就调了个头开走了。 没办法,牛大壮垂头丧气回过来,敲了敲不争气的大腿摇头叫屈。 “你们看我这条腿,大壮哥可是国家发补贴的残疾人。” “小虎说你的腿可以治。”柳月娥把新泡的茶放回原地。 牛大壮顺手把茶碗端了过来,掀开盖子喝了一口,心满意足地说:“呵呵呵,要是真能治那才好,大壮哥喊他祖宗也乐意呀。” “喊丁小虎祖宗?”李丽真吃了一惊。 今天这是怎么啦?爹要跪在人家面前磕头拜师,现在又有人求着喊丁小虎祖宗。 柳月娥的脸微微一红,轻轻地扯了扯李丽真的裙摆说:“真真妹妹,陪嫂子去田里摘豇豆。” 牛大壮知道说错了话,红着大黑脸哈哈一笑:“月娥弟妹你们忙,哥哥回家给大水牛敷药膏去。” “嗯,大壮哥小点儿心。” 牛大壮舍不得柳月娥新泡的茶,端着茶杯喝了一大口,一瘸一拐回家去了。 李丽真不明白嫂子和牛大壮为啥脸红,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牛大壮在城里打工时摔断了腿,顺带把男人那方面的功能给摔没了。 大壮媳妇天天苦着脸,动不动就骂牛大壮,壮婶儿也没法护着儿子。 第024章 桐木山庄 天色已暗,明月如铜镜,天边高悬。 皮卡车一路疾驰,丁小虎一觉醒来发现还在大山里转圈。 “李伯伯您累了吧?要不要歇一会儿再走?” “不累。” 这时候李断眉的怒气已经消了。 他拍了拍丁小虎的肩膀说:“言出必行,伯伯看好你这样的年轻人。” “嘻嘻嘻,李伯伯您夸奖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今天夜里回不了家了吧?” “明天送你回去。要是顺利的话,回程时顺带去一趟黑松林。” 李断眉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做事情从不拖泥带水,丁小虎把这些优点暗暗记在心里。 “就是要辛苦你了,头一次见面就把你拖出来,晚饭都没得吃。”李断眉似笑非笑地望着丁小虎。 丁小虎大手一挥:“李伯伯您想到哪儿去了?男子汉大丈夫,事业为重。” “嗯,要不老头子怎么会看上你呢?” 丁小虎以为李断眉只是认同他的做事风格,其实老头儿早就想好了。从接到李丽真电话的那一刻起,他就想把丁小虎变成自己家里的人。 女儿的性格极其逆反,无心学业暂且不说,穿衣打扮更是不成体统。被李断眉说了几句,李丽真竟然直接辍学,初中毕业就在外面胡混。 实在没有办法,李断眉只能把李丽真接回黄泥镇,在镇上买房,从林场工人的老婆里挑了两个人专门伺候她。 李丽真更是个忤逆的主,老父亲说她几句不得了了,整整五年没有跟李断眉说满七句话。 李断眉五十三岁生的李丽真,现如今他七十二岁了,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在自己有生之年,给女儿找个安稳的归宿。 他很看好丁小虎,虽然家里面穷了点,但是李断眉不差钱。整个大青山里面的林场就数他老李家最大,李断眉一跺脚,清江市的苗木市场都得颤抖。 清江市苗木市场在全国占据主导地位,你说这个李断眉的来头到底有多大? 而他连夜要带丁小虎去见面的老朋友更是了不得的人物。 现如今老朋友的亲孙女得了怪病,李断眉跟着心急。 皮卡车兜兜拐拐,驶入一处亮着金色灯笼的山坳。 纯天然的两座山头犹如双开大门,拐进山坳没多久,一座原木搭建的宽大寨门出现在皮卡车远光灯的光柱子里。 门楼子上银光闪闪,桐木山庄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好气派的寨门。”丁小虎由衷赞道。 “也就是个门楼子,里面啥都没有。”李断眉哈哈一笑,加油门直接往里开。 隐隐约约看到寨门底下的阴影里站着两个人,像标枪般的挺立,保持着立正敬礼的姿势。 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李伯伯,门楼子底下好像有人。” “废话,桐木老鬼住的地方还能没有保镖?” “保镖?那我们进来,他们怎么没有拦着?” 问题刚出口,丁小虎就知道自己犯错误了。 李断眉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一看就知道他是常来常往的人。那两名保镖肯定事先就知道李断眉的身份,所以才没有现身招呼。 果然不出丁小虎所料,李断眉指了指自己的老脸,又拍了拍方向盘说:“你以为桐木老鬼的保镖都是吃素的?隔着十公里就知道是谁来了。一路上尽是他们的人,早就看清楚咱爷儿俩的脸啦。” 丁小虎大惊失色,坐直身子盯紧前方:“这么牛?这位老人家到底什么来头?” “哼哼哼,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这一带的工业区用电,都是他们家说了算。” “电力大亨?这里离清江市不远,清江市的工业区用电,都归这位老人家管吗?” “差不多吧,也就附近七八个省。” “啊?”丁小虎直接瘫倒在座椅里。 七八个省的工业区用电,这得多大阵势? “呵呵呵,小娃娃知道深浅了吧?做人要时刻保持低调,知不知道?”李断眉笑眯眯地瞥了他一眼。 “嗯,一定要低调。怪不得爷爷经常说满瓶子不响,半瓶子才会晃荡。” “孺子可教,我李断眉果然没有看错人。” 一路上都有金色灯笼指引,皮卡车在一处幽静的竹楼前停了下来。 丁小虎还没有打开门,车窗边上早就站好了两名标枪般挺·立的灰衣男子。 不对,不是男子,是两名裹着灰色头巾的冰冷女人。 就听到左边的车门“咔哒”一响,一个清冷的女音传了进来:“李老爷子辛苦,老爷在书房恭候。” 李断眉做了个手势,两名灰衣女人头前带路。 丁小虎吓得不敢说话,这地方虽然清幽,但是看起来冷凄凄的,有人反而比没人还要可怕。 小竹楼里面的陈设极其简单,淡黄色的灯光,宽敞洁净的地板,一只架在炭火上的生铁茶壶和一位满头白发的高大老者。 老者负手昂立,被岁月侵蚀过的脸上布满了愁容。 “老李,大半夜的,你这是何苦?”老者的声音虽然低沉,却有一股让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美妍的情况怎么样?我给她请了位医生,不知道能不能行。”李断眉压低声音问道。 愁容老者指了指茶壶边上的坐垫,示意李断眉和丁小虎坐下来说话。 丁小虎吸了吸鼻子:“救人如救火,桐木老爷爷,能不能让我先看看病人?” 愁容老者浓眉微挑,威严之气顿时泻满整座竹楼。 他的目光从丁小虎身上一扫而过,连零点零五秒钟的时间都没有停留。 很明显,他对眼前的少年并不看好。 只是源于李断眉的缘故,才没有呵斥。 “坐吧,尝尝美妍做的红茶。”愁容老者取了两只青竹杯,分别给李断眉和丁小虎倒了一杯茶。 丁小虎心想:这老头的架子摆得太大了吧?是你孙女有病,看在李伯伯的面子上我才来的,我又不欠你什么。 李断眉看出了丁小虎的尴尬,举着青竹杯对丁小虎说:“小虎啊,老桐木没心思跟你客套。这是他孙女亲手制作的红茶,美妍的手艺可不是一般人尝得到的。” 老者装作没听见,故意把头扭到一边。 丁小虎终究年轻,加上老丁家与生俱来的倔脾气,哪里受得了老桐木的白眼? 不过爷爷和李断眉都跟他说过做人要低调,于是他恭恭敬敬欠了欠身,把青竹杯推到边上说:“李伯伯,病人身体不适肯定倍受煎熬。我想治好病之后再来品茶,不然香茗虽好,喝到嘴里没有味道。” “嗯?”愁容老者的身子猛然一颤。 李断眉赶忙打圆场:“老桐木啊老桐木,亏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随后他把手搭在丁小虎的肩膀上,继续对老桐木说:“娃娃是个急性子,要不是老李硬把他绑了来,谁稀罕你这座破山庄啊?” 愁容老者的眉毛拧成了白色的大疙瘩:“老李所言极是,是我桐木秀树乱了心智,请小先生随我上楼。” 说完,老桐木拂袖而起,径自走上竹楼。 第025章 哑口无言 上了竹楼,丁小虎才知道什么叫做“叹为观止”。 竹楼上有座青竹天桥。 过天桥下楼梯,顿觉清香扑面,一大片荷花池惊现眼前。 各种各样的荷花疏落有致,一看就知道是经过高手调理。 踏上九曲桥,荷花池中央有一座小巧精致的二层竹楼。 微凉的山风掠起片片荷香,拂洒到轻柔的白纱上面,整座竹楼犹如缥缈仙境。 “老爷。”一名青衣女子躬立在九曲桥头。 “小姐睡了吗?”桐木秀树问。 “还没睡,徐医生在给小姐念圣经。”青衣女子闪过一旁。 桐木秀树叹了口气,对丁小虎略微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说:“烦劳小神医,老夫和老李在楼下静候佳音。” 青衣女子躬身引路,丁小虎随她登上小竹楼。 小竹楼设计得非常讲究,外表全部是大青竹搭建,里面铺着平整的竹制地板。 优雅的读书声从走廊里传过来,念的是梦见天梯的故事。 丁小虎微微吸了吸鼻子,嗅到一股淡淡的腥味。这种东西他可以确定没有吃过,不像是鱼,跟他从小溪里抓上来的螃蟹壳子有些类似。 “你们家小姐喜欢吃鱼?”丁小虎问青衣女子。 “吃螃蟹,阳澄湖的大闸蟹。”青衣女子笑吟吟地回答。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说话的时候有一股淡淡的处·子幽香。 丁小虎微微皱起眉头,重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想:果然是螃蟹,这么厚重的味道,和这座仙气飘渺的小竹楼不般配啊。 “小姐得了异食症,每天要吃很多螃蟹壳。不然的话,她就吃桌子。”灰衣女子幽幽地说。 “嗯,这就对了。”丁小虎闭着眼睛略微想了想。 就在他凝神思考的时候,青衣女子敲了敲门说:“徐医生,李老爷子请了位小医生过来给小姐看病。” 房门拉开,一张极不友善的女人脸出现在丁小虎面前。 “就他?李老爷子真是的,怎么随便带人过来?” 她是桐木美妍的专职医生徐琳,桐木秀树花了大价钱从国外请回来的异食症专家。 徐琳四十多岁,盘着高贵的发型,颜容颇为精致。 像她这种年纪,能够在国际医学领域发表多篇论文的医生凤毛菱角。而徐琳就是这样的医学博士,特别是在异食症领域,可以称得上是绝对的权威。 看到丁小虎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徐琳当场就发飙了:“真是荒唐至极,桐木老先生怎么会相信李老爷子的鬼话?给病人治病不是种树,就他这副模样,像个行医的人吗?” “徐医生,我们家老爷喊他小神医呢。”青衣女子笑了笑说。 徐琳摇摇头,她两只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极不耐烦地说:“进来吧进来吧,治不好你们家小姐不要怪我。异食症哪有乱投医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就是不可挽回的局面。” 桐木美妍的房间是个功能齐全的套房。 因为异食症患者发起病来会乱吃东西,所以徐琳和她医疗小组的其他四名成员全都住在这间套房里面。 套房的整体色调是淡淡的暖黄色,地板上一尘不染,落地大窗户上挂着柔柔的白纱。 隔着白纱可以看见月亮,也可以看到远处连绵不绝的山体。 桐木美妍坐在落地窗前的特殊沙发上,手脚用白色的宽布带绑住,嘴巴里塞着防止撕咬的填充物。 她穿着湖青色的汉服,顺直的长头发比黑缎子还要润泽。 她的面容更是精致绝伦,以至于丁小虎第一眼看到桐木美妍的时候,心里面泛起一阵轻微的涟漪。 因为长期患病的缘故,桐木美妍显得十分清瘦。梦幻般的侧颜,让每一个看见她的人心疼不已。 “好漂亮啊。”丁小虎情不自禁说了出来。 徐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乡村赤脚小郎中的机会,她嗯嗯嗯咳嗽了几声说:“轻浮。你会看病吗?行医执照拿出来看看。” 丁小虎双手一摊,学着徐琳的模样耸了耸肩膀说:“对不起,尊贵的徐医生。现在市面上到处都是打着幌子忽悠人的专家,那些假专家们的话你会相信吗?” “无聊,让你拿行医执照,别整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徐琳脸色铁青。 看得出来,医学博士非常不爽。 丁小虎不去理她,撩起桐木美妍的头发,盯着她的额头看了看。然后伸出三根手指头,搭在桐木美妍的颈部大动脉上听了一会儿。 “切,竟然是个中医。”徐玲更加不痛快了。 平生最最看不起的就是中医。 装腔作势,弄点吃不死人的药草叶子蒙混过关。侥幸治好了说成妙手回春,治不好就说是环境污染导致药草变质。 丁小虎假装没有听见,他蹲下来盯住桐木美妍的眼睛说:“我要给你治病了,手法上可能会有一点点轻薄,但是可以把你肚子里的大钩虫逼出来。” “什么?你想对桐木小姐做什么?”徐琳直接冲上来拉丁小虎的衣领子。 丁小虎脖子一扭,绕开徐琳的手指:“桐木小姐的胃里盘踞着两条大钩虫,我要在她的关元穴、气海穴和神阙穴上揉按。只有这样才能逼出大钩虫,彻底根除病人的异食症状。” “放肆!”徐琳大怒。 青衣女子上来阻拦,被徐琳扇了个大巴掌。 “徐医生……” 桐木秀树及时出现。 徐琳好像看到了救星似的,拉住桐木秀树的手说:“桐木老先生,这个……这个乡下野小子欲图不轨。你……你自己问他。” “怎么回事?”桐木秀树板着脸,两道目光好像冰冷的利剑。 丁小虎同样冷冷地望着桐木秀树:“桐木老先生,你们家小姐的病一点儿都不难治。这个女人几次三番阻拦我,你应该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胡说八道,满口雌黄。我问你,神阙穴在哪里?气海穴在哪里?还有关元穴,女人的关元穴是你可以随便揉按的吗?”徐琳像发了疯的泼妇,全然找不到一丁点儒雅学者的影子。 “你说。”桐木秀树瞪着丁小虎。 丁小虎摇了摇头,习惯性地把嫂子的口头禅甩了出去:“跟你们这帮外行人没说头。身为医者,心无旁骛。神阙穴怎么了?气海穴怎么了?还有关元穴,关元穴碍你妨你了吗?” 顿了顿,他接着往下说:“所谓异食症,无非是由于患者代谢机能紊乱,或者味觉异常,饮食管理不当引起的一种多疾病综合症而已。有你说得那么玄吗?区区异食症,用得着把病人绑起来肆意折磨吗?” “这……”桐木秀树虎目含泪。 “你……你这是瞎扯淡!”徐医生彻底疯了。 高贵的发型,白皙的皮肤,和她此时此刻的疯狂姿态判若两人。 第026章 铁头大钩虫 “桐木小姐体内有两条铁头大钩虫,如果再不抢救的话,大钩虫极有可能下潜进入子·宫。所以我要在她的关元穴上揉按,用内力把大钩虫从病人嘴里逼出来。” 丁小虎的俊脸憋得通红,不是因为桐木美妍的绝世容貌,而是被徐琳的无理取闹气得不行。 太武断了,堂堂国际医学专家,素质不过如此。 且不说丁小虎急,徐琳比他更急。 什么大钩虫?治病救人不是小孩子躲迷藏过家家。 大钩虫都说出来了? 医疗室里放着那么多国际最先进的检测仪器,老娘的顶尖医疗团队怎么没有发现大钩虫的影子? 纯粹一派胡言,乡下小瘪三,没本事治病救人,占女人便宜的胆子倒是不小。 关元穴是人体大穴,距离女人最隐秘的部位仅仅三厘米之遥。 这个赤脚小郎中明显是想亵渎桐木美妍。 简直是医疗从业者的耻辱。 只要有我徐医生在,绝对不能让你得逞。 桐木美妍的美眸里噙着泪水。 为了防止她乱吃东西,她的手脚被捆住,嘴里塞着硅胶软塞子,没有能力表达自己的意见。 桐木秀树更是虎目含泪,看着唯一的孙女儿备受煎熬,作为家人无能为力。 如果用金钱可以买到孙女的健康,他愿意倾其所有。 徐琳捆住桐木美妍,桐木秀树颇有微词。但是没办法呀,一有机会,桐木美妍就要乱吃东西。 但是丁小虎的言论,让桐木秀树对徐琳产生了怀疑。 这是我请回来的异食症专家吗?她好像异常冷漠,对待病人没有恻隐怜悯之心。 徐琳还要再说,被桐木秀树无情打断:“徐医生,让他试。” “啊?那可是女人的最神秘的部位。”徐琳的嘴巴里好像吞了只鸡蛋。 “最神秘的部位怎么了?在我眼里只有治病救人。亏你还是专业医生,这点职业素养都没有。”丁小虎一只手掌抵住桐木美妍背部的中枢穴,另一只手开始解桐木美妍的衣服。 桐木美妍拼命摇头,眼睛里的泪水洒满丁小虎的手臂。 丁小虎托住桐木美妍的下巴,一边输入神农真气,一边盯着桐木美妍的眼睛说:“有话要跟我说吗?我拿掉你嘴里的塞子,你可不能咬我啊。” 桐木美妍怔怔的望着丁小虎,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和乞求。 “不能拿掉,防止她咬舌自尽。”徐琳发出严重警告。 “是吗?这就是国际医疗专家的观点?如果我拿掉塞子,她不咬舌头怎么办?”丁小虎冷冷地扫了徐琳一眼。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现在不跟你计较,救人要紧。 不待徐琳回答,丁小虎直接把硅胶塞子从桐木美妍的嘴巴里取了出来。 他抚·摸着桐木美妍的秀发,用最轻最柔的语调说道:“小姐姐乖乖的,我们一起把大钩虫逼出来好不好?” 桐木美妍起先比较抗拒,甚至一度忍不住去咬自己的舌头。可是丁小虎的声音犹如三月的春风,又似五月的花海,虽然轻柔却很坚定。好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平她心房深处的战栗。 “妍儿……”桐木秀树紧紧的握住沙发扶手,发出“吱吱吱”的轻响。 满头白发迅速蓬开,好像牢笼里的困兽。 桐木美妍望了爷爷一眼:“爷爷,请您回避一下,妍儿同意他的治疗方案。” 她的声音好听极了,丁小虎找不到形容的词语。像沁人心脾的槐花蜂蜜,又有点儿类似于嫂子酿的果子酒。 “啪” 丁小虎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装腔作势。”徐琳从牙缝里蹦出四个字。 狠毒至极。 “你懂什么?我的内力不够了,给自己加个油。” “嗯,小先生我们开始吧。我相信你。”桐木美妍温柔的望着丁小虎。 “爷爷就在门口。”桐木秀树转身出去,吩咐青衣女子小心伺候小姐。 丁小虎再不迟疑,当着徐琳的面解开桐木美妍的衣襟,手掌心抵住她的关元穴,按照逆时针的方向轻轻地揉按起来。 “嗯……”桐木美妍闭上眼睛,她的脸上泛起两朵酡红。 旖·旎的声音,还有她蝴蝶般扑朔迷离的眼睫毛。 丁小虎赶忙凝神静气,神农真气的输出源源不断。他现在已经修炼到神农诀第二重功力,再过一段日子,练到第三重就可以给妹妹治病了。 随着神农真气的输入,桐木美妍的表情开始变化莫测,身体也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快,准备抢救器材。”徐琳万分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丁小虎,吩咐医疗队随时准备救人。 掠过平滑的空空清谷,丁小虎的手掌缓缓上移,贴住桐木美妍的气海穴又是一番揉按。 “嗯……”桐木美妍的反应更强烈了,大钩虫在她体内剧烈的挣扎。 “不要怕,一会儿会有强烈的灼烧感,你要是忍不住,就喊出来好了。”丁小虎凑在桐木美妍的耳朵上轻轻地说。 “嗯……” 桐木美妍极力忍受。 “要出来了!” 丁小虎掌心用力大喝一声。 就听到桐木美妍“啊”的一声尖叫,嘴巴张得大大的,一条黑影从她嘴里激射而出。 “还想逃?” 丁小虎一巴掌将黑影拍落在地,脚尖踩住黑影的头,手掌心抵住桐木美妍的神阙穴再度用力。 过了两秒钟,又是一条黑影蹿了出来,被丁小虎用同样的方法踩在脚底。 “快给小姐姐沐浴更衣,用荷花给她搓背。”丁小虎一边吩咐青衣女子,一边抓住两条大钩虫快步走了出去。 这种大钩虫的身上蕴藏着严重的重金属元素,具备极强的放射污染性,必须即刻焚烧处理。 桐木秀树正在门口守着,丁小虎来不及客套,直接命令他:“赶紧的,找个空地生两堆篝火。” 桐木秀树六神无主,听到丁小虎的指示,飞快地跑了出去。 “咋啦老桐木?”李断眉正在楼底下原地打转儿。 桐木秀树一巴掌拍在李断眉的后背上:“生火没听见啊?两堆篝火,赶紧的。” 李断眉还不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情况,挠着头皮跟着老桐木跑了出去。 两堆篝火瞬间点燃,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一手一只大钩虫,直接拿到火堆里烧。 他不敢放手,担心大钩虫逃脱。 神农真气果然神奇,只是感觉到灼·热无比,手臂并没有任何损伤。 两条大钩虫被大火烧得吱吱乱叫,没多久,化作两段灰烬。 “大功告成。”丁小虎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望着头顶上密密麻麻的星星松了口气。 第027章 差点丢脸 李断眉以为丁小虎发生危险,冲过来看他的手。 发现丁小虎毫发无损之后,老头子大惊失色。 “小虎你没事吧?” “没事李伯伯,治好桐木小姐的病,我这心里头舒坦多了。” 丁小虎胸脯拍得砰砰响。 桐木秀树不好意思,红着老脸走过来:“原来这世上果然有神医啊。老夫怠慢小神医,千万不要怪罪。” “哼,狗眼看人低的老东西。手里没有点真本事,老李我犯得着赶这么远的夜路?”李断眉板着脸骂道。 桐木秀树无地自容。 丁小虎赶紧打圆场:“不怪桐木老先生,当局者迷。他老人家纯属担心过度,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看看你看看,毛没长齐的小娃娃都比你懂事,我看你这把子年纪活到狗身上了。”李断眉得理不饶人。 桐木秀树打躬作揖,总算把李断眉的怒火抚平。 丁小虎扯了扯李断眉,凑到他耳朵边上低低地说:“李伯伯,以后不要说我小屁孩。早就是成年人了,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李断眉哈哈大笑:“哇哈哈哈,毛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李伯伯知道了,以后不喊你小屁孩。” 桐木秀树不放心孙女,问丁小虎:“小神医,请问我孙女的异食症彻底根除了吗?” “当然。病症的源头就是这两条铁头大钩虫,这种东西的体内含有致命的重金属放射性元素。其实您应该感谢那位徐医生,要不是她护住病人的心脉,就算我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这么快治好您孙女的病。” “感谢她?”桐木秀树浓眉微挑。 很明显,他对徐琳每天捆住桐木美妍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时候徐琳恰好从楼上下来,四名医疗队的助手拎着好几个大箱子跟在她后面。 丁小虎的话她全都听到了,桐木秀树的表情也被她看在眼里。 “你没必要为我辩护。”徐玲理了理鬓角的发丝,昂着头接着说:“我徐琳从事医学研究二十多年,到今天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刚才冒犯之处,请你见谅。” 说完,她带着助手们往外面走。 “徐医生请留步。”丁小虎紧走几步拦住徐琳的去路。 “怎么?小神医还想羞辱姓徐的吗?”徐琳的头昂得更加高了。 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是不同,举手投足间,优雅气质油然而生。她故意把“小神医”三个字说得特别响亮,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徐医生您误会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您知道刚才我为什么不在桐木小姐的手腕处切脉吗?就是因为病人的寸关尺血脉受阻。” “我知道您对中医颇有成见,但是您潜意识里其实是赞同中医学术的。” 徐琳的身体微微一颤:“这又能说明什么?限制异食症病人的行动,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丁小虎嘿嘿一笑:“徐医生,您对我的成见实在太深。太渊、经渠和列缺穴的作用,您知道得不比我少。” 徐琳把头扭向一边。 丁小虎摊开手掌,掌心里现出两颗通体乌黑的小石子儿。他把小石子儿递给徐琳说:“太阴肺经三大重穴,您在她的寸关尺部位分别放了一颗乌金石片。要不是这两颗小玩意儿,凭我丁小虎现在的本事,要想保全桐木小姐,恐怕至少也得大病半年。” “好了好了,两位神医不用争了。老桐木赶紧准备晚饭,老李我晚饭还没吃呢。”李断眉跑过来打圆场。 桐木秀树意识到自己今天晚上的失态,走到徐琳和丁小虎的面前正色说道:“二位神医,原谅老朽意气用事。要不是你们鼎力相助,我那苦命的妍儿定然性命不保。特别要感谢徐神医,这么多天维护妍儿性命,还被我这个糟老头子时时误会。正式向您道歉,请徐医生务必原谅我的鲁莽。” 老头子说到如此地步,徐琳再要摆谱就是不识抬举了,她只能欠了欠身,板着脸让助手们把东西重新搬进去。 桐木秀树大摆宴席,在书房里款待徐琳和丁小虎。 酒至三巡,老桐木一挥手,一名青衣女子端着个黑木盘子走了过来。 盘子里放着两只淡金色的信封。 桐木秀树拱了拱手说:“感谢两位神医救治妍儿,老桐木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些许俗物,恳请笑纳。” “哈哈哈,到底是大富豪啊,俗得就剩下钱了。小虎赶紧揣兜里,老桐木出手阔气的很。”李断眉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丁小虎刚想伸手,徐琳忽然说道:“谢谢老先生的美意。徐琳只想尽快拿到研究室的正式批文,至于治疗孙小姐的费用,您已经支付过了。” 幸亏没拿,要不然丢人丢到家了。 一个外来的西医都有这样的节操,我丁小虎堂堂七尺男儿,还能让你抢了脸去? 丁小虎默不作声,就听桐木秀树说:“徐医生放心,专项研究室的批文一定帮你搞定。只是这几天负责审批的领导去京城出席重要会议,最快也要月底才能回来。” 负责审批的领导?去京城出席重要会议? 丁小虎的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个桐木秀树不简单呐,认识这么多的大人物。 嘿嘿嘿,人脉就是商脉,商脉就是钱脉。 幸亏刚才没有伸手,要不然的话,白白丧失更大的机会。 于是他把筷子放下来,对桐木秀树说:“老爷爷,您的礼物我也不能拿。治病救人医者本份,我要是拿了您的酬金,爷爷会骂我的。” “令祖是……”桐木秀树浓眉深锁。 为了孙女的病,国内有名的医生统统打听过了。在桐木秀树的印象里,没有姓丁的老中医啊。 难道是隐世的高人? 丁小虎眼圈一红,他故意低着头说:“爷爷过世快三年了,他的愿望我还没有实现。” “什么愿望?”桐木秀树关切地问。 丁小虎抹了抹眼睛:“他老人家一直想在大青山里开发一处世外桃源,种上各种各样的果树,还有造福人类的药材。” “咳唉……只可惜还有十二天就要到期了哟。”李断眉击案长叹。 桐木秀树满脸迷惑,种树种药材天大的好事,跟十二天有什么关系? 丁小虎又抹了抹眼睛,把手一摆说道:“没事,李伯伯您放心。不是还有十二天吗?我一定会在十二天里种好一万棵果树,绝对不会让黄泥镇林业局把爷爷承包的山头收回去的。” “十二天种一万棵果树?还想收回山头?小虎你等等,这件事情爷爷帮你安排。”桐木秀树让青衣女子拨通电话,老桐木对着话筒说:“我孙子丁小虎在黄泥镇种树,请你们给予适当照顾。” 说完他把电话一丢,对丁小虎说:“安生种树,在这片地界上没有人敢找你麻烦。” 第028章 着急了 酒菜吃得差不多了,后面小竹楼里的青衣女子走过来,俯身在桐木秀树边上耳语几句。 桐木秀树大喜,青衣女子说桐木美妍精神好多了,要亲自出来感谢小神医。 丁小虎刚要推辞,就感觉到淡淡清香直入肺腑,穿着水绿色汉服长裙的绝美女子款款而来。 白里透红的肌肤堪比芍药初开,盈盈一握的腰身犹如扶风摆柳。 桐木美妍微微一笑,看得丁小虎心房猛颤。 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儿,老天爷怎么造出来的? 梁倩菱已经算得上绝色美女了,跟桐木美妍比起来,简直成了萤火微光。 回想起方才给她治疗时的场景,丁小虎激荡的心神难以平复。 “谢谢你救了我。”桐木美妍轻启朱唇,她的声音好像出谷幼莺,比格桑花海里的风铃声还要好听。 “呃…其实徐医生功劳最大。”丁小虎瞥了徐琳一眼。 “你们的功劳都大,徐医生就像妈妈一样。”桐木美妍乖巧地坐到徐琳身边。 好有情商的女子。 一句话一个动作,让丁小虎和徐琳统统感觉到无比舒适。 徐玲原本板着的脸一下子舒展开来,她握着桐木美妍的手说:“没什么好感谢的,借用小神医的话,治病救人医者本份,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小弟·弟虚怀若谷医术高超,妍儿敬你一杯。”桐木美妍笑盈盈地望着丁小虎。 丁小虎傻愣愣地端起酒杯:“我先…先干为敬。” 仰脖呲溜一口,杯中酒不留半滴。 “哈哈哈,好酒量,小虎你少喝点儿。”李断眉瞪了丁小虎一眼。 “哦,李伯伯说的是。桐木小姐大病初愈,不适合喝酒。”丁小虎慌里慌张地说。 其实他没弄明白,李断眉是故意不让他喝酒的。自打李丽真的电话打过来,老头子就把丁小虎看成了自家女婿。 无论学识还是相貌,李丽真根本没法跟桐木美妍相提并论,老头子担心他相中的女婿被别人抢走。 “嗯,老李说得对,妍儿你要多休息。”桐木秀树接过话头。 “是呀,美妍你的病根虽然除了,恢复元气还需要时日静养。”徐琳温柔地梳理着桐木美妍的秀发。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徐琳做了一晚上的母老虎,竟然被桐木美妍的半句话彻底打败。 “徐医生说得对,桐木小姐你要注意休息调理,具体方法徐医生会告诉你的。”丁小虎恢复理智。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失态,人脉就是商脉,商脉就是钱脉。 朋友多了路好走,桐木秀树和徐医生都不能得罪。 但是他一转眼,发现李断眉阴沉着脸,正在无聊地拨弄筷子。 看情形,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李伯伯怎么了?仅仅几秒钟判若两人? “李伯伯您是不是累了?”丁小虎试探着问道。 李断眉扭了扭脖子:“老喽,不中用喽。也不知道老王能不能起出一万棵果树,他只有一条胳膊,毕竟是六十多岁的老伙计了。” “啊?那我们去帮帮他。”丁小虎随口一说。 李断眉大手一挥:“小虎说得对。老王是个勤快人,可不能让他出事。” “住一宿,明天早上早点出发。”桐木秀树说。 “不行不行,跟了我几十年的老伙计,我在这儿睡不着觉啊。小虎吃饱了没?吃饱了赶紧走。”李断眉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他还掏出电话拨了好几次,一直都没有拨通。 看着他万分着急的模样,桐木秀树不敢留客。 让司机送他回去,李断眉说什么都不肯。 他大手一挥说:“老桐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李断眉滴酒不沾,这点山路算得了什么?” 不由分说,拉着丁小虎就走。 丁小虎回头跟桐木美妍打招呼,被李断眉狠狠踩了一脚。 “李伯伯你干嘛踩我?” “兔崽子,老头子上了年纪,没看清你的脚。” 皮卡车的引擎轰轰作响,箭一般地驶出桐木山庄,沿着山路一路疾驰。 开出去约莫半个小时,李断眉松了口气。 车速这才降了下来。 “李伯伯,刚才怎么那么急呀?”丁小虎松了松安全带。 李断眉冷哼一声:“不急非出事不可,你个小色胚。” “冤枉啊李伯伯,我丁小虎不是那样的人。给桐木小姐治病,必须在那三个穴道上使劲。” “哪三个穴道?给李伯伯说说。”李断眉换了副和颜悦色的神情。 丁小虎如实相告,被李断眉一巴掌抽在后脑勺上,打得他头皮发麻。 “怎么了李伯伯?治病救人我没做错。” “哼哼哼,车厢里空间小,李伯伯活动活动筋骨。”李断眉笑嘻嘻地说。 “伯伯您还是不要活动筋骨了,要是手膀子酸,小虎给您按·摩按·摩。” 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给李断眉缓缓揉·搓。 “嗯,这才是好孩子。伯伯告诉你啊,那个老桐木是个大色·鬼,以后跟他少来往。” 拐过一道高坡,李断眉神秘兮兮地说。 他说桐木秀树的保镖全是女的,而且还有好几个明星情人。他老婆就是受不了这个,才跑去克里朗姆大雪山隐居的。 “那他还是您的好朋友?”丁小虎小心翼翼地问。 “好朋友个屁,我就是看他孙女可怜,这才把你带过去的。” “不是吧?桐木小姐姐跟您也很亲呐。” “亲个鬼,再亲能有真真亲?” “这倒也是。”丁小虎点头称是。 山路天黑,两边尽是悬崖峭壁,李断眉没有再说话。直到驶过黄泥镇,他才开口说道:“小虎啊,你小子不为钱财所动,李伯伯看好你。” 丁小虎嘻嘻一笑:“还不是李伯伯暗示我的?您那句十二天就要到期说得太及时了。” “所以说嘛,咱爷儿俩是天造地设的最佳拍档。以后跟着李伯伯混,少跟桐木老鬼胡搅蛮缠。”李断眉哈哈大笑,搂着丁小虎一个劲地摇晃。 “伯伯注意山路。” “注意个屁,这段路老子走了六十几年,闭着眼睛都能闻出道来。” 皮卡车拐过一道弯,前面山头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灯光。 “老王这个瘪犊子,干起活来一点儿都不马虎。” 加大油门,皮卡车驶入一片山坳。 李断眉掏出电话拨打老王的手机,就听老王扯着震天大嗓门喊道:“老李啥事?我在山上刨果树。” “老伙计,活儿悠着点干,大半夜的不睡觉啦?” 丁小虎很好奇,盯着李断眉看了几眼问:“李伯伯,刚才在桐木山庄,您不是说老王的电话一直拨不通吗?” “你懂个屁,桐木山庄那种鬼地方,信号差劲得很。” “哦,这地方也好不到哪儿去呀。” 丁小虎挠了挠头皮,他始终想不明白。桐木秀树给林业局的人拨电话就能接通,为嘛李断眉的电话始终打不出去? 而且李断眉非常固执,坚决不肯使用桐木山庄里面的通讯设备给老王打电话。 第029章 村长的演技 旮旯村郑三炮家,郑三炮跟田有德正在喝酒。 前些天因为毒蘑菇的事情赔了不少钱,最尴尬的是两位中毒最深的受害者被丁小虎救活了。 怎么说丁小虎都是有恩于老郑家,梁倩菱和田有德说了很多丁小虎的好话。 “有德啊,咱大老爷们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丁家山头这件事,你可不能打退堂鼓。”郑三炮给田有德满了一杯酒,劝他不能跟梁倩菱同流合污。 丁家山头上要通高速公路的事情梁倩菱并不知情,这事儿只有郑三炮和田有德两个人清楚。 “牛大壮这几天一直往丁小虎家里跑,这家伙种树有一套,可能咱们的设想不会那么顺畅。”田有德叹了口气,想到柳月娥诱人的身子,只能狠狠心跟郑三炮一个鼻孔出气。 郑三炮滋溜一口酒,夹了只鸡爪子边啃边说:“怕他个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就不信他丁家小崽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一万棵树苗弄齐整。” “这可说不定,愣头说今儿黄昏来了辆皮卡车,开车的是个一条半眉毛的老头子。” “你说是黑松林的李老板?”郑三炮大吃一惊。 盛鑫木制品厂的原木料就是从清江市场上批发过来的,他在市场里听说过李老板的大名。那可是跺一脚,清江市木材市场都要颤三颤的人物。 别说他郑三炮了,就是天成木业公司都不敢得罪李断眉。 “除了他还能有谁?不知道这个李老板怎么跟丁小虎扯上关系的。”田有德夹了颗五香花生米。 他眉头紧皱。 虽说他觉得郑三炮的主意太过阴损,但是为了得到柳月娥,田有德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他田有德呢? 郑三炮深吸一口气:“不用怕,他李断眉怎么了?还能把咱吃了不成?就算有李断眉帮忙,十二天之内要把一万棵树苗运到山上种好,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几天我陪钱万两出了趟远门,专门谈到过丁家山头的事情。钱总说林业局的人全都打点好了,时间一到立马现场勘查。这几天你负责打探丁小虎的情况,有变化及时沟通。” “打探没有问题,可是真要出了状况,我们把控不住啊。”田有德担心计划落空,毕竟黑松林李断眉的实力太强大,不是他旮旯村小村长控制得了的。 “有德你傻呀,丁小虎是旮旯村的村民不是?作为长辈,你这个当村长的要不要表示表示?” “咋表示?” 郑三炮的鼻子都要被他气歪了:“田有德啊田有德,你是被小狐狸精迷上了,堵住了七窍是不是?” “……”田有德无语。 郑三炮接着说:“丁小虎开发高山果园,这可是咱旮旯村的头等大事啊。你这个当村长的要不要组织村民开个表彰大会?开完表彰大会再来个盛情款待,庆祝旮旯粗脱贫致富,从此迈入辉煌的新农村时代。” “三炮有你的,我咋没想到这一招呢?拖一天是一天,本来十二天就不够他们折腾。”田有德一拍脑门子,冲着郑三炮双挑大拇指。称赞他是旮旯村活诸葛,藏在大青山里的刘伯温。 “亲家翁你放心准备,所有费用我郑三炮出,弄得越隆重越好,大吃大喝半个月都没有问题。” “好,我这就去办。”田有德推杯子起身。 郑三炮拉住他,指了指外面的夜色说:“这才哪到哪儿?大半夜的你能找到个鬼?” “呵呵呵,怪不得你做大老板呢?这脑子我田有德一辈子都赶不上。”田有德重新坐下来,抽了根香烟递给郑三炮。 郑三炮从餐桌抽屉里拿出两包华子烟:“抽这个,我郑三炮的儿女亲家,抽的烟也得够档次。” 田有德乐得合不拢嘴,点烟的时候差一点烧到手指。 “有德啊,弄表彰会的费用回头我让郑勇给你送过去,明天我还得去市里活动活动。” “表彰大会你不参加?”田有德问。 “不参加了,不能抢了老村长的风头。明天一早我就去清江市木柴市场,联合几个大户去黑松林探探情况。” “三炮你太高了,双管齐下,一边都不落下。” “那是必须的,要不然在商场上混不下去。” 两个人碰了个杯,田有德喝得醉醺醺的,辞别郑三炮往家里走。 走到一半这小子拐了个弯,绕到丁小虎家门口,靠在门板上长吁短叹。 小奶狗跳到院子里汪汪汪地叫,柳月娥以为丁小虎回来了,披了件衬衣跑出来开门。 “呀,有德叔怎么是你?”柳月娥大惊。 这都半夜十二点了,老村长来我们家干嘛? 田有德醉眼迷蒙,拉着柳月娥的手轻轻地摸,一边摸一边说:“月娥啊,有德叔心里面苦。” “有德叔,小虎不在家,您赶紧回去吧。” “小虎不在家正好,有些话有德叔憋在心里面,不说出来太难受了。”田有德一边说话一边准备爬起来。 哪知道喝了酒之后没有脚力,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反而摔倒在柳月娥的大腿上,抱住柳月娥的腰不松手。 心地善良的柳月娥哪里知道田有德的小心眼儿?他是故意爬不起来,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占便宜啊。 李丽真看见嫂子出去好久没回来,喊了几声嫂子跑了出来。 正好看见田有德抱着柳月娥的大腿一个劲儿地撸,气得李丽真哐当一脚踹在田有德的脑门子上。 “臭流·氓,敢占嫂子便宜?” “真真妹妹,有德叔喝多了,快来帮我扶一下。”柳月娥还不知情。 田有德平时经常照顾他们家,老村长不是轻浮的人。 “嫂子不要相信他的鬼话,老东西没安好心。”李丽真觉得柳月娥太好欺骗了。 “瞎说,快点帮忙,把老村长扶到屋里去。” 柳月娥拉住田有德的膀子绕上自己的肩头,和李丽真连拖带拉,把田有德驾到堂屋里。 被李丽真踹了一脚,田有德的酒醒了一半。这可了不得,现在还不是表白的时候。 田有德靠在桌腿儿上打了会盹,啰啰嗦嗦开始表演。 他说:“月娥啊,该死的郑三炮盯着你们家山头。有德叔这个村长当得窝囊啊,劝他收手他就是不听。” “这年头还是钱说了算,有德叔心里苦,眼瞅着郑三炮逼迫你们,叔是心里面着急使不上劲呐。” 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柳月娥都跟着他哭了起来。 “有德叔,这事不怪您。这几年您帮的忙够多的了,山头的事情您不用操心。真真妹妹她爹答应给我们树苗了,一万棵,这几天就会运过来。” “啊?月娥你说什么?”田有德仰起头,老脸上布满了惊讶。 柳月娥把李断眉帮助他们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说牛大壮也会过来一起种树。 “哦,这么一来有德叔放心了。月娥啊,早点睡,别熬夜弄坏了身子。”田有德装模作样爬起来,拉着柳月娥的小手儿又是一通乱摸。 “好了啦,再不走放狗咬你。”李丽真双手叉腰,小奶狗趴在她的脚边吼了一嗓子。 第030章 文火炼出傲人丹 第二天,天色还没有大亮,田有德刚刚起来,就听到村子口人声鼎沸,还有好多拖拉机的声音。 一眼望不到边,全部都是运送树苗的拖拉机。 旮旯村路窄,大卡车进不来。老王把周围村子里的拖拉机几乎全部征用过来,大卡车送到黄泥镇,在黄泥镇上用拖拉机把树苗转运到旮旯村。 “小心点儿,别伤了树根。” “哎哎哎,怎么卸的?树苗能像石子儿那么倒吗?” “快快快,这儿来几个人。加把劲,争取晌午前卸完。” 牛大壮一瘸一拐到处跑,指挥工人们干活。 黑松林林场半数的工人全部到位,老王还在黄泥镇上喊了几十个搬运工。 今天是第一次送货,昨天连夜刨出来两千棵树苗。 李断眉坐镇黑松林指挥刨树,丁小虎和老王负责搬运。 “王伯伯,您和大壮多费心,我回家跟嫂子打个招呼。”丁小虎把香烟和饮料从拖拉机上搬下来,让老王分发给大家伙儿。 “去吧去吧,有你王伯伯在,什么事儿用不着你操心。”老王挥舞独臂,让丁小虎放心回家。 牛大壮把丁小虎拉到边上:“小虎,啥时候给我治疗腿伤?你壮嫂子等不及啦。” “关我壮嫂子什么事?又不是她的腿出问题了。”丁小虎一甩胳膊。 “毛没长齐的东西你懂啥?自打你壮嫂子知道这件事,一天到晚缠着我看大腿。”牛大壮瞪着一双牛眼,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副恨不得把丁小虎生吞活咽到肚子里去的表情。 丁小虎嘿嘿一笑:“放心吧大壮哥,只要你帮我把这边的事情弄妥当了,夜里就给你治腿。” “不行,下午就治,夜里你壮嫂子赶着派用场。” “好嘞,大壮哥你放心,我现在回家立马炼丹。” 丁小虎滋溜一声钻出去,撒腿就往家里跑。 李丽真还没有起床,嫂子正在给丁小凤擦身洗脸。 “嫂子嫂子,两千棵树苗已经开始搬了,帮我看住门,我给大壮哥炼丹。” 来不及跟嫂子详细解说,丁小虎踹开房门,一头扎了进去。 “臭小虎,事情有轻重缓急。人家可是帮咱们搬树,你个主人家反而偷懒。” “不是偷懒,大壮哥说了,不给他治腿他就不卖力气。” 翻箱倒柜找出前几天分好的药材,又跑出去抱了两捆劈柴和几只小瓦罐进来,直接在房间里点火开炉。 药材被小奶狗啃坏了不少,所幸没有什么大的损失。 炼丹得用文火,乘着熬制药草的时间,丁小虎盘膝坐好,把神农真气运行了一个小周天。 感觉非常不错,神清气爽,丹田里热乎乎的。 “臭小虎,怎么在房间里点火?”嫂子柳月娥拿着脸盆和毛巾冲进来。 刚刚给丁小凤擦完身子,就看到丁小虎屋子的窗户里冒出缕缕青烟,吓得俏寡妇花容失色。 “嘻嘻嘻,嫂子你过来,这颗丹药对你特别有好处。” 丁小虎从小瓦罐里掏出一颗黑黝黝的小丹丸,让嫂子赶紧吃掉,乘着其他丹药还没有练好的机会,顺带用神农真气帮助柳月娥推血过宫。 “才不要吃呢,黑漆漆的小泥丸。”柳月娥转过身子,背对着丁小虎说。 “嫂子我现在是大神医啦,异食症都能治好。这颗小丹丸真的对女人有好处,特别是嫂子这种漂亮女人。”丁小虎的两只手平摊在胸前,做了个往上面托的动作。 “臭小虎,跟你没说头,不理你了。”柳月娥一跺脚转身要走。 可是丁小虎发现,嫂子尽跺脚没有迈步。 “嘻嘻嘻,嫂子你要相信我。”丁小虎把小丹丸塞到柳月娥手里。 “怎么吃?”柳月娥白了他一眼。 “放到舌根子上,这种丹丸只能干咽。” “就知道瞎胡闹。”柳月娥美目带水,捶了丁小虎一下,把丹丸吞了下去。 丁小虎不敢怠慢,扶着嫂子坐下来,两只手贴住她背心上的神堂穴和下俞穴轻轻地揉按。 柳月娥星眸微闭,感觉浑身温热无比,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因为丁小虎刚才做过的动作,柳月娥特地把注意力聚集到胸脯子上。 稍微有些肿·胀的感觉,在人体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臭小虎,千万不能弄太大呀,要不然嫂子出门见不了人。 “砰” 一声轻响,衬衣的纽扣崩掉一粒。 “嫂子不可以睁眼睛哦。” 丁小虎适时提醒。 柳月娥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臭小虎,到底在做什么嘛?真真妹妹就睡在对面屋。 怎么还没有结束呀? 要是被别人看见那得多不好?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约莫过了五分多钟,丁小虎撤回手掌,贴住柳月娥的额头,在她的印堂穴上,按照顺时针方向揉了七七四十九下。 “好了嫂子,回屋照照镜子,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丁小虎双臂抱拢,在柳月娥的胸脯子上有意无意瞄了几眼。 “臭小虎,就知道一准儿没有好事。” 柳月娥拿起脸盆,在丁小虎的胸口轻轻拍了一下,低着头跑了出去。 “呀,嫂子怎么回事?好傲人的尺码,怎么弄出来的?” 李丽真惊恐的叫声从对面屋子里传了出来。 丁小虎得意地笑了笑:“成果不错,以后可以发展发展美容事业。” “哐当” 房门被人踹开,李丽真满脸兴奋冲了进来。 “给我弄一个,我要视频直播。” “去去去,别来添乱。你以为傲人丹那么好炼?费了我六十年的功力呢。” “我不管,你要是不给我弄,我就去你们家山头上放把火,烧光你们家所有果树。” 李丽真火辣的身子贴了上来,抓住丁小虎的衣领子不停地蹭来蹭去。 “好好好,等我给牛大壮治好腿就给你炼。” 之所以能炼出傲人丹,也是丁小虎无意中突发奇想。现在草药被小奶狗啃掉了一些,剩下来的药草只够炼制一颗傲人丹。 好说歹说总算把李丽真哄停当,丁小虎让她替他把着门,专心致志炼制治疗牛大壮的丹丸。 “小虎哥,牛大壮找你好几回了,他这么急是想干什么呀?”李丽真隔着门板发问。 “壮嫂子急,逼着大壮哥早点把腿伤治好。”丁小虎趴在地上,往小火炉里轻轻地吹气。 “壮嫂子急什么呀?又不是她的腿受了伤。”李丽真有意无意信口乱问。 实在拿她没有办法,这种事情又不能乱说,丁小虎只好随口应了一句:“应该是壮嫂子心地善良,谁不盼着家里人好呀?” 第031章 我的小丹丹 有了李丽真把守房门,丁小虎炼起丹来心无旁骛。 没多久三颗暗红色的小丹丸出现在小瓦罐底部,黑黝黝红中透亮。丁小虎托在手掌心里闻了闻,暗香扑鼻,隐隐有一股王霸之气,让人情不自禁血脉偾张。 “嘿嘿嘿,壮嫂子今天要熬夜了。”丁小虎找了个墨绿色的小瓷瓶,把三颗小丹丸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就叫它“虬龙珠”吧。 虬龙掬波,春·色万里如洗。 不愧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丁小虎对自己给小丹丸取的名字相当满意。 虬龙虬龙,马八尺以上名之为龙,生两角者为虬。 这种神兽聚江河之精,高八尺五寸,长颈骼,项生双翼。 修垂毛,鸣声九音。 驾青虬兮骖白螭,遨游四海神勇无敌。 “大壮哥你要成仙。” 小瓷瓶往兜里一塞,丁小虎呲溜蹿出房门,吩咐李丽真看住屋子里的东西,别让嫂子和小奶狗乱翻。 “我的小丹丹呢?”李丽真撅着小嘴儿不乐意。 “办完正事就去采药,到时候给你弄个好的。”丁小虎撒腿就跑,小奶狗扭着肥嘟嘟的屁股追了上来。 “回去。”丁小虎脚尖一勾,小奶狗摔了个四脚朝天。 跑到村子口,梁倩菱拿着白毛巾正在给老王擦汗。 怎么回事?刚才忙得热火朝天的景象哪里去了? 工人们三三两两靠在拖拉机的车厢上闲聊,郑家老三抱着纸箱子,田有德挨着个儿给大家发香烟。 奶奶个熊,人家发烟按根算,田有德直接每人一包。 还是二十二块钱一包的中档烟。 姓田的抠门精脑子进水了吗? “王伯伯怎么回事?”丁小虎跑过去问。 独臂老王满脸通红,倩菱姐姐不嫌他脏,亲自给他擦汗,老头子高兴得受不了。 “呵呵呵,小虎你来得正好,大家伙忙活大半天了,休息休息歇把子力。”独臂老王眼角的余光一直停留在梁倩菱的脸上。 旮旯村第一美·妇人今天穿得特别清凉:红格子窄吊带的波西米亚雪纺长裙,一大片温玉般的肌肤露在外面。新做的弹力发卷儿上上下下,披散在丰肌秀骨的香肩上格外撩人。 最要人命的是她的声音,好像清晨的百灵鸟,唤醒沉睡已久的山林。 “小虎,你三炮叔终于想通了。山头的事情让你放手去做,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尽管开口。”梁倩菱犹如水中清荷,把白毛巾轻轻地搭在独臂老王的肩膀上。 “呃……倩菱婶子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傻小子,倩菱婶还能骗你?昨晚你三炮叔跟婶子全都说过啦,本来担心你年纪小经验不足,这才打算暂时替你接管山头。上次郑强出事多亏了你,你三炮叔懊悔得不得了。” “原来这样啊……谢谢你倩菱婶,三炮叔呢?我要当面感谢他。” “一大早去市里谈生意了,约了几个大老板打高尔夫球。”梁倩菱笑盈盈地望着丁小虎,一双美目里尽是温柔。 “哦,那谢谢三炮叔。还欠他五万块钱呢,我回家拿。” 丁小虎调头就跑,梁倩菱紧走几步拉住他的肩膀,伸出玉葱般的兰花指,在丁小虎的额头上轻轻一戳:“真是个性子急的小屁猴子,眼门前种树才是第一位的,五万块钱的事情以后再说。” “大家伙忙了一上午了,你有德叔代表村委会备下酒席,吃完晌午饭立马开干。” 丁小虎挠了挠后脑勺:乖乖不得了,什么时候我们家的事情惊动村委会啦?郑三炮出钱,田有德出力,这是要软刀子扎人,拿化骨绵掌对付我呀。 哼哼哼,那就来个将计就计,让你们血本无归。 想到这里,丁小虎耷拉着脑袋,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对梁倩菱说:“倩菱婶,大伯大婶们这么热情,我都不好意思了。” “咯咯咯,真是不经事的小孩子,乡里乡亲就应该互相帮助。你三炮叔交待过了,还有半个多月林业局就要过来检查,大家伙吃完饭赶紧干活,要是人手不够,让郑勇带工人过来帮忙。” “不是半个多月,就剩下十一天了。”丁小虎纠正。 “呀?时间咋这么紧?”梁倩菱扶住丁小虎的肩膀,略微顿了顿,她把头发一甩接着说道:“小虎不怕,吃完饭让郑强通知他大哥,厂里还有两百多号人呢,十一天还能种不完这几棵树?” 望着梁倩菱关切的眼神,丁小虎心里面偷偷地笑了笑:倩菱婶你被郑三炮忽悠了吧?两百多号人你能全部拉出来帮我种树?厂里的活儿不用干了吗?郑三炮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但是桐木秀树昨天夜里给相关部门打过电话,从桐木老爷子的语气里听得出来,小小的黄泥镇林业局,桐木秀树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既然你郑三炮有兴趣演戏,那我就陪你过过戏瘾。 想到这里,丁小虎点了点头:“有三炮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王伯伯,让工人师傅们好好休息一下,吃完午饭再去干活。” “好嘞,昨天夜里忙到两点多钟,伙计们累得够呛。”独臂老王托着梁倩菱给他的白毛巾乐呵呵地说。 “小虎哥,我爹喊你过去。”楞头跑过来拉拽丁小虎的裤子。 “兔崽子,拉小虎哥裤子作啥?”丁小虎抬手一个大头皮,掐住楞头的脖子挠他痒痒。 楞头咯咯咯地笑着挣脱开来,丁小虎跟着他往根叔家里跑。 根叔家就在小卖部后面,他们家前院开小卖部,后院和边院住人。 屋子里开着电风扇,范银根趴在床上正在看过期报纸。 “根叔,虎妞姐没给您瞧瞧伤口?” “兔崽子怎么说话呢?根叔这伤口谁都不许看。” 范银根急红了眼,拿手里的报纸去抽丁小虎。 丁小虎嘿嘿一笑:“根叔您的脾气比我还倔,不就是个痔疮吗?伤口好了我给您开几副药,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复发。” 根叔的痔疮病好多年了,开过两次刀,一直不能根除。 “兔崽子,这阵子风头够劲的啊。你知道郑三炮和田有德按的什么心?他们能给你好果子吃?”根叔直接了当。 他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人,虎妞范思思就是遗传了他的基因。 “楞头,去小卖部给小虎哥拿两罐冰可乐。” 丁小虎差走楞头,坐到根叔身边低低地说:“根叔您放心,整个旮旯村只有您和根婶儿真心疼我。郑三炮和田有德的小心眼子我能看不出来吗?不过我跟相关部门打过招呼了,林业局根本不会派人过来检查。” “兔崽子,不说大话你能死吗?”根叔勃然大怒。 正好楞头抱着两罐子冰可乐过来,丁小虎打开一罐递给根叔:“根叔您消消气,大热天的,别把刀口崩裂了,床上一滩屎。” “兔崽子打不死你。” 丁小虎早就跳出门外,冰可乐砸在门框上,把楞头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第032章 神药虬龙珠 村子口离根叔家最近。 门口晒场上摆下长桌宴,八口大铁锅同时炒菜,村民们忙得热火朝天。 田有德挨着桌子摆放烟酒,根婶在柜台边上记账。 “小虎你看看,这么折腾可咋办呀?”根婶皱着眉头,她对田有德突如其来的做法摸不着头绪。 “根婶儿,有人买东西咋还愁眉苦脸的?”丁小虎趴在柜台上看账本。 根婶儿叹了口气:“一准儿没按好心。” “管他好心不好心,人来买东西不能板着脸。” 冲着根婶儿做了个鬼脸,丁小虎跑到田有德身边拱手作揖,他笑嘻嘻地说:“有德叔,今天辛苦您啦。等我们家果树结了果,第一个摘给您和小宝宝吃。” 田有德高兴得眉开眼笑:“有你这句话,有德叔没白忙活。招呼大家伙儿可劲儿吃,吃完了上山干活。” 给老王和工人们打了个招呼,田有德拉住丁小虎继续说:“小虎啊,一万棵果树任务艰巨,你们家的事就是旮旯村的事。有德叔已经在村委会上宣布过了,全体村民同心协力,上山种树的第一炮必须打响。” “茂才叔承包山头有三年了吧?三年期满不种树,林业局就会收回山头。距离领导过来检查还有多少日子?说什么也得赶在他们到来之前完工。”田有德大手一挥,老村长的架势体现得淋漓尽致。 丁小虎在心里暗骂:村委会你个大头鬼,拢共你和杨万春两个人,一个村长一个村会计,就就叫做村委会了。 他挠了挠脖子,摆出一副虚心听取意见的样子说:“算上今天还有十一天,加把劲应该来得及。您经常教育我们人多力量大,有德叔坐镇后方,我心里笃笃定定的。” 田有德两眼一瞪:“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事情没有办完之前,谁敢把话说绝对喽?” “对对对,有德叔您说得对。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一分一秒都不能放松。”丁小虎高举拳头,摆出一副破釜沉舟,跟着领导一路走到黑的架势。 “嗯,这才像话。忙去吧,可不能耽误事儿。”田有德瞥了丁小虎一眼,装出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样子。 丁小虎才不理他,一溜烟跑到牛大壮身边。 牛大壮正在跟几个工人喝酒,丁小虎拍了他一巴掌说:“大壮哥跟我来,有好东西给你看。” 掏出小瓷瓶快速一闪。牛大壮心领神会,他推开长条凳,一瘸一拐追了上来。 “一二一,一二一,大壮哥快点跑呀。”丁小虎后退跑给他喊口令。 牛大壮气得不行,指着丁小虎骂道:“小虎你个狗崽子,诚心开大壮哥玩笑是不是?别让我抓住,抓住了有你好看。” “口袋里装的什么东西?是不是给我治腿伤的药膏?” “过来追呀,追上了就给你。哈哈哈,好东西,绝对让你满意。”丁小虎把小瓷瓶抛向空中。 带着牛大壮跑到树林里,看了看周围没有闲杂人等,丁小虎把小瓷瓶丢给牛大壮说:“大壮哥,这是我刚刚炼制的虬龙珠,对你那条小短腿特别管用。总共三粒,你一个月吃一粒,千万不能多吃。” “啥?”牛大壮接过小瓷瓶,拔掉塞子,迫不及待地掏出一颗,映着阳光看了老半天问:“这玩意儿真能管用?我的腿呢?腿上的伤治不好没法用力。” “治腿的事情急不起来,你那条腿是老伤,不能一蹴而就。” “那我行动不方便,会影响种树。”牛大壮还不死心,总觉得伤腿不复原,行动起来不方便。 其实他想到的是和媳妇儿联通移动的时候动作不能敏捷,但是不能太直白,所以说成上山种树行动不便。 丁小虎挠了挠头皮:“大壮哥只能辛苦你了,你腿上的老伤真的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治得好的。而且我现在手头上的药材还没有配齐,只能循序渐进慢慢地来。” 牛大壮扼腕长叹:“那也只能先这样了,一会儿上山腿脚不便当,我回去换双合脚的鞋子。” 说完,牛大壮转身就走。 望着牛大壮的背影,丁小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他心里暗想:回家换鞋子?我信你个大头鬼。迫不及待找壮嫂子检验效果去了吧?竟敢怀疑我丁小虎的能力,一会儿让你心服口服。 反正田有德和梁倩菱在现场招呼工人,我去看看虬龙珠的试验情况。 刚想去追牛大壮,楞头呲溜蹿出来:“小虎哥,你刚才给大壮哥什么好玩的了?” “好玩你个大头鬼,你姐有胸闷的毛病,你小子关心过没有?” “嗯,姐姐经常捂着心口,还说城里空气不好,吸进去的空气就像米糊糊一样。” 丁小虎眼珠子一转,拉着愣头说:“走,去小虎哥家教你炼丹。” “炼丹?你有小炉子?”楞头傻愣愣地望着丁小虎。 “何止小炉子?哥哥我连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都有。”照着他的屁股抽了一巴掌,丁小虎撒腿就往家里跑。 “小虎哥等等我。”楞头拔脚狂追。 嘚儿一脚踹开院门,柳月娥侧着身子正在欣赏自己的身体曲线,看见丁小虎撞进来,柳月娥的小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傻小虎,总是冒冒失失。” 柳月娥有点儿不好意思,绷着小脸,其实心花怒放高兴得不要不要的。 “李丽真呢?我房间里的东西没有被她乱翻吧?” “还好意思说,哪有在屋子里烧火的?真真妹妹带着小奶狗遛弯去了。”柳月娥瞄了下玻璃窗,玻璃可以当镜子用,能照到身体的侧面曲线。 丁小虎冲进房间,屋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小瓦罐放在小炉子上,地上的灰烬打扫得干干净净。 剩余的药草也都分门别类归纳好了。 “嫂子,我炼的傲人丹效果不错吧?等把果园弄好了,你去镇上开家美容院。” “我才不要去镇上呢,就想小凤能早一天醒过来。”柳月娥在丁小凤的屋子里说。 “放心吧嫂子,等我把果园弄好了就上摩天岭,妹妹的病必须百年野山参。” “小虎你过来。”柳月娥倚在门框上喊丁小虎。 “把手给我。” 等到丁小虎过去之后,柳月娥从裤兜里摸出一只红绳子变成的平安扣。 红着眼睛,把平安扣套到丁小虎的手腕子上说:“知道拦不住你,为了妹妹的病,摩天岭迟早你会去的。这个平安扣戴在身上,自己小点儿心。” “嫂子你真好,我会小心的,为了妹妹和你,我哪舍得出事情?” 痴痴地望着嫂子,红扑扑的小脸蛋,几缕夹在耳朵上的碎发丝,还有白皙细致的耳廓和一小段温玉似的脖颈。 “啪” 晶莹的泪珠掉落在平安扣上,柳月娥瘦削的肩膀微微耸动。 “嫂子怎么哭啦?你放心,我真的不会冒冒失失。” 捧住嫂子的脸,丁小虎望着柳月娥正色说道。 “砰” 柳月娥刚要开口,楞头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小家伙肩膀撞在门框上,捂着肚子急匆匆地喊道:“小虎哥不好啦,李丽真和郑强打起来了。” 第033章 敢爬我妹妹的墙头,弄不死你 “怎么回事?快带小虎哥看看去。” 丁小虎拉起楞头边跑边问。 愣头说他刚才跟着丁小虎后面跑的时候停下来撒了泡尿,尿完之后丁小虎就跑没影了。 他一个人沿着田垄子抓小龙虾,抓着抓着听到李丽真和郑强在神农溪边上吵架。 “兔崽子,又开始胡说。” 丁小虎抽了楞头一个头皮,从村子口到丁小虎家的田垄子跟神农溪根本就不是一个方向。现在的小屁孩就知道胡言乱语,连编瞎话最起码的常识都没有。 “真没骗你,他们就是在神农溪打起来的。”楞头呼哧呼哧跑在前面,山风把他的小褂子撩·拨得啪啦啦作响。 离着大老远就听到小奶狗汪汪汪的叫声,李丽真和郑家老三吵得不可开交。 “臭不要脸的小瘪三,信不信姑奶奶一把火烧死你?” “牛皮吹多了会爆,有本事你上来。” “上来就上来,今天弄不死你老娘喊你姑奶奶。” “算了吧,你还是别喊我姑奶奶,小爷是正宗纯爷儿们好不好?” “纯爷儿你个大头鬼,小虎哥才是正宗纯爷儿们,你这种顶多是条癞皮狗。” “汪汪汪” 小奶狗扯着脖子乱叫。 李丽真抬起脚后跟把它拨到边上去:“不是说你,他才是癞皮狗。” 郑家老三抱着树干,骑在老槐树的树杈子上,李丽真试了好几次爬不上去。 “小瘪三有本事下来,姑奶奶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屠猪杀狗。” 李丽真折了段树枝往上面捅,丁小虎跑过来拉住她:“怎么回事?郑强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郑家老三哭丧着脸,拿脚尖指了指李丽真说:“你自己问问她,到底谁欺负谁?都被她逼到树顶上了,我能欺负到她?” 想想也是,丁小虎转过头来问李丽真,李丽真照着树干就是一脚,骂骂咧咧地告诉丁小虎。 她说她带着小奶狗出来遛个弯,看到郑强从丁小凤的屋子后面鬼鬼祟祟跑出来。 “兔崽子,竟敢偷看我妹妹?” 丁小虎怒不可遏,哐当一脚踹在老槐树上,震得枝叶乱颤,郑强差点从树杈上滚下来。 “丁小虎你别含血喷人,我就是赶巧路过,看看小凤醒过来没有。”郑强抱着树干解释。 “赶巧路过?我妹妹关你屁事。”哐当哐当接连踹树,丁小虎最护妹妹。 树杈上呆不住了,郑强窟嗵一声栽了下来。 那家伙皮糙肉厚,一骨碌爬起来撒腿就跑。 李丽真眼疾手快,抡起树枝横扫过去。 丁小虎三步并作两步,跳过去掐住郑强的脖子恶狠狠地骂道:“在我妹妹屋子外面探头探脑,老子掐死你个王八犊子。” 李丽真跳着脚给丁小虎加油鼓掌,郑强捂着脖子龇牙咧嘴。 看看差不多了,丁小虎骑在郑家老三的身上警告说:“郑强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偷看我妹妹,老子一把火烧光你们家,你要不要试试?” “丁小凤是我同学,我是关心她才这么做的。”郑强理了理衣领子,歪着脖子狡辩。 “是同学就光明正大进去看,再敢偷偷摸摸,敲断你的狗腿。” 丁小虎站起来搓搓手,他猛然想起一件事。 郑强是丁小凤的同学,这小子经常半夜三更爬墙头,从黄泥中学里溜出去打游戏。伤害妹妹的人肯定是黄泥镇上的小混混,说不定郑强认识。 想到这里,丁小虎从鼻孔里怒哼一声,他回过头去狠狠地瞪着郑强问:“郑强,你个兔崽子给我老实交代,伤害小凤的小混混你到底认不认识?” “噗通” 郑强刚刚爬起来,听到丁小虎问他,立马跪了下去。 “小虎哥,我要是认识他,还能让他伤害小凤?小凤是我同学,也是我郑强的妹妹。别以为只有你才像个男人,我郑强也不是孬种。” “拉倒吧你,男人膝下有黄金,就你这种软骨头也配?哼。”李丽真打心眼里瞧不起郑强。 丁小虎突然头痛欲裂,他捂着额头蹲到地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之后说:“郑强你人头熟,帮我打听打听是谁害的小凤。” “不不不,我真的不知道,小虎哥你不要这么看着我。”郑强的两只手摆得比拨浪鼓还要快,眼睛里的神色恐怖到了极点。 “小虎哥求你,求求你帮小虎哥想想办法。”丁小虎爬过来抱着郑强的大腿。 虎目含泪,他的身子抖得厉害。 郑强吓得魂不附体:“小虎哥你别吓我,那天就是我报的警,可是我从网吧里出来,小凤已经倒在墙角边了。” 想起那天夜里的事情,郑强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他从网吧里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十点多钟,黄泥镇这种偏僻的小地方,夜里八点半路上差不多没有行人。 丁小凤出事的地点距离黄泥中学的围墙不是很远,那里原来是大户人家的祠堂,后来改成公办药店。 药店二十四小时营业,但是夜里八点半过后门就关了。需要买药的人可以摁门铃,然后店里面值班的人打开大门上的小窗口卖药。 郑强就是在药店后面发现丁小凤的,那里是爬墙头回学校宿舍的必经之路。 事发之后郑强和药店值班的营业员都被警察带走问话,然而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 虽然黄泥镇已经加入天眼监控系统,但是不巧的是,那一段路上的摄像头坏了个把月,相关部门一直没有修理。 “一帮吃屎的家伙。”丁小虎一拳砸在地上,激得碎石乱飞,拳头出血。 “小虎哥。”李丽真扑过去抱住他。 “走开。”丁小虎猛地一甩胳膊,把李丽真甩出去两米多远。 他拼命忍住即将掉落的泪水,一步一步淌过神农溪,往对面的山崖子上走了过去。 李丽真起身去追,被郑强拉住:“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自打小凤出了事,丁小虎一直这个样子。” “你喜欢丁小凤?”李丽真冷不丁问了一句。 郑强浑身一哆嗦,然后习惯性的摇着手说:“不不不,我哪会喜欢她呀?我喜欢汪者荣耀。” 李丽真盯住郑强的眼睛,戳着他的心口重复着说:“你喜欢丁小凤,要不然的话,你不会去丁小虎家爬墙头。” 郑强浑身一震,随后习惯性地摇手,被李丽真一把揪住他的手腕子骂道:“真特么孬种,你要是喜欢丁小凤,就帮他哥哥找到伤害她的凶手。” “不不不,我要回家了,我娘喊我回家。” 郑强推开李丽真,掉转头撒腿就跑。 第034章 心黑着呢 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是顺风顺水。 果树从黑松林源源不断地运过来,在牛大壮的指挥下,老王带着工人们上山干活。 田有德和梁倩菱负责招待工人们吃饭,郑三炮亲自跑过来发了好几次冷饮。 明天就是第十一天了,按理说应该是林业局下来检查的日子。 可是到现在郑三炮还是没有得到消息,黄泥镇林业局的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三炮啊,忙活这么久,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啊?”田有德夹着香烟,烟头都快烫到手了。 “不会。钱万两亲口跟我说的,林业局那边他都关照好了。”郑三炮很有信心。 钱万两是黄泥镇上说一不二的大人物,高速公路要通过老龙口的消息就是他透露给郑三炮的。 前些年郑三炮一直巴结钱万两,可是以他旮旯村小老板的身份完全沾不上边。但是近半年来,两个人的关系突然好了,几乎可以用如胶似漆加以形容。 “明天几点钟过来,好歹给句话呀。”田有德还是放不下心。 郑三炮给他满了杯酒:“钱总去欧洲考察了,说不定现在正在飞机上呢。你以为他这种大人物能像我们老百姓一样清闲?一天到晚开不完的会,老钱可是大忙人呐。” “据说他要当选清江市十大风云人物,到时候黄泥镇乡村大发展,你这个小村长也能跟着沾光。” “跟我能有什么关系?要不是有你郑三炮,旮旯村现在还是贫困村呢。” 田有德叹了口气,他喝掉杯中酒,拿了瓣咸鸭蛋慢慢地啃。 “不过话说回来,自打贫困村的帽子摘掉之后,村委会的日子可不好过。” “不好过还能穷死你了?就你跟杨万春两个人,这些年国家的拨款够你们花一辈子了。”郑三炮适当地点了一句。 他知道田有德的意思,旮旯村脱贫,村委会的好处没了。 田有德立马跳起来:“三炮,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和杨万春干的活少了?慰问老弱病残低保户,往上面打报告送民情,还得防着洪涝灾害山林火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胆?伤掉的脑细胞不比你少。” “这倒是这倒是,我也没说你们干活少了,有德你这么着急作什么?”郑三炮不阴不阳地望着他。 “我急?急死我能有这么用?说好明天过来检查,到现在连个人影子都没有看到。”田有德摊开两只手,望着郑三炮讨要说法。 郑三炮摇头笑笑,给田有德把酒满上:“你呀,就是沉不住气。别说林业局明天肯定来人,就是他们不来,我也有法子对付丁小虎。” “……”田有德眼睛一亮。 郑三炮跟他碰了个杯,滋溜喝完之后,笑眯眯地凑过来说:“商场如战场,不管什么时候都得给自己留条退路。” “到底怎么回事?三炮你别卖关子。” 郑三炮吃了块清蒸茄子,把筷子搁在菜盘子上,点了根香烟说:“一万棵果树,全都是五年生的。现在顶多种了五六千棵,还剩下四千棵躺在运过来的路上呢。” “这几天我一直在清江苗木市场里跑关系,你知道五年生的果树多少钱一棵吗?” “多少钱一棵?”田有德伸着脖子,眼睛里挤满了期待。 郑三炮伸出手指头做了个一的手势,然后把手反过来,又做了个八的手势。 “十八块?” “呵呵呵,有德你脑子有问题。做了几十年农民,果树价格都不知道?” “一百八十块?”田有德继续猜。 郑三炮一拍桌子:“对喽,一百八十块钱一棵,这是苗木市场里的批发价。” “你知道李断眉给丁小虎什么价吗?”郑三炮简短卖了个关子,然后接着说道:“他给丁小虎一百二十块钱一棵不问品种。” “你咋知道的?”田有德问。 郑三炮点了点田有德:“田有德啊田有德,亏你做了这么多年村长,这点脑子都动不出来了吗?” “自打你说楞头看见李断眉来过旮旯村,我第二天就去黑松林摸过底了。一包华子烟就能解决的问题,林场工人实诚着呢。” “他李断眉不是卖给丁小虎均价一百二十块钱一棵吗?这是犯了商家大忌。清江苗木市场主要有两家货源地,一家就是他李断眉的黑松林,另一家是咱邻省的伏龙坡。” “老实说,伏龙坡的苗木质量确实不如黑松林,但是人家卖得便宜啊。” “之所以清江苗木市场的老板们还从李断眉手里头拿货,就是图的他成活率高。但是你成活率再高也不能卖天价啊,五年生的树,李断眉给人家这个价。” 郑三炮又用手指头比了个一百五十块钱出来。 “清江苗木市场卖出去的价格是一百八十块钱一棵,李断眉给人家一百五十块钱上门自提。你说这里面还能有利润吗?人家苗木市场的大老板也要吃饭养工人对不?” “那你准备怎么办?”田有德问。 “哼哼哼,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林业局来人,清江苗木市场里的所有商家也会在同一时间收到李断眉低价卖树的消息。” “那又能怎样?树是他李断眉的,他愿意怎么卖就怎么卖。”田有德还是没明白。 郑三炮叹了口气:“有德啊,其实你年纪不大,应该多出去走走。现如今五十多岁的大爷吃香着呢,何苦恋着人家姓柳的小寡·妇?” 田有德急了,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郑三炮,我能给你比吗?你天天搂着比大明星还要漂亮的老婆,我田有德光棍一条,到现在还是一根铁棍儿杵破天。” “那你更要多出去走走,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啊。这些年落进你口袋的扶贫款,够你出去吃香的喝辣的了。” “三炮你别忽悠我,我就看上小寡·妇了。人水灵,心眼子还好会照顾人。” “嘚嘚嘚,不跟你扯这些大道理。你不是说他李断眉想怎么卖就怎么卖吗?有德我跟你说,如今这市场还真不是他李断眉说了算。” “邻省付龙坡的实力不比他李断眉差,人家卖一百三十块一棵送货上门,他李断眉这个价格绝对做不了。” “李断眉不是给丁小虎一百二十块钱一棵的均价吗?到时候清江市苗木市场的所有商家找到黑松林,他李断眉要么用同样的价格给苗木市场供货,要么就得给丁小虎提价。” 田有德挠了挠头皮:“提价没问题吧?他和丁小虎说好,到时候表面上过过帐不就得了?” “表面上过过帐也不会妨碍咱们的事,李断眉低价发货的事实已经存在,这就是我们要达到的最终目的。你以为苗木市场的老板们都是二货傻蛋?只要他们心里面起了疑心,李断眉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明天就是现场审核的日子,一万棵果树说什么都是种不齐了。到时候林业局封山收合同,李断眉的信誉也会受损。” 田有德若有所悟:“我知道了,三炮你真够狠的。谁帮丁小虎咱就整谁,弄不死他也得让他褪掉一层皮。” “哼哼哼,有德你总算明白了,来,咱老哥儿俩走一个。” 第035章 年轻人真狠啊 郑三炮和田有德在家里商量,丁小虎跟牛大壮也在田垄子上合计。 “小虎啊,大壮哥对不住你。十一天种了六千五百三十八棵果树,还有三千多棵最起码半个月才能全部弄好。” 丁小虎摆了摆手:“没事,大壮哥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在山上种树跟我们预想的不一样,越往上种难度越大。” 牛大壮搓着膝盖骨懊恼不已,他埋怨自己说大话害了丁小虎。 种树是老牛家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但是一万棵的规模牛大壮从来没有见过。 六千五百三十八棵还是拼了老命种上去的,接下来的三千多棵,牛大壮再也不敢拍着胸脯子说大话了。 确实如丁小虎所说,越往上面越难种。山上好多悬崖峭壁,特别是老龙口到青山湖的那一段,地势险恶,石壁滑溜溜的,光瀑布群就有七八处之多。 老龙口周边云雾缭绕,青山湖位于云端之上。 湖泊到山顶之间是一大片高山草甸。 牛大壮测试过好几次,那片草甸土质疏松并且保水力非常强,良好的透气性更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的。 这种沙壤土最适合栽种大樱·桃,所以牛大壮让老王把没有种完的果树统统换成樱·桃树。到时候清一色的高山大樱·桃,挂果之后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实在不行,咱把青山湖那一片规划成药圃。”丁小虎建议。 牛大壮举着手沉吟半晌:“不行,那样太浪费资源了。小虎你要相信大壮哥,我们家祖传相土秘术。青山湖边上那片草甸子,绝对是千百年可遇不可求的优质土壤。这种沙壤土最适合栽种大樱·桃,说起来也是我们家老祖宗几百年来没能完成的心愿。” “大壮哥我信得过你,你放手去做,别说半个月,就是一年两年我也顶你。” “可是时间不等人呐,明天林业局的人就要过来检查,那么大一片地空出来的话,领导们会说话的。” 这是牛大壮的担忧,丁小虎却是不以为然。 他嘿嘿嘿笑了两声,抽了根华子烟丢给牛大壮说:“林业局的人用不着咱们管,李伯伯已经托人给他们打过招呼了。” 点燃香烟吸了一口,牛大壮吐了个烟圈说:“就怕不稳妥呀。小虎你是亲眼看到的,这十一天大壮哥干活有没有拼命?就拿昨天的两百多棵果树来说,那可是林场兄弟们拿命种上去的。万一林业局把合同收回去,兄弟们拼了十几天不就糟蹋了吗?” 听了牛大壮的话,丁小虎连连点头。昨天他一整天都在现场,为了把果树弄上老龙口,两个工人差点坠落悬崖。 老王摔了一跤,要不是丁小虎眼疾手快,这会儿得给老王办丧事了。 皱着眉头想了想,丁小虎说:“大壮哥别着急,就算林业局的人不稳妥,我们也要想方设法稳住他们。” “拿什么稳?”牛大壮问。 丁小虎盯着牛大壮看了两秒多钟,轻轻地说出两个字:“图纸。” “图纸?”牛大壮的眉毛拧成了大疙瘩。 “高山果园的整体规划图。”丁小虎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大手一挥,示意牛大壮跟着他走。 前几天去了三趟清江市,给清江饭店的廖大牙送了五十斤虎掌菌。 “大壮哥你看,这是花了大价钱,请设计公司连夜赶出来的果园规划图。” 摊开图纸,丁小虎照着图纸给牛大壮讲解。 牛大壮惊得合不拢嘴:“果然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大壮哥真是小看你了。” 僻野小乡村,承包山头都是合同里简单规划一下,谁会花大价钱请设计公司出图? “有了这张图纸,林业局就能通融了吗?”牛大壮还不放心。 “走一步算一步,就算三年之内没有完成百分之七十的覆盖率,有了这张整体规划过的详尽图纸,也能让林业局的领导们知道我们在做正事。” “事到如今只能这么干了,明天我让工人们干起活来规范点,好歹给领导们留个好印象。”牛大壮点了点头。 “大壮哥早点回家睡吧,要不要我让嫂子去把壮嫂子喊过来,你一个人在家里安安心心睡个舒服觉?”丁小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牛大壮老脸一红:“兔崽子,你壮嫂子是不是动静太大了?这几天村里人背地里都在议论。” “哈哈哈,我们家离得远,壮嫂子的声音大不大,我哪知道?” “都是郑强那个小王八蛋,前几天趴在我们家窗户上偷看。” “你们没关窗啊?拉上窗帘他能看到个鬼。” “还不是你壮嫂子?没日没夜就知道折腾,气得我奶奶住到我高太姥姥家去了。” “大壮哥好歹克制点,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牛大壮大惊,拉住丁小虎问:“小虎,你得给大壮哥一句实话。虬龙珠到底有没有副作用?我咋跟你壮嫂子一天四五次不觉得累呢?” “大壮哥放心,虬龙珠没有任何副作用。首先它不是药,只是利用中草药激发人体内部没有开发出来的剩余机能,让男人时刻保持住旺盛的精力而已。其次它还有延年益寿身轻体健的养生功能,完全可以长期服用。但是也得提醒壮嫂子,最好稍微克制一些。” “女人也要克制?” “当然啦,男人女人都要克制。凡事总得有个度,那种事情做多了,夜里睡眠的时间肯定就少。” “小虎言之有理,我得跟你壮嫂子制定计划表。”牛大壮瞥了一眼高山果园规划图。 “嗯,把睡眠时间空出来,其他时间随便你们怎么干都行。” “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说得你好像很在行似的。哎,大壮哥问你,李断眉的女儿是不是对你有意思?”牛大壮捶了丁小虎一拳,冲着对面房间使了个眼色。 “大壮哥不要乱说,在我眼里,李丽真和小凤一样,都是我的亲妹妹。”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丁小虎的眼睛开始迷蒙起来。他仿佛看见桐木美妍倚在青竹楼的门框上微笑,又好像看见嫂子柳月娥坐在镜子前低着头抹眼泪。 “既然这样,大壮哥就放心了。那天郑强偷看被我抓住,你猜那小子怎么说?”牛大壮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说?”丁小虎随口问了一句。 “郑家老三央求我不要告诉他娘,还说他喜欢李丽真,所以才对我和你壮嫂子做的事情感觉到好奇。” “他喜欢李丽真?郑家老三跟李丽真不对付的呀。”丁小虎想起郑强被李丽真逼到大槐树上面的情景。 “这你就不懂了,打是疼骂是爱,说不定李丽真对郑强也有意思。” “不可能,昨天李丽真还在小凤窗户底下挖大坑,说要让郑强掉进坑里摔死。”丁小虎说。 牛大壮摇摇头站起身来:“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搞不懂了,你壮嫂子还在家里等我呢,大壮哥先走一步。” 第036章 铁柱家的俏媳妇 第二天一大早,牛大壮和老王象往常那样,在根叔家的麦场上吃完早饭,带着林场工人和村民们上山干活。 丁小虎背着段碗口粗的长竹竿跑过来,田有德和梁倩菱领着村里的女人们正在收拾碗碟。 “有德叔这阵子辛苦您了,弄完山头去我们家吃大餐。” 丁小虎笑嘻嘻地说。 田有德的昏花老眼陡然一亮,去丁小虎家吃大餐?说不定柳月娥还能陪他喝几盅小酒。 村里女人们立马不干了,围住丁小虎开始邀功。有几个长得好看点的年轻小媳妇儿更是一个劲地往丁小虎身上贴,争先恐后地托着小手儿让丁小虎看,说她们这些天烧饭劈柴,手上的皮都快磨破了。 “婶婶嫂子姐姐们不要捉急,等我忙完这阵子,立马研究几个养颜嫩肤的美容护体霜给大家补补水,保管把大家的皮肤调理得跟倩菱婶一样嫩白。” 女人们笑得前俯后仰,有几个小媳妇儿更是乐不可支,说她们可不敢跟旮旯村第一大美人儿比,只要能摸起来滑顺顺的,让自家男人松不开手就行。 丁小虎大手一摆:“没问题,以后咱们村的女人,个顶个都是大青山里最好看的女神。” “小嘴儿咋就这么甜呢?你要是说出来的话不兑现,倩菱婶第一个饶不了你。”梁倩菱咯咯咯花枝乱颤,她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头戳着丁小虎的额头说。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我现在研究上古医书,里面有好多失传已久的美容药方。这阵子手头上的事情实在太多,要不然早就动手实施了。” “那我们可得加把子劲,把工人师傅们喂得饱饱的,早一天完工,好让丁家小虎快点研究美容方子。” “对对对,姐妹们抓紧干,别耽误了晌午饭,一会给老少爷儿们早点送上去。”一个围着蓝布围裙的小媳妇儿轻轻地说。 她是铁柱家的女人,和柳月娥差不多大年纪,在旮旯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养眼坯子。这女人单独的五官并非出类拔萃,但是小鼻子小眼睛搭配到一块儿,别有一番妩媚的风味。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后臀。圆鼓鼓的,让村里男人们爱不释手。 丁小虎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做:大翘巴。 铁柱家的女人声音柔柔的,却能穿透乡野村妇们淳朴豪放的粗嗓门儿,引得人们的眼光刷的一下投了过去,那女人的脸立马红到了脖子根。 羞羞的小模样真个是我见犹怜,村里女人们立马叨叨开了。 “还是铁柱家的女人知道疼人。” “咋不是?铁柱一年回家一趟,放着这么好的女人不知道疼。” “我要是铁柱,怕是被窝儿都爬出不来。” 铁柱家女人的脸越发红了。 村长田有德接连咳嗽了两声替她解围:“好了好了,赶紧干活去吧。一会儿林业局的领导们要来,丁家小虎开发高山果园,可是咱旮旯村头等大事。” “是啊是啊,快点干活去吧。”村会计杨万春一边甩手,一边乘着女人们转身忙碌的空隙,有意无意地,在梁倩菱的大臀上揉了一把。 梁倩菱的娇躯陡然一震,新作的弹花发卷儿噗噜噜乱颤。 “死鬼……”她轻轻地抿了抿嘴唇,从唇形上判断,说的应该是这两个字。 这一切全被丁小虎看在眼里,他的心里翻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惋惜好白菜被大丑猪拱翻的同时,却又尽情地想象着大丑猪拱入白菜地的场景。 “小虎啊,带根竹筒子作啥咧?” 田有德敲了敲丁小虎背上的青竹筒。 丁小虎陡然回过神,把大竹筒转到胸前,轻轻地拍了两下说:“有德叔,这可不是一般的青竹筒子,里面装着我丁小虎的宏伟蓝图,也装着咱们旮旯村发家致富的远大希望。” “好调皮的小猴子,又开始胡编乱造。”梁倩菱白了他一眼。 丁小虎哈哈一笑,并没有过多解释。 青竹筒是他早上刚刚做的,把里面的竹节凿空,顶头加了个盖子。 高山果园的规划详图藏在里面,这可是今天的致胜法宝。 他不是意气用事的鲁莽人,今天是林业局现场勘查的正日子。郑三炮的态度前倨后恭,田有德更是忙前忙后热情了半个月。他们不会这么好心,里面绝对藏着猫腻。 “汪汪汪” 小奶狗发了疯似的狂奔过来。 楞头提着小树棍儿跟在后面,小家伙一边跑一边喊:“小虎哥,村子口来了辆大巴车。” 大巴车? 林业局的人这么早就到了? 就黄泥镇林业局那几个人,用不着大巴车吧? 在丁小虎的印象里,大巴车是旅游团拉人用的。林业局的领导顶多开辆商务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阵势? “走,看看去。” 丁小虎大手一挥,跟着楞头往村子口跑去。 “乡亲们赶紧的,大领导来了,把精神头统统拿出来。” 田有德的精神头在一瞬间焕发到了极致,理头发拍袖子,恨不得沐浴更衣焚香祷告。 来的不止一辆大巴车,前面开路的是辆迷彩三菱大越野。 田有德带着村民们恭候在黄土路的两侧,郑三炮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大步流星走到田有德身边,杵了杵田有德,给他丢了个眼色。 “这么大排场,是林业局的领导们吗?”田有德战战兢兢地问。 郑三炮拱了他一下,声音压得低低地说:“钱镇长早上来过电话,朱局长亲自带队,什么都不要说,静静地看好戏。” 前面越野车上下来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白面中年人,他清了清嗓子问:“请问这里是旮旯村吗?麻烦请你们村长过来一下。” “对对对,是黄泥镇林业局的领导吧?我就是旮旯村村长田有德。”田有德屁颠屁颠跑过去,摊开两只大手掌,在衣服上可劲地擦。 “田村长您好,我是省委宣传部的庄干事,市林业局的领导们也过来了。”白面眼镜男笑呵呵地迎上来,握着田有德的手,用力地晃了几下。 “啥?省……省委?” 要不是白面眼镜男扶住田有德,旮旯村的村长大人当场就得晕倒。 不是黄泥镇林业局吗? 怎么连省委宣传部的人都惊动到了? 郑三炮的脸色在一秒钟之间接连变化了七八次。 “田村长,您年纪比我大,喊我小庄就行。”白面眼镜男扶着田有德说。 田有德早就吓破胆了,省委大领导,搁在古代就是四品大员呐。 “不不不,庄领导您比我年长,我还是喊您领导心里头踏实。” “田村长真幽默,清江市林业局的关局长还在车子上呢,田村长我给您介绍介绍。” 什么?局长大人亲临一线? 田有德激动地挪不开步子。 郑三炮大步流星走过去,伸出两只手对庄干事说:“欢迎庄干事和关局长亲临指导,我是旮旯村村民郑三炮。” 第037章 打脸是最低级的手段 关局长是个五六十岁的红脸老者,花白板寸头,脸上写满了岁月的风霜。 “哈哈哈,听说你们村出了个大能人呐。田村长,赶紧把姓丁的那个小家伙给我请来。” 关局长平易近人得像个年长憨厚的农民,丁小虎注意到,他摊开的手掌心里布满了厚厚的茧子。 丁小虎一溜烟跑过来:“报告关局长,我就是丁小虎。” “哈哈哈,挺精神,老龙口那片果园是你开发的吗?”关局长一点儿都没有官架子。 “对,就是他带着我们干的。”郑三炮乐呵呵地搂着丁小虎的肩膀。 把丁小虎惊得头皮发麻,这个笑里藏刀的老东西,见风使舵的本事无人能及。 既然你放长线,难道我就不敢了吗?丁小虎眼珠子一转,顺着郑三炮的话说了下去:“关局长别听三炮叔的,我一个人哪有这么大的能力开发高山果园呐?要是没有老村长和三炮叔的全力支持,三十年我也做不出来现在这样的效果。” “嗯,说到效果,我今天就是专门看效果来的。”关局长冲着后面的秃头男人招了招手:“朱局长你是父母官,旮旯村的情况比我熟悉。赶紧头前带路,我们去老龙口看看实际效果。” 秃头男人是黄泥镇林业局的朱局长,也就是黄泥镇首富钱万两托他特别照顾丁小虎的人。 今天早上他都准备出发了,突然接到清江市林业局局长办公室任秘书打过来的电话,通知他在黄泥镇林业局原地候命,说是一会儿有重要任务下达。 朱局长如坐针毡,本来下乡审核只要安排两个办事员过去随便看看就可以了。昨天半夜里钱首富亲自给他打电话,拜托他今天一早亲自带队去旮旯村照顾丁小虎。 黄泥镇首富的嘱托朱局长不好意思拒绝,况且官场上早有风声透出来,说镇长明年就要去市里走马上任,极有可能成为分管市政建设和林业部门的一把手。 这个钱首富不但手眼通天,好像还跟镇长大人沾亲带故。 朱局长一大早就在办公室坐等,哪知道等过来的是清江市林业局关局长的大巴车,还带着省委宣传部的新闻干事。 这下可了不得了,小小的旮旯村到底什么来头?拨钱首富的电话无人接听,连发五条短信息,一条回复都没有收到。 朱局长只能硬着头皮迎接关局长。 这位关局长是个人见人怕的家伙,经常亲临一线,以辣手和亲民著称。 关局长发号施令,朱局长哪敢怠慢?只是他平日里在黄泥镇上养尊处优惯了,不知道老龙口在什么方位。 幸亏郑三炮脑子活,抢前一步拉着朱局长说:“朱局长往这里走,这里的山路比那边容易走。有德你和小虎陪着关局长慢慢上来。” 乘着省委宣传部的人收拾摄像设备,郑三炮悄悄地问朱局长:“老朱怎么回事?咋把关局长和省委宣传部的人都惊动了?” “我能知道个屁,你自己看看这段视频吧,姓关的发给我的。”朱局长把手机塞给郑三炮。 郑三炮点开一看,我勒个去,视频很详尽啊。工人们在老龙口和青山湖种树的场景一览无遗,还有整座山头的种植情况,和丁小虎双手叉腰哈哈大笑的镜头。 事情恐怕要糟,既然已经看到了山头上的果树种植情况,这个关局长为什么还要带着省委宣传部的人过来? 承包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三年果树覆盖率必须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已经栽到位的果树顶多百分之六十,他关局长有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否定山头承包合同? “走着瞧吧,老朱别往心里去,我郑三炮知道你尽力了。”郑三炮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薄薄的小纸包,悄没声地塞到朱局长手里。 朱局长叹了口气:“老郑啊,亏得你是个明事理的人,要不然老朱我这张脸没地方搁呀。” “呵呵呵,何必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既然关局长亲临一线,咱哥儿俩尽尽地主之谊。” “大人有大量,老郑你这样的朋友值得深交。”朱局长把手插到裤兜里,另一只手挡在额头上望着远处的山脊线接着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郑三炮呵呵一笑,学着朱局长的样子手搭凉棚,望着远处说道:“上善若水,静坐山头观日出。待会快要结束的时候,略微提一下合同里的约定事宜就行。” 行近老龙口,工人们嘹亮的号子声传了过来。 关局长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里重重一击大声说道:“好!这才是咱们农民阶级应该有的气势。” “老龙口地势险,昨天有两个工人差点掉落悬崖。”丁小虎忧心忡忡地说了一句。 关局长大惊,抓住丁小虎的手臂问:“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人员受伤?” “一位工人大叔掉了只鞋子,另一位伯伯抓住了牛大壮身上不该抓的地方。” “嗯?”关局长大眼一瞪。 丁小虎凑到他的耳朵边上低低地说了几句,关局长哈哈大笑,旋即大手一摆正色说道:“丁小虎,工人的保护措施一定要做到位,以后不允许发生这样的险情。” “请关局长放心,我和牛大壮连夜加强了保护措施,并且对工人的操作方法进行了规范化教学。” 关局长大惊,在莽莽大山里实施规范化教学? 他指着丁小虎说:“小伙子,不要只拣好听的说。关伯伯更喜欢听不好的消息,那些锦上添花的好消息留给坐办公室吹空调的官老爷们去听吧。” 估摸着时机已经成熟,丁小虎托着关局长的手臂,指了指不远处山坡上的一处大平石说:“关伯伯,那块石头比较平整,去那儿我给您讲解整体规划。丁小虎和老村长绝对不玩虚的,我们开发山头都是按照规划图严格施工,为了达到理想中的状态,宁可延误工期都不会胡乱种下任何一棵树。” “是吗?”关局长的眼睛里满满的期待。 田有德打了个激灵,按照图纸严格施工?有个鬼的图纸,丁小虎你这不是瞎扯淡吗? 丁小虎扶着关局长走到大平石边上,把青竹筒往田有德怀里一塞说:“有德叔您就是容易腼腆,关伯伯不是外人,您老人家口述的方案早就给您整理出图纸来啦。” 毕竟在村长的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田有德一开始慌乱,现在意识到他和郑三炮的计划落空,反而心里面有了主意。 既然你丁小虎这么抬举我这个村长,那我得好好表现一番。 于是他伸出蹭了不少泥巴和叶子汁的大手,抹了抹昏花老眼,眯着眼睛说:“到底是文化人,能把心里想的东西画到纸上。开发这片山头是你爷爷最大的愿望,为了利用好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当年我和你爷爷走遍老龙口,什么地方长什么草,都做到了然于胸。” 说完,田有德捂住昏花老眼无泪更咽。 “有德叔,爷爷一定会感谢您的,他正在天堂里盯着您看呢。”丁小虎轻轻地扶住田有德的肩膀,他心中暗暗骂道:“田有德你个老王八蛋,今天把你捧上天,以后老老实实给老子服务。” 第038章 好戏岂能不连台 打开青竹筒,老龙口高山果园的规划蓝图赫然在目。 图纸上标注得太详细了,什么地方种什么树,什么树底下养什么家禽标识得一清二楚。 “关伯伯,这一片以后是养鸡场。野生竹林鸡全部散养,坚决不喂任何人工饲料。” “这片区域养黑毛猪,还有羊和大老鹅。” “青山湖水质好,可以做成天然鱼塘。我跟有德叔说过了,准备往湖里投放野生鱼种,沿岸开发中药材种植基地和大樱·桃山庄。” “山顶上种高山云雾茶,这是我嫂子提出来的建议,她炒的茶可好喝啦,随时欢迎关伯伯和叔叔姐姐们来我们家品尝。” “等以后条件好了,我们还准备在老龙口到青山湖这一段修建自然情调的山路。” “自然情调的山路?这是什么意思?”关局长皱着眉头。 丁小虎解释说:“自然情调的山路就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蜿蜒小路,不使用沥青水泥,路边用大青竹引山泉水做成景观,借助山势依山延伸,从老龙口一直通到青山湖边上。” “果园的果子怎么运下来?” “用缆车运,借助风力水力和重力惯性的纯机械缆车。” “为什么不用电力?” 丁小虎嘿嘿一笑,指着四周连绵不绝的山脊线说:“大青山是纯自然的东西,我想尽量保持它原有的状态。” 关局长浓眉深锁,隔了好久,他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年轻人了不起啊,别人争先恐后开发大山资源,把山区改造成旅游景点,名目繁多的度假山庄更是比比皆是。过不了多少年,漫山遍野尽是污染环境的废物垃圾。这种人的眼里面只有钱呐,到了你这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还青山以生命,化腐朽为神奇。” “关伯伯您把我夸得太高了,都是大家伙群策群力,商量之后做出来的决定,有德叔和三炮叔出力最多。” 说完,他冲着郑三炮那边吼了一嗓子:“三炮叔我说得没错吧?要不是您和有德叔出资出力,老龙口高山果园哪是那么容易建成的呀。” 郑三炮气得牙痒痒的,他乐呵呵地跑下来,瞥了一眼规划图说:“呵呵呵,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我们老一辈望洋兴叹的东西,到了你们年轻人手里就变得简单多了。” “是啊,丁小虎这个纯自然高山果园的计划值得在全国范围内大力推广。庄干事,你们省委宣传部要多出点力。”关局长由衷赞道。 白面眼睛男扶了扶眼镜,两只手交叉叠在身前,他恭恭敬敬地望着关局长说:“计划很好,但是实施起来怕是难度巨大呀。” “哦?庄干事你说说看。”关局长来了兴致,在大平石头上坐下来问道。 “主要是资金的问题。”庄干事开门见山,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老龙口说:“就拿这片断崖为例,要凿一条通上去的山路,人力物力的消耗绝对惊人。以旮旯村目前的经济实力,怕是十年二十年之内也难完成。” 关局长沉吟不语,过了两秒钟之后,他大手一挥喊道:“任秘书,你把丁小虎的电话号码留下来,回头让他出一份详细的老龙口开发计划书。需要多少资金,我老关砸锅卖铁也得支持他。” 丁小虎吓得一哆嗦:“关伯伯,您日理万机已经够累的了,开发纯天然高山果园的事情用不着您费心,我和有德叔还有三炮叔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到时候请您做我们果园的第一位客人。” 郑三炮轻轻地眯了眯眼睛:丁小虎你个兔崽子,关老头的拨款你不要,难道你小子真要让老子倾家荡产不成? “那不行。” 得亏关局长及时制止,就听他接着说:“纯天然高山果园的项目一定要进行下去,这是要成为全国楷模的大项目,单凭旮旯村一村之力绝对不行。” “关伯伯,三炮叔特别支持这个项目。他有个木制品厂,说是要举一厂之力支持我们呢。” 郑三炮那个气呀,丁小虎你个王八蛋,老子幸辛苦苦二十年,打拼下这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产业。家里还有两个儿子没有讨到老婆,双胞胎孙子嗷嗷待哺。你特么丧尽天良,这是要把我郑三炮往绝路上逼呀。 到底是久经阵仗的人物,郑三炮不怒反笑,就见他握着拳头做了个断然决然的手势说:“小虎说得对,金山银山就是我们人类的靠山。如果一味索取,只会迎来灭顶的大灾难。” “钱财本是身外物,千金散去还复来。我们应该给子孙后代留下绿水青山,而不是只让他们看到水泥的森林。” “我郑三炮别的本事没有,这一腔呵护地球的决心永远不变。” 老龙口底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关局长哈哈大笑,他拍着郑三炮的肩膀子说:“壮哉我炎黄子孙。如果每个企业家都像郑老板这样,我泱泱华夏何愁不强?” 旋即他特地站到郑三炮的面前,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接连晃了十几下说:“感谢郑老板慷慨解囊,纯天然高山果园的前期开发资金这就劳烦你了。我代表世世代代居住在大青山里的人民感谢你,代表有志于保护自然环境的有识之士们感谢你。” 就觉着头顶心“笃昂”的一声,郑三炮身子一晃,栽倒在大平石上。 “怎么了郑老板?”关局长大惊失色。 “没事没事,三炮叔太激动了。他心脏不好,早上忘记吃药,我给他捏几下就能康复。” 丁小虎跳过来,运起神农真气,贴住郑三炮背心上的灵台学和至阳穴轻轻地揉摁了几下。 神农真气神奇无比,其实郑三炮早就醒过来了。 但是他心里面清楚得很,这个时候最好一直睡过去,千万不能睁开眼睛。 “三炮,三炮你没事吧?”田有德最最关心。 朱局长和关局长统统围过来,问丁小虎情况怎么样。 丁小虎大手一挥,撩起袖子说:“神农真气不给劲,只能用这一招了。” “哪一招?”田有德凑过来问。 “戳人中。” 丁小虎随手折了根荆棘枝条,把上面的大刺弄下来,照着郑三炮的人中狠狠地扎了下去。 就听到杀猪般的一声惨叫,郑三炮捂着嘴坐了起来。 “郑老板感觉怎么样?”关局长亲自关心。 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在大人物面前不能表现出来。 郑三炮捂着红肿的嘴唇含糊不清地说:“谢谢关局长和领导们的关心,年纪大了心脏不好,让我稍微歇一歇就没问题。” “三炮叔,我给您把过脉了,主要是您刚才说的话慷慨激昂。为了保护地球资源,您甘愿资助纯天然高山果园的前期开发,这种舍我其谁的精神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毫不为过。” 丁小虎趴在大平石上给郑三炮揉肩。 郑三炮握住丁小虎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说:“小虎啊,打小·三炮叔就格外看好你。现如今果然没有看错,以后三炮叔一定会加倍疼你。” “谢谢三炮叔,有您这句话,小虎这颗心就能踏踏实实放到肚子里去了。” 第039章 巾帼不让须眉 日头虽然升得很高,老龙口附近依旧云蒸雾绕。 为了保障施工安全,牛大壮在断崖子上做出警戒标记,并且用大青竹和醒目的红绳子,开辟出一条可以容·纳两个人侧身通行的临时小路。 顺着小路攀援上山,越过龙头的时候山势豁然开朗,缭绕的雾气不见了,蓝汪汪的清水湖象镜子一样镶嵌在巍峨群山之间。 百十名精壮男子正在青山湖边上的草甸子里刨坑栽树,他们一个个光着黝黑的后背,太阳光照射在挂满汗珠子的脊梁上熠熠生辉。 “大壮哥!王伯伯!关局长看大家来啦!” 丁小虎跳上巨石,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号子声呢?刚才的号子声怎么听不到了?”一位扛着摄像机的短发女记者好奇地问。 “那是通过老龙口的时候喊号子助力,上了老龙口一马平川,用不着喊啦。”丁小虎叉着腰解释。 短发女记者若有所失地仰起脸,她问丁小虎能不能让工人们再吼几声,说是要做成新闻记录片,发到全省范围内推广学习。 丁小虎哈哈大笑:“在平地上喊号子,太假了吧。小姐姐如果真想录制的话,明天早上还有一批果树需要经过老龙口。” “明天什么时候?”短发女记者不假思索地追问。 “时间太早,你们城里人起不来的。”丁小虎纵身一跃跳下高坡。 “别瞧不起人,告诉我具体时间。”短发女记者的牛脾气冒出来了,拦住丁小虎不放他走。 两个人脸对脸,要不是丁小虎及时闪避,鼻子和嘴唇非得触碰到不可。 “小颖别闹,我们只有一天的拍摄任务,今天晚上就要回去。”庄干事赶忙跑过来。 “不行,这么好的题材百年难遇,我就要拍到工人们运树的场景。”短发女记者的脾气比丁小虎还要倔。 “吴颖,咱不耍小孩子脾气行不行?听庄叔叔一句劝,大清早乌漆嘛黑,老龙口环境太恶劣,扛着摄影器材不方便。”庄干事急得满头大汗,他掏出手帕,一个劲地擦拭眼镜。 “庄叔叔你们先回去,我拍完了就去追你们。”吴颖就是不听。 “追?怎么追?明天早上我们已经从清江市往省城赶了。” 关局长浓眉深锁,他盯着吴颖观察良久,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光:“庄干事,把越野车留给她,你搭我们的大巴车回市里。” “关局长……”庄干事还是不放心。 关局长大手一摆:“别犹豫啦,人家小伙子都把咱们定性为城里人了。安排这个女娃娃给他上一堂课,让他知道我们城里人也不是吃素的。” “关伯伯,我不是瞧不起城里人。您看她……细胳膊细腿,怎么上老龙口啊?”丁小虎指了指短发女记者,扼腕说道。 吴颖刚要反驳,关局长拉住她说:“哈哈哈,女娃娃让我想起一位老战友。不错,咱们这些人已经老喽,接下来就得看你们年轻人的。” 随后他又转向庄干事:“庄干事,这件事情你就当做不知道,要是有人怪罪下来,就说我关向天给女娃娃做的主。” 庄干事微微一惊,目光和关局长稍一接触立马闪了开去。 “要是有人怪罪下来……” 难道被他看出了什么名堂? “老龙口路难走,我就是担心她一个人上上下下不方便。”庄干事把头转向一边。 “丁小虎,女娃娃的安全交给你。她要是丢掉一根头发,我关向天唯你是问。”关局长瞪着丁小虎吼道。 “关伯伯,女孩子头发长容易掉。您这不是为难我吗?”丁小虎委屈地申辩。 关局长武断得很,指着丁小虎狠狠教训了一通。说什么好男儿就得迎难而上,还说他就是喜欢吴颖的牛脾气,现在很多公职人员拿着国家发的工资不干活,成天就知道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炒房子买股票。 “谢谢您关局长,我不会妨碍他们的工作,就想把劳动场景如实地记录下来,让更多的人知道敬重大自然的重要性。” “嗯,放手去干,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尽管开口。一定要把旮旯村纯天然高山果园的事迹播放出去,让更多单位意识到保护自然环境的必要性。” “放心吧关局长,保证完成任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吴颖立正鞠躬,昂着头故意蹭着丁小虎的身子走过。摄像机手柄轻轻一带,在丁小虎的胸口撞了一下。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老龙口终年云雾缭绕,大清早湿气重得很,明天要你好看。 丁小虎狠狠地瞪了吴颖一眼,这时候独臂老王和一瘸一拐的牛大壮跑了过来。 “领导们来啦?欢迎领导莅临考察。”牛大壮鞠了个躬。 他还不知道一路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情况,心里面担心延误合同的事情,所以尽可能地摆出斯文模样,希望能给领导们留下良好印象。 “哈哈哈,没有什么领导不领导的,人民当家做主,你们才是大青山真正的主人。”关局长抢步上前,握着牛大壮的手使劲地晃了几下。 老头子力气大,牛大壮一个不小心,肩膀一斜,把独臂老王撞了个趔趄。 关局长老眼一红,扶住老王摇着头说:“老哥哥,你的年纪比我大,身子骨可还硬朗?” 独臂老王脖子一扬:“硬朗着呢,不硬朗怎么上到青山湖?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可有七十?” 关局长本来就是个大红脸,被老王这么一问,老脸更加红了:“老哥哥,我才五十六啊。” “五十六?难道我眼花了?”老王揉了揉眼睛。 庄干事赶紧插话:“关局长经常在野外跑,风吹日晒,难免显得苍老了些。” 独臂老王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不,要说风吹日晒他能比得过我吗?老汉我明年七十,看上去也就五十多岁的的样子。” “噗嗤” 丁小虎忍不住笑出声来。 独臂老王除了身子骨硬朗之外,脸上身上全是树皮一样的皱纹。特别是他又细又长的脖子,活脱脱一副百年神龟探头探脑的模样。 昨天梁倩菱夸他老当益壮,老家伙真把自己当成五十多岁的人了。 老王认真的样子逗得大家捧腹大笑,丁小虎忽然听到一声奇异的虫鸣。 “大壮哥,你招呼一下领导,我去小树林里办个事。” “咋的咧?见着大领导紧张了是吧?屎都迸出来了?” 丁小虎摇摇手:“大壮哥别乱说,你们先去青山湖,我马上追过来。” 第040章 小爷跟你玩到底 视察完青山湖,关局长连声说好。 回头找丁小虎的时候,忽然看不到他的人影子了。 牛大壮冲着小树林吼了几嗓子,并没有听到丁小虎的回音。 “这个兔崽子,肯定是吃坏了肚子。”牛大壮故意捏住鼻子,做出一副臭不可闻的样子。 “哈哈哈,无妨。我们大部队慢慢下山,一会儿让他自己赶上来。” 关局长大手一挥,带领众人下山。 郑三炮暗地里丢了个脸色给朱局长。 朱局长会意,撸了撸脑袋上硕·果仅存的几缕长发,屁颠屁颠跑到关局长边上问:“关局长,旮旯村果园视察的情况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老朱你不是一路上一直跟着的吗?”关向天不解地反问。 朱局长叹了口气,吩咐随行秘书把合同拿过来,翻到协约事项里面,指着第十三条约定说:“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三年之内的果树种植必须达到覆盖率百分之七十五以上。” 说完,他指了指青山湖边空旷无垠的山谷摇了摇头。 “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老朱你咋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了呢?”关向天极不耐烦地说道。 朱局长揪住自己的衣领子痛心疾首:“有法可依,我是担心其他人不服啊。” “谁会不服?哪个敢不服?你把他喊过来,让他们照着青山湖的样子整一个纯天然高山果园出来。”关向天发火了。 丁小虎握着一把七片叶子的青草,从小树林里跑出来。 正好听到关局长发怒。 他赶忙跑过来打圆场:“怎么了关伯伯?朱局长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气得牛大壮直跺脚,扶住独臂老王的肩膀背过身去。 郑三炮跟田有德对视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观赏青山湖上的云海。 “丁小虎说的对,我……这不也是尊重合同,顾全大局的吗?”朱局长又在撸他脑门子上没有掉光的长发。 “顾全大局?你这种做法叫做顾全大局?”关向天转过头来,逼视着朱局长的眼睛继续发问:“放着这么好的项目为什么不汇报?丁小虎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不举荐?” 朱局长老脸通红。 山风拂起他可怜的长发丝,油光锃亮的头顶心更加亮了。 他忙不迭地去整理长发,关向天仍然不依不饶。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好事,人民公仆为人民,你确定自己是在为老百姓着想吗?” 朱局长的老脸变成了猪腰子。 一阵更大的山风吹过,仅剩的几缕发丝飘然坠落,油光锃亮的脑门子彻底变秃。 郑三炮顺手一捞,把即将飘走的发丝捞到手里。 “没用了,捞这个作啥?”田有德暗地里捣了郑三炮一下。 郑三炮没有搭理他,把朱局长的长发悄悄地塞到裤兜里。 “关伯伯,我能不能替朱局长说几句话?”丁小虎战战兢兢地问。 关向天眼睛一瞪:“谁不让你说话了?我捂住你的嘴巴了吗?” 丁小虎清了清嗓子,凑到关向天面前说:“关伯伯,咱这种山沟沟里能有几个丁小虎?” 所有人统统大惊:这个丁小虎,有你这么标榜自己的吗? 短发女记者吴颖更是嗤之以鼻,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好像生怕被他感染到说大话的毛病。 就听丁小虎接着说:“嘿嘿嘿,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关伯伯一路上教导我们,鼓励我们说实话,要跟假话划清界限。” “穷乡僻壤,承包山头谁会画图纸啊?很多农民大字不认识几个,让他们画图纸也画不出来。” “历来都是按照承包合同上签订的条约办事,纯天然高山果园的事情确实不能怪到朱局长头上。” “这次主要事发突然,是我丁小虎没有来得及跟朱局长及时汇报果园全面开发的实际情况。” “山头本来是我爷爷承包下来的,可惜他老人家驾鹤西去,果园成了他一辈子未能完成的愿望。” “接受爷爷遗愿之后,和老村长急匆匆定下来的方案。没有按照合同约定事项完成百分之七十五的果树覆盖率,这个责任应该由我承担。” “老龙口太难上了,就算朱局长按照合同收回山头,我丁小虎也会毫无怨言地遵章办事。” “关伯伯,所以我替朱局长说句话。这件事情真的跟他没有一丁点关系。都是我丁小虎擅作主张,没去黄泥镇林业局及时汇报困难的缘故。” 说到这里,丁小虎故意瞥了郑三炮一眼,然后拉着关向天的胳膊接着说:“关伯伯,要处罚您就处罚我吧。都是我不好,害得朱局长替我背锅挨骂。” 郑三炮轻轻地推了田有德一把,田有德“呃”的一声跑出来,他挠着头皮跟关向天说:“关…局长,小虎说得对,我这个当村长的责任也不小。方案是我跟小虎研究之后仓促定下来的,小虎不懂事不能怪他,我这个当村长的不懂事,就难逃其咎了。” 丁小虎冲着田有德暗挑大拇指:好会见风使舵的狗东西,想跟小爷玩是吧?老子先把你和郑三炮架到高台子上烤了再说。 朱局长久经阵仗,这么好的台阶怎么能放它过去? 他习惯性地撸了撸油光光的秃脑袋,面向田有德语重心长地教训道:“情况有变就要跟我讲,你这个村长怎么当的?遇到苦难只会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扛吗?我看你能扛得起多大的困难?” “是是是,朱局长教育的是。都是我田有德不自量力。我不是想尽可能地减轻国家负担吗?各行各业都不容易,所以我就隐瞒军情没有及时汇报。”田有德耷拉着脑袋。 “够了。”关向天大手一挥:“以后有事情一定要及时汇报。我们当领导的更加要亲临一线,走到人民中间去,和老百姓并肩作战。” “啪” “啪啪” 郑三炮带头鼓掌,他笑吟吟地对众人说:“关局长说得好啊,领导和我们老百姓同心协力,还有什么难题解决不了的呢?” “是啊是啊。”独臂老王和牛大壮跟着附和。 关向天双手并举,掌声逐渐停歇。 “水能覆舟也能载舟,国家兴盛离不开郑老板这样的有识之士。” 关向天走到郑三炮身边,对着吴颖招手说道:“丫头过来,给我和郑老板照张相片。郑老板这样的企业家不多啦,纯天然高山果园的前期投资,还请郑老板多多帮忙。” 郑三炮差点再次厥倒,在关向天的胁迫之下,他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说道:“应该的,都是应该的。利国利民的大事业,郑某人怎么能不支持呢?” 第041章 您真幽默 送走关局长的考察团,已经日头偏西了。 田玉凤在厨房里忙着炒菜做饭,郑三炮和田有德对着杯中酒枯坐无言。 “三炮啊,果园的前期开发款真的由你出?” 香烟一根接着一根抽,田有德咽不下这一口气。 实在太气人,没想到丁家小虎为人处事如此奸猾老道。关向天这口尚方宝剑被他使得密不透风,简直是八十岁老翁倒绷在孩儿手里,把他田有德和郑三炮玩弄于股掌之中。 不但丁小虎出尽风头,还狠狠地将了他和郑三炮一军。 接管山头的计划统统泡汤,巨额拆迁款沦为泡影。最可惜的是那娇滴滴的柳月娥,猴年马月才能抱入怀中? “出,事到如今不出不行。”郑三炮抖出根香烟点上。 他平时很少抽烟,即使应酬客户,也只是夹在手里装个样子。今天丁小虎狠狠打了他的脸,只能靠抽烟才能缓和情绪。 “从老龙口把路修到青山湖,这笔费用不少啊。三炮你要想想清楚,咱不能一错再错反被丁小虎耍弄。” 毕竟是儿女亲家,田有德好心提醒。 郑三炮白眼一翻,吐了团烟雾说:“和关向天影都合了,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口答应过两次,这钱不拿出来说不过去。” “那得不少钱呐。”田有德敲了两下桌子。 “哼哼哼,不少钱又能怎么样?不过这钱咱不能白出,得想办法找回来才行。”郑三炮阴险地笑了几声。 他冲着厨房方向,喊田玉凤过来:“玉凤呐,去年给小宝们做胎毛笔的那个店留电话了吗?” 田家父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田玉凤从厨房里跑过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阿爸,您问这个做啥?咱小宝的胎毛笔已经做过了。” “就是做过了才要问,立马联系一下,问他们大人的头发能不能做成高端纪念品?” 郑三炮从裤兜里掏出一缕长发,摆在八仙桌的边边沿儿上说。 这不是黄泥镇林业局朱局长的头发吗? 田有德不明所以。 田玉凤就更加不知道了,她打量着公公问道:“阿爸,这个头发比您的黑,又没有阿妈的发色亮泽。您是从哪儿弄过来的?别让阿妈看到了误会。” “误会个啥?这是林业局朱局长的头发。” 田有德老脸一沉,责怪女儿误会了公公。 田玉凤吓了一跳:“阿爸,您怎么会有这种癖好?” “什么癖好?玉凤你能不能往正经了想?”郑三炮气得面色发青,被儿媳妇误会他有别的女人倒也罢了,强行把他和朱局长结成一对那可不行。 “让你联系你就联系,问这问那问了干嘛?记住,做成纪念品,怎么奢华怎么来,不在乎多花钱。” 郑三炮再三关照,直到田玉凤拿着头发跑出去,他才稍微定了定心。 “三炮啊,你这头发里可有什么讲究?”田有德倾着身子虚心请教。 “纯属留个纪念,也许有备无患吧。”郑三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把田有德吓得不轻,完了,女儿的猜疑不是空穴来风,老亲家果然有男风之嫌。 老哥俩喝着闷酒抽着苦烟,丁小虎一边欢呼一边跑了进来。 “三炮叔我有好东西给你,呃,有德叔也在?” 他手里拎着一只棉布袋子,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辉光。 两个老东西不约而同挤出灿烂的笑容,郑三炮指着边上的椅子,摆出一副慈祥长者的模样说:“冒冒失失,不会坐下来讲?” 丁小虎把棉布袋子往八仙桌上一放:“三炮叔,这是之前我嫂子借您的五万块钱。来过几次,您一直不在家。今天不是山头的事情尘埃落定了吗?特地给您拿过来。” 郑三炮把棉布袋子轻轻地推到边上:“呵呵呵,就是这件事啊?钱的事不用急,关局长交待下来的项目耽误不得。” 丁小虎挠了挠后脑勺:“放心吧三炮叔,纯天然高山果园由牛大壮全权负责。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这钱的事……” 说到这里,丁小虎故意停了下来。 就见田有德的身子微微一颤,郑三炮倒是气定神闲。 丁小虎不由得双挑大拇指暗中赞叹:果然老奸巨猾,单就这份定力,够我学一辈子绰绰有余。 “三炮叔,当初我不在家,妹妹的事要是没有您挺身而出,嫂子肯定走投无路。” “您借给我们家钱不收利息,这份恩情高义,丁小虎铭心刻骨。” “现如今小虎赚到钱了,除了还给你五万块钱之外,特地准备了一份礼物给您。” 田有德的脸色瞬息万变。 说到礼物的时候,郑三炮的面色也开始阴沉起来。 他心想:姓丁的兔崽子,你是嫌羞辱我郑三炮不够,特地找上门来接着玩老子的吧? “三炮叔,礼物就在袋子里,请您务必笑纳。” 丁小虎把棉布袋子往郑三炮面前推进五公分。 “呵呵呵,丁家小虎有心人。好,既然你这么有心,我郑三炮岂有不收的道理?” 他一边说话,一边解开棉布袋子的绳子扣。 整整齐齐五沓红票子,除了钱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物件。 田有德的老脸挂不住了。 他眼睛一瞪说道:“丁小虎,你给准备的礼物呢?” “有德叔别急呀,袋子底下那么显眼的小玻璃瓶,您咋瞧不见呀?” 丁小虎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善意的微笑,他是个善于学习的人。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要不然人人都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了。 通过今天的事情,他发现越是沉得住气的人越是牛批。 虽然和郑三炮不对付,但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优点。处事不惊城府深,就是郑三炮最大的优点,丁小虎决定好好学习。 正如丁小虎所料,郑三炮捏着个透明小瓷管子,眯缝着眼睛笑了起来:“小虎啊,三炮叔果然没有看错你。小瓶子里装了啥?三炮叔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三炮叔您真幽默,玻璃是透明的呀。这是我刚刚炼制出来的青丝再造丸,总共十三颗,每天一颗,连吃七天就能长出傲人的黑头发,比倩菱婶的头发还要亮泽的那种。” “哦?真有这么神奇?”田有德撸了撸脑袋上花白枯焦的头发。 郑三炮依然笑眯眯的,他捏着小瓷瓶看了又看:“果然是全科状元郎,可是你三炮叔头发不白,这个礼物对于我没有多大用场啊。” “嘿嘿嘿,就当是个小玩意儿,三炮叔留着总有好处。我要回家啦,嫂子还在等我吃晚饭。”丁小虎嘴里这么说,两只脚可是原地不动没有迈步。 “等等等等,小屁娃娃就是冒失,月娥写的小纸条还没有拿走呢。” 郑三炮跑到屋里拿出柳月娥写的借条,交给丁小虎,特地在他的手背上点了两下。 第042章 她背后有人啊 入夜,牛大壮在丁小虎家里吃饭。 饭桌上六菜一汤,还有柳月娥新酿的青梅酒。 因为吴颖的加入,李丽真一直撅着小嘴。 “真真妹妹吃菜呀,是不是嫂子做的菜不合胃口?”柳月娥夹了块红烧老鹅放到李丽真碗里。 “我才不要吃呢。”李丽真撅着身子,把老鹅肉放回到柳月娥的碗里。 “怎么了妹妹?”柳月娥问了一句。 李丽真筷子一放,回屋去了。 “这孩子……”牛大壮举着酒杯傻愣愣地望着堂屋的门帘子说。 “别管她,大壮哥咱们接着喝。”丁小虎举着杯子在牛大壮的酒盅沿儿上碰了一下。 柳月娥冲着吴颖笑了笑:“小丫头不懂事,我去看看她,吴记者别见怪呀。” 吴颖笑了笑,给柳月娥做了个赶紧去的动作。 滋溜一口酒,牛大壮的话匣子打开了。 “小虎,今天真有你的,高潮一波接一波,看得大壮哥云里雾里。” 丁小虎瞄了一眼吴颖,嘿嘿笑道:“小菜一碟。有村长和村首富全力支持,高山果园必然可以大放异彩。” 他一边说话,一边给牛大壮使眼色。 示意他有外人在呢,家里的事情不要多说。 牛大壮拧得清,立马转移话题。 可是吴颖不干了,拿了只小酒盅,给自己倒了杯酒。 “嗨,小丫头你还喝酒?”丁小虎斜着眼问她。 “怎么了?你在酒里下药了吗?”吴颖用同样的姿态打量着丁小虎。 丁小虎气得不行,眼见着就要吵起来,牛大壮赶紧打圆场。 “来,吴记者,咱们高山果园还指望您大力宣传,往全国范围大拓展呢。大壮哥敬你一杯。” “哼。” 吴颖举着小酒盅,跟牛大壮碰了个杯,一口饮完杯中酒,她用挑衅的眼光瞥了丁小虎一眼。 得,又是个不识好人心的家伙。 这年头不知道好歹的女人太多了,李丽真算一个,吴颖也算一个。 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我来给你满上。 丁小虎抓住小酒壶,给吴颖倒酒。 吴颖抢过小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谁要你倒?我又不是没有手。” “嗨哎,小丫头你这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诚心找茬是吧?”丁小虎放下筷子。 吴颖习惯性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别以为自己有多高明,其实就是个爱耍阴谋诡计的小人。” “我是小人?”丁小虎气得直转脑袋:“你把话说说清楚,我哪里耍过阴谋诡计了?” 吴颖自斟自饮,干掉杯中酒之后,把小酒盅往桌子上轻轻一放开始说道:“讹人家钱,还扎伤人家嘴巴。关局长只是你利用的工具而已,还有庄叔叔也在替你帮腔。” “你自己老实交代,关局长和庄叔叔跟你有没有关系?”吴颖步步紧逼。 “小虎,合着有事情瞒着大壮哥。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哥哥把你当成亲兄弟看待,这十几天来,天天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帮你干活,原来你有这么大的后台没有告诉哥哥我呀。” 丁小虎大呼冤枉:“大壮哥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丁小虎几斤几两你还能不知道?除了在京城念过半年书,我可是一直呆在黄泥镇和旮旯村啊。” “我胡说八道?关局长一直偏袒你,就是傻缺都能看得出来。”吴颖的小脸微微泛红,配上她精心打理过的时尚短发,微醺美人别有一番娇艳。 “那是因为我有真才实学。在山上按照图纸种果树,你见过有几家承租人这么做的?”丁小虎的脸也开始红了,因为激动。 吴颖毫不退缩:“好,就算关局长赞赏你的真才实学,那么庄叔叔呢?他一年到头说不了几句话,可是为了你的果园,他居然在关局长面前替你说过三次。” “小妹妹,你是老酒喝多了吧?庄干事是你们省委宣传部的,我一个乡下小山民能认识他那种大人物?再说了,除了下车的时候庄干事跟我们村长说过几句话,其他时间我也没有听到他老人家开口呀。” “哼哼,我跟庄叔叔熟?还是你跟他熟?你说要在老龙口修路的时候庄叔叔替你说过最最关键的话。” 丁小虎挠了挠头皮,他迷惑不解地望着吴颖,等着她的解释。 就听吴颖接着说道:“主要是资金的问题。就拿这片断崖来说,要凿一条通上去的山路,人力物力的消耗绝对惊人。以旮旯村目前的经济实力,怕是十年二十年之内也难完成。” “以旮旯村目前的经济实力,怕是十年二十年之内也难完成。听到了吧?老龙口到青山湖能有多远?就算全人工开凿,通到青山湖需要十年二十年吗?” “以我对庄叔叔的了解,他从来都是谨慎发言。之所以故意把时间说得那么夸张,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丁小虎彻底懵圈,吴颖这个小丫头太牛批了吧?庄干事说过的每一个字被她记得清清楚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桐木秀树确实当着丁小虎的面跟相关部门的人打过招呼,但是和桐木秀树通话的人,丁小虎不知道是谁,李断眉也没有问。 这真是太高深了,没想到官场里的人脉如此复杂。 丁小虎不敢多说,正所谓言多必失。还是多学学庄干事,做个安静沉默的人比较妥当。 “嗨,吴记者问你话呢。”牛大壮拍了丁小虎一下。 丁小虎浑身一颤:“人家是当代小柯南,我能说什么话呀?” 吴颖骄傲了,她昂着精致的小细脖哼了一声:“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还有我要警告你,我可是去年从新闻系毕业的,以后不许喊我小丫头,应该改成大姐姐。” “噗” 丁小虎当场喷饭。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想当大姐姐?” “细胳膊细腿怎么了?那么重的摄像机,你能扛到青山湖吗?” 丁小虎为之语塞。 吴颖说得一点儿没错,起初上山的时候没有多留意她。但是丁小虎发现,吴颖一直扛着摄像机,有人要替她扛,好几次都被她拒绝。 凝神静思…… 白天的场景犹如电影胶片相仿,在丁小虎的脑子里飞速回放。 有一句话陡然跳入他的脑海。 “庄干事,这件事情你就当做不知道,要是有人怪罪下来,就说我关向天给女娃娃做的主。” 这是关局长对着庄干事说过的原话。 当时庄干事略微愣了愣,丁小虎这才没有多加思考。 现在细想起来,这句话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要是有人怪罪下来? 这个怪罪下来的人会是谁呢?这个人跟吴颖脱不开关系。 人脉就是商脉,商脉就是钱脉。 丁小虎发觉自己又进步了一些。 第043章 芳心暗许?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吴颖就催着丁小虎起床了。 家里面实在小,妹妹的屋子里挤着三个人,吴颖只能睡在丁小虎房间里,丁小虎在堂屋里支了两张长条凳,随便对付一宿。 “待会大壮哥陪你,我已经拜托他全面协助拍摄工作。” 丁小虎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 “你不参加?” 很显然,丁小虎的这个决定完全出乎吴颖的预料。 丁小虎跑到院子里刷牙洗脸,嫂子柳月娥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 让丁小虎惊讶的是,平时一直睡到太阳晒屁股的李丽真,居然在厨房里帮着柳月娥烧火熬汤。 “我赶时间,还有重要事情要做。你拍完之后稍微等一下,顺路把我带到清江市去。” 丁小虎咕嘟咕嘟喝完一碗白米粥,拿着小药锄,往小竹篓里塞了两只蛇皮袋准备出发。 “小虎哥我跟你一起去。”李丽真从厨房里蹿出来。 “你去干嘛?我上梧桐坡采蘑菇。”丁小虎转过头来说。 “就要去。”李丽真的态度根本没有商量余地。 柳月娥也从厨房里跟出来埋怨丁小虎,说真真妹妹好不容易起得这么早,带她去梧桐坡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吴颖发现,李丽真故意往丁小虎身边凑,还拿眼角的余光瞄她。 无聊,只有你才喜欢这种爱耍阴谋诡计的小人,姑奶奶才不稀罕呢。 白了李丽真一眼,吴颖的心房猛然一颤,瞬间感觉空荡荡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 “好吧,那你跟紧我不许乱走。” 丁小虎把小背篓丢给她,既然上山,就得有个上山的样子。 李丽真兴奋得不要不要的,背起小竹篓,故意提高音量跟柳月娥道别:“嫂子我和小虎哥摘蘑菇去啦,一会儿回家吃早午饭。” 小样,好像上山摘蘑菇有多了不起似的。 吴颖别转头,假装打水洗脸。 “吴记者你不会弄,我来帮你。”柳月娥一边挥手让李丽真和丁小虎早去早回,一边一溜小跑赶过来给吴颖打水。 丁小虎家还是老式的打水装备,需要从深井里摇轱辘,把水吊上来洗脸。 吴颖不会操作,手一松,差点被轱辘把儿打到胸口。 幸亏柳月娥及时抓住。 吴颖惊魂未定,两只眼睛落在柳月娥的胸脯子上久久没有挪开。 柳月娥面色微红:“吴……记者,没被打到手吧?” “没。”吴颖柳眉微蹙,飞快地瞄了一眼四周,发现丁小虎和李丽真早就走得远了。 她冲着柳月娥的胸脯子使了个眼色,低低地问:“月娥嫂子,你这个……是天生的吗?” 柳月娥满面通红,低着头给吴颖打水,磕磕巴巴地说:“都是坏小虎……” “啊?他怎么你了?”吴颖大惊失色,一把抓住柳月娥的小臂怒声问道。 柳月娥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知道吴颖想到哪里去了,赶紧解释说:“坏小虎研究上古医书,前阵子炼出来的傲人丹。” 吴颖松了口气,放开柳月娥,微微沉吟了半秒钟问道:“傲人丹怎么回事?吃了之后就能这么这么样吗?” 她一边说一边拿手在胸口比划。 “嗯,上星期吃了一颗,后来就长成这种样子了。”柳月娥羞得无地自容。 这个吴记者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呢?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告诉她又不好。 吴颖忽然笑了起来,她搂着柳月娥的肩膀说:“嫂子,跟丁小虎商量商量,给我也弄几颗。” “一颗就可以达到这种效果,经常吃的话,有养生美颜的功能。”柳月娥如实相告。 丁小虎关照过她,这种傲人丹一生吃一颗,就能垫高胸部。以后连续吃的话,有养颜修身的功能,但是对胸部规模的增大不会起到特别的作用。 “那如果我想达到比嫂子更傲人的状态,就没有办法了吗?”吴颖还不死心。 从小到大,她就是一副假小子的打扮,胸部平平,受惯了同学们的白眼。好不容易遇到傲人丹这种神奇的东西,说什么都不能放过。 “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要不……等小虎回来,我帮你问问?” 吴颖求之不得,正好牛大壮过来喊她。她只能一边喝粥一边冲着柳月娥使眼色,示意她千万不要忘记问丁小虎,最好能弄出比柳月娥大两号的超级规模。 “说什么呢?好像猜哑谜似的。”牛大壮一瘸一拐走进来。 他的脸上容光焕发,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其他方面充满了男性魅力。 吴颖惊奇的发现,牛大壮好像比昨天精神了好多。 她不禁往牛大壮脸上多看了几眼。 牛大壮早就习以为常,自从服用虬龙珠之后,感觉身轻体健,村里好多女人经常冲着他行注目礼。 “呵呵呵,都是小虎兄弟送来的福音。大壮哥原本是个瘸子,自从吃了他给我炼制的丹丸,上山干一天活都不会觉得累。” “这么神奇?”吴颖捂住嘴,露出惊诧不已的神情。 柳月娥的俏脸儿越发红了,好多天她都不敢出门,担心村里女人们说三道四。特别是铁柱家的女人,前几天看见柳月娥的时候直接惊掉了下巴。 还是丁小虎给她接上的臼。 牛大壮嘿嘿一笑:“小虎兄弟才神奇呢,到底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就算不在医学院念书,照样自学成才,是咱们旮旯村里当之无愧的小神医。” 一番话勾起吴颖的好奇心,询问之后,她才知道丁小虎果然不是一般人。一年前以黄泥镇全科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国内最著名的医科大学,只可惜念了半年书,就因为妹妹的事情辍学回家。 怪不得昨天把田有德和郑三炮整得一愣一愣的,原来爱耍阴谋诡计的小男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大人才啊。 “小虎兄弟的精彩事多着呢,时间不早了,工人们都在村子口等着呢,咱们边走边聊。”牛大壮说。 “大壮哥等我一下。”吴颖直接改了口。 像小燕子似的蹿进丁小虎的屋子,背好双肩包,扛上摄像机,跟柳月娥告别。 “大壮留心点,不能伤着吴记者。”柳月娥倚在门框上关照牛大壮。 牛大壮大手一挥:“把心放到肚子里,一准儿让吴记者拍到想拍的东西。” 大手一挥是丁小虎的招牌动作,现在也成了牛大壮的常规形象。 “他哥哥呢?”吴颖小心翼翼地问。 “大龙啊?人间蒸发三年多了。说是下到深井里捞东西,结果无缘无故不见人影。”牛大壮叹了口气。 “月娥嫂好可怜。” 隔了一会儿,吴颖又问:“丁小虎是不是对他嫂子有意思?” “啥?”牛大壮猛地一拍脑袋。 要不是吴颖提出来,他还真没有往这方面想。柳月娥对别的男人正眼都不看一眼,唯独对丁小虎呵护备至。上次他看见柳月娥给丁小虎擦汗,丁小虎还给柳月娥整理过头发。 第044章 脸红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牛大壮把吴颖送回来之后回家去了。 临走时老脸红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没有说,一瘸一拐急匆匆走掉。 “这个臭小虎,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到现在都不回来。”柳月娥埋怨道。 “月娥嫂子这么关心丁小虎呀?”吴颖丢了个饱含深意的笑容。 柳月娥微微一愣:“吴记者赶着去清江市,去晚了赶不上大部队。” “我不急,赶不上我就自己回省城好了。”吴颖故意抛了抛车钥匙,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柳月娥跑到门口看了好几次,就是看不见丁小虎和李丽真的身影。 连小奶狗都着急了,趴在门槛上盯住田垄子不肯吃饭。 “这小狗不错呀,什么品种?”吴颖没话找话。 “乡下地方能有什么品种?那天夜里跑来我们家不肯走,应该是野生的田园狗吧。”柳月娥撩了撩头发。 昨天夜里李丽真唠叨了一宿,说了一大箩筐吴颖的坏话。 柳月娥是个过来人,知道小丫头动心思了。 虽然她心里面挺失落的,但是想到李断眉对他们家的好,柳月娥只能默不作声,逼着丁小虎带李丽真进山采蘑菇。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丁小虎和李丽真走了之后,柳月娥的小心脏一直突突突地跳。 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但是具体怎么回事她也说不清楚。 隔上一会儿她就去门口看一眼,已经去过五六次了。 “好像不是田园狗,你看它小腿儿这么壮实,奶声奶气的,应该是拉布拉多。”吴颖蹲到门槛边上,摸着小奶狗胖乎乎的小肚子说。 “什么拉?不知道呀。”柳月娥没有离开过大青山,外面的世界对于她来说纯属白纸一张。 拉布拉多是一种巡回猎犬,老祖宗打渔出身,是本世纪初刚刚传到国内来的名种中型犬。见柳月娥不知道,吴颖便耐心地解释给她听。 因为职业原因,吴颖习惯性地留意柳月娥的一举一动。她发现这个小山村里的俏媳妇挺有意思,嘴上说着不关心丁小虎,脸上焦急的表情却把她出卖得体无完肤。 “嫂子,心里面惦记着,就要大胆说出来。”吴颖决定帮她一把。 丁小虎身边的女人真多,在吴颖的眼里,柳月娥至少比李丽真好上一万倍。所以她鼓励俏寡·妇大胆地说出心中所想,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 “吴记者……跟你没说头。”柳月娥像是被人戳到了心经似的,做了个打手的动作,低着头快步走进厨房。 吴颖狡黠一笑,冲着自己竖起大拇指赞道:“吴颖好样的,果然被你一猜就中。” 可是赞过之后,她自己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好像心爱的玩具不见了似的,类似于心疼,更类似于惆怅懊悔。 “哞喔” 傻不拉几的牛鸣声传了过来。 “汪汪汪” 小奶狗陡然蹿出去,好像离弦之箭飞奔而去。 没多久就听到李丽真嘻嘻哈哈的声音,还有断断续续的芦笛声,吹的是沧海一声笑的音调。 “嫂子,你们家丁小虎回来了。” 吴颖故意冲着厨房里喊了一嗓子。 厨房里汀呤嘡啷一阵响,柳月娥忙着炒菜,没有回答。 “小虎哥你让大青牛跑快点呀,还没有小黑子跑得快。”李丽真骑在大青牛的牛背上,丁小虎吹着小芦笛,牵着缰绳在前头走。 吴颖飞快地掏出相机,跳到草丛里摁下快门。 芦笛声断,李丽真银铃般的嗓音也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 “吴姐姐想不想骑?”李丽真回过神来。 看样子,小丫头的心情非常美好。昨天晚上从吴颖进门起,她就一直板着脸,这还是李丽真跟吴颖说的第一句话。 “我才不骑呢,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吴颖摆出不屑一顾的姿态。 “可好玩啦,骑牛过神农溪,用不着卷裤腿。” 李丽真扬了扬腿,她穿着柳月娥的裤子和衣服,像个天真的小山丫。 “咔咔咔” 吴颖找角度,给他们拍了好几张照片。 回放给李丽真看,李丽真高兴得挥手狂舞,让吴颖把照片发到她的手机里。 丁小虎故意把头扭向一边,三个人回到家里,从牛背上卸下虎掌菌。 今天的收获着实不少,除了满满两袋子虎掌菌,还采到了不少野灵芝。 吃完午饭,丁小虎搭乘吴颖的越野车去市里,李丽真趴到门框上叮嘱他早点回来。 “挺有女人缘的嘛,小丫头看上你了。”吴颖似笑非笑地扫了丁小虎一眼。 丁小虎俊脸一红:“哪有?你们女人就知道瞎猜。” “哟吼,说我瞎猜?”吴颖照着丁小虎的手背就是一巴掌:“老实交待,怎么进山这么久才回来?” 丁小虎的脸色更加红了,故意把头扭向窗户一侧,支支吾吾地说:“带着个不肯爬山的人,能不晚吗?” “哦?原来如此啊。”吴颖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加快油门往清江市疾驰。 好长一段时间,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快到清江市的时候,吴颖才咳嗽了一声,像户籍警似的询问起丁小虎家里的情况。 驶过清江大桥,吴颖并没有按照丁小虎的意思直接去清江饭店,而是在一家大型手机专卖店门口停了下来。 “干嘛?”丁小虎有些迷茫。 吴颖打了个响指,拉着丁小虎进去买了只最新款的智能手机。 “给你的,谢谢你协助我拍到这么好的影像题材。” “不不不,你别吓唬我,我只是暂时没有使用手机的习惯而已。”丁小虎瞥了一眼车厢里的野灵芝。 这阵子虽然赚了不少钱,但是开发高山果园需要很大的资金。 丁小虎觉得过阵子再买手机,到时候买两个,一个贵的,一个稍微便宜些。 便宜的自己用,贵的给嫂子。 “在姐姐面前客气啥?这是你应得的,赶紧拿着。”吴颖柳眉倒竖,瞪着丁小虎发号施令。 “要不我给你钱。”丁小虎挠头皮。 “啰里啰嗦,不像男子汉。” 丁小虎顿时恼了,你说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他不像男子汉。 “拿就拿,等我有钱了,送架最好的照相机给你。” “一言为定,姐姐等着你的照相机。”吴颖伸出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仪式结束之后,吴颖冷不丁问了一句:“哎,你知道最好的照相机多少钱吗?” “一两万吧。” 吴颖哈哈大笑:“你上当了,姐姐看中的照相机十五万三千八。” “还有这么贵的照相机?”丁小虎大惊。 “当然有啦,徕卡机,五十标头零点九五大光圈。”吴颖兴奋地说。 早就看中那款照相机了,就是拿不出钱。 “好,我送给你。”丁小虎大手一挥。 “傻蛋,你真的好可爱呀。”吴颖忽然探身过来,抱住丁小虎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小鸡啄米似的亲了一口。 第045章 成了吴颖的专属定制号 那种又温有软的滋味,感觉心里面甜丝丝的。 丁小虎傻愣愣的不知所措,吴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发动汽车。 “说好的哦,等你有钱了立马兑现。”临离开的时候,吴颖还不忘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指着丁小虎再三叮嘱。 丁小虎大手一挥:“没问题,买好了通知你。” 马达轰鸣,迷彩越野车迅速拐上大路,空气中似乎还留有吴颖的唇香。 丁小虎尽量不去触碰脸颊,他想多保存一些时间。 这还是第一次和女人真正意义上的亲密接触,给嫂子和桐木美妍疗伤的时候,心里面的感觉和这一次不一样。 想起桐木美妍,丁小虎的心忽然揪了一下。 好多天没联系了,自从上次离开桐木山庄,就再也没有见面,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彻底恢复了没有。 真后悔当时没有手机,要是有桐木美妍的电话号码就好了。 丁小虎坐在马路沿儿上试了试新手机,触屏功能,还有好多爱屁屁和聊天软件。 正当他专心研究的时候,有一条微信语音信息闪入他的视线。 不对啊,从来没有申请过微信号,怎么自动生成了呢? 难道是买手机的时候送的? 是个短发女生的卡通造型,自己的头像则是一颗圆鼓鼓发了芽的土豆。 点开信息,悦耳的女声立马传了出来:傻蛋,姐姐赏给你的微信头像还满意吧? 吴颖? “是你帮我申请的微信?”丁小虎问。 “滴呜” 来了条文字信息:定制专用号,敢弃号敲破你的头。 乖乖,这么凶。 丁小虎吐了吐舌头,发了个害怕流汗的小黄脸,把手机往裤兜里一塞,背着两麻袋虎掌菌走向清江饭店的侧门。 大门是宾客通道,往厨房里送食材得走边上的侧门。 “丁小虎。” 香波袭人,牛巧儿盘着精美的晚宴发型,蓝碎花旗袍大长腿,倚在墙壁上笑盈盈地冲着他招手。 就是丁小虎头一次来清江饭店卖虎掌菌的时候,遇到的迎宾大美女。后来专门找了她两次都没有遇见,没想到今天竟然被她认了出来,而且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丁小虎像见到了亲人似的迎上去,迫不及待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只透明的小玻璃瓶。 “牛姐姐,这是送给你的。” 牛巧儿一愣,映着阳光照了照说:“什么东西呀?一粒粒的,好像人丹。” “绝对比人丹用处大。牛姐姐你只要每天吃一粒,这一瓶吃完之后绝对是清江饭店第一大美女。” “这么神奇?”牛巧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荧光,她戳了戳丁小虎的鼻尖儿说:“小滑头,不会对姐姐不怀好意吧?” “嘻嘻嘻,您是我的大恩人,丁小虎哪儿敢呀?这个是养发美颜的,我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青丝再造丸。” “青丝再造丸?姐姐喜欢这个名字。”牛巧儿抬起手臂,摸着精致的发型咯咯咯地笑着说。 噗通噗通,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丁小虎不敢斜视。 光洁如玉的胳肢窝太诱人了,滑溜溜的,弥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迅速瞥了一眼,连毛孔都看不到。 “小鬼头,还说没有非分之想,小眼睛往哪儿瞧呢?”牛巧儿扭动水蛇腰,玲珑的胯骨顶了丁小虎一下说:“问你话呢,这个小丸丸有什么功能?” 丁小虎脸颊发烫,赶忙挪开视线,指着小玻璃瓶子说:“青丝再造丸的功能可强大了。没头发的人吃了可以长出新头发,头发枯黄的人坚持服用,可以拥有一头人人羡慕的靓丽青丝。” “真有这么神奇?”牛巧儿重新问了一遍。 她的工作就是扮靓。 所以牛巧儿经常去美容店里做柔顺。 那些柔顺剂都是化学制品,久而久之,导致毛囊发炎,发质也跟着干枯酥脆。 要不是使用定型发胶,早就乱糟糟无法入眼。 “牛姐姐试试看呢,现在吃,明天早上就能看到效果。” “哦?” 牛巧儿调皮地扫了丁小虎一眼,她当着丁小虎的面,从玻璃瓶里倒出一颗青丝再造丸吞了下去。 “呃……” 卡在嗓子口,牛巧儿捂住喉咙伸出舌头。 淡淡的茉莉花气息直逼肺腑,丁小虎手忙脚乱。 成熟·女人的身材前凸后翘,修身旗袍裹不住她灵蛇般的躯体.厚厚的红嘴唇儿,比大明星还要性感。 尤其是她伸出红唇的半截子小舌头,白皙细腻的脸颊几乎贴住了丁小虎的眼睛。 “我,这里还有半瓶矿泉水。”丁小虎赶紧掏出自己喝剩下的半瓶矿泉水。 牛巧儿接过瓶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临了意犹未尽,还伸出舌头尖儿在矿泉水的瓶子口上舔了几下。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丁小虎不敢呼吸。 “傻小子,你想噎死姐姐啊?”牛巧儿拿肩膀撞了丁小虎一下。 鼓鼓囊囊,颤颤悠悠,逼得丁小虎透不过去来。 牛巧儿故意拿胸脯子顶他。 情况不妙,扛着两蛇皮袋虎掌菌撒腿就跑。 “小滑头,姐姐又不是吃人的女魔头。” “牛姐姐谢谢你,青丝再造丸记得要每天吃。” 拉开通往厨房的侧门,丁小虎一溜烟钻了进去。 厨房里热浪滔天,廖大牙叼着香烟跑过来:“小虎你咋才来?龅牙叔跟你商量件事,明天能不能再送五十斤虎掌菌过来?” “啊?还要五十斤啊?这里差不多三十几斤,要不明天我再想办法送二十斤过来。” “不是二十斤,不算今天的,再送五十斤。” 丁小虎两手一摊:“龅牙叔,您随便拿把刀砍了我吧。看看我能不能变成虎掌菌,明天一锅炖掉拉倒。” “怎么?五十斤虎掌菌想不出法子?”廖大牙很着急。 他告诉丁小虎,说明天有个国际食材考察团要来清江饭店,指名道姓点了十三桌菌菇宴,并且要求使用虎掌菌作为主菜。 因为虎掌菌的缘故,现在菌菇宴成了清江饭店的金字招牌。总经理特地关照,以后虎掌菌的供货量必须加大,至少每天保持二十斤的在库量。 “每天二十斤在库量?龅牙叔您想把虎掌菌放在清江饭店里作为库存?”丁小虎大惊。 “怎么?”廖大牙更加惊讶。 丁小虎摇摇头说:“龅牙叔不是我忽悠您,就算在梧桐坡,虎掌菌也是早上采了立马送过来。有一次我忙着种树,第二天给您送过来的,路上全部变成了水。” “隔了一夜就能变成水?” “是啊,为了这件事,嫂子哭了好几天呢。” “不对不对,饭店冷库里的虎掌菌没有变成水啊。” “啊?”轮到丁小虎好奇了。 他挠了挠头皮,想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应该是我们家没有冷库的原因。可是就算有了冷库,每天二十斤的供货量也是个难题。” 廖大牙急得一巴掌拍在丁小虎的肩头上:“我可不管,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龅牙叔。好不容易开发出来的新菜,说什么都不能砸了我廖大牙的名头。” 第046章 小坏蛋,松手! 每天二十斤虎掌菌,这可是个天大的难题。 尤其是龅牙叔说的,明天有国际食材考察团来,五十斤虎掌菌必须到位。 怎么办? 国际食材考察团相当于国际食材商会,如果能给考察团留下好的印象,以后梧桐坡的菌菇说不定可以走向世界。 全球总人口七十多亿人,这要是家家户户吃上梧桐坡的美味菌菇,那得赚多少钱呐? 要想扩大市场,必须利用好先进武器。 想到这里,丁小虎出了清江饭店,找到刚才吴颖给他买手机的专卖店,让营业员拿了只相同款式的手机出来。 “啊?这个手机要七千九百八十八块钱啦?” 丁小虎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营业员是个胖乎乎的圆脸女郎,笑起来两个小酒窝,长相挺甜美的。 最关键的是,她的服务态度跟她的身材一样和蔼亲切。 就是化的妆有点儿偏浓,特别是眼影,涂成了亮晶晶的淡紫色。 “价格低一些的也有,但是功能就没有这款强大了。小帅哥您是买了自己用,还是买给心上人的呀?” 她的声音略显沙哑,属于时下流行的沧桑烟嗓子。两只大眼睛扑簌扑簌的,看的丁小虎不好意思。 “给我嫂子买的,她为我们家操劳了好多年,我想送一只好一点的手机给她。” “小帅哥你真棒,可是你买手机送给嫂子,你哥哥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圆脸女郎柔声问道。 丁小虎的眼圈立马红了,他强行忍住心里的悲痛说:“我哥肯定会开心。就买这一只,麻烦帮我拿一只没有开过封的。” 圆脸女郎带着无穷无尽的羡慕,从柜台里拿了只崭新的手机出来。她还关切地问丁小虎,要不要打开盒子帮他设置应用啥的。 丁小虎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不用,我要让嫂子第一个摸到她的新手机。” “好贴心的弟弟。”圆脸女郎的两只手圈在胸口,做了个可爱的心形标记。 因为动作过大,白花花的胸口露了一小半出来。丁小虎眼前一亮,自然而然地扣住圆脸女郎的手腕。 “你干嘛?”圆脸女郎急了。 “别动,你的肾脏有问题。” “小流·氓,快放手。”圆脸女郎急得大喊。 两名保安迅速冲过来,拎着橡皮棍驱赶丁小虎。 丁小虎闭目曲腿,把两名保安震出一米开外。 他运足神农真气,扣住圆脸女郎的手腕子强行切脉。并且顺着圆脸女郎的胳膊一路上行,最后停在她心口的紫宫穴和灵墟穴上轻轻抵住。 “你是不是用了很多美容产品?比如面膜抹脸膏什么的?” “走开了啦,再不走我要报警抓……” “你”字还没有喊出口,圆脸女郎突然嘴唇发紫,身体开始急剧颤抖起来。 额头上的汗珠子滴滴哒哒,因为疼痛,五官几乎凝结到了一起。 两名保安救人心切,拎起橡皮棍,奔着丁小虎的脑袋砸将下来。 “走开!”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大喝一声。 店堂里炸雷骤起,所有人的目光统统扫了过来。 两名保安距离最近,被丁小虎浑厚的声浪震成了木头人。 过了一分多钟,丁小虎收回食中二指,对圆脸女郎说:“小姐姐,刚才情况紧急,轻薄之处请你谅解。现在是不是感觉好点儿了?后腰应该不疼了吧?” 圆脸女店员的脸色由紫转红,最后归为原先的白皙肤色。 脸上的表情也从愤怒转为惊喜。 她揉着腰眼子说:“好神奇,这几天疼痛难忍,特别是深夜的时候。被你点了几下,怎么不疼了呢?” 更多的保安涌过来,被圆脸女店员制止之后,好奇地围在边上没有立马走开。 店里的顾客和临近柜台的营业员也都围拢上来。 丁小虎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后开始解释:“小姐姐,你这的病根还没有彻底消除。等我回家想想法子,争取早点给你根除。” “啊?到底什么病呀?刚才听你说肾脏有问题,把我吓死了。”圆脸女郎拍着胸脯子焦急地问。 “是美容化学品带来的副作用。小姐姐,你是不是好多年一直化浓妆?每天夜里贴着面膜睡觉,经常忘了拿下来,一直睡到大天亮?” 圆脸女郎的神色急剧变化,从起初的惊奇变成最后的崇拜和欣喜。她抓住丁小虎的手说:“小弟·弟,你怎么知道的?姐姐好多年不谈男朋友的,夜里的事情只有我自己知道。” “显在皮肤上了呀,要不是你刚才弯腰幅度大,我还看不到呢。” 丁小虎的一句大实话,惹得店里的所有人哄堂大笑。 圆脸女郎羞得抬不起头,丁小虎也感觉到脸上热烘烘的。 专卖店里好多女店员,一个个围拢过来,让丁小虎帮她们看看,身上有没有隐藏的病灶。有几个性格特别放得开的,直接贴到丁小虎的后背上,趴在他的肩膀上嗲声嗲气地发问。 汹涌的女人们如狼似虎,两名男保安根本拦不住,后来女店长出来吼了几嗓子,营业员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小弟·弟,你给姐姐解决大难题,可惜姐姐是个穷光蛋,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只手机姐姐给你八八折,算是姐姐的小小心意。” 圆脸女店员满脸歉意地说。 “没关系的,我又不是看在钱财的份上才给你治病的。过几天等我把草药收集齐了,就来给你除掉病根。” 圆脸女店员飞快地捂住丁小虎的嘴巴,两只眼睛迅速往四周扫了几下。她偷偷地递了张纸条给丁小虎,然后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含情脉脉地说:“这是姐姐家住址电话,姐姐一个人住,小弟·弟随时可以过来。” “嗯,姐姐的意思我懂,店里人太多,很多话不方便说。”丁小虎点了点头。 圆脸女店员心满意足地带着丁小虎去收银台付款,一路上,她的脖子昂得高高的,好像高傲的孔雀。 出了手机专卖店,丁小虎掏出小纸条,他得意地笑了笑说:“哈哈,傻呆呆的营业员姐姐,让我随时去她家,还真以为我丁小虎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雏鸟吗?” “去肯定是要去的,说不定是条极大的销路。” 丁小虎紧了紧双肩包,是廖大牙送给他的包包,里面装着早上和李丽真一起采到的野灵芝。 好久没有去中药材商会了,要是能把傅青衫和林永泰判断药材的本领学到手那就好了。 不管什么中药材,傅青衫用鼻子嗅几下就能知道好坏。 那个林永泰更加厉害,号称一指断阴阳,判断药材从来没有失过手。 不知道中药材商会的青衫老者有什么特殊本领,他是药材商会的会长,说不定比傅青衫和林永泰还要厉害。 第047章 叶千石 去往中药材商会的路上途经一家摩托车商行。 丁小虎进去看了一下,有辆进口的复古太子车挺霸气的。 “就它了,到时候给虎妞姐买一辆。” 暗暗记下车型品牌,丁小虎踌躇满志地往中药材商行走去。 傅青衫和林永泰正在下棋。 现在整个中药行业不景气,野生山林大量流失,正宗采药人的数量大幅度减少,基本上收购的药材都是人工繁殖的二流货。 两老头成天下棋吵架,看到丁小虎进来才停住了嘴。 “小虎啊,今天有啥好货?” 傅青衫的性格比较爽朗,不像林永泰老是板着个脸。 其实丁小虎心里面清楚的很,林永泰这一类人属于慢热型的。别看他脸色阴沉,其实是个古道热肠的慈祥老者。只是行事过于刻板,硬要把自己圈在条条框框里面。 “天天种树,没时间进山采药。等我把高山果园规划好了,去摩天岭上看看有没有野山血参。” 丁小虎如实禀告,把老龙口果园的事情说了一遍。 “娃儿啊,摩天岭不能从正面上,绕过大清江,从豁子拐上去或许能容易些。” 林永泰托着鸟笼,一边逗鸟一边说道。 “从豁子拐能上摩天岭?”丁小虎大吃一惊。 林永泰怎么知道摩天岭?而且连豁子拐他都知道。 小时候,爷爷给丁小虎兄弟俩讲故事,曾经不止一次地提到过豁子拐。 “摩天岭瘴气重,当年诸葛孔明南伐孟获,十万大军过清江,至少七八万人死在摩天岭。” 啊?七八万人死在摩天岭?那得多重的瘴气? 怪不得旮旯村里代代相传,说摩天岭是大青山禁地,从古至今,但凡进入摩天岭地界的人无一生还。 “林爷爷,既然摩天岭这么凶险,绕过大清江,从豁子拐就能上去吗?” 林永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只手拉住脸皮子,使劲掐了几把,背转身去。 傅青衫摇了摇头:“小虎别听他的,即便是豁子拐,也不要去打摩天岭的主意。” “到底怎么回事?傅爷爷能不能详细讲讲?” “老林你这是何苦?自己完不成的心愿,唆使小皮娃代你受过。” 傅青衫把丁小虎往边上一推,埋怨起林永泰来。 丁小虎八面玲珑,早就瞧出林永泰和傅青衫都是深藏不露的药界高人。给妹妹治病必须百年以上的野山血参,摩天岭既然是大青山的禁地,千百年来人迹罕至,说不定能在岭上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傅爷爷林爷爷,小虎知道你们肯定去过摩天岭。我妹妹被人打成植物人,已经在家里睡了半年多了。给妹妹治病必须百年以上的野生血参,这种血参只有摩天岭上可能会有。” “为了妹妹的病,摩天岭我是肯定会上去的。二位爷爷如果知道摩天岭的情况,能不能指点小虎?给小虎出出主意。” 一番话,说得丁小虎热泪盈眶。 虽然他有神农真气护体,而且神农老人说过神农附体万兽不侵。但是丁小虎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千百年来,关于摩天岭的诡秘传说太多太多。 尤其是八十几年前的国际考察队,几十个人上去,只有半个人回到了神农溪。那个人浑身血脉贲张,绿血流尽,死在神农溪边上。 “摩天岭不能上,就算你能避开漫山毒瘴,也躲不开五彩蛇王和巨头黑金刚的攻击。” 傅青衫越说越激动,他指着林永泰的脸,接着跟丁小虎说:“五十年前我和老林去过一次,那天我吃了豁子拐的野果,闹肚子迈不开腿,老林一个人上去的。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晕倒在树杈上。要不是我们退得快,他的损失可不仅仅是这张脸。” “林爷爷的脸怎么啦?” 丁小虎惊问。 傅青衫戳了戳林永泰的脸颊:“你自己过来看,为啥老东西从来不笑?因为他脸上的肌肉死透了笑不出来。” “还有这样的事?” 丁小虎凝神聚力,盯着林永泰的脸颊看了好久。 他紧皱剑眉,一字一顿地说道:“林爷爷的脸我能治好。” “你说什么?” 傅青衫性子急,一把抓住丁小虎的胳膊,疼得丁小虎嘴都歪了。 “我说林爷爷的脸有办法治好。”丁小虎重复一遍。 “小虎啊,这种玩笑话不能乱讲。”傅青衫松开丁小虎,转过身子再也不说话了。 林永泰缓缓回过身来,盯着丁小虎冷冷地说道:“我这张脸是被巨头黑金刚打烂的,要不是遇到叶会长,怕是脸皮子都保不住了。” 叶会长就是一直看林永泰和傅青衫下棋的青衫老者,丁小虎见过叶会长两次,他很和蔼,但是说话不多。 中药材商会里果然藏龙卧虎,林永泰的脸就是叩开这片神秘宝地的敲门砖。 丁小虎把神农真气运到眼部,眼睛里射出两道凌厉至极的耀眼精·光。 “我有办法治好林爷爷的脸,二位爷爷敢不敢让我试一试。” 丁小虎缓缓说道。 “老林……”傅青衫欲言又止。 林永泰面无表情,他没有说话,无法洞悉他的真实想法。 屋子里的空气凝成了冰砖,安静至极,可以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什么办法,可以说给老朽听一听吗?” 慈祥苍老的声音从院子门口飘了进来,青衫老者叶千石出现在中药材商会的门口。 他的胳膊被一位明眸皓齿的冷艳女子轻轻地挽着。 “叶会长,你回来的正好。小虎说他能治好老林的脸,老傅不敢让老林冒险啊。” 傅青衫紧走几步,扶着叶千石的另一只胳膊,焦急地说。 “无妨,先听听小虎的具体意见。”叶千石冲着丁小虎点了点头,随后对扶着他的冷艳女子说:“梓彤,给小虎泡茶。” “爷爷……”冷艳女子柳眉微蹙,低低地喊了声爷爷。 看样子是要拒绝爷爷的命令,但是被叶千石瞪了一眼,叶梓彤极不情愿地往内院走去。 和丁小虎擦身而过的时候,叶梓彤轻轻地哼了一声。 丁小虎能感觉到叶梓彤眼睛里吃人的杀气。 给林永泰治脸是头等大事,丁小虎暂时没有理会叶梓彤的态度。 他近前半步说道:“叶会长,林爷爷的脸是被含有毒气的巨力所伤,震伤了多处穴道,导致血脉受阻。” “必须在以金针渡穴的同时,打通他脸上的耳门,听宫,下关,地仓,承泣和丝竹空六处大穴。而后辅以丹参川穹续气活血,如此悉心调理就能治愈。” 厅堂内鸦雀无声。 叶梓彤端着茶壶从后院里走出来,她说:“说得轻巧,你会金针渡穴吗?” “梓彤不要插嘴。”叶千石紧走几步,冷冷地注视着丁小虎说:“金针渡穴老夫可以传你,但是打通六处大穴必须的轩辕气从何而来?” 第048章 佛争一炷香 “轩辕气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有其他办法协助金针渡穴,可以疏通林爷爷的脸部经脉。” 叶千石微微一怔,未及他开口,孙女叶梓彤接口质问道:“好大的口气,金针渡穴是我们叶家不传之秘,连我都没有学会,你这种小屁孩竟然敢给林爷爷施针?” 丁小虎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暗暗想到:既然她说金针渡穴是他们叶家不传之秘,我何不顺水推舟,来个成人之美?彻底打通中药材商会的人脉? 于是他笑嘻嘻地说道:“嘿嘿嘿,原来小姐姐也是同道中人。虽然我不会金针渡穴,但是叶会长刚才亲口说了,他老人家可以传给我这项本领。” “你……无聊。”叶梓彤气得长眉倒竖,她狠狠瞪了丁小虎一眼,非常不屑地接着说:“就算爷爷答应教你,没有十年八年你也不可能学得会。” “要是我在三分钟之内学会金针渡穴,你敢不敢拜我为师?” “神经病,无聊透顶。”叶梓彤把茶壶往茶几上重重一顿,背转身望向窗外。 “不敢打赌了吧?我还不想收你做徒弟呢。”丁小虎得意地昂起脖子。 傅青衫赶忙制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从来不肯轻易动怒的叶千石忍不住低低地哼了一声,他掸了掸青色长衫缓缓说道:“娃娃,梓彤说得没错。金针渡穴乃我叶家独门施针手法,老朽天资愚劣,当年修习此法,花了整整一十二年。” 老头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连我堂堂中药材商会的会长,也要用十几年的时间修习金针渡穴,你说三分钟之内学会老叶家的独门手法怎么可能? 虽然丁小虎的性格已经比他的年龄成熟多了,但他终究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先是被叶梓彤轻视,现在叶千石也说他不可能学得会,年轻人的傲气顿时被激发出来。 他大手一挥:“叶会长,我出生的时候爷爷说我天赋异禀,麻烦您把金针渡穴的手法传给我,试试我能不能在短时间内运用自如。” “小虎,叶会长不比傅爷爷,这种玩笑不能乱开。”连傅青衫都被气坏了。 林永泰劝叶千石:“叶老哥,小娃娃的话作不得数,咱哥仨奔八张过的人了,没来由跟他计较。” “永泰此言谬矣。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个娃娃不简单呐。”叶千石把袖子往上面卷了两卷,他指了指内室接着说道:“闲着也是闲着,借你老脸一用。” “叶老哥咋跟小屁娃较真了呢?老林这张脸虽然瘫了,总比破相好一万倍。”傅青衫过来劝叶千石。 “就怕林爷爷不敢让我下针。”丁小虎冷不丁冒出一句。 “小兔崽子,少说一句会憋死你吗?”傅青衫彻底火了。 丁小虎笑嘻嘻地拉住他:“傅爷爷,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怎么跟我嫂子一样,总是不肯相信我呢?” “小时候爷爷教我打水漂,把要领说了一遍,我就打出十三个大水漂呢。” “屁话,往脸上扎针能和打水漂相提并论?小虎你个兔崽子,今天专程过来吵架的是吧?”傅青衫撸袖子就要动手。 叶梓彤昂着脑袋冷哼一声:“傅爷爷你才知道吗?有的人居心叵测,成天巴不得林爷爷毁容呢。” “你……你们会后悔的。”丁小虎气得说不出话来。 “后悔?我们后悔什么?后悔错失良师的机会吗?”叶梓彤转过身来,她逼视着丁小虎接着说:“我叶梓彤把话放在这里,今天只要你学会金针渡穴,我就当着三位爷爷的面给你三跪九叩行拜师礼。” “哼,跟你没说头。”丁小虎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把嫂子柳月娥的口头禅搬了出来。 叶千石面沉似水,对林永泰招手说:“老林放心,我就守在边上,出不了错。” 林永泰的目光从丁小虎脸上扫过,随后大踏步往内院走去,他边走边说:“好,若是金针渡穴手法真能找到传人,牺牲我林永泰一张老脸算得了什么?” “去呀,有本事进去呀。”叶梓彤的语气里充满了挑衅。 “等着磕头吧你。”丁小虎冲着叶梓彤恶狠狠地笑了笑。 “一帮大倔驴。随你们吧,反正我管不了了。”傅青衫长叹一声,摇摇头喝茶去了。 内室的环境相当雅致。 青竹白绢的立式大屏风,上面画着高山云鹤。 林永泰平躺在床上,对丁小虎说:“来吧小虎,别把爷爷这张老脸整没了就行。” 丁小虎心里微微一热,林爷爷面冷心善,我怎么能让你破相呢? 他嘿嘿一笑,摸着林永泰肩膀上的巨骨穴和肩井穴说:“林爷爷放心,爷爷说我天赋异禀,他老人家不会忽悠您的。” 随后他冲着叶千石躬身一礼:“谢谢叶会长成全,麻烦您传我金针渡穴之法。” 叶梓彤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丁小虎招手让她进来:“小姐姐这么害羞作啥?你要站在边上亲眼看住的呀。要不然到时候耍赖皮,我丁小虎说不过你。” “切,神经病。”叶梓彤从屏风后面转进来。 叶天士微微颔首:这个年轻人虽然狂妄至极,但是还知道最起码的礼数。金针渡穴乃我叶家不传之秘,他自然识得轻重。我且将法门悉数说于他听,定要让他知难而退。 于是他命叶梓彤取出青囊金针,他亲手将金针青囊交给丁小虎,随后坐在床边上的椅子上说:“娃娃,老夫传你金针渡穴,只要你勤加修习,定能振兴中医,大放异彩。” “你要听仔细了,但凡不明之处,即时提出疑问。” “是,小虎一定遵从叶会长的教诲。”丁小虎恭恭敬敬鞠了个躬。 中医之所以日渐萧条,一方面是因为环境污染导致药材质地下降。还有一方面就是医术古法大都一脉相承,以至于长者过世后医术失传。 叶千石能把祖传的金针渡穴手法教给丁小虎,说明没有门户之见,这位老人家确实是一位致力于振兴中医业的长者。 丁小虎尊敬这样的人,赶忙收敛心神,仔细静听。 就听叶千石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 “肺手太阴之脉,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出循胃,上隔,属肺。从肺系横出腋下,下循臑内前廉,行少阴、心主之前。下肘中,循臂内上骨下廉,入寸口,上鱼,循鱼际,出大指之端……” 好复杂。 其实药王心经里早就记载过了,丁小虎不用记忆,就知道叶千石的下文。 果然他接着念道:“心手少阴之脉,起于心中,出属心系,下膈,络小肠。其支者,从心系,上挟咽,系目系……循小指之内,出其端。” 足足念了十几分钟,叶千石收住口,问丁小虎说:“都记下了吗?” 丁小虎回答:“记下了,叶会长讲解得非常详细。” 第049章 兑现 “按照口诀施针,如有疑问立即停止即可。”叶千石特地关照。 “谢谢叶会长指点。” 丁小虎摊开金针青囊,发现针布上总共插了三组细针。 左边两组是银针,最后边的一组是金针。 他心想,既然是金针渡穴,那么我就用最右边的针吧。 哪知他刚刚取出金针,屏风外面传来傅青衫倒吸凉气的惊讶声。 叶梓彤也跟着轻轻地咦了一声。 在针灸术里面,金针使用起来的难度最大。叶千石的这套针法虽然命名为金针渡穴,其实在最初练习的七八年内,他只敢使用银针给病人治病。 真正用到金针的情况只有一次,那就是叶千石刚刚学会金针渡穴,为了给林永泰保命,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 丁小虎不知道这些门道,他取出金针在酒精灯上消毒完毕,请林永泰除去上衣。 就见他右手一扫,七根金针分别扎入林永泰的天突,璇玑,紫宫,玉堂,鸠尾,建里,神阙七处大穴。 “咝” 叶千石长眉微挑:这是什么手法?跟我传给他的取穴部位略有出入。小娃娃说他有办法医治林老弟的面部神经,除了这套金针渡穴之外,难道他还能另辟蹊径? 接着往下看,叶千石更加惊奇。 七根金针嗡嗡作响,尾部渗出半点血珠。 说时迟那时快,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在林永泰的阳白穴和鱼腰穴上疾点二指,紧接着手掌心贴住林永泰的印堂穴和眉冲穴以及曲差穴。 一股柔绵至极的神农真气缓缓而入。 林永泰的面部肌肉开始轻微颤动,凝结在七根金针尾部上的血珠变成了墨绿色。 神农真气游走于林永泰的奇经八脉,约莫过了三分多钟,金针尾部血珠的颜色逐渐变淡,到最后变成了淡淡的草青色。 黄豆般的汗珠子从丁小虎的额头上挂了下来。 叶千石微微点头,他冲着孙女努了努嘴,示意叶梓彤给丁小虎擦汗。 叶梓彤哼了一声,极不情愿地拿了块消过毒的白方巾,在丁小虎的额头上胡乱擦了两把。 就在她放掉白毛巾,重新转过身来的一刹那,丁小虎的腹部发出一声清吟。 “起!” 清亮果断的喝声,丁小虎又是右手一扫,七根金针齐刷刷回归到青囊里原来的部位,尾部的嗡嗡声还没有完全停歇。 “叶会长,林爷爷的面部经络暂时打通。如果完全恢复,还需要辅以丹参川穹续气活血,大概至少得半个月的时间。” 叶千石连连点头,他站起身来对丁小虎说:“娃娃,你刚才在老林的阳白穴和鱼腰穴上疾点二指,用的是什么手法?还有你给老林输气,用的不是轩辕真气。” “就是您刚才传给我的金针渡穴手法呀,只是稍微修改了一点点而已。至于轩辕真气我也不会,但是小时候爷爷经常带我去梧桐坡上打坐,所以我体内天生就有一股说不出来历的真气。”丁小虎微微一颤。 好厉害的老头子,除了在阳白穴和鱼腰穴上点过两下,其他手法都是老叶家的金针渡穴。终究瞒不过他的眼睛,到底要不要把实际情况告诉他呢? 丁小虎想了想,决定暂时不能乱说。因为那两下是从药王心经里学过来的,如果照实禀告,叶千石脸面上肯定过不去。 “我问的是阳白穴和鱼腰穴上的两指。”叶千石重新问道。 瞒不住了,丁小虎挠了挠头皮说:“叶会长,刚才那两指是我突发奇想,临时蹦出来的念头。哪知道误打误撞,对林爷爷的脸部神经竟然有用。” “哦?你还真敢下手,不怕把林爷爷毁了容?”林永泰舒展双臂,从床上坐起来说道。 “哈哈哈,你这张老脸,就算毁了也无甚可惜之处。”傅青衫哈哈大笑,走进来狠狠地捶了丁小虎两拳,接着说:“没看出来啊小兔崽子,老叶家的金针渡穴,听了一遍就能运用自如。” “是叶会长指导有方,我顶多就是智商高了点,听过一遍就能记住。”丁小虎习惯性的挠起了头皮。 “切,就知道说大话。”叶梓彤的声音比蚊子还要低。 纯属出于女性的矜持和她不情愿认输的小性子,但是丁小虎的真才实学,她是彻底见识过了。就拿那一手金针入穴的工夫,叶梓彤再练十年也追赶不上。 在场的人个顶个都是中医界的老手,虽然林永泰没有立马恢复,但是从他面相来看,彻底治愈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叶千石微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果然是长江水后浪推前浪,尘世间一代新人换旧人。老林这个毛病,老夫整整想了五十年,没料想被你两指头破了难题。” “想必是性格使然,老夫治病畏狼怕虎。二十年前曾经想到过这种解法,但是思虑再三,还是不敢轻易使用。娃娃,你的医术在老夫之上,佩服啊佩服。” “叶会长,您,万万不能这么说,我就是随便瞎蒙出来的巧合。” “巧合?哈哈哈,不要给老夫留面子,治病救人不需要给任何人留面子。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既已立志于悬壶济世,就必须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 略微顿了顿,叶千石招手喊叶梓彤过来:“彤儿,话已出口就要算数,丁小虎当场学会了金针渡穴,你答应他的事情就要兑现。” “啊?叶爷爷万万不可。我,我就是个乡野小郎中,哪敢在彤姐姐面前摆谱?”丁小虎吓得魂不附体,两只手摇得跟风车相仿。 “哼。”叶梓彤调头就走。 “彤儿。” 叶千石声音不大,却透露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叶梓彤憋红了脸,转过身来瞪着丁小虎。过了半秒钟不到的时间,一双美眸里泪光乍现。 “算你狠。” 叶梓彤哭着说出三个字,撩裙子屈膝就要跪倒。 什么都顾不得了,丁小虎一个箭步跳过去,想要托住叶梓彤,没料想触手之处一片软圆,吓得他赶忙松手,和叶梓彤面对面跪了下去。 “砰” 两个人额头碰额头。 “哼!” 叶梓彤恼羞成怒,甩袖子调头疾奔而出。 “我……没有别的意思呀。” 望着叶梓彤的背影,丁小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输了就要认,这丫头,太任性。”叶千石拂袖大怒。 傅青衫和林永泰赶紧劝他:“叶老哥,小娃娃闹着玩儿,作不得数。” 第050章 神农诀三重天 林永泰的脸部瘫痪基本上可以康复,他本身就是中药材商会的常务理事,商会里的珍贵药材多得是,有叶千石和傅青衫给他日常调理即可痊愈。 因为急着赶回去收集虎掌菌,丁小虎不敢耽搁。 “叶会长,小虎真的不是故意的呀。麻烦您代我向梓彤姐姐道歉,等我下次再来的时候,再亲自给她赔礼。” 丁小虎诚惶诚恐,真心诚意地请求叶千石。 叶千石叹了口气:“他爹娘过世早,多怪我平时太宠她。该道歉的人是我啊,小虎你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叶会长放心,梓彤姐姐人那么好,都是我惹她生气,下次我给她带好玩的东西来。” 卖掉野灵芝,丁小虎急匆匆往长途汽车站赶。 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多挖点虎掌菌,争取早日买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要不然来一趟清江市实在太麻烦了,每天上午下午只有四班中巴车。 回到家发现只有嫂子一个人,小奶狗叼着丁小虎的裤脚管跟前跟后。 柳月娥说李断眉下午来旮旯村送树苗,正好把李丽真接回家了。 “嘿嘿嘿不错,总算给郑家老三留了条活路。” 把那只没开封的手机放到桌子上,丁小虎倒了杯水慢慢地喝。 “哪儿来的手机呀?”柳月娥又惊又喜。 “专门给嫂子买的。” 丁小虎把卖货换回来的现金放到桌子上。 家里的帐交给嫂子管,爷爷在世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 爷爷说家里不能没有女人,还说大男人最好不要管钱。 在丁小虎的一再催促下,柳月娥拆开手机盒子。她没有着急查看手机,而是先找到发票寻找金额。 当她看到七千多块钱的时候,柳月娥吓得惊叫起来。 “败家小虎,七千块钱可以给妹妹买三个月的药啦。” “傻嫂子,这都什么年代了?连只手机都没有。昨天要是有手机的话,就能和关局长联系上了。” “你知道现代社会的信息重要性吗?人脉就是商脉,商脉就是钱脉。特别是关局长那样的大人物,要是经常跟他接触,肯定能发现更大的商机。” 丁小虎把嫂子好好教育了一番,柳月娥似懂非懂地望着丁小虎。 过了一会儿,柳月娥把手机往丁小虎手里一塞说:“那你先用,以后赚了钱再给嫂子买。” “哈哈哈,好事当然要成双啦。我现在是咱们家的顶梁柱,还能落到嫂子后面去吗?” 丁小虎掏出吴颖送给他的手机,把事实经过说了一遍。 柳月娥微微一愣,拉住丁小虎的手说:“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说话算数,既然答应了吴记者,就要兑现自己的诺言。” “放心吧嫂子,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 丁小虎跑去屋里拿来纸笔,把欠下来的人情债一桩桩记录在案。 “嫂子你看,吃水不忘挖井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以后挨着个儿还给他们。” 本子上写着:欠虎妞姐超级复古豪华版摩托车一辆;黑松林李伯伯果树款1百贰拾万元;吴记者颖姐姐徕卡照相机一部。 “怎么都是女人呀?”柳月娥冷不丁问了一句。 丁小虎嘿嘿一笑:“弟弟我女人缘好呗。” “没皮没脸的傻小虎。”柳月娥骂了一句,低下头试她的手机。 “嫂子,我想跟你请示个事情。” “什么事?” “后天早上我得去一趟摩天岭。” “啊?” 柳月娥的身子陡然一震,新手机差点拿不住掉到地上。 “放心吧嫂子,我不是没轻没重的人。上次答应你要去摩天岭的话先跟你汇报,小虎没有食言吧?” 柳月娥咬着嘴唇不说话。 丁小虎举了举手腕子,把柳月娥给他做的平安扣露了出来。 “嫂子你看,平安扣一直戴着呢。今天在中药材商会听林爷爷说,他和傅爷爷五十年前上过摩天岭。绕过大清江,从豁子拐那里上去比较方便。” 尽量耐着性子解释给柳月娥听,丁小虎并没有把林永泰说的五彩毒王和大头黑金刚说出来。 “那你小心点,不管怎么样都不可以发生意外。” 丁小虎冲着嫂子做了个鬼脸儿,背起小竹篓往梧桐坡去。 小奶狗跑出来,被他用脚尖轻轻一勾,挑回院子里说:“呆在家里保护嫂子,以后我不在,你就是嫂子和妹妹的守护神。” 小奶狗嗷呜嗷呜叫了两声,也不知道它听懂了没有。 午后的梧桐坡悄然无声,古老的大榕树静静地伫立在幽幽空谷里,西垂的夕阳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幽暗处投下斜斜的光柱子。 绕着大榕树走了整整三圈,也没有看到一颗虎掌菌。 这可真是愁死人了。 明天要给清江饭店送五十斤虎掌菌,这可怎么办呐? 按照往常的生长规律,一般都是两三天才会生出新的一茬。 一茬也就二三十斤,最多的一次只有三十八斤。 丁小虎枕着胳膊苦思冥想,把梧桐坡的每一处角落全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是找不到除了大榕树以外的地方,哪里还会有虎掌菌的影子。 难呐,有些事情就算得到神农相助,也是可遇不可求而已。 丁小虎长长的叹了口气,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神农诀修行到九重天境界,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对,当时神农诀里确实这么显示过。 平日里在堂屋里修炼神农诀,为什么不试试在高山野外修炼修炼呢? 想到这里,丁小虎盘膝而坐,靠着大榕树修炼起来。 起初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等到功行一周天的时候,发现有一股柔和之气从背心神道穴上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这股柔和之气非常奇妙,竟然能与神农真气完美结合,经悬枢命门直抵长强,过会阴走中极,由关元穴纳入气海。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丁小虎又把神农真气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发现聚集在丹田里的神农真气越来越强劲了,摊开手掌,能感觉到青草生长的律动。 难道我达到三重天境界了? 好像能从大榕树上吸取灵气。 丁小虎大喜过望,昂起头来仰天长啸,声浪所过之处,万草蛰伏,竟然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哈哈哈哈,妹妹的病有救了,后天就去摩天岭找野血参去。” 两只小腿微微用力,整个人竟然站立起来。 淡淡的菌香气揉入鼻孔,草丛里长满了虎掌菌。 我勒个去,明天的任务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完成了。 担心虎掌菌化成水,丁小虎没舍得多采。掏出手机拍了张全景照片,摘了半小篓虎掌菌往家里跑去。 第051章 撞见了 “嫂子加只菜,喊大壮哥过来喝点小酒。” 丁小虎哐当一脚踹开院门,抱着小竹篓往厨房里跑。 “傻小虎,冒冒失……”柳月娥一转身,跟丁小虎撞了个满怀。 “啊啊啊对不起,嫂子我不是故意的。” 拦腰抱住嫂子,丁小虎连声道歉。 就在这时,院门再度被人踹开,一个破锣般的大嗓门传了进来。 “柳月娥,柳月娥,这里是柳月娥家吗?” 柳月娥浑身一抖打了个激灵,她从丁小虎怀里挣扎出来答应道:“在……在呢,请问你有什么事?” “你就是柳月娥?小模样长得不错。” “不错你个姥姥!” 丁小虎一声爆喝,从厨房里冲出去,揪住来人的衣领子直接甩了出去。 “曹尼玛,敢打老子?”来人一骨碌爬起来,从兜里掏出把弹簧刀,左手交右手,耍了几下扑了过来。 “去尼玛的。”丁小虎哐当一脚,踹在那个人的膝盖上,疼得那货龇牙咧嘴,直挺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柳月娥拉住丁小虎,让他不要鲁莽。 丁小虎说:“嫂子你松手,这货出口不逊,就是该打。” “那你也得问问人家是来干什么的呀?”柳月娥小声埋怨。 “这种东西能干什么?全身爬满蚯蚓,好像打翻了墨汁瓶。” 丁小虎踩住来人的后脖颈,指着他胳膊上的龙虎图案跟柳月娥说。 “柳月娥你惨了,今天你男人敢打老子,明天去黄泥镇替你弟弟收尸体吧。”雕龙画凤的光头佬抡着两只拳头拼命捶地。 “你……是谁?”柳月娥抖若筛糠,望着光头纹身佬战战兢兢地问。 “柳金水是你亲弟弟吧?他欠了豹哥很多钱,我是豹哥手下,来给你传达死亡通知书的。”光头佬的嘴巴很硬。 “老子先给你开张死亡通知书。” 丁小虎揪住光头佬的耳朵,把他肥硕的身子硬生生扳了过来。 光头佬满脸是血,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里填了半拉子土。 “小虎别鲁莽,我弟弟在他手上。”柳月娥抱住丁小虎的胳膊。 丁小虎余怒未消,抡巴掌抽了光头佬两记大耳刮子,踩着他的腮帮子说:“说,你把我嫂子的弟弟怎么样了?” 光头佬咽了口血,摸索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张艾四纸。 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是一张摁了指纹的欠条。 大致的内容是,柳金水问鸿运棋牌室的豹哥借了八万块钱,如果三天之内不还钱的话,就要剁柳金水一只手掌。 这个柳金水确实是柳月娥的弟弟,同父异母不是亲的。当初柳月娥嫁到老丁家,柳金水他爹柳福旺找上门来。老东西拿剪刀顶着他自己的喉结,硬是从爷爷丁茂才手里讹掉三万块钱。 丁小虎和哥哥想要教训柳福旺,被爷爷大骂一顿。 爷爷说不管怎么样,柳福旺都是柳月娥的亲生父亲。是父亲就要以礼相待,所以给了他一条香烟外加三万块钱。 这个柳福旺对亲生女儿一点儿都不好,除了经常打骂之外,还不给柳月娥饭吃。柳月娥打小在家里当牛做马,干的农活比男人还要多。 “嫂子,柳金水和咱没有关系。”丁小虎气呼呼地说。 “……”柳月娥红着眼圈儿,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丁小虎说的没错,自打自己嫁到旮旯村,就跟娘家断了往来。 当初爷爷卧床不起,家里穷得没办法的时候,柳月娥曾经回去找过父亲。她亲爹不但没有援助一分钱,还拿着菜刀把柳月娥赶出家门。 难怪丁小虎这么说,可是柳月娥不能这么想。 她和柳金水毕竟是同一个爹生出来的,而且小时候,弟弟经常暗地里偷饭给柳月娥吃。 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柳金水被人剁掉一只手啊。 “赶紧筹钱赎人,明天就是第三天了。” 光头纹身佬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口血沫子,恶狠狠地说道。 丁小虎瞪了他一眼,那家伙撒腿就跑。 跑到院子外面,捡了块土疙瘩丢进来骂道:“曹尼玛的兔崽子,有种别跑,老子这就回去喊人。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到时候烧光你们家破房子,把你老婆卖到窑子里做鸡。” 丁小虎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出去,追上光头佬,照着他的后背就是一通猛砸。 光头佬心想:麻蛋,这家伙怎么跑得这么快?早知道老子跑出一百米再骂。 “死猪头,回去告诉姓豹的。他要是敢动柳金水半根手指头,老子让他八辈子断子绝孙。” 光头纹身佬爬起来抱头鼠窜,连弹簧刀都没有来得及捡。 丁小虎捡起弹簧刀,手臂一震丢了出去。 “噗” 扎在光头纹身佬的屁股腚子上,疼得那货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丁小虎骂了几句回到家里,柳月娥坐在门槛上,两只手环抱在胸前,低着头状若痴呆。 “嫂子,刚才我是随口乱说的,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柳金水的事情不用你担心,明天早上我就去鸿运棋牌室赎人。” 丁小虎挨着嫂子,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嘤嘤嘤,小虎你没有说错,可他是我亲弟弟呀。” 柳月娥扑到丁小虎怀里痛哭起来。 无助的女人,瘦削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看得丁小虎懊悔不已。 家里连番出事,基本上都是嫂子一个人扛着。丁小虎曾经跪在爷爷的坟头上发过誓,说这辈子都不会让嫂子受一丁点委屈。 “啪” 他抡起巴掌,照着自己的腮帮子就是一记大耳光。 “都是我不好……” “小虎别这样,你这样嫂子心疼。” 柳月娥捧着丁小虎的脸,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惊醒二人,村长田有德背着手站在大门口。 “有德叔。”丁小虎扶住嫂子。 “小虎啊,再怎么说,月娥总归是你嫂子。大龙失踪三年,但是他当哥哥的身份还在。” 田有德昂着脑袋,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山脊线上,背影如枯树般僵硬。 “有德叔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嫂子的弟弟借了高利贷,我跟嫂子一起想办法的。”丁小虎尽量放平语气。 田有德摇了摇头:“其他的事情有德叔不管,丁小虎你好自为之吧。” 长叹一声,田有德把一封信放在门槛上,背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笨小虎,都是嫂子连累了你。”柳月娥抹了抹眼泪,望着丁小虎可怜巴巴地说。 丁小虎大手一挥:“没啥大不了的,有我在,嫂子别怕。” 把信拿过来一看,竟然是黄泥镇林业局朱局长亲笔写的。 通知丁小虎明天早上九点钟去黄泥镇林业局开会,讨论纯天然高山果园开发的后续事宜。 与会者除了丁小虎之外,还有村长田有德,村会计杨万春和盛鑫木制品厂的总经理郑三炮。 第052章 嫂子的家庭地位 丁小虎把信纸折起来放回信封里,柳月娥担心是郑三炮使坏。 “放心吧嫂子,咱们家果园是市林业局定下来的推广项目,小小的黄泥镇朱局长翻不起多大浪花。” “明天镇上开完会,正好去鸿运棋牌室把你弟弟的事情解决掉。” “不,那是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管。”柳月娥的语气非常果断。 丁小虎笑了,扶住嫂子瘦削的肩膀说:“傻嫂子,咱们家还分彼此啊?以后不许说什么你们家我们家的,嫂子就是我们家的大家长。” “可是我爹……” 柳月娥为了难,当初他爹太不是东西。欠了别人赌债,要把亲生女儿卖给在镇上开粉红小发廊的牛二。 是丁小虎他哥哥替她爹还掉赌债,把柳月娥娶进了家门。 没人性的老爹以为攀上了富裕的亲戚,和弟弟拎着剪刀找上门来。 当着乡亲们的面拦住女儿女婿不许拜堂,非要丁茂才拿出三万块钱彩礼才让他们成亲。 想到当年的场景,柳月娥就觉得羞愧难当,总觉得对不起老丁家,就算当牛做马也报答不了老丁家的恩情。 丁小虎戳了戳柳月娥的小鼻头:“嫂子啊嫂子,你真是傻得可爱。当年你爹找上门来的时候爷爷怎么说的?他老人家是不是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你爹生的?就算他再不好,血缘关系你能撇得清吗?” “好啦好啦,你弟弟的事情不用你管了。既然是我们家的大家长,嫂子你以后就负责坐镇家园。至于外面的事情,交给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就行。” “八万块钱呢,小虎不能莽撞。”柳月娥急得直跺脚。 “八万块钱怎么了?嫂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我要让我们家嫂子坐拥八万亿,嫂子你相信不相信?” “坏小虎,就知道说大话。”柳月娥扭了扭身子。 “哈哈哈,跟你没说头,不理你了。” 丁小虎大手一挥,把嫂子的口头禅直接说了出来,还得柳月娥娇羞难当,逮住他一通小粉拳,捶得丁小虎无路可退。 “好了好了,不闹了。嫂子你负责做晚饭,把篓子里的虎掌菌炒了吃。刚刚在梧桐坡上修炼神农诀,好像突破三重天了,我给妹妹通通经脉,看看有没有长进。” 丁小虎稳住嫂子,进屋看妹妹去了。 每次面对丁小凤,他这个当哥哥的就觉得窝囊。连亲妹妹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妹妹,哥哥不会放过害你的人。总有一天我会查个水落石出,让他一辈子瘫痪在床上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丁小虎虎目含泪,轻轻地抚·摸着妹妹稚嫩的脸颊。 可怜的妹妹,连妈妈的面都没有见着。 小时候丁小虎和哥哥把妹妹当成手心里的宝,为了妹妹,哥儿俩跟郑三炮家的三个儿子不知道打过多少回架。 可是现在,丁小虎连打架的人都找不到。 他恨不得凶手立马出现在面前,然后他会当着妹妹的面,把那个狗东西打成一堆腐烂的肉糜。 “呜呜” 小奶狗从丁小凤的床底下爬了出来,趴在丁小虎的脚面上呜呜呜地叫。 “小黑子啊,既然你来到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一员了。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由你负责保护嫂子和妹妹,要是有人胆敢欺负她们,你就给我往死里面咬。” 丁小虎坐在妹妹的床沿儿上,把小奶狗抱到怀里,撸着它胖嘟嘟的小脑袋说。 小奶狗好像听懂了主人的话,趴在丁小虎的胳膊上呜呜呜地答应。 “好了,我要给妹妹疏通经脉,你去门口站岗。” 丁小虎把小奶狗轻轻地放到地上,小黑子嗷呜嗷呜吼了两嗓子,扭着小肥屁股趴到房门口。 乌黑发亮的背影,像极了忠诚的卫士。 不错,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丁小虎心满意足,掀开妹妹身上的毯子,运起神农真气,沿着丁小凤的周身穴道,按部就班地揉按。 妹妹苍白的面孔上开始出现淡淡的红晕,虽然还没有醒来,但是丁小虎明显感觉到了,丁小凤的脉象里已经有了反应。 这是半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大好事,丁小虎欣喜如狂。 给妹妹盖好毯子,他一溜烟冲进厨房里喊道:“嫂子嫂子,我的神农真气达到三重天了,妹妹的脉象有了反应,等我找到百年血参,妹妹一定可以清醒过来。” “我们家小虎就是牛,开发高山果园,还能把妹妹的病治好,以后我们家可有好日子过了。”柳月娥一边炒菜一边笑吟吟的说道。 “谁说不是?嫂子你就和妹妹等着享福吧,我去看看大壮哥下来了没有,喊他过来喝酒。” 丁小虎拿了只小鸡腿蹿出去,小奶狗发了疯似的跟过来。 “狗崽子,让你在家里保护嫂子和妹妹的呢?这才多大点工夫,就把任务忘干净啦?” “汪呜汪呜” 小奶狗就是不肯回去,可怜巴巴的望着丁小虎,张开大嘴巴吐出小舌头。 “好吃懒做的家伙,算了算了,我吃一口,剩下的给你吃。” 丁小虎咬下一长条肉,把剩下的野鸡腿丢给小奶狗。 小奶狗“嗖”的窜过去,在空中一个回旋小转体,叼住野鸡腿跑到草丛里大快朵颐。 “果然是个贪吃鬼。” 丁小虎骂了一句,撒腿往老龙口跑去。 迎面正碰上独臂老王和牛大壮带着工人们下山。 “王伯伯,各位大叔大哥辛苦你们啦。等到果园收工了,去我们家尝尝嫂子的厨艺。” 独臂老王哈哈大笑:“小虎,每天早上吃晌午吃,下午还有大肉包子,兄弟们已经很满足啦。” “对对对,最关键的还有首富大美人儿,看得我们老王淌不完的口水。” “小王八羔子,合着你们没看?” “呵呵呵,要是首富大美人儿能去青草湖那就好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指不定高山果园明天就能收工。” “拉倒吧你,就你这副好·色德行,首富大美人儿要是上了青草湖,还不被你小子一口吞到肚子里?” 工人们哄堂大笑,一张张黝黑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豪光。 老王和工人们每天收工之后赶回黑松林,第二天大清早再来,这些天的伙食都是梁倩菱和田有德负责,省掉了丁小虎不少费用。 每天一顿早饭,中午梁倩菱带着村里的女人们把饭送到老龙口,老王派人接上青草湖。下午还有大肉包和绿豆粥,费用都是郑三炮出的。 第053章 传女不传男 因为第二天的行程安排得特别紧张,丁小虎天没亮就去梧桐坡上采了虎掌菌回来。 足足六十七斤,三只蛇皮袋统统装满。 “嫂子,我去黄泥镇了。先去林业局开会,再去市里送虎掌菌,回头我会把你弟弟赎回来的。” “可是钱不够呀,算上今天卖虎掌菌的钱,还差三千块呢。” 柳月娥把装着钱的棉布袋子交给丁小虎。 袋子里拢共三万六千八百块钱,加上今天的六十七斤虎掌菌,离八万块钱还差三千。 好不容易存起来的钞票,为了给柳金水还赌债,一下子没有了。柳月娥心里面舍不得,她觉得亏欠老丁家太多。 丁小虎大手一挥:“怕啥?给他七万七千块钱还不够啊?我现在知道用神农真气催生虎掌菌了,顶多明天给他们五千块钱好了。两千块钱就当利息,那帮放高利贷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别无他法,也只有这样了。 柳月娥千叮咛万嘱咐,让丁小虎千万千万不要跟那个叫什么豹哥的冲突·起来。尽量跟人家说说好话,能把柳金水带回来最好,实在不肯放人的话,就跟豹哥说宽容几天加点利息。 “嫂子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又不是楞头傻小子,对付几个放高利贷的小混混还能没有办法吗?” 丁小虎指了指脑子,示意柳月娥不要操心。如今这年头凭智商办事,拔拳头动刀的年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辞别柳月娥,丁小虎直接往村子口走,昨天田有德说了,今天早上一起搭乘郑三炮的车子去黄泥镇开会。 既然郑三炮不肯撕开面子,这个便车还是有必要搭的。 老王和牛大壮早就带着工人们往老龙口去了,梁倩菱和根婶正在小卖部门口的麦场上收拾残留的碗筷。 一帮女人们嘻嘻哈哈,看见丁小虎过来,脸上全都漾起了羡慕和敬仰的笑容。 “小虎,今天收获不少啊,又是这么多虎掌菌?” 梁倩菱站在大柳树底下冲着丁小虎招手。 弹力大发卷儿沿着她头顶心的中分线往两边拂开,早晨的阳光在飞扬的发丝上勾勒出淡淡的金色轮廓。微风轻动,熟透了的女人气息瞬间弥散到疏落有致的村舍田间。 看得丁小虎心驰神荡,儿时常有的那股冲动喷然而出。 他在心里把郑三炮家的三个瘪犊子骂了个千疮百孔,要是娘亲还在该有多好,她一定很漂亮,至少不会比梁倩菱差。 “想什么呢愣小子?你三炮叔一会儿就来。” 梁倩菱撸了撸头发,顺带给丁小虎整理发型和衣领子。她的脸颊红艳艳的,就听她接着说:“现在不是小娃娃了,大小伙出门得精神点。要不然别人会把咱当成小屁孩儿,说出去的话也就没有人听了。” “……” 丁小虎俊脸一红,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惹得梁倩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弹力十足的大·波浪发卷儿在丁小虎面前晃来晃去:“小皮娃儿,怎么张着嘴不说话了?等婶子忙完这一阵,带你去城里设计个合适的发型。” “也带我们去呀。”村里女人们嘻嘻哈哈起哄。 “谢谢倩菱婶,我…今天事情特别多,三炮叔和有德叔他们怎么还没来呀?”丁小虎挠了挠头皮,特地在被梁倩菱撸过的头发上顺着丝路梳理了几下。 梁倩菱的粉脸上泛起不易觉察的红晕,她用低低的声音告诉丁小虎:“你万春叔昨晚扭伤了腰,田村长接他去了。” “哦,我知道了。回头给万春叔炼几颗药丸,到时候就不会伤到腰了。” 说完这句话,丁小虎低着头急匆匆地往小卖部走去。 昨天夜里熬了副平创膏,对根叔的痔疮有特别的疗效。 等到梁倩菱回过神来,丁小虎已经走得远了,就听他跟根婶说:“根婶,把这个给根叔敷上,最迟明天早上他就可以下地。” 根婶又惊又喜,拉着丁小虎的手说:“真的假的?在床上躺了十多天了,天天像伺候老爷那样伺候他。又不敢多喝水,喝多了老想撒·尿。” “放心吧根婶,我丁小虎啥时候说过大话?现在就给根叔敷上,要是明天早上下不来地,就把我的丁字倒过来写。” “信信信,你虎妞姐夸你好几遍啦。说你是当世华佗,再生的麻雀。” “扁鹊再生好不好?肯定不是虎妞姐的原话,对了根婶,您和根叔祖上是不是有人得过胸闷气短的病?” 根婶一愣,她紧张地抓住丁小虎的胳膊:“咋啦小虎?咋知道咱们家祖上有这个老·毛病的?你虎妞姐她姥姥的姥姥就是死在这个病上。” “那就对了,这个病传女不传男,虎妞姐姥姥的姥姥是不是没有活得过三十岁?” 根婶大惊:“是不是楞头他姐也是这个毛病?” 丁小虎拍了拍根婶的手背:“放心吧根婶,这不是我研究上古医书了吗?虎妞姐的病没问题,过几天我上摩天岭给虎妞姐采几棵草药,回来炼个丹丸,吃了立马就好。” “能根除吗?” 丁小虎大手一挥:“虎妞姐就是我亲姐姐,根除那是必须的呀。” 根婶半信半疑,她娘家确实有胸闷气短的遗传病,不光虎妞她姥姥的姥姥死在这个病上,就连她姥姥的姥姥的奶奶也是被这个病夺走生命的。 虎妞前阵子回来,根婶就觉着不对劲。可是她不敢问,担心问过之后会被毒咒缠上。 “小虎,那种草药只有摩天岭上有吗?摩天岭可是禁地,去不得的呀。” 正好在这个时候郑三炮的车子开过来了,田有德窝在副驾驶座位上一言不发,很显然,昨天傍晚丁小虎抱着柳月娥,村长大人心里面堵着气呢。 郑三炮招呼丁小虎上车,丁小虎把三只蛇皮袋放到后备箱里,坐进后座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根婶说:“摩天岭难不倒我,根婶放心,等我登上摩天岭,大青山以后就没有禁地了。” “咋?你要上摩天岭?”杨万春侧过身子,一只手揉着腰问丁小虎。 未及丁小虎开口,郑三炮先说话了:“老杨你也真是的,以为小虎跟你一样?扫个地都能把腰扭了?” “是啊,现在年轻人的本事不可估量。摩天岭在咱老一辈人的眼睛里那是禁地,搁在小虎脚下说不定就是通途。”田有德接口说道。 “田村长这句话说得好啊。到底是父母官,每一个字都让人振聋发聩。”郑三炮开始拍马屁。 丁小虎嘿嘿一笑:“有德叔水平确实高,不愧是咱们村的定海神针铁。” “定海神针铁我可不敢当,但是年轻人敢打敢拼,这种胆量必须具备的。小虎啊,打算啥时候上摩天岭?有德叔挑几个棒小伙子陪你一块儿去。” “嘿嘿嘿,有德叔费心了。我准备明天就上摩天岭,到时候您和三炮叔给我弄杯壮行酒就可以了。” “好,壮行酒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三炮叔家里有一瓶没开封的顶级飞天。” 田有德大手一摆:“不行,哪有爬山之前先喝酒的?小虎你放心去,有德叔带领全村人摆好庆功酒,在你凯旋的那一刻再来个一醉方休。” 第054章 大秃头的茂密秀发 郑三炮和田有德一搭一档,鼓励丁小虎勇闯摩天岭,做男子汉应该做的事情。 一旁的杨万春暗地里给丁小虎使了好几次眼色,无奈丁小虎只当他不存在似的,在车厢里挥斥方遒激扬文字,恨不得立马跳进大清江,来一段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进了黄泥镇林业局的大院,田有德关照丁小虎扶杨万春一把。杨万春总算找到机会,轻轻地扯了扯丁小虎的衣摆说:“别听他们的,摩天岭不能随便上。” “嘿嘿,万春叔以为我是你啊?”丁小虎暗暗运起神农真气,巴掌心贴住杨万春脊椎骨上的腰阳关穴,轻轻的揉了几把笑嘻嘻地说:“昨晚又去小树林啦?当心郑三炮把你打死。” 杨万春浑身打了个激灵,两只眼睛里布满了惊恐的神色,额头上的汗珠子滴滴哒哒直接迸了出来。 赶巧郑三炮回头催促他们快走,看到杨万春扶着丁小虎的胳膊满头大汗,郑三炮哈哈大笑:“老骨头不中用了吧?赶紧让小虎炼几颗丹丸,要不然连女人都碰不得。” 杨万春面色铁青。 田有德慨然长叹,就听他插嘴接道:“三炮别说风凉话,我田有德还不是跟他一样?虽说年轻时结婚生过女儿,还不是一辈子打光棍,冷暖没有人过问。” “你跟他不一样,你是用情至坚忘不了玉凤她娘。杨万春打光棍,纯属对女人没有兴趣。”郑三炮越说越放肆。 把杨万春臊得无地自容。 丁小虎暗暗想道:哈哈哈又学到一招,原来杨万春这个丑鬼这么厉害?搂着人家的漂亮媳妇儿小树林里打野战,还能让老情人她男人以为他对女人没有兴趣。 这招管用,得好好学学。 想到这里,丁小虎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丁小虎你个小混蛋,怎么能崇拜这种卑劣的手法? 然而由不得他,一大片女人的音容笑貌像电影胶片似的闪过他的脑海。先是嫂子柳月娥,接着是桐木美妍和虎妞姐,然后又是牛巧儿、叶梓彤,还有卖手机的婴儿肥圆脸大姐姐。 不得了,怎么认识这么多女人啊? 嫂子晕倒在浴桶里的情形,桐木美妍温玉般的肌肤,特别是牛巧儿光洁如银的胳肢窝…… “小虎,当心脚底下台阶。” 杨万春适时提醒。 丁小虎惊觉过来,摸着后脖颈自言自语道:“邪了门了,今天是不是要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 “当然是重要事情了,今天朱局长要给咱们村的高山果园注资。”郑三炮阴不阴阳不阳地说了一句。 “注资?老龙口山头是我们家的,用不着旁人注资。” 丁小虎的脑子里反应飞快,爷爷承包的山头什么时候成为旮旯村人人有份的了?还想注资?注资你个大头鬼,无息贷款老子举双手赞成,如果想注资谈股份,门儿都没有。 “呵呵呵,确实是茂才叔承包下来的,可是林业局注资那是好事情啊。要是没有庞大的资金注入,高山果园规划得再好,你那些美好蓝图可能会沦为纸上谈兵。” “三炮叔,我丁小虎就想跟您一样,做一个地地道道的实干家。当初盛鑫木制品厂刚刚开始的时候,不也是一穷二白,连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的吗?” 丁小虎争锋相对。 他笑嘻嘻和颜悦色,郑三炮拿他没有办法。 这一招真管用,是丁小虎小时候爷爷告诉他的。 爷爷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动不动容易发怒的人办不成大事。 田有德咳了声嗽:“咳咳,小虎说得一点没错。那时候你三炮叔刚成家,和你倩菱婶登记的时候,结婚照都拍不起。” 郑三炮理了理头发:“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你记得清楚。” 杨万春忽然叹了口气:“咳唉,时间过得真快。说它白云苍狗,一点儿都没有错。” 丁小虎的眉头微微一皱:好惆怅的叹息声,杨万春这个丑八怪是二十多年前搬进旮旯村的外来户。这小子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老觉得他高深莫测? “好了,都别感慨了,这里是林业局大院,朱局长马上来了。”田有德清了清嗓子。 杨万春略微直了直身子,就见他浑身一紧,两道诧异的目光落在丁小虎的脸上。 腰怎么不疼了? 两条大腿喯儿有力。 丁小虎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几乎于此同时,院子外面传来朱局长爽朗的笑声。这种笑声带着非常明显的气场,就像常年在同一棵树底下打太极拳的人,那棵树的周围就是他的气场分布范围。 在自己的气场范围里做事情,人会觉得特别顺利特别舒服。 “哈哈哈,大家好。早上忙着吹头发,让大家久等了。” 朱局长一只手撸头发,用另一只手拍着郑三炮的肩膀说。 “哟,这个发型跟朱局长特别般配。”田有德在朱局长面前转了半圈,竖着大拇指说。 “嘻嘻嘻,朱局长您是不是戴了假发套?”丁小虎故意仰着脸问。 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现场审核的那一天,朱局长脑门子上的最后一缕头发被他自己撸秃噜了。郑三炮悄没声地捡起来,让他儿媳妇田玉凤做成了高档纪念品。 那一天丁小虎在青草湖边上的林子里挖到一大株七星草,这种七星草有很强的生发乌发功能。他回家炼了几瓶青丝再造丸,送给郑三炮和牛巧儿每人一瓶。 目的就是要让郑三炮转交给朱局长。 这么一来,老龙口纯天然高山果园的工作才能顺利进行。 现场审核的时候,关局长高度赞扬过老龙口高山果园的开发案例,特地叮嘱省委宣传部的庄干事,说要把老龙口果园的纯天然方案推广到全国范围。 他也曾经明确指示过,说砸锅卖铁也要支持高山果园的建设。 可惜这一切只是口号,到现在关局长一分钱都没有拿出来,他还和丁小虎一搭一档将郑三炮的军,让郑三炮承担果园的先期开发费用。 在商言商,丁小虎知道郑三炮不是傻子。 所以他故意把青丝再造丸送给郑三炮,目的就是要借助郑三炮的路子,得到黄泥镇林业局的大力支持。 郑三炮果然中计,第三天夜里就去朱局长家登门拜访。不但把朱局长失散的头发做成了高端纪念品,还以身家性命担保,让他拥有了乌黑亮泽的茂密秀发。 第055章 打铁还需自身硬 “假发套?哈哈哈,小伙子过来摸摸。” 朱局长一反以往高高在上的姿态,低着头冲着丁小虎招手。 盛情难却,丁小虎上去撸了几下,临了指头上故意加了把力,夹住几根头发丝狠狠一拉。 疼得朱局长哎哟一嗓子,低着头往前面连冲好几步。 郑三炮以为朱局长会发火,哪知道局长大人哈哈大笑,像长辈吓唬小孩子那样指了指丁小虎说:“小皮娃劲儿挺大,现在知道我这满脑袋上都是真头发了吧?” 丁小虎装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称赞朱局长生命力旺盛,还说这是大吉大利的好兆头,朱局长的事业肯定能更上一层楼,青云直上扶摇万里。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朱局长听得摸不着北,拉着丁小虎的手往办公室走。 “马屁精。”田有德低低地嘟囔了一句。 郑三炮露出满脸奸诈样:“还是嫩啊,毕竟年龄和社会经验摆在那儿。” 猛回头,发现杨万春在他后面伸着懒腰大做特做扩胸舒展运动。 郑三炮傻了眼:“老杨你是咋回事?路都走不稳,怎么一晃眼的工夫可以做运动了?” 杨万春咧开蛤蟆嘴,露出两排比烤瓷牙还要整齐的钢牙:“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刚才小虎在我腰眼子上揉了几下,现在一点儿都觉不到疼痛。” “赶紧进来开会啦,茶都泡好了。”丁小虎探出头来招呼众人。 说是会议,其实就是朱局长安排的,在林业局的监管下招募民间企业,注资老龙口高山果园的吹风建议会。 朱局长刚刚把意见提出来,立马遭到丁小虎的坚决反对。 “娃儿啊,有人注资那是好事。老龙口果园要想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没有个千八百万根本搞不起来。”田有德充当和事佬。 一听就知道是郑三炮挑出来的事情。 他在关局长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保证他会资助老龙口高山果园的前期开发。 但是这笔钱他可不愿意平白无故地拿出来,几百万资金投进去,他郑三炮连个股东的资格都混不到,不是商人的做事风格。 “老龙口开发项目已经惊动了省委宣传部,一旦在全国范围内公开推广,那就不是承租方一家子可以说了算的事情了。”朱局长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点了几下。 他端起青龙杯喝了口茶,随后把盖子轻轻盖上。 开始打官腔了,无非是要把郑三炮塞进果园里来。 丁小虎怎么会上他的当? 如果不答应他们的要求,朱局长肯定会从中刁难。虽然有更高级别的关局长替自己撑腰,但是丁小虎不是随便遇到什么事情就喜欢滥用社会关系的人。 爷爷说过:打铁还需自身硬,动不动寻求庇护,那是弱者无能的表现。 男人的事,男人自己解决。 想到这里,丁小虎略微欠身,他礼貌性地冲着朱局长笑了笑说:“朱局长,注资入股事关重大,我一个人决定不了,需要回家跟我嫂子汇报一下才行。” 朱局长眼珠子一弹:“瓦特?这种事情需要跟嫂子商量?” “嘿嘿嘿,局长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家是嫂子当家做主,充其量我就是个冲在前面的马前卒。当年承包山头的合同是我爷爷签的名,三年前我还是个没成年的高中生,嫂子比我知道得多。” 一番话说得客客气气,朱局长不知道怎么反驳。 说丁小虎怕女人吧,这种理由站不住脚。现如今男女各占半边天,早就不是男尊女卑的旧社会了。 郑三炮咳了两声,暗地里在桌子底下踢了田有德两下。 “呃……我来说一句啊。”田有德装模作样喝了口茶,学着朱局长的模样盖好盖子接着说道:“我在旮旯村当了二十多年的村长,茂才叔家里的情况我最清楚。小虎有这种考虑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娃娃啊,作为长辈,有德叔有必要给你打打气。” 舔了舔嘴唇,田有德侧过身子,他拍了拍丁小虎的肩膀说:“年轻人应该有年轻人的魄力,你是我们村有史以来唯一的全科状元郎,更应该当机立断自己拿主意啊。” “啪啊” 丁小虎桌子一拍站了起来,他脖子梗梗着瞪住田有德说:“有德叔有你这么当村长的吗?新时代的政策教育我们男女平等,你这种做派就是典型的封建主义死灰复燃。村委会决策还要召开村民大会表决之后才能通过呢,关局长准备在全国范围内推广老龙口高山果园,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一个人随便说了算吗?” 田有德一怔,没料到丁小虎会当着朱局长的面悍然发飙。这里可是黄泥镇林业局的会议室,连他这种久经阵仗的老人都不敢如此肆意妄为。 杨万春把头扭向别处,郑三炮接口说道:“小虎啊,你冤枉老村长了。你有德叔是鼓励年轻人要有当机立断的果敢意识,怎么扯到男尊女卑上面去了呢?” “嗯,郑老板说得没错。谈事情嘛,就是要坐下来好好谈的。”朱局长靠在椅背上,两只手交叉到一起,慢悠悠地说道。 杨万春给丁小虎使了个眼色:“小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年轻人动不动发脾气,象个商量事情的样子吗?” “呵呵呵,不能全怪他,毕竟年纪轻火气大嘛。这样吧,今天暂时休会。丁小虎回去跟他家人好好商量商量,这几天我们找个时间公开表决一下。” 朱局长推开椅子走了出去。 “你看看你,把局长气走了。”郑三炮摆出长辈的样子,瞪了丁小虎一眼说。 田有德叹了口气:“小虎啊,你这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打我脸呐。” 不能把狗逼得太急,见好就收是丁小虎的一贯作风。 他瞬间换了张笑脸,扶着田有德的胳膊说:“有德叔宰相肚里能撑船,还能跟我个小屁孩多计较吗?嘿嘿嘿,老村长我给您赔礼道歉,改天让嫂子做一桌菜,请您去我们家喝酒。” 柳月娥做菜请我喝酒? 田有德心神一荡,不过他还是维持着原先生气的模样,板着脸不为所动。 杨万春也劝。 田有德只能哼了一声,指着丁小虎骂道:“你这头小倔驴,有德叔看着你穿开裆裤长大的。现在翅膀毛硬了,眼睛里看不见长辈了是吧?” “嘿嘿嘿,借我十个胆也不敢呐。刚才就是一时气急,担心嫂子不同意我才那么说的。我急着去市里办事,有德叔等我回头再跟您详细解释。” 丁小虎鞠了个躬,扶着田有德往停车场走。 郑三炮招手让丁小虎过去。 “青丝再造丸还有没有了?再给三炮叔弄几瓶。” “啥?三炮叔你太贪得无厌了吧?那种东西虽然说不上价值连城,也是我耗尽内力好不容易炼出来的呀。” “废话少说,三炮叔还能不知道你?给我弄三瓶,价格不是问题。” 丁小虎的眼珠子转了两圈,他一咬牙破釜沉舟:“那行,一万块钱一瓶,明天交货。” “啥?”郑三炮打了个激灵。 一万块钱一瓶,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丁小虎贼特兮兮地笑了笑说:“三炮叔,你去美容店里打听打听,额头上植一小片头发就得一万多呢。” 第056章 麻烦事 从清江市回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 去的时候满满三蛇皮袋子虎掌菌,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七万五千块钱。 比原本预估的金额少了两千块钱,是因为中巴车上太拥挤,被人踩坏了三斤多虎掌菌的缘故。 得想办法买辆汽车,要不然的话损失太大。 去清江市的车票二十五块钱单程,一斤虎掌菌就是六百,这个账丁小虎会算。 不去管他,先去鸿运棋牌室赎人再说。 丁小虎在黄泥镇上念了六年书,鸿运棋牌室的名字还是头一次听到。 那是因为生活圈子的问题,黄泥镇全科状元郎一心扑在学业里,对这种鱼龙混杂的社会阴暗地了解不多。 路对面有个瞎眼老男人,拄着竹棍儿沿着墙角边艰难地摸索着前行。手里的拐棍儿顾得了人行道的宽度,却把地面上敞开的窨井盖给忽略掉了。 “老爷爷当心!”丁小虎一边喊一边狂奔过去。 没料想从对面巷子口里蹿出个穿着包臀裙的年轻女人,抢先一步抓住了老盲人的胳膊。 就听到“呲啦”“哎哟”两声响,老盲人的右腿陷入敞开的窨井,女人的包臀裙直接开了衩。 “唰” 一辆红色敞篷越野车挡住丁小虎的去路,开车的小子冲着抱住老盲人的女人吹了声口哨。 “卧槽,白嫩嫩的大长腿,抱着个老瞎子可惜掉了。” 副驾驶座位上的黄毛小子立马附和:“是啊,还是搂着我们豪哥舒服。” “嘿嘿嘿,豪哥知道疼人,只有豪哥配得上这双大长腿。”后座上的绿毛小子直接站了起来。 绿毛小子边上的肌肉男说:“别废话,车上还有空座,把她弄上来一起爬山头去。” 开车的豪哥摘下墨镜:“有道理,今天咱们队正好缺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就她了,换身比基尼让她举牌子去。” “豪哥威武。” “豪哥好主意。” “这么火辣的妞,只有豪哥镇得住。” 绿毛小子和肌肉男直接从车厢里跳了出去,一边一个拉住包臀裙女人,盯着她的脸和裙子开胯的部位看了好久。 “松手吧,在大街上和老瞎子腻腻歪歪不好看。” “跟我们爬坡越野去,有豪哥在,你就是今天最靓的妞。” “啪” 冷不丁一只手打横里伸过来,小麦色的肌肤,托住了老盲人的胳肢窝。 包臀裙女人跪在地上,两只手拼命抱住老盲人的身子。 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丁小虎替她稳住了手里的重量。 那女人约莫二十岁刚刚出头的年纪,也是个暴脾气不肯吃亏的主。 刚才被绿毛小子和肌肉男使劲羞辱,白嫩嫩的大长腿还被绿毛小子摸了好几把。 一旦脱开手脚,火辣姐立马发威。 “啪啪”两巴掌,扇得肌肉男和绿毛小子捂着腮帮子倒退三五步。 “麻麻蛋,敢打老子?”肌肉男是个暴脾气。 绿毛小子跟他不一样,非但没有动怒,还歪着脑袋围着包臀裙火辣姐转了半个圈圈:“卧槽,真特么酸爽。豪哥,等你玩够了能不能赏给兄弟们爽爽?这妞真特么带劲,两条大长腿能当围脖儿用。” “用尼玛个头。”包臀裙火辣女抡巴掌劈头就扇。 豪哥正好走过来,抓住包臀裙火辣女的手腕子直接往怀里拽。 女人的性格虽然彪悍,但是手劲儿肯定没有男人大。挣扎了好几下没有挣得开,反而重心不稳跌到了豪哥怀里。 “哈哈哈哈,小手好滑嫩啊。最难得的是这张热肠嘴,以我豪哥多年的经验,这种嘴型干起活儿来肯定酸爽直接爆表。”豪哥噘着嘴去亲火辣女。 “爆尼玛的头。”火辣女脑袋一甩,直接撞在豪哥的下巴上。 疼得豪哥龇牙咧嘴,捂着带血的嘴唇,恶狠狠地揪住火辣女,把她摁倒在越野车的引擎盖上说:“仗着有几分姿色,你特么敢打老子?活腻歪了是吧?今天不干到你翻白眼,老子就是你特么养的。” 包臀裙火辣女连翻挣扎,无奈被豪哥摁住手腕子,底下分叉的部位被豪哥的膝盖死死顶住,她仰面朝天斜躺在引擎盖上脱不开身。 “钱卫豪,你们把我当空气了是不是?” 丁小虎把老盲人从窨井里拖出来,让他靠在墙壁上,转过头冷冷地说道。 豪哥一回头,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说:“我擦,这不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吗?怎么混到这种地步?连个包都买不起,这年头还拎着蛇皮袋子满街跑啊?” 他的三个同党哈哈大笑。 他们都是黄泥中学的学生,钱卫豪是黄泥镇首富钱万两的儿子,比丁小虎低一届,今年刚刚毕业。 黄泥镇中学的宣传栏里挂着丁小虎的照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学生都知道全科状元郎的大名。 “豪哥教育我们读书顶个鸟用,真特么百年难遇的至理名言。”黄毛小子比较有学问,他在豪哥手下混得不错,应该属于军师一类的心腹。 肌肉男非常直接,拎着拳头就要上去教育丁小虎。 绿毛龟拉住他:“等豪哥发了话再干。” 豪哥把包臀裙火辣女拖起来,揪住她的长头发,在腕子上绕了两圈。 因为头发受制,包臀裙火辣女毫无反击余地。脑袋仰得高高的,嘴巴张到极致,白皙修长的脖子反而更具野性。 “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我让你把她放了。” 丁小虎抓紧蛇皮袋,气得鼻子里冒火。 “放了她?可以啊。只要你在引擎盖上当街弄她,豪哥可以卖给你这个面子。”钱卫豪得意地揪紧头发,火辣女的脚尖绷得笔直,嘴巴里发出呲呲呲的嘶吼声。 她的两只手护住头发,原本就短的上衣几乎撩到了胸部。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丁小虎哐哐两脚,踢翻挡在他面前的肌肉男和绿毛龟。 抡起蛇皮袋,照着钱卫豪的脑袋便砸。 蛇皮袋里装着七万五千块钱,全是实实在在的纸,包紧了不比板砖差。 就听钱卫豪嗷呜一声吼,脑门子上的鲜血顿时挂了下来。 “曹尼玛敢打老子?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他我负责。”钱卫豪把火辣女往丁小虎怀里一推,从越野车上拿了根棒球棍子冲了过来。 “给脸不要脸,真以为你爹有钱了不起了?” 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飞起一脚踹在钱卫豪的膝盖骨上,就听到“噗”的一声轻响,钱卫豪倒在地上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包臀裙火辣女不是好惹的,裙子裂成了两半根本不管,就见她抢过棒球棍,照着钱卫豪的脑袋使劲地抽。 “喂喂喂,教训几下差不多了,咱不能跟疯狗一般见识。” 丢开蛇皮袋,丁小虎抱住包臀裙女郎的小蛮腰。棍子打不到,火辣女就用高跟鞋踩。 钱卫豪的脸上鲜血直流,两只手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指头缝里鲜血淋漓。 黄毛小子哪里见过这样的狠人?吩咐同伴扶起钱卫豪,爬上越野车一溜烟跑了。 第057章 鸿运棋牌室 好不容易安慰好火辣姐,地上的蛇皮袋子不见了。 丁小虎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锅。 这可怎么办?等着救命的钱呐。 网络上经常看到相关消息,说那帮放高利贷的人说得出做得到,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原本少了五千块钱还有谈判的资本,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如何是好? “钱卫豪你个王八蛋,敢偷老子的钱。” 丁小虎推开火辣姐撒腿就跑,跑到马路对面他又折转回来。 脱下外面的短袖衬衫丢给火辣姐说:“衣服留给你,看看你的裙子。” 火辣姐低头一看,捂着脸“呀”的一声缩成一团。 包臀裙本来就短,刚才打斗的时候太投入,裂成两半无法遮掩。 这种裙子的布料具有一定弹力,缝合起来特别修身显体型,裂开之后狼狈到了极点。 “喂,你叫什么名字?去哪儿找得到你?” 火辣姐用丁小虎的短袖衬衫裹住身子,冲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喊。 丁小虎摆了摆手,撒腿跑到黄泥镇最高的那幢大楼前面。 看门的大爷问他有什么事,丁小虎气冲冲地说:“把你们老板喊出来,他儿子偷了我的钱。” 看门大爷摘下老花眼镜,盯着丁小虎瞅了好几眼说:“娃娃,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天鑫公司可不是随随便便闹着玩儿的场所。” “我不管,那是等着救命的钱,被钱卫豪偷走了,找不到儿子我就找他老子。” 丁小虎大手一摆,坐到门口的台阶上就是不走。 看门大爷从门卫室里跑出来:“娃儿啊,你说钱总的公子偷了你的钱,可有目击证人?” 丁小虎打了个激灵。 麻蛋,目击证人只有火辣姐哇。刚才问过她,火辣姐说没有看到。 而且那个蛇皮袋子应该不会是钱卫豪拿的,他那个时候双手抱头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偷钱的能力? 肯定是钱卫豪的三个同伴拿的,那个染黄毛的小子最有可能。 丁小虎不是蛮不讲理的粗坯莽汉,他知道这里是天鑫公司,也知道钱卫豪他爹在黄泥镇上的影响力。 胡搅蛮缠肯定讨不了好去。 于是他跳着脚骂了几句说道:“钱卫豪铁定脱不开关系,我现在就去找证据,到时候看他还敢不敢纵容儿子。” “这就对了,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信口乱说。赶紧去找,找到证据欢迎来访,到时候肯定还你公道。”门卫大爷扬扬手,和颜悦色地目送丁小虎离开。 离开天鑫公司办公大楼,丁小虎揉了揉脑袋,埋怨刚才情急冲昏了头脑。 小不忍则乱大谋。 做任何事情都要证据,无凭无据找上门来,非但于事无补,而且容易被别人抓住把柄。 钱卫豪的同党偷了钱,先找到钱卫豪再说。 跑回去跟门卫大爷打听钱卫豪的家庭住址,门卫大爷的脑袋晃得跟鸡头瘟似的,说他不知道。 想想也是,堂堂黄泥镇首富,家庭住址怎么可能轻易透露给别人听呢? 丁小虎无可奈何,回到大街上瞎逛了一通,没有发现钱卫豪和他同伴们的踪迹。 罢了,先去鸿运棋牌室,跟豹哥解释清楚,不就是八万块钱吗? 借助大榕树的灵气可以增加虎掌菌的产量,这几天多去梧桐坡上修炼几次,争取两三天之内凑出八万块钱还给豹哥。 柳金水今天肯定要带回去,答应过嫂子的事情,不能说话不算数。 但是怎么带回去是个难题。 七万五千块钱揣在兜里的时候底气足,现在身无分文没有谈判筹码。 大不了重新写张借条押给豹哥,就以我丁小虎的名义问他借钱。他们去过旮旯村,不会担心借债人逃跑。 想到这里,丁小虎凝神聚力静下心来。 他深深吐出几口浊气,从开报亭的店主那里打听到鸿运棋牌室的具体·位置,买了瓶冰汽水走进棋牌室。 棋牌室位于黄泥镇东北角略显偏僻的地方,挺气派的小青砖深宅大院。飞檐翘角僻静幽深,处处散发着古朴苍劲的气息。 就是大门口的鸿运棋牌室灯箱牌,和古色古香的大宅院格格不入。 这么大的宅子,豹哥应该是本地人吧? 丁小虎在棋牌室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没有人过来招呼他。 满屋子的男·男女·女,乌烟瘴气看不清脸面。麻将声不绝于耳,骂骂咧咧的粗鲁话此起彼伏。 “请问,豹哥在吗?” “谁啊?豹哥的名号是你随便问的?” 柜台后面冒出颗脑袋,一个留着两撇老鼠胡子的瘦小中年人走了过来。 丁小虎拿出柳金水的欠条说明情况。 “跟我来。”鼠须中年人领着丁小虎往后院走。 果然是座古朴大宅,走到第三进院落才是豹哥日常办公的地方。 说是办公,其实就是个宽敞的堂屋,和天井里大大小小的几十盆树木盆景。 估计是跟郑三炮一样的冒牌细致人。 郑三炮家的院子里也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名木盆栽,花大价钱买回来,往院子里一丢,任其风吹雨打自生自灭。 “豹哥,柳金水的家属过来领人。” 鼠须中年人恭恭敬敬鞠了个躬。 可把丁小虎吓得不轻,眼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老鼠胡子给谁鞠躬呢? 难道豹哥是供在排位上的鬼神? 丁小虎不由自主地往堂屋里扫过一眼。 “老规矩,交钱放人,老子没工夫见他。” 就在丁小虎迟疑的瞬间,一个略带沙哑的男人声音,从一颗古朴高大的龙柏盆栽后面传了出来。 “彪头被他刺伤了,豹哥。”鼠须中年人低着头继续禀告。 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没用的东西,送封信被人扎了屁股。一点小伤,医药费免了,误工补偿费给他加两万吧。” “是,豹哥。正好十万,这就安排。” 鼠须中年人深施一礼,回头瞥了丁小虎一眼说:“听见了吧?误工费两万,凑个整十万块钱。把钱拿出来,立马放人。” 太霸道了吧?自己掏刀子吓唬人,扎了个屁股就要两万块钱? 反正没钱,丁小虎觉得暂时先不去管他,他掏出手机晃了晃说:“我想先看到人。” “麻烦。” 鼠须中年人不知有诈,冲着走廊里挥了挥手,空荡荡的走廊里突然现出一扇小门。有个垂头丧气的长头发瘦皮猴,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光头汉子推了出来。 “你是柳金水?”丁小虎弯腰瞄了长发瘦皮猴一眼。 这小子瘦成这副德行,不会是冒充嫂子家人的大骗子吧? “姐夫,我是金水,你咋不认识我了?”瘦皮猴噗通跪倒,抱住丁小虎的大腿嚎啕大哭。 “哭哭哭,哭你个死人头,好像哥几个弄过你似的。”左边那个光头汉子哐当一脚踹在瘦皮猴的屁股上。 稳住,不能心急。 丁小虎掏出手机给柳月娥打电话:“嫂子,你弟弟怎么就剩一张皮啦?我把电话给他,你来鉴别一下是不是柳金水。” 一把抢过手机,瘦皮猴哭得眼泪鼻涕稀里哗啦:“姐,我是金水啊。姐夫不认识我,你赶紧给他解释解释。” 柳月娥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去年爷爷生病的时候,她回娘家借过钱。 所以认得出柳金水的声音。 柳月娥说:“你把电话拿给小虎。” 证明完身份,丁小虎让柳金水站到他身后来。 鼠须中年人托着二维码准备收钱,没料想丁小虎往天井里走了几步,来到龙柏盆景面前,在舍利枝上轻轻地敲了几下说:“可惜啊,这么好的百年龙柏活不过半个月了。” “你说啥?” 龙柏后面冒出个长相凶恶的中年大汉。 大概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一条蚯蚓似的刀疤斜插鬓角,紫酱红的皮肉犹如刚刚犁过的麦田。 第058章 神医见豹哥 刀疤汉子就是豹哥。 他身材魁伟,长相狰狞,就像从盆景后面陡然冒出来的黑色小山头。 丁小虎进来的时候,豹哥正在大石盆底下研究怎么给龙柏盆景的舍利枝雕琢造型。 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从国外盆景爱好者手里买回来的树桩古柏。 盆景名为“苍云出岫”,树龄已经二百八十六年,光运费就花了十二万三千块钱。 丁小虎居然说这棵盆景还有半个月就要寿终正寝,豹哥如何不怒? “小子,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否则留下招子再走。” 丁小虎嘿嘿一笑,伸出三根手指头搭在苍云出岫的根部,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说:“豹哥别生气。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这颗盆景确实有些年头,但是你知道盆景的最高年限是多久吗?” “多久?”豹哥的声音阴冷至极。 丁小虎伸出一根手指头笑了笑说:“据我所知,世界上存世最长的盆景也不过一千年而已。” 绕着苍云出岫走了半圈,丁小虎接着往下说:“你这棵龙柏不止九百年了吧?能活到这个程度,实属不易。” “九百年?这也太扯淡了吧?”豹哥冷冷地质疑。 其实他心里面欣喜若狂。 古柏刚刚买回来的时候,有位国内顶级工艺大师曾经断言,说这棵盆景的树龄应该在三五十年以上,属于明末清初大巴山黑木崖上的挂壁崖柏。 为此他特地搜索黑木崖的位置,可惜的是,黑木崖只是个民间传说。 曾听收藏界的业内人士说过,国外有一棵名为“升天龙”的古柏盆景,树龄五百五十年,估价在一亿倭子币左右。 折合下来就是六千多万块钱呐。 如果真如丁小虎所说,这棵苍云出岫拥有九百年以上的树龄,岂不是拥有了价值连城的宝贝? 豹哥摆出不以为然的姿态,丁小虎可不能效仿他的样子。 他盯着龙柏的舍利枝一厘米一厘米逐级检查,最后搓了搓手跟豹哥说:“判断树龄的方法不胜枚举。比如年轮鉴定,或者钻孔取样之后进行碳14交叉检测。” “可惜这些方法都会损害树体,就算使用最先进的ct扫描法,也会因放射性的原因致使树木加速死亡。” 说到这里,丁小虎故意停顿了两秒多钟。 他见豹哥听得一愣一愣的,于是接着往下面说道:“目前有一种液氮检测法颇为可行,只要从古树身上取下一片树叶就可以完成检测。据我所知,这种检测法的精度误差在二十年之内。” “能够缩短到二十年已经相当了不起了,毕竟液氮检测法对树木的伤害程度不是很大。” 豹哥的浓眉微微一挑,他从大石盆后面走出来问道:“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跑到鸿运棋牌室科普知识来了,豹哥关心的,是他的盆景具备多少收藏价值。 “呵呵,豹哥嫌我啰嗦了是吧?”丁小虎呵呵一笑,背着手踱了两步,停下来说:“就算液氮检测法,至少也要一年半载才能得出树木的基因数据。而我,三根手指头就可以说出它的准确年龄。” 豹哥没有说话,他手下的鼠须汉子不耐烦了,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豹哥没工夫听你在这儿瞎白活,赶紧交了钱走人。” 柳金水也来拉丁小虎:“姐夫,赶紧走吧,他们暗室里藏着大狼狗。” “别喊我姐夫,我跟你没有关系。看在嫂子面上才来救你的,给我老老实实站着不要多嘴。” 丁小虎狠狠地训斥柳金水。 鼠须汉子托着收款二维码等下文呢。 丁小虎呵呵一笑,冲着鼠须汉子拱了拱手说:“这位大叔,把小纸片收起来吧。别说十万块钱,这瓶冰可乐还是从门口小超市里赊过来的呢。” “你……”鼠须汉子瞠目结舌。 “姐夫……”柳金水面如死灰,噗通一声跪在丁小虎脚边。 “没出息的家伙,起来。”丁小虎一巴掌抽在柳金水的后脑勺上。 两名光头壮汉摩拳擦掌,上来揪丁小虎的脑袋。 呲溜。 丁小虎逃到龙柏盆景边上,一只手搭在龙柏树的舍利干上冷声说道:“别动,信不信我一发力,这根树枝就得折掉?” 光头壮汉猛然停步,浓烈的汗酸味随着空气飘了过来。 “怂货,快到这儿来。” 丁小虎喊了一嗓子。 柳金水总算机灵,两只手在地上一撑,象猴子那样跳到丁小虎后面,拽住他的裤腰带再也不肯松手。 古柏盆景是豹哥花了大价钱从国外买回来的。 投鼠忌器,三名手下谁都不敢动手。他们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拿不定主意。 豹哥把手里的园艺剪刀放到大石盆上,背着手往大厅里走。 “放他们走吧,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阴冷至极,原本略显沙哑的声音,透着金属般的颗粒感。 “姐夫走啊。”柳金水兜紧裤裆,他的瘦皮脸上好像夹了坨屎。 丁小虎哈哈一笑:“豹哥,你是开棋牌室赚大钱的。我就想问问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滚。” 豹哥坐在大堂里的太师椅上喝茶。 丁小虎摇了摇头:“鼎鼎大名的豹哥不过如此。我刚才不是说过这棵龙柏活不过半个月吗?敢不敢跟我赌一把,我能让它再活一千年。” “一千年?人都活不了那么久,在这儿胡说八道个啥?”鼠须汉子一挥手,两名光头壮汉闪到一旁。 看样子,鼠须汉子肯定是豹哥的得力手下,就听他接着说:“大光二光,召集兄弟,明天八点钟去旮旯村灭门。” “喂喂喂,慢着。我说的都是真话,这棵龙柏确实活不过半个月了。” 丁小虎赶紧制止,倒不是担心豹哥的人真会找上门去痛下杀手。毕竟法治社会,为了区区十万块钱没有闹出人命的必要。而且旮旯村的村民们尽管经常热衷于窝里斗,一致对外的传统保持得很好。 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嫂子知道,七万多块钱被人偷走了,嫂子知道了会心疼死的。 所以他必须说服豹哥。 因为这棵龙柏真的病了。 如果治疗不及时,十五天之内必死无疑。 “豹哥,还记得扁鹊见蔡桓公吗?” “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 “君之病在肠胃,不治将益深。” “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 “居五日,桓侯体痛,使人索扁鹊,已逃秦矣。” “桓侯遂死。” 黄泥镇全科状元郎,背起古文来如同掌上观纹。 “说够了没?说够了赶紧滚蛋。”鼠须汉子不耐烦的骂道。 “慢。” 豹哥终于发声。 “小子,别跟老子拽文,老子小学都没有毕业。你说我这棵龙柏有问题,如何判断?” “嘿嘿嘿,这个问题豹哥应该早点问。”丁小虎屁颠屁颠跑进大堂,扶着豹哥的胳膊走到天井里,指着龙柏的舍利干说:“问题就出在这段舍利干上,当初给盆景造型的人心太急,以至于急速拐弯扭伤树气,所以我才断定它活不过十五天。” “豹哥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和我丁小虎做个测试。” 第059章 一定要找出伤害妹妹的凶手 “怎么测试?”豹哥脸上的刀疤泛起渗人的红色。 丁小虎知道:如果说得好,一切都有挽回余地;如果说的不好,今天可能真的走不了了。 他盯住豹哥的狰狞面孔,斜入鬓角的刀疤述说着往日的恐怖。 可以断定的是,刀疤刚刚产生的时候绝对一刀见骨。若是再往上零点五公分,就算不死,也得变成独眼海盗。 刀疤从何而来不为人知,正如豹哥的身份无人知晓。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条刀疤的主人,早已把生死看淡。 要不然他不会喜欢盆景。 正如屠夫只会磨刀,不会对绣花产生兴趣。 豹哥就在绣花, 他是绣花高手, 天井里的几十盆老树桩说明了一切。 沉吟良久,丁小虎说:“气脉在表皮间断断续续,树叶的绿色就会变淡,现在这棵树就是这种情形。如果不及时对症治疗,我敢保证三五天之内,气脉之伤将会潜入表里。到时候树身纤维吸收不到营养,顶端的枝叶将会进一步枯黄卷曲。到了那个时候再不进行对症治疗的话,再过上三五天,气伤进入古树肺腑,病就更难治疗了。” 略作停顿,丁小虎让豹哥去摸古树的舍利枝。 他说:“能感觉到轻微的毛刺和树身的不平整吗?” “嗯。”豹哥从鼻孔里应了一声。 “这种舍利枝并非古树生而有之,也不是经历过雷劈天火自然形成的鬼斧神工。是工艺师人为喷火多次烤磨而成,豹哥我说的对不对?” “继续说。”豹哥的脸阴沉下来。 这次不是用鼻孔答应了,而且豹哥的手在树干上来来回回摸了好几下。 丁小虎心里面有了底,他继续说道:“经过反复烤磨的舍利枝,应该光滑平整才对,摸上去怎么反而有了毛刺感呢?” “原因很简单,就是打磨舍利枝的时候过度扭曲,伤了千年古树习惯了九百多年的气路。” “如果我判断得没错,这棵古树桩在一百八十年前动过一次超大型的烤磨造型手术。” “气脉内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而且,近半年来,这棵树桩接连遭到破坏。具体的破坏时间大致可以分为三次,一次是一百五十天之前,一次是九十天之前,最后一次就在今天早上。” 丁小虎越说越快,说到最后,他抓住豹哥的手,痛心疾首地说道:“你是行内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树命关天,这棵老树桩好不容易熬了九百多年,想用你的手毁灭它吗?” “咝……” 豹哥倒吸一口凉气,接连后退两三步,稳住身形惊问道:“小兄弟,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棵树是我从倭子国德川幕府的后人手里买过来的,主干舍利枝是一八四零年春天造的型。到现在正好一百八十一年,和你推测的年份仅仅一年之差。” “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你说的半年之内三次改动,日程也是毫厘不差。” 豹哥越说越激动,这几天他发现古柏盆景顶端的枝叶开始小面积泛黄,以为是正常的新陈代谢,所以做过简单的修枝,并没有往深处想。 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亡魂,十年前带着故友的女儿来到黄泥镇,只打算种树养草忠人之托,在虫叫鸟鸣中了此残生。 百分之八十的心血倾注在满院子的树桩盆景里,尤其是这棵龙柏古树,最是他爱不释手的东西。 “呵呵呵,我们村牛大壮是郭橐驼的后人,祖宗十八代种树为生。平时经常来我们家蹭饭喝酒,我就向他讨教经验,再把从上古医书里悟出来的知识融合进去。所以我不但有能力治病救人,有时候也会顺带给树木花草看看毛病。” 丁小虎搂着豹哥的肩膀子。 鼠须汉子和两个光头手下立马懵逼,柳金水更是张大了嘴巴收不住下巴。 “那我这棵树能不能救?” 关心则乱,此时的豹哥已经被丁小虎彻底折服。 丁小虎挠了挠头皮:“救是能救,但是会耗费不少精力。” “需要多少费用?”豹哥很直接。 如今这年头,做什么事情都需要钱,所以豹哥直接询问。 “不是钱的事儿,豹哥跟我谁和谁啊?给您治树还能问您收钱不成?” “不不不兄弟,这可不是小事。需要多少费用如实告诉哥哥,哥哥这些年多少攒了些家当,十万八万还是付得起的。” 丁小虎大手一挥:“豹哥,这还真不是钱的事儿。这么着跟你说吧,要给古柏疗伤,必须我和牛大壮合力施为才行。” “那还不得花钱?”豹哥浓眉一挑,招手让鼠须汉子近前来,他说:“德彪,立马拿二十万块钱现金过来。” 鼠须汉子转身就走,被丁小虎一把拉住。 他笑嘻嘻地对豹哥说:“嘿嘿嘿,豹哥跟我客气啥?给您治树,我是分文不取,而且我还会让牛大壮教您几套调理树木的祖传本事。” 见豹哥沉吟不语,丁小虎接着说:“哥哥,这黄泥镇上的事情瞒不过您的眼睛吧?小弟我有一事相求,请哥哥务必助我。” “说,只要哥哥办得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雪藏了十年的英雄气,被丁小虎一番话彻底激活。 丁小虎叹了口气,把妹妹丁小凤的遭遇详细说了一遍。他拜托豹哥发动鸿运棋牌室的眼线,帮他查查半年前伤害妹妹的凶手。 “啪啊” 豹哥一掌拍碎两只大理石盆。 “奸人,伤天害理,天地不容。” “兄弟,这件事交给哥哥。只要在黄泥镇上发生过的治安事件,哥哥我知道得绝对不会比警方少。” 豹哥义愤填膺。 “有劳豹哥费心,如果查到凶手,请豹哥务必通知我,我要亲手处罚,让他生不如死。” 丁小虎咬牙切齿,瞪着两只大眼睛,五官挪位。 豹哥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转移话题:“兄弟,你刚才说这棵古柏有九百多年?” “是啊,我在上古医书里看到过神农爷爷的日记,里面有辨别树龄的详细方法。豹哥要是不相信,可以联系京城的古树保护研究院,他们的液氮基因法可以鉴别树龄,最关键的是不伤古树元气。” 豹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神光,他点了点头说:“怪不得兄弟如此博学多才,原来是神农爷爷隔代相传。可是你说的那位郭橐驼后人,他怎么不姓郭,反而姓牛了呢?” “哈哈哈,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丁小虎的“长”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前院里哐当一声响,有个清脆的女声传了进来。 “三叔,有人欺负我,抄家伙报仇。” 第060章 不喊你姐夫喊什么 “青青。” 一丝不易觉察的微风轻轻拂过,眼前陡然一空,丁小虎定睛再看时,豹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第三进院子的影壁墙之外。 好快的动作, 没有丝毫征兆。 丁小虎大惊,他心中暗想:比小李飞刀还要快啊,刚才他如果出手,估计我抓住龙柏枝的手还没有来得及发力,就会被他掐住脖子。 就听豹哥问道:“青青,谁欺负你的,三叔拆了他的骨头。” 那女孩儿哭着说:“钱卫豪,就在二郎巷被他们欺负的。” 好熟悉的声音,这不是包臀裙火辣姐吗? 丁小虎紧走几步,从影壁墙边上探出头去。就见包臀裙火辣姐扑在豹哥怀里,仰着脸跟豹哥哭诉。 豹哥狰狞的面容染上了柔和的微光,他搂着那个名叫青青的女郎,轻轻地替她抹掉眼泪。 “大姑娘了还哭鼻子?快去洗个澡,三叔把他揪过来,让他给你磕头谢罪。” 豹哥在左青青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回过头来的一瞬间,面目立马恢复了以往的狰狞。 他对鼠须汉子说:“德彪,查查钱卫豪是谁。” 丁小虎呲溜一声,从影壁墙后面蹿了出来:“黄泥镇首富钱万两的儿子,去年刚从黄泥中学高中毕业。” “你认识他?”沙哑的声音阴寒至极。 左青青猛地从豹哥怀里挣脱出来,捂着脸撒腿就跑。 “怎么回事?”豹哥问。 “钱卫豪比我第一届,刚才我也在现场。”丁小虎把事情经过简明扼要说了一遍。 豹哥仰天打了个哈哈:“好,好啊。呵呵呵,德彪,查一下钱卫豪家庭住址。” 鼠须汉子躬身一礼,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豹哥,那个钱卫豪可是钱首富的儿子,刚才我和您侄女已经教训过他了,您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丁小虎试探性的问道。 自打见到左青青跑回来的那一刻,丁小虎已经合计好了。 根据左青青和豹哥的行事风格,钱卫豪肯定讨不了好去。但是钱卫豪他爹是黄泥镇上的头号人物,倒要看看这个豹哥敢不敢动他。 七万五千块钱肯定是被钱卫豪的同伴拿走的,乘着豹哥兴师问罪的机会过去看看情况。 听到丁小虎劝他,豹哥呵呵一笑。 他转过身来拍了拍丁小虎的肩膀说:“兄弟的好意哥哥心领,这件事情你别掺和。老子恩怨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怕他作甚?” “可是……”丁小虎做了个谁都能明白的表情。 意思很明显,在这个拼爹的年代,钱卫豪仗着他爹,在黄泥镇上为所欲为。黑白两道全都让着他,还不是因为他爹是黄泥镇首富的缘故? 豹哥心领神会:“放心吧,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只找钱卫豪,不着他爹。” 丁小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你找钱卫豪的麻烦不就是找他爹的麻烦吗? 人家老爹是高高在上的黄泥镇首富,在清江市都是叫得上号的大人物,你一个开棋牌室的老百姓能奈他何? 棋牌室里面藏着的门道大家心知肚明,钱卫豪他爹黑白两道通吃,随便找个理由,整死你比拍蟑螂还要简单。 丁小虎还在犹豫,豹哥看穿了他的心思:“带柳金水走吧,回头别忘了郭橐驼后人的事。” “豹哥放心,牛大壮是我铁哥们儿。给树治病的事情交给我,以后怎么调理古柏,我让牛大壮过来教你。” 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丁小虎接着说:“正好我也有点事情需要找钱卫豪解决一下,豹哥我陪你去。” “兄弟,你是普通老百姓,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豹哥把丁小虎往边上一拨。 鼠须汉子战德彪走进来,凑到豹哥耳朵边上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豹哥说:“我知道了,你在家里看场子,我一个人过去就行。” “唰” 一片灰影从影壁墙后面甩过来,紧接着香风四起。 是丁小虎的短袖,被左青青丢出来蒙住了脑袋。掀开衣服一看,我勒个去,左青青换了件紧身白色小短袖,底下是一条浅蓝色的破洞牛仔七分裤,又黑又亮的长头发,在脑后绑了条高高的单马尾。 她的体型和虎妞有些类似,都属于那种呼之欲出的身材,这种长相的人普遍比较泼辣。 “谢谢你的衣服。” 左青青挽住豹哥的胳膊,冲着丁小虎道了声谢。 “走,三叔倒要看看,什么不长眼的狗崽子敢欺负我们家青青。” 豹哥大踏步走出去。 丁小虎跟上去,被柳金水拉着:“姐夫,你走了我咋办啊?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柳金水你可以走了,之前的帐一笔勾销,以后不许踏入鸿运棋牌室半步。” 鼠须汉子战德彪摊开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柳金水哪敢一个人走啊? 这几天被豹哥关在鸿运棋牌室里,天天对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光头佬,还有那条吃生肉的大狼狗,吓都吓死他了。 “姐夫,快点带我出去,这里我一秒钟都不想停留。” 丁小虎抬手一个大头皮:“说过多少次了,你姐是我亲嫂子。你要是再敢喊我姐夫,老子敲碎你的狗头。” “是是是,你是我姐夫的亲弟弟,那我到底喊你什么嘛。”柳金水捂着脑袋,拽住丁小虎的腰带不肯撒手。 院墙外面想起汽车启动的声音,豹哥和左青青肯定走了。 “喊我虎哥。”丁小虎狠狠一甩,把柳金水甩到影壁墙上。他回转身来问战德彪说:“德彪大叔,能不能把钱卫豪他们家的地址告诉我,那小子欠我钱,我得找他问问清楚。” 战德彪摸着油光锃亮的鼠须,在丁小虎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随后加大音量叮嘱道:“豹哥问起来,别说我告诉你的。” “德彪大叔放心,我丁小虎口风最紧。” 学着战德彪的模样拱了拱手,丁小虎揪住柳金水的衣领子,像拖死狗似的把他拖了出去。 “虎子哥,买张饼给我吃吧。” 路过煎饼摊,柳金水咬着手指头说。 “吃死你个大头鬼,老子一分钱没有,这瓶可乐还是欠过来的呢。” 甩手一个大头皮,丁小虎迈开大步朝前走。 “鬼才信你欠得回来,兜里没钱人家能把可乐给你?” 柳金水打死都不相信。 丁小虎懒得跟他废话,揪住他的衣领子来到小卖部,把可乐瓶子往柜台上一放,跟店主说:“韩大爷,可乐的钱我得明天还给你。” 柳金水的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字型。 就听店主韩大爷说:“还啥还啊?看上什么尽管拿,别跟老头子客气。” 看上什么尽管拿? 天底下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大爷,我是虎子哥的亲弟弟,那我随便拿啦。” 柳金水抓起两根火腿肠直接塞到嘴巴里,一边用牙齿剥皮,一边冲着丁小虎呵呵呵地笑。 “吃吧吃吧,搬一箱留着路上吃。”韩大爷笑眯眯地搬出一箱火腿肠,硬要免费送给丁小虎。 第061章 威风 “虎子哥,韩大爷是不是神经病?他那个小卖部怎么不倒闭?”柳金水边吃边问。 “神经病你个大头鬼,他孙女考了年级第一名。” “年级第一名跟你有毛关系?” 丁小虎摇摇头不再跟他解释。 韩大爷的孙女儿上初二,学习态度非常端正,就是成绩总是上不去。 前阵子丁小虎每天来镇上摆地摊卖蘑菇,韩大爷倒水给他喝,还借小板凳让他坐。 丁小虎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讲究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所以每天早上乘着小女孩吃早饭的时候,给她讲解答题小窍门。 黄泥镇全科状元郎的解题本事别出一格,不但趣味性强,还特别容易掌握。加上小姑娘上进心强,领悟力也算可以,这次月考拿了全年级第一名。 韩大爷高兴了好多天睡不着觉,说什么都不肯问丁小虎收钱。 “原来还有这一招啊,以后我也找个小学生试试。”柳金水的眼睛里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丁小虎甩手一个大头皮:“教好你自己吧,别出来丢人现眼。” “虎子哥别看不起人,你回去问问我姐,我柳金水小时候的数学成绩到底怎么样。”柳金水不服气。 丁小虎飞起一脚,把他踹了个狗吃屎。没等柳金水爬起来,丁小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骂道:“不学好的混账东西,八万块钱怎么欠的?” 柳金水捂着喉咙面红耳赤,好不容易从丁小虎手里挣扎出来,他支支吾吾地说:“他们设地下赌局,我是不小心才输了的。而且问他们借的是五万块钱,一个星期不到长了三万利息。” 丁小虎怒不可遏,哪个棋牌室里没有暗门?你要是不碰这一行就不会输。 赌博这个玩意儿永远没有赢家,赢了钱的人还想赢得更多,输了钱的人急红了眼睛想着翻本。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到最后统统都是一个输字。 摁住柳金水噼里啪啦一通揍,打得瘦皮猴鼻青脸肿,原本瘦得不成样子,现在看上去反而有点肉乎乎了。 “小子,老子警告你,以后再敢赌博,我就戳瞎你一双狗眼,你小子信不信?” 丁小虎踩住柳金水的脖子,指着他的脸怒声问道。 “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趴在地上以拳捶地,柳金水用他亲爹的名义发毒誓。说以后再也不进赌场,如果再赌博的话,让他爹不得好死。 两个人收拾收拾,赶到钱卫豪家门口的时候,豹哥正在车上抽烟。 巨无霸似的越野敞篷车,直接开上了黄泥镇首富家门口的台阶。车头顶着黑漆大门,左青青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挖西瓜吃。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大肚子中年人站在门口,他冷冷地望着豹哥说:“犬子顽劣,得罪之处敬请海涵。” 豹哥头都没抬,吐了个大大的烟圈说:“钱万两,不要废话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是你儿子欺负我侄女儿。把他喊出来给我们家青青磕头赔罪,这件事就算了了。如果不识相,我就什么话都不说了,到时候什么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勒个去,敢用这种语气跟首富说话?”柳金水吓得“嗝儿”一声,差点被他自己的口水噎死。 丁小虎躲在花藤后面看好戏。 打量着豹哥的背影,他心中暗想: 这个豹哥高深莫测,看样子不是开棋牌室那么简单。 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 钱卫豪他爹怎么不敢动他呢?整个黄泥镇钱卫豪他爹说了算,随便一个电话就可以把豹哥送进去。 钱万两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报警的打算。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知道报警之后的结果肯定会非常严重。 “聂凌风,这件事情真的没有通融余地?”钱万两一字一顿地问道。 听得出来,他咬着牙齿,心里面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 原来豹哥叫聂凌风? 好霸气的名字。 “呵呵,就算你知道我叫聂凌风又能怎样?老子在黄泥镇上住了整整十年,你应该知道我的办事原则。”豹哥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那副腔调,始终都没有正脸看钱万两一眼。 不等钱首富答话,豹哥把就要燃尽的香烟往地上一丢,发动引擎开始倒车。 钱万两大惊失色,好像突然遇到地震了似的,金丝边眼镜架歪在鼻梁上。 他伸手拦阻道:“聂凌风算你狠,我这就让我儿子给你侄女磕头谢罪。” 挖槽。 丁小虎差点闭过气去。 一个简单的倒车动作,就能让钱万两主动交出儿子?他可是黄泥镇的首富,跺一脚清江市都要颤三颤的大人物。 这些年嚣张惯了,这就被豹哥吓到了? 还要让他的亲儿子当着豹哥的面给左青青磕头谢罪? “卫豪他娘,把兔崽子拖出来。” 钱万两冷冷地说道。 “老钱你个没用的东西,认识那么多人,怕他作啥?我这就打电话报警,让田立农过来处理。” 屋里传出女人的吼叫声,钱卫豪他老婆忍不住了。 “娘,报警让田叔叔抓他坐牢。”是钱卫豪的声音。 “放屁,快把电话放下来,你们不要命啦?” 钱万两像头发了疯的白皮猪,冲进去抓住他老婆的手机,直接摔成了碎片。 “啪” 紧接着一个大耳刮子,抽得钱卫豪嘴角流血。 “老娘跟你拼了!”钱卫豪他娘冲上去挠钱万两的脸。 “滚蛋!”钱万两一声大喝,把钱卫豪他娘甩到地上,随后他指着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人怒声骂道:“咱们家儿子欺负的人还少了?人家找上门来有错吗?老子有钱怎么了?首富都是老百姓捧出来的,不是仗着财大气粗就可以横行霸道的土匪恶霸。” 说得太好了,丁小虎和柳金水情不自禁鼓起掌来。 “钱老板,我们代表黄泥镇的贫苦百姓们支持你。” “为你喝彩为你点赞,新世纪最美首富非你莫属。” “丁小虎,你不要欺人太甚!” 嗷呶一嗓子,钱卫豪从大门里面蹿了出来。这家伙脑袋上裹着白纱布,原本还算俊俏的脸上蹭破了好几块皮。 “我欺人太甚?是你先在大街上欺负良家少女的吧?你们仗着人多势众,把人家姑娘压在引擎盖上。当时你说的那些肮脏话我都录下来了,要不要放给你爹听听?或者你自己说给你娘听听?” 丁小虎举着手机,走到豹哥的越野车边上,盯着钱卫豪冷冷地说道。 “放你酿的狗臭屁。”钱卫豪大怒。 “去尼玛的。”丁小虎抬腿一脚,踹在钱卫豪的小肚子上,上前一步揪住钱卫豪的头发,把他拖到钱万两面前说:“钱老板,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人家姑娘好心搭救盲人,你儿子带着三个小混混调戏良家少女。” 往前走近几步,丁小虎的手机差不多拍到了钱镇长的脸上:“要不要放出来看看?或者发到网络上让亿万网友们评评理?” 第062章 一劫连着一劫 “他爹,你就是这么让人家找上门来随便欺负的吗?”钱卫豪他娘从地上爬起来,跳过来抢丁小虎的手机。 “你懂什么?滚蛋!”钱万两反手一推,把他老婆推了个趔趄。 随即,他把丁小虎往边上一拨,揪住钱卫豪的衣领子沉声喝道:“给人家赔礼道歉,说你以后再也不敢胡作非为。” “凭什么?”钱卫豪不服。 被他爹噼里啪啦一通大耳刮子,抽完之后,揪着他的耳朵来到左青青边上。钱万两照着他儿子的膝弯弯就是一脚,钱卫豪窟嗵跪倒。 “男儿膝下有黄金呀,老娘跟你拼了。”钱卫豪他娘披头散发冲了过来,伸出两只手照着钱万两乱抓乱挠。 钱万两的眼眶都要瞪裂了,他狠狠一拳砸在自己的脑门子上,把钱卫豪往地上一丢,搂着他老婆走到边上低声解释。 “知道他是谁吗?我花大价钱查过这个人的资料。所有户籍只能查得到他的名字,其他履历一概没有。” “我不管,不能吓到儿子。”钱卫豪他娘哭着说。 钱万两的声音压得更加低了:“我的老婆呀,亏你做了这么多年首富夫人,咋就不知道轻重了呢?档案履历近乎销毁,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吗?” 钱卫豪他娘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为了儿子一时情急,现在听过丈夫的解释之后,她吓得瞪大了眼睛:“那怎么办?” 钱万两面色一沉,声音犹如万年寒冰:“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犯不着跟匹夫斗勇。但愿这一次能让卫豪这个小祖宗长点记性。” 说罢,钱万两走到钱卫豪面前沉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情就要敢于认错。今天你在大街上欺负女孩子,要么给人家诚心道歉,要么爹就亲自把你送到警察局去。” 钱卫豪小脸一扬,刚要开口说话,被他爹一巴掌扇了回去。 钱万两接着说:“别指望田立农会关照你,如果他有胆子徇私舞弊,你爹就有办法让他坐不住那个位置。” “爹……” “爹什么爹?给人家道歉我就是你爹,你要是为非作歹,老子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 钱卫豪他娘哭着跑过来,把儿子搂到怀里说道:“儿啊,你爹说的不是玩笑话,咱们家家大业大惹不起呀。” 家大业大惹不起? 钱卫豪一愣,他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盯着他娘,随后又转到他爹身上。 “娘,我……” “我什么我?赶紧给人家道个歉。”钱卫豪他娘板着脸。 钱卫豪当场吓傻。 他是钱家独生子,平日里爹娘呵护有加,在外面闯了祸就跟没事人似的。 老爹今天怎么了?不就是个黄泥镇上寂寂无名的小女人吗? 犯得着这么怕他? 看爹娘的样子不像做戏,钱卫豪一咬牙,歪着脖子对左青青说了声对不起。 “磕头!”豹哥一骗腿。 所有人只觉得眼门前灰影一闪,等到尘埃落定时,钱卫豪屁股撅得高高的,脑门子杵在地上,砰砰砰连磕三个大响头。 “你……”钱卫豪的公子脾气上来了。 豹哥踩住他的脑袋,钱卫豪挣了好几次没能抬起头来。 他爹把头扭向别处,他娘含着眼泪心急如焚。 “三叔,有人得罪你侄女,跪下来磕几个头就算完事了吗?”左青青刚好吃完西瓜,把半只挖空了的西瓜皮往边上一丢,歪着脑袋问豹哥。 丁小虎一看情况不妙,钱卫豪他爹肯让儿子跪下来磕头已经不错了,好歹人家是黄泥镇的首富大人。 “豹哥,杀人不过头点地。钱卫豪已经知道自己错了,给他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吧。”丁小虎一溜烟跑过来,托着豹哥的胳膊肘劝道。 “哼,三个不够那就再来三个。” 豹哥揪住钱卫豪的头发,摁到地上砰砰砰又是三个响头。 随即他转过身来,在钱卫豪家的大门楼子上胡乱拍了几巴掌,然后搓搓手坐回驾驶座。 就在他进入车厢的一瞬间,狰狞的面目换成了慈祥的笑脸:“青青听话,这位小兄弟说得对。杀人不过头点地,咱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对不对?” 左青青身子一扭:“果然不是亲侄女,要是爸爸在的话,肯定不会让他女儿被别人欺负。” “你……” 豹哥陡然面露杀气,慈祥的面孔瞬间变得凶恶无比。那条蚯蚓似的刀疤突突突乱跳,暗红色的皮肉让人感觉到地狱般的恐怖。 “不许再提你爸。” 就在所有人头皮发麻的时候,豹哥狠狠瞪了左青青一眼,拍倒挡加油门,越野车犹如离弦之箭疾退而出。 车头堪堪调转,钱卫豪家的青砖门楼子轰然崩塌。 “啊?”钱万两大惊失色。 他本能地护住老婆儿子,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怎,怎么会这样?”钱万两的老婆惊恐万分。 钱卫豪捂着脑袋说:“被那个人拍的。” “哼哼哼,还是钱卫豪有眼力见。这下知道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大街上欺负人。” 丁小虎笑嘻嘻地走到钱卫豪身边,替他掸了掸肩头上的灰尘接着说道:“豹哥走了,我和你的事情应该了一了了。我的七万五千块钱呢?麻烦钱公子把它还给我吧。” “放肆。”钱万两怒目而视。 他知道自己家儿子喜欢胡作非为,但是对钱财没有什么概念。 要说把别人的钱抢过来丢进臭水沟里,那是有可能的。但是丁小虎说他儿子偷人钱财,钱万两打死都不会相信。 果不其然,钱万两话音未落,钱卫豪立马发飙:“丁小虎,别以为读书好了不起,老子还能看上你的臭钱?” “他是谁,到底怎么回事?”钱万两回过神来,指着丁小虎问他儿子。 隐隐约约听到过这个名字,一时情急想不起来。 “全科状元郎啊,去年毕业的时候,你不是亲手给他发过奖状的吗?”钱卫豪说。 “哦,哦哦哦,想起来了。果然是青年才俊,让我们黄泥镇扬眉吐气的人物。”钱万两恢复了以往的镇静,拍着丁小虎的肩膀狠狠夸奖。 “钱首富别夸我了,我们老百姓赚钱不容易,赶紧让你们家钱大公子把钱还给我吧。”丁小虎哭丧着脸。 “爹,别听他的,他跟刚才那个人是一伙儿的。”钱卫豪呸了一口说。 钱万两的目光落到丁小虎身上。 丁小虎双手连摇:“首富首富,你们肯定误会了。我就是个过路的,看到人家小姑娘救盲人,上去帮她一把。我跟豹哥不是一伙的,他开麻将馆,我就是个种树卖蘑菇的农民。” “那你怎么知道他叫豹哥?”钱卫豪问。 丁小虎把柳金水拖过来:“你来跟他说,这小子脑子不灵光,我跟他解释不清楚。” 柳金水撸了撸鼻子,把他在鸿运棋牌室赌博输了钱,然后问豹哥借下高额贷款的事情说了一遍。 担心钱卫豪听不明白,柳金水特意加了一句:“虎子哥他哥是我亲姐夫,被你偷走的钱,是我姐让虎子哥拿来赎人的。” “谁偷你钱了?你特么穷得一逼,卖掉两只肾能值多少钱?”钱卫豪又开始嚣张。 “嘿嘿嘿,卖蘑菇的小农民当然不值钱喽。”丁小虎扬了扬手机,冲着柳金水一挥手说:“金水咱们走,去镇上找个网吧发视频去。” 第063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钱万两喊住丁小虎:“丁小凤是你妹妹?” 他刚才心里面装的都是儿子的事情,脑子里没有往别处想。 这一下全都联想到了,丁小凤是钱卫豪的同班同学。 丁小虎的城府虽然比同龄人高出很多,但是他毕竟只有二十岁的年纪。听到钱万两提起妹妹,忍不住眼眶一红,虎目里泛起晶莹的泪光。 “是的,丁小凤是我妹妹。”丁小虎头都没回,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钱万两大踏步赶过来,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拦住丁小虎说:“卫豪经常提起小凤,她的事我很抱歉。” “没什么,我会治好妹妹的病,也会抓住那个伤害她的坏人替她报仇。”丁小虎鼻头酸酸的,说话的时候有一种大夏天闷在被子里的感觉。 “傻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来找我呢?”钱万两搂住丁小虎的肩膀,好像特意要用自己的体温,驱散丁小虎心中的冰寒。 他仰头望了望天,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小凤是卫豪的同学,以前还来我们家包过饺子。你婶婶非常喜欢她呀。这么好的孩子,咳唉,是我没有尽到做长辈的责任呐。” 一番话说得丁小虎呼吸不能自已,如果不是跟钱万两初次见面,他甚至有一种,想要扑入对方怀里埋头痛哭的冲动。 这种感觉只有在面对梁倩菱的时候曾经出现过。 怎么会在这个大肚腩的身上再度发生? “走,去伯伯家里给你看样东西。” 不由分说,钱万两搂着丁小虎的肩膀,招手让柳金水一块儿进去。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泡茶拿点心,送到我书房里来。” 看见钱卫豪他娘搂着钱卫豪哭哭啼啼,钱万两瞪了他老婆一眼说道。 “哼。”钱卫豪把他娘往边上一推,尥蹶子走人。 隔了没多久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红色越野车箭一般地蹿了出去。 “卫豪……” 天底下当娘的都是一般心思,只可惜钱卫豪头都没有回,反而加大油门玩起了瞬间消失。 丁小虎傻愣愣地望着越野车远去的背影,直到柳金水推他,他才反应过来。 “别理他,跟伯伯来,伯伯有个问题要和你探讨。” 钱万两推着丁小虎的肩膀,绕过倒塌的半截子青砖墙,往书房里走去。 他们家也是老宅子,丁小虎听别人说过,钱万两是黄泥镇上的原住民,钱家老宅距今已经有三百多年历史了。 七兜八拐进了小花园边上的书房,钱万两把一卷图纸摊在书桌上。 “小虎,你学问高,过来帮伯伯看看。” 钱万两摘下金丝边眼镜,换了副黑框老花镜,指着书桌上的图纸对丁小虎说。 丁小虎定睛一看,原来是黄泥镇建筑布局结构详图。 “这是干什么用的?”丁小虎微微一愣。 钱万两掏出放大镜,趴在图纸上照了一会儿说:“丁小凤是你妹妹,你是给咱们黄泥镇争过光的大功臣。这张图伯伯研究小半年了,他们警察局无能,我这个黄泥镇老人不能由着他们胡来。” “假惺惺的。”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并没有说出来。暂且看看这个老东西怎么表演,到时候再来拆穿他也还不迟。 就听钱万两继续说道:“事发地点在黄石街附近,这里原先是老黄家废弃的祠堂。七十多年前老黄家去了大海的另一边,这片宅子就一直空置了。后来被政府改成二十小时营业的大药房,距离黄泥中学一墙之隔。” “负责安装监控设施的公司是省里面定下来的,整个黄泥镇的天眼系统,只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设备处于正常工作状态。” “没有天眼系统我们就不查了吗?他田立农查不出来的案子我们就不追了吗?” 钱万两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敲着书桌慷慨陈词。 “这片区域的每条巷子我都标注过了,一有空就看,说不定哪天能被我找出点名堂来。” 果然如他所说,黄石街大药房附近的巷子被他标注得密密麻麻,有些字迹上还有茶水残留的黄色痕迹。 “钱伯伯,我……”丁小虎欲语凝噎。 “年轻人眼睛好,回头复印一份,你也经常看看。”钱万两沉浸在图纸里,并没有觉察到丁小虎的失态。 丁小虎赶忙调整情绪,他问:“钱伯伯,如果我不是全省第一名,您还会这么关心我们家里的事情吗?” 钱万两一愣,他抬起头来,两只眼睛从老花镜的镜框上面盯着丁小虎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随后他叹了口气,摘下老花镜,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了几步说:“钱伯伯不是大圣人,怀着造福于民的心思,但也不可能做得到一碗水绝对端平啊。” “你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小凤又是卫豪的同学。这个田立农不作为,伯伯虽然有心,也拿他没有办法。” “好了,扯这些没用的作啥?伯伯只想让你知道,小凤的事情,黄泥镇老一辈的人没有放弃。你作为小凤的亲哥哥,更加不能放弃。” “我才不会放弃,一定要将罪犯绳之以法。”丁小虎心里面五味杂陈。 看来这个钱万两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书房里摆着黄泥镇建筑详图,还研究妹妹出事的区域,我是不是以偏概全冤枉他了? “听说你在老龙口开发高山果园,市林业局的关局长亲临现场,连省委宣传部的人都出动了。怎么样?有什么地方需要伯伯支持的吗?” 钱万两转移话题。 丁小虎赶忙调整思绪,笑了笑回答道:“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谢谢钱老板关心,如果以后有需要的话,我再来麻烦您给予支持帮助。” “呵呵呵,到底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嘛。” 钱万两拍着丁小虎的肩膀,点了点头接着说:“据说给你供应树苗的李断眉,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啊。” “李伯伯怎么了?”丁小虎大吃一惊。 钱万两叹了口气:“我也是刚刚听说的,说是清江市苗木市场的老板们联名去物价局告他,还组织人手上门讨要说法。” “凭什么去物价局告状?李伯伯现在怎么样?”丁小虎急了。 李丽真前阵子回了黑松林,说是他爹李断眉身体不舒服。丁小虎问过独臂老王,老王说他老东家没什么大问题,老·毛病了,休息几天就好。 这些天丁小虎忙着虎掌菌和高山果园的事情,差不多一个星期没有他们父女俩的消息了。 第064章 恩人病重 一路上丁小虎心急如焚。 刚才钱万两说市苗木市场的人联名去物价局告李断眉的状,还纠结人手去黑松林找茬。 这还了得? 李断眉是因为他丁小虎惹出来的麻烦,这件事不能不管。 所以丁小虎在无奈之下拿了钱首富给他的钱,雇了辆黑车往黑松林去。 “虎子哥,钱老板给你五万块钱,你怎么只拿了一千啊?”柳金水趴在副驾驶的椅背上问丁小虎。 “你懂个屁,一千块钱是问他借的,明天中午就会还给他。” “虎子哥你真牛,要是换了我,最好他再给五万。” 丁小虎回手就是一个大头皮:“没志气的东西,想赚大钱就得靠自己。” 黑车司机接过话来:“这位老板说得对,自己赚钱自己花,那才叫舒服。” 他是个五十岁左右的黑瘦男人,看上去挺忠厚老实的那种。 “我不就是随口一说嘛,犯得着讲那么多大道理吗?”柳金水不服。 “那你以后别来找我,出了事情自己扛去。”丁小虎窝到座椅里闭目养神。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进入黑松林山区,李丽真已经侯在路口了。 她穿着蓝碎花的修身连衣裙,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夕阳余晖在她身上勾勒出诱人的金色轮廓,整个人脱胎换骨,别有一番清丽姿态。 “李伯伯怎么样?他们来了多少人?” 来黑松林之前跟李丽真通过电话,当时吵闹得不得了。后来信号中断,再打过去没有成功,丁小虎心急如焚。 李丽真小手一摆:“切,人来得再多有个屁用。我爹眼睛一瞪,吓得他们全都滚回去了。” “哦?”柳金水侧着脸盯住李丽真。 “快说说,李伯伯怎么瞪眼睛的?”丁小虎也很好奇。 小细脖一扬,李丽真说:“就是瞪眼睛呗,我还藏了水果刀准备拼命的呢,没想到我爹一句话就把他们吓跑了。” 她一边说,一边抱住副驾驶的椅子背,把脸凑到丁小虎的耳朵边上说:“我爹可威风啦,大手一摆,说看不惯拉倒,树是老子栽的,老子想怎么卖就怎么卖。” “大手一挥?是不是这个样子的?”丁小虎做个动作。 李丽真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和你经常做的动作一模一样。” 车子驶入黑松林,丁小虎让司机师傅在门外等着。 在黄泥镇上谈好的价钱,五百块钱包来回,回去的时候直接把他们送回旮旯村。 跨进房门,李断眉还在发火呢,就听他扯着大嗓门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伏龙坡的树能跟黑松林比?老子种的树,爱怎么卖就怎么卖。草塔奈奈个胸,拿物价局吓唬老子,真特么的瞎了眼。” 丁小虎三步并做两步,走进里屋一看,李断眉斜躺在床头,简陋的床头柜上放着好多药瓶子。 “李伯伯,您身体怎么了?” “没你的事,老子的事情不要你管。”李断眉大手一挥,发现是丁小虎之后,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呵呵呵,小虎来啦,老子以为那帮小子折回来了呢。” 盯着李断眉看了两秒钟,丁小虎眉头一皱,闪电般地伸出右手,扣住李断眉的脉门,听了一会儿说道:“不对劲,李伯伯您是不是经常感觉到脚底心有强烈的刺痛感?” 李断眉一巴掌拍到脑门子上:“对啊,怎么把你这个小神医给忘记了呢?桐木老鬼的孙女儿都能被你治好,我这个毛病肯定要找你啊。” 丁小虎剑眉深锁,他没有说话。 李丽真乖巧地坐到丁小虎身边:“怎么了?我爹的病很严重吗?” 丁小虎大手一摆:“不是严重的问题,是必须尽快去摩天岭的问题。” “怎么回事?”李丽真急了。 “山里湿气大,李伯伯是多年落下来的老病根。以我现在的修为还不能完全祛除他老人家体内的湿气,必须佐以野山血参,利用血参的活血祛湿功能才能根除。” 丁小虎的手掌心贴住李断眉的灵台穴,一股纯阳至柔的神农真气缓缓输入李断眉体内。 当着李家父女的面,他不能如实相告。李断眉的毛病绝对不是湿气那么简单。从脉象上显示,他是受了高寒湿气和慢性瘴毒的双重影响。 这两种毒素并非一年两年短期形成,而是几十年的缓慢积累。目前已经侵入肺腑,如果七天之内得不到及时救助,体内阳气即将耗尽,到时候就算大罗金仙也是无能为力。 根据脑海里的药王心经显示,要彻底祛除这种毒素,必须用百年野山血参作为药引,辅以神农真气,把瘴毒和湿气一点一点地逼出来。 “娃啊,摩天岭不能上。”李断眉紧急制止。 “为什么不能上呀?小虎哥可厉害啦。”李丽真不明所以。 李断眉可是急坏了,在老头子的心目中,他是把丁小虎当做女婿看的,女儿将来的幸福还指望丁小虎呢。 “大青山禁地,几千年来的规矩。岭上毒虫遍地,还有奇怪的野兽出没。” “当年诸葛亮北伐中原,路过摩天岭的时候都是绕开了走。” “张献忠石达开都在摩天岭上吃过亏,还有那个蒙哥汗,也是在摩天岭上毒发身亡。” 李断眉一口气说了很多,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李丽真赶紧跑出去倒了杯温水进来。 水杯递给李断眉的时候,她还浅浅地抿了一口试探水温。 李断眉高兴得双目含泪,抚·摸着女儿精致的小脑袋不住地点头。 “爹,您快喝水吧。人家已经长大了,以后不许瞎摸。”李丽真羞羞地埋怨道。 “哈哈哈哈,浪子回头金不换。我李断眉生了这么个女儿,死都值了。” 柳金水看的一愣一愣的,感觉心头突的一跳,他情不自禁地说道:“小姐姐你爹真好,我要是有这样的爹爹,打死都不会去外面胡混。” “兔崽子,你还知道胡混不好?”丁小虎一巴掌抽在柳金水的后脑勺上。 “就是这样子的嘛,我又没有说谎。”柳金水脖子梗梗着表示反对。 慈祥的目光从柳金水的脸上一扫而过,李断眉呵呵笑道:“呵呵呵,小伙子不要气馁,你和真真的日子都还长着呢。小年轻犯点错误打什么紧?” “爹,您是怎么说话的呀?谁跟他的日子长着呢?瘦皮猴一样的东西,我又不认识他。”李丽真靠在丁小虎的后背上,拽着丁小虎的衣服撅起小嘴。 李断眉一拍脑袋:“哈哈哈,真真想到哪里去了?爹是说你们几个年龄相仿,就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大青山等着你们大放异彩。” 丁小虎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在心里面说:“李伯伯您的日子也不会短,只要我找到野山血参,凭您的身体素质,活到一百二十岁没有问题。” 第065章 一对瘦皮猴 回到旮旯村,柳月娥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 去黑松林之前,丁小虎给嫂子打过电话。说他会带柳金水回来,让柳月娥多准备几样小菜。 其实这柳金水只是少不更事,跟他爹柳福旺并不是同一种类型的人。 柳月娥的母亲过世早,柳福旺重新娶老婆,生下来的柳金水。 柳金水和柳月娥同父异母,小时候柳月娥干不完农活不给吃饭,柳金水没少偷饭给他姐吃。所以他在鸿运棋牌室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姐姐柳月娥。 “金水,以后不准再赌了。爹赌了一辈子,落得下一点好吗?”柳月娥夹了块红烧老鹅放到柳金水碗里。 “姐,我这不是碰碰运气的吗?三颗骰子随便丢,万一丢到大的咱就赚大发了。”柳金水一边扒饭一边跟他姐解释。 丁小虎的火腾腾腾直往上蹿,甩手一个大头皮,抽得柳金水米饭乱喷。 “干嘛打我?没看见我在吃饭啊?”柳金水叫屈。 当着亲姐姐的面,不能太丢人! 丁小虎可不管这些,劈手从柳金水的手里夺过饭碗,揪住他的衣领子直接拖到院门外。 小奶狗机灵得一塌糊涂,嗷呜嗷呜扑过去,叼住掉在地上的红烧老鹅一溜烟跑没影了。 “兔崽子,立马给老子滚蛋。”丁小虎怒不可遏。 柳月娥上来劝他,被丁小虎猛地往后面一甩:“嫂子你别管,咱们家不欢迎赌鬼。” 老实说,从鸿运棋牌室出来后,这家伙一路上表现良好。丁小虎给妹妹把脉的时候还跟嫂子说,打算把柳金水留下来跟着他干活,让他以后告别赌场重新做人。 哪知道一口热饭吃到肚子里,这只狗·东西本性难移。 柳月娥欲哭无泪,两边都是她的至亲骨肉,自己家弟弟犯了错,总不能帮着他埋怨小叔子吧。 “小虎,好歹让他吃口饭呀。” 想到小时候被柳福旺关在柴房里没有饭吃,是弟弟柳金水踮着脚,把饭碗从柴房的窗户里塞进来。那时候柳金水个子矮,好几次饭碗落到地上,柳月娥只能从地上捡起来,拨开灰尘才能吃。 “饭是给人吃的,不给赌鬼吃。” 丁小虎形同凶神恶煞,拦在院门口寸步不让。 柳金水立马撒泼,他指着丁小虎跳脚大骂:“丁小虎你个王八蛋,我姐给你们家当牛做马。养完你爷爷还要伺候你这个小王八犊子,我们家欠你该你了吗?凭什么不让我吃饭?” “你要是再敢动手,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明天就让我爹把我姐接走,饿死你个王八犊子,天底下姓丁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全都是欠收拾该死的货。” 他越骂越激动,小雌鸡喉咙撕破了天。 丁小虎忍无可忍,回头看了一眼柳月娥,嫂子捂着脸伏在墙上哭泣。 麻了个八字管不了那么多,爷爷这就要你好看。 丁小虎一个箭步跳出去,掐住柳金水的脖子往玉米地里拖。 “狗崽子,好心救你出来,你特么的跑我们家耀武扬威来了?今天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不打到你两头冒屎我就不是丁小虎。” 摁在玉米地里好一通揍,柳金水哭爹叫妈喊姐姐,柳月娥自始至终没有现身。 郑家老三从院墙角落里悄悄地探出头来,看到丁小虎痛打柳金水,郑强挥舞着拳头,憋着嗓子起哄:“打呀,往死里打。弄出人命来你也逃不掉,最好直接枪毙或者判个无期徒刑,省得老子成天提心吊胆。” “还不老实是吧?再敢踏入我家大门半步,敲断你的狗腿。” 把柳金水往玉米地里狠狠一推,丁小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往家里走。 柳月娥坐在堂屋的门槛上哭得稀里哗啦,丁小虎“噗通”跪倒,低着头跟柳月娥说:“嫂子对不起,我不该当着你的面打你弟弟。” 柳月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这是做什么?起来,快起来呀!” 嫂子是天底下最温柔的女人,不管跟谁说话,从来没有这么大声过。丁小虎磕膝盖当脚走,往前面挪了几步说:“嫂子你打还我吧,今天这件事是我做过头了。” 柳月娥左右为难,抡起小拳头砸在丁小虎的肩膀上,把他搂到怀里放声痛哭:“傻小虎,嫂子能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吗?金水沾上了赌瘾,你是要让他彻底醒悟呀。” “嫂子知道就好,对付这种人不下狠手不行。我丁小虎不是针对嫂子,你打我骂我罚我都行,就是不许心生误会。” “傻小虎,起来。”柳月娥松开丁小虎,拽了两把没有成功。 丁小虎仰着脸说:“爷爷不在了,长嫂如母。嫂子你就是我们老丁家的大家长……” 嗷呜嗷呜 小奶狗吃完红烧老鹅,从堂屋里跑出来。围着丁小虎的脚后跟拱了几下,被丁小虎揪住颈皮丢到墙角。 它在地上滚了两下,扭着肥嘟嘟的圆屁股撒腿就跑。 跃过门槛,小黑狗拐了个弯往院子后面跑,被郑家老三一把捞到怀里。 “这么好的狗崽子,跟着丁小虎活遭罪啊。走,强哥带你回家,吃香的喝辣的,再给你弄个小媳妇儿。” “你谁啊?跑到我姐家鬼鬼祟祟干什么?” 刚刚跑出二三十米远,柳金水从玉米地里钻出来拦住郑强的去路。 郑强掉过头飞快地看了一眼,丁小虎家门口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他的胆子立马壮了,冲着柳金水的肩膀就是一拳:“没用的男人,当着亲姐姐的面被她小叔子打,我都替你害臊。” “关你什么事?不许偷看我姐。” 无缘无故被丁小虎痛打一顿,柳金水心里的怒气无处发泄。 眼门前的郑强身材跟他差不多,都是又矮又瘦,年纪差不多大。 撸袖子,往掌心里吐了口唾沫,柳金水冲着郑强一甩脑袋:“猴崽子,还特么敢偷我们家的狗,信不信老子敲断你的腿?” 郑强哼哼一笑,抱着小奶狗往柳金水的脸上一送,趁着柳金水闪躲的工夫,照着他的屁股哐当一脚。 疼得柳金水哇哇大叫,再看郑强时,郑家老三已经钻进了小树林。 “奈奈的胸,被丁小虎打老子认了,还能干不过你个瘦皮猴?” 柳金水发了狠,跟着郑强钻了进去。 “噗” 刚刚钻进林子,脚底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就听到郑强得意的笑声:“哈哈哈,旮旯村是老子的地盘,你个瘦皮猴差得远了。” “你才瘦皮猴。” 柳金水一跃而起,抱住郑强飞扑出去。 “呃” 没料到瘦皮猴这么狠,郑强龇牙咧嘴栽倒在地。小奶狗飞出去两米多远,一骨碌爬起来没命地逃。 两个人各抡王八拳一通猛揍,到最后精疲力尽,互相揪住头发躺在地上直喘·粗气。 “行啊小子,能跟强哥打成平手。” “就你特么废话多,老子在我们村打遍天下无敌手。” “滚犊子,别在老子面前蹬鼻子上脸。” 郑强手里头加了把力,柳金水突然抠住郑家老三的裤裆。 “哎哎哎,你特么跟我玩阴的?” 第066章 撮土为香结为兄弟 “姐,刚才是我错了,金水给你道歉。” 丁小虎和柳月娥准备吃饭,柳金水忽然耷拉着脑袋倚在院门口。 这时候天色已经黯淡,柳金水本就瘦弱的身子,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可怜。 柳月娥鼻子一酸,丁小虎隔着桌子,偷偷地踢了她一脚。 “咳咳,嫂子做的长豇豆最好吃了,多吃点蔬菜,身材会更好。” 看到柳月娥愣住不动,丁小虎夹了筷长豇豆放到嫂子碗里。 “呃……小虎你也吃。” 柳月娥低着头扒饭。 她哪里有心思吃呀?亲弟弟站在大门口,当姐姐的不能喊他进来。 柳金水在大腿上狠狠拍了一下,眼睛的余光扫过墙角,郑家老三挥舞拳头给他打气。 刚才在小树林里和郑强痛痛快快打了一架,两只瘦皮猴惺惺相惜。 郑强问柳金水以后有什么打算,柳金水说旮旯村他是待不下去了,问郑强能不能借两百块钱给他,他要搭拖拉机到黄泥镇,然后喊辆黑车回家。 郑强二话不说,掏出两百块钱塞到柳金水手里,问他够不够,不够再加。 柳金水感激涕零,到底是打出来的好兄弟,比亲姐姐对他都好。 郑强翻了个身,仰面朝天看着夜景问柳金水:“金水兄弟,哥哥手头上有一桩可以轻轻松松赚大钱的买卖,愿不愿意和哥哥我强强联手,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柳金水拔了根青草杆子叼在嘴里:“拉倒吧,咱俩谁大还说不定呢,凭啥让我喊你强哥?” 叙年齿,郑强比柳金水大七个月零三天。 二人撮土为香,当着皎洁的月光结为生死兄弟。 “这下踏实了吧?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出了事强哥罩着你。” “你刚才说的大买卖还没有说完呢,等咱们兄弟发了财,先找几个人把丁小虎打一顿。” 郑强摇了摇头,拍着柳金水的脑袋说:“兄弟啊,男子汉大丈夫目光不能短浅。哥哥说的大买卖就着落在丁小虎身上,如果把他打残了,谁给我们赚大钱呐?” 柳金水一时之间没听明白,郑强详详细细给他分析了一遍。 从他发现丁小虎去大榕树底下摘蘑菇,到丁小虎偷偷摸摸潜入梧桐坡密·林里拉屎,一字不漏统统叙述得清清楚楚。 “兄弟你知道吗?丁小虎赚大发了。本来我想背着他自己采的,没料想采到毒蘑菇差一点毒死十几个人。这家伙天天去大榕树底下摘蘑菇,都有钱喊出租车回家了。” “他也损失不小,今天被钱卫豪偷了七万五千块钱。” “啥?钱卫豪怎么可能偷他的钱?”郑强的眼睛瞪得比灯泡都大。 钱卫豪和他是同班同学,那家伙可有钱了,每次泡网吧打游戏都是他请客。 柳金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钱卫豪偷的,反正丁小虎说那笔钱跟钱卫豪脱不开关系。” “不管了,他和钱卫豪都是有钱人,我们兄弟俩还是穷光蛋呢。” 郑强鬼主意多,他让柳金水沉住气回去道歉,争取把卖蘑菇的销路给他截下来。 “那不好吧?被偷走的七万五千块钱就是丁小虎替我交的赎金。”柳金水的良心还没有完全被狗吃掉。 郑强想了想说:“那也行,反正咱们得想方设法混到丁小虎身边去,跟着他肯定有钱赚。” 柳金水挠挠头皮:“行,我先混进去,到时候强哥也来。” 郑强叹了口气:“兄弟啊,强哥怕是轮不上这种好机会喽。能看着兄弟飞黄腾达,对于我这个当哥哥的来说,也是莫大的安慰。” “强哥不要乱想,凭你的能力,丁小虎欢迎还来不及呢。”柳金水急了,这可是他的结拜大哥。 “过阵子再说吧,如果可以的话,强哥当然愿意去啦。” “那咱们一言为定。你来了,咱们兄弟俩一起赚大钱,要是你不来,我赚的钱和强哥一人一半。”柳金水激动不已。 郑强举起拳头,和柳金水对击:“行,这次听兄弟的。” 就这么着,柳金水回到丁小虎家,郑强躲在墙角的阴影里替他鼓劲。 “姐,我好饿,早饭还没有吃。”柳金水又说了一句。 柳月娥再也忍不住了,瘦削的双肩一阵耸动,晶莹的泪珠子噼里啪啦掉落下来。 她想起小时候柳福旺不给她吃饭,是柳金水踮着脚,把饭碗从柴房的窗户里推进来。 有一次柳金水摔了一跤,鼻子都磕出血了。 飞快地看了丁小虎一眼,丁小虎故意把头扭向别处。 “你还知道错?自己说说,错在哪儿了?”柳月娥边哭边说。 柳金水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女人心肠软,再加一把火,就可以吃到香喷喷的白米饭了。 “我不该赌博,不该顶撞虎子哥。” “那就跟你虎子哥道歉,看看他能不能原谅你。”柳月娥板着脸,强行忍住眼泪。 柳金水脑子活,滋溜一下跳到院子里,扶着堂屋的门框喊丁小虎:“虎子哥,嗨,虎子哥。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哼。”丁小虎把筷子往饭桌上重重一顿。 柳月娥给她弟弟使眼色,柳金水心领神会。 他屁颠屁颠跑到丁小虎面前,装模作样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说:“都是我不好,赌博是害人的东西,我以后再也不提那两个字了。” 丁小虎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脚踹在柳金水的大腿上:“再不老实,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虎子哥教训得对。以后我一定听虎子哥和姐姐的话。不但自己不赌博,还要回家劝我爹不要去赌。”柳金水一边揉腿一边举手发誓。 “赶紧吃,吃完饭洗碗。”丁小虎扬了扬手,吓得柳金水赶紧护住脑袋。 郑强贴在墙壁上听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往阴影里退。 嗷呜 小奶狗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叼住他的裤脚管张嘴就咬。 “狗崽子。”郑强低低地骂了一句,揪住小奶狗的颈皮随手一丢。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丢丢出毛病来了。以后小奶狗长大成狗,找到郑强狠狠地报了一次仇。 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先说丁小虎吃完了饭,帮着嫂子给妹妹收拾床铺。 隔着挑开的布帘子,柳金水蹲在院子里洗碗。 “嫂子,本来明天想上摩天岭的,看来得把日程安排到后天去了。” 柳月娥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一开始就反对丁小虎上摩天岭。 丁小虎明白嫂子心中所想,他把妹妹的小手放到毯子里,望着柳月娥说:“大榕树底下每天都会长出新的虎掌菌来,我打算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弟弟去做。” “他哪会?你得带着他。”柳月娥还是低着头。 丁小虎知道,嫂子这是担心他呢:“嘿嘿嘿,我又不是回不来……” “不许胡说。”柳月娥犹如投林乳燕,扑到丁小虎身边捂住他的嘴巴。 第067章 送蘑菇的任务交给你了 第二天天没亮,丁小虎就把柳金水揪上了梧桐坡。 开发老龙口高山果园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尽管郑三炮在关局长面前承诺得天花乱坠,但是丁小虎的心里面清楚得很。 老奸巨猾的郑三炮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亏本生意呢? 半个月来工人们的烟酒吃喝全是他的,老东西心里面早就在淌血了。之所以表面上热情如旧,只不过是为了达到他入股果园的目的而已。 我们家的果园凭什么让你参股? 小爷现在要人有人要树有树,我就不信高山果园弄不起来。 一万棵果树再有三四天就能种好,必须在老王和工人们撤走之前招到护理果树的人手。 这件事情丁小虎前几天已经跟牛大壮说过了,让他想办法在旮旯村和临近的几个村子里酌情招工。 一旦工人到位,用钱的时候也就到了。 所以得尽快想办法赚钱。 “兔崽子,以后往清江饭店送蘑菇的工作就要交给你了。” 丁小虎拍着柳金水的肩膀说。 柳金水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刚才是丁小虎背着他淌过的神农溪。 “怎么送蘑菇啊?连个车子都没有。”柳金水耷拉着眼皮子发牢骚。 丁小虎一巴掌抽在他的后脑勺上:“二十斤蘑菇用得着屁的车子。老子天天往清江饭店跑,不都是乘中巴车去的?” “二十斤?不可能吧。二十斤蘑菇连路费都不够。” 柳金水瞪大了眼睛,郑强昨天告诉他的,说丁小虎送蘑菇赚了钱,都能喊出租车回家了。 在他的印象里,二十斤蘑菇顶多几十块钱,黄泥镇到清江市的中巴车票就要二十五块钱了。这还是单程费用,打来回最起码一百块钱。 丁小虎拿手指头指了指他,心想:没文化真可怕,老子送的是虎掌菌。六百块钱一斤,二十斤就是一万二千块钱。别说中巴车票,就是包辆出租车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放心吧小兔崽子,待会我告诉你采哪种蘑菇。你小子一定要记牢了,要不然闹出人命,虎子哥和你姐谁都救不了你。” 搂着柳金水的肩膀来到大榕树底下,小心翼翼地扒开草丛,丁小虎指着一颗挨着一颗的虎掌菌,让柳金水仔细辨认。 “黑色斑纹,形似虎爪,千万不能搞错了啊。”丁小虎再三叮嘱。 “放心吧虎子哥,采完拿给你看。”柳金水背着小竹篓,笑嘻嘻地钻进草丛。 乘着柳金水找蘑菇的机会,丁小虎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这些天他天天在大榕树底下修炼神农诀,幽幽山谷中已经形成了丁小虎独有的气场。 经过半个多月的历练打磨,他早已今非昔比。 无论是神农诀的级别还是自身心智,都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虚怀若谷,丁小虎的觉悟已经跟他的年龄不可同日而语。 神农诀修行的境界越高,越能悟出很多道理。这些天丁小虎一直在想,所谓成功的过程就是不断总结经验和运用经验的过程。 而这些经验需要花一辈子的时间用心去悟。 比如李断眉的低调务实,郑三炮的沉稳狠辣,还有田有德的见风使舵,包括吴颖的心细如发。 所有特性固然在很大程度上归属于天性使然,但是也能体现出每个人不同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一点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多领悟多总结总是好的。 朱局长想把郑三炮或者黄泥镇林业局的资本安插到高山果园,这一点绝对不能让步。 非但不能让步,丁小虎还在爷爷的坟头上发过誓,他要把老龙口打造成永远的仙境桃源。 郑三炮和田有德不就是看中老龙口的位置,想利用高速公路征地计划,实现他们谋取暴利的终极目标吗? 我丁小虎不会让他们得逞。 既然省委宣传部派人来了,而且关局长非常赞赏纯天然高山果园的开发计划,何不利用舆·论的关系,让高速公路改道,绕开老龙口呢? 对,就这么干。 只要让老龙口在全国范围内产生积极强大的影响力,高速公路绕道并非无稽之谈。 丁小虎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立马掏出手机给吴颖打电话。 “喂……” 喂字刚出口,便遭来吴颖一通没人性的大骂。 说什么吵死人啦,还让不让人睡觉?再敢打电话,姑奶奶敲破你的头。 随后电话挂断。 除了那个“喂”字,丁小虎一句话都没有说。 “真是个不讲道理的主,比虎妞姐还要凶。” 把手机揣回到裤兜里,丁小虎靠着大石头开始修炼神农诀。 功行一周天,体内的浊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睁开眼睛,发现柳金水坐在边上傻愣愣地望着他。 “盯着我干嘛?”丁小虎没好气地问。 “呃” 柳金水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虎子哥,以为你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个鬼,我在修炼上古真气,练好了可以行云布雨。” 丁小虎抓过小竹篓,满满一篓子虎掌菌。 除了虎掌菌之外,没有发现其他的植物和蘑菇。 柳金水摸着下巴微微点头:“我姐说你有爱说大话的毛病,让我不要跟你学,看来她是对的。” “啪” 甩手一个大头皮,丁小虎指着柳金水说:“你姐让你死你去死啊。我什么时候说大话了?兔崽子竟敢质疑我。” 柳金水满脸委屈:“我姐告诉我的,有本事你去找她呀。” “算了算了,以后不可以怀疑虎子哥。虎掌菌都认识了吧?回家吃完早饭你就出发,村子口三块钱的拖拉机坐到黄泥镇,然后乘中巴车到清江市。进了清江市再喊出租车,我已经跟龅牙叔说好了,你把虎掌菌交给他就行。” “那钱呢?咱给他虎掌菌,他不给钱?”柳金水双手一摊。 丁小虎掏出手机晃了两下:“龅牙叔会把钱打到账上,你负责送货,其他的事情用不着多管。” “合着我拿不到钱啊?”柳金水急了。 “兔崽子有完没完?跟着老子干还能不给你钱?”丁小虎抬手一巴掌,吓得柳金水仰面便倒。他接着说:“每个月给你两千块钱,月底发工资。凭车票报销车费,送一次货另外给你五十块钱补贴。” “才两千块钱?”柳金水大失所望。 郑强说丁小虎赚大发了,他以为跟着丁小虎立马就能发大财。 第068章 忽悠 回村的路上丁小虎发现一桩稀奇事。 村首富郑三炮,竟然站在杨万春家门口的小路上和村会计聊天。 这要是换了一般人顶多会幸灾乐祸,嘲笑郑三炮顶着那么大的绿帽子,被人家上了老婆还不知情。 但是丁小虎的想法可不仅仅局限于此。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郑三炮在旮旯村最偏僻的地方出现,绝对不会是眼睛里看到的那么简单。 “三炮叔,这么早来神农溪呼吸新鲜空气啊?” 丁小虎主动跟村首富打招呼。 郑三炮笑呵呵地转过身来,他冲着丁小虎扬了扬手说:“勤快的鸟儿有食吃,到底是年轻人啊,这么早已经从山里劳作回来了。” “哈哈哈,三炮叔真会激励人。充其量我就是只先飞的笨鸟,您才是我们年轻人的楷模。” “别往三炮叔脸上贴金了,这位棒小伙面生得很呐。” 郑三炮指了指柳金水,成功转移话题。 “哦,是我嫂子娘家弟弟。这不弄果园人手不够吗?特地把他请过来帮点小忙。” 柳金水好激动,他心想:虎子哥真是文化人,把我捧得这么高,还专门用了个“请”字,我可不能丢他的脸。 于是他面带微笑,冲着郑三炮和杨万春分别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说:“二位叔叔早上好,我叫柳金水,过来给虎子哥打下手,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郑三炮乐坏了:“这孩子真有礼貌,跟着你虎子哥好好干,以后准能赚大钱。” “嗯,听大人的话肯定没错,我一定会跟着虎子哥好好干活,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柳金水把他在学校里背的那一套口号统统喊了出来,临了觉得不够好,又仰起脸迎着金色的朝阳挥舞了好几下拳头。 “差不多行了柳金水,留点力气回家干活。”丁小虎适时提醒。 再不制止的话,这家伙极有可能上房揭瓦。 “呵呵呵,年轻人干劲不错。小虎啊,昨儿三炮叔拜托你的事情有着落了吗?”郑三炮乐呵呵地问丁小虎。 “什么事?”丁小虎摸着后脑勺想不起来。 郑三炮眯着眼睛摇了摇头:“这孩子,年纪轻轻记不住事。就是那种小丸丸,生头发的那个。” “哦哦哦……想起来了,您说的是青丝再造丸啊?”丁小虎一拍脑袋,故意做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接着说道:“三炮叔,那玩意儿真的不好弄,涉及的草药太多了,工艺也是极其复杂。除了七星草,还要紫玉芝、枸杞子,桑葚、首乌、侧柏叶,黄精、石斛、山芋肉,女贞子、旱莲草……” 竟敢觊觎我们家果园,首富的钱财不讹白不讹。 丁小虎故意夸大其词,一连说出十八种对头发生长有益的名贵中药材,炼丹过程更是被他说得天花乱坠,听得郑三炮一愣一愣的合不拢嘴。 “这么麻烦?”郑三炮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妙神色。 他的表情逃不过丁小虎的眼睛。 丁小虎现在的观察力可细致了,都是从吴颖那里得来的启发。 “当然啦,上次在梧桐坡上挖到的紫玉芝,拿到药材商会卖了六万块钱呢。” “虎妞姐带我去的药材商会,还给您的五万块钱,就是卖紫玉芝赚到的呀。” 丁小虎故意说得绘声绘色,为的是要突出青丝再造丸的来之不易和造价高昂的原因。 郑三炮倒吸一口凉气。 上次丁小虎给过他一小瓶青丝再造丸,黄泥镇林业局的朱局长吃了之后,长出的秀发又密又亮。 掉头发是朱局长家的祖传毛病,他儿子二十岁刚刚出头,脑袋上就剩下五根毛了。昨天开会的时候,朱局长央求郑三炮,让他想办法再弄一瓶青丝再造丸来。 丁小虎以为郑三炮说着玩儿,就没有放在心上。哪知道郑三炮现在再度提起,当丁小虎重申一万块钱一瓶的时候,村首富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三炮叔你要青丝再造丸干嘛?一万块钱一瓶,可不是十三颗啊。”丁小虎提醒郑三炮。 “一瓶几颗?”郑三炮笑吟吟地问。 丁小虎啄起手指头,做了个“七”的手势:“七颗,上次给您十三颗,是因为正好多了六粒。一次吃七颗才有效,少吃多吃等于没吃。” “原来是这么回事。”一丝疑虑从郑三炮的眉宇间一闪而过。 朱局长昨天夜里打电话给他,说他儿子把剩下来的六颗吃掉了没有作用。原来吃七颗才有用,郑三炮暗暗记在心里。他当即掏出手机,给丁小虎转了两万块钱。 “小虎,抓紧炼,先给三炮叔来两瓶。” “放心吧三炮叔,明天我去摩天岭,晚上回来就可以炼了。” “明天就去?”郑三炮微微吃惊。 摩天岭是大青山禁地,千百年来不知道多少人有去无回。要是丁小虎这个小兔崽子回不来,两万块钱不是泡汤了吗? “怎么了三炮叔?”丁小虎故意问他。 郑三炮叹了口气,他拍着丁小虎的肩膀子说:“小虎啊,摩天岭是大青山禁地你不知道?找药材非要上摩天岭吗?青丝再造丸炼不成不要紧,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啊。” “没事三炮叔,我有上古真气护体,毒虫野兽奈何不了我。”丁小虎胸脯拍得砰砰响,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娃,摩天岭不能上,不要命啦你?”杨万春也过来阻止。 看得出来,丑八怪的关切之情不像有假。 郑三炮又开始叹气,而且接连摇头:“万春呐,你是村干部,好好劝劝他。” 略微顿了顿,他又感慨万分地补充一句:“年轻人是要有点闯劲。俾睨天下,舍我其谁?当年你三炮叔开厂,也是顶着铺天盖地的反对声冲上去的。” 说完,他背着手摇头晃脑往村子里走去。 “三炮叔说得有道理。”丁小虎举着拳头赞成。 可把杨万春急坏了:“小虎别听他胡扯。他那是劝你不上摩天岭吗?他是忽悠你去送死。” 望着杨万春奇丑无比的脸,丁小虎忽然感觉站在他面前的鬼东西不那么丑了。正义凛然,甚至有一种颇为伟岸的男子汉风采。 可能梁倩菱看中他的,正是这一点吧。 丁小虎讷讷地笑了笑:“万春叔,孰轻孰重丁小虎分得清楚。我是有备而去,肯定不会出事情的。” “虎子哥,爬个山能有什么危险?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柳金水凑过来问道。 丁小虎甩手一个大头皮:“做好你自己份内的事,今天的大蘑菇,你一个人去送。” 第069章 桃木剑真的能辟邪吗 把详细路线跟柳金水说了一遍,包括廖大牙的联系方式也给他存到了手机里。 柳月娥还是不放心,总觉得弟弟做事情不靠谱。 清江饭店是丁小虎的唯一客户,老龙口果园和家里开销全靠它呢。妹妹每个星期的医药费就要六百块三毛五,虎掌菌可是老丁家唯一的经济命脉啊。 “放心吧嫂子,你弟弟比你聪明多了。”丁小虎宽慰嫂子的心。 柳月娥撩了撩鬓角飘飞的碎发,几缕发丝被她娴熟地夹到耳廓上面。 丁小虎一直很好奇这个动作,不论年龄大小,几乎每个女人都会这种操作。 “就怕聪明过了头,卖了钱再去赌博。” 柳月娥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从小在那种家庭里长大,要想改变根深蒂固的生活方式,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 他爹柳福旺就是个十足的赌鬼,柳月娥出生的那个夜晚,他仍然坚守在麻将桌上。 “你要对柳金水有信心。”打量着瘦皮猴逐渐远去的背影,丁小虎转过身来拍着嫂子的肩膀说:“放心吧,他暂时接触不到货款。我跟龅牙叔说了,卖虎掌菌的钱直接转到你的银行卡上。” 说起银行卡,柳月娥赶忙点开手机,她递给丁小虎说:“刚才莫名其妙进来了两万块钱,到底怎么回事呀?” “呵呵呵,嫂子放心,那是郑三炮订购青丝再造丸的钱。没事谁会给咱们乱转账呀?以后货款到账的消息肯定会越来越多,金额也会越来越大,嫂子你要尽快习惯。” “都是你的钱,不能全放嫂子这里。” “嫂子你神经病啊?爷爷关照过的,我们家男人不能管钱,你连爷爷的话都不听了吗?” 丁小虎抓住柳月娥的肩膀,鼻子几乎贴到了嫂子的脸上。 “臭小虎,松手啦。”柳月娥扭了扭身子,低着头粉面绯红。 “咳咳咳。”该死的咳嗽声又出现了。 田有德故意敲了敲门板,把朝着他跑过去的小奶狗一脚挑飞出去。 小奶狗嗷呜嗷呜吼了几嗓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又被田有德勾住肚子甩到更远的地方。 “有德叔,没事老针对我们家狗干嘛?” 丁小虎很恼火。 堂堂一村之长,连只吃奶的小狗都不放过。 “咳咳,小虎啊,有德叔找你问点事。”田有德搓了搓手,拉了张长条凳,坐到院子当中。 柳月娥红着脸跑进堂屋,给田有德端了杯茶来。 田有德弓着身子去接茶杯,粗糙的大手有意无意在柳月娥的手背上蹭了一下。 “什么事有德叔?这会儿我忙着呢。”丁小虎间接地亮出送客令。 田有德毫不介意,他掀开杯盖,闭着眼睛闻了闻说:“月娥泡的茶就是香,跟三月里的蔷薇花儿似的。” 丁小虎差点没吐出来,嫂子泡的茶当然香了,用不着你个假仁假义的老色·鬼表扬。 “有德叔过奖了,您和小虎慢慢聊,我给妹妹擦身去。”柳月娥羞羞地掀开布帘子,跑进丁小凤的房间。 “说吧有德叔,今天我真的很忙。”丁小虎再次暗示。 田有德盖上茶杯,扫了丁小虎一眼问道:“小虎啊,听三炮说你要上摩天岭,这事可是真的?” 好快的动作。 回家吃了顿早饭,刚刚把柳金水送走,郑三炮已经把消息传到田有德的耳朵里了。 学着田有德的模样,丁小虎搓了搓手说:“当然是真的了。我现在恨不得把一天劈开来当成两天用,哪有时间编瞎话呀?” 田有德老脸一板:“小崽子,你可想清楚喽?” 不待丁小虎回答,田有德手指头戳着天,布满皱纹的老脸绷得更紧了。 他说:“摩天岭啥地方?那地方不许去!” 嗓门陡然加大,把丁小虎吓了一跳。 卧槽你个老东西,跑我们家摆谱来了?板着脸把自己弄得跟长辈似的,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装模作样你得找对地方。 丁小虎在心里面把田有德骂了个狗血喷头,脸上可是一丝一毫都没有表现出来。 都是跟郑三炮和田有德现学现卖。 这年头城府浅了吃不上饭。 “有德叔,您还不知道我丁小虎?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我能去干?” 丁小虎笑嘻嘻地坐到田有德边上,撸着他的后背接着说:“妹妹在屋里躺着,里里外外全靠嫂子一个人。就是死,我也不可能丢下她们俩不管的呀。” “还知道家里头少不得你?既然知道,就不许上摩天岭。” 被丁小虎一恭维,田有德更加来劲了。 老家伙手舞足蹈,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好像他真成了丁小虎的家长。 丁小虎眼珠子一转,何不俩个顺水推舟,协助老村长过足戏瘾? 他嘿嘿嘿地陪着笑,冲着田有德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有德叔,您别劝我了。妹妹的病必须百年血参才能治得好,这不是乘着老王和大壮哥都在果园里吗?我得抓紧时间把妹妹的病赶紧治好。” “治好你个大头鬼!合着小凤的命是命,你丁小虎的命就不是命了?” “有德叔不许你这么干?” “我要是由着你瞎胡闹,对得起死去的茂才叔吗?” “你爷爷临终托孤,拉着有德叔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田有德一定要替他照顾好你和月娥。” 奶奶的,越说越没谱了。 丁小虎恨不得抽他几个大耳刮子。 老东西,爷爷临终前什么时候嘱咐你了? 再敢盯着嫂子占便宜,小爷抠掉你的狗眼。 憋住怒火,丁小虎让田有德把话说完。 就在田有德停下来喘气的工夫,丁小虎特地把眼睛揉红了说:“别说了有德叔!我知道您心里面装着我们家。可是妹妹的病必须治好。不光治好,我还要让妹妹重新上学参加高考!” 两人越说越激动,嗓门大得不得了。柳月娥跑出来劝,丁小虎和田有德这才打住。 田有德狠狠瞪了丁小虎一眼,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他在门板上拍了一巴掌重新折回来。 默不作声地从兜里掏出把十厘米长短的桃木剑塞到丁小虎手里说:“带着,桃木剑可以辟邪。” “叔……”柳月娥眼眶一红,泪珠子啪嗒啪嗒滑了出来。 田有德大手一摆:“枯叶观请回来的,当家老道念过咒,能辟邪。” “嘤嘤嘤,小虎你就听有德叔劝吧。”柳月娥低着头抹眼睛。 “哼哼。”打量着田有德的背影,丁小虎笑了:“嫂子,你们女人的眼泪不值钱是吧?刚才你给田有德递茶杯的时候,他对你做什么了?” “什么什么?那是无意间碰到。臭小虎跟你没说头,就知道冤枉好人。” 柳月娥扭着小蛮腰,气得钻进里屋。 “女人呐女人,离开我们男人怎么保护自己?” 盯着尚在飘动的布帘子,丁小虎感慨万分。 第070章 桃木人 离开丁小虎家,田有德去看外孙孙。 这家伙最近天天往郑三炮家里面跑,名义上是去陪小外孙们玩,实际上在跟郑三炮商量对付丁小虎的事情。 他女儿田玉凤是个贤惠人,烧得一手好菜。田有德索性不在自己家烧饭了,喝完酒顺便带点饭菜回去。 “三炮啊,丁家小虎铁了心要上摩天岭。” 这才十点多钟,两个老东西又把小酒盅端起来了。 郑三炮往堂屋方向瞄了一眼,防止隔墙有耳。 丢了包华子烟给田有德,郑三炮拿了只卤鸡爪放到嘴里啃。 “怎么?你不是巴着他有去无回的吗?” “谁说的?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好歹一个村子里的乡里乡亲,哪能真让他丢了小命?” 田有德点了根香烟,抽了几口接着说道:“可惜他不听啊。我这个当村长义务尽到,人家不买账我也没有办法。” “呵呵。”郑三炮咧嘴一笑:“不管怎么样,丁小虎总是晚辈。咱这些当长辈的真能不管他死活?” 田有德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挑:“怎么?三炮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早上我给他转了两万块钱。明天就要上摩天岭了,好歹让孩子高兴高兴。” 郑三炮一边啃着卤鸡爪,一边把他问丁小虎订购青丝再造丸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说能不能拿得到青丝再造丸就看丁小虎的造化吧。 都是旮旯村乡里乡亲的,如果真的拿不到,两万块钱他也不打算要回来了。 田有德先是一惊,随后哼哼哼冷笑几声:“郑三炮啊郑三炮,没想到你的心肠这么狠毒。有了老龙口高山果园,那两万块钱就是个屁。” 郑三炮老脸一板:“哎,话要是这么说就没有意思了。合着你咋不拿两万块钱丢出去呢?田有德你个老狐狸,刚才去丁小虎家做什么小动作了?” 田有德站起身子,勾头勾脑往外面探了探说:“呵呵呵,谁敢跟你郑大老板比阔气?我就送了样小东西给丁小虎防防身,让他避避邪保个周全。”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土黄色的符箓,上面歪七扭八不知道写的什么东西。 郑三炮瞥了田有德一眼:“又跟牛鼻子老道鬼画符去了?难不成你不想丁小虎有去无回?” 田有德摇了摇脑袋,他小心翼翼地折好黄符纸,揣回到怀里叹了口气说:“乡里乡亲的,长点记性也就行了,好歹留条小命回来再说。” “呵呵呵,还是村长觉悟高。来,郑三炮敬你一杯。” 两只小酒盅轻轻一碰,滋溜一口喝到肚子里。 田有德看了看天:“时辰不早了,给老王弄午饭去。” 离开郑三炮家,田有德回家了一趟。 探头探脑看看四周没人,这小子栓上院门,蹑手蹑脚走到房间里,从床底下抱出只灰褐色的土陶罐子。 陶罐子里放着一个桃木人,桃木人的心口扎着把十公分长的桃木剑,头顶心上还有三根大号缝衣针。 “对不住了丁小虎,谁让柳月娥不肯离开你们家呢?” “这事别怨你有德叔。” “打了大半辈子光棍,二十多年没尝过女人的滋味。” “啧啧啧,圆鼓鼓的,一睁眼脑子就不听使唤了。” “这要是两只手一起摸上去啊,三四天都是香喷喷的……” “月娥啊,莫怪有德叔心肠狠,有德叔实在熬不下去啊。” 田有德靠在床沿儿上自言自语,他把桃木人摆到窗台上,点上三柱清香插到香炉里。 跪下来磕了九个响头,从怀里掏出符箓纸贴在桃木人的额头上。 就听他嘴巴里念念有词:“阿芭鼓了吗,啊嘛痴了吗,阿巴偶吧拉哒……” 从头到尾念了九遍,田有德重新磕了九个响头,再把桃木人请回来,放回到土陶罐子里。 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毛汗,举着袖子擦了擦,田有德松了口气说:“小虎你安心上路吧,有德叔一定会替你照顾好嫂子和你妹妹的。” 收拾完作法现场,田有德锁好房门,背着手往小卖部走。 距离小卖部二三十步远的草丛里,楞头叼着棒棒糖嘻嘻嘻地笑。 他天没亮就起来了,在路口挖了条两脚多宽的土槽子,槽子上铺好小树枝儿和青草叶子,最上面撒了两层跟路面一样颜色的浮土。 只要不注意看,绝对分不出异样。 打这条路上经过的,只有田有德和铁柱两户人家。 铁柱家的女人前几天掐楞头的脸,还摸小家伙的裤裆。楞头气得不得了,今天是特地报仇来的。 吃完早饭他就守在这里了,铁柱家的女人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不应该啊,大翘巴不会不来了吧?” 大翘巴是丁小虎给铁柱家的女人取的外号,因为她的后臀实在太引人注目。 楞头揪了根青草杆子挠耳朵眼儿,再不来的话,小家伙快要睡着了。 “春花弄人自消遣,深闺喜得片时闲。香尘芳径过庭院,呖呖鹦鹉巧笑言……” 田有德憋住嗓子哼着西皮散板,一步三摇头走了过来。 “糟糕,怎么是他?大翘巴呢?” 楞头往草丛里一缩,借助茅草的高度,撒腿就往小树林里跑。 跑进小树林,跳到石墩子上开始拉屎。 刚刚解开裤腰带,就听到田有德“啊呀”一声惨叫,像只老乌龟似的趴在地上。 “哪个兔崽子挖的坑?银根家的,把楞头给我拖出来。”田有德捶着黄土地歇斯底里地喊道。 根婶撩着围裙跑了出来,根叔一瘸一拐跟在后面。 “咋了村长?”根婶风急火燎跑过来,扶着田有德焦急地问。 “肯定是楞头干的,把他喊过来。”田有德抱着脚踝大怒。 根叔赶到近前,盯着小土槽子看了一眼:“有德,咋这么不小心咧?小屁孩挖条沟都能绊倒你。” “说什么呢你?还不把村长扶进去?”根婶掐住根叔的胳膊恶狠狠地骂。 根叔龇牙咧嘴,捂着肩膀一跳一跳地往后面缩:“狠心娘们,你想掐死老子改嫁是吧?老子痔疮没好利索,我哪扶得动他?” 根婶气得不轻,照着根叔的脚背狠狠碾了一脚,撸袖子就要去架田有德。 丁小虎一溜烟似的跑过来,拽住田有德的胳膊往肩膀上一搭:“根婶,这么重的力气活你们女人家干不了。我来扶有德叔,哎呀呀,有德叔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脚踝骨断了没?” “还行,扶我到棚子里坐一会儿就行。”田有德咬着牙,他忍住疼痛,一踮一踮跟着丁小虎往小卖部的棚子里走。 “楞头!楞头喎!”根婶扯着尖嗓门狂喊。 山里女人嗓门大,她就站在田有德边上,震得田有德的耳膜都要刺穿了。 “根婶别喊了,楞头在林子里拉屎。” 丁小虎拿了把扇子,给田有德扇着小风。 第071章 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 明天要上摩天岭,丁小虎今天的事情特别多。 处理完田有德和楞头的矛盾,跟着村里的女人们去老龙口送饭。 梁倩菱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她拉住丁小虎问:“真要去摩天岭?” 丁小虎习惯性地大手一挥:“当然,妹妹的病不能拖了。九月份之前把妹妹治好,不会耽误明年高考。” “婶子知道劝不动你,可是虎娃你一定要当心呀。大青山禁地可不是闹着玩的,国外考古队都拿它没有办法。” 漂亮的女人无论做出什么表情,都会让人感觉到无与伦比的舒适与向往。 望着梁倩菱慈母般关切的样子,丁小虎心里面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说实话,对于明天的行动,丁小虎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即便神农诀已经修炼到三重天境界,依然有很多事情令他无法取舍。 千百年来,关于摩天岭的传说; 八十年前,国外考古队有去无回; 五十年前,林永泰和傅青衫险些丧命。 在没有登上摩天岭之前,一切都是变数。 傅青衫是在摩天岭的山脚下发现林永泰的,说明林永泰只是逗留在摩天岭的边缘。林永泰也跟丁小虎说过,那里终年迷雾,他戴着防毒面具都没有能力越过第一道高坡。 从豁子拐进去稍微好些,其他地方根本无法靠近。 瘴气太浓,毒虫太多,漫山遍野的植物更是凶险万分。 但是他必须去。 而且不能拖泥带水。 光是妹妹的病倒也罢了,关键是李断眉已经拖不起了。 当着李家父女的面,丁小虎不便明说。李断眉常年住在深山野林,五脏肺腑早已被有毒的湿气侵蚀殆尽。亏得他体质特殊,要是换做旁人撑不到现在。 如果七天之内不能替他彻底祛除湿气打通经脉,李伯伯必死无疑。 另外丁小虎还有个想法,他想给独臂老王和黑松林林场里的工人们来个全面体检。 吃水不忘挖井人,爷爷打小教育他,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李伯伯对自己这么好,就算九死一生,也要把他老人家的病体治好。 “倩菱婶放心吧,我都打听过了。摩天岭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怖,五十年前有人进去过,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 “真的假的?小虎你别骗我。”情急之下,梁倩菱抓住丁小虎的手,女人味十足的身子探了过来,冰凉丝滑的大·波浪发卷儿倾洒在丁小虎的手背上。 小心脏猛然一颤。 旮旯村第一美媳妇儿在他心目中是个异常特殊的存在。 丁小虎喜欢看她洗澡时的样子,更在无数次的夜里梦到过她。 情人?母亲? 那种朦胧混淆的感觉,丁小虎无法定义。 “倩菱婶,小虎真的没有骗你。是中药材商会的林爷爷和傅爷爷,前几天我还去看过他们呢。” 欺骗她会让说谎的人心疼,就像舍不得欺骗嫂子那样。 但是他的脑子里一直有个疑问,观世音菩萨般的梁倩菱,为什么会和丑鬼杨万春搅和到一起? 大人的情感世界捉摸不透,望着梁倩菱鬓角发丝上的汗珠子,丁小虎笑了笑接着说:“这阵子辛苦倩菱婶了,等我从摩天岭回来,给婶子炼点好东西。” 梁倩菱粉面微红,一指头戳在丁小虎的额头上说:“小东西,尽鼓捣那种要人命的小玩意儿。” 她说话的时候往老龙口上飞快地扫了一眼。 按理说这时候,牛大壮会带着工人们出现在老龙口的大石头上。 丁小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壮嫂子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声音特别大,弄得村子里沸沸扬扬的,连壮奶奶都搬回娘家住了。 “倩菱婶想到哪里去啦?我说的药丸是对你们女人特别有用的那种东西。” 早就打算好了,这次去摩天岭上多采些珍稀药材,给梁倩菱和嫂子炼几瓶冰肌玉骨丸,激发她们体内的潜在机能,让她们青春常驻,容颜不老。 顺便把虎妞姐和嫂子的隐疾根除掉。 还有卖手机的娃娃脸小姐姐,答应过的事情统统都要兑现。 听明白之后,梁倩菱激动得热泪盈眶。 她这种年龄的女人最要保养,每个星期接郑妙可回来的时候,她会去市里美容院美体美容,无非是想挽留住即将逝去的靓丽容颜而已。 “为什么叫冰肌玉骨丸?”梁倩菱的手臂有意无意地搭在丁小虎的肩膀上。 漂亮女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果有个长得跟杨万春似的女人勾住丁小虎的脖子,再用这种近乎亲昵的姿态靠在大石头上,周围的气场立马会往不协调的方向发展。 丁小虎微微扭了扭脖子,他把视线转向老龙口说:“简而言之,这种药丸不但具备美肤功能,还可以重新塑骨修身。” “这么厉害……” 梁倩菱捂住嘴巴发出轻微的惊呼声,弹力十足的大·波浪发卷儿,随着她胸脯的震颤轻轻跳动。 “还能收骨头呀?那不得把婶子疼死?” 她的表情越来越夸张,手臂的幅度也随之变大。 成熟迷人的气息压迫得丁小虎透不过气来,他轻轻地顶了顶梁倩菱冰玉般的胳膊说:“一点儿都不疼,是消耗多余脂肪,让身材达到更完美的配比。” “哟,我们家小虎还能减肥塑身呀?”铁柱家的女人刚好赶上来。 今天她来得特别晚。 可能是赶得急的缘故,鬓角上的发丝湿·漉漉的,脖子上多了几条红印子。 “柱嫂子被荆材拉到了,我来帮你看看有没有刺。”丁小虎借机从梁倩菱的臂弯弯里滑溜出来。 铁柱家女人的脸陡然红了,她噼噼啪啪摆手,止住丁小虎说:“不碍事,可能是叶子刮到的。” 梁倩菱柳眉微蹙,油润润的嘴唇儿轻轻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丁小虎感慨万分:“谢谢倩菱婶,谢谢柱嫂子,谢谢所有帮着我开发高山果园的乡亲们。我丁小虎不会忘记大家,你们的恩情一定会有回报。” “咯咯咯,小虎娃又犯傻了。乡里乡亲的,搭把手还要你记一辈子呀?”梁倩菱笑得花枝乱颤。 铁柱家的女人跟着附和:“倩菱婶说得对,同喝一江水,不作兴说两家话。” “哟吼,旮旯村的女人们觉悟这么高,那我以后有事情直接招呼。” 牛大壮一瘸一拐跑上山来,小褂子搭在肩膀上,光着膀子浑身是汗。 丁小虎微微侧耳,听了一下接口说道:“老龙口果园这么大的项目,以后少不了麻烦大家伙的。等我从摩天岭回来,还有更好的事情要和婶子嫂子们商量。” “啥事?”牛大壮气喘吁吁跑上来。 “大壮哥真是个急性子,先把你手头上的事情做好了再说。”冷不丁一翻腕子,丁小虎抠住牛大壮的脉门轻轻一把。 铁柱家女人的脸立马红了,梁倩菱笑吟吟地推了她一把说:“就你来得晚,独臂老王的肚子快要饿瘪啦。” 两个女人拎着食盒往上走。 牛大壮胳膊一甩:“干嘛小虎?成天神神叨叨的,我的腿啥时候开始治?” “呵呵呵,大壮哥,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呐?”丁小虎笑眯眯地望着牛大壮。 牛大壮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再有一天,明天就能把树种完。怎么?以为大壮哥误了你的事?” “拉倒吧大壮哥,早就跟你说过了,老龙口果园不光是我的事,也是你今后最主要的事业。”丁小虎推了牛大壮一把。 “行,你当董事长,我是首席ceo。”牛大壮心满意足。 乘着他得意的时候,丁小虎照着牛大壮的屁股狠狠一脚。 牛大壮不明所以,捂着屁股瞪着丁小虎吼道:“兔崽子,欺负残疾人算什么好汉?” 丁小虎紧走两步,拉着牛大壮的小胳膊说:“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劝你不要做出太多对不起壮嫂子的事情。” “你说啥?”牛大壮大惊失色。 丁小虎一个箭步跳上石崖,追着梁倩菱赶了过去。 没有时间跟牛大壮啰嗦,今天的事情很多,他要尽快准备东西,明天上摩天岭寻找野山血参。 第072章 渡过大清江 林永泰说得一点不假,豁子拐的水流虽然略为湍急,却是毒瘴最轻微的部位。 丁小虎一大早就过来了,准备了两捆麻绳和好多红布条,外带一只大竹背篓。 竹篓里装着两只烧鸡和一小袋清炒长豇豆,是嫂子半夜里起来给他做的。 本打算直接从梧桐坡南面的断崖子底下横渡大清江,哪知道竹筏刚刚靠岸,就感觉头晕目眩。神农真气运行了两个小周天,依然难以抵挡。 只能老老实实逆流而上,把竹筏划到豁子拐,历经千辛万苦总算登临对岸。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当前。幸好没有逞强。” 将竹筏拖上滩头,搬了十几块大石头压牢,以防被江水冲走。 丁小虎收拾行装,打量周边环境。 这地方跟梧桐坡区别不大,漫山遍野绿树青草,除了朦朦胧胧的雾气,也是一片花香鸟语。 只不过摩天岭的鸟鸣声与梧桐坡略有不同,听起来比较尖锐,而且尾音拖得很长。 这倒是件怪事。 仅仅一江之隔,怎么连鸟儿的叫声都不一样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鸟,难道因为品种不同? 好奇心驱使丁小虎穿过灌木丛往林子深处走去。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树丛里,大清江对面的断崖后面闪出一只长毛狗头。 郑家老三缩着脖子从青草丛里爬了出来。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只淡绿色的网球,在手里掂了掂说:“二子,能不能成功就看你了。钱卫豪把你夸到了天上,要是完不成渡江任务,我就把你卖到火锅店里吃肉。” 把网球赛回到裤兜里,郑强抱出一捆橘红色的救生绳。小心翼翼地绑到狗背上,喂了把专用狗粮以资鼓励。 这是他昨天特地问钱卫豪借来的金毛寻回犬。 据说这种狗的智商在狗界排名第四,除了有很强的执行性,游泳和水中捕猎也是它们与生俱来的本领。 “兄弟,看见丁小虎划过去的竹筏没有?游过去把竹筏推下来,然后趴到竹筏上,我把你拉过来。” 狠狠地撸了撸狗头,郑强捧着金毛犬的脑袋再三叮嘱。 随后他掏出网球,全力扔向对岸。 面对清澈见底的江水,金毛犬二子早已安耐不住,不等郑强松手,直接跳起来猛冲。 “噗通” 郑家老三戳不及防,被金毛犬拖到水里。 “奈奈的胸,你是诚心想淹死小爷。” 郑强摔了个狗吃屎,他从水里爬起来,一边撸脸一边骂道。 绳子还在背上呢,金毛犬拖着他直接往对岸游。 “算了算了,你只大笨狗,要不是老子拿过游泳冠军,今天非被你弄死不可。” 反正衣服已经湿了,郑强索性贴着金毛犬二子,一人一狗往对岸游去。 这里属于大清江上游的末端,江面虽然不是很宽,但是水流稍微有点儿急。 避开凸出水面的几块大礁石,好不容易游到对面,郑强仰面朝天倒在乱石滩上呼呼喘气。 他一边喘气一边暗暗想道:“什么大青山禁地啊?我不是照样过来了吗?” 脑子里的念头还没有结束,猛然听到二子狂吠,紧接着脚踝上钻心疼痛,金毛犬咬住他的脚死命往江水里拖。 “喂,死狗发神经……” 话没说完,感觉脑袋里嗡嗡嗡的,紧接着呼吸困难。嘴巴咧到耳朵根子上,反而透不过气来。 “汪汪汪!” 金毛犬二子发了疯似的狂吼不已。 郑强迷迷糊糊,脑子里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门前的山影子晃晃悠悠,清江水翻来覆去铺天盖地。 “汪” 这是残留在他耳朵里的最后声响。 遥不可及,恍若隔世。 “我,是不是要死了?” 迷迷糊糊说了一句,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家老三昏昏沉沉,感觉头顶心上奇热无比,脸上被什么人狠狠抽了几巴掌。 丁小虎幸灾乐祸的声音钻进他的耳道。 “兔崽子,想死别跟在老子后面呀。找棵歪脖子树吊死,或者抹脖子不就得了。” “丁…小虎,你…也死啦?” “啪” 脸颊上火辣辣的,眼门前金星乱舞。 就听丁小虎骂道:“死你个大头鬼,老子好心救你,竟然咒老子死?” “啊?” 郑强一甩脑袋坐了起来,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怒气腾腾的脸。 “我真的还活着?”往自己脸上使劲抽了两巴掌,郑强总算回过神来。 丁小虎揪住他的衣领子骂道:“兔崽子,跟着老子干嘛?要不是那条狗,你小子铁定玩完。” “哦,原来是狗救了我。” “去尼玛的,救了你的命还敢骂我?”丁小虎怒不可遏,把他摁到乱石堆里狠狠捶了一通。 郑强护住脑袋解释:“小虎哥别生气,我没骂你,是你说那条狗救了我的。” “这条狗哪儿来的?旮旯村没见过这样的狗。”丁小虎把粗·重的麻绳解下来放到地上。 “问…问我同学借的。小虎哥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好了。”郑强的目光闪烁不定,说话的时候好像在动什么歪脑筋。 丁小虎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把绳子从狗背上解下来,用力拽了拽说:“到底是有钱人呐,这绳子又细又轻还这么长。” 郑强的小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小虎哥,你喜欢的话给你好了。” “吼吼,太阳打西边出来啦?老子要什么给什么,问你要钱给是不给?” “就剩三百五十块钱,你要的话拿走。” 郑强从兜里挖出一把湿漉漉的钞票,塞到丁小虎手里说。 丁小虎彻底懵圈,郑家老三脑子出问题了,要他狗命会不会给? 玩笑归玩笑,丁小虎没时间跟他啰嗦,把湿钱丢给他说:“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前面的小树林看到了吧?那里是毒瘴分界线,你小子要是不想活,就跟着来好了。” 在大清江边上就晕倒了,郑强哪里还敢逞强? 他从兜里掏出一支强光防水手电筒递给丁小虎说:“小虎哥你也当心点,林子太密,带着电筒能照亮。” “不错啊小子,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 丁小虎把电筒往裤兜里一揣,指着郑强警告了几句,让他和金毛犬到竹筏上等候,等他回来一起过江。 有了专业的救生绳和强光手电筒就是不一样,穿行在茂密的森林里方便多了。丁小虎拨开灌木丛往大山里走,为了防止毒瘴侵袭,每过一段路他就坐下来修炼神农诀。 并且在停留过的地方绑上红布条·子。 越往里去,雾气越是浓烈,到最后简直伸手不见五指,放眼处尽是水汽。 水汽在眼睫毛上凝结成珠,冰凉凉带着一丝淡淡的清甜。 “呼” 一股略微浓烈的青色雾气打着旋儿扑面而来,夹带着奇异的香味。 “不好,雾气有毒。” 感到一阵晕眩,丁小虎立马凝神止步,运足神农真气大吼一声:“呔!神农巡山,万兽规避!” 第073章 敢跟小爷抢鸡腿? “呱啊” 凄厉的蛙叫撕破空谷幽静。 一只绿色的树蛙从丁小虎头顶上的树枝间弹射出去。 那家伙嗓门奇大,有如小儿夜啼。绿色的身体又扁又平,脚趾之间长着黑色的蹼。 轻轻一跃,竟然像滑翔机似的飞到了十米之外的另一棵大树上。 紧接着呱呱声此起彼伏,密不透风的枝叶间蹦飞好多树蛙,都是绿背白肚皮,身体扁平,脚趾之间长着黑色的脚蹼。 数量足有千百只之多,弹射起来遮天蔽日,嘴里喷着青色雾气。就像半空中掠过一大片绿色的云朵,又像迷失在森林雾气里的诡异精灵。 树蛙惊飞之后,青色雾气迅速弥散,空气中的香甜味逐渐消失。 鼻子里恢复了以往的清香,微微的晕眩感也不见了。 “我勒个去,原来就是这些小玩意儿吐出来的毒气。” 丁小虎拍了拍脑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淡淡的清甜直透肺腑,四肢百骸舒畅无比。 “嘿嘿嘿,神农附体就是牛,所谓的毒瘴不过如此嘛。” 站在梧桐坡上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摩天岭的轮廓,身在摩天岭里面,反而什么都看不见了。 丁小虎折了根杯口粗的树棍儿拿在手里探路。 穿过茂密的小树林,渐渐听到水流的声音。 不错,溯流而上,就可以越走越高。 沿着小溪流走了个把小时,山势陡然升高。 在一处突兀的山石底下,丁小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蹲下去定睛一看,可把他吓坏了。 围着山石,并排躺着四具奇形怪状的骷髅。 骷髅身上的衣服早就看不清颜色,有的手里拿着刀,还有一个骷髅的手里握着把小手枪。 小手枪上长满了青苔,骷髅的食指扣在扳机上。用树棍儿轻轻地拨了一下,小手枪里突然射出一颗子弹,把不远处的小树枝打断一根。 麻蛋,幸亏留着心眼,要不然死在死人手里。 没有持枪证不能持枪,丁小虎捡了几块石头压在小手枪上面。 往前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 不行,这几个人极有可能是八十年前进山考古的国际科学家。既然被我碰到了,好歹让他们入土为安。 说干就干,丁小虎掏出小柴刀。砍了好多枯树枝下来,弄成一段一段的,小心翼翼地铺在四具骷髅身上。然后在小树枝上盖上叶子,覆好土堆砌成坟墓的样子。 最后劈了个木牌牌插在坟头上,木牌牌上用柴刀刻了几个字:向传说中的考古学家致以最崇高的敬礼。底下落款是:老龙口山主丁小虎。 “不错,这个称号挺霸气的。” 打量着坟墓,丁小虎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然而这种满足感仅仅维持了半秒钟不到,他扶住木牌牌叹了口气说道:“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各位老前辈们各自安息吧。” 重新踏上征程,一路上并没有发现野人参的影子。 丁小虎不由得犯起了嘀咕:“爷爷说大青山里药材遍地,这里可是摩天岭嗳,怎么连梧桐坡都比不上呢?” 雾蒙蒙,能见度很低。 就算运足神农真气,看出去的距离也不过十来米远。 “咕噜噜” 肚子饿了,丁小虎找了块略微平整的石头坐下来,从背篓里取出食盒。 “啧啧啧,嫂子做的烧鸡好香呀。” 扯开一条鸡腿,丁小虎靠在石壁上闭着眼睛慢慢地闻。 山风微动,“嗖”的一下,手里陡然一空,小鸡腿凭空消失。 “谁?谁抢老子小鸡腿?” 丁小虎一骨碌爬起来,仰着头冲着迷雾中的树枝大吼。 他能感觉到小鸡腿消失的方向,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出来,小鸡腿怎么会垂直往上不见了的。 “识相的,赶紧把小鸡腿给我还回来,要不然别怪小爷不客气了。” 运足神农真气,一树棍把边上孤零零的小野树劈成两截。 大山里什么反应都没有。 死一般的沉寂。 这是要逼小爷使绝招啊。 丁小虎站好马步,双手握拳收在腹部,运足神农真气爆喝一声:“呔!山神附体,鬼魅现形!” “噗” 一根鸡骨头掉在丁小虎的脑门子上。 不对,不全是鸡骨头,鸡腿上的肉一点儿都没少。 嗨,遭天谴的狗东西,偷走了不吃你想干嘛? 气得他破口大骂,一直骂到口干舌燥,屁都没有看到一个。 “奈奈的,白白浪费一根鸡腿。” 丁小虎垂头丧气坐回原地,两只手抓紧烧鸡慢慢地啃。 之所以啃得极其缓慢,他是暗中留了个心眼子。 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可不是一般的小青年,他从李断眉身上学到了低调,在与郑三炮斗智斗勇的过程中领悟到沉稳狠辣,还有吴颖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田有德见风使舵的本领。 这些都是了不起的大本事,练好了终生收益。 慢慢地吃,咀嚼的声音就小,声音小了便于观察。 果然不出他之所料,头顶树枝上传出一声轻微的异响。 不是风吹枝叶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动了一下。 “好困,吃饱喝足睡一觉,最舒服不过了。” 丁小虎把吃剩下的半只烧鸡抱着胸前,靠着大石头打起盹来。 自打修炼神农诀之后,他的听力异于常人,眯缝着眼睛侧耳静听。 头顶上的枝叶果然又轻轻地动了一下,随后一根乳白色的丝线慢慢地降了下来。 迷雾重,看不出丝线的材质。不过控制丝线的家伙手法特别老到,距离烧鸡还有十厘米的时候,丝线微微一抖,竟然自动打了个活结勾住烧鸡脑袋。 “哈哈哈,看你往哪里逃?” 陡然出手,丁小虎抓住丝线仰面大笑。 “咻” 丝线急速撤退。 “想逃?” 丁小虎迅速卷了两圈,拽住丝线往下猛扯。 就听到“噗通”一声,从树杈上掉下来一只黑不溜秋的小猩猩。 四五岁孩儿般大小,脑门子上竖着一撮淡金色的绒毛。 “呲呲……” 小猩猩龇牙咧嘴,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丁小虎。 “吼吼,你个猴崽子敢抢老子的鸡腿?” 丁小虎哈哈大笑,跳过去一把揪住小猩猩的胳膊,照着它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他的本意是想闹着玩儿,没料想那只小猩猩的脾气特别大,把丝线往丁小虎脸上一丢,抓起一块石头恶狠狠砸了过来。 我勒个去,动真格的了? 丁小虎往边上一闪,小猩猩滋溜一声蹿上了树,三下两下跑没影了。 “开不起玩笑的家伙,没劲。” 丁小虎把烧鸡放回食盒,托着丝线看了好久,愣是分辨不出什么材质。 丝线的质地非常坚韧,看样子是个宝贝。 卷成一团,丁小虎放到裤兜里。 背起竹篓刚想继续前行,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砰砰砰”的声响。 那声音由远而近,周围的树枝伴随着声音的频率一起颤动。 第074章 小小年纪报复心挺强的啊 沉重的声音越来越近, 空气犹如藏在海绵里的水分,正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被人慢慢地挤出去。 丁小虎感觉头皮发麻,肺泡犹如焦炭,难以呼吸。 薄雾四散开裂,一头巨无霸大猩猩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家伙长得比杨万春还要丑陋凶恶,脑门子上生了只宝塔般的大冠垫,浑身黑毛又长又亮,嘴角边呲出两根犬齿,时不时泛起渗人的寒光。 最诡异的是吊在它脖子上的小猩猩,指着丁小虎捂脸拍胸脯,不知道它想表达什么。 大猩猩步步逼近,在距离丁小虎五六米远的地方直立起来。 随后昂起笆斗般的黑脑袋,一只手抱着小猩猩,另一只手照着它自己的胸膛狠狠拍打。 它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白兮兮的唾沫星子时不时喷溅出来。 “神农附体,万兽不侵!” 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指着大猩猩爆喝一声。 小猩猩吓得转过头去,趴在大猩猩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大猩猩的身形微微一顿,丁小虎以为它被神农诀镇住了,没料想大猩猩的停顿仅仅维持了不到半秒钟,它突然拍打着胸脯冲了过来。 丁小虎顿时懵了,神农附体不管用了吗? 梧桐坡上的大秃鹫和大青蛇都能镇住,到了摩天岭不管用了? 不可能,肯定不是不管用。 刚才在山脚下吓走那么多能吐毒瘴的绿树蛙。 神农巡山,万兽规避,难道这只大猩猩不属于万兽之列? “呔!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气了!” 重新吼了一声,丝毫不见效果。 眼见着大猩猩已经冲到了近前,丁小虎抡起大木棍,照着它的脑袋砸了过去。 “嘭” “咔嚓” 大木棍断成两截,大猩猩前进的趋势丝毫未减。 好汉不吃眼前亏。 孙子兵法,围魏救赵。 丁小虎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断裂的木棍扔向挂在大猩猩脖子上的小猩猩。 乘着大猩猩挥手拍打木棍的空隙,丁小虎撒腿就跑。 “呜啊哇” 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枝叶乱飞,百草断折。 大大小小的碎石泥块,沿着斜坡噼里啪啦直往下落。 大猩猩的行动太迅猛了。 为了逃命,丁小虎绕着树跑。 他以为树木可以阻挠大猩猩的行动,没曾想大猩猩根本不管,横冲直撞,遇到小树根本不避。 碗口粗的小树被它撞得四分五裂,好几次差点抓到丁小虎背上的竹篓。 怎么办?盲目乱逃肯定不是办法。 丁小虎把心一横:顾不得那么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前面瀑布边上有棵歪脖子树,蹭蹭蹭往树干上连踩三五脚,丁小虎来了个腾空转体鹞子翻身。 大猩猩傻不拉几往前冲,追踪的目标陡然消失。就在它一愣神的工夫,丁小虎抓住小猩猩的胳膊,两只脚在大猩猩的后背上猛地一蹬。 大猩猩收不住前冲的惯性,加上丁小虎在它后背上加了把力,庞大的身子刹不住车,像座小山似的朝着瀑布扑了过去。 瀑布边上遍地都是青苔,大猩猩立足不稳,惨嚎一声摔落悬崖。 “呜呜呜” 小猩猩竟然哭了起来。 丁小虎把它夹在胳肢窝里,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猴…崽子,你…不能怪…我。是你…爹先要杀我的,我属于正当防卫。” 小猩猩就是不管,拍胸脯捶脑袋哭得更加凄惨。 “没完没了了还?”丁小虎照着它的屁股就是两巴掌,打完了接着说:“事情是你挑起来的,你小子不抢老子的小鸡腿,小爷能让你爹死翘翘吗?” 不识抬举的东西,为了不让它们家断子绝孙,丁小虎是冒着生命危险留住小猩猩的。 小猩猩止住悲声,丁小虎以为它想通了,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松。 “呲溜” 小猩猩突然挣脱,蹭蹭蹭跳到树上。 猩猩体重太大,一般成年猩猩不在树上生活。 但是不代表它们爬树的本领衰退。 丁小虎追赶几步,小猩猩已经跑没影了。 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这种群居动物,指不定小猴崽子回去搬救兵呢。 丁小虎收拾好背篓,加快脚步往山上爬去。 迷雾重重,能见度仅仅十几米。丁小虎一边搜索,一边顺着山势往上攀登,顺路系上红布条,以防迷失方向。 随着山势增高,沿途的中草药逐渐增多。 黄芪、灵芝、当归、何首乌、黄精、石斛、杜仲、山茱·萸采了不少,还挖到五颗人参和几株七星草。 但是人参的年数不长,品种也不是血参。 丁小虎头都大了。 南方大山里人参不多,难道百年野山血参只有北方才有? 不可能啊,不多和没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不管它,稍微休息一下再往上去,找不到百年血参老子不回去了。 找了个避风有遮挡的地方,丁小虎吃掉半只烧鸡和半袋子长豇豆,靠着山石打了个盹。 迷迷糊糊,脑袋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想都没想,一拳直接砸了出去。 就听到“嗷啊”一声惨嚎,那只小猩猩被丁小虎的拳头震得飞了出去。 丁小虎的脑门子上鲜血淋漓。 “奶奶的,敢拿石头砸我?” 丁小虎怒不可遏,顺着小猩猩的惨嚎声追了出去。 惨嚎声越来越急,停留在同一处地方。 丁小虎摸过去一看,小猩猩抓住小树枝挂在峭壁上。那峭壁滑不溜秋,小东西手舞足蹈根本抓不到可以着力的地方。 那棵小树枝已经折断,只有一圈树皮相连。 “上天有好生之德,留你一条猴命。” 丁小虎抓住小树枝,把小猩猩揪了上来。 那家伙吓得魂不附体,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珠子盯着丁小虎滴溜溜乱转。 丁小虎甩手一个大头皮,拍得小猩猩龇牙咧嘴。 “敢拿石头砸我?小小年纪报复心挺强的啊。” 捉住小猩猩的胳膊,丁小虎把它顶在树干上骂道。 小猩猩挣扎了几下,眼睛里掉出两颗眼泪。 猴子竟然会哭? 丁小虎忍不住心头一酸: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害了它爹的性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人家跟踪报复,也是情有可原。 “你走吧,你爹的事,我很抱歉。” 把小猩猩放落地面,那家伙连个谢字都没有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它落寞凄凉的小身影,丁小虎的视线开始模糊。 忽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自己还有嫂子和妹妹相依为命,小猩猩可能什么亲人都没有了。 “嗨,你去哪里?” 丁小虎跟了上去。 小猩猩好像丢了魂似的,低着头踽踽独行,偶尔抹一下眼睛。 约莫走了半个多小时,它在一处黑黝黝的洞口停了下来。 “呜呜呜”低声抽泣。 那座洞口动了一下,好像一条手臂,轻轻地放在小猩猩的脑袋上。 不对。 不是洞口。 是一只靠在石壁上,奄奄一息的大猩猩。 第075章 百年野山血参 那猩猩较之死去的大猩猩体型略小,脑袋上没有宝塔状的冠垫,看样子是小猩猩的母亲。 她蜷缩在石壁上艰难地睁开眼睛,丁小虎看到她眼眶里闪烁的泪光。 悬壶济世,医者仁心。 刚刚害死了它的父亲,丁小虎决定保住它母亲的性命。 雌猩猩挺着大肚子,她的身体正在流血。 原来她怀孕了, 还是难产, 需要立即施救。 小猩猩趴在雌猩猩的怀里呜咽抽泣,雌猩猩的眼神恐惧而又痛苦。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丁小虎缓缓接近。 猩猩属于凶猛的野生动物,连老虎狮子都不敢与它们正面为敌。 虽然正在生产的雌猩猩奄奄一息,丁小虎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小猩猩猛然回过头来,血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丁小虎,它握紧小拳头,一副誓死而战的模样。 “我不会伤害你们,你爹的事情不能怪我,你妈妈必须立即抢救。” 丁小虎蹲低身子,他的掌心朝向下方,慢慢地去触摸小猩猩的脑袋。 雌猩猩挣扎着想要起来,她眼睛里的恐惧到了极致,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 “慢慢呼吸,我是来救你们的,我可以保住你肚皮里的孩子。” 丁小虎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人类的手势,尽量保持语气和缓。 一米远的距离,耗费了足足五分多钟。 三根手指搭住雌猩猩的脉门,一股绵柔至极的神农真气缓缓送·入雌猩猩体内。 痛苦而又恐惧的表情逐渐变淡,雌猩猩望着她的儿子,那只小猩猩的拳头这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枕后位,胎儿头部枕骨不能自主转向前方,现在还在你妈妈骨盆的后侧面。必须立即给你妈妈增强子·宫收缩力度,治病过程中你不能伤害我,听得懂吗?” 丁小虎一边给雌猩猩灌输神农真气,一遍对小猩猩说。 小猩猩龇牙咧嘴,发出“呲呲呲”的声音。 最让丁小虎担心的,是它一直在敲打自己的胸脯。 拍胸脯是大猩猩的惯有动作,丁小虎不能判定它是在发怒示威,还是想要表达别的意图。 但是猩命关天,雌猩猩的羊水早就破了,如果不能让她顺利生养,肚子里的胎猩和她本身都有可能危及生命。 盘腿而坐,五心向天,功行小周天之后,丁小虎的掌心顶住神阙穴和阴交穴,利用神农真气给她推血过宫,增强子·宫收缩的力度。 宫口越开越大,胎猩猩的头顶心慢慢地露了出来。 迅速瞥了一眼边上的小猩猩,它正趴在妈妈的胳膊上不停地挠头。 看样子没有异常,不会再拿石头砸人了。 丁小虎催动神农真气,加大行宫力度。 就在这时,身后猛然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一股强大无匹的力度,冲着丁小虎的后背横扫过来。 要想躲避已然不及,胎猩猩的小半只脑袋已经露出来了。 “神农济世,诸邪绕路!” 丁小虎大吼一声,神农真气分为两股,一股继续催动雌猩猩的宫门,另一股急速护住后背心脉。 耳轮中就听到“啪啊”一声巨响。 心头一颤,喉咙口发甜,一股热腾腾的鲜血飙射出去,丁小虎栽倒在雌猩猩的肚子上人事不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意识逐渐恢复,感觉到有人正在掰他的嘴巴。 涩涩的土腥气顺着他的嘴巴直达喉咙口。 黏黏糊糊,不知道什么东西,夹带着一丝淡淡的臭味。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 “呲呲” 好像是小猩猩的声音。 “嘭” “嘭嘭” 很沉闷的声音。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张丑陋无比的小脸贴住了他的眼皮子。 “我勒个去,什么鬼?” 丁小虎猛地坐了起来。 “噗” 毛茸茸的东西蹿到他怀里,两只小手掰住他的腮帮子。 是那只小猩猩,捧着他的脸正在龇牙咧嘴。 旁边坐着一只成年大猩猩。 “啊……你没死?” “赫赫” “赫赫” 那头掉落悬崖的大猩猩龇牙咧嘴,冲着丁小虎笑。 丁小虎的视线缓缓移动,雌猩猩的背影进入他的眼帘。 它背对着他慢慢地摇,看样子是在给小猩猩喂奶。 雄猩猩的嘴巴还在咀嚼,它的手里握着一段人参。 神农真气再度集结,脑海里的药王心经急速启动。 丁小虎的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型。 他摊开两只手,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嗨,猩猩大哥,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好不好?” “只要给我,丁小虎一辈子记得您老人家的恩德。” 他都快爬过去抢了。 但是丁小虎脑子里清楚得很,就算在他没有受伤之前,都不一定能从这头雄性大猩猩的手里抢到东西。 百年野血参就在它手里,那家伙嘴巴里嚼的就是百年血参。 还剩下不到十公分小小的一段,千万不能被它吃掉。 妹妹能不能醒过来,李伯伯能不能活下去,就指望这颗野山血参。 “赫赫” 大猩猩张开大嘴巴,把嚼烂的野山血参吐在手掌心里,然后和小猩猩一起摁住丁小虎,将那坨沾着它口水的血参糊糊强行填入他的嘴巴里。 随即小猩猩在丁小虎的喉咙上好一阵摸索,带着猩猩口臭的血参糊糊进入丁小虎的食道。 “呕” 丁小虎都快吐了。 他拼命忍住强烈的恶心感。 百年野山血参,无价之宝,说它价值连城毫不为过。 这要是呕吐出去,最起码吐掉几百万呐。 “我没事了,把那段血参给我好不好?”丁小虎和颜悦色地说。 大猩猩把百年血参往地上一丢,直立起来,拍着胸脯“赫赫赫”地吼。 那只小猩猩也跟着它爹一起拍胸。 丁小虎一把捞起百年血参,哈哈哈地笑着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凤和李伯伯的病有救啦。哇哈哈哈。” 雌猩猩抱着猩猩宝宝转过身来,还把猩猩宝宝凑到丁小虎的脸上。 丁小虎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他把血参拿出来递给雌猩猩说:“还是给你吧,刚生完孩子需要滋补身体,这是你丈夫为你找来的百年血参。” “赫赫” 雄性大猩猩突然转过身来,冲着丁小虎不停地拍胸脯龇牙咧嘴,它的脸上布满了凶恶的表情,好像随时随地都要把丁小虎撕成两片似的。 小猩猩跳过来,抓住丁小虎的手往回推。 “哦?你们是不是想把百年血参送给我?” 丁小虎又惊又喜。 本来他以为血参是大猩猩挖回来留给它老婆补身子用的,因为自己救了雌猩猩,所以雄猩猩喂他吃了半段。 没想到猩猩家族也会感恩。 百年血参是它们一家送给丁小虎的礼物。 “呵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老婆得了我的神农真气,咱们谁都不欠谁的。” 第076章 也就几个亿吧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钟。 想到郑家老三还在豁子拐苦等,又担心时间久了嫂子牵挂,丁小虎告别大猩猩一家,准备下山。 “赫赫” 大猩猩拍打胸脯。 那只小猩猩拽住丁小虎的手。 “哈哈哈,舍不得小虎哥吗?过阵子再来。” 丁小虎撸了撸小猩猩毛茸茸的脑袋。 大猩猩收起直立姿态,拍打着背部让丁小虎上来。 吼吼,不错,这是要送我下山呐。 送到豁子拐让郑强看看,看他以后可敢不服。 “猩猩大哥,那我不客气啦。” 丁小虎爬到大猩猩的背上,小猩猩“嗖”的一下勾住它爹的脖子。 没等丁小虎跟雌猩猩母子告别,大猩猩四足一蹬,庞大的身躯跳跃出去。 就觉着眼门前树影乱晃,迷茫的雾气纷纷散开,没多会到了那片树蛙盘踞的森林。 大猩猩止住脚步,把丁小虎放下来。 丁小虎很奇怪,这都快到豁子拐了,怎么半途而废,剩下一小段路不送了呢? 大猩猩好像懂得他的意思,指了指那片森林,模仿树蛙的叫声吼了几嗓子。 小猩猩缩到它父亲背后,抱着大猩猩的腿瞅着丁小虎。 “明白了,你们不能走出那片林子对吧?” 大猩猩居然点头。 “那行,以后我再来找你们玩。” 丁小虎捏了捏小猩猩的黑脸蛋儿,紧了紧背上的竹背篓,大步流星往山脚下走去。 刚刚穿过树蛙林,就听到金毛犬二子的狂吠声。 它和郑家老三已经在小竹筏上呆了一整天,太阳临近山脊线,怎么丁小虎还没回来? “真特么人不如狗。” 丁小虎一脚踹在郑强的屁股上。 这小子四仰八叉躺在竹筏上,睡得昏天暗地。 “干嘛踢我?”郑强一骨碌爬起来,瞪着丁小虎,一副小辣椒天下无敌的样子。 “怎么?踢不得了?” 丁小虎抬腿又是一脚。 “嘿嘿嘿,踢得踢得。别人踢不得,小虎哥肯定可以踢啊。” 这家伙脸皮真厚,好像兼具了郑三炮和田有德两个人的优点。 丁小虎暗暗记在心里,回头写在小本子上,留着以后慢慢学习。 两个人合力将竹筏推进水里,金毛犬二子一直绕着丁小虎的背篓哈舌头。 “狗崽子,比人还精明。” 丁小虎摁住金毛犬的脑袋撸了几把,从背篓里取出另一只烧鸡,分了一半往竹筏上放。 郑强闻到香味,丢掉木浆就来抢鸡。 “兔崽子就知道吃,木浆没了怎么回去?” 丁小虎狠狠瞪了他一眼。 “嘿嘿嘿,谁让我饿了一整天呢?肚子里没食,拿了浆也划不动。” 这家伙抱着半只烧鸡使劲地啃,急得大金毛窜上蹿下,差点弄翻竹筏。 实在没办法,丁小虎撅下鸡腿叼在嘴里,把剩下来的半只烧鸡给了金毛犬二子。 大金毛围着丁小虎跟前跟后,遇到平缓的地方,还跳到清江水里帮着丁小虎划木筏。 郑强像老和尚那样坐在木筏尾部,丁小虎骂他好吃懒做的家伙,他竟然笑嘻嘻地,说他是在稳住竹筏,给丁小虎掌舵。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于汝与何诛?” 丁小虎摇头晃脑长叹一声。 “什么意思啊?第一句听得懂,第二句是不是把大便涂在墙上?”郑强一边剔牙一边问道。 丁小虎撩起一捧水浇到郑强身上:“大便你个大头鬼,粪土之墙就是用烂泥巴砌的墙壁。” “哦。”郑强挠了挠后脑勺,忽然恍然大悟地说道:“小虎哥是说你们家吧?你们家屋子确实太破了,属于粪土之墙。” 气得丁小虎摁住竹筏用力一晃,郑家老三惨叫着掉进水里。 “哈哈哈,郑强你个小王八蛋,过几天老子就盖新房子,保证比你们家还要气派。” 郑强浑身是水翻滚上来,一边抹脸一边喊冤:“丁小虎,你小子太不是东西,太阳都快落山了,想冻死我啊?” 一路骂骂咧咧,小竹筏划到梧桐坡。 丁小虎让郑强搭把手,把小竹筏藏到山洞里。 “收获不小啊小虎哥,篓子里的药材能卖多少钱?”郑强探头探脑,刚才在大清江对面,他就吵着要看看背篓里的东西。 丁小虎大手一摆:“这才哪到哪儿?也就几个亿吧。” “啊?”郑家老三一屁股坐到地上,傻愣愣地抱住丁小虎的大腿说:“小虎哥,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发财?” “发财你个大头鬼,今天要不是我,你的小命早就没了。” 踹开郑家老三,丁小虎随手折了段青竹枝,三五下削成小芦笛,吹着沧海一声笑的调子往旮旯村走去。 残阳似血,把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金毛犬鬃毛乱炸,追着丁小虎的影子跑前跑后。 “嗨,你个狗崽子,到底是我的狗还是丁小虎的狗?”郑强在后面急得跳脚大骂。 “哈哈哈哈,小王八蛋你是狗不理包子。” 丁小虎哈哈大笑,带着金毛犬二子发足狂奔 隔着几条田垄子,小奶狗黑子扭着肥嘟嘟的圆屁股跑过来,丁小虎蹲下去抱它。小奶狗往边上一闪,飞也似地跑到大金毛二子的脚底下嗷呜嗷呜叫。 “狗崽子,晚上别想吃饭。” 丁小虎拔了把野草丢到小奶狗身上,背着竹篓子冲进家门。 隔着院子闻到一股烧香的味道,嫂子柳月娥跪在堂屋里,双手合十神神叨叨。 “干嘛呢嫂子,我找到百年血参了,妹妹和李伯伯有救了。” “傻小虎,急死嫂子了。” 柳月娥揉着眼睛哭哭啼啼。 “怎么了嫂子?不就去趟摩天岭吗?我还交到好朋友了呢。” 丁小虎掀开布帘子看了一眼床上的妹妹,回过来安慰嫂子说:“神农诀真的太牛了,你知道摩天岭的毒瘴是从哪里来的吗?” 他扶着柳月娥坐到长条凳子上,一五一十把去摩天岭的经过说了一遍。 说到给雌猩猩接生的时候,柳月娥抓住丁小虎的手说:“傻小虎,你还有这个本事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快给老祖宗磕头去。” 拉着丁小虎在爷爷灵位前跪下来,柳月娥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丁小虎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爷爷,我上摩天岭了,摩天岭不是大青山禁地。” 叔嫂俩在家里谈论摩天岭,田有德和郑三炮也在酒桌上讨论摩天岭。 “三炮啊,丁小虎怕是回不来了。”郑三炮忧心忡忡地说。 郑三炮端着小酒盅,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可怜的老丁家,怕是要灭绝了呀。” “爹,丁小虎从摩天岭回来了,挖到几个亿的珍稀药材。” 郑强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从碗里抓住红烧蹄髈直接啃。 第077章 妹妹怎么还不醒? “几个亿?”田有德端着小酒盅喝了一口。 郑三炮一筷子抽在郑强的手背上:“别听他胡说八道,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你以为钞票是吹出来的?” 郑强嗷嗷嗷喊了几嗓子,托着蹄髈往后面一跳,跟他大嫂田玉凤撞了个满怀,一碗汤全洒在郑强裤裆上,烫得他哇哇大叫。 “强子,没烫到你吧?嫂子拿冰块去。”田玉凤吓得不轻,小叔子没成家呢,这要是被她烫绝了后,怎么跟公公婆婆交待。 “还说没烫到,走路不长眼睛呐。”郑强捂着裤裆欲哭无泪。 “啪啊” 郑三炮桌子一拍:“长嫂长似母,怎么跟你大嫂说话的?” “谁让她烫到我了呀。”郑强的小细脖梗梗着不服气。 “兔崽子,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郑三炮把筷子往饭桌上重重一拍,撸袖子就要动手。 田有德赶紧劝架,他把郑强拉到身后,挡住郑三炮喝道:“我看谁敢动。明明是玉凤烫到孩子,你还想咋滴?” “亲家翁你走开,兔崽子就是欠收拾的货,天底下哪有这么跟大嫂说话的?” “三炮你给我坐好。”田有德把郑三炮往后面一推,回头对郑强说:“强子别怕,有德叔给你做主。” 田玉凤端了冰块过来,郑强细胳膊一甩,把盛冰的盆子拍到了天井里。 他扯着小鸡喉咙哭着喊道:“就知道帮别人,什么事都怨我,到底谁是你的亲儿子呀?” 一边哭一边跑,回腿一脚,差点把院门踹出个大窟窿。 “混账东西,你给我站住!” 郑三炮抄起小酒盅扔了过去。 “呯” 小酒盅砸到门板上弄了个粉身碎骨。 田玉凤赶紧扶住她公公:“阿爸消消火,都是我不好,不应该烫到强子。” “没你的事,今天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他。” 郑三炮愈发来劲。 “好啦,屁大点小破事,发恁么大火作啥?”他摁住郑三炮的肩膀,给他满了杯酒说:“来来来,喝酒。喝完酒我看看丁小虎去。” 两个老东西一边喝酒一边诉苦,一个把女儿贬低得一文不值,另一个将儿子说成全身都是毛病。 从郑三炮家里出来,田有德先回去了一趟。钻到床底下掏出桃木人,对着窗外念了一大通咒语,又用老鼠屎在桃木人的眼睛上抹了几层。这才心满意足地背着手,往丁小虎家走去。 “月娥啊,小虎有消息了吗?” 人还没走到大门口,田有德就开始喊了。 他故意一溜小跑,在额头上铺了层密密麻麻的细毛汗。 老家伙扒着门框往堂屋里瞧,正赶上柳月娥撩着围裙急匆匆迎出来。 田有德眯缝着昏花老眼,心里面乐得跟春天回来了似的。 现在的柳月娥跟之前比起来大不一样。 以前只有两件小褂子,连文胸都买不起。现在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脸色红润,身材窈窕。 田有德心想:来呀,跑到有德叔怀里来,有德叔不会让你摔跟头的。 “谢谢有德叔,小虎回来了,刚才还跟我说起您和三炮叔,他说明天早上要过去看你们呢。” 柳月娥在距离门槛两米之遥的地方停住脚步,两只手撩着围裙,望着田有德俏生生地回答。 “走,有德叔看看他去。” 田有德大手一挥,低着头就往屋里闯。 柳月娥赶忙往边上一闪,跟在田有德身后边说:“有德叔,小虎在给小凤瞧病。您在堂屋里坐会儿,我给您沏壶茶去。” 没提防柳金水从丁小虎屋子里跑出来。 他和田有德统统低着头乱走,就听到“砰”的一声,一老一少撞作一团。 “金水,冒冒失失往哪去呢?” 田有德笑眯眯地扶住柳金水,就像亲爹扶着亲儿子似的。 在田有德心里,柳金水就是他以后的小舅子。迟早都是一家人,小舅子的马屁必须拍好。 柳金水可不这么想,瘦皮猴绿豆眼一瞪骂道:“哪儿来的臭老头子?在我们家乱跑乱撞偷东西啊。” 气得柳月娥抬手抽他,柳金水托住他姐姐的胳膊肘,柳月娥的巴掌转了个向。 就听到“皮丫”一声。 田有德挨了个响响亮亮的大耳刮子。 “柳金水!”柳月娥又气又急,瞪着她弟弟说不出话来。 “没事没事,不能骂金水,要怪就怪我站的地方不对。”田有德捂着老脸,摆出一副恨透他自己的样子。 其实这家伙心里面可高兴了,恨不得把另一边的脸送上去,让柳月娥痛痛快快多抽几个大耳刮子。 打是疼,骂是爱。 说明他跟柳月娥的姻缘是老天爷安排好的。 “不要脸的老东西。” 柳金水逃到院门口,回过头来冲着他姐做了个鬼脸骂道。 气得柳月娥直跺脚,田有德把没挨打的脸凑过去,笑眯眯地劝住柳月娥。 柳月娥招呼田有德坐到堂屋里,给他泡了壶茶,指了指布帘子里头说:“小虎给妹妹瞧病,有德叔不方便看。您在堂屋里坐一会儿,我进去打打下手。” 田有德半蹲着身子正想要去里屋看,被柳月娥一句话弄回到长条凳上。 丁小虎在里屋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他先用三重天的神农真气给妹妹舒经活血,然后让柳月娥切了半段百年血参捣成烂糊糊状。 妹妹的颅腔重创不是两三天治得好的,百年血参喂下去之后,丁小凤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血色,呼吸也变得正常有力起来。 丁小虎又把神农真气在妹妹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收功之后,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道:“到底是百年野山血参,妹妹体内的血液循环明显畅快多了。” “小凤怎么还不醒?”柳月娥脱口而出。 丁小虎照着她的肩膀拍了一掌:“嫂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急了?百年血参再好,也不是仙丹妙药。妹妹颅腔里的血管正在自动修复,再有半个月,铁定让妹妹醒过来。” “还要半个月呀?”柳月娥还不满足。 “嫂子你真是贪心鬼,也就是我丁小虎,换了旁人谁有这个本事?”丁小虎掸了掸衣服,站起来大手一挥说道。 “又说大话。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吗?”柳月娥敲了他一下。 丁小虎捂着头皮哈哈大笑:“哈哈哈,嫂子说得太对了。做人要低调,满瓶子不响,半瓶子才会晃荡。” “到底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说出来的话跟别人就是不一样。”田有德隔着布帘子赞道。 “有德叔来啦?嫂子咋不早点跟我说?” 全心全力给妹妹治病,丁小虎刚才没有听到田有德跟嫂子的谈话。 第078章 离间计 田有德还是往常那副德行,老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往柳月娥身上瞄。 看得见摸不着。 老色狗,看在妹妹恢复得不错的份上,先让你嘚瑟几天。 丁小虎打定主意,便没有为难田有德。 田有德真会装模作样,他围着丁小虎左转转右转转,到最后竖着大拇指赞道:“英雄出少年,果然是大青山百年难遇的少年才俊啊。” 来回踱了几步,田有德摆出一副慈祥长者的姿态:“小虎啊,上摩天岭,知道你嫂子有多着急吗?” “哈哈哈,嫂子那是瞎操心。”冲着柳月娥做了个鬼脸,丁小虎回过头来对田有德说:“有德叔,摩天岭不愧是千年难遇的聚宝盆。漫山遍野都是名贵药材,还有各式各样的珍禽异兽。” “快给有德叔介绍介绍。” “呵呵呵,那是必须的呀。” 丁小虎拉了张长条凳子招呼田有德坐下,把他在摩天岭上遇到的事情添油加醋叙述一遍。 田有德听得一愣一愣的:“竟有这样的事情?” “那还有假?这次上摩天岭我都没有亲自走路。” “不走路能上摩天岭?” “有德叔没去当然不知道。我最近不是一直在研究上古医书吗?摩天岭上的动物们生了病,就是我给治好的。它们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安排两头三米多高的大猩猩抬着我上的摩天岭。” 为了证明所言不虚,丁小虎把他采到的药草拿过来给田有德看。 “有德叔你看,这颗野灵芝最起码能卖到三百万块钱以上。还有这株七星草,七星草就是炼制青丝再造丸的关键原料,价值不用我多说了吧?” “百年何首乌,绝对没有污染的当归黄芪……铁皮石斛挂满石壁,中药材里面的软黄金啊。摩天岭上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我暂时采了这些带回来炼药。” “青山湖边上的空地看到了吧?我准备把那儿弄成高山药圃。到时候把摩天岭上的中草药移植下来,虽然土壤和生长环境发生变化,但是跟市场上大棚里繁殖的中草药比起来,效果您自己想想。” “老龙口高山果园肯定要大开发的,目前人手不够,我已经让牛大壮负责招人了。到时候旮旯村的乡亲们优先考虑,有德叔您是村长,负责坐镇就行。”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田有德眉头一挑。 丁小虎立马明白过来,他心想:老东西,担心牛大壮抢了你的村长风头? 于是他笑嘻嘻地接着说道:“咱们村不是大部分人进城打工了吗?我想拜托有德叔一件事。” “什么事?”田有德的声音有点儿不高兴。 丁小虎把凳子往田有德身边挪了挪:“您是咱们村的绝对权威。我想请您把打工的乡亲们喊回来,到时候用村委会的名义成立劳务外派生产队。” “您是村长兼任队长,工人们的工资我会按时打到生产队的账上,生产队的工作由您负责。” 说到这里,丁小虎停下来喝了口水。 田有德的眉毛又是一扬。 这一次扬眉毛的意义跟刚才不一样。 就听田有德问道:“我做队长不合适吧?乡亲们的工资是你出的。” 丁小虎大手一摆:“有德叔,您跟我计较这个?以前咱们村是贫困村,村委会的工作比较多。现在贫困村的帽子早就摘掉好几年了,老村长,您不会是想卸下重担归隐山林了吧?”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旮旯村贫困了几十年,每年都能拿到不少国家拨款。 自打盛鑫木制品厂的生意壮大之后,郑三炮在村里招了好多工人。村里人的收入上去了,扶贫款也就取消了。 田有德正愁下半辈子没有依靠,加上他对柳月娥动了心思,所以郑三炮找他合作,他才应允下来。 现在丁小虎提出成立劳务外派生产队,而且工人工资拨到生产队里由他支配,田有德立马找到了归属感,也激起了他的雄心壮志。 但是柳月娥是个麻烦事,如果不把丁小虎弄惨的话,想娶柳月娥简直是痴人说梦。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田有德拍案而起:“行,有德叔全力挺你。” “呵呵呵,要得就是这句话。有德叔,您一定要做好我的坚强后盾。” “什么时候开始?”田有德问。 丁小虎想了想:“越快越好,老龙口果园这两天就能完工,接下来就是果园打理,需要很多人手。” “嗯,我知道了。”田有德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丁小虎知道他的意思,拍着田有德的肩膀说:“有德叔您放心,成立生产队的事情尽管放手去做。顶多三天,三天之内我先给您转一笔款子过去。” “用不着。”田有德大手一摆。 丁小虎立马制止:“那可不行,要做咱就做正规的,成立劳务外派生产队需要注册资金。这么着吧,三天之后我给您先转十万块钱。这十万块钱属于启动资金,生产队的法人用您的名字。至于工人工资,我开出来的是每个人月薪三千块钱,具体怎么安排由您决定。” “那……” “就这么定了,有德叔不要推辞。赶紧准备去吧,这件事越快越好。” 丁小虎打断田有德的话,扶着他,把他送出门外。 田有德走后,柳月娥问丁小虎:“这么做妥当吗?咱们村出去打工的百来号人呢。” “放心吧嫂子,你还不放心我吗?” “就是不放心你,老是说大话,怎么让别人相信你呀?” “呵呵呵,别人不相信关我屁事?只要嫂子相信那就行了。” “臭小虎没说头,不理你了。” 柳月娥转身要走,被丁小虎拉住。 他说:“嫂子啊,逗你玩你还当真了?” “您是我们家大家长,忽悠谁我也不敢忽悠您呐。” “我都计算好了,伺候咱们家果树,怎么着也得七八十个人吧?还有山林鸡过河鸭,小羊药圃大鱼塘……没有一百五十个人弄不下来。” “知道为什么让田有德成立劳务外派生产队吗?” “为什么?”柳月娥问。 丁小虎扶着嫂子坐下来:“高速公路通过老龙口,我听郑三炮和田有德背地里说的。” “啊?那怎么办?要修高速公路的话,我们家果园不是白干了吗?”柳月娥急了。 丁小虎安慰她说:“所以我丁小虎出山了呀,要不然的话,能这么急着让田有德成立劳务外派生产队吗?” “你想想啊嫂子,郑三炮勾结田有德图什么?就是想看我们家好戏,等我们不行了,他们转包老龙口果园得到征地赔偿。所以我得先把他们的联盟破了,然后说服政府,让高速公路改道。” “高速公路改道?那不可能吧?”柳月娥抓住丁小虎的手。 丁小虎大手挥不了,他只能脖子一扬说道:“事在人为,嫂子你忘了我是丁小虎了?” 第079章 嫂子 说到说服政府,丁小虎的电话响了。 是吴颖打过来的。 把手机屏幕转向柳月娥,丁小虎得意洋洋接通电话。 “丁小虎,怎么才接电话?”吴颖脾气不好。 丁小虎冲着嫂子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对着手机说:“上次我打电话给你,你还挂掉了呢。” “姑奶奶睡觉,谁让你那么早打过来的?”吼过一嗓子,吴颖的语气恢复平静:“后来我不是立马给你打过去了吗?” 丁小虎叹了口气,现在的女人不好惹。上次在梧桐坡上挖蘑菇,给吴颖打电话,结果被她大骂一通直接挂掉。直到吃晌午饭的时候吴颖才回拨过来,足足等了她六个小时。 半分钟没接电话,她就恼了,脾气也太大了吧? “喂,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见丁小虎不说话,吴颖开口问道。 “先说好消息吧,我想体验一下乐极生悲的那种感觉。”丁小虎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吴颖说:“好消息是老龙口种果树的宣传片批下来了,可以在全省范围内推广。” “哈哈,谢谢小吴同学。” “滚蛋,老娘正宗新闻系本科毕业,比你大了一大截呢。”吴颖的脾气一点就爆。 柳月娥扯住丁小虎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惹吴记者不高兴。 丁小虎在嫂子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几下,拿着电话开始在堂屋里走来走去。 “好好好,为了感谢你给我们果园拍视频,喊你声颖姐姐。”丁小虎大手一挥接着问道:“说坏消息吧,我已经让嫂子准备好毛巾和脸盆了。” “没必要那么夸张。”吴颖习惯性的埋怨他一句,随即轻轻地叹了口气:“批复结果出来之前,庄叔叔带着视频走了好几个地方,山民们说老龙口弄得太复杂了,他们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也没有这么大的兴趣。” 丁小虎猛地一拍脑袋:“哈哈哈,好事情。颖姐姐,那几个地方能不能告诉我?说不定可以建成连锁果园。” “这么天真的主意亏你想得出来,等你空了我带你去,到时候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希望的肥皂泡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好啊,我把老龙口的工作安排好就去找你。” “对了,你妹妹的病怎么样了?我爸认识一位国际顶尖的脑颅科专家,要不要带你妹妹过来看看?” “不用了,谢谢你颖姐姐。我不是一直在研究上古医书吗?已经找到给妹妹治病的失传奇方了。过阵子我来找你的时候,可能带妹妹一起过去。” “切。” 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吴颖的怒火正在迅速集结。 果然没到半秒钟,怒火从电话那头烧了过来:“丁小虎,你能不能务实点?不要说大话了!我最讨厌说大话的人,特别是说大话的小男人。来不来随你,那位专家十天之后来我们家。” 不等丁小虎回答,吴颖直接把电话挂断。 “莫名其妙,现在的女人,大多数精神不正常自以为是。”丁小虎把电话塞回口袋。 没料想柳月娥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神经病小虎,人家吴记者好心帮咱们,不许你说她坏话。” “哎哎哎嫂子放手,什么时候说她坏话啦?她又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更加不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背着别人说坏话要被雷神爷打头的。” “嗒啊!” 丁小虎猛地吼了一嗓子,吓得柳月娥“呀”的一声钻进丁小虎怀里。 “哈哈哈哈,嫂子真是胆小鬼。我现在神农附体,天雷滚滚都拿我没办法。” 丁小虎搂着嫂子哈哈大笑。 柳月娥把他往边上一推,随后抓住他的胳膊往爷爷的牌位前面走。 “嫂子你干嘛?” “你…给我跪在爷爷面前认错。” 柳月娥气得小脸儿发白。 用不着这么夸张吧?太能小题大做了。 丁小虎把她往边上一拨,说:“嫂子今天怎么了?我又不是诚心吓唬你,开个玩笑哄你开心而已。” “不是吓唬我的事情,是你背着吴记者说她坏话。” 柳月娥较起真来。 “至于吗嫂子?隔着那么远,吴记者听不到。”丁小虎不服气。 “你跪不跪?”柳月娥板着脸,眼睛里好像能喷出火来。 丁小虎扭扭捏捏地嘀咕:“我又没犯错,凭什么让我跪。” “好,我问你,受人恩惠不能不去报答,这句话爷爷说过没有?”柳月娥瞪住丁小虎。 丁小虎只能点头说是,她又接着问丁小虎,报恩是放在心里,还是只做表面文章? “你今天背着吴记者埋怨她,明天就会埋怨更多帮助过我们的人。男子汉大丈夫,表里如一。爷爷在世的话,也不会放任你这么做的。” 柳月娥唠唠叨叨,丁小虎听得烦了,踹翻长条凳扭头就走,走到院门口还嚷嚷了一句:“动不动把爷爷搬出来吓唬我,搞什么名堂嘛。” 一个人沿着田垄子信马由缰,丁小虎越想越气。 感觉失去自由,不就比自己大了两岁吗?唠哩唠叨像个老太婆似的。 “真不知道哥哥怎么看上她的。” 丁小虎一脚踹在老榆树上,震得榆树叶儿扑簌簌飞洒。 一片榆树叶落在丁小虎的脸上,他捂着脸想起哥哥临走时交待给他的话。 “小虎,哥哥这次要出去很久,可能以后没有能力照顾爷爷和你嫂子了。以后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许欺负嫂子。” “不许欺负嫂子?”丁小虎猛然一惊。 他靠着老榆树坐到地上,反反复复地念叨着哥哥临走时说过的话。 “我欺负她?她不欺负我我就烧高香了。” 丁小虎捡了片榆树叶子,凑到嘴唇上轻轻吹奏起来。 是哥哥小时候教给他的技术。 丁大龙一直都是丁小虎心目中的偶像,只要哥哥在,郑家老大老二从来不敢欺负他。 可是丁小虎始终不明白,哥哥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被警察学校除名了呢? 还有几天就毕业了,竟然为了生活作风问题被警校开除。 爷爷临死前都没有提到哥哥,虽然他老人家是因为哥哥失踪的消息一病不起。 还有嫂子柳月娥,和哥哥还没有正式办理结婚手续,为什么就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哥哥呢? 丁小虎实在想不明白,在老榆树底下坐了个把小时,屁股底下都是水,裤子都浸湿了。想起柳月娥为老丁家做过的事,丁小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算了,跟自家嫂子较什么劲?回去跟嫂子道个歉,她肯定会原谅我的。” 走到院门口,木门虚掩着。 丁小虎趴在门缝上往里面看,就见柳月娥跪在爷爷的灵位面前哭着说道:“爷爷我对不起您,咱们家日子好起来了,小虎越来越喜欢说大话了。我就是担心他以后忘本,才这么教训他的。” “您教育我们知恩图报。根叔根婶,还有吴记者和李伯伯,他们都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呀。我就是担心以后发达了,小虎会忘记这些帮助过我们的人,所以才刻意给他戴上紧箍咒的呀。” “心里不生怨言,面上就不会去做对不起恩人的事。我虽然没有念过多少书,但是我知道潜意识对人的影响有多大。” 略微顿了顿,她闭上眼睛默默念道:“大龙,你在那边还好吗?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是我知道有一天你肯定会回来。你把那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我,柳月娥怎么会辜负你呢?” 第080章 好一根定海神针 丁小虎再也忍不住了,推开大门冲进堂屋。 “嫂子,我哥托付你什么了?” 柳月娥微微一颤,收起泪眼冷冷地问道:“你知道错了?” “什么错呀?我问你我哥跟你说什么了?” 丁小虎揪住柳月娥的肩膀。 “把手放开。” 从来没有过的冰冷,吓得丁小虎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他低着脑袋支支吾吾地说:“嫂子,还在生我气啊?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真的没有埋怨吴颖的念头。” “那就当着爷爷的面给吴记者道歉。要不然我就不是你嫂子。” 柳月娥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尤其是在丁小虎面前。 “那……用不着跪下来吧?” “当然要跪。你是跪爷爷,跪老丁家的家法。” 丁小虎被她弄得没办法,只能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对着爷爷的牌位说道:“爷爷,今天是我做错了。吴记者好心给妹妹找医生,我不应该背着她说她脑子有问题。” “还有呢?”柳月娥穷追不舍。 “还有我不应该惹嫂子生气,以后要听嫂子的话。” 丁小虎像背书似的喊了一大堆口号,总算把柳月娥说舒服了。 她把丁小虎扶起来说:“傻小虎,嫂子都是为了你好。今天的事情嫂子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不应该借着吴记者的事情加重对你的惩罚。” “但是嫂子是想提醒你呀。咱们家日子好过了,而且以后会越来越好。” “嫂子不想让金钱左右你的头脑,我们一定要记住爷爷说过的话。做人不能忘本,只有记住受苦受难的日子,我们才能不被别有用心的人打败。” “别有用心的人?谁是别有用心的人呐?”丁小虎随口问了一句。 柳月娥瞟了一眼田有德用过的茶杯:“真把嫂子当成大笨蛋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有德叔的那点心思我能瞧不出来?” 丁小虎大惊失色,冲着柳月娥的肩膀就是一拳:“行啊嫂子,我去摩天岭的前一天晚上还担心你呢。担心你被田有德的假仁假义给欺骗了。” 柳月娥捂着肩膀,瞪了丁小虎一眼说:“你那点鬼主意逃不过嫂子的法眼。但愿金水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要不然的话,他真的就要废了。” 丁小虎刚想说话,柳月娥拦住他的嘴:“还有一点嫂子要你记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刘皇叔临终托孤的事情不要演了。” “这你都知道啊?不亏是我嫂子。”丁小虎哈哈大笑。 让柳金水负责往清江饭店送蘑菇,就是想万一回不来,能让嫂子和妹妹衣食无忧。摩天岭毕竟是大青山禁地,千百年来死了那么多人,虽然有神农真气护身,丁小虎心里也没有底。 好在现在安全返回了,丁小虎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更让他惊诧不已的,是对嫂子柳月娥的重新认知。 没想到柔柔弱弱的嫂子,内心如此强大。怪不得爷爷病重,她一个人扛了下来,妹妹出事,嫂子也能波澜不惊。尤其是丁小凤昏迷的这半年来,家里连买肥皂的钱都凑不出来。 所有这一切,都是嫂子的功劳。 丁小虎欣喜若狂,一把将柳月娥抱举起来。 “嫂子你真是我们家的定海神针。” “吼吼,月娥成了定海神针啦?” 该死的牛大壮叼着半根黄瓜,一瘸一拐闯了进来。 丁小虎和柳月娥双双脸红。 “大壮哥你怎么阴兮兮的?” 牛大壮拖了张长条凳子坐在院子里:“谁阴兮兮的了?大壮哥最近眼神不好,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完,他翘着二郎腿扯着嗓子乱喊:“小虎?丁小虎在家吗?月娥,你壮嫂子让我送条丝巾给你。” “大壮哥,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壮嫂子是吧?走,我跟你到外面谈谈壮嫂子去。” 丁小虎一把揪住牛大壮的胳膊,拉着他就往外面走。 牛大壮张牙舞爪,从兜里掏出一块蓝碎花的小丝巾丢给柳月娥:“月娥,你壮嫂子给的,绕在脖子上好看着呢。” 丁小虎不去管他,拖着牛大壮一直走出三道田垄子。看看左右没人,丁小虎揪住牛大壮的衣领子正色说道:“牛大壮,别怪我没有警告你,你跟铁柱家的女人到底咋回事?” “什么咋回事?我是来找你治腿的。” 牛大壮胳膊一扬,把丁小虎甩到一边,他歪着脖子说道。 “不老实是吧?”丁小虎来来回回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指着牛大壮的眼睛说:“我能炼出虬龙珠,就能让虬龙珠在你体内起到其他作用。” “啊?什么其他作用?好小虎你不要吓唬哥哥。” 牛大壮都快哭了。 丁小虎眼珠子一转,背着手望着天上的月亮说:“虬龙珠天下至宝,尤其对男人来说,更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一个月吃一颗虬龙珠吗?” 牛大壮笑嘻嘻地凑过来:“嘿嘿嘿,大壮哥知道,那玩意儿太厉害啦,我现在跟你壮嫂子每天四五次不觉得累。” “老实点,跟你说正事呢。” 丁小虎把他往边上一推:“老实告诉我,你跟铁柱家的女人到底有没有那个那个?” “什么那个那个?大壮哥不是猜谜高手。” “还想抵赖,好,不承认是吧?那我要用上古真气催动你体内的虬龙珠了。为什么让你一个月之后再吃第二粒,就是因为虬龙珠在人体内部需要三十天才能被肠胃消化吸收。” “别别别,你想知道什么?大壮哥统统告诉你。” 牛大壮就差跪下来磕头求饶了。 在丁小虎的威逼利诱下,他把他和铁柱家女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事怪不得大壮哥,是铁柱家的女人勾·引我的。” “她说你壮嫂子每天过得滋滋润润的,她们家铁柱一年才回家一次,而且回来也不跟她那个那个。” “所以我就答应她了。大壮哥纯粹是想帮帮她呀。” “帮帮她?还纯粹?那你想过壮嫂子的感受吗?”丁小虎不吃这一套。 牛大壮扶稳丁小虎的肩膀:“小虎兄弟,哥哥求你不要泄露出去。你壮嫂子的脾气村里人都知道,这事要是被她知道了,她还不得拿刀剐了我呀?” 丁小虎叹了口气,事已如此,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了。 铁柱也真是的,一年到头不归家,在外面打工有什么好? 牛大壮见机行事,他斜着眼对丁小虎说:“铁柱家的女人好可怜啊,大壮哥以前那方面不行的时候,知道你壮嫂子有多难熬吗?” “每天洗冷水澡,就连冬天也不例外。” “拿丝瓜筋搓身子,哎哟哟,那个苦哟,你没结婚不知道。” 牛大壮捂着脸掉眼泪。 他心想:小屁孩到底还是嫩,被我几句话说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丁小虎大手一挥:“不管怎么样,反正你要对壮嫂子好。”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走去。 “是是是,请小虎兄弟放心,大壮哥一定把你壮嫂子当成活菩萨好好供着。” 想到虬龙珠,牛大壮一瘸一拐追了上来:“小虎小虎,虬龙珠到底咋回事啊?有没有其他作用?” “骗你玩的,不那么说你肯坦白从宽吗?” 第081章 玉米地乱动必有妖 丁小虎急着回去,问嫂子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 哥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托付与她? 总感觉嫂子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可是一连问了好多遍,柳月娥只是告诉他,丁大龙托付给她的事情就是替他照顾好爷爷和丁小虎兄妹。 “是我辜负了大龙的嘱托。”柳月娥的头压得低低的,声音更是比蚊子还要轻。 “嫂子别难过,哥哥消失了这么多年,户口都销掉了。以后你就是我和妹妹的大家长,我丁小虎唯你马首是瞻。” 一句话说得柳月娥“噗嗤”笑出声来。 “呆头小虎,嫂子是人,才不做马呢。” 柳月娥爱怜地打了丁小虎一拳头。 丁小虎大手一摆,像以往那样滔滔不绝地信口说来。 “哈哈哈,嫂子任劳任怨,这三年在我们家当牛做马劳苦功高,接下来就是享清福的快活日子啦。” “再有半个月小凤肯定能站起来。” “现在金水已经可以独立去清江饭店送蘑菇了,明天我就去黑松林给李伯伯治病。” “嗯,先去药材商会卖药材。这么多药材能卖不少钱呢,说不定可以换辆大汽车。” “还有豹哥的盆景也要治好。” “答应人家的事情就要做到,这是爷爷和嫂子一再强调过的。” 他特地把“嫂子”两个字说的格外重,说话的时候还冲着柳月娥做鬼脸子。 柳月娥粉面微红:“油嘴滑舌。不过最后这句话说得很棒,受人滴水之恩一定要涌泉相报。” “嗯,明天我得早走,争取赶上第一趟中巴车。” 没有交通工具,每天出门都是急急忙忙,耗费在路上的时间花得太多了。 “买辆大汽车吧,金水早上卖虎掌菌,龅牙叔转了两万一千块钱过来。”柳月娥掏出手机给丁小虎看。 加上昨天郑三炮给的两万块钱,账户的余额不到五万块钱。 “真可恶,明天再去找钱卫豪,七万五千块钱肯定是他的同党拿的。” 丁小虎拍着桌子骂道。 柳月娥压住他的手背:“小虎,没有证据我们不能乱说。上次钱万两还借钱给你的呢。” “切,不就是一千块钱吗?第二天我就还给他了。”丁小虎习惯性地大手一挥。 “不能这样说,一千块钱也是钱,人家肯借给我们,就有恩情摆在那里。何况他挺关心妹妹的事情。”柳月娥劝丁小虎。 丁小虎叹了口气:“是啊,虽然没有帮上什么忙,钱万两这个人倒是可以结交结交。” “你想怎么样?”柳月娥盯住丁小虎的眼睛问。 丁小虎搓了搓手,他把身子往前面探了探:“知道天成木业吗?清江地区最大的木业公司。天成木业就是天鑫公司旗下的产业之一,钱万两是天鑫公司的大老板。” “怎么了?和我们果园有什么关联吗?”柳月娥不明所以。 “当然有啦。老龙口果园的果树都是李伯伯赊给我们的呀。李伯伯给了我们低价,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消息竟然被清江苗木市场的老板们知道了。” “他们联合起来找李伯伯麻烦,不但组团找上黑松林,还写联名信去物价局告状了呢。” 柳月娥大惊:“呀,那李伯伯怎么办呀?黑松林的苗木就是通过清江市场销售的呀。” “李伯伯才不怕他们。”丁小虎学着李丽真的模样,大手一挥说道:“李伯伯让他们滚蛋,还跟他们说,树是老子种的,老子爱怎么卖就怎么卖。你们去物价局上告好了,告到天王老子那里,老子还是这句话。” “那可怎么办才好?他们会不会不买李伯伯的树苗?” “肯定的啦,除了李伯伯的黑松林,还有隔壁省的伏龙坡给清江市场供应果树苗木。” 柳月娥吓得粉面刷白,她拉住丁小虎的胳膊说:“李伯伯是我们家大恩人,小虎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帮他们。可是怎么帮呀?刚才你说天鑫公司……” 丁小虎微微皱了皱眉头:“天成木业也是李伯伯的客户,黑松林以苗木为主,同时也做木料生意。李伯伯上次跟我说过,他们的木料就是供应给天成木业的,只是所占比例比较小而已。” “我想和李伯伯建议一下,把黑松林的重头戏转向木料市场。再从钱万两那里想想办法,争取让天成木业加大在黑松林的木料采购量。”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钱万两能听咱们的吗?还有李伯伯那边,现在是苗木为主,要往木料市场转型,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呀。”柳月娥的眉头拧成了小疙瘩。 “哈哈哈,事在人为嘛。苗木转型只是想法之一,清江苗木市场我们也不能放过。” 丁小虎把他的想法跟柳月娥简单说了一下,柳月娥说她一个女人家,懂得事情不多。让丁小虎放心去做,她帮不上大忙,但是她会在后面永远支持丁小虎。 “要得就是这句话,嫂子做我坚实后盾,我就安心多了。” 丁小虎大手一挥,说时间不早了,让嫂子早点休息。 柳月娥扫了一眼长桌上的老式座钟,已经夜里九点过了,柳金水还没有回来。 “嫂子你先睡,我出去找找他。” 丁小虎套了件长袖小褂子,带着小奶狗往田垄子上走去。 今天的月亮特别圆,月光皎洁,落在玉米地里,好像洒了层银粉似的。 “哦……”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入丁小虎的耳朵。 他的神农诀已经练到三重天境界,听力和视力比常人好得太多。 循着声音来源,看到玉米地里有一块地方一直在动。 “波·波·波……” 极有韵律的声音,时不时夹杂着男人极度舒适的短促回应。 丁小虎食指竖在嘴唇上,对着小奶狗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高抬腿轻落足,往玉米地当中走去。 “哗” 山风拂过,玉米杆子轻轻倒向一边,牛大壮的脑袋出现在玉米地里。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黑黝黝泛起银色的微光。 这家伙闭着眼睛仰着脸,一副惬意酣畅的样子。 “牛大壮,你在干什么?” 丁小虎一声大喝,吓得牛大壮“妈呀”一声叫,低着头飞快地整理裤子。 “丁小虎你神经病啊,这几天便秘,我过来拉泡屎。” 牛大壮慌慌张张迎了上来。 “拉屎?大半夜跑到杨会计家的玉米地里拉屎?” 丁小虎觉得不对劲,推开牛大壮往里面走。 “哎哎哎,小虎你想作啥?踩到屎我可不管。” 牛大壮急急忙忙跑过来拉住他。 “嗷呜” 小奶狗发了疯似的冲进去。 “回来。”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丁小虎吼了一嗓子根本派不上用场。 正准备拿土疙瘩扔它,就听到小奶狗在玉米地里“汪汪汪”的狂吠起来。 随即,玉米地里绿涛翻滚,好多玉米杆子开始大幅度乱动。 “走吧走吧,时辰不早了,明天老龙口最后一天,中午请老王喝酒。” 牛大壮扳转丁小虎的肩膀,推着他往家里面走。 “总觉得不大对劲,一条小奶狗能折断那么多玉米杆子?” 丁小虎挠着头皮想不明白。 牛大壮嘿嘿一笑:“这年头,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呢?” 第082章 抓紧炼丹 回到家里,丁小虎房间里亮着灯。 近几年实在穷怕了,房间里没有人肯定不会开灯,看来柳金水已经回来了。 家里院子大屋子小,柳金水这几天跟丁小虎住在一起。 “虎子哥,你咋才回来?”柳金水从床上坐起来。 丁小虎没理他,把竹篓子搬到房间里,小炉子和劈柴准备好,开始炼丹。 柳金水一下子来了精神,滋溜下床,蹲到丁小虎身边问:“虎子哥,你还会煮草药啊?” “炼丹,炼丹知道不?” 丁小虎一边将药材分门别类,一边在小炉子底下生出小火。 文火炼丹,药性不容易丧失。 “哇塞,虎子哥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 “不不不,虎子哥我说错了。我是说你太牛,你是太上老君的大弟子吗?” 柳金水赶紧改口,蹲在小炉子边上探头探脑。 见丁小虎不理他,柳金水又开始问了:“虎子哥,你懂的东西怎么那么多?能不能教我几招?” “教你个大头鬼,都是老子长年累月,刻苦钻研学出来的。” “所以让你教教我呀,把我教会了,我就是太上老君的大徒孙。到时候咱哥俩走街窜巷,一起悬壶济世。” 丁小虎把他往边上一拱:“滚蛋,老子这么大能耐,跟着你摇铃铛走街窜巷?” 瞪了他一眼,丁小虎接着说:“立马睡觉,耽误了明天送货,你小子卷铺盖走人。” “耽误不了,龅牙叔说我是守时守信的好标兵。” 柳金水重新挨了过来。 不去管他,丁小虎开始炼丹。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一炉子青丝再造丸炼制成功。 丁小虎挥挥手,让柳金水负责装瓶,一只玻璃瓶里装七颗,不能多也不能少。 “哥,这玩意儿干嘛用的?我能不能吃一颗?” “可以啊,吃了变成长发及腰的大妖精。” 柳金水舔了舔嘴唇,他心想:没那么夸张吧?不就是七粒小芝麻吗?吃了还能变成长毛怪? 乘着丁小虎不注意,柳金水往嘴里倒了一瓶。 肚子里热乎乎的,很舒服。 一股柔柔的气息从丹田里往上走,一直走到头顶心的百会穴,然后沿着前顶、通天、络却、当阳、四神聪、玉枕、脑户,遍走头部各处大穴。 “虎子哥不好咧,我的头发怎么一个劲地掉?” 柳金水大惊,随手一撸,掌心里就是一大把头发。 “哈哈哈,臭小子你是不是偷吃青丝再造丸了?” 柳金水一个劲的点头:“虎子哥你快救救我,我不想变成大秃头。” “秃头你个大头鬼,恭喜你,你就要拥有一头比笵冰冰还要靓丽的黑头发啦。” “那怎么办?会不会变得很丑?”柳金水吓得魂不附体。 感觉头皮上麻酥酥的,好像有无数小树苗正在他的脑袋上萌芽生长。 “放心吧,只要你愿意,一个月过后可以去电视台接拍洗发水广告。” 丁小虎不在搭理他,开始专心致志地炼丹。 虎妞姐的镇心丸和嫂子的保经丹,另外还要给手机店的娃娃脸小姐姐炼点养颜美体的东西。梁倩菱的保颜霜暂时炼不成,还差几味中药没有采到。 弄完所有丹药,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出发,要不然赶不上头辆班车。 丁小虎伸了个懒腰,发现柳金水站在穿衣镜前面照镜子。 这家伙完全变了样,如果不是镜子里看得到他的脸,但从背影看第一眼的话,就是个小巧玲珑的长发女子。 “卧槽,柳金水你做变性手术啦?” 柳金水回过头来,托着披肩秀发问丁小虎:“虎子哥,青丝再造丸太神奇了。我决定接受你的建议,明天送完虎掌菌,就去电视台毛遂自荐。” “毛遂自荐你个大头鬼,就你这张脸,一看就是男人。” “怕啥?不拍脸还不行吗?就拍侧面甩头发的那种。” 柳金水一边说一边甩头,一时间屋子里秀发飞舞,还带着淡淡的中药香味。 “滚蛋,男不男女不女,你特么敢当娘炮,老子敲烂你的狗脸。” 丁小虎一巴掌抽在柳金水的脑袋上。 以前他在黄泥镇中学读书的时候,同桌就是个眉目含情的娘炮。那货上课不专心听讲,手掌心里藏着小圆镜子,时不时偷偷地照上几眼。 为了这件事,丁小虎特地找过黄泥镇中学的王校长。王校长也很担心,她虽然是个女人,但是看不惯现如今娘炮盛行的社会风气。 “小虎啊,你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好孩子。王校长交给你一项特别重要的任务,这项任务只有你能完成。” “什么任务?” “纠正学校里的娘娘腔风气。” “保证完成任务。” 丁小虎毫不犹豫地接受任务。 接下来的事情很容易办,只要看到同桌对着镜子挤眉弄眼,丁小虎甩手就是一个大头皮。 在学校里分数是王道,丁小虎每门功课都是第一,又是学校里的短跑健将。任课老师知道他在执行王校长交待下来的任务,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提个醒也就罢了。 起初他的同桌还拿小拳头锤他,后来被丁小虎天天抽脑袋,那个娘炮同桌再也不敢搔首弄姿。 挨打之后柳金水急了,他握着披肩发说:“谁娘炮啦?老子只是接个洗发水广告而已。” “好,老子这两个字用得好。” 丁小虎立马加以表扬,他搂着柳金水的肩膀,竖起大拇指叮嘱道:“千万不能娘娘腔啊,如果心理上确实有问题那也罢了,健健康康的,就要活出个男人样。” “放心吧虎子哥,我还要赚钱娶媳妇呢,打死不做娘炮。” 收拾好屋子,靠在床上眯了没多久,时间到了。 丁小虎背着蛇皮袋,隔着门跟嫂子打了个招呼,屋里没人,柳月娥在厨房里准备早饭。 “嫂子,不是让你不要起床的吗?现在天还没亮呢。”丁小虎急着跑过去。 柳月娥用荷叶托着两只肉包子,还有一碗温度正好的白米粥:“快把粥喝了,肉包子留在路上吃。” “嫂子你真好,过几天果园弄好了,带你去市里买新衣服去。” “我才不要新衣服,这阵子添了不少新衣服了。” 柳月娥将散落在粉腮旁的几缕发丝撸到耳朵上夹好,她低着头,一段小白藕似的脖颈露在外面,被厨房里微弱的灯广映射着,好似涂了层温玉般的凝脂。 第083章 整成你嫂子那种 天边泛起鱼肚白,周围连绵不绝的山脊线处,云彩边缘染上了淡淡的红。 丁小虎折青竹做成小芦笛,吹着沧海一声笑的调子,大步流星往村子口走去。 路边会有手扶拖拉机经过,三块钱顺到黄泥镇。 在中巴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正好通过清江大桥。 涛涛清江水蜿蜒东去,清江市扼守在大清江上游末端的喇叭口上。 远处的货轮发出刺耳的鸣笛声,高楼林立的清江市开始热闹喧哗起来。 中药商会八点钟有人。时间还早,丁小虎给范思思打了个电话。 “站那别动,姐来接你。” 虎妞姐就是虎妞姐,说话做事总是那么与众不同。给人以耳目一新,甚至振聋发聩的感觉。 值了一整宿夜班,范思思给人的感觉,依然无限青春活力四射。 摩托车开得越来越溜了,托起头盔的刹那间,金色的朝阳把她乌黑靓丽的青丝渲染成了淡淡的金色。 “姐,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丁小虎掏出一瓶镇心丸,笑嘻嘻地扒住摩托车前面的复古大灯。 “行啊老弟,姐姐没白疼你。”虎妞把头盔往丁小虎手里一丢,脑袋一晃,示意丁小虎上车。 “虎妞姐,今天我特别忙。”丁小虎骑跨在摩托车后座上,两只手搂紧范思思的小细腰,凑到她的耳朵根子上说。 “陪姐吃早饭,没让你给姐暖被窝。” 范思思说话总是直来直去,弄得丁小虎耳根子都红了。 这丫头上学的时候特别野,她比丁小虎大四岁,丁小虎上初一的时候,范思思在黄泥镇中学上高二。 山里上学一般都是住校,旮旯村还算好的,小学就在家门口,初中开始住校。 范思思怕冷,一到冷空气来的时候,就把丁小虎揪到她们宿舍,让丁小虎替她暖完被窝才能回去。 宿舍里四张高低床只住四个女生,那些大姐姐们看到丁小虎虎头虎脑伶俐可爱,就拿零食忽悠他,弄得丁小虎每天都要去虎妞宿舍给女生们暖被窝。 丁小虎常常自嘲,说自己之所以能够考出全科第一名的成绩,就是因为给大姐姐们暖了两年被窝的缘故。 在他暖被窝的时候,四位大姐姐捧着书和笔记本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她们不停地读,不停地讨论各种新奇的解题思路。 丁小虎是个非常善于总结的低调人物,久而久之,他另辟蹊径,成绩越来越好。 黄泥镇中学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学习优异的人可以申请不去上晚自习。丁小虎和虎妞他们就是王校长特批的,为数不多的,可以不用上晚自习的学生。 郑妙可经常嘲笑丁小虎没有出息,说他钻女人被窝,注定一辈子仰仗女人过活。 为此他们经常吵架。 吃亏的总是丁小虎。 并不是因为郑妙可牙尖嘴利,而是因为郑妙可的二哥郑猛也在丁小虎的班级。 那家伙是黄泥镇中学出了名的留级生,初一上了四年。同学们私下里说,郑猛和郑妙可前世缘重,所以才在初一六班等待妹妹不肯一个人走。 说来也是奇怪,自打郑猛和妹妹变成同班同学之后,这家伙就像坐上了火箭似的,一路升级打怪,竟然和丁小虎郑妙可同时拿到了毕业证书。 人生处处有奇迹。 通过郑猛事件,丁小虎学会了不断总结经验。 这个经验包括自己的,也包括别人的。 经验存在于白云苍狗之间,同时也栖身在草木枯荣之中。 只要你善于发现,它就会给你惊喜。 正因为如此,丁小虎才会注意到李断眉的低调豪爽,郑三炮的沉稳狠辣,还有田有德的见风使舵和吴颖的观察入微。 人在总结中成长,丁小虎的初中三年,利用总结躲避郑猛的拳头。 想到这些,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虎妞立马感觉到了,后背一拱,头也不回大声骂道:“兔崽子,动什么动?” “虎妞姐我没动,我就是觉得好笑。” “好笑你个大头鬼,有什么好笑的?信不信摔你个勒斯跟头?” “嘻嘻嘻,虎妞姐为什么追着郑猛砍啊?”丁小虎笑嘻嘻地问。 “偷看姑奶奶洗澡,不砍他砍谁?”范思思毫不避讳。 丁小虎喜欢跟她聊天,虽然经常被她打骂。 “我还看过他娘亲洗澡呢,倩菱婶子就没有打我。” 话刚出口,丁小虎立马意识到要出大问题。 果然如他所料,范思思一个肘锤,杵得丁小虎“嗷”的一嗓子,坐立不稳,右手死死的抓住范思思的胸部。 “兔崽子……” 这下了不得了,范思思靠边停车,回头掐住丁小虎的脖子,甩手就是两个大头皮。 吓得丁小虎腿脚发软。 范思思跟嫂子不一样,要是嫂子遇到这种情况,只会低着头走开。 “学会咸猪手了?油腔滑调,姑奶奶拆了你的骨头” 丁小虎赶忙道歉:“对不起虎妞姐,你刚才捣得太疼了。我怕掉下去,我那是本能反应。” “本能反应?”范思思气呼呼地瞪着丁小虎。 丁小虎发现她的目光微微往底下挪了二十五度。 吓得他赶紧捂住裤裆。 范思思绝对做得出来,只要她看上的地方绝对不会手软。 这要是被她猛踢一脚,老丁家保管绝后。 好在范思思只是扫了一眼,随后一甩头发,在丁小虎拨她发丝的时候,摩托车再次起航。 前面不远处有家卖豆浆油条的老式小吃店,范思思停好摩托车,小吃店老板娘立马迎了上来。 “范医生,才下班呐?” 老板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媳妇儿,估摸着比范思思大不了几岁。 “嗯,老规矩再来一份,给他加两个茶叶蛋。”范思思指了指丁小虎。 “好嘞,错不了。” 隔了会儿,老板娘端豆浆油条上来的时候,盯着丁小虎上下左右好一阵细看。 “还是范医生眼光好,这位小帅哥真是千里挑一。” 老板娘撩着蓝老布围裙,望着丁小虎笑盈盈地说。 范思思把油条折成两段,丢在豆浆碗里,随后很自然的撩起丁小虎的衣角,直接往他衣服上揩油。 “老板娘想到哪里去啦?这我弟弟,我们村的丁小虎。” 老板娘呆若木鸡。 丁小虎大手一挥,傻呵呵地笑着说:“嘿嘿,我们村的大虎妞,村里人没有不怕她的。” “你说什么?”范思思的手搭在丁小虎的肩膀上。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虎妞姐是我们村最最漂亮的大美人。心地善良文化高,仗义疏财讲义气……” 吓得丁小虎把他知道的所有好词语统统用了一遍。 “哼,这还差不多。” 总算平息掉虎妞的怒火,老板娘瑟瑟抖抖跑去后厨端茶叶蛋和咸菜粥。 “我那儿大不大?” 范思思冷不丁发问。 “什么?”丁小虎习惯性地往后面退了半米。 范思思凑到近前,两只手在胸口托了托,问:“老姐这儿大不大?能不能整成你嫂子那种的?” “能…能,刚才那瓶镇心丸治心口闷的,再给你一颗傲人丹,胸闷的毛病痊愈了再吃。” 丁小虎的脸蹭的红到了脖子根,他从兜里掏出一粒傲人丹,塞到范思思手里。 第084章 好心没好报 从中药商会卖完药材出来,丁小虎神气活现恨不能飞到天上去。 幸亏被范思思抽了一巴掌,他才老实过来。 完蛋,差点忘记要低调了,幸亏虎妞姐提醒我。 丁小虎吓得不轻,李断眉曾经跟丁小虎说过,枪打出头鸟,行事低调的人才能走得远。 “虎妞姐,我们去买辆皮卡车好不好?” 丁小虎举着手机给范思思看。 “兔崽子行啊,一蛇皮袋药材卖了二十五万块钱。傅爷爷和林爷爷说你是千百年来进入摩天岭的第一人,你咋不飞到天上掉下来摔死的呢?” “虎妞姐不能这么说,我摔死了你要心疼。” “心疼你个大头鬼,巴不得摔你个屁股墩呢。”范思思抬手一个大头皮,她两只手叉住小蛮腰,想了想之后说:“皮卡车兼具越野和装货的优点,在大山里用起来方便,就是外形不怎么好看。但是姐姐喜欢牛仔那样的男人,买了。” 丁小虎以为范思思反对,没料想她的话到了最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 “走,去汽车市场。” 丁小虎大手一挥,扭头看了看接着说:“虎妞姐等我一下。” 滋溜… 跑到路边小超市买了两只蛋筒冰激凌。 “虎妞姐,请你吃冰激凌。” 又被范思思擂了一拳:“兔崽子,到现在才想到老姐。” 丁小虎掏出餐巾纸,给范思思擦拭鬓角上挂下来的汗水:“谁说到现在才想到你的?我现在特别忙,忙着攒钱给虎妞姐买摩托车呢。” “咯咯咯,小屁娃嘴巴真甜。过来,让老姐看看你的嘴型。”范思思一边嚼着冰激凌,一边勾了勾手指头。 人家小姑娘吃冰激凌都是轻轻地舔,范思思太豪爽了,三五口直接嚼完。 “嘴巴有什么好看的,我又没有掉牙。”丁小虎不情愿,他有好几颗乳牙就是被范思思硬生生拔掉的。 以前不知道乳牙会掉,还以为虎妞姐是专门给小孩拔牙的女魔头。 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丁小虎的背心上就会冒寒气。 “怕什么?老姐还能吃了你?”虎妞一把勾住丁小虎的脖子,直接把他拖到怀里。 命令他微微张开嘴巴,伸出纤细的食指,沿着他的嘴唇轻轻探索了一遍。 “嗯,不错,改天给你画个唇形。” “啊?虎妞姐你别吓唬我。我丁小虎堂堂七尺男子汉,平生最不喜欢娘炮。” “谁让你做娘炮啦?我们科主任让我学习化妆。她说女孩子长大了,不能毛毛躁躁,每天要画个淡妆才能出门。” 丁小虎虎躯一震:“男的女的?” “什么男的女的?当然是女孩子化淡妆出门啦。” “我问你科主任是男的还是女的?”丁小虎紧张地问道。 范思思仰天大笑:“哈哈哈,原来你小子这么关心老姐?科主任当然是女士啦,男人谁化妆呀?”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两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翻看网络地图,查找卖皮卡车的汽车四艾斯店。 “虎妞姐,那个徐家明后来找过你麻烦没有?”丁小虎冷不丁问了一句。 虎妞一怔:“徐家明找我麻烦?他现在天天给我送早饭,我都不敢上常日班了。” “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我就是关心思思身体健康。” 头顶心落下一片阴影,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徐家明你干嘛?”虎妞大怒。 “嘻嘻嘻,思思你怎么啦?武主任说你上夜班了?夜班可不是人上的,身体弄垮了怎么办?” 徐家明说起来没完没了。 范思思拉着丁小虎:“这个人真讨厌,我们走。” “突突突” 摩托车发动,范思思把丁小虎的手抓过来放在自己的腰上。 徐家明“啪啊”捂住脸,手里的浅蓝色食盒打翻在地。 两只拳头大的蟹黄包摔在地上,香喷喷的汤汁撒了一地。 丁小虎忽然觉得徐家明很可怜,他轻轻地拽了拽手,被范思思胳膊肘夹住。 复古小摩托一阵风似的疾驰而去,烈日下留下徐家明孤独痛苦的影子。 “虎妞姐,徐家明其实人不坏。” “坏不坏关你屁事,小屁孩坐稳了,姐姐要飙车了。” 油门拧得轰隆隆响,直接按着导航地图开到皮卡车四艾斯店。 丁小虎一直觉得李断眉开皮卡车酷酷的,跟四艾斯店的人一描述,漂亮的销售员大姐姐笑着摇了摇头,她说:“小帅哥,您看中的车型在马路对面,和我们店的品牌不一样。” “哦,那我以后再来找大姐姐买,我们果园里需要大量配备。”丁小虎大手一挥。 虎妞直拿眼睛瞪他,他还浑然不觉。 好在销售员大姐姐始终笑脸相迎,一直把他们送出四艾斯店,还特地指着马路斜对面的牌子跟他们说:“就是那一家,马路当中有隔离带,需要从左边绕一段路才能过去。” “谢谢你大姐姐。” 丁小虎背着手,一步三摇往前走去。 范思思追上来,抽了他一巴掌说:“说大话的毛病什么时候改得掉?不买人家的车,开空头支票给人家干嘛?” 丁小虎挠了挠头皮:“没啊,我是想问她买的。以后老龙口果园发展起来,肯定需要配置交通工具。” “皮卡车最实用了,山地和公路都能胜任,怪不得李伯伯开皮卡车呢。” 两个人嘀嘀咕咕走进马路对面的汽车四艾斯店,两个销售员站在门口恭送顾客。丁小虎和范思思进来,她们随便瞥了一眼。 “我们想看看皮卡车。”丁小虎主动喊人。 过来一个打扮精致的女销售员,嘴角边勉强挤出一丝职业性的微笑,丢了张广告纸给他。 “那一辆多少钱?”丁小虎眼睛尖,展厅中央的皮卡车正是李断眉开的那种车型。 “极低蓝猛禽蓝光版,六十一万二千八,贷款买的话给你九五折。” 女销售员飞快地扫了丁小虎一眼,随即挤出习惯性的职业微笑说道。 “我的天,这么贵啊?李伯伯一点儿都不低调。” 丁小虎不由自主说了出来。 李断眉的皮卡车上都是泥巴,丁小虎以为是和对面的皮卡车一样价格。 女销售员的态度立马转变,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们的车都是这个价,不是一般农民用得起的” “你说什么?”虎妞姐的暴脾气。 丁小虎也想发火,但是他的脑子迅速飞转。 低调,低调,一定要低调。 “虎妞姐我们走,如果跟她一般见识,不就变成跟她一样的人了吗?” “我是怎样的人?小崽子你给我说清楚!” 女销售员踩着高跟鞋追了上来,因为追得猛,跑到丁小虎面前的时候突然摔倒在地。 “嗷” 她捂着脚踝,嘴巴贴在地上,眼泪水立马涌了出来。 “拦住他拦住他,竟敢打人。” 边上的销售员一边赶过来一边通过对讲机喊人。 “虎妞姐你看,报应来得好迅速呀。” “不许幸灾乐祸,医者仁心。”范思思蹲下来查看女销售员的脚踝。 “呜呜呜,走开了啦!” 女销售员把范思思推了个跟头。 “虎妞姐,我们走。” 丁小虎彻底怒了,好心没好报,居然出手伤人? “站住,谁都不许走!” 五六名男保安立马冲过来,为首的大个子保安直接掐住丁小虎脖子,另外两名保安抓住范思思的胳膊。 反了天了,男保安对虎妞姐动手动脚! “是你们逼老子的。” 丁小虎抓住大个子保安的手,飞起右脚,踢在对方的膝盖骨上。 大个子保安惨嚎一声,捂着肩胛骨在地上打滚。 抓住范思思的两名保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肩胛骨上一阵钻心剧痛,两个人的膀子全都耷拉下来。 第085章 上古失传卸骨术 余下的保安们大惊失色,丁小虎指着他们的脸骂道:“不识好歹的狗·东西,不就卖个破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今天卸你们一条胳膊,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真人不露相。” 随后他拉着范思思的手说:“走虎妞姐,我们去买对面那家的车。” 范思思毕竟是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她皱了皱眉头拦住丁小虎:“小虎,脱臼很疼的,时间久了韧带受损,给他们接上吧。” “不行,让他们自生自灭。” 丁小虎犯了倔脾气,连范思思都不敢多说。 姐弟俩穿过隔离带,刚才那位笑容可掬的大姐姐正在店门口的玻璃幕墙边上叹气。 看到丁小虎和范思思大踏步走过来,她赶忙收起愁容,换了副笑脸招呼道:“小帅哥没找到吗?很好找的呀,那个蓝色大招牌底下就是。” 丁小虎什么眼光? 销售大姐姐发愁的样子早就被他尽收眼底。 “大姐姐,你刚才是不是在门口抹眼泪?” “没有呀,小帅哥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抹眼泪啦?” 丁小虎哼哼一笑:“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说吧,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说不定我们可以帮助你。” 范思思也过来嘘寒问暖。 销售大姐姐叹了口气,她刚想开口,从销售大厅里走出来一个盘着头发的中年职业女性。 “席美娟,你是不是不准备干了?这个月还剩下一个星期,你打算零销售额一直保持下去吗?” 中年职业女性态度强势,说了这么多话,她的脖子始终笔直挺·立,保持在同一个方向。 懂行的人知道这是领导阶层保持官威的基本方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的脖子出了问题。 “经理,我不会零销售额的,还有一个星期,我一定会好好努力。” 销售大姐姐吓得面色惨白,对着职业女性又是鞠躬又是赔礼。 丁小虎看不下去了:“大姐姐,对面的服务态度差得一塌糊涂,我们就是来问你买车的。” “呀?真的吗?小帅哥你不能冲动,买汽车是大事情,你们回去跟家里大人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合着她把丁小虎和范思思当成离家出走的小情侣,或者两姐弟了。 丁小虎大手一摆:“我已经跟我嫂子报告过了,十二万块钱一辆是不是?先给我来一辆。” “嗯……” 职业女性冲着销售大姐姐使了个眼色,对丁小虎和范思思说:“二位请勿介意,这是我们店里业绩最差的销售人员,要不要给亲们换一位懂行的老销售?” “不必了,就问这位大姐姐买车。” 丁小虎牵着范思思的手,直接往大厅里走。 “还不快去?怪不得零销售。”盘发经理瞪了席美娟一眼。 销售大姐姐一溜小跑赶上来,给丁小虎和范思思详细介绍。 丁小虎笑呵呵地说:“赶紧开单子,我驾照拿了半年多,还没有摸过方向盘呢。” 销售大姐姐问丁小虎是贷款买车还是全款买车。 丁小虎直接选择全款手机支付。 席美娟微微迟疑了一下,单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带他们去收银台。 其实丁小虎和范思思都不知道。 贷款买车的话,销售员可以拿到银行返利和保险公司的提成。 如果全款买车,除了业绩之外,销售员什么好处都没有。 开单子付款,边上有个女销售员低低地嘀咕了一句:“零汤团终于开张了,别高兴得太早,还有六台车才能完成任务呢。” 席美娟红着脸从那名销售员边上走过。 丁小虎全都看在眼里,他趴到范思思的耳朵上轻轻地说:“还要卖六台车才能达标。虎妞姐,我决定帮她一把。” “怎么帮?小虎你别胡闹。”范思思急得不行,这个倔小子不会还想再买一辆吧? 他做得出来。早上赚了二十五万块钱,不花得光光的心里面不踏实。 “先想办法给她买齐。” “(⊙o⊙)啥?”范思思直接傻眼。 就在此时,销售大厅里一阵骚乱。 “兄弟们别误会,我们是来请神医救人的。” 是个五十多岁的大背头中年大叔,在他身后跟着六名保安。 他是马路对面汽车四艾斯店的保安部经理马金宝,还有个身份是大老板的堂弟。 被丁小虎卸掉胳膊的大个子保安是他亲儿子。 这家伙是个练家子,一看儿子和几名手下的伤势,马金宝犯了难。 “快快快,快叫救护车。”马金宝的贴身保镖喊道。 “叫泥妈戈鬼。这是失传已久的卸骨术,老子都接不上去,医院里的医生有个屌用。” 马金宝一巴掌抽在贴身保镖的后脖颈上,疼得那家伙捂着脑袋原地单脚跳。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是处理不当,三角肌和斜方肌的附着韧带就会损伤。 附着韧带损伤可不是闹着玩的,重则伤及肺腑心脏,轻的话也会影响以后的手臂运动。 安顿好儿子和另外两名受伤的保安,马金宝带着手下四处寻找。 找了一大圈没有发现,得亏那个崴到脚脖子的女销售员记得丁小虎说过的话。 他和那个女孩子说,要去对面的汽车四艾斯店买皮卡车。 马金宝立马带着人过来了。 这家店里的保安以为马金宝过来闹事,所以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吵闹推搡。 见到丁小虎,马金宝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拱手施礼,他乐呵呵地抱拳说道:“这位小兄弟抬抬手,犬子有眼不识泰山,我这个当爹的替他给您赔礼道歉。” 连“您”字都用出来了,马金宝的贴身保镖吃惊不已。 要知道马金宝当年可是出了名的狠客。 号称两把开山斧,打遍七十二条大街无敌手。能让马爷以礼相待,对面的这个愣小子什么来头? 就见丁小虎大手一摆:“你儿子的胳膊是我卸的,我现在需要卖掉六台皮卡车,你帮我完成指标,我就帮你儿子接胳膊。” 啥? 原来这小子是想这么帮呀? 范思思不由得对丁小虎刮目相看。 “怎么了虎妞姐,你这么望着我我很害怕。” “乖小虎不怕,姐姐这是崇拜的眼光。” 席美娟也是一愣;那是我没有完成的业绩,不能让小兄弟为了我得罪人。 店里其他销售员的目光全都聚拢过来,这个乡下少年什么来路?竟敢逼迫马金宝替席美娟完成销售额? 席美娟刚想阻止丁小虎,马金宝忽然哈哈一笑:“没问题,六辆小皮卡包在我身上,请你先去给我儿子接臼。” 范思思以为丁小虎会走,没料想丁小虎仰天打了个哈哈,就见他手指头点了两下说道:“半个小时之内死不了人,我就在这里坐等,啥时候六台皮卡车卖完了,啥时候再去不迟。” “你……”马金宝的贴身保镖怒不可遏,抡拳头就要教训丁小虎。 被马金宝一个头皮抽回原地,就见他掏出手机,电话拨通之后冷冷地说道:“对面四艾斯店,六辆皮卡车,十分钟之内找到买主。” 第086章 会易容术的小骗子 开着新买的皮卡车,丁小虎哼起了快乐的小曲。 明天让根婶照看一下妹妹,早上带嫂子一起来清江市卖蘑菇。 半年吃糠咽菜的苦日子,想到嫂子连块两块五毛八的肥皂都舍不得买,丁小虎的小心脏揪到了一起。 “喂,嫂子,药材卖了二十五万块钱,我刚刚买了辆大汽车。” 丁小虎一边开车一边给嫂子打电话。 “呀,我们家小虎就是牛。你那边呼呼呼的,是不是在开大汽车呀?” 柳月娥的声音提高了两个八度,很显然,她也在替丁小虎高兴。 “这才哪到哪呀?我和虎妞姐一起去汽车城买的,我还帮助四艾斯店的大姐姐完成销售额了呢。” “臭小虎,又开始吹牛。” “嫂子不要看不起人好不好?一下子卖掉七辆大汽车,如果没有我,那个大姐姐今天就会被他们公司开除。” “臭小子,跟你没说头。好好开车吧,打电话开汽车危险。” “嫂子,我是想让你替我感谢王伯伯他们的。我要去给李伯伯治病,中午回不来。王伯伯和工人哥哥们辛苦这么多天,你跟他们说我在黑松林等他们吃晚饭。” “还用你说?嫂子和倩菱婶正准备给王伯伯他们敬大酒呢。” “哈哈哈,好,嫂子少喝点,让倩菱婶对付他们。” “臭小虎,瞧不起嫂子对不对?嫂子小时候可是出了名的酒中巾帼。” 丁小虎摇摇头,现在的女人了不得,连嫂子都开始说大话了。 挂掉电话,丁小虎加大油门往黄泥镇开去。 去往黑松林必须经过黄泥镇,在黄泥镇上简单吃几口,然后再去黑松林给李伯伯治病。至于豹哥的龙柏树,等到明后天有时间了,约上牛大壮一起来。 到了黄泥镇,丁小虎又觉得不能随便吃几口了。好歹从摩天岭上采回来的药材卖了二十五万块钱的天价,至少得去正规馆子里炒两只小菜。 行,就点两只小菜,一荤一素。 嫂子在旮旯村招待独臂老王喝大酒,丁小虎觉得背着嫂子和妹妹点两只菜不算吃独食。 找了家青山土菜馆,丁小虎点了一晕一素两只菜,另外让店家盛了一大盆白米饭和一瓶冰可乐。 吃着吃着,他发现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的那个人眼神好熟。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个人也发现了丁小虎。 他的目光移动不定,偶尔和丁小虎目光相接的时候立马低头喝酒。 “吼吼,原来是你个老东西。” 丁小虎端着可乐瓶,走到那个人的边上坐了下来。 “这位大叔好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丁小虎翘起二郎腿,挡住那个人的去路。 “我…不认识你。”那个人端着小酒盅,把头转向窗外。 “呵呵呵,不认识没关系。我是天才,脑子好,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丁小虎从他的盘子里抓了只卤鸡爪,一边啃一边盯着那个人看。 那个人被他看得心里面发慌,拿筷子敲打碗碟,喊老板结账。 “别急着走呀,我和你渊源非……” 话没说完,那个人猛地一推桌子,踩在长条凳子上,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哎哎哎,帐没结呢。” 服务员大妈冲过来。 “等会回来结。” 丁小虎噌的一下,也从窗户里蹦了出去。 “没天理呀,两桌客人霸王餐呐。” 服务员大妈捶胸顿足,扭着臃肿的身子扒住窗台,试了几下没能跳的出去。 急得她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个跳窗的人腿脚特别利索,丁小虎追过五条巷子,总算把他逮住。 “跑呀,怎么不跑了?你不是瞎了吗?瞎子还能跑得这么快?”丁小虎揪住那个人的衣领子,指着他的眼睛问道。 “关你屁事。”那个人猛地抬起膝盖,恶狠狠地顶向丁小虎的裤裆。 “我勒个去,挺歹毒的呀。” 丁小虎左手继续揪住他的衣领子,右手握拳,狠狠往下一砸。 他没有直接砸向那个人的膝盖骨,而是往里面去了一丁点,一拳头敲在那个人的伏兔穴上,疼得那小子质押劣质直喷凉气。 “说,为什么要冒充瞎子?” 丁小虎把他顶到墙壁上,掐住他的脖子厉声质问。 那个人脸红脖子粗,一边翻白眼一边指着脖子,示意丁小虎松开手,他才能说话。 “行,松手就松手,你要是再敢逃跑,老子至少有一百零八种方式让你生不如死。” 丁小虎松手,那人咽了几口唾沫,突然照着丁小虎的眼睛就是一拳。 乘着丁小虎挥手去挡的工夫,那小子撒丫子跑路,钻到巷子里,丢了好多废纸板箱子出来。 奈奈个胸,玩弄老子是吧? 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冲到那个人身后爆吼一声,震得那人耳膜生疼,头皮发炸。就见他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手脚抽搐了几下口吐白沫。 “老子是神医,还怕你小子装死?” 丁小虎扣住他的脉门,一股神农真气缓缓渡入他的三经六脉。 大约过去三分多钟,那个人“啊呀”一声清醒过来。 这次不能傻了,丁小虎解开那个人的鞋带,打了个越拉越紧的活结扣住他的两根大拇指。 “老东西,你特么到底是不是大叔啊?看这小身板,还有这副破嗓门,应该不到三十岁吧?” 丁小虎戳了戳他的脸,一张薄如蝉翼的面膜露了出来。 “哟吼,易容术,你个兔崽子竟然会易容术?” 丁小虎来了劲,一只手拉紧鞋带,另一只手沿着他的脸慢慢地撕。 一张面膜完整揭开,竟然是个唇红齿白的棒小伙子。年纪跟丁小虎差不多大,还是双眼皮的。 “果然逃不过小爷法眼,我得看仔细了,这张脸上还有没有面膜了。” 丁小虎舔了舔手指头,去搓年轻人的脸。 “滚开!你这个刽子手,有本事把我送去警察局好了。” 年轻人发怒了,俊俏的脸扭向另一侧,一边喷着灰尘一边骂道。 “刽子手,我成刽子手了?前阵子那个盲人是你装的吧?”丁小虎揪住他的衣领子,往地上狠狠撞了一下接着问道:“冒充盲人博取别人的同情心,说!我的钱是不是被你偷走的?” “我不知道。”年轻人打死不肯转过头来。 “好啊,不承认就是默认。那可是七万五千块钱,老子拿去救人用的。你特么忘恩负义顺手牵羊,专偷好心人的钱。” 揪住那小子的头发把他拽了起来,丁小虎照着他的屁股哐当一脚:“走,去你家,把老子的钱还给老子。” 不是不想送他去警察局,只是丁小虎对警察的办事效率实在恨透了。妹妹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线索,让他怎么相信李警官的敷衍之词? 第087章 温小暖和龙凤胎小孩 青年人也是个倔脾气,承认那天的钱是他拿走的。这家伙举着两只手让丁小虎给他把鞋带解开,随后怒冲冲前头带路,先去青山土菜馆把饭钱结了,顺带炒了五六个菜打包带走。 丁小虎心想:行啊,还知道不能吃霸王餐。 “我的帐你也顺便结了吧,就当偷我钱的利息。” 白面小伙子哼了一声,被丁小虎大眼一瞪,很不情愿地掏钱结账。 他把丁小虎带到黄泥镇西北郊的一处偏僻小巷里,小巷两边的墙壁倒塌了好几处。断壁残垣,野草丛生。杂乱的电线挂在老式的水泥电线杆上,地面坑坑洼洼,时不时蹿出几条流浪的野狗。 属于荒废了很多年的棚户区,要不是有他带路,丁小虎无法想象这里还有人住。 越往里面走,地面越是干净。路尽头是一座青砖小门楼,门板上的红漆肯定是新刷上去的,和两边斑驳的青砖墙格格不入。 年轻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身来,丁小虎没注意,差一点跟他撞个满怀。 “把你的讨债脸收起来,不许吓着孩子。” 他指着丁小虎的鼻子,发出严正警告。 “吼吼,该死的小贼,想拿孩子忽悠我是吧?”丁小虎不上他的当,扳住他的手指头说:“窝藏了多少同伙?把他们统统叫出来,小爷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绝世武功。” “没工夫跟你开玩笑,你敢吓唬孩子,老子跟你拼命。” “哪那么多废话?快走。” 丁小虎勾住他的后脑勺,一脚踹开大门,把那个年轻人推了进去。 “小暖哥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好像从脚底下冒出来似的。 丁小虎低头一看,我勒个去,真有两个孩子。 一男一女,长得一模一样。身上的衣服穿得歪七扭八,女娃娃头顶心扎了两个即将溃散的羊角小辫子。两个孩子仰着脸,揪住年轻人的裤脚管。 “什么情况?你小子不会是人贩子吧?” 丁小虎警觉起来。 不过这种念头仅仅在他脑子里维持了不到一秒钟,就被他自己否决掉了。 如果是人贩子的话,孩子不会粘着他。 “这下你相信了吧?他们是我捡来的孩子。”白面年轻人一只膝盖跪在地上,解开打包盒说:“二雷小雪乖不乖呀?快点过来看,小暖哥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前半句话怨气很重,后半句话陡然变成了哄小孩子的语气。 就见他从打包盒里拿出两只卤鸡爪,分别塞给两个孩子之后说道:“卤鸡爪哟,还有你们最喜欢吃的炸猪排。” “给哥哥留了吗?”那个男孩子第一次开口说话,奶声奶气的,略微比小女孩的声音厚重了些。 “留了留了,小暖哥连晚餐都带回来了。” 白面年轻人把一次性打包盒打开来,在两个孩子面前晃了晃。 “这…到底什么情况?”丁小虎倒吸一口凉气。 白面青年人让小孩子坐到院子里的小木桌上去吃,他对着丁小虎挥了挥手说:“有种跟我进来呀,进来吓死你。” “我……” 看他那副又贱又嘚瑟的样子,丁小虎气得说不出话来,大手一挥,让他头前带路。 屋子低矮,那家伙低头进去,故意不提醒丁小虎。亏得丁小虎心思缜密,脑袋往边上一歪,避过低矮的门梁。 是一间套房,堂屋边上有一道门,门上挂着多年以前的日历。 堂屋的正中摆着一张长条桌,农村里经常有的那种,用来祭祀先祖,或者张挂吉祥的年画。 让丁小虎触目心惊的,是长条桌上供着的黑白遗像。 遗像上的男人穿着警服,看年纪三四十岁的样子,浓眉大眼,一身正气。 “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白面年轻人拉了张凳子自顾自坐下来。 “不是穿着制服吗?”丁小虎嘟囔了一句。 他对警察的印象不好,因为妹妹丁小凤的事情。 白面年轻人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两下,他说:“缉毒警,被毒贩打死的。” “他老婆也死了。”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他老婆也死了?那……” 丁小虎指了指外面。 白面年轻人从长条供桌底下拉出一只废旧纸箱,把纸箱丢到丁小虎的脚边上说:“这是你的钱,一分钱没动,你自己数数。” “我问你孩子。”丁小虎火了。 问他院子里的孩子,他竟然顾左右而言他。 “怎么?急眼了?我是小偷,跟你有什么话好说的?”白面年轻人反而拽了起来。 丁小虎的气不打一处来,揪住白面年轻人的衣领子沉声喝道:“老子问你孩子怎么回事,你特么尽给老子来虚的。” 年轻人依然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去问他们啊,我要是先说出来,不是又要被你当成坏人了吗?” “你本来就是坏人。”丁小虎把他往凳子上重重一丢。 跑到院子里拉住那个男孩子问道:“小孩,那个人是你什么人?”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丁小虎心想:我没吓着你,你哥都没哭你哭什么? 就在他迷惑的时候,那个小男孩抱住丁小虎的大腿,张嘴就咬。 “喂喂喂,你个小兔崽子,不识好人心呐?” 提高音量,巴掌举得高高的,示意小男孩松口。 “妹妹快走。” 小男孩把丁小虎往边上一推,想去拉他妹妹,没料想自己站立不稳,摔了个大跟头。 他一骨碌爬起来,抓住妹妹的小手撒腿就往屋子里跑。 “你都看见了吧?小孩子的眼光是雪亮的。”白面年轻人倚在门框上,摸着两个小孩子的脑袋,幸灾乐祸地说道。 “滚蛋,没工夫跟你胡扯。快说,你跟孩子到底什么关系?” 丁小虎把白面年轻人往边上一拨,跨进屋子里背着手喝道。 “拿上你的钱赶紧滚,别妨碍我们享用午餐。”白面青年人下了逐客令。 丁小虎怒不可遏,腾地站起来,沿着长条桌,在遗像面前来回地走。 “不许动我爸爸的照片。” 小男孩低着脑袋扑了过来。 丁小虎不敢闪躲,只能弓着身子让他撞了一下,顺势扶住小男孩说:“小屁孩,照片上的人是你爸爸,这个阴阳怪气的小子是你们什么人?” “你才阴阳怪气。”小男孩瞪着丁小虎。 “小暖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哥哥。”小女孩绞着手指头说。 “我叫温小暖,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的家。我路过的时候,他们的妈妈过世了。” 白面年轻人拍了拍小男孩的背心,让他带妹妹到外面去吃炸猪排。 “二雷和小雪是双胞胎,大雷在黄泥小学上一年级。” “他们无亲无故,他母亲连张遗像都没有。” “你的钱我没动,捡到之后才知道里面装的是钱。” “我温小暖只骗富人的钱,不是你口中的小偷。” 温小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丁小虎冷冷地打量了他一眼:“骗富人的钱就有理了?不是小偷你拿我蛇皮袋干嘛?” “捡矿泉水瓶子习惯了,顺手牵羊而已。我以为是吃的,蘑菇或者水果,也有可能是胡萝卜。” 他说得很轻巧,丁小虎听在心里面不是滋味。 他站起身来扭头就走,一只脚跨出院门的时候,丁小虎大手一挥说道:“那个钱你留着,给孩子找个像样的住处。” 第088章 墨玉珠 崭新的皮卡车停在黑松林小木屋的门口,李断眉趴在竹林里的老竹榻上,李丽真坐在竹榻沿儿上给他捶背。 “好牛啊真真妹妹,我是环球电视台民生频道特约记者丁小虎。请你谈谈你是怎么从小太妹变成大孝女的?” 丁小虎掏出小半截百年血参,凑到李丽真面前冒充话筒。 被李丽真一通小粉拳砸在他的脑门子上,抱住竹子才没有倒下去。 “鸟枪换炮啦?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李丽真瞥了一眼皮卡车,指着丁小虎手里的百年血参问道。 “纯野生百年血人参,昨天从摩天岭上刚刚挖回来的。”丁小虎拉了把椅子坐到竹榻边上。 “去过摩天岭了?”李断眉猛地抬起头来。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丁小虎,好像要看清楚他身上有没有遗失什么零部件。 “哈哈哈,区区摩天岭何足挂齿?昨天太阳没落山我就回到家了。李伯伯我告诉你啊,摩天岭上的珍贵药材多的不得了,我还和金刚大猩猩做了朋友。” 丁小虎翘着二郎腿,开始添油加醋大吹特吹。 说什么摩天岭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野灵芝,陡峭的岩壁和千年大树上长着绿油油的铁皮石斛。跳跳蛙是摩天岭忠诚的卫兵,老虎豹子梅花鹿各有各的山头。 两米多高的仙鹤在迷雾里穿行,独狼蹲在山顶发出凄厉无比的嚎叫。金刚大猩猩是摩天岭上的绝对主宰,猩猩儿子喜欢偷人家的烧鸡。 “就知道吹牛,月娥嫂子说得一点儿没错。”李丽真撅着小嘴,她掰开丁小虎的手指,把百年血参抢过来细细地嗅。 丁小虎大手一摆:“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上得了摩天岭,所以无论我怎么解释你们都不会相信的。” “不就是毒瘴厉害吗?弄身防化服,上给你看。”李丽真不服气。 她是个做事情不顾后果的人,丁小虎赶忙把他在摩天岭上发现国际考古队遗体的事情说了一遍。 “所有科学家不光穿了防化服,还戴着防毒面具。我只找到四具遗体,还有十五个人的遗体没有找到。别怪小虎哥没有警告你,那种毒瘴不是防化服可以抵挡的,真真妹妹千万不能冒险。” “那你什么时候再去?拍几段视频给我看看。” “拍不了,我都试过了,过了大清江手机不能用。不但信号消失,你想开机都开不了。” 给李断眉推血过宫。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李断眉沉沉睡去。 丁小虎让李丽真把百年血参捣成碎末。 李丽真一边捣一边问:“小虎哥你也太抠门了吧?怎么只有这么一小段百年血参?” “我抠门?知道百年血参有多珍贵吗?摩天岭上遍地都是珍稀药材,但是能长到一百年的血参只有山顶上才有。”丁小虎得意洋洋地点了点头,他望着李丽真接着说道:“知道小虎哥怎么挖到百年血参的吗?” “怎么挖到的?”李丽真仰着脸。 “嘿嘿,我让大猩猩去山顶上挖的。那里大白天都是迷雾重重,只有大猩猩可以上去。上古真气可以通神,现在摩天岭上的动物统统听我指挥。” 李丽真羡慕得不得了,闹着要丁小虎带她上摩天岭。 丁小虎大手一挥:“以后有机会再说,等我把上古真气修炼到九重天的时候,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到时候弄片云朵做你的坐骑。” 李丽真恨不得立刻出发,被丁小虎无情打断。 “现在要给李伯伯疗伤治病,你把蚊帐放下来,到外面等。” 李丽真满脸不情愿,把药盅往丁小虎手里重重一放,撅着小嘴儿直接跑了。 “真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丁小虎自己动手,把蚊帐放下来,然后褪掉李断眉的衣服,开始沿着他的脊椎骨施行颤穴手法。 这种颤穴手法是药王心经里面记载的上古秘术,比中药材商会会长叶千石的金针渡穴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这种手法需要配合神农真气使用,但是具体需要几重天的功力,药王心经上并没有记载。 就见丁小虎的十根手指头上下翻飞,一会儿在中枢穴上点几下,一会儿在陶道穴上捶一拳。背部百余处大穴一一拍遍,丁小虎的额头上逐渐冒出黄豆大小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开始湿润。 每拍一轮,丁小虎就给李断眉喂一勺百年血参。三轮下来,不但丁小虎全身湿透,就连李断眉也开始大汗淋漓。 一丝丝玄清色的雾气从丁小虎的头顶心弥散出来,渐渐地形成椭圆形的气球,把丁小虎和李断眉完全包裹在里面。 功行一周天,丁小虎并拢食中二指,抵住李断眉的腰阳关渡入神农真气。 没过多久,就见李断眉张开大嘴,一只墨绿色的小圆球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孽障,还想出去害人?”丁小虎右手飞扫,墨绿色的小圆球落在他的手掌心里。 “哈哈哈,天下万物相生相克。你小子毒得死一百头大象,可是谁能知道,你是果树虫害的天然克星啊?” “就叫你墨玉珠吧,带回老龙口派大用场去。”丁小虎折了段竹管,把墨绿色的小圆球放到竹管里收好。 因为耗费掉不少真气,丁小虎趴在竹榻上打了个盹。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李丽真坐在他和李断眉边上,摇着小蒲扇,给两个人轻轻地驱赶蚊虫。 “哈哈哈,还真变成贤妻良母了。你等会,我来拍张照片发给颖姐姐。” 丁小虎掏出手机。 “颖姐姐?叫得好亲热啊。”一蒲扇抽在丁小虎的膀子上,李丽真骤然发飙。 “哦?喜怒无常啊你?” “管她屁事,就是不给她看。” 李丽真扇子一丢,气呼呼地跑开了。 “真是莫名其妙,咳唉,女人呐女人,一个比一个古怪。” 丁小虎自嘲般的挥了挥手,拿起小蒲扇,在李断眉的璇玑穴上轻轻一点。 “啊呀,这一觉睡得好舒服。” 李断眉伸了个大大的拦腰,一骨碌坐了起来。 “怎么样李伯伯?是不是浑身舒坦?” 李断眉吸了口气,然后呼了出去:“嗯,从来没有现在这么舒服过,到底是百年血参。” 丁小虎心想:什么百年血参啊?要是没有我的神农真气,能把墨玉珠从您肚子里逼出来? 他是个低调随和的人,既然李断眉说了,丁小虎索性顺着他的话锋往底下说:“是啊,这颗百年血参救了三个人的命。” “哦?哪三个人?”李断眉问。 丁小虎把他在摩天岭上给大猩猩接生疗伤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妹妹丁小凤的病情汇报了一下,最后掏出墨玉珠给李断眉看。 “就是这颗小珠子害得老头子时常动弹不得?” “是啊,不过它以后不会害人了。不但不会害人,还能祛除虫害。” 略微顿了顿,丁小虎又说:“李伯伯,墨玉珠能不能送给我?我想带回去埋在老龙口果园里,害虫不敢偷吃果子。” 李断眉白眉一扬:“小虎,老头子的命都是你救的,怎么跟伯伯这么客气?” “嘿嘿嘿,黑松林不也种果树吗?有果树就有害虫。而且这颗墨玉珠是您花了几十年时间,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我拿回去有点儿不好意思。” 李断眉大手一挥,抽了丁小虎一个大头皮,哈哈骂道:“小兔崽子,把李伯伯当外人了是吧?实话告诉你,李伯伯什么东西都肯给你,以后连黑松林都是你的。” “李伯伯不能这么说,黑松林可是您一辈子的心血。” 丁小虎还是没有明白,其实李断眉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他早就把丁小虎看成自家姑爷了。 第089章 旮旯村劳务外派生产队 一万棵果树统统种好,独臂老王回到黑松林却是高兴不起来。 “王伯伯怎么了?气色不佳,是不是这些天累着了?”丁小虎端着小酒盅坐到老王身边。 “咳唉,没啥。几十年如一日,我这把老骨头哪里知道累啊。”独臂老王的情绪明显不高。 喝了几杯酒,跟丁小虎和李断眉打了个招呼,老头子回去睡觉。 这就奇怪了,据林场工人们说,老王白天在旮旯村喝庆功酒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梁倩菱敬他一杯酒,独臂老王连喝三杯。 “还有这样的事?王伯伯平时是不是很喜欢喝酒?”丁小虎问。 “喜欢个屁,三杯倒的量,我都不乐意说他。”李断眉望着独臂老王的背影。 “这就奇怪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丁小虎挠了挠头皮。 “他能有什么心事?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李断眉端起小酒盅,示意丁小虎干了。 丁小虎在黑松林喝酒,田有德和郑三炮也在喝酒。 “有德啊,你上丁小虎的当了。”郑三炮揪了只鸡爪子在嘴里啃。 田有德告诉他了,说丁小虎让他成立旮旯村劳务外派生产队,注册资金和启动资金丁小虎出,法人代表弄他田有德或者村委会的。 生产队外派村民到老龙口果园干活,算作村委会给村民们创造的工作岗位。 “上什么当?”田有德点了根华子烟。 最近村长的福利待遇特别好,天天华子烟抽到舌头发麻。 “噗” 郑三炮把嘴里的鸡骨头吐出一米开外,他优哉游哉咪了口老酒,开始语重心长地担忧起来:“有德啊,亏你还是个老·江湖,怎么把咱们的最终目的给忘记了呢?” “呵呵,忘记啥?”田有德吐出一口烟雾,抹了抹昏花老眼接着说道:“不就是在政府征地之前搞垮老龙口果园吗?” 郑三炮盯住田有德没有开口。 他在等待亲家翁的下文。 就听田有德继续说:“人多力量大,是你忘记老祖宗留下来的话了吧?” 吧嗒一口菜,田有德还没说完:“水浑了才能捉鱼,成立劳务外派生产队也是好事。” “哦?”郑三炮盯着田有德,看了足足两秒多钟,他的脸上挤出一丝心照不宣的笑容:“有德啊,你可真够损的。” “呵呵呵,亲家翁过奖。”田有德哈哈一笑,身子往前面探了探,压低声音说道:“谁让丁茂才找了个那么好的孙媳妇呢?兄弟我是迫不得已啊。” “有道理。无毒不丈夫,怪不得村长当了二十年。来,咱老哥俩走一个。”郑三炮哼哼哼地奸笑着,他端起小酒盅,在田有德的酒杯沿儿上轻轻一碰。 ------------------------------------- 转眼间过去了一个星期,老龙口果园里忙得热火朝天。 田有德的号召力确实强大,外出打工的男人陆陆续续回来,旮旯村劳务外派生产队正式成立,工人们在牛大壮的指挥下,按照果园规划图有条不紊地干活。 果树分门别类,从山谷里种到老龙口。老龙口上面的青山湖北岸,则是清一色的樱·桃树。 再往上凿成了梯田,云雾缭绕处,村民们正在栽种茶树。 望着青山湖边上的樱·桃园,丁小虎由衷赞道:“有德叔,这事幸亏有您,要不然的话,这些叔叔哥哥们我可喊不回来。” 田有德叼着烟卷儿:“别把有德叔抬得太高喽,没有你给的十万块钱启动资金,这帮小子不一定肯回来呢?” 弹了弹烟灰,田有德继续说:“不过他们在城里也够苦的。就拿张二麻子来说吧,带着一帮兄弟们干泥瓦匠。累死累活,一个月才挣三千多块钱。刨开租房子水电费和吃用开销,还能剩下多少?” “是啊,城市套路深,还是在家里舒服。”丁小虎顺着他的话说。 田有德点了点头:“所以要感谢你,到底是有学问的人,你这是造福乡里,救了他们的家庭啊。” 丁小虎赶忙摇手:“不不不,有德叔不能这么抬举我。都是乡里乡亲的,本来就应该互助共赢。” “呵呵呵,有德叔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这年头要是能赚到钱,谁愿意抛家弃子跑出去打工?”田有德摇头叹息。 “这倒也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天伦之乐。”丁小虎嘿嘿嘿笑了几声,瞥了田有德一眼接着说道:“咋没把铁柱哥喊回来?把柱嫂子一个人留在家里,不合适。” 田有德冷哼一声:“铁柱这小子八成变了心,一年到头不沾家,良心喂了狗。” 前几天田有德打电话给铁柱,铁柱说他工地上忙。 这小子是个小包工头,据说在外省混得不错。每个月按时给他老婆汇钱,就是一年到头看不见人影。上次回村,还是他奶奶过世的时候。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我来替柱嫂子想个办法,争取让他们夫妻早日团聚。” 望着山脚下的炊烟,丁小虎若有所思。 “哦?这都能想到办法?”田有德问。 丁小虎摸着下巴沉吟片刻,他抬起头来说道:“我尽力吧,把咱们村的女人们变成小富婆,或许能拉回男人们驿动的心。” “怎么变成小富婆?快跟有德叔说说,有德叔就喜欢听取你的意见。” “哈哈哈,说起来也不是特别难,我有个计划,有德叔您帮忙参考参考,看看能不能行。” “快说快说,有德叔听着呢。” “这阵子在梧桐坡上发现了不少可以提神醒脑的草药,我想做成香包,在网络上直播销售。” “咱们村的婶婶嫂子们形象好,稍微画个淡妆美颜一下,准保能够爆红网络。” 田有德大惊,冲着丁小虎双挑大拇指:“小虎真有本事,这事肯定能行。就让月娥带头直播,天下第一网红非她莫属。” “是吗?”丁小虎瞟了田有德一眼,他故意轻描淡写地嘀咕了一句:“我咋没发现呢?嫂子长得漂亮吗?” “当然,月娥是天底下最最漂亮的姑娘。”田有德的老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 “哦?村长大人留意嫂子多久啦?过几天来我们家喝酒,我让嫂子炒几只菜招待有德叔。” 田有德微微一怔,他立马板起脸说:“兔崽子,你以为我这个村长是摆在那里看的?村里男女老少,有德叔个个留意着呢。直播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让你倩菱婶带头,月娥和铁柱家的主播。” 第090章 这小子眼神不对劲 其实直播卖香包的事,前几天丁小虎就跟嫂子说过。 柳月娥不喜欢抛头露面,铁柱家的女人倒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铁柱忙着赚钱,一整年在家里的日子绝对不超过三天,这就难怪铁柱家的女人和牛大壮对上眼了。 丁小虎决定帮助她。 他的想法很简单;一是让旮旯村的女人们赚到钱;二是培养铁柱家女人的事业心,从而引起铁柱的注意,让他们家庭和睦。 开发老龙口果园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每个月付出去的工人工资就要二十多万。当务之急,是除了虎掌菌之外,必须迅速开辟出另一条长期稳固的财路。 前几天和牛大壮去给豹哥治疗龙柏树的时候,丁小虎特地去林业局找过朱局长。他明确告诉朱局长,老龙口果园是爷爷丁茂才承租的山头,承包期三十年,三十年之内绝对不容许任何第三方入股。 这么一来,打造老龙口只能靠他丁小虎一个人了。 丁小虎相信自己的能力,这一点,柳月娥也坚信不已。 但是女人家容易没主意,所以她问丁小虎:“香包我会做,但是去哪里找那么多香料呀?还要安神养颜的,就更不好找了。” “哈哈哈,嫂子你好天真。我们需要大量的香包,你一个人能做一万只吗?” “那怎么办?要不我去找倩菱婶说一下,让她带头,发动全村人一起做。” 丁小虎摇了摇头:“嫂子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学会怎么考虑问题。” 柳月娥狠狠地掐了丁小虎一把:“臭小虎,敢瞧不起嫂子?今天晚上没有饭吃。” “哦哦哦,我哪敢瞧不起嫂子?”丁小虎捂着胳膊跳出三米开外,他接着说:“这件事不用嫂子操心,我已经找到专门做香包的工艺品厂了。” “至于香料,完全不在话下。” “青山湖南岸不是留了一大片地吗?这几天就在那里种上药材香料。” 柳月娥刚想说话,小奶狗突然嗷呜嗷呜地低吠着冲出门外,紧接着门口露出一只金毛犬的狗头。 郑强敲了敲门说:“小虎哥,我能加入你们的队伍吗?梧桐坡我熟,我和金水兄弟可以带领大家上山采药。” “吼,什么风把郑家三少爷吹过来了?” 柳月娥赶忙招手:“郑强兄弟进来呀,进来慢慢说。” “我才不进来呢。”郑强把头扭向别处。 郑家三兄弟跟丁小虎不对付,郑三炮家里的人,除了梁倩菱经常过来走动,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从来不登丁小虎家的门。 “那你走吧,好像老子稀罕你似的。” “怎么说话呢小虎?郑强不跟他一般见识,回头嫂子好好教育他。” 柳月娥紧走几步,拉着郑强的手,把他拖了进来。 “想跟着老子干活是吧?那就收起你那张不讨人喜的脸。”丁小虎不依不饶,坐在堂屋的门槛上说。 郑强扭头要走,被柳月娥拉住。 “小虎你能不能少说两句?皮痒痒了找打是不是?” 柳月娥发火了。 “切。” 丁小虎不敢跟嫂子犟嘴。 “月娥嫂子,小凤的身体怎么样了?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她?” 郑强换了个话题。 “当然可以啦,你和小凤同学,想看随时都可以呀。” 柳月娥掀开布帘子,招手让郑强过来。 丁小虎故意往门槛当中挪了挪,被柳月娥一巴掌拍到边上。 郑强瑟瑟抖抖走进丁小凤的房间。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连续治疗,又有百年血参做药引子,丁小凤的面色与常人无异。 “小凤什么时候醒过来呀?” 郑强站在床边轻轻地问。 “快了,小虎说还有一个星期妹妹就会醒。” “只要我愿意,明天就能让小凤坐起来。” 丁小虎倚在门框上,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郑强的身子微微一抖,赶忙扶住床沿,这才站稳当。 柳月娥没有留意,全被丁小虎看在眼里。 “兔崽子,想跟着老子干活是不是?”丁小虎歪着脖子问他。 “嗯,我最近在研究中药材,认识很多草药。”郑强从裤兜里摸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深蓝色的线装封面。 “行啊小子,都学会自己看书了。” 丁小虎憋住笑。 “人参、人发、卜芥、儿茶、八角、丁香、刀豆、干姜……”郑强闭着眼睛开始数数。 “闭嘴。” 被丁小虎大声喝止。 柳月娥说傻小虎不要这么凶嘛。 丁小虎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郑家老三:“嫂子你听他说的什么?这小子不是自学成才,是跟着他嫂子田玉凤学做菜。” “怎么学做菜了?郑强背得挺好。”柳月娥还替郑强说话。 丁小虎忍无可忍:“八角丁香刀豆干姜,这货在给他嫂子准备烧菜的佐料对吧?还人发?是不是你嫂子烧菜,把头发掉锅里一起炖了?” “不许你说我嫂子。”郑强急了。 丁小虎竖起大拇指:“还知道维护家人,老子敬你是条汉子。不过我要的是做药包的香料,你回去把这几味中草药记熟了再来找我。” “哪几种?”郑强问。 “远志、益智仁、伸筋草,白术、茯神、北五味,当归、白芷、龙胆草。” “配置香包就是这九种中药材吗?”郑强问。 “对,就是这九种。你回家把它们认熟了再来找我,到时候让你和柳金水负责香料收集,给你月薪三千五怎么样?” “三千五?小虎哥能不能四千?” “四千你个大头鬼。爱干就来,不干的话我找别人。” 没有商量的余地,丁小虎态度强硬。 “三千五就三千五,今天晚上我就背熟。”郑强把小书往兜里一塞,跟柳月娥打了个招呼,临走时瞄了丁小凤一眼。 望着郑强的背影,丁小虎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怎么了小虎?三千五是不是给多了?”柳月娥追过来问。 “不是三千五的问题,我觉得郑家老三形迹可疑。” “不会吧小虎,郑强还是个孩子呀。” “孩子?跟踪我上山摘蘑菇,过大清江去豁子拐,还跟金水结拜兄弟。今天主动找上门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小孩子玩心重,是你多想了。”柳月娥钻进厨房里准备午饭。 丁小虎挠了挠头皮,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郑强看妹妹的眼神不对劲。” “嗷呜嗷呜” 远处的田垄子上传来小奶狗兴奋的吵闹声,它和大金毛相互追逐,一会儿钻进玉米地,一会儿又往小山坡上狂奔乱冲。 第091章 他是拿去卖的 柳金水没有回来吃饭,打了两个电话无人接听。 丁小虎和柳月娥刚刚端起饭碗,郑三炮竟然找上门来。 “呵呵呵,小虎月娥刚吃饭呐?小金水跑哪去了?”郑三炮笑容可掬。 不管怎么说,郑三炮都是长辈。按照山里人的规矩,长辈登门,丁小虎不敢过分。 柳月娥知道丁小虎跟郑家怄气,她赶忙放下碗筷,迎出来说:“三炮叔来啦,金水去市里送蘑菇还没回来。” “哦,没回来正好。”郑三炮嘀咕了一句。 “三炮叔进来坐,我给您沏壶茶去。”柳月娥一边把郑三炮往家里让,一边使眼色示意丁小虎别把不高兴摆在脸上。 丁小虎从鼻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大驾光临,我们家蓬荜生辉呀。” 对丁小虎的态度,郑三炮没有理会。他笑呵呵地打量屋子,随后接过柳月娥搬过来的长条凳,坐下来点头说道:“好啊,年轻人勤俭持家,三炮叔看好你们。” “哎哟喂谢谢三炮叔,您这么夸我,我都没脸面对列祖列宗。”丁小虎把半碗长豇豆倒到饭碗里,扒了几口饭随口应道。 “哦?怎么没脸面对列祖列宗了?你对月娥这么好,长嫂如母,老丁家已经成为全村人的楷模。”郑三炮乐呵呵的,看上去今天心情特别好。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老东西过来干嘛? 尤其是他儿子前脚刚走。 丁小虎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听到郑三炮这么说,他便顺着话锋接了下去:“楷模什么呀?别人家富丽堂皇,我们家连扇房门都还装不起呢。想我丁小虎好歹七尺男儿,让大嫂终日操劳,怎么能舔着脸自吹自擂呢?” “啪啪” 郑三炮开始鼓掌。 鼓完掌,他冲着丁小虎颔首笑道:“全科状元郎果然了不起,年纪轻轻就知道孝敬长嫂,三炮叔为你喝彩。” “别忙着喝彩三炮叔,忙完这阵子我们家就要重新翻建了。到时候弄座双开门的武康石石门楼子,造个徽派小别墅,带九曲桥荷花池的那种,那时候再请三炮叔和倩菱婶过来作客。” “好,三炮叔攒着劲。等你们家新房子造好了,送份大礼给你。” “我可不敢收您大礼,再说了,三炮叔要是给我们家送大礼,你们家郑猛还不劈了我呀?” 郑猛是郑三炮的二儿子,出了名的留级胚,和丁小虎郑妙可同学。 小时候经常欺负丁小虎,妒忌郑妙可学习好,郑猛撕掉他妹妹的奖状,说成是丁小虎撕掉的。 害得丁小虎被王校长记过处分。 “他敢?”郑三炮眼睛一瞪。 柳月娥端着茶壶从厨房里出来,以为丁小虎惹怒郑三炮,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三炮叔别跟他计较,他这个人说话不好听,其实心肠挺好的。” “嫂子你说什么呀?三炮叔要送大礼给我们,我跟他老人家解释情况呢。” “是啊,月娥你还真的冤枉小虎了。他要造徽派小别墅给你和小凤住,三炮叔表扬他的。” “三炮叔别听他瞎扯,说大话的坏习惯就是改不了。” 柳月娥双手捧着小盖碗,放在郑三炮边上的桌面上。 郑三炮尝了一口,闭着眼睛摇头晃脑。 没等他开口表扬,丁小虎捧着饭碗问道:“三炮叔,来我们家不是为了喝嫂子沏的茶吧?您找金水有什么事?我是他哥,跟我说就行。” “呵呵呵,也没啥大事,三炮叔就是过来串串门,顺便问问那个小丹丸还能不能炼?” 丁小虎恍然大悟,他哈哈笑道:“原来为了这件事啊?三炮叔看上金水的青丝发了?” 柳月娥“噗嗤”笑出声来。 郑三炮双手连摇:“不不不,小兔崽子想到哪里去了?你三炮叔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整那玩意儿作啥?” “那您问青丝再造丸干嘛?前几天不是给过您两瓶了吗?” “替朋友过来问问。都是生意场上的客户,不好意思拒绝啊。”郑三炮仰天打了个哈哈,借此缓解脸上的尴尬。 丁小虎大手一挥:“三炮叔用不着不好意思,要几瓶?今天晚上我就给您炼好。” “这么神速?给三炮叔来二十瓶。”郑三炮掏出手机就要付款。 柳月娥吃惊的捂住嘴巴。 丁小虎也是一愣,不过他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他说:“二十瓶不大好弄,炼制青丝再造丸的主要材料是七星草,摩天岭脚底下的七星草被我采光了,再要挖的话得去半山腰。半山腰太危险了,天底下除了我没人能上。” 郑三炮刚要说话,就见丁小虎大手一摆说道:“不过没问题,三炮叔您放心。现如今生意不好做,客户既然开了口,我丁小虎就算拼掉性命,也不会让三炮叔做难人。” “那……”郑三炮掂了掂手机。 柳月娥打算阻止,丁小虎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放,抢先说道:“三炮叔您打款吧,别说二十瓶,就是三十瓶我也给您弄来。” “那感情好,就要三十瓶的,三炮叔立马打款。” “叮” 手机提示音。 “嫂子看看手机,三炮叔给咱打货款了。” 丁小虎让柳月娥赶紧查看。 有钱人就是牛,三十万块钱就像喝水似的简单。 秒到账,郑三炮乐呵呵地走了。 “小虎,三十万块钱,你咋好意思收?” 柳月娥点开手机短信,故意拿到丁小虎的眼皮子底下问他。 “怎么不好意思收?嫂子我发现你脑子有问题。” “还敢犟嘴?”柳月娥杏眼圆睁。 丁小虎扶着嫂子坐下来:“嫂子你是没想明白啊。老龙口上也有七星草,但是那里的七星草没有摩天岭的质量好。” “普天之下只有我丁小虎上得了摩天岭,你说我收他一万块钱值不值当?” “那……也太贵了吧。” “贵?嫂子你是没在生意场上混过。他郑三炮出得起一万块钱一瓶,指不定卖给别人多少钱呢。” 柳月娥失声惊呼,掩住小嘴儿说:“他是拿去卖的?小虎咱不能胡乱怀疑别人。” 丁小虎摇头叹气,他在柳月娥的脑袋上轻轻地敲了几下说:“嫂子啊嫂子,你是真不懂啊。他郑三炮能有多少朋友?就算朋友多,难道他的朋友统统都是大秃头吗?前几天买两瓶,今天主动找上门来再买三十瓶,分明是在做生意嘛。” “这倒有可能,先拿两瓶试卖,卖得好了加大进货量。” 柳月娥恍然大悟。 笨女人总算开窍,丁小虎添了一碗饭,把剩下来的长豇豆统统倒进碗里,他一边扒饭一边说:“嫂子我得赶紧去摩天岭,晚上回来还要炼丹。” “慢点儿吃,嫂子给你准备吃的去。” “准备吃的干嘛?半天工夫就回来了。哎嫂子,家里还有烧鸡吗?我想给小猩猩带只鸡头。” 第092章 摩天岭只有我能上 收拾行装,丁小虎往豁子拐方向进发。 绕过梧桐坡的时候,金毛犬带着小奶狗追了上来。 这只狗本来是钱卫豪借给郑家老三的,郑强死乞白赖不肯归还,钱卫豪索性送给他了。 白天黑夜往丁小虎家里跑,有几次甚至发了狂似的想要冲进丁小凤的屋子。 为了防止家里没人的时候大金毛闯进来,丁小虎拎着长条凳狠狠吓唬过它。 不过这个狗·东西不记仇,头两天闻到丁小虎的味道就会远远躲开。没过几天,它又开始在丁小虎家附近探头探脑了。 可能因为同是水猎犬的缘故,拉布拉多小奶狗喜欢跟大金毛泡在一起。 两条狗形影不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它们是父子俩。 “你们俩跟过来干什么?摩天岭只有我进得去。” 丁小虎捡了块土疙瘩丢它们,大金毛带着小奶狗往边上一闪,绕过一丛青草,重新追上来。 “狗崽子,不听话是吧?好啊,带你们上摩天岭,毒死你们拉倒。” 丁小虎从山洞里拖出小竹筏,把背篓工具和保险绳丢到竹筏上。 没等他爬上竹筏,大金毛噗通一声跳进大清江,绕着小竹筏游了两圈,在水里抬起头来冲着小奶狗汪汪大叫。 小奶狗本能地往岸上退了两步,嗷呜嗷呜吼了两嗓子,试探性地往水里走。 “小黑下去啊,你是拉布拉多,游泳是你强项。” 丁小虎索性停下来,弯着腰玩水,鼓励小奶狗下来。 “汪” 大金毛又开始吼了,故意在水里侧身翻,展示它的泳技。 “嗷呜嗷呜嗷呜” 小黑的亲水神经开始兴奋,它伸出小爪子扑腾了几下水,随后往大清江里纵身一跃,昂着乌黑发亮的小脑袋,朝着大金毛身边游去。 豁子拐这个地方的江面比较宽阔,水流虽然湍急,但是绕开江中心的几块礁石就没有危险了。 在大金毛的带领下,小奶狗黑子竟然凭借自身的本领游到了对岸。 两条狗抖完水之后并没有往山坡上去,大金毛前些天吃过毒瘴的亏,这一次变得老实多了。 狗的嗅觉比人类强出四十倍,隔着百来米就能感觉得到毒瘴的危险。 “嗷呜嗷呜” 小奶狗黑子绕着大金毛走了两圈。 丁小虎划着竹筏靠拢上岸,按照上一次的做法,把小竹筏拖上卵石滩,搬了几块大石头压住。 “狗崽子,怎么不走了?你们不是挺能耐的吗?” 小奶狗扭着肥嘟嘟的屁股跑过来,被丁小虎勾住小肚皮甩到一边。 “老老实实呆着这里,如果竹筏不见了,把你们丢到大清江里喂鱼。” 发了一通狠,丁小虎背起竹篓工具和保险绳,往树蛙林走去。走出十几歩远,他重新折转回来,从背篓里拿出嫂子给他准备的烧鸡,折了一半,丢给两条狗子。 “按需分配不许抢,大黄,这句话是跟你说的哦。” 丢下一句话,丁小虎走进树蛙林。 这一次没有遇见树蛙,上一次用神农诀吓过它们,这帮树蛙藏在枝叶里不敢现身。 穿越树林的时候偶尔有一点头晕,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护住心脉,过了树蛙林,空气就变得新鲜了。 周围依旧迷雾重重。 真是弄不明白,摩天岭脚下的海拔比旮旯村高出没有多少,为什么一过大清江便是终年迷雾。 “不去管他,挖七星草要紧。” 丁小虎紧了紧背篓,掏出小芦笛,吹着沧海一声笑的调子往山坡上爬。 越过两道高坡,陡然听到不远处的林子里噼啪作响,一大一小两只黑影冲出层层雾气。 是金刚大猩猩和它的儿子小猩猩。 “哈哈哈,老朋友又见面了,给你俩取个名字,爸爸叫大金刚,娃娃叫小小强好不好?” 两只猩猩直立起来,一边哈气,一边拍打胸脯。 “你妈妈叫大柔柔,妹妹叫小柔柔好不好?” 大猩猩的胸脯拍得砰砰响。 有过上一次的经验,丁小虎知道猩猩这种动物喜欢拍打胸脯。 喜怒哀乐都用拍胸脯表示,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同而已。 看样子,大金刚父子俩很喜欢丁小虎给它们一家猩取的名字。 丁小虎掏出烧鸡,把鸡头拧下来丢给猩猩小小强,没料想小小强飞起一脚,在烧鸡头没有落地的时候,来了个凌空抽射,把鸡头踢得无影无踪。 好高超的球技,这要是跟国足的那帮白斩鸡们踢比赛,丁小虎肯把全部身家押上去,赌猩猩小小强赢。 “猴崽子,你不是喜欢吃烧鸡脑袋的吗?” 丁小虎摸着猩猩小小强的脑袋问。 “哼” 猩猩小小强居然歪着脖子,从鼻孔里发出人类才有的,那种不屑一顾的声音。 大金刚“呼呼呼”狂笑不已,伸出两只毛茸茸的大黑手,又开始拍打胸脯。 猩猩的智商确实很高,它们不会使用人类的语言,却能明白丁小虎说话的意思。当丁小虎从竹篓里掏出七星草的时候,大金刚蹲低身子,拍打后背示意丁小虎上来。 “这个我喜欢,以后来摩天岭用不着自己走路。” 骑上大金刚宽大的后背,丁小虎洋洋得意。 猩猩小小强还是以前的样子,勾住它爹的脖子,倒挂在大金刚胸前。金刚大猩猩吼吼一声吼,丁小虎只感觉到耳朵边上山风呼啸,周围的树木山石犹如电影胶片似的朝着后面疾飞。 没多久上到一处高坡,金刚大猩猩停住脚步,丁小虎定睛一看,我的天,石壁缝里全是七星草。 单就眼门前的一小丛,足够炼制十瓶青丝再造丸。 “发财了,你们要什么奖励?” 丁小虎一边挖七星草,一边兴奋地说。 猩猩小小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过来帮忙,大金刚四脚着地,靠在石壁上嚼树枝,望着他们俩傻呵呵地笑。 它们对奖励没有感觉,能为丁小虎服务,是它们此生最快乐的事情。 摘满一竹篓,估摸着能炼五十瓶青丝再造丸。 丁小虎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试着拨打嫂子的电话,屏幕上始终没有反应。 摩天岭实在神奇,时间可以显示,但是触摸屏无法使用。 “我要回去啦,下次带香蕉给你们吃。” 丁小虎指了指豁子拐的方向。 金刚大猩猩二话不说,背起丁小虎疾驰下山。 老规矩,到了树蛙林的时候,金刚大猩猩便不肯往前走了。 确实如丁小虎所料,摩天岭之所以不能进,就是因为树蛙林里面的树蛙。 好奇怪,难道整座摩天岭都被树蛙包围了? “等我把神农诀练到四重天,从别的地方试试能不能进摩天岭。” 丁小虎划着小竹筏,心里面暗自想道。 夕阳低低地挂在远处的山脊线上,梧桐坡方向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两只狗忽前忽后,零活的影子犹如钢琴大师弹琴的手。 “金水兄弟,你的头发真好看。”郑强的声音从丁小虎家的院子里传了出来。 就听柳金水说:“中午我去过电视台,他们说这几天找我试镜。” “哇,那你以后就是大明星了。”郑强羡慕地叫道。 “应该是广告明星吧,片酬没有大明星多。” 哗啦哗啦的流水声,柳金水正在院子里洗头发。 他每天洗头发,自从吃了青丝再造丸之后。 第093章 是不是太贪心了? 郑强坐在院子里欣赏柳金水洗头发。 这家伙看到丁小虎进来,赶忙挪开小板凳站了起来。 “你来干嘛?” 丁小虎直接冲向厨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采到这么多七星草,得到嫂子面前好好炫耀炫耀。 “小虎哥,九种药材我都认熟了。” 郑强从后面追过来。 “回去画幅九草图再来找我。” 没工夫跟他耗时间。 柳金水托着湿漉漉的头发跑过来,他迫不及待地告诉丁小虎,说清江市电视台广告部的人,过几天通知他去电视台试镜。 “该干嘛干嘛,都给我滚蛋。” 没工夫跟他聊那些镜花水月的事情,丁小虎粗鲁地挥了挥手。赶走两只瘦皮猴,他解下背篓,喊嫂子过来看。 “我们家小虎就是厉害,这么快摘了这么多七星草。”柳月娥又惊又喜,摸着丁小虎的肩膀,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嫂子我没有说大话吧?用不了多久,给你和妹妹盖座大别墅。” “就知道嘚瑟,赚了钱省着点花,老龙口需要不少资金呢。” “嫂子我自有安排,不就是二十多万块钱工人工资吗?这两筐七星草已经赚回来了。” “那也不能高兴得太早,又不是每天都能赚到这么多钱。” “吼,嫂子你胃口不小啊。每天三十万,那还不得富甲天下?” 丁小虎抓了段黄瓜咬了一口,他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其实这也没啥难的,现在每个月虎掌菌能赚三四十万,香包开发出来又是一笔固定收入。至于青丝再造丸嘛,把它当个第三产业就行。” “虎子哥,青丝再造丸也可以变成固定产业。”柳金水从窗户里探头进来。 郑强挨在柳金水身边没有说话。 “不不不,青丝再造丸成不了固定产业,我也不想让它变成固定产业。”丁小虎大手连摇。 “谁说成不了固定产业?过几天电视台请我拍广告。我都打定主意了,就卖咱们家的青丝再造丸。”柳金水急了,托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本正经地说。 “去去去,小崽子懂个屁。”丁小虎把吃剩下来的黄瓜尾巴扔向柳金水,扒住门框对郑强说:“管好你金水兄弟,一起画九草图去。” 柳金水还想争辩,郑强赶紧把他劝走。 柳月娥问丁小虎:“金水这次没做错,说不定电视台真能让他拍洗发水广告。” 丁小虎嘿嘿一笑:“嫂子别天真了。咱们的青丝再造丸有多少人用得起的?” 柳月娥白了他一眼:“别以为嫂子不懂,青丝再造丸是咱们自家做的,可以降低价格的呀。” “傻。”丁小虎眼睛一瞪,在柳月娥的脑门子上戳了一指头说:“嫂子你好傻呀。虽然青丝再造丸是我们自己做的,可是七星草是从摩天岭上采回来的。” “摩天岭只有我能上去,承担的风险不算钱呐?” “小虎……我们是不是太贪心了?”柳月娥邹着眉头拿不定主意。 “贪心啥?这叫物以稀为贵。我们是生意人,不是乐善好施的救世主。” “开发老龙口需要大量资金,高速公路开建就在眼前。” “再说了,一万块钱你以为是我胡乱喊出来的吗?” “早就打听过啦,现在美容院给人家植头发,光发际线那么一丢丢,就要一万二千块钱呢。” “小虎你说的不是真的吧?这么一点点头发一万二千块钱?现在的钱这么不值钱了吗?”柳月娥惊得脸都红了。 丁小虎大手一摆,把嫂子的口头禅还给她:“傻嫂子,跟你没说头。明天我带你去市里正规的美容医院看看行情,你就知道了。” “可是妹妹在家里……”柳月娥不放心丁小凤。 “怕啥?前几天我就拜托过根婶了,让她来我们家照顾妹妹一天。” “那多不好意思?”柳月娥还是放不开手。 “嫂子啊,我得劝劝你了。”丁小虎拍着柳月娥的肩膀,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 说什么人不能为了别人把自己套死。 还有就是不要把自己看得过于重要,地球离开任何人照样运转。 让妹妹一个人留在家里,用不着担心。 “姐你答应虎子哥吧,我和你们一起去,还能省掉中巴车费。”柳金水在院子里喊了一嗓子。 “嗯,你们去吧,家里有我。明天我帮根婶一起照顾小凤妹妹。”郑强低低地说了一句。 大金毛又在院门外探头探脑,丁小虎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说:“妹妹的事不用你管,你明天跟牛大壮说一下,就说我让你跟他说的。让他抽二十个人随你进山挖香料。” “小虎哥……”郑强稍微犹豫了一下。 丁小虎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果园里干活的都是大老爷们,挖香料这种事交给女人比较方便。 “为啥?”丁小虎问。 “女人心细,而且我们找的是香料。” “行,就按你说的办。那你自己去村里喊二十个女的,这事没难度吧?”丁小虎大手一挥。 “但是我不想喊。”郑强嘀咕了一句。 支支吾吾,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丁小虎原本的意思,是让郑强去村里找二十个没事干的女人,这些女人以后就是做香包的主力部队,不划到田有德的生产队里。 郑强有他自己的道理,而且说出来之后,还给丁小虎省掉了一大笔固定开销。 “小虎哥,香包是我们要长久进行下去的固定产业。” “月娥嫂说你已经找到香袋的生产厂家了,那么我们只要负责充填香料。” “村里闲着没事做的女人多了去了,不如办一个香料收集站。把辨识香草的方法教给村里的女人,让她们负责进山采挖,然后交到收集站按量给钱就行。” 丁小虎眼珠子一转:“行啊,好你个郑家兔崽子,脑袋瓜比你爹还要精明。” “嘿嘿嘿,还不是跟小虎哥学的?你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又是我们村发家致富的大能人。”郑强哈着腰,笑嘻嘻地说道。 “好,那咱们就这么干。”丁小虎挠了挠头皮,他眯眼睛望着郑强继续交代:“这个收料价格嘛……你也别管品种了,九种中药材按照两百块钱每斤的统一价收购。” 临了他又强调了一遍:“记清楚喽,两百块钱一斤,不是两边块钱一公斤。知道了吗?” 郑强的小脸上泛起兴奋的光辉:“放心小虎哥,好歹读了这么多年书,公斤和市井分得清楚。” “那我呢虎子哥?”柳金水拿白毛巾裹住头发走过来。 “你去争取电视广告。”丁小虎大手一挥,顿了顿,他接着吩咐柳金水:“不过别把青丝再造丸的事情说出去,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你们家基因好,头发黑亮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为嘛不说青丝再造丸?说不定我能帮你打开全世界的大市场。”柳金水不依不饶。 “傻蛋,大家都吃青丝再造丸,人家还会找你拍广告吗?”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柳金水大惊,捂着头发惊呼道:“还好我没说,虎子哥你太厉害了。如果每个人都有一头靓丽长发,他们就会跟我抢饭碗。” 第094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度 柳金水只担心他的饭碗,丁小虎的想法并不是这么简单。 钱是赚不完的,自然资源却是有限。 自从在青山湖边上发现第一株七星草,之后在老龙口青山湖附近便再也没有找出第二棵。 好不容易在摩天岭上找到七星草的踪迹,他可不想过多的破坏自然资源。 千百年来,摩天岭作为大青山禁地。正是因为树蛙林毒瘴的存在,才能保护摩天岭的自然生态环境。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能把山吃光,不能让水干涸。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爱财取之有度。 这是他的致富原则。 根据丁小虎的推测,郑三炮肯定在打青丝再造丸的主意。 既然他热衷于贩卖青丝再造丸,索性让他全权代理。 一来可以控制资源不被大肆开采,二来还能保住一万块钱一瓶的价格。 何乐而不为呢? “嫂子你觉得我说得对吗?现在到处都是钢筋水泥,不加以控制的话,青山绿水总有一天消失殆尽。”丁小虎靠在灶台上看柳月娥烧火。 柳月娥往灶膛里塞了一把柴火,她抬起胳膊抹了抹眼睛说:“我们家小虎说得对,钱够用就可以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过分贪心。” “嘿嘿嘿,还是嫂子理解我。这要是换了别的女人,看见我有钱不赚,非打死我不可。”丁小虎笑嘻嘻地从盘子里抓了块红烧大排骨,一边吃一边得意地笑。 柳月娥把他往边上一拱,掀开锅盖检查大铁锅里面的菜:“上一次规划老龙口果园的时候,你说要在青山湖边上建小木屋和垂钓区,知道的人多了,会不会变成度假景点?” 丁小虎一怔:“对对对,嫂子你提醒得太及时了,当时我是这么说的,而且也是这么想的。” “好多地方都在大山里打造旅游度假区,可是我现在不那么想了。” “自从上了摩天岭,我才知道自然环境的重要。嫂子你是不知道,摩天岭上真的有很多珍稀动物。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上次我在摩天岭上看见过雪豹的影子。” “雪豹?没咬伤你吧?”柳月娥大惊。 丁小虎大手一摆,扶着柳月娥的肩膀,把她拨回灶台:“那东西可灵活了,要是被它咬到,还能站在嫂子面前吃大排骨?” “臭小虎,把手拿开。” 柳月娥忽然发飙,今天穿的新衣服,被丁小虎的油手,在她肩膀上留了个肉汁印子。 吓得丁小虎跳出半米开外:“哈哈哈,不知者不怪,嫂子我不是有意的。” “那也不能用手拿。”柳月娥白了他一眼。 “是是是,嫂子教训的是,我这不是刚从摩天岭上下来,还游过大清江豁子拐,饿坏了吗?” “嫂子我跟你说,摩天岭上真有雪豹。像大猫一样的东西。这可是濒危物种,全世界的数量加起来不超过七千只。” “这么少?那可要把它们保护起来。”柳月娥一边炒菜一边说道。 “所以我把青山湖度假山庄的设想取消掉了,给大青山留下最后的净土。” “嗯,这才是嫂子的乖小虎。来,把排骨和黄豆芽搬到外面去,喊郑强和金水准备开饭。” “喊郑强干什么?他们家又不是没得吃。”丁小虎一百二十个不乐意。 柳月娥揪住他的耳朵拧了一圈:“你呀,肚量还没有针眼儿大。吃顿饭了不起了?还能把咱们家吃穷是不是?” “嘿嘿嘿,那倒不至于。每天喂他十头猪,也不可能把咱们家吃穷。”丁小虎一手一个,端着两盘菜往外走。 跨出门槛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来跟柳月娥说:“等我把香包的事情理顺了,造新房子给嫂子和妹妹住。” 走进堂屋,就听到郑强和柳金水在丁小虎房间里说话。 他在给柳金水讲解九种药草的样子和特性。 丁小虎心想:行啊郑强,难道是小爷误会了你?你小子改邪归正准备做正经事了? 远志、益智仁、伸筋草,白术、茯神、北五味,当归、白芷、龙胆草。 两个人趴在书桌上画图形。 看到丁小虎进来,郑强赶紧站起来:“小虎哥,你看看画得对不对。这九种草药,已经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面了。” 丁小虎歪着脖子,拿起图纸看了看,目光从郑强的脸上一扫而过,他说:“真的刻在心里面了?” “真的。”郑强立正提气,胸脯拍得砰砰响。 “拿给我看看。”丁小虎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呃……”郑强一时语塞。 “虎子哥欺负人,我告诉我姐去。” 柳金水腾地站起来,撒腿就往外面跑。 想去告状? 门都没有。 被丁小虎一把揪住他的靓丽长发,在手上挽了两圈说道:“哈哈哈,长头发是不是很过瘾?给我坐下。” 柳金水疼得龇牙咧嘴,两只手拽住头发退了回来。 丁小虎松开手,凑到鼻头上闻了闻,香香的,这家伙护理得不错。 “郑强啊,小虎哥跟你开玩笑。” 拍了拍郑强的肩膀,丁小虎让他坐回到凳子上。 “小虎哥不喜欢说大话,咱们要实事求是埋头苦干对不对?” “对,小虎哥说得太对了。”郑强鼓掌。 “明天我和你月娥嫂进城办点事情,收香料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丁小虎说一句,郑强就答应一句。 最后丁小虎指了指对面的门帘子:“其他事情都好商量,我妹妹的房间你可不能进去。” “为啥小虎哥?” “因为我正在给小凤治疗脑伤,你要是进去了,我所做的一切就会功亏一篑。” “这么严重?小虎哥放心,我一定不让人进去。” “不是不让人进去,是除了根婶之外,任何人不能进去。” “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给我守住那道门帘子。晚上回来,小虎哥有大奖励给你。” 丁小虎一边说一边关注郑强的表情。 这家伙三天两头扒窗户偷看妹妹的情况,现在主动上门找事情做,姓郑的人不能不防。 再三嘱咐之后,柳月娥喊大家开饭。 郑强扭扭捏捏说他吃过了,被丁小虎一个大头皮,帮助他恢复清醒。 “小子,只要你老老实实地跟着小虎哥干,小虎哥不会亏待你。” 吃完饭之后,郑强和柳金水负责洗碗,丁小虎拴上房门,在屋子里炼制青丝再造丸。 他发现,摩天岭上面的七星草确实好,而且地势越高,生长的七星草质量越高。 这一点,从朱局长和柳金水的头发就可以看得出来。 打坐行功一周天,感觉神农诀的境界好像又高了好多。 生炉子熬草药,足足忙到夜里十点半,四十瓶青丝再造丸总算炼好。 加上上一次剩余的,总共四十七瓶。 “哈哈哈,四十七万不费吹灰之力。” 正当他洋洋得意的时候,柳金水和郑强忽然在院子里大吼。 那条大金毛不顾一切冲进丁小凤的房间。 第095章 金毛大暖男 夜里十点半了,因为丁小虎还在炼丹,郑强和柳金水在院子里研习草图,柳月娥在屋里陪着妹妹。 大金毛突然蹿进来扑到丁小凤的床上。 像它这种体型的狗,发起疯来声势很大。 柳月娥吓得摔倒在地,生怕大黄狗伤到丁小凤,她爬起来趴到妹妹身上。 “狗崽子,快点滚出去。” 郑强和柳金水冲进来驱赶大金毛,大金毛赖在丁小凤的枕头边上打死不肯挪窝。 “狗崽子,不听话是吧?” 郑强抄起椅子就要去砸。 “砸到小凤怎么办?”正好丁小虎冲进来,抓住椅子,把郑强甩到一边。 “快把狗赶走。”柳月娥护住丁小凤,因为害怕,她声音嘶哑,近乎歇斯底里。 “跟我回家。”郑强揪住大金毛的耳朵。 狗毛都揪下来了,那条大黄狗就是不肯离开。 “嫂子别担心,大黄好像没有恶意。” 丁小虎盯着大金毛,目光在大金毛身上停留了三秒多钟,他拍了拍郑强的手背接着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别这么得寸进尺。” “它要伤害小凤妹妹。”郑强不假思索地说道。 “是你要伤害它吧,大金毛可能认识小凤。”丁小虎皱起眉头。 “不可能,小凤妹妹没见过大金毛。”郑强跪到床上,两只手揪住大金毛的耳朵,死命往床外边拉。 丁小虎照着他的后脑勺狠狠一巴掌,把郑强从大金毛身上分开:“时候不早了,你回家。有大金毛守着小凤,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啊?你让大金毛睡在小凤身边?”柳月娥差点吓傻。 虽说村里好多人家养狗,但是没有谁家让狗子睡到屋里来的,何况大金毛还是睡在丁小凤的床上? “我没说让它跟小凤睡呀,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不就是一条狗吗?郑强你先回家,我来跟大金毛好好谈谈。” 丁小虎一边说一把郑强和柳金水往外面推。 柳金水说他没有凶神恶煞,还说他喜欢狗,以前曾经协助爱狗人士成功营救过火锅店厨房里的流浪狗。 被丁小虎抽了几巴掌总算老实,确定郑强走远之后,丁小虎撸着大金毛的脑袋说:“大黄啊,没想到你小子跟我们家小凤这么投缘。你是喜欢我妹妹,还是以前在哪里看见过她?” 柳月娥吃了一惊:“不会吧小虎,大金毛头一回来咱们村,这间屋子还是第一次进。” “第一次进?”丁小虎挠了挠头皮。 “有什么问题吗小虎?” “没,没问题。”丁小虎的眼珠子转了两下,他安慰嫂子说:“前些天我怕大黄伤到妹妹,所以才把它赶走的。它好像和小凤真的投缘,从进门就趴在这里,郑强打它它也不动。” “嫂子你知道吗?金毛犬是出了名的狗界暖男,今天就让它睡在这里吧,说不定对妹妹的病情恢复有好处。” “你让它睡在我们房间里?”柳月娥不干了。 小时候被狗追过,虽然没有吓破胆,但是要让这么大的金毛犬睡在她和妹妹的房间里,柳月娥心里面接受不了。 “怕啥?我在家呢。”丁小虎大手一挥,给丁小凤理了理头发,准备回屋。 柳月娥拉住他,惊恐的眼睛定泱泱地说不出话来。 实在拿她没有办法,丁小虎只能搭了两张长条凳子睡在堂屋。 闭着眼睛睡不着觉,丁小虎一直在想:大金毛这是怎么了?自打郑强把他牵回来,它就挖空心思一个劲地往妹妹房间里钻。冲进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到了小凤身边,却成了十足的大暖男。 是金毛犬喜欢守护人类的天性?还是它原本认识妹妹? 丁小虎在堂屋里睡不着觉,屋里头的柳月娥更是辗转难眠。 她的床和丁小凤的床仅仅隔了不到一米的距离,大金毛趴在妹妹身边哈气吐舌头,“嗬嗬嗬”的声音全都落在她的耳朵里。 怎么办?大金毛不会半夜里咬妹妹吧?听根婶说,以前有条养了七八年的狗,还把它的主人咬死了呢。 大金毛体型这么大,万一发起狂来,咬住妹妹的喉咙救都来不及。 不能睡着,我得看住妹妹。 柳月娥壮着胆子,悄没声地往床边上挪了挪,她侧着身子假装睡觉,暗地里眯缝着眼睛,紧紧地盯住大黄狗。 起初还没有觉察到什么,到了下半夜,柳月娥偷偷睁开眼睛,发现妹妹床上两点绿光,吓得她小心脏一紧,浑身打了个哆嗦。 定睛细看,才发现那两点绿光是大黄狗的两只眼睛。 还没睡呢?它是想等我睡着了再下嘴吧? 越想越害怕,迷迷糊糊什么时候睡着的,柳月娥已经不知道了。 只知道她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大亮。 糟糕,金水已经去梧桐坡采蘑菇快要回来了,早饭还没做呢。 她假装看不见大黄狗,掀开毯子爬了起来。 “嫂子,你咋才起床啊?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丁小虎盘膝坐在长条凳上,看见柳月娥出来,他伸了个懒腰说道。 “大黄没咬小凤。”柳月娥蹑手蹑脚走到丁小虎身边,趴在他的耳朵根子上轻轻地说。 “我知道啊,它是妹妹的好朋友,今天我们不在家,指望它保护妹妹呢。” “真要去清江市?换个日子去行不行?”柳月娥打起了退堂鼓。 她放心不下丁小凤,不敢把妹妹一个人留在家里。 丁小虎一脸不高兴:“怎么了嫂子?昨天说得好好的,今天带你去清江市开开眼界,怎么又反悔了呢?” “我没反悔,我担心妹妹。” “要你担心啥?大黄伤害她了吗?” 跟她说不明白,丁小虎洗漱完毕,乘着嫂子做早饭的时间,往根叔家走去。 拜托根婶照顾丁小凤,丁小虎揣着三十瓶青丝再造丸去郑三炮家交货。 隔着大老远听到郑强在跟他二哥发脾气。 郑家老二说:“老三你跟着丁小虎瞎混好了,我和大哥累成狗,让你去厂里帮几天忙不过分吧?” “一天到晚捣鼓木头,有个屁的出息。我现在有大事业要做,吃完饭进山挖药材呢。娘你帮我通知她们了吗?八点钟村口晒场上集中开会。”郑强的小雌鸡嗓门儿扯得特别高,而且语速很快。 “早就通知好啦,总共二十一个人,就等我们家老三登台开讲。” 银铃般的声音。 进入耳道,滋润心田,好像五月里的格桑花海。不得不说,梁倩菱这个女人真是人间尤·物。无论体态容貌,还是声音神情,都找不到一丝一毫奶奶的影子。 第096章 非著名娱乐公司总裁 郑猛被他弟弟气得不行,最关键的是梁倩菱明显护着郑强,他端着饭碗跑到门外来吃,正好看到丁小虎在他们家门口徘徊。 两个人本来就不对付,这下郑猛可算找到出气筒了。 “贼胚子,在我们家门口鬼鬼祟祟干嘛?” “找你爹,把你爹喊出来见我。”丁小虎靠在大柳树上,很不屑地说道。 郑猛最看不得丁小虎的这副模样,上学的时候经常被丁小虎看不起,他已经受够了这种被人鄙视的姿态。 “滚蛋,再敢在我们家门口探头探脑,老子砸碎你的狗头。” 郑猛怒了,把郑强给他受的气全都撒到了丁小虎身上。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丁小虎气定神闲,高高在上的架子搭得更加足了。 他说:“好啊,那你给你爹带句话,以后老子不来你家了,要东西让他上门自取。” 说完,丁小虎掉头就走。 郑三炮赶巧从外面散步回来,一巴掌抽在郑猛的后脑勺上低声骂道:“兔崽子,大清早吃了火枪药啦?丁小虎现在是你老子的财神爷。” 郑猛摸着后脑勺不知所以,郑三炮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溜小跑追上丁小虎:“呵呵呵小虎啊,到了家门口怎么不进去坐坐?” 丁小虎大手一摆:“你们家狗太凶,我可不想染上狂犬病。” “呵呵呵,和二猛子置气呢?别理他,一会儿让你倩菱婶好好给他上上课。” 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从兜里摸出个小袋子递给郑三炮:“你要的青丝再造丸炼好了,三十瓶,你数数。” 两个“您”字都没有,更别说“三炮叔”了。 郑三炮知道丁小虎心里头堵着气呢,他也不拆穿,跟个没事人似的哈哈笑道:“小虎办的事情,三炮叔还不放心?” “那可说不定,一万块钱一瓶呢,到时候你说少了,我可不负责任。” “臭小子,跟三炮叔还来这个。走,去家里喝杯茶,正好你婶子想问问香包草药的事。” 未及丁小虎作答,郑强从屋里跑了出来:“爹,草药的事情由我全权负责,不信你问小虎哥好了。” “滚一边去,大人谈事情,你来凑什么热闹?”郑三炮瞪了郑强一眼。 丁小虎接过话头:“三炮叔,郑强可不是小屁孩了。我把香包草药交给他,就是看中他的能力。” 郑强立马拽了。 昨天夜里十一点多钟,这小子把郑三炮和梁倩菱统统喊起来,说他要成立香包草药收集站,让梁倩菱帮他去找二十个心细能干活的女人,越快越好。 今天天没亮郑强就过来催促梁倩菱,问她女员工找好了没有。 还得梁倩菱摸着黑挨家挨户喊人,好不容易给他找了二十一个愿意干活的女人,说好今天八点钟在村子口的晒麦场上集合,郑强要给女员工上课培训。 “爹你听见了吧?我可没工夫骗你。小虎哥咱们走,忙正事要紧,跟他们说他们也不懂。” 郑强拉着丁小虎就走,郑三炮那个气啊。 兔崽子,翅膀毛硬了,不把老爹放在眼里。弄几个香包算什么本事?姜是老的辣,让你看看爹的手段。 郑三炮回家吃了点早饭,揣着三十瓶青丝再造丸开车走了。 一边开车,郑三炮拨通电话:“游老板啊,你要的东西备齐了。老神仙连夜赶出来的,到哪儿交货?黄泥镇还是清江市?” “当然是清江市啦,郑老板赶紧过来了啦。你要是再不来,娜娜要急坏的啦。”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沙哑,略微夹带着金属质感。 郑三炮的嘴角边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加大油门,沿着盘山路疾驰而去。 清江市月亮湾高端别墅区的一栋欧式三层别墅内,某非著名娱乐公司的总裁游晶,穿着白色浴袍站在圆弧顶的落地窗前。 在他身边依偎着一名长发及腰的性感女郎。 女郎身材高挑,乌黑的长发像黑缎子似的披洒在白皙迷人的后背上。朱红色的真丝抹胸裙,让她的身材呼之欲出,简直到了令人喷血的程度。 “游总,还让人家陪那个姓郑的呀?”女郎的红唇沿着游老板的耳垂缓缓游走,喉咙里发出嗲而迷离的声音。 游老板转到女郎身后,他揪住性感女郎的长发。发根牵扯头皮,女郎的脑袋尽力后仰,凝脂般的颈部绷成一条直线,清晰得可以看见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傻瓜,有了青丝再造丸,你的美容院可以一枝独秀。” 游老板抵住性感女郎的后部。 “嗯……”性感女郎发出梦呓般的鼻音,她的腰略微扭动了几下,比水蛇还有灵活有力。 游老板顿时兴起,把她的长发梳拢到左手,右手顺势扳住她的脖子。 笔走游龙,惊涛拍岸,一时间狂狼滔天…… 就在这时,郑三炮的电话打进来了。 “游老板,我到清江市了,去会所还是府上?” 游老板的呼吸声很重,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去…会所…娜…娜在会所等你。” 郑三炮的眉头微微一皱:“游老板,你在做运动吗?” “嗯…还有两…千米…哦…会所见。” 果断掐掉电话,… 性感女郎圈住游老板的脖子,红艳艳的厚嘴唇儿贴在他的胸膛上,玉葱般的手指头从不可思议的角度伸过来,在游老板的胸前轻轻地挠动。 “不想陪那个姓郑的。”性感女郎说。 游老板把她的发丝绕在手指头上,凑在鼻端轻轻地闻:“傻瓜,他现在迷上你了。为了你的美容院,娜娜你要忍辱负重。” 性感女郎扭了扭身子:“是我们的美容院,我一定会打败那个老妖婆的。” “是是是,是我们的美容院。打败老妖婆,我们去南极结婚。”游老板含·住娜娜的小拇指,另一只手探入她茂密的发丝。 “那你不许嫌弃我,更不许和那个老妖婆上床。”娜娜娇嗔道。 游老板立马举起右手:“那是必须的,为了我们的事业,娜娜你要有献身精神。” “嗯,郑三炮快要到了,我去洗个澡。” 娜娜轻轻地松开游老板,往浴室走去。 第097章 逃不掉的桃花运 清江名媛美容会所,装修以大片白色和蓝色调为主,妥妥的地中海风情。 别致的拱廊,让人呼吸流畅。辅以细小的石砾,犹如漫步于洒满阳光的海滩。 停车场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郑三炮的宝马七系成了上不了台面的地摊货。 好在他脸皮厚,夹着黄棕色的牛皮箱子直接走了进去。 门口的迎宾员刚要上前招呼,一名披着满头青丝的明艳女郎迎了出来。 “郑老板一路辛苦,有失远迎都是娜娜的错。”明艳女郎笑吟吟地挽住郑三炮的胳膊。 一看老板娘亲自迎接,迎宾员很得体地退后半步,并做了个请的姿势报以微笑。 郑三炮魂都丢了,拍着黄牛皮箱子呵呵笑道:“游老板没有到吗?他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娜娜玉手轻挥,挽着郑三炮进了楼上的总经理办公室:“游总有事来不了,他让娜娜跟郑老板直接面谈。” 郑三炮微微一怔:青丝再造丸的最终使用者是名媛美容会所,上次两瓶试用装就是游总推荐给南宫娜娜的。游总不来,这次的货会不会有问题? 娜娜这种女人善解人意,郑三炮的小心思哪里瞒得过她的眼睛? 就见她伸出纤纤玉指,在郑三炮的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咯咯咯地笑着说道:“怎么?郑老板担心娜娜把你吃了,还是担心娜娜付不起货款?” “不不不,娜娜言重了。都是游总提那些煞风景的事,要是按照我的想法,区区三十瓶小东西,送给娜娜又有何妨?” 郑三炮摆出一副正派脸色,盯着娜娜的小脸儿说。 “咯咯咯,既然郑老板这么大方,娜娜恭敬不如从命。” 明艳女人从郑三炮手里抢过黄皮箱,往沙发上一丢。就在郑三炮微微愣神的工夫,两条灵蛇般的玉臂环住了他的脖子,艳红如火的唇瓣随即印了上来。 郑三炮的呼吸不能自主,颤抖着两只手环住娜娜的小细腰。 “死样……急什么……”娜娜星眸微闭,捉住郑三炮的手轻轻地放到她的舌头上。 “哦……” 郑三炮整个人绷直,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是什么招式? 虽然家里养着绝世倾城的老婆,可是梁倩菱颠来倒去总是那几路招式。让她换个花样死都不肯,躺在床上形如死尸。 娜娜太动人了,浑身每一个细胞都蕴藏着无穷的动力。 “三炮哥好棒棒……” 这是郑三炮听过的最动听的话。 虽然他知道娜娜是说着玩的,但是此时此刻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狂风暴雨归于平静,郑三炮的心思收了回来。 他眼珠子一转,心想:不会真的不给货款了吧?五分钟折腾掉几百万折腾掉,比郑猛郑强还会败家。不过败得值,回头再问丁小虎买几瓶。 脑子里的念头尚未平息,南宫娜娜轻轻抬起他的手臂,从郑三炮怀里钻了出来。 她迈着优雅的猫步,脊柱边上的小窝窝格外迷人。就见她走到办公桌后面取了张银行卡回来,用嘴唇叼住转到郑三炮的嘴里。 “咯咯咯。”娜娜托起满头青丝,在郑三炮的鼻尖上轻轻一点说道:“卡里有三百万,是三十瓶青丝再造丸的货款。娜娜可不是忘恩负义的女人,以后有需要,随时来美容院找我。” “不不不,我不能收你的钱。”郑三炮装模作样,把银行卡推给娜娜。 娜娜抽了他一巴掌:“死样,人家是敬重郑老板的为人,你以为我南宫娜娜是那种很随便的女人吗?” 两个人装模作样过足戏瘾,后来郑三炮又要了一次,这才辞别南宫娜娜,从名媛会所出来。 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服。 侍应生给他把车子开过来,郑三炮赏给他一千块钱。 他并没有直接回家,拐过三个路口,在柜员机上查了查银行卡里的余额,三百万零五百零二元。 就在他诧异的时候,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息,是南宫娜娜发过来的。 信息不长,十三个字外加两个符号。 “502,像胶水那样爱死你。” “哇哦,桃花运到了,逃都逃不掉啊。” 郑三炮欣喜若狂,宝马车直接开到清江商城。 “那只玉坠子多少钱?”郑三炮笑呵呵地问营业员。 “一百二十万,本店最好的款式,正宗和田玉。”女营业员介绍道。 “包起来,我买了。” 郑三炮让女营业员拿给他看了一会儿,直接付钱走人。 他的举动,把正在隔壁柜台买首饰的丁小虎彻底吓坏了。 “嫂子快看,那不是郑三炮吗?他买了块一百二十万的玉坠。” “呀,三炮叔好大方,给倩菱婶买的。”梁倩菱揉了揉眼睛,刚刚走过去的男人就是郑三炮。 丁小虎挠着头皮:“嘻嘻嘻,嫂子我也给你买一块。” “瞎说,傻小虎别犯傻,这只镯子已经超出预算了。”柳月娥伸出手臂,指着腕子上的翡翠镯子让丁小虎看。 丁小虎头都炸了:“嫂子,咱现在不是以前的穷光蛋了。这只镯子才四百八十块钱,好事成双,我得给你买只坠子。” “你敢……” 柳月娥急得直瞪眼。 看样子她是真发火了,四百八十块钱已经让她寝食难安,丁小虎看中的那只玉坠子要八千多块钱呢。 “小虎,不是嫂子不让你买,嫂子是觉得不值当。” “有什么不值当的?给你和妹妹每人买一个,我在爷爷坟头上发过誓,要对你和妹妹好的。” “臭小虎,跟你没说头。”气得柳月娥一甩袖子,转身就往外面走。 丁小虎冲着营业员嘿嘿一笑:“包起来包起来,一模一样拿两只,动作要快。” 藏好两只玉坠子,丁小虎屁颠屁颠跑出来。 柳月娥正在给柳金水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早上他们就出来了,给龅牙叔送了点自家炒的茶叶。柳金水接到电视台的试镜电话,丁小虎拉着嫂子逛商场,等柳金水拍完广告一起回家。 第098章 姐姐不如嫂子好 回到旮旯村,夕阳已经悬到了远处的山脊线上。 大金毛还是老样子,趴在丁小凤身边哈气吐舌头,它只在吃饭和撒·尿的时候才会暂时离开。 小奶狗叫不动了,趴在院子的角落里无精打采。 根婶说大金毛很神奇,掀帘子进屋带出风,弄乱了丁小凤的头发,它竟然会给丁小凤整理。 这种狗天生和人类亲善,不亏是犬界里面的大暖男。 丁小虎丢了块奥尔良烤翅给它吃,小奶狗黑子陡然蹿进来,叼起鸡翅膀撒腿就逃。 “狗崽子,光吃不干活,跟大金毛没法比啊。” 望着小奶狗圆鼓鼓的小屁股,丁小虎笑骂一句。 “那也不见得,你虎妞姐说,黑子也是条好狗,城里好多导盲犬就是这种。”根婶撩起围裙擦手。 “根婶连这个都知道,虎妞姐功不可没。”丁小虎把嫂子给根叔根婶和楞头买的礼物拿过来,根婶拎着礼物乐呵呵地走了。 山里的女人淳朴实在,根婶在丁小虎家里帮忙,顺手把晚饭做好。 “开饭了,去把柳金水喊回来。” 丁小虎冲着小奶狗吼了一嗓子。 “嗷呜嗷呜” 小奶狗黑子仰着脑袋,这种狗的眼神看上去特别可怜。 就见它舔着舌头,好像鸡腿没有吃过瘾。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被丁小虎揪住颈皮直接丢出去,小奶狗这才扭动屁股跑了出去。 没多久柳金水回来了,郑强和他肩并肩走进院子。 今天的收获不少,郑家老三都学会记账了,把账本递给丁小虎看。 字迹娟秀,一看就知道不是郑强写的。九种药草分门别类,几钱几两几斤记录得清清楚楚。 “你娘帮你记的吧?”丁小虎问。 “嘿嘿,金水兄弟没回来,忙着验收药草,一个人来不及记。”郑强摸着鼻尖儿,腼腆地说。 “嗯,这事儿办得不错。” 丁小虎暗地里算了一下,总共五十三斤二两三钱,一万零六百四十六块钱。 “嫂子给钱。”丁小虎大手一挥。 柳月娥小手一摊:“钱呢?” “啊?”丁小虎一愣。 “龅牙叔给你的现金啊,卖虎掌菌的货款。”柳月娥提醒。 柳金水立马附和:“对,今天财务不在,龅牙叔拿现金给你的。拢共三十五斤,两万一千块钱现金。” 丁小虎顿时傻眼:“呃,我肚子好疼,肯定是中午吃坏的。” 一溜烟撒腿就跑。 “丁小虎你给我站住!” 柳月娥娇声喝道。 丁小虎捂着肚子蹲到地上,他脸上的表情痛苦万分,脑袋蹭在墙壁上,头发上都是墙灰。 “郑强金水抓他回来。”柳月娥发号施令。 有亲姐姐撑腰,柳金水当然不害怕。郑强心里面有点儿发怵,被柳金水拉着追了过去。 “嫂子我真肚子疼,不信你跟我去茅坑好了。”丁小虎的身子蜷成了团。 柳金水和郑强一边一个,把他抬回来往地上一丢。 “把钱交出来呀,爷爷说过老丁家的男人不掌钱。”柳月娥故意摊开手,手掌心都要碰到丁小虎的嘴巴了。 “给就给。”丁小虎掏出一叠红票子塞到嫂子手里。 “姐,太少了,他给的钱不对数。”柳金水最起劲。 因为丁小虎平时赚了钱都是交给柳月娥掌管,造成在没有发工资之前,柳金水每天只能问嫂子支取一百块钱费用。 其中八十三块钱车费,十七块钱用来吃午饭。 “说,剩下来的钱花到哪里去了?”柳月娥不依不饶。 怪不得牛大壮说结了婚的男人不容易,丁小虎总算体会到他的难处了。看来以后得想办法捞点外快才行,要不然被嫂子盯得太紧,每一笔费用都要向她报账。 “嘻嘻嘻,拿出来嫂子别打我。” 丁小虎从兜里摸出两只织锦缎的小袋子,笑嘻嘻地放在柳月娥手里。 “就知道肯定大手大脚。呀,败家小虎,怎么买两个呀?”柳月娥托着两只小袋子问丁小虎。 “你和妹妹一人一个,我说过要对你们好的。” “那你给妹妹买呀,我不是已经买过了吗?”柳月娥撸起袖子给丁小虎看。 “切,嫂子真是大惊小怪,不就八千块钱吗?三炮叔给倩菱婶买的镯子一百二十万呢。”丁小虎随口说了一句。 就听到郑强妈呀一声叫,捂着脑袋瞠目结舌:“我爹这么有钱?前两天问他要双运动鞋,他都舍不得给我买。” 柳金水的嘴撇得比水瓢还要大,他指着郑强脚上的运动鞋说:“你算是好的咧,爹不买嫂子给你买。看来亲姐姐就是不如嫂子呀,我要是有个嫂子那就好了。” 柳月娥一巴掌抽在柳金水的脑袋上:“姐姐哪里对你不好了?今天给你买衣服花了五百块钱呢。” “切,才五百块钱,人家郑强这双鞋子一千二。”柳金水很不屑地说。 他姐今天给他买衣服了,两身运动服外加一条牛仔裤,加起来总共五百二十七块钱。 还好意思说,这可是一个爹生出来的同胞姐弟。 柳月娥气得不行,指着柳金水想要骂他,说了个“你”字,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丁小虎多精明的人呐,一看嫂子把火气发到柳金水身上了,他顺手拿了四只肉包子拔腿就跑。 小奶狗嗷呜嗷呜跟上来,一人一狗跑过两条田垄子,丁小虎找了个平坦的小山坡躺了下来。 肉包子刚刚放到嘴边,小奶狗突然扑过来,叼到草丛里躲起来吃。 “反了天了,看来野生放养不对路,是时候应该训练你了。” 丁小虎一骨碌爬起来,运足神农真气蹿了出去。 这一蹿可不打紧,直接超过小奶狗五米远。 怎么跳得这么远? 虽然居高临下,也不可能这么夸张吧? 神农诀的境界达到四重天了? 此刻夕阳西下,徐徐微风拂面。 看看四周没人,丁小虎索性把四只肉包子全部赏给小奶狗,他盘膝而坐,五心向天修炼起来。 这一坐足足坐到月上柳枝头。 丁小虎清吟一声,群山响应,万鸟惊飞,山谷间顿时热闹起来。 体内真气充盈,舌顶上牙膛,竟然有一丝清甜的香味。 “哈哈哈,老子的境界又提高了。小黑子,回家吃饭。” 四处打量,没有看到小奶狗的身影。运足目力再看,那条狗崽子趴在草丛里呼哧呼哧吐舌头,小肚子圆鼓鼓的,好像随时都会爆炸。 四只肉包子被它吃得丝毫不剩。 “吃货,再不减肥就要变成大肚腩了。” 丁小虎抱起小奶狗,吹着沧海一声笑的口哨,往家里面走。 “小虎哥不好了,我哥和我爹打起来了。” 郑强跑得比火箭还快,差一点撞到丁小虎怀里的小奶狗。 第099章 桃之夭夭 “怎么回事?”丁小虎很好奇。 小时候他挺佩服郑家老大的,曾经有过一段时间,郑勇在丁小虎的心目中就是英雄般的存在。 因为那时候盛鑫木制品厂生意不顺,郑三炮喝醉酒经常殴打梁倩菱。后来郑家老大郑勇上了初中,替他娘抱打不平,把郑三炮狠狠削了一顿。 从那之后郑三炮再也不敢动手打老婆了,说起来也是奇怪,自从郑三炮停止家暴,盛鑫木制品厂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可能是家和万事兴的缘故,老话能够存在几百上千年,必定有它存在的道理。 “我爹说那只玉坠子不是给我娘的。”郑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是买给你娘的?走,看看去。” 丁小虎大手一挥,多少抱了点幸灾乐祸的成分,跟着郑强撒腿就跑。 大老远听到小孩子的哭声,郑三炮家门口围了一大圈人。 院子里闹得不可开交,郑猛抱住郑勇,田有德拦住郑三炮,根婶和田玉凤在边上安慰梁倩菱。 “兔崽子,翅膀毛硬了是不是?儿子打老子天诛地灭。” 好多年没看见郑三炮发脾气了,这家伙隐藏得真深,消失多年的那副凶恶模样再次出现。 郑勇比他吼得还要响亮,他指着郑三炮骂道:“我娘哪里怠慢你了?有胆子找女人没胆子承认,你就不配当这个爹。” “谁说老子找女人了?你是哪只狗眼珠子看到的?儿子打老子反了天,老子养你二十七年,你他酿的给老子立马滚蛋。” “滚蛋就滚蛋,有什么了不起的?在老子滚蛋之前,你把玉坠子的事情说说清楚。玉坠子呢?有本事把玉坠子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一百二十万的玉坠子,不是买给娘的你买来作啥?” 郑勇飞起一脚,踹翻两盆老树盆景。 这下了不得了,这些盆景都是郑三炮花了大价钱买回来镇场子的。 纯属附庸风雅,却是他的脸面,也就是身份的象征。 就听郑三炮一声爆吼,震得铝合金门窗嗡嗡发颤,双胞胎小孙子吓得不敢啼哭。 “滚蛋!立马给我滚蛋!郑勇你被开除了,带着你儿子自生自灭去吧!” “走就走!这他娘的破家老子还不待了。”郑勇吩咐田玉凤收拾东西。 “谁都不许走,我看谁敢踏出家门一步!”梁倩菱气得面色铁青,她发了疯似的冲过去,把郑勇往屋里推。 “大哥你就少说两句吧。”郑家老二郑猛抱住他哥。 “滚蛋,立马给老子滚蛋!我郑三炮家里没有这种逆子!” 这边低了那边高,吵闹得不可开交。 “亲家翁消消火,你把那只玉坠子拿出来给亲家母不就得了。”田有德拉住郑三炮的胳膊劝他。 郑三炮胳膊肘一扬,差点打到田有德的眼睛。 “说了多少遍了,玉坠子不是买给她的,生意场上的事你懂个屁。” 郑三炮正在气头上,冲到车子里把玉坠子拿出来,丢到田有德手里说:“看吧,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客户那里要是没有老子打点,你特娘的窝在厂子里能有那么顺当?” 田有德浑身一哆嗦:“三炮,我这劝架呢,你不能连我也骂进去吧。” 他以为郑三炮骂他是狗。 “爹,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阿爸骂郑勇,不是说你。”田玉凤急得直跺脚。 “不是说我?爹咋听他骂我狗涅?”可能是年纪大了,田有德愣是没有转过弯来。 郑强分开人群:“有德叔,我爹不是骂你。快把盒子打开,我想看看什么玉坠子值这么多钱。” “对,打开让我们开开眼。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值得郑老板花这么大的代价。” 牛大壮不嫌事儿多,踮着脚在人群后面吼了一嗓子。 郑猛眼睛都红了,指着牛大壮骂道:“牛大壮你个狗酿养的,想特么打架老子陪你?” “曹尼玛的郑二愣,有几个破钱了不起了?你特娘的滚出来,敲不死你老子跟你姓。” 郑猛抄起一把椅子就往外面冲,梁倩菱拉住她儿子,气得浑身发抖。 不知道什么原因,丁小虎的心里陡然一酸。他最看不得梁倩菱难过的样子,小时候郑三炮殴打梁倩菱,丁小虎还用荷叶包了好多屎丢过郑三炮。 “大壮别添乱。”他把牛大壮甩到后面,分开人群走进去说:“郑猛你也不要冲动,家和万事兴,你看你娘都气得发抖了。” “关你屁事?”郑猛胳膊一扬,瞪着丁小虎就要干架。 郑强从田有德手里抢过小锦盒,非常及时地吼了一嗓子:“哇啊,这么小的玩意儿就要一百二十万啊?” 围观的村民们立马涌了上来。 “我看看我看看。” “卧槽,不就是颗石头子吗?” “一颗石头子值这么多钱?大清江边上多得是。” “你懂个屁,这是和田玉,卡片上写着字呢。” “什么字?快给念念。” “逃之天天,勺勺其华。之于于归,宝其家室。” “什么意思?” “不懂。” “逃之夭夭?怎么逃跑了还?” “状元郎在这儿,请状元郎给我们念念。” 村民们提议,让丁小虎给他们念念卡片上的字。 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可不是盖的,别人看书为了应付考试,丁小虎是陪着爷爷一起看的。 什么四书五经,东周列国,史记汉书,儒林外史…… 他都读过。 卡片上的十六个字出自诗经。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丁小虎念完之后接着说道:“三炮叔好会选东西呀,天底下除了倩菱婶,哪里还会有这么美好的女人?” “怎么回事?”人群中有人问道。 “丁家小虎给我们解释解释。” 丁小虎清了清嗓子,挥手示意村民们安静下来,他说:“桃之夭夭,是桃树的桃,不是逃跑的逃。这首诗是几千年前古人写的情诗,赞美女子比盛开的桃花还要美丽,不光美丽而且贤惠。他幻想着把这样的女子娶进家门,并且坚信,娶到之后一定会家庭美满,幸福和顺。” “那不是倩菱婶吗?”牛大壮猛地吼了一句。 村民们顿时喧闹起来。 他们都说梁倩菱既漂亮又贤惠,最关键的还有旺夫命。说老郑家若是没有梁倩菱,木制品厂根本开不下去。 “好了!都别说了!” 郑三炮跳到台阶上大吼一声,就听他接着说道:“我知道郑强他娘是个好媳妇儿,可这玉坠子是我买来送客户的。” 村民们面面相觑,梁倩菱别过头去。 郑三炮还没说完,他说人家给他接了大订单,而且后续订单源源不断。所以他才不计血本,准备了这么贵重的礼物。 “为了厂子我容易吗?现在竞争这么激烈,不动脑筋怎么生存?” 郑三炮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细数他守业的艰辛。 第100章 恙虫病 什么订单要送一百二十万块钱的礼? 丁小虎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并没有发现盛鑫木制品厂有什么大动作,难道郑三炮真的接到超级大订单了? “想什么呢?开车注意安全。” 柳月娥紧张地拉住安全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提醒丁小虎。 “放心吧姐,大汽车四个轮子,不像自行车容易侧翻。”柳金水对他的头发爱不释手,他撸着发丝从后排座位上凑过来说。 “行啊兔崽子,四个轮子比两个轮子稳当都知道了。”丁小虎从反光镜里扫了一眼柳金水。 这家伙太恶心,老是撸头发,还像女人那样,把头发撩到胸前慢慢地捋。 前天在网上联系到一家生产小香囊的工艺品厂,丁小虎让嫂子做了个样品,去找厂家谈谈批量生产的事情。 正好把柳金水带到黄泥镇,他乘中巴车去清江饭店送虎掌菌。 “嘻嘻嘻,虎子哥真幽默,我又不是郑二愣子。”柳金水得意地扬了扬脑袋。 “嗯,你比郑二愣子厉害多了。金水啊,马上就要当大明星了,谈谈你的想法。”丁小虎故意逗他。 昨天丁小虎和柳月娥逛街的时候,柳金水接到电视台的试镜电话。他按照地址找过去,摄制组的工作人员说他们经理临时有事来不了,试镜时间需要另外再定。 气得柳金水跑到网吧里打了一下午游戏,泡到太阳落山才回旮旯村。 “虎子哥笑话我,姐你管不管啦。”柳金水找他姐告状。 柳月娥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前方,丁小虎的开车技术太惊险,右前轮好几次压到山路沿儿。 “我才不管,谁让你去电视台的?有事求人家当然要耐心等喽。” “就算耐心等,也不能前脚通知试镜,没到半个小时立马取消掉吧?”柳金水不服气 “呵呵,放着好好的蘑菇园不干,偏偏要去娱乐圈混。”丁小虎幸灾乐祸地说。 “有人想去还去不成呢,我这是利用自身优势条件,接点广告拍拍而已。”柳金水把发丝在掌心上卷了个卷儿,凑到鼻子上闻了闻说。 真是受不了他,要不是柳金水还有点男人样子,丁小虎早就抽死他了。 到了黄泥镇汽车站,把柳金水放下去之后,皮卡车拐了个弯继续往西边开。 “老让根婶照顾妹妹,根婶会不会烦呀?”柳月娥又开始唠叨了。 丁小虎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说:“放心吧傻嫂子,我有两个理由可以打消你的顾虑。” “又说大话。”柳月娥把他的手往边上一拍,白了他一眼说道。 丁小虎摇摇头:“嫂子啊,说你傻一点儿都不冤枉。你想想啊,根婶平时对我们家咋样?她是那种嫌烦的人吗?还有一点,我已经把我的学习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楞头了,小兔崽子的前途不会在我之下。” “全科状元郎?”柳月娥拿斜眼望着丁小虎。 “这个不敢肯定,不过考上国内排名前三的大学不成问题。” 丁小虎大手一摆,就在他往靠背上靠的时候,皮卡车前面突然闪出一条人影。 “我勒个去,找死啊温小暖?” 丁小虎踩住刹车,探头出去大声骂道。 “二雷小雪病了,我去给他们拿药。”温小暖撸着心口,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很显然,事情非常紧急。 “两孩子一起病了?快上车,送孩子上医院。” “不能上医院,是传染病,黄泥镇医院没有传染科。” “走,带我看看去。” 丁小虎不由分说,拽住温小暖的衣领子把他提上皮卡车。 开到破房子里,温小暖掏出一包口罩,分给丁小虎和柳月娥一人一个。 浓浓的中药味,还有二雷剧烈的咳嗽声,小雪已经咳不动了,她闭着眼睛,小脸儿比烧熟的螃蟹还要红。 “开窗通风,嫂子你和温小暖到外面去。” 丁小虎大手一摆,运起神农真气蹲了下去。 “二雷乖,小虎哥是大青山里最厉害的医生,我给你把把脉,一会儿就好。” “先帮妹妹看。”二雷艰难地指了指小雪。 因为上一次的匆匆见面,二雷对丁小虎的防备心理很重。 柳月娥鼻头一酸扭过身去。 丁小虎哈哈一笑,两只手同时扣住二雷和小雪的脉门,两股柔柔的神农真气缓缓输入二人体内。 没多久就听小雪喊道:“二哥,我饿。” “小暖叔叔就在外面,等我们治好了病一起吃。”二雷伸出手,摸住妹妹的脸蛋儿惊叫起来:“妹妹不发烧了,小暖叔叔妹妹不发烧了。” “真的?” 温小暖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小暖叔叔我饿。”小雪又开始喊了。 温小暖抱住她的脸,解开小雪身上的衣服一看,胸口密密麻麻的红疹子不见了,二雷也是一样。 “丁小虎,是,是你治好的?”他抓住丁小虎的衣领子。 丁小虎眉头一皱,他用非常嫌弃的眼光打量着温小暖说:“只要你愿意,说成是你治好的也行。” “不不不,丁小虎你太厉害了,市医院都治不好的病,竟然被你手到病除。” “快,谢谢小虎哥,是他救了你们的命。” “哎……”丁小虎拦住二雷和小雪。 他摇了摇食指说:“叫小虎叔叔,我不想平白无故比别人矮了一辈。” 温小暖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对对对,喊叔叔,小神医叔叔。” 两孩子跟他相处得久,温小暖的话比圣旨都要管用。站起来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脆生生地喊了声小神医叔叔。 “还有阿姨,谢谢漂亮阿姨。”温小暖给二雷和小雪丢了个眼色。 柳月娥一动不动地站在供桌上的黑白遗像前面:“这是……” “我爸爸,他是全世界最最勇敢的爸爸。”小雪咬着手指头,嗲声嗲气地说。 丁小虎叹了口气:“缉毒警,牺牲在缉毒第一线。” “咝” 柳月娥的身子轻轻一颤,也就是一瞬间的工夫,那种颤动消失不见。 温小暖盛了两碗白米粥,喊二雷带着小雪去院子里吃。 “可怜呐,卧底身份被人发现了。不光是他们爸爸,就连妈妈也被毒贩害死了。” “他们的妈妈连张遗像都没有。” “小虎,我们能不能收养他们?”柳月娥忽然哭了。 女人普遍都是感性动物,尤其像柳月娥这样外柔内刚的女子。 说到收养,丁小虎想起一件事,他甩手就是一个大头皮,把温小暖抽得浑身打了个激灵。 “干嘛抽我?”别看温小暖唇红齿白,面若敷粉,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其实这小子是个吃不得亏的倔脾气。 “让你换房子的呢?七万五千块钱全被你下馆子吃掉了?”丁小虎狠狠地瞪着温小暖。 温小暖小脖儿一扬,从长条供桌底下掏出蛇皮袋丢到丁小虎的脚边。 “谁稀罕你的钱?老子早就说过,那天我不知道里面有钱。” “吼吼吼,有钱没钱重要吗?别人的东西可以随便拿吗?” 针尖对麦芒,两个年轻人吵起来了。 “别吵啦,现在商量孩子的事。”柳月娥把丁小虎往边上使劲一推。 丁小虎掸了掸衣服:“嫂子别急,就是跟他谈孩子的事情。” “知道孩子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吗?” “恙虫病,啮齿类动物或者恙螨滋生引起的病。” 在丁小虎接二连三的追问下,温小暖变成了斗败的小公鸡。 “是我错了,可是我不会用你的钱。” “你个坑蒙拐骗的大忽悠,跑老子面前装圣人了?”丁小虎掐住温小暖的脖子,把他顶到泛黄的破墙上。 第101章 合香窨香 说服温小暖,让他去给孩子重新寻找合适的房子。 起先温小暖坚决不同意,后来在网上查过恙虫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妥协了。 “小虎,我们能不能收养他们?” 柳月娥又开始唠叨。 她对二雷和小雪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拐过一道高坡,丁小虎摇了摇头说:“嫂子,你以为收养孩子很简单吗?” “他们还小,总得有人照顾。”柳月娥据理力争。 “我的傻嫂子啊,你知道收养手续需要什么条件?” “告诉你吧,我们家不符合收养法规定的条件。” “收养法规定了什么条件?”柳月娥还不死心。 丁小虎给她简单解释了一下,两个人都是没有固定工作的人,想要一次性收养三个孩子,这套流程走下来,最起码也得好几年。 为了不寒嫂子的心,丁小虎接着说:“其实收养不收养只是个手续问题,温小暖啥都没有,他不是照样跟孩子们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吗?” “我们目前所要做的,就是让三个孩子更加快乐而已。” “这样不会改变他们的身份,也不需要让他们在亲生父母和养父养母之间作出选择。” 柳月娥撅着眉头:“怎么让他们快乐?” “给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家呀。”丁小虎大手一挥:“我不同意嫂子领养他们,并不是不同意给他们创造新家。” 柳月娥来了精神,拉住丁小虎的胳膊,问他有什么好的想法。 丁小虎板着脸,目光从被柳月娥抱着的胳膊上一扫而过。 “你说,我不妨碍你开车。”柳月娥赶忙松手,说明她还没有真的笨到家。 丁小虎一只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拨档杆上轻轻地敲,他甩开腮帮子说了起来。 方法很简单,大雷二雷和小雪的生活他们包了,现在先让温小暖负责照顾他们,等家里的徽派别墅造好了,把三个孩子接到家里来住。 名分上什么都不是,实际上等同于父母。 说到“父母”这两个字的时候,丁小虎发现柳月娥的粉脸儿上升起一朵红云。 “嫂子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 “谁肚子疼啦?上次吃了你的小丹丸,肚子早就不疼啦。”柳月娥拍了他一巴掌,扭过头去看远处的风景。 “那就好,呵呵呵。” 丁小虎加大油门,在大山里七兜八拐,终于找到早上联系过的工艺品生产厂。 是个小型陈旧的工业区,里面只有三幢厂房,红瓦屋顶,单层的老式厂房。 其中一幢厂房的尖顶墙壁上用很粗的黑漆写着“清江市飞龙工艺品有限公司。” “嗯,就是这儿。拢共三幢房子,想无限也无限不了。” 丁小虎模仿着鹰国绅士的模样,屁颠屁颠下了车,跑到副驾驶那一侧,打开车门扶柳月娥下来。 门口连个保安都没有,厂房里的灯光略显昏暗。 里面堆着好多白纸盒,一摞摞,很整齐。还有一排溜的木板工作台铺了五行五列,二三十个工人正在工作台上装包。 “你们找谁?” 从纸盒堆后面闪出一个中年妇女,她脑袋上的头发稀稀落落,好几处头皮都露出来了。 本来想赏她一瓶青丝再造丸,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青丝再造丸不是对每个人都有好处,可能会给她带来负面作用。 “找你们王经理,约好了的。” “是丁先生吗?欢迎欢迎,我们来办公室谈。” 纸盒堆边上有间特意隔开的屋子,带着大玻璃窗,隐隐约约看得见里面的办公家具。 只是发声的是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眼镜男,并不是丁小虎电话联络时的女人声音。 “王经理是我太太,她出去办点事,马上回来。” 中年人很客气,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从语速和待人接物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那一类人。 办公室极其简陋,一排乳白色的铁皮书柜,两张一米二的老式办公桌,还有一块一米八长的移动白板。 书桌上摆着不少样品册,一大排蓝色文件夹堆放得整整齐齐。 文件夹上贴着标签,分别注明,哪一本是客户订单,哪一本是日程交期。 典型的夫妻老婆店,小型手工作坊。 丁小虎和柳月娥并没有轻视他们,以为他们的网站做得很美,香包的样品也很精致。 中年人分别递了张名片给丁小虎和柳月娥,丁小虎注意到,他是用双手托着,而且上半身微微前倾。 这是标准的商务礼仪。 看得出来,面前的中年人是个有教养的人。 仔仔细细看完名片,丁小虎微笑着说:“原来是钟经理,我是丁小虎,这是我嫂子柳月娥。我们没有名片,有个中药小香囊想请钟经理和王经理帮忙设计制作。” “没问题,做香囊我们是专业的。我太太负责业务,厂里的具体生产和设计事宜,都是我在负责。”钟经理一边泡茶,一边解释道。 “丁先生和柳小姐可以将香囊的制作要求告诉我,或者也可以选用我们现有的款式。” 他又补充了一句。 丁小虎把香包的作用详细介绍了一遍,然后笑了笑说:“我嫂子做了个样品,麻烦钟经理看看是否可行?” 钟经理给丁小虎续了杯水:“可以啊,我们也支持来样加工。” 柳月娥把香囊拿出来交给钟经理,钟经理一看大惊失色:“是柳小姐设计的吗?这可能是我见过的最精美的香囊。” 柳月娥羞涩地低下头,不过她脸上的表情逃不过丁小虎的眼睛。 傻嫂子,人家是在奉承你呢。 看来这个钟经理情商很高。 高情商不一定代表奸猾,如果运用得好的话,锦上添花未尝不可。 但是丁小虎觉得,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最好淡然处之。 好听的话听多了会醉。 “钟经理您真客气,这次的香包是我们新推出的项目。您是这方面的行家,还要麻烦您不吝赐教。” “呵呵呵不敢不敢,丁先生是您太客气了。根据您方才介绍的香包用途,我有个私人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说?” 果然留着后手呢,一切都在丁小虎的掌控之中。 “钟经理请讲,我和嫂子最喜欢吸收各方面的经验。” 丁小虎做了个请的姿势,钟经理给二人续了杯水,自己也饮了一杯。 然后他开始娓娓道来: “一切香中,药香最雅。” “香囊不仅有祛病强身的功能,人们喜欢它的另一处缘由便是它隽永的香气。” “因此合香、窨香尤为重要。” 说到这里的时候,钟经理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他的目光从丁小虎和柳月娥的脸上依次扫过。 “说到合香,丁先生和柳小姐肯定比我懂行。但是关于窨香这一道工序,我有个小小的建议。” 果然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就冲钟经理说出合香和窨香这两道工序,丁小虎就断定他不是凡人。 正要请钟经理详细阐述,厂房外面突然传来两记紧促的汽车喇叭声,紧接着有个破锣般的嗓子开始吼了起来。 “王春芳,王春芳人呢?怎么还没搬走?下午租厂房的人就要来了。” “吧嗒” 钟经理手里的茶杯磕在茶几的玻璃桌面上。 第102章 瘌痢头 钟经理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让丁小虎和柳月娥稍等片刻,他扶了扶眼镜走出去。 就听那破锣嗓子吼道:“你,姓啥来着的?” “我姓钟,王春芳是我太太。” 钟经理的声音有点儿发颤。 “把你老婆喊出来,跟你这种气管炎没说头。”破锣嗓子嘟囔了一句。 丁小虎飞快地看了嫂子一眼,正好柳月娥也在看他。 “嘻嘻嘻,好熟悉的口头禅。” 丁小虎做了个鬼脸,被柳月娥拍了一巴掌。 钟经理接着说道:“我太太不在公司里,搬厂的事情我们不能答应。” “不答应?”破锣嗓子火了,就听到外面“砰”的一声响,应该是什么东西被他踹翻:“承租人不答应有个屁用,厂房是老子的,要么涨房租要么滚蛋。” “房租合同三年一签,说好合同期间不涨价的。李老板你要说话算数。” “吼吼,跟我谈条件来了?”李老板仰天打了个哈哈,他说:“你你你,姓啥来着的?” “我姓钟,钟万仇。”钟经理重复一遍。 破锣嗓子笑得更加放肆了:“哈哈哈,钟万仇?难道是号称见人就杀的万劫谷主钟万仇吗?那你老婆王春芳就是甘宝宝喽?” “不许你侮辱我太太。”钟万仇颤抖着声音,发出严重警告。 破锣嗓子把手一摆:“没工夫扯这些没用的。你不是守着租赁合同吗?我就按照合同上的违约条款陪你们钱好了。” 李老板的算盘打得滴溜响,三年合同,还有半年到期。就算按照违约条款赔钱,也比他新租出去的租金少得太多。 钟万仇被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指着李老板说:“你,你没有权利随心所欲。还有半年到期,你昨天跑过来说房子不租了,今天就要我们搬走,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这么快。” “那你想怎么办?我都答应陪你钱了,还想赖在这里吃白食吗?” 不等钟万仇答话,李老板又说:“不管你答应不答应,今天下午三点钟之前必须搬走。你小子要是不识抬举,嘿嘿,老子立马招呼兄弟们过来替你搬家。” “你,你无耻。”钟万仇彻底懵了。 是个老实人。 丁小虎刚想出去问问情况,突然听到刺耳的引擎声从院子外面传了过来。 速度很快,几乎可以用转瞬即至加以形容。 “嘎吱” 一辆宝蓝色的小轿车停在丁小虎的皮卡车边上。 从车里下来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女人,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裙,里面是白色衬衫。精心打理过的短发,让她看起来特别干练,而且不失时尚。 吴颖也是这种发型,不过吴颖体型娇小,没有王春芳霸气。 “欺负我老公是不是?欺负我老公是不是?”短发女郎抡包便砸,把李老板赶到院子外面,指着李老板的脸接着骂道:“李全福你给我听着,做人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把老娘逼急了,一把火烧光你的厂房。” 李全福夹·紧小皮包,撸了撸头发跟王春芳说:“王春芳你个泼妇,烧光厂房可以重建。而你这种纵火犯,是要蹲班房的。” 王春芳大怒:“李全福有你这么无耻的吗?当初厂房租不出去,是谁求着姑奶奶租过来的?” “现在说收回就收回,老娘订单完不成谁负责任?” “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按合同办事,还有半年租期,赔你钱好了。”李全福有恃无恐。 气得王春芳银牙咬碎,她丈夫钟万仇赶忙替她撸后背。 “嫂子你看,他们夫妻好恩爱呀。”丁小虎靠在门框上说。 柳月娥板着小脸:“太气人了,小虎我们帮帮她。” “傻嫂子哎,菩萨心肠玩上瘾啦?人家按合同办事,谁违约谁付违约金。”丁小虎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柳月娥一跺脚:“小虎你变了,变得不是以前的傻小虎了。” “是啊,谁想当一辈子傻愣子呢?我马上就是成功人士了,要做就做精明小虎。” “你……跟你没说头,回家让爷爷收拾你。” 气得柳月娥小脸儿发白,她狠狠跺了跺脚,冲到王春芳前面,指着李全福说:“李老板是你不对。你想让人搬走必须提前通知人家。” 李全福大眼一瞪:“哪里跑出来的小娘们?老子的厂房关你屁事?别怪我没有警告你,再敢无理取闹,把你弄到煤窑上去。” “毁约合同也要讲道德良心,你这么做就是不道德的。”柳月娥的倔脾气上来了。 丁小虎打算看看嫂子有多狠,反正自己就在现场,嫂子吃不了亏。 哪知李全福突然癫狂起来,他挥舞着小皮包骂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柳月娥哪里见识过这种泼皮手段?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妹妹你别管,对付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只能来硬的。”王春芳一边把柳月娥往后面推,一边两只眼珠子四下打量。 “春芳你想作啥?犯法的事情不能做。”钟万仇跑过来抱住他老婆。 “万仇你看我的,今儿不弄死他,老娘的王字倒过来写。”王春芳想要挣脱钟万仇的怀抱。 “倒过来还是王字。”丁小虎乐呵呵地走了过来,他拍了拍柳月娥的肩膀说:“嫂子回屋喝茶,我跟姓李的有点话说。”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虽然王春芳的语气非常平静,但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她的怒火已经憋到了极点。 “一件一件来,我先让他把刚才骂嫂子话咽回去。” 丁小虎一个箭步跳过去,揪住李全福的衣领子,一巴掌抽在他的脑门子上。 那家伙没料想丁小虎骤然发难,刚想反抗,头顶心陡然一凉,整张头皮被丁小虎揪了下来。 “啊。” 李全福抱着脑袋,发出凄厉的惨嚎。 所有在场的人统统呆若木鸡。 丁小虎把手里的假发套狠狠地甩到李全福的脸上:“生儿子没屁·眼的狗东西,明明是瘌痢头,还有脸跑出来装孙子。” 李全福飞快地戴好假发套,把发丝往额头两边撸了撸说:“曹尼玛的狗东西,老子跟你拼了。” “啪” 话音未落,肥脸上被丁小虎狠狠抽了一巴掌,嘴巴里鼻子里都是血,喷得到处都是。 丁小虎摁住他的瘌痢头,在他脑袋上好一通抽,然后揪住李全福的衣领子,把他甩到皮卡车的后轮边上说:“姓李的,骂脏话要遭天谴的。只要你有本事把骂出来的脏话吃回去,老子可以治好你的瘌痢头。” “滚尼玛蛋,老子喊人……” 说到这里李全福陡然愣住,他狐疑地打量着丁小虎,过了好一阵子说:“你有本事治好老子的脑袋?” “废话,头发再生是老子的专业,你去国际论坛上查查老子的简历,看看排名第一的头发再生专家到底是谁。” “你……你要是能治好老子的脑袋,我……我特么免费让他们用我的厂房。”李全福急了。 瘌痢头和全秃不同。 瘌痢头是脑袋上长了好多大霉斑的秃子。 第103章 我王春芳欣赏你这样的人 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为了防止李全福出尔反尔,丁小虎故意把违约赔偿金定到一百万,谁违约谁就赔给对方一百万块钱。 条约里写得清清楚楚,三日为限,李全福的瘌痢头上必须长出正常人那样的头发。否则的话,丁小虎全责赔偿。条件是李全福三日之内不能赶王春芳搬厂,而且瘌痢头治好之后,在王春芳没有异议的情况下,厂房按原价续租给王春芳,三年之内不能涨价。 这已经是对李全福最大的优待了,他说只要丁小虎治好他的瘌痢头,可以把厂房免费提供给王春芳使用。王春芳和钟万仇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坚决不接受免费,只要李全福按照合同办事。 最后是丁小虎替王春芳做的主,治好之后,要求李全福在续租的三年内不能涨价。 “我有本事让你长出头发,也有本事让你重新变成瘌痢头。李老板,请你自重,好自为之。” 这是丁小虎把青丝再造丸交给李全福的时候说过的话。 问明服用之法,李全福冷哼一声,竖着食指转了个圈说:“三天就三天,要是看不到效果,三天之后我带人直接搬厂。” “他不是说下午就要有人搬进来的吗?”望着李全福的背影,柳月娥问。 “嫂子你真傻,这种人说的话能相信吗?” “那要是治好瘌痢头,李全福反悔怎么办?” “嫂子放心,他不敢反悔。”丁小虎敲了敲脑袋:“对付这种人,我留着后手呢。” 其实他根本没有后手,青丝再造丸对头发生长有奇效。不但能美化发质,还能脱发再生,并且具备治疗头皮癣的特殊功能。 之所以警告李全福,完全是因为他翻脸如翻书的卑劣本性。 打发走李全福,王春芳和钟万仇拉着丁小虎的手千恩万谢。 夫妻俩使出浑身解数,当场对柳月娥的小香囊进行细节上的改良。方案确定之后,王春芳问丁小虎需要多少数量。 “先做一万个吧,新开发的产品,我想试销一下。” “新产品就定一万个?”王春芳有些迟疑。 凭她做了五六年外贸生意的经验,新产品都是打样试生产,哪有一上来就做这么多的道理? 丁小虎看出了她的疑惑:“放心吧王经理,我心里有数。” 王春芳明白疏不间亲的道理,既然是客户决定了的事情,作为初次见面的人,她不方便说得太多。 略微沉吟,王春芳说:“这样吧,七天交货,送货上门,单价按十五块钱算。” 柳月娥眉头一紧,刚才看样品的时候,有好几只工艺和材质略次的香囊都要十八块钱了,怎么才收十五块钱呀? 没等她说话,丁小虎先开口了,就听他说:“王经理,之所以惩治李全福,纯粹是因为他骂我嫂子。这只香囊十五块钱恐怕出不来吧?做生意讲究合作共赢,任何单方面得利的生意做不长久。” “丁先生真是爽快人,其实十五块钱我们并非无利可图。”王春芳理了理额头上的发丝,她接下去说:“其实按照正常报价,做这样的香囊应该在二十块钱左右,五块钱属于利润,我只是没有把这部分算进去而已。” 不容丁小虎答话,王春芳继续说道:“千万不要以为我们亏本了,我对丁先生的医术绝对相信。三日之后李全福必定会来续签租房合同,三年不涨价,其实是我们赚了。” 丁小虎哈哈一笑:“王经理料事如神,丁小虎佩服。既然你这么痛快,那么我也不客气了。就按十九块钱做吧,我这个订单的后续用量,连我都不知道呢。” “哈哈哈,好。那我和老钟也不客套了,祝愿丁先生的订单越来越多。” 王春芳是个爽快人,但是她很精明。一方面感恩丁小虎出手相助,另一方面她也给自己留了后手。 三年房租的涨额是有限的,丁小虎的订单不一定有限。如果后续数量持续增大,一直按照十五块钱的价格迟早会亏。 所以丁小虎提出涨价的时候,她没有反对。每只香囊净赚四块钱,一万个就是四万块。按照飞龙公司的生产能力,四个工作日铁定可以完成。 “行,那七天过后我们上门自提吧,正好带嫂子出来兜兜风。” “还有妹妹。”柳月娥暗地里扯了丁小虎一下。 王春芳和钟万仇是过来人,望着丁小虎和柳月娥的小儿女姿态,夫妻俩相视一笑。 “那好,我就厚着脸皮不给你们送过去了。对了丁先生,三天之后你们还过来吗?”王春芳把香囊样品交还给柳月娥。 钟万仇已经画好了图纸,并且详细记录好材质和各方面的具体要求。 丁小虎知道,王春芳是在担心李全福上门找事。毕竟他们没有见识过青丝再造丸的功效,如果柳金水在场的话,或许可信度会提高很多。 “不来了,七天之后直接过来提货。麻烦王经理给个收款账号,我们预付全款。” 丁小虎大手一挥,完全没有留意到王春芳和钟万仇眼睛里的诧异。 一万只小香囊,十九万块钱呐。 头一次合作,样品还没有做出来呢,他竟然有胆量支付全款。 “丁先生……”王春芳欲言又止。 “怎么?我都不怀疑你们,你们竟然自己不相信自己?” “不不,丁先生你误会了。货没有交齐之前,一般都是预付百分之三十的定金。” “哈哈哈,王经理多虑。” 丁小虎大手一摆,又要开始说大话了。 他说:“我丁小虎做生意不喜欢拖泥带水,只要你们保质保量,严格按照图纸上的各项要求生产加工,付全款和付定金又有什么区别呢?” “丁先生快人快语,我王春芳欣赏你这样的人。” 王春芳也是个痛快脾气,当即出示收款码,柳月娥掏出手机直接付款。 相谈甚欢,握手言别。 望着远去的皮卡车,王春芳撩了撩精致的短发,她浅浅地笑了笑,粉·嫩的脸上泛起少女般的彤韵。 “这两年轻人,真让人羡慕。”钟万仇眯缝着眼睛叹道。 “你羡慕什么?人家小叔子可尊敬嫂子呢。”王春芳挽住钟万仇的胳膊。 “嗯,小叔子作主,嫂子管钱,绝配啊绝配。” 略作沉吟,钟万仇又说:|“就是不知他大哥作何想法。” “卑鄙,有你这么搬弄是非的吗?丁小虎可是我们公司的大恩人。”王春芳掐住钟万仇的胳膊狠狠一扭。 疼得钟万仇眼镜都架不住了,他赶忙求饶:“夫人手下留情,为夫吃不消了,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这还差不多。” 王春芳双手叉腰怒目而视,她警告钟万仇说:“钟万仇我警告你,不许在背后说别人闲话。” 钟万仇连声答应,夫妻俩手挽着手往车间里走去。 第104章 那都是小虎叔叔玩剩下的 “嫂子,知道为什么付全款吗?”丁小虎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得意洋洋地问柳月娥。 “我哪知道?人家王经理说了,一般都是付百分之三十定金,货交齐了才付余款呢。”柳月娥有点儿不高兴,但是她在王春芳办公室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 这也是丁小虎最佩服嫂子的地方。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都会给你留着面子。 “嘿嘿嘿,不懂了吧嫂子?” “这招叫做欲擒故纵,全款付清有百利而无一害。” 柳月娥白了他一眼:“又开始说大话了,你咋不说功在千秋呢?” “哈哈哈,知我者嫂子也。”丁小虎冲着嫂子挑起大拇指。 “青丝再造丸肯定能让李全福长出新头发,而且还有很强的威慑作用,让他至少三年半里面不敢出尔反尔。” “只要李全福言而有信,王春芳就不会不用心做事。” “他们用心做事,我们的香囊就没有问题,” “我刚才仔细看过了,飞龙公司虽然规模小,但是车间里的工料和工位收拾得有条不紊,而且工人们稳重不毛躁。” “王春芳和钟万仇并非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他们肯定能发展壮大。” “这些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柳月娥越听越糊涂。 “关系可大啦。” “嫂子你想想,果园,药材,鱼塘是我们家三驾马车。” “其中果园覆盖林间养殖,药圃包含药材和各种衍生制品,鱼塘的项目暂时不用着急。” “我想把药材衍生品的工作交给嫂子负责,以后难免要跟很多配套工厂打交道。” “什么衍生品呀?我可负责不来。”柳月娥听得心里发慌。 她一个农家小寡·妇,什么世面都没有见过,哪有能力负责药材衍生品呐? 再说了,她对生产经营一无所知。 人对无知的东西最容易感到可怕。 丁小虎只能耐心开导,他告诉柳月娥,药材衍生品就是很多跟中药材有关的产品。 比如这次的中药小香囊,以及卖给郑三炮的青丝再造丸,或许以后会开发出更多的中药材产品,进军美容养生事业也未可知。 发怵归发怵,柳月娥倒是很期待。 她掩着嘴巴说:“呀,这么大的事业,要小凤帮我才行。” “哈哈哈,嫂子不要痴心妄想。小凤要去读书的,我会让她考上国内排名前三的大学,或者出国深造。” “那好吧,为了小凤,嫂子只有拼了。” 柳月娥捏着小拳头,她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 从来没有见识过嫂子活泼动人的另一面,丁小虎不由得哈哈大笑。 “笑什么?你敢轻视我?”柳月娥摆出凶恶的模样,抓住丁小虎的胳膊好一通掐。 “哎哎哎,开汽车呢,两边都是悬崖峭壁,掉下去我可不管。” “呸呸呸,傻小虎赶紧呸呸呸。” 丁小虎把头一甩,加大油门疾驰而去。 回到黄泥镇,特地买了些东西去温小暖那里探望二雷和小雪。 正好大雷中午放学回家吃饭,柳月娥摸着大雷的脑袋嘘寒问暖。 丁小虎知道她的意思,不就是想把三个孩子接到旮旯村吗?但是柳月娥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正好墙角边长了几根竹子,丁小虎摘了片叶子含在嘴里,轻轻地吹了几下,破屋子里顿时鸟语花香起来。 三个孩子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丁小虎身上。 丁小虎耸了耸肩:“看我干吗?这又不是什么技术,在我们旮旯村,刚出生的小奶狗都会学鸟叫。” “小虎叔叔骗人。”小雪的脾气比较直。 不像大雷二雷,她直接跑过来,指着丁小虎的嘴巴说:“小奶狗只会汪汪叫,不会学鸟叫的。” 嗲声嗲气的,看得人心疼。 柳月娥把小雪搂到怀里,解开发绳,给她重新扎了两只小辫子。 “阿姨,妹妹的小辫子真漂亮。” 一直不说话的二雷悄没声地挨过来,盯着小雪耳朵后面的小辫子爱不释手。 “小暖叔叔扎的辫子不好看吗?” 温小暖的脸上泛起阵阵醋意。 “哼哼,大晴天的,我咋觉得屋子里打翻了醋瓶子?”丁小虎假装四处闻。 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孩子不会说假话。二雷傻愣愣的望着柳月娥,还拿小手拍了拍柳月娥的肩膀。 他说:“阿姨,小暖叔叔扎的辫子没有你扎的好看。” “嗯,我也这么觉得。”小雪跟着附和。 “小雪,不许说小暖叔叔的坏话。哥哥昨天教你唱歌,你们忘记了吗?” 尽管大雷的腮帮子上沾着三颗米粒,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大哥的威严。 二雷和小雪立马捂着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手拉手唱起“感恩的心”。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有谁看出我的脆弱……” “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 …… “感恩的心,感谢命运……” 柳月娥再也忍不住了,把二雷和小雪搂到怀里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说:“二雷小雪,跟阿姨去旮旯村好不好?大雷你也来,阿姨和小暖叔叔每天送你来上学。” “我也去旮旯村?”温小暖指着自己的鼻尖儿说。 “怎么?旮旯村比这里好多了,让你白吃白喝你还嫌弃?”丁小虎一把搂住温小暖的脖子,照着他的小肚子砰砰两拳。 “不许欺负小暖叔叔。”二雷和小雪双双扑来。 “嗨哎,反了天了,小小年纪知道护短?” 丁小虎丢下温小暖,一手一个,把二雷和小雪夹到胳肢窝里,走到皮卡车边上,往车厢里一丢说道:“怎么样?小虎叔叔带你们去青山湖钓鱼好不好?” “嗯……” 二雷和小雪叼着手指头,两双清澈的大眼睛盯着大雷扑闪扑闪的。 丁小虎彻底明白了,这两孩子精明得很,知道做事情之前需要先征询大哥的意见。 这下好了,温小暖心里面更酸。 “你们走吧,我继续流浪。” 丢下一句话,温小暖进屋收拾东西。 大雷丢下饭碗冲进里屋:“小暖叔叔,我们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能离开我们。弟弟妹妹不懂事,小暖叔叔不要跟他们计较好不好?” 丁小虎和柳月娥飞快地对视一眼。 不得了,大雷这孩子太成熟了吧? 不行,一定要照顾他们,他们是缉毒警的儿女,无父无母太可怜了。 “嫂子你看着他们,温小暖交给我了。” 丁小虎把二雷和小雪抱给嫂子,大手一摆走进屋里。 温小暖已经把背包收拾好了,还留了两双登山鞋在墙角边。 “拉倒吧你,还想让孩子跪下来求你?” 直接抓住温小暖的双肩包带,丁小虎把他往边上一甩。 “我就是要走,早就约好人了。”温小暖还在死缠烂打。 “自欺欺人,你个坑蒙拐骗的小忽悠,能约到个鬼。” 丁小虎指着墙角边上的两双登山鞋接着说:“真要走,还能留下两双破鞋?” “就是要走。” 温小暖去抢他的双肩包。 丁小虎冲着大雷使了个眼色,押着温小暖就往皮卡车上走。 “小虎叔叔,你是让我把这个拿过来吗?” 大雷一只手抓着筷子,另一只手里拎着丁小虎丢失的蛇皮袋。 “牛小子,比小虎叔年轻时还要聪明。”丁小虎接过蛇皮袋,往温小暖怀里一丢。 “小虎叔我认识你。”大雷忽然喊了一句。 “大雷也要像小虎叔叔那样,大大的照片贴在学校门口。” “哈哈哈哈,那都是小虎叔叔玩剩下的,走,今晚和小暖叔叔住我们家去。” 把所有人塞进皮卡车,丁小虎发动引擎,疾驰而去。 第105章 是你打晕我妹妹的? 把大雷送到学校,丁小虎告诉他,待会放学了再来接他。 “大雷,小暖叔叔也来,如果看不到小暖叔叔你就报警。”温小暖从后排座上探出头来。 “行,小虎叔叔和温小暖一起来接你。如果是其他人,不许跟他们走。” 丁小虎再次强调一遍。 大雷这孩子确实懂事,临走时还吩咐他弟弟二雷,让二雷把他父亲的遗像放到包包里,不能拿出来。 丁小虎哈哈一笑:“没事,小虎叔叔家里面没那么多规矩。” 一行人回到旮旯村,在小卖部门口遇到根叔。 丁小虎丢了包华子烟给根叔说:“辛苦根叔啦,一连借了根婶两天。” “兔崽子,把你根婶接过去住吧,这两天耳根子清净,舒坦多了。”根叔乐呵呵地迎上来,看见后排座上的龙凤胎孩子,他吃了一惊:“小虎,打哪弄来的孩子?不会是路上捡来的吧?” 掏出打火机给根叔点火,丁小虎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根叔拍着车窗长叹一声:“可怜的娃啊,以后把这儿当自己的家。” 他让丁小虎稍微等一会儿,跑回去把楞头的变形金刚和小布熊拿了出来:“拿着,这是你们楞头哥哥的玩具。” 小雪望望二雷,二雷杵了杵歪着身子还在睡觉的温小暖。 “哟,这个大小子也是烈士遗孤?”根叔肃然起敬,特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趴在车窗上往里面看。 温小暖打了个哈欠,冷不防看到一双饱经风霜的紫棠脸。 吓得他“呃”的一声打了个饱嗝。 惹得二雷和小雪咯咯咯地笑。 “他哪有资格当烈士遗孤?这家伙是个小偷,会易容术的惯犯。”丁小虎故意伸着脑袋,从反光镜里瞥了温小暖一眼。 “哦?瞅他细皮嫩·肉的,小模样长得挺俊,怎么当小偷了咧?”根叔眯缝着眼睛。 “爷爷,小暖哥哥不是小偷。”小雪替温小暖辩护。 “不是小偷为什么易容?”丁小虎故意逗小雪。 小雪缩在温小暖怀里对根叔说:“爷爷,别听小虎叔叔的,他总是欺负小暖叔叔。” 温小暖来了劲,总算有人替他说话了,这半年的苦心没有白费。 就听小雪接着说道:“小暖叔叔化妆成别人的样子,是因为他要躲开大坏蛋。” “大坏蛋?太阳这么大,大坏蛋藏在哪里?”丁小虎望着天空,幸灾乐祸地说。 温小暖掐了小雪一把,小雪便不说了。 回到家里,丁小虎让温小暖下车。 温小暖打量着丁小虎家的破屋子说:“还以为是什么高档地方,原来还不如大雷家呢。” 丁小虎把他往边上一拱:“你懂个屁,大雷家墙都塌了,我们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门框没有头顶高,就两间屋子怎么睡?”温小暖把双肩包往丁小虎的床上一丢,抱着脑袋躺了下去。 二雷和小雪眨巴着眼睛望着丁小虎一言不发。 “呼” 大金毛突然掀开对面的门帘子闯了进来。 小雪吓得乱叫,二雷像个男子汉似的挡在妹妹面前。 大金毛脑袋一挑,把二雷和小雪撞了个元宝跟头。 “大黄,不许吓唬小孩。” 丁小虎一巴掌抽在大黄狗的脑袋上,大金毛寸步不让,撞开丁小虎,往床上扑了过去。 “狗崽子,找死是吧?” 丁小虎话音未落,温小暖忽然抱着大金毛叫了起来。 “大老黄你怎么在这里?咱俩半年多没见面了吧?” 温小暖认识大金毛。 大金毛明显也认识他,挨着温小暖一个劲的蹭。 “怎么回事?这是我们家的狗。”丁小虎问。 温小暖撸了撸大老黄的脑袋:“哈哈,你们家的狗怎么跟你不亲呢?” 一句话问得丁小虎哑口无言。 事实胜于雄辩,大老黄趴在温小暖的怀里哈气吐舌头,在丁小虎面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现。幸亏小奶狗黑子摇着肥嘟嘟的屁股跑进来,嗷呜嗷呜叼住丁小虎的裤脚管,被丁小虎脚尖一挑,摔了个仰面朝天。 “小虎叔叔,就是这只小奶狗会学鸟叫的吗?”小雪仰着红扑扑的小脸问丁小虎。 “会,跟它出去玩吧,让它学鸟叫给你们听。” 丁小虎抄住小奶狗圆鼓鼓的肚子,往门外一丢说道。 小雪拉着二雷立马追了出去,一时之间,院子里到处都是两个孩子咯咯咯的笑声。 “你认识大老黄?”丁小虎问。 “当然认识啦,我们还在黄泥镇上救过一个女孩子呢。” “女孩子?什么样的女孩子?”丁小虎心头一动。 “我哪知道?大概半年前吧,我刚到黄泥镇的第一天夜里。” 心房又是一动,丁小虎越发警觉起来。他搬了张老木椅,坐到床沿儿边上。 温小暖接着说:“蛮漂亮的女孩子,可惜被坏人打晕了。就倒在国民大药房后边,是我和大老黄喊的警察。” “国民大药房?” “黄泥中学围墙南边?” 丁小虎连着问了两个问题,他的声音短促,带着明显的颤音。 “怎么了?”温小暖不解地问。 “怎么了?你特么问我怎么了?” 丁小虎突然暴怒,揪住温小暖的衣领子,把他从床上拖下来。 大金毛吓得往边上一跳。 不给温小暖任何解释的机会,丁小虎拖着他就走。 掀开门帘子,冲到妹妹的房间,把温小暖往丁小凤的床边上重重一甩。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是不是这个女孩儿?” 温小暖揉了揉眼睛,他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惊容。 “怎,怎么回事?” “是不是她?”丁小虎怒吼。 柳月娥急急忙忙冲进来,抱住丁小虎的胳膊说:“小虎你这是怎么了?别吓着小暖。” “吓着小暖?妹妹出事,他肯定脱不开关系。” 丁小虎的眼睛里喷出熊熊火焰,要不是柳月娥把他死死抱住,他肯定会冲上去掐断温小暖的脖子。 温小暖也是倔脾气,明明救了人,还被姓丁的误会。 他跳起来指着丁小虎的鼻子骂道:“姓丁的你去死吧,妹妹被人打残了没本事报仇,你特嬢的冲着老子发火有个屁用。” “你说,你给我说,那天夜里你看到什么了?我妹妹是不是被你打晕,然后再报的警?” 丁小虎去警察局查过好多次,他问警察要那个报警人的联系方式,李警官说是证人机密,不肯透露给他。 国民大药房边上的监控系统一直无法使用,丁小虎怀疑第一时间报警的人伤害了丁小凤。 “我特么打伤你妹妹?老子好心救了她的命,你特嬢的诬陷好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温小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抄起小圆凳,照着丁小虎的脑袋砸了过去。 第106章 我是你亲二哥 丁小虎把嫂子往边上一推,大金毛猛地蹿过来。 就听到啪的一声,圆凳子砸在大金毛身上,它嗷呜一声惨嚎,翻滚着掉落在地。 “大老黄,我不是故意的。” 温小暖扔掉圆凳子,扑过去抱住大金毛。 “小虎你太冲动,嫂子信得过他,小暖肯定不是伤害妹妹的凶手。” “哼。” 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其实他也后悔,刚才就是一时冲动。 妹妹的案子过去快半年了,警察到现在都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几个月来,他三天两头去警察局纠缠李警官,希望李警官把第一时间报警人的联系方式告诉他,他好自己去查。 李警官一直以保护证人为由,拒绝透露报警人的任何信息。 这让丁小虎在埋怨警察办事效率不高的同时,对报警人产生了怀疑,甚至痛恨。 疑心是害人的恶鬼,痛恨让人失去理智。 丁小虎就是属于这种类型。 不过他是间歇性的,看到温小暖蹲在地上抚·摸受伤的大金毛,再联想到这家伙照顾烈士遗孤的义举,丁小虎的怒火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 “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一时冲动。” 丁小虎主动凑到温小暖身边解释说。 “滚开。是大老黄第一个发现你妹妹晕倒的,你咋不怀疑大老黄是伤害你妹妹的凶手呢?” “呃……”丁小虎不知道如何回答。 大老黄趴在地上,左右腿轻轻地抖,很显然,刚才那一凳子,让它受伤不浅。 “我会治病,让我看看大老黄的伤势。” 丁小虎试探着说。 温小暖没搭理丁小虎,不过他把身子微微转过去一个角度。 “对不起大老黄,我不是故意的。” 丁小虎压住大金毛的颈部动脉,一股神农真气缓缓渡入大老黄的身体。 大老黄突然“汪汪汪”吼了几声。 丁小虎以为它在跟自己怄气,没料想大老黄“嗖”的一声蹿上了丁小凤的床铺。 “啊?妹妹醒了!”丁小虎大惊。 “妹妹。”柳月娥的眼泪一下子飚了出来。 全然顾不得视线模糊,柳月娥扑向丁小凤,搂着妹妹的身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嗷呜” 大金毛发出小奶狗似的低吠,它蹭着丁小凤的胳膊轻轻地抖着脑袋。 “这是在哪里?” 这是丁小凤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她的脸上布满了茫然,好像不认识这里的环境。 “小凤,我是嫂子呀,这里是咱们的家。” “对对对,二哥不念书了,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柳月娥和丁小虎哭得稀里哗啦,可惜丁小凤满脸的茫然。 她甚至有些六神无主,紧张地望着柳月娥,一会儿又把眼光转向丁小虎。 “我是你二哥呀,丁小虎,你二哥丁小虎。” 丁小虎搂住妹妹,扣住她的脉门输入神农真气。 丁小凤的神志似乎清醒了一些,她搂住大黄狗的脑袋说:“是你叫我的吗?那里太冷了,只有你身上暖和。” 丁小凤趴到大黄狗身上撸它的金毛。 过了一会儿,她把视线转向柳月娥:“大姐姐,我想回家,大黄狗可以带我回家。” 完了,海马体受损。 搜遍药王心经,找不到对症治疗的方法。 “神农爷爷,您不是说药王心经可以治疗人世间所有疾病的吗?” 丁小虎跪在床踏板上无声地呐喊。 好在妹妹终于醒过来了,他坚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出恢复海马体损伤的办法。 “嫂子,真是谢天谢地。”丁小虎拍着柳月娥的肩膀说。 “嗯。”柳月娥抹干眼泪,她忽然转过头来,瞪着丁小虎娇声斥道:“除了谢天谢地,你不应该感谢小暖,给他赔不是吗?” 丁小虎摊开双手:“刚才已经给他道过歉了,他不理我我有什么办法?” “混账小虎。”柳月娥发怒了,她把丁小虎往外一推骂道:“刚才你那是正式道歉吗?随口说几句一时冲动,就能让小暖原谅你了?” “那……我……”丁小虎挠着后脑勺:“我也没有办法啊。” “鞠躬道歉,给小暖端茶谢罪。”柳月娥杏眼圆睁。 “算了,我可担当不起。” 温小暖甩手走人。 “哎……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丁小凤忽然说了一句。 温小暖的脚步微微一顿。 “好啊,果然是你伤害妹妹。” 丁小虎一个箭步跳过去,揪住温小暖的衣领子,把他像拖死狗似的拖了回来。 他现在脑子都是妹妹的仇人,恨不得抓回来碎尸万段。 海马体受损只会短暂失忆,就是说随时都有恢复记忆的可能。 妹妹说她认识温小暖,说明丁小凤对他的印象很深。 这种印象是在妹妹意识丧失之前紧急存进海马体的,温小暖说他事发当夜刚到黄泥镇,很有可能他就是伤害妹妹的凶手。 “总算抓到你了,老子让你死个明白。” 丁小虎刚想说出他的分析,没想到丁小凤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 “放开他,不许伤害他。” 她瞪着丁小虎,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因为长期卧床,丁小凤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就在她蹦起来的同时,整个人重重地摔了下去。 “哎。” 丁小虎伸手去抓,没料想温小暖一把将丁小凤抱进怀中。 “放开我妹妹。” 丁小虎象征性地吼了一嗓子。 他知道起不到什么作用,从妹妹的眼神里已经完全看明白了。 现在人家才是亲人,自己只不过是根陌生的树桩而已。 “走开啦。” 丁小凤抓住丁小虎的手臂张口就咬。 “哎哎哎,小凤我是你二哥,亲二哥。” 担心崩坏妹妹的牙齿,丁小虎不敢强行抽手。 下嘴太重了,好像前世里有仇似的。丁小虎的手臂一个劲地抖,温小暖反而笑了。 “活该,咬死你拉倒。” 柳月娥赶忙抚·摸丁小凤的后背,好说歹说,终于让丁小凤松了口。 不过丁小虎可就惨了,小臂上明显两排咬痕,血都冒出来了。 “妹妹啊,二哥没得罪你呀。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晒了,我是你的亲·哥哥呀。” 丁小虎捂着胳膊龇牙咧嘴。 “去去去,走开。怎么不咬死你呢?你这种人活着就是社会毒瘤。”温小暖得理不饶人。 “你才是毒瘤。”丁小虎抬脚要踢。 柳月娥赶忙推开他:“走啊,让妹妹静一静,肚子饿了,快去厨房里烧火。” 连大金毛都不理他。 “没说头。” 丁小虎嘀咕了一句,转身挑帘子出去。 二雷和小雪躲在门口。 小奶狗黑子也在。 两个小家伙时刻关注着屋子里的情形,一开始吓得半死,后来看到小虎叔叔不和小暖叔叔打架了,这才放下心来。 第107章 人家是纯爷们好不好? 丁小虎变成了狗不理包子,他发动皮卡车准备去接大雷的时候,温小暖不请自来坐进后排。 这家伙挺谨慎的,和丁小虎一起去接大雷,无非是想让孩子知道,来旮旯村是安全的。 “你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得理不饶人,喜欢耍小性子。” 丁小虎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反光镜观察后座上的温小暖。 白白净净,像个小娘们似的。 不过丁小虎知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说的就是温小暖这一类人。 别看他长相阴柔,可是个十足的火爆脾气。 “刚才的事,真的对不起。” 见温小暖不搭理他,丁小虎自顾自说了下去。 “说真的,小凤的事情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报警,妹妹得不到及时救助,可能撑不到今天。” “你就是我们老丁家的大恩人呐,也是我丁小虎的好朋友。” “都怪我丁小虎有眼无珠。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我是被警察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 时不时从反光镜里观察温小暖的动静,丁小虎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其实他心里面可不是这么想的。 妹妹的案子在没有确定谁是真凶之前,所有的人都有嫌疑。 温小暖排在第一位。 因为他是第一个发现妹妹晕倒在国民大药房后面的人。 而且他会易容。 会易容的人擅长伪装。 保不齐就是他伤害妹妹,然后利用他善于伪装的天赋,去警察局报案掩饰真相。 “警察破不了案,你就可以随便冤枉好人?” 温小暖终于开口,虽然他的语气极不友善。 “呵呵呵,这不都是急出来的吗?要是你妹妹被人欺负了,我保证你会做得比我更狠。” 这一点毫不为过,温小暖这家伙长得像个女人,脾气和做派完全没有女人样子。 就是得理不饶人,气量狭窄。 沉默了一会儿,丁小虎接着问:“哎,温小暖。为什么要化妆成瞎子啊?” “装得挺像的,如果我有你这种本事,肯定去当演员。” “你懂个屁,我那是体验生活。”温小暖不耐烦地回答。 急了,丁小虎暗地里高兴。你不是要体验生活吗?小爷陪你慢慢体验。 对付擅长伪装的人,一定要比他还要擅长伪装。 反正你住到旮旯村来了,而且妹妹已经醒转。假以时日,不怕你不露出马脚。 主意拿定,丁小虎心里面更有谱了。 他顺着温小暖的话锋问了下去,但是温小暖并没有回答他。 皮卡车驶入黄泥镇,在一间家具店门口停了下来。 “你想干嘛?接大雷不能迟到。” 还是那副冷冰冰的口气,肚子里的冤枉气还没消呢。 他怕大雷心慌,一年级的孩子,以前放学都是他自己回家,陡然要去旮旯村了,小家伙在短时间内肯定不能适应。何况弟弟妹妹第一次离开家园,作为大哥哥,大雷着急。 “老板,弄两张高低床,一米二的那种。” 瞥了温小暖一眼,丁小虎接着说:“车子放在这里,打包搬到车厢里,一会儿我过来付钱。” “买高低床干嘛?你不是说有大别墅吗?”温小暖很不屑地说。 丁小虎大眼一瞪:“傻不拉几,重温学生时代不可以吗?” 往前走了几步,他回过头来补充一句:“大别墅很快就有,等老子忙完这阵子,一准儿建给你看。” 接到大雷返回旮旯村,在村子口碰到柳金水。 自打电视台通知他试镜的消息临时取消之后,柳金水送完虎掌菌之后喜欢在市里逡巡。 丁小虎发现,当柳金水钻进皮卡车的时候,温小暖眼神一亮。 我勒个去,这家伙不会是同·性恋吧?怎么直勾勾地盯着柳金水的头发看? 柳金水倒是丝毫不以为意,昂着小细脖轻轻地抖了抖脑袋,黑缎子似的发丝便如瀑布般飘洒飞扬。 简单介绍之后,柳金水开始唠叨,说电视台如何如何不讲信用,定好了的试镜时间随意更改,电话打过去总是敷衍搪塞。还说什么他们老总去欧洲开会,要等老总回来才能决定。 “试个镜需要老总决定?”丁小虎不解。 柳金水把额前的发丝往两边一分:“是啊,因为我的发质特别好,有几个镜头是他们老总亲自设计的。” “哦,原来如此,那么你只能等了,毕竟你的发质特别的好。” 丁小虎故意把“特别的好”这四个字说得格外重,柳金水更加高兴了。 他学着女人的模样,把几缕发丝夹到耳朵上,紧接着叹了口气说:“反正我也不急,晚一天早一天跟我没有关系,他们电视台的损失可就大了。” 丁小虎刚想调侃他几句,温小暖忽然阴不阴阳不阳地蹦出一句:“你这个发型不是天生的吧?” “谁说不是天生的?”柳金水恼了,竟然翘起了兰花指。 “呵呵,我就随便说说,金水兄弟多多担待。”温小暖乐呵呵地赔礼道歉。 这还是丁小虎头一次看见他露出笑容,不得不说,这家伙如果换上女装,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 就是脾气强硬了些,和他娟秀的相貌严重不符。 第一次见到他的真容,丁小虎以为这小子女扮男装,后来接触多了,才知道这家伙是个实实在在的男身女相。 这种面相属于富贵命,温小暖为什么会沦落到捡别人东西的地步呢? 总而言之,这家伙形迹可疑,需要小心防范。 想到这里,丁小虎胳膊肘往横里一捣,杵在柳金水的肋骨上骂道:“柳金水我警告你,你小子留什么发型老子不管,要是敢学女人腔,立马给我滚蛋。” 柳金水大呼冤枉:“虎子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娘娘腔了?人家是纯爷们好不好?” 他说话的时候又去抚·弄头发,被丁小虎甩手一个大头皮,抽得他再也不敢显呗他的披肩发丝了。 为了不让柳金水变成娘娘腔,丁小虎逼着他在房间里搭好两只高低床,温小暖和大雷想要进去帮忙,被丁小虎大眼一瞪赶到院子里去。 “哥哥……哥哥,有个大哥哥抢妹妹玩具。”二雷冲进来,揪住他大哥的衣服喊道。 “不许欺负妹妹。”大雷拉着二雷调头就跑。 初来乍到,温小暖是个护犊子的人,赶忙追了出去。 丁小虎一把扳住他的肩头:“慌什么?旮旯村民风淳朴,没人欺负他们。” “走开。”温小暖犹如即将跃出战壕的斗士。 丁小虎哈哈大笑,把顶门杠子塞到他怀里:“去啊,去看看谁欺负小雪了。如果有人欺负小雪,你就拿着个打他,他坏了我负责。” “哼。”温小暖把顶门杠子往丁小虎怀里狠狠一摔,追着大雷二雷跑了出去。 第108章 林间鸡和清水鸭 吃晚饭的时候,温小暖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刚才他以为有人欺负小雪,追出去一看,小雪抱着熊娃娃坐在大柳树底下听课。 主讲人是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他在给小雪讲解五胡乱华的故事。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半大小子名叫楞头,就是在村子口遇到的那位大叔的儿子。 “你这个人疑心病太重,我都告诉你我们旮旯村不流行武力的了。” 丁小虎指了指长豇豆,示意温小暖赶紧吃。 这是他最喜欢的菜,半年来天天吃长豇豆,只要是嫂子做的,怎么吃都不会觉得厌烦。 不敢说太多的话,因为妹妹丁小凤就坐在温小暖身边。 胳膊上的咬痕刚刚结痂,温小暖是他丁小虎不敢得罪的人。 丁小凤虽然提前醒过来了,但是她对以往的事情丝毫没有记忆。目前就听温小暖的话,连嫂子柳月娥她都防着。 大金毛的待遇大幅度提高,因为它是丁小凤的两大信任物之一。 楞头在他们家蹭饭,这家伙挺会照顾女生,一个劲地给小雪夹菜。 “小暖哥以为我欺负小雪,其实我在给她上课。” 、幸亏楞头傻呵呵地接过话茬,要不然的话,丁小虎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家里的人越聚越多,反而没有之前和嫂子妹妹在一起的时候热闹。 “柱嫂子说晚上来家里商量直播的事。” 柳金水提了一句。 “那不错啊,金水你不是发质特别好吗,到时候可以背影处境。”丁小虎那筷子指着柳金水说。 柳金水“切”了一声:“网络平台这种小场面我就不出镜了,反正到时候电视台跟我签约,一样不能在其他地方抛头露面。” “金水你能不能实际点?到底是哪家电视台呀?怎么说好了的话不算数?”柳月娥也嫌烦了。 这阵子柳金水一直在市里溜达,除了送蘑菇,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干。 “当然是清江电视台了,一般的电视台我能看得上眼?”柳金水的嘴角恨不得翘到天上。 “金水哥到时候能不能让电视台采访采访我?我最近考试总是第一名。”楞头插话。 “小雪也要考第一名。”小雪把小手举得高高的,筷子上还有米粒。 “咯咯咯,才吃饭呐?家里这么多人,好热闹呀。” “呵呵呵,到底是黄泥镇的高材生,有德叔也来凑个热闹。” 丁小虎刚想鼓励小雪,院门外涌进来一大帮人。铁柱家的女人和田有德都在,还有牛大壮郑强和张二麻子。 张二麻子就是劳务外派生产队的副队长,田有德的得力助手。 柳月娥赶紧起来让座,田有德眼尖,一下子看到坐在柳月娥身边的丁小凤,他惊讶得合不拢嘴。 牛大壮个子高,还没进到院子里,就大声嚷嚷起来:“小凤,小凤醒啦?快快快,过来让大壮哥瞧瞧。” “他们是谁?”丁小凤问柳月娥。 柳月娥尴尬地搓了搓手:“都是乡里乡亲,老村长和大壮哥还有你柱嫂子。” “我不认识他们,小暖哥,我们回屋去吧。” 丁小凤捅了捅温小暖的肩膀,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小凤…小凤妹妹失忆了吗?” 郑强捂着嘴巴惊叫起来。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丁小凤盯着郑强看了好一会儿。 “我郑强,你同学,咱俩一起长大的,我抢你棒棒糖,还被小虎哥打过。”郑强指着自己的鼻子,忙不迭地解释。 丁小虎挥了挥手:“郑强你少咋呼,我妹妹还没有完全康复,这是完全康复之前必须经过的历程。” “我们走吧,小暖哥哥陪你。”温小暖扶着丁小凤,故意回过头来瞪了丁小虎一眼。 兔崽子,先让你嘚瑟几天,你要是敢对我妹妹动手动脚,老子立马把你大卸八块。 丁小虎嘴角上扬,做了个象征性的微笑:“去吧去吧,在我妹妹没有恢复之前,你做她的管家。” 村里人立马围了上来,询问扶着丁小凤的男生到底是谁?铁柱家的女人甚至很确定地说,丁小凤和温小暖以后肯定能走到一块儿。 “柱嫂子别乱说了,那小子脾气古怪得很,我妹妹看不上他的。” “对,小凤姐只是临时征用温小暖而已。”楞头的立场非常坚定,他是丁小虎最坚实的拥趸。 丁小虎摸了摸楞头的脑袋:“吃饱了吧?吃饱了带弟弟妹妹玩高低床去。” 几个小孩立马站了起来,饭碗一推撒腿往屋子里跑。 “大家伙是来向你汇报工作的。”田有德摆出长辈兼村长的架势。 如今老龙口果园已经全部就绪,这几天牛大壮带着生产队正在青山湖顶上种茶树,田有德欠了五千只鸡和三千字小鸭子,放养在青山湖北岸的樱·桃园里。 “这么多鸡和鸭?会不会影响樱·桃林?”柳月娥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会,小鸭子在青山湖边上自己觅食,鸡屎屙在树林里,可以用作肥料。”张二麻子抢着说道。 “呵呵,到底是出省干过活的人,二麻子有经验。”田有德乐呵呵地说。 柳月娥总觉得哪里不妥,丁小虎大手一挥说道:“变废为宝,合理空间运用。筹建老龙口果园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大壮哥经验足,你给说说这事能不能行?” 牛大壮挠了挠头皮:“我们家祖传种树的,你要是问我怎么种树成活率高,大壮哥至少拿的出一百零八种办法。可是我没养过鸡啊,鸡了鸭的不是大壮哥专业。” “绝对没有问题。”张二麻子两只手摆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说他在外省打工的时候见过人家的山林养殖场,果树底下养走地鸡,光走地鸡的鸡蛋就能卖到十八块钱一斤。 “这可是平原上普通的土鸡蛋价格,青山湖地势那么高,大青山连绵数百里没有工业污染。我们的鸡蛋,卖到二十五块钱一斤那都是低价。” 张二麻子胸脯子拍得砰砰响。 “可是……”柳月娥欲言又止。 丁小虎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多养鸡鸭,到时候批发给各大禽蛋公司。” 他问田有德买鸡鸭花了多少钱。 田有德大手一摆:“小虎,小鸡小鸭是村委会送给老龙口果园的。你给旮旯村村民创造了这么好的工作岗位,村委会还能不做点贡献出来?” “呵呵,好,那我就不跟有德叔客气了。肥水不流外人田,都是咱旮旯村的乡里乡亲。” 第109章 天不收地不管的厚土命 接下来讨论小香包直播的事情,田有德拉了张长条凳坐在角落里抽烟。 他说年纪大的人应该懂得与时俱进,只有不断地学习新鲜事物,旮旯村才能有更大的发展。 “所以我就来学习新鲜事物了呀,咯咯咯,我连直播都没有看过,到底怎么直播呀?” 铁柱家的女人最会装模作样,说得好像她很纯洁似的。她一边说话一边拿小眼神瞄准牛大壮,那意思是让牛大壮开口。 牛大壮不敢表现出跟她亲近,把头扭到另一边,假装抠衣服上的泥疙瘩。 “直播我倒是可以指点,毕竟电视台邀请我去试镜,一些基础的镜头语言还是懂的。” 柳金水打破暂时的沉默,他搬了张小凳子坐到丁小虎边上,时不时地把头发撩到耳朵上夹住。 怎么看怎么别扭,丁小虎恨不得抽他几巴掌。 “金水,老村长在呢,可不能说大话。”柳月娥轻轻地拽了她弟弟一把。 “呵呵呵,姐你阿奥特啦。我是真的研究过镜头语言,就像化繁为简,突出主体这种,还有颜色的搭配,以及远近大小,角度的对比。” 语不惊人死不休,没想到柳金水的学问这么高。一番话让丁小虎对他刮目相看,也让在座所有人长了不少见识。 到最后丁小虎宣布,直播拍摄的项目由柳金水负责。 “呵呵呵,虎子哥眼光不错,关键时刻知道任贤用能。” 柳金水小胸脯拍得砰砰响,估计哪里是北,他已经不知道了。 不过他能出口成章,倒是令柳月娥欣慰不少。 铁柱家的女人立马凑过来,她把胳膊肘拄在柳金水的肩膀子上问:“金水兄弟,你看柱嫂子哪一面好看?” 牛大壮气得牙痒痒的,问田有德讨了根香烟点上。 “还是先研究香包药材吧,到现在才收到一百二十五斤,一只香包需要多少药材,现在得赶紧定下来。” 郑强提出实质性的问题。 自打丁小凤进屋之后,他一直隐在人群里没有说话。 他掏出笔记本递给丁小虎,一方面是问丁小虎要钱,一方面也想展示展示自己的工作能力。 九种药材,笔记本上记得有条不紊,包括什么药材是谁拿过来的,份量精确到克。 “都是倩菱婶帮你记录的吧?”丁小虎打量着郑强,他笑了笑说。 郑强挠着头皮:“不喊我娘帮忙还能喊谁?说好一起收药材的,金水兄弟尽往电视台跑。” “强哥,电视台试镜随叫随到,你说我敢耽误不?我这也是为了咱们旮旯村好,等我试完镜,就来帮你整理药材。”柳金水习惯性地甩了甩头发。 丁小虎和柳月娥昨天合计过,一万只小香囊,每只按照三十克计算,总共需要六百斤药草。现在收了两天就能达到一百二十五斤的成绩,郑强的办事效率着实不错。 为了鼓励郑强加油努力,丁小虎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别着急,这两天我和嫂子忙着设计香囊,让你一个人受苦受累了。明天我去摩天岭上找找药草,那里几千年没有人迹,弄个三五百斤没有问题。” 田有德的花白眉毛微微一挑,他抽了口烟说:“小虎啊,你到底用啥本事进摩天岭的?就是你说过的上古真气吗?” “当然,有德叔你想学吗?”丁小虎故意这么说。 田有德呵呵呵地干笑几声:“有德叔老喽,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把你修炼上古真气的方法教教郑强,或者让旮旯村的年轻人都来学习也挺好啊。” 郑强的眼珠子立马放光,铁柱家的女人冲着牛大壮使了个眼色。 只有柳金水不屑一顾,他的注意力全部在他的头发上,目前对其他事情提不起兴趣。 “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修炼上古真气有个最大的缺点。” “什么缺点?”所有人立马围了过来。 丁小虎仰头望天,他轻轻地说了四个字出来:“五弊三缺。” “什么意思?” 田有德吃了一惊。 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是缺又是弊的,这玩意儿肯定妨人。不过他心里确实好奇,这个丁小虎,进出摩天岭如同儿戏。田有德每天在家里贴符扎桃木人,丁小虎一点异样没有。 “天道昭昭,因果循环。窥探天机要遭天谴的啊。” 丁小虎开始闭着眼睛乱吹。 说什么鳏、寡、孤、独、残,不能终老。 又说什么财、命、权,此生无缘。 说的郑强一直退到墙角根儿,他摆着两只手说:“不学了不学了,这玩意儿是要人命呐。” “呵呵呵,到底是小孩子。你小虎哥不是学了吗?”田有德提醒道。 铁柱家的女人立马接过口来:“是的呀,小虎连摩天岭都能上,他咋没遭五弊三缺呢?” 丁小虎大手一挥:“我是特例,小时候爷爷给我看过相,说我是天不收地不管的厚土命。这种命一千年出不来几个,五弊三缺对我没有约束作用。” “据说楚霸王项羽就是这种命,天不收地不管,如果他不是自刎,刘邦根本杀不了他。” 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丁小虎话锋一转:“你们就不同了,你们的命都是普通命,也就是道家意义上的凡人命。” “凡人命练不了上古真气,如果强行修炼,肯定会受到五弊三缺的制裁。” 说到这里,丁小虎抓住牛大壮的膀子说:“比如大壮哥吧,他倒是土命,但是跟厚土命差得远了。所以前阵子我想带着他一起修炼上古真气,后来想想只能作罢。” 铁柱家的女人打了个激灵:“大,大壮也是土命?那他也是大富大贵的人喽?” “那是必须的。”丁小虎翘着二郎腿,大手一挥说道:“不光大壮哥大富大贵,在座所有人都有可能大富大贵。” “这是为啥咧?”铁柱家的女人很好奇。 丁小虎眼珠子一转,他暗地里沉吟道:田有德这个老王八蛋,为了拿到征地款,不知道有多惦记老龙口呢。你和郑三炮不是想让老龙口果园办不成吗?我今天就从另一个角度往你们心里面撒点阴影。 “咳唉,说起来一言难尽啊。” “当初爷爷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可是我们家历经了这么多磨难。有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 田有德夹着香烟的手微微一颤,他问:“到底咋回事?小虎不要卖关子。” “问题就在这老龙口上。” 丁小虎开始娓娓道来。 他说摩天岭毒瘴是在一千年之前逐渐形成的,毒瘴没有形成之前,大清江两岸鸟语花香,遍地都是珍禽异兽和上好的药材。 摩天岭高·耸入云,为什么后来会变成大青山的禁地了呢? 就是因为一千年前的大地震改变了老龙口的灵气,导致摩天岭半山腰的毒瘴开始往山脚蔓延。 “老龙口的灵气为什么会改变?”丁小虎忽然问道。 众人全都一愣。 “为什么呀?”铁柱家的女人拉着牛大壮的胳膊。 “问得好。” 丁小虎竖起大拇指接着说道:“因为老龙口的水土流失了呀。” “沧海桑田,地质轮换。就像清江市原本是一片水田泽国,现在不也成了现代化的大都市了吗?” “老龙口的地势也是同样的原理。如果地气发生改变,摩天岭上的毒瘴就会蔓延过来。到时候别说旮旯村了,就连黄泥镇恐怕也会变成大青山千年禁地。一旦清江水被毒瘴污染,那就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事喽。” “知道我爷爷为什么拼了命也要在老龙口山头上种果树吗?” 铁柱家的女人又问:“为什么?” “就是因为要保住老龙口的地气。” “地气就是灵气,老龙口的灵气可以阻挡摩天岭毒瘴,它是旮旯村的天然屏障,也是大青山的屏障。” 第110章 得罪谁都不要得罪村长 “地气就是灵气,老龙口的灵气可以阻挡摩天岭的毒瘴?” 郑三炮点了根香烟,他身上一直带着香烟,但是很少抽。一般都是发给别人,此刻,他却主动点了一根。 “这都啥年代了?有德你还相信这个?”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不能拿旮旯村的安危去赌这个信不信。” 田有德狠狠干掉一杯酒,盯着屋子里尚未消失的烟雾发呆。 丁小虎爷爷丁茂才在世的时候就很诡异,老家伙做出来的很多事情根本无法用科学解释。 比如谁家孩子夜里啼哭,看医生吃药不见好,到了丁茂才那里,一根缝衣针半碗清水就能解决。 有一次楞头的腮帮子无缘无故肿成了大气球,去清江医院住院挂水半个月看不到效果。到了丁茂才手上,对着早上的太阳抹几把唾沫,第二天楞头的腮帮子立马恢复正常。 这特娘的真是不可思议。 范思思就是因为弟弟的病,才拼命学习,考上清江医学院的。 还有田玉凤小时候得了很严重的肝炎,丁茂才折了几根山芋藤,暴晒晾干,在田玉凤的肚脐眼上熏了七天。结果田玉凤连吐七天黄水,治不好的肝炎彻底好了。 “丁小凤醒过来了,丁小虎的话不能装作没听见呐。” 田有德也点燃一根香烟,连着抽了好几口,轻轻地敲着桌子说。 郑三炮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他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端着酒杯看了看说:“照你这么说,这老龙口还动不得了?” 昨天刚和钱万两通过电话,高速公路通过老龙口的方案已经定下来了。凿穿老龙口,从老龙口隧道出来后,以高架桥的形式横跨青山湖。 这就说明高速公路征地的范围已经扩大,不光征用老龙口,就连青山湖也要被征用了。 “丁茂才不简单呐,倾家荡产包下那片山头,当时村里说他傻的人多了去了,没料想人家留着后手呢。” “单单老龙口就得三五百万,加上青山湖那得多少?” “还有果树茶园,往少了说也得一千万以上。” 郑三炮越说越后悔,悔当初没有包下老龙口。现如今说什么都是白搭,唯有不择一切手段,让丁小虎折腾不下去,尽快接手老龙口,实在接不下来入股也行。 “入股这条路早就断了,丁小虎连朱局长的面子都不给。”田有德夹了只小龙虾,抓住手里剥。 “那只能直接接手,让他血本无归,经营不下去。”郑三炮冷冷地说道。 田有德把拨好的小龙虾丢到嘴里,双手一摊说道:“怎么亏本?人家不指着果园赚钱。” 成立劳务外派生产队,法人代表是田有德,丁小虎还给他调拨了十万块钱启动资金。七十八个工人的工资照付,前几天还买了皮卡车。 这几天又在搞药材,丁小虎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错就错在不应该成立这个劳务外派生产队。”郑三炮摇头叹道。 “怎么了?凭啥子不能成立外派生产队?”田有德一时之间没听明白。 成立外派劳务生产队,他能从工人身上捞到不少好处。 郑三炮解释道:“有德你想啊,劳务外派生产队,丁小虎绝的地方就在外派这两个字上。” “他为什么给你十万块钱启动资金?人家是跟生产队划清界限,牵着你的鼻子走啊。让你派人去果园上班就去果园上班,用不着你的时候直接一脚踹开。” 田有德大惊,他扶着桌子“啊”了一声:“怎么没想到这么一招?姓丁的小崽子比他爷爷还精。” “咋不是?法人代表是你,到时候发不出工资,工人们找你要钱,跟他丁小虎一点儿关系没有。” 田有德一拍桌子:“丁小虎啊丁小虎,枉我还动了恻隐之心,不肯置你于死地。你这是逼着我田有德出绝招啊,到时候别怪我下手无情。” 郑三炮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下手无情?你还能有什么绝招?” 田有德狠狠抽了口烟:“明天再给他弄一万只鸡去,还以村委会的名义。” “鸡能顶个屁用,他正好要养鸡呢。” “哼哼哼,三炮你是不懂。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他五千只鸡和三千只小鸭子吗?” 田有德一脸鬼神莫测的表情,他告诉郑三炮:鸡这个玩意儿不肯走远,尤其对生活了很久的地方存在依恋心理。 先在在青山湖北岸的樱·桃园试点,等时机成熟了,在老龙口的果树底下统统养鸡放羊。 鸡多了鸡屎就多,适量的鸡屎是滋养果树的上好肥料。可惜凡事都要有度,肥料如果多了,那些果树不被臊死才怪。 果树林里养鸡,散养鸡的食物全靠它们自己寻找。久而久之,果树底下的生态环境遭到破坏,到时候寸草不生水土流失,就算果树能够侥幸活下来,它也很难结果。 “绝,有德你这招太损了,我郑三炮服你。” 郑三炮双挑大拇指,亲自给田有德换了根新的香烟。 “呵呵,纯属被逼无奈。她柳月娥如果肯成全我,我又怎么舍得出此下策?”沉浸在鸡鸭羊群里,田有德找不到北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柳月娥滑溜溜的身子已经入了他的老怀。 “得罪谁都不要得罪村长,这句话果然是至理名言。”郑三炮发出由衷感叹,隔了一会儿,他接着说:“牛大壮家祖传种树绝技,你这招他能看不出来?” “他能看出来个鬼,要是他爷爷在世确实瞒不过他的法眼。到了牛大壮这里,郭橐驼的种树绝技就是个笑话。” 牛大壮是唐代种树能人郭橐驼的后代,这条线有据可查。但是牛大壮的爷爷和父亲统统早死,祖传绝技到了牛大壮手里,基本上十去八·九,早已经面目全非。 加上牛大壮去城里干了好多年木匠活,种树不死的金字招牌早已沦为笑话。 “丁小虎呢?小崽子门道多,不得不防。”郑三炮质疑道。 田有德大手一摆:“三炮你的胆子越来越小了。他丁小虎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没错,只可惜他是读书考试的状元郎,庄稼地里的农活他懂个屁。” “到底是老村长,二十年村长不是盖的。这么着有德,一万只鸡鸭我来买,免得丁小虎起疑心。” “行,事不宜迟,明天我跟鸡鸭贩子打个招呼,直接让他送货上门。” “记得挑强壮的,能吃能拉,早点臊死它拉倒。” 郑三炮端起小酒盅,在田有德的酒盅眼儿上轻轻一碰:“来,咱哥儿俩走一个,预祝小鸡小鸭茁壮成长。” “呵呵呵,那是必须的。早一天臊死,早一天娶小寡·妇进门。”滋溜一口喝干,田有德抹着嘴唇傻呵呵地笑。 第111章 是谁偷采了虎掌菌 一觉睡到自然醒,丁小虎睁开眼睛。 看到二雷一条腿挂在高低床的栏杆上,小屁股撅得比天还高。 柳金水应该是去梧桐坡挖虎掌菌了,温小暖和大雷也不在房间里。 “嫂子,大雷呢?上学要迟到了。” 把二雷翻过来睡好,丁小虎打着哈欠往外面走。 “都像你?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肯起来?” 柳月娥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她告诉丁小虎,说温小暖和丁小凤送大雷上学去了,开皮卡车送过去的。 “嗨唉,这小子竟然会开汽车?” 丁小虎冲到院门口,扒着门框往外面看。 没看到皮卡车,却看到郑三炮领着个紫棠脸的老头儿,从田垄子上走过来。 “小虎啊,三炮叔给你送炮火来了。” “送炮火?三炮叔您想炸了我们家吗?” 丁小虎挠着头皮,不明白郑三炮再说什么。 “呵呵呵,郑老板好大方的出手,一万只小鸡崽一万只小鸭子马上就到。” 跟在郑三炮后面的紫棠脸老头子呵呵笑道。 一万只小鸡仔,一万只小鸭子? 郑三炮哪根筋搭错? 慢点,让老子醒醒神。 丁小虎问:“三炮叔,这么多小鸡小鸭,我可付不出钱。” 郑三炮瞪了丁小虎一眼:“兔崽子,村委会送你八千只鸡鸭崽,三炮叔能落了后去?” “关局长临走时怎么关照的?让我协助老龙口前期开发。” “眼下果树种好了,你倩菱婶帮着三强子收药材,三炮叔没本事,只能弄点小鸡小鸭锦上添花。” 丁小虎心中暗想:黄鸡狼给鸡拜年,郑三炮肯定没按好心。这个老东西,不会没让他入股,心还没死吧? 既然你敢送,我怎么会没有胆子收? 于是他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到底是三炮叔,见过大世面,热心扶持年轻人。” “那可不是说着玩的。”郑三炮乐呵呵地走进院子,一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模样。 “郑老板,鸡鸭崽太小了,放到林子里不会出问题吧?”卖鸡鸭崽的老头儿跟上来问。 丁小虎大手一挥:“放心吧老爷子,我们在林子外面围了网,小鸡小鸭跑不出去。” 卖鸡鸭崽的老头儿皱了皱眉头:“山里黄鼠狼多,张网子怕是没多大用处。” “我们村长安排人轮值巡逻了,老爷子不用担心。”丁小虎乐呵呵地搬了张长条凳子给老头儿坐。 柳月娥忙着在厨房里蒸包子熬粥,听到郑三炮的声音,赶紧出来打招呼。 “还没吃饭吧?正好一块儿吃。” “不了,你倩菱婶在家里留了饭,我要是不回去吃,一会儿又要生气。” “嘿嘿嘿,三炮叔啥时候开始怕老婆了?是不是那颗玉坠子惹的祸?”丁小虎不怀好意地问道。 郑三炮老脸一红,前天为了玉坠子的事情,郑勇差点跟他打起来。 生活不容易啊。 想到这里,郑三炮摆了摆手说:“不提了不提了,郑勇这小子不是做大事的料。” “咋啦三炮叔?您这几年成天伺候盆景,厂里的事情不都是勇哥打理的吗?” 说出“勇哥”的时候,丁小虎自己都嫌弃自己。 从来没这么称呼过郑勇,今天是破天荒头一次。 连柳月娥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倔小虎,啥时候知懂礼貌了? “他打理个屁,业务都是我拉过来的,他就负责在厂里蒙头干活。” 看得出来,他和郑勇之间的矛盾还没有退呢。 “所以说他见识短嘞,这孩子肚量小眼光狭隘。如今这年头,客户就是上帝。不把客户伺候好了,还想别人主动找上门来跟你做生意?” 说起郑勇,郑三炮的气不打一处来。 卖鸡鸭崽的老头儿傻呵呵地听着,撩起挂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把脸。他从短袖衬衫的口袋里摸出香烟,敬给郑三炮,郑三炮不抽。 敬给丁小虎的时候,丁小虎接了过来。 “啪” 老头儿弓着腰给丁小虎点火,丁小虎抽了一口,呛得他咳了好一阵子。 “两位老板都不抽烟呐,这可是个好习惯。” 紫棠脸老头自己点了一根,撅着嘴巴吸了一口,一根香烟直接下去三分之一。 三个人在院子里闲聊,门外突然传来嗷呜嗷呜的狗叫声,小奶狗发了疯似的跑进来,叼住丁小虎的裤脚管往外面拖。 丁小虎抽了它几巴掌不管用,只能跟郑三炮和卖鸡鸭崽的大爷打了个招呼,说一会儿鸡鸭崽来了,让嫂子带他们运到青山湖去。 跟着小奶狗一路狂奔,去的方向是梧桐坡。 淌过神农溪,柳金水坐在大榕树底下骂山门呢。 “哪个不长眼睛的货?连我们家的虎掌菌都敢偷?咒你生孩子没屁·眼儿,跟老婆上床枪杆子折掉。” “虎掌菌没了?”丁小虎跑过去问。 柳金水指着大榕树底下的草丛:“你自己看呢,挖掉了一大半,还有好多被踩烂了。” “没事,金水先别急,虎子哥有本事让虎掌菌起死回生。” 安慰好柳金水,丁小虎盘膝坐在大榕树底下,意守丹田,开始修炼神农诀。 他的神农诀早就达到三重天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往上提升一个境界。 神农诀修行到九重天可以行云布雨无所不能,三重天可以治病救人,达到四重天应该会有更奇妙的效果。 功行一周天,丁小虎将掌心贴在草地上,运足神农真气缓缓输入。 一丝丝波动,是大地吐纳的声音,丁小虎进入浑然忘我状态。 可把边上的柳金水吓坏了,他跪坐在地上,两只手分别捋住额头上中分下来的秀发,两只绿豆眼瞪得圆溜溜的。 原先被踩断的虎掌菌正在慢慢地蠕动,断裂处的纤维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缓缓聚拢,然后重新凝结起来,就像蜡烛油受冷之后的自然结晶。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丁小虎撤回手掌,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神农真气纳入丹田。 “好了金水,虎掌菌长起来了。” “虎子哥太神奇了,这就是你说的上古真气吗?”柳金水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不是丁小虎昨天晚上说过五弊三缺,他铁定会缠着丁小虎教他。 “是啊,这种上古真气一千年才会出现一次,虎子哥天生厚土命,正是修炼这种真气的唯一对象。” “虎子哥你真牛,可是虎掌菌再被人偷走怎么办?” 柳金水提出了急需解决的问题。 梧桐坡是大家的,别人家要来采摘,丁小虎也没有办法。 而且这块地经过丁小虎这么长时间的修炼,大榕树底下早就形成了他丁小虎特有的气场。 这种气场最适合虎掌菌生长。 从地上的痕迹来看,很明显,是有人抢先一步采走了虎掌菌,柳金水挖到的虎掌菌是那个人走了之后,重新生长出来的。 丁小虎想了想,拍着柳金水的肩膀说:“金水别急,这几天你早上天不亮就来,我另外找个秘密地方重新培育虎掌菌,到时候大榕树底下的灵气耗光,就长不出虎掌菌了。” 第112章 九连瀑 打发走柳金水,丁小虎往梧桐坡腹地行进。 和摩天岭一样,虽然称之为“岭”和“坡”,其实梧桐坡和摩天岭都是高山。 只是相对于摩天岭而言,梧桐坡的山势略微平缓一些,而且没有迷雾。 “大榕树太显眼了,得找个隐蔽的地方才行。” 丁小虎这么想着,沿途找寻隐蔽的场所。 因为考虑到柳金水采摘起来方便,所以不能太往里面去。如果能找到个透光的山洞那就好了,一来可以遮人耳目,二来有利于隐蔽种植。 前方不远处水流潺潺,那里是神农溪拐入梧桐坡的地方。 哥哥丁大龙小时候带他来过,丁小虎记得那里有个小型的瀑布群。瀑布总共九条,汇聚在山崖底下的清水潭里。 因为是九条瀑布的缘故,丁大龙给清水潭娶了个名字叫做九连瀑。 嗯,去九连瀑试试,哥哥说瀑布后面有个很大的山洞。 打定主意,丁小虎不再犹豫,他加快脚步往山崖子上爬。 水流声越来越响,空气中的湿度也在迅速增加。 已经有小水珠聚集到眼睫毛上了。 转过一处高坡,九挂瀑布凭空出世。 想起小时候和哥哥在清水潭里戏水的场景,丁小虎的眼眶不由得热了起来。 整整三年了,大哥音讯全无。 因为被警校开除的缘故,丁大龙让爷爷丁茂才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所以丁大龙出去打工的那两年,爷爷绝口不提大孙子的任何事情。他只关照丁小虎好好读书,将来让老丁家扬眉吐气。 还好丁小虎没有辜负爷爷的期望,以接近于满分的成绩考入国内超一流的医科大学,同时成为黄泥镇开始高考以来的第一个所有科目统统第一的状元郎。 只可惜三年前大哥失踪,爷爷丁卯才听到消息后直接吐了一口鲜血,从此一病不起。 “咳唉,想那些干嘛?爷爷肯定误会哥哥的,哥哥怎么可能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警校开除了呢?” “哥哥肯定是去执行特殊任务,学校除名和打工失踪都是上面安排好的。” 丁小虎抹干眼泪,往瀑布后面爬了过去。 哥哥失踪的时候,丁小虎还是个上初三的半大小子。在他心目中,哥哥是打不倒的英雄。大英雄怎么可能出现生活作风问题呢?很明显,哥哥是被委以重任,派出去执行特殊任务。 这些年来,丁小虎一直这么想。 他宁愿哥哥牺牲,也不愿意丁大龙背着生活作风问题贸然失踪。 绕到瀑布后面,丁小虎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子,继续往里面爬。 进去没多久,果然看到一处黑黝黝的洞口。 和哥哥描述得一模一样,能有两人多高,九条瀑布中最大的那一条正好从山洞顶上一路而下,好像给洞口按上了天然的门帘。 “对,进去看看。” 小心翼翼地进入山洞,一开始很黑,摸着石壁走了五六分钟,前面露出一线光亮。 丁小虎喜出望外,加快脚步追着光亮而去。 一片蓝色映入眼帘。 还有白色的云朵。 哈哈,底下是绿油油的草地。 瀑布后面竟然是一座生机盎然的小山谷。 “呦呦” 好奇怪的声音。 四处搜索,灌木丛后面惊现一道暗黄色的影子。 一头还没有长角的小鹿从草地里飞跃而过。 哇,好一处世外桃源。 就在这里种植虎掌菌了。 丁小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虎掌菌,找了个角落的地方挖了个小坑,把虎掌菌轻轻的放了进去。 随后他盘膝而坐,开始修炼神农诀。 一丝柔柔的真气聚集在丹田,然后随着他的意念缓缓上行。 游遍全身所有经脉,丁小虎将手掌轻轻的贴在虎掌菌的根部。 神农真气源源不断地涌入虎掌菌的根须,那些根须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缓缓下沉。根尖儿触碰到泥土的时候,发出“嗤嗤”轻响,虎掌菌的柄部开始直立起来。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丁小虎的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子。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催动神农真气继续运功。 知道虎掌菌的菌盖开始舒张,他才心满意足地收功打坐。 这还是他头一次用神农真气种植植物,撤回神农真气之后,感觉到虚弱无力。 按照药王心经里记载的补气还阳之法,天地灵气从他的长阳穴吸入丹田气海。又坐了半个小时,体力恢复。 地上那株虎掌菌的周围出现星星点点,那些星星点点都是虎掌菌的孢籽。 看来这个方法可行,过不了几天,这片山谷里就可以长出大片虎掌菌了。 丁小虎得意洋洋地吹了声口哨。 “呦呦” 那头小鹿竟然探出小脑袋,跟着叫了起来。 丁小虎再吹口哨,小鹿再叫。 牛,这是跟我有缘呐。 “来,小鹿过来,我以山神的身份封你为这片山谷的守护神,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叫做山谷小神鹿。” 丁小虎把手掌摊在草地上,笑眯眯地对着小鹿说。 “呦呦” 小鹿又叫了几声,并且抬起修长的小鹿腿,慢慢地往丁小虎身边走来。 “来,别怕,我是大青山山神,大青山里面的小动物都是我的子民。” 丁小虎尽量吧声音放得非常平缓。 那头小鹿转了转耳朵,扑闪着两只夸张的大眼睛,过来嗅丁小虎的手指尖儿。 这是好兆头,动物和人类不一样。人喜欢用眼睛判定陌生的事物,动物则是凭借它们灵敏的嗅觉。 小鹿嗅了几下之后,竟然伸出红舌头,在丁小虎的手掌心里轻轻地舔。 “好了,从今往后你就是小鹿神了。你要帮我守护这片山谷,如果有人来偷虎掌菌,你就给我狠狠的撞他。” “听到了吗?小鹿神?” 丁小虎试探性地摸了摸小鹿的脑袋。 起先小鹿警觉地跳开,不过它仅仅愣了一两秒钟,又跑过来舔丁小虎的手掌心了。 “问你话呀,你已经是山谷守护神了,你要学会听我的命令。” 丁小虎一遍又一遍地跟它说话,说到第九遍的时候,小鹿“呦呦”叫了两声,前腿一曲,跪在丁小虎的面前,热乎乎的鹿头贴在丁小虎的手掌心里。 “哦,我明白了,是让我给你加冕对吧?” 丁小虎揪了一把带着小野花的青草,三两下编成花环,套在小鹿的脑袋上。 小鹿小细脖一扬站立起来,左顾右盼,好像真的成了山谷之王。 第113章 青丝再造丸的经销权 自此之后,丁小虎每天天不亮就和柳金水一起进山,柳金水在大榕树采摘虎掌菌,丁小虎去九连瀑修炼神农气场。 不知不觉五天过去了,这一天丁小虎刚刚从梧桐坡上下来,便接到嫂子打过来的电话。嫂子说王春芳把小香囊送过来了,李老板跟着一块儿来的。 “哪个李老板?嫂子你说的不是李伯伯吧。” “傻小虎,李伯伯是李伯伯,李老板是李老板,你是不是走火入魔啦?这个话都听不出来。” “他来我们家干嘛?不会是送牌匾来的吧?”丁小虎随口说了句玩笑话。 “是的呀,他送来一面大锦旗。” 我勒个去,丁小虎差点腾空转体翻过神农溪。 李福旺这是搞哪样?锦旗送到家里来了? 加快脚步,跑到田垄子上的时候,小奶狗黑子撒着欢儿迎上来,二雷和小雪欢呼着紧随其后。 大金毛蹲在院门口,仿佛一尊威武的石狮子。 “小虎叔叔,漂亮阿姨给小雪吃的。” “小虎叔叔,有个大头叔叔在家里等你。” 二雷和小雪争先恐后地跑过来向丁小虎汇报情况。 门口停着两辆大汽车,红色的轿车是王春芳的,另一辆黑色越野车应该是李福旺的。 皮卡车还没有回来,这阵子温小暖负责接送大雷,丁小凤和他形影不离。 还没进门就听到李福旺的赞美声。 “当真是妙手回春,我们家祖传瘌痢头,一瓶药吃下去头发长出来了。” “呵呵呵,我爷爷还不相信呢,说我新买的假发套。” “这不,我让他使劲拉,他才知道孙子没有骗他。” “小妹妹,这个钱你一定收下。这不是感谢小神医的,是我爷爷让我再买几瓶回去,给我们家族的男人治疗瘌痢头的。” 李全福说个没停,以至于丁小虎站到他背后,他还在唾沫星子横飞。 “小虎,你看李老板……” 柳月娥托着一叠红票子,无助地望向丁小虎。 李全福太烦人,把三千块钱硬往柳月娥的手里塞。 丁小虎咳嗽一声,李全福立马转身,朝着丁小虎又是鞠躬又是敬礼,还是不是去撸他的头发,侧着身喊丁小虎看。 “行了行了,记住你小子答应过的事情就行。”丁小虎把他往边上一拨,冲着坐在长条凳上的王春芳笑了笑。 王春芳站起来微微欠身,没等她说话,李全福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小神医,这三千块钱务必收下。钱不是用来感谢您的,是我爷爷让我再来买几瓶小丸丸,我们家族还有好多人需要治疗。” 丁小虎瞥了一眼李全福手里的钞票,他灵机一动,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说:“李老板,那种小丸丸叫做青丝再造丸,我已经把青丝再造丸的经销权交给我们村的郑三炮了。他现在负责销售,需要购买的话可以找他。” “啥?他在哪里?怎么才能找到他?”李全福一愣。 丁小虎招招手,让二雷和小雪过来,让他们俩和大金毛一起,把李全福带到郑三炮家。 “保证完成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 二雷和小雪立正敬礼,小模样有点王二小的意思。 这几天楞头每天放学回家都来找二雷和小雪玩,旮旯村的角角落落,基本上带着两个孩子跑遍了。 “能行吗?” 望着二雷和小雪的背影,柳月娥有点担忧。 “不是有大老黄吗?而且李全福的车子就停在我们家门口。” 女人就是事情多,丁小虎让嫂子放心。 “王经理,你们做事真讲信用,说好七天交货,这才五天就送过来了。我还和嫂子说,过两天去你们公司提货的呢。” “丁先生太客气了,不光下了大订单,还替我们公司解决掉燃眉之急。送货上门份内之事,万仇还怕误了你们的事呢。” “哈哈哈,钟大哥真是诚信君子。王经理能不能不要喊我丁先生了?听起来怪怪的,跟嫂子一样,喊我小虎就行。” “咯咯咯,那你也不要王经理王经理的喊。既然我们家先生是大哥哥了,你和月娥喊我春芳姐吧。” 三个年轻人越说越投机,飞龙公司制作的香囊确实好,针脚细密整齐,里里外外看不到一根线头。 “春芳姐,你们公司以前是做什么的呀?这香囊的手工太精致了。”柳月娥托着小香囊赞不绝口。 王春芳神秘地笑了笑,她搂着柳月娥的肩膀,在她耳朵边上轻轻说了一句。 “呀,这么厉害?”柳月娥睁大了眼睛。 “有那么神秘吗?瞒着我一个人。”丁小虎嘀咕了一句。 “春芳姐得过奖,她是非遗刺绣大师。”柳月娥脱口而出。 “这么牛?” 丁小虎围着王春芳转了一圈,把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个女人只能用精致来形容: 精致的短发,精致的面容,精致的衣着打扮,就连站着不动,也会让人联想到精致的玉石雕像。 王春芳被他看得不好意思。 丁小虎摸着下巴颏沉吟道:“原来是这个样子,让柱嫂子照着这个样子来,说不定可以一炮打响。” “小虎你作啥啦?春芳姐都不好意思了。” 柳月娥掐了丁小虎一把。 丁小虎回过神来:“呃……不是不是,我在琢磨直播的事呢。” “直播卖香囊吗?也可以在我们网站上代理销售。”王春芳不亏是生意人,一下子就猜到了丁小虎的心思。 “代理销售倒是可以,但是国内的直播也要做起来。” 丁小虎把他准备卖香囊的计划说了出来,顺便把铁柱家女人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王春芳点了点头:“网络时代流量为先,要想出业绩,先要抓取一定规模的流量。我们公司的网站兼具外贸功能,网络销售已经做了七八年了,有一定的国际流量。” “那好,春芳姐麻烦把我们的小香囊挂到你们公司的网站上去。小香囊的市场价暂时定在二百九十八块钱一个,我给你们飞龙公司的进货价是六五折。” “二百九十八?一只小香囊要这么贵吗?”王春芳吓得跳了起来,精致的头发丝儿轻轻地颤动,有一种刚刚从浴室里钻出来的感觉。 丁小虎哈哈一笑:“春芳姐尽管大胆地卖,我们的香囊除了安神养生还能美白皮肤。最关键的是它完全没有副作用,药材采自原始深山老林,另外还经过我的古方调制。” “那也不能这么贵呀,现在的市场价格都是透明的,人家的药材也是采自深山老林,也是经过古方调制的呀。”王春芳还是不相信,一只鸡蛋大小的香囊卖到二百九十八,这是抢钱,也是不仁道的。 她甚至开始怀疑丁小虎,觉得自己高估丁小虎了。 正在这时,李全福像只受惊的兔子跑了进来:“小,小神医,那个郑三炮太不是人了,一瓶青丝再造丸卖给我八万块钱。” “呃……” 王春芳当场厥倒,幸亏她靠在柳月娥身边,不然的话,非出洋相不可。 第114章 九不救原则 丁小虎仰天打了个哈哈,他大手一摆说道:“那是郑三炮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打过折了吧?” “小神医,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话。我都被郑三炮开出来的价格吓傻了呀。”李全福哭丧着脸。 丁小虎握着李全福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说:“李老板,你知道专业美容医院里面的植发手术吗?” “知,知道。半年前我去美容院打听过,他们说我这种类型不能植发。” 丁小虎呵呵一笑:“李老板,那你问过植发手术的价格了吗?” “问,问过……”李全福忽然不说话了。 丁小虎来回走了几步,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天,侧着脑袋说道:“植个发际线,一万两千块钱。发际线才多长?十公分一长条,了不得了吧?” 接着他又转过身来,撩了撩李全福的满头乌发说:“这得多少根发际线?” “动刀子了吗?一个星期让你不能剧烈运动了吗?” “术后一周不能吃辣,不能吃海鲜,青丝再造丸禁止你饮食了吗?” “术后三天睡觉的时候只能采取半卧位,青丝再造丸让你半卧位了吗?” 说到这里,丁小虎把李全福拉到墙角边,趴在他的耳朵根子上,压低声音问了一句:“这几天没少跟你老婆爱爱爱吧?青丝再造丸禁止你室内运动了吗?” 随后,他大手一举,高声说道:“青丝再造丸,纯天然无污染,长出来的头发永远不会变质。这些都是美容医院里的植发手术无法比拟的。” “还需要我罗列其他优缺点吗?” “比如植发手术过后,患者需要在脑袋上绑上弹力绷带,切口部位不能沾水。不能戴帽子,不能洗头,不能停止吃药……哈哈哈,如果李老板愿意听的话,我可以继续说出一百零八种优缺点。” 李全福彻底傻眼了,王春芳挑起大拇指:“不说不知道,原来功能这么强大呀,八万块钱肯定不贵。” “啊?还不贵?”柳月娥还是不了解市场行情,她见过丁小虎炼丹,以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八万块钱当然不贵。”丁小虎大手一挥,在空中停顿了半秒钟,他接着说道:“嫂子你知道我修炼上古真气有多不容易吗?不是我丁小虎吹牛,放眼整个地球,除了我丁小虎,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炼出青丝再造丸来。” “我吃过的苦你们不知道,以为青丝再造丸不就是七颗芝麻粒大的小药丸吗?其实嫂子你错了,那是我结合上古真气和自身的先天灵源苦心精炼而成。嫂子你说我卖给郑三炮的价钱合不合理?” 柳月娥好一阵心疼,原来炼丹是要耗费傻小虎的先天灵源,这是要伤身体的,以后不能再炼了。 她抓住丁小虎的胳膊,焦急万分:“傻小虎,苦了你了,都是问了我和妹妹,你才宁愿损伤自己的身体,来炼制那个鬼东西的。” 李全福急了,两只手摇得比拨浪鼓还快:“不不不,青丝再造丸绝对不是鬼东西。一条发际线就要一万二,而且还要做手术,加上太多的禁忌。它是我们瘌痢头的福音,是造福人类,挽救亿万家庭的灵丹妙药。” 说完,李全福双目圆睁,他腾腾腾走到堂屋里,托着锦旗重新走出来。 “小神医,这面锦旗是我们家族全体人员的心声。华佗在世,扁鹊重生,这句话只有您配得上。” 他脸上的神情庄重肃穆,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丁小虎眯缝着眼睛浅浅一看。 大锦旗上确实贴着八个大字,底下署名的是:七代脱发李氏家族。 “脱发?你们家族的遗传病不是脱发那么简单吧?”丁小虎随口问了一句。 李全福大脸通红,他讷讷地说:“不是脱发好听点嘛?我爷爷让我这么写的。” 冤家宜解不宜结,王春芳上来打圆场:“华佗在世,扁鹊重生,小虎兄弟当得起这八个字。” 隔了零点零三秒,王春芳接着说:“就是这八个字写的不够气派,如果用手工绣出来,会更符合小虎兄弟宅心仁厚的气质。我想重新给小虎兄弟做一面锦旗,不知道李老板介意不介意。” 李全福高兴得跳了起来,他冲过去拉住王春芳的手:“谢谢王总,谢谢王总。我说怎么老是觉着缺了点啥,我个大老粗,和我老婆盯着看了一整宿,愣是想不明白。” 王春芳刘全福兴高采烈,柳月娥却是高兴不起来,她悄悄地挪到丁小虎身边,拽着他的袖子低低地说:“傻小虎,以后不许炼丹。” 丁小虎朝她使了个眼色,暗地里在柳月娥的手背上写了两个字:无妨。 柳月娥气得一跺脚,去厨房里泡茶。 丁小虎哈哈笑道:“那就有劳春芳姐了,不过我还有个请求,想请春芳姐帮我再绣一面更大的锦旗。” “什么锦旗?”王春芳问。 丁小虎想了想,跑到屋里拿了纸笔出来,唰唰唰,龙飞凤舞,在纸上写了几行大字。 九不救原则: 1.为富不仁者不救。 2.忘恩负义者不救。 3.崇洋媚外者不救。 4.不忠不孝者不救。 5.恃强凌弱者不救。 6.浮夸炫富者不救。 7.家暴虐亲者不救。 8.拐卖妇孺者不救。 9.卖·国通敌者不救。 写完之后,丁小虎把笔往桌子上重重一丢,哈哈笑道:“字有点儿多,劳烦春芳姐帮我设计设计怎么排版。” 王春芳一条一条念完,她大吃一惊:“小虎兄弟,你是想开诊所还是医院?” “什么都不开。”丁小虎大手一扬:“天地逍遥一游医,济世悬壶不须名。” “说得好!”王春芳张开双臂,给了丁小虎一个大大的拥抱。 香喷喷的,好像夏末秋初吃到的第一口甘蔗。 尤其是她前头的两处浑·圆,顶得丁小虎的心里跑出一群小鹿。 “嘿嘿嘿,春芳姐我透不过气了。”丁小虎伸着两只手,一时之间不知道放到哪里。 王春芳嫣然一笑,扶着丁小虎的肩膀说:“这项任务包在姐姐身上,过几天就给你送过来。” “春芳姐过来喝茶。”柳月娥端着茶盘从厨房里出来,她的声音很轻。 跟往常有些不一样。 李全福浑身打了个激灵,急匆匆跑过来拽住丁小虎说:“小神医,我,我爷爷的事帮我想想办法呗。” 丁小虎呵呵一笑:“家里几个人?” 啥?问我家里几个人干嘛? 李全福啪·啪啪拍打脑门子,他突然明白过来,啸叫着冲向丁小虎,迅速瞥了王春芳一眼,趴到丁小虎的耳朵边上低低地说:“七个人,爷爷我爹我叔我弟弟还有两个哥哥。” “那不是六个人吗?”丁小虎反应神速。 “呵呵呵,不是还没算上我吗?”李全福傻呵呵地笑着。 “你不需要,青丝再造丸永远不反弹。” 第115章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送走王春芳和李全福,丁小虎拉住柳月娥说:“嫂子,知道我不是说大话了吧?” “什么不是说大话?你就是喜欢说大话。”柳月娥白了他一眼,端着茶杯去厨房里洗刷。 “哼哼哼,女人都这样,知道错了不肯承认。” 丁小虎追进厨房,那肩膀拱了拱柳月娥说:“嫂子,跟你说正事呢。我就说一万块钱一瓶卖给郑三炮便宜了吧。” “咋了?”柳月娥没明白过来。 丁小虎跟她解释。 刚才他是故意让二雷和小雪带李全福找郑三炮去的,李全福回来说,郑三炮一瓶青丝再造丸要问他收八万块钱。 这说明什么? 说明郑三炮早就开始在打青丝再造丸的主意了。 “嫂子,还记得郑三炮花了一百二十万块钱买的玉坠儿吧?猜猜他是买给谁的?” 丁小虎神秘兮兮地问道。 柳月娥没工夫理他,放好茶杯,掀开锅盖准备洗锅做午饭。 说得兴起的人都是一副德行,别人越是不听他的话,他越是想说。 “买给他大客户的。”丁小虎一只手卷成喇叭口,罩在柳月娥的耳朵上说。 “啊呀,烦死了啦,吹得人家耳朵眼里麻痒痒的。”柳月娥一巴掌把他拍开。 “嘿嘿嘿,果然不出山人所料。绝对是个大客户,郑三炮不是看不到兔子乱撒鹰的人。” “肯定接到大订单了,金额远远超出一百二十万块钱。” 柳月娥把灶台上碍事的锅碗瓢盆塞到丁小虎手里:“这种话不要乱说,就算卖出去八万块钱一瓶,三十瓶……呀,三十瓶二百四十万呀!” 柳月娥惊得合不拢嘴,两只大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睫毛翻上去落不下来。 丁小虎在嫂子的眼门前晃了晃手:“嗨嗨嗨,嫂子醒醒,没晕过去吧?” 柳月娥“嗝儿”一声,总算回过神来。她夹着兰花指快速地拍打心口,战战兢兢地说道:“怪不得要买那么贵的坠子,是给客户的回扣。” “哟吼,连回扣都知道了,我们家嫂子不简单。” 柳月娥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傻子,上次给饭店里送蘑菇,那个大胖子经理就问我要回扣的。” 有一次丁小虎上山采蘑菇的时候刮伤了腿,柳月娥骑自行车去镇上卖蘑菇。饭店里的胖经理带她去见老板,让她跟老板说二十五块钱一斤,实际上胖经理早就跟柳月娥谈好价格,是十块钱一斤蘑菇。 “他让你返给他十二块钱?” “是呀,十三斤蘑菇,给了他一百六十块钱。” 柳月娥记得清清楚楚,为了那件事,她还伤心过好一阵子。 “给就给了吧,人家不给咱介绍生意,咱也做不成买卖对不?”丁小虎安慰嫂子。 “可是太多了呀,如果在菜市场门口摆摊儿卖,可以卖到十一块钱一斤的。” 柳月娥眼圈儿一红,转过身去抹眼睛。 “嗨,嫂子你哭什么呀?不就是少赚了十三块钱吗?他给咱节约时间对不对?” 丁小虎扶住柳月娥的肩膀,蹲低身子,看她的眼睛。 他理解嫂子的心情,当时家里面实在太穷了,天天吃清炒长豇豆和白米粥,从山里面挖到东西,他和嫂子肯定舍不得吃。 妹妹一个星期的医药费就要六百块三毛五,一个月下来两三千块。 “好了好了,嫂子不哭,现在咱们家的日子不是好过了吗?” 丁小虎心疼嫂子,两块五毛八的肥皂都舍不得买。为了这个家,嫂子操碎了心。别人家的小媳妇新衣服一件接一件,嫂子连文胸都买不起。 柳月娥哭得更加动容,瘦削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看的丁小虎鼻头发酸。 “不哭了嫂子,你现在是旮旯村第一小富婆了呢。” “咱们家账户里还有多少钱?明天陪嫂子和妹妹去清江市,给你们买最漂亮的新裙子好不好?” 丁小虎像哄小孩似的搂住嫂子的肩膀,曲着手指头给她擦眼泪。 柳月娥身子一扭:“都怪你都怪你,老提以前的事情干嘛?” 嗨哎,女人怎么都是这个样子? 明明是嫂子先提到卖蘑菇给回扣的,怎么赖到别人身上来了? 丁小虎不是纠缠于小事的人,他大手一摆说道:“对对对,都怪我,以后再也不准提到以前的事情了。咱们一家三口统统往前看,过几天我想把咱们家的房子拆了重建。” “老屋不能拆,老屋拆掉了,爷爷认不得回家的路。” “好好好,不拆就不拆。咱们家边上不是还有一块宅基地吗?在宅基地上重新建个大别墅好不好?”为了让嫂子开心,丁小虎尽拣好听的说。 他们家边上确实有一大块宅基地,原本是丁家五虎的祖屋,后来在大文化运动的时候毁于一旦。 说起丁小虎的五位太爷爷,个顶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当年倭子鬼侵占华夏,宪兵司令部设在黄泥镇。丁家五虎为了保境安民,带领四百八十名村民组成敢死队。夜袭倭子鬼宪兵司令部,击杀倭子鬼大佐官一名。 本来丁小虎家里还有那个倭子鬼的军刀,后来大文化运动的时候,被郑三炮他爹拿去砍四旧崩断了。 这些都是几十年以前的事情,说出来徒增没什么新意。 不过丁家五虎的老宅基还在,作为老丁家的唯一后裔,丁小虎是那片地皮的合法继承人。 “就是造房子得花不少钱吧?能不能过几年再建?” 柳月娥擦干眼泪,低低地征求丁小虎的意见。 丁小虎大手一挥:“嫂子,咱们家现在还能住吗?你还真把咱们家当成男女生宿舍了?” “傻小虎,就知道耍贫嘴。”柳月娥忍住笑,在丁小虎的手臂上拍了一把。 “呵呵呵,嫂子也知道不合适了。”丁小虎摇了摇头。 两间屋子挤了七个人,嫂子的床挨着妹妹的床,丁小虎的房间里更是惨不忍睹。 “钱的事情用不着嫂子担心,他郑三炮不是有门路吗?让他帮着咱,把建大别墅的钱赚出来。” “你还真指望他呀?”柳月娥觉着不靠谱。 丁小虎望着窗外点了点头:“千万不要低估任何人的力量,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们家的大别墅就靠他了。” 为了让柳月娥安心,丁小虎给她分析目前的形势。 虎掌菌的销路基本稳定,青丝再造丸的销量绝对不能忽视。 用不了多久,林间鸡和清水鸭就能产生效益。 所以眼前最紧要的就是中药小香囊了。 想到中药小香囊,丁小虎忽然想起温小暖来。 他转过身来,猛地抓住柳月娥的手:“嫂子,差点把温小暖忘了,这家伙会易容,让他负责柱嫂子的造型肯定没有问题。” 第116章 惹事的棉花糖 温小暖和丁小凤正在黄泥镇上闲逛。 丁小凤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连她二哥和嫂子都不认识。 这些天她缠着温小暖问这问那,认定温小暖是她最亲近的人,还有那条金毛狗。 “小暖哥,你以前真的不认识我?”丁小凤问温小暖。 这个问题温小暖已经回答过好多次。 住进旮旯村之前,他只见过丁小凤一次。 那天夜里温小暖刚刚来到黄泥镇,因为尿·急,去国民大药房后边放水。看到一条金毛狗守在丁小凤身边,丁小凤靠着墙角,坐在地上昏迷不醒。 吓得他赶忙报警,被警方当做嫌疑人,带进去讯问了一个通宵。 幸亏出租车司机赶回来给他作证,才没有惹上官司。 他不知道丁小凤昏迷了半年之久,因为从警察局出来那天,温小暖路过了大雷他们家的那片废墟。 “我真的只见过你一次,丁小虎才是你的亲哥哥。”温小暖再一次告诉丁小凤。 “那个人那么凶,才不是我哥。”丁小凤皱着眉头仔细地想,可就是想不起来丁小虎到底是谁。 “其实他不凶的,他只对欺负你和你嫂子的人凶。”温小暖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没有背着丁小虎说他的坏话。 但是丁小凤可不这么认为,在她眼里,丁小虎就是凶神恶煞般的存在。那个人不但脚踹小奶狗,还动不动揪住人家的衣领子抽头皮。 温小暖和柳金水都被他揪过衣领子,还有那个跟柳金水长得很像的瘦皮猴。 “我嫂子?那我哥在哪里?”丁小凤歪着脑袋冥思苦想。 “丁小虎就是你哥呀,不过他是老二,你还有一个大哥失踪了。”温小暖把他知道的事情,尽可能地说给丁小凤听。 “大哥失踪了?怎么会失踪的?” 丁小凤的问题很多,她对一切事物都很好奇。 比如此刻街对面的棉花糖。 “想吃棉花糖。”丁小凤拽着温小暖的裤腰带。 “原来你还记得棉花糖啊?”温小暖吃惊地望着丁小凤。 自从她醒过来之后,好多日常生活中经常遇到的东西她都记不起名字。 不过一切都在恢复之中,比如汽车、裙子、拖拉机、学校,还有街角的棉花糖。 但是她对钱没有概念,这一点跟半年前的温小暖有些相似。 “老板,来一根棉花糖。” 温小暖隔着马路招呼了一声。 黄泥镇的马路不宽,只在汽车站附近才有柏油马路,镇子里的路都是石板铺成。 “好嘞,立等可取。” 绕棉花糖的老大爷非常健谈。 舀了一勺糖放进去,随手拿了根小竹签儿轻轻地刮。 “呼” 一辆火红色的越野车疾驰而过。 “嘎吱吱” 开过去二三十米,越野车突然急刹,然后冒着烟快速地退回来。 “不用找了,这根棉花糖归我。” 开车的男生戴着棒球帽,他把一张揉成团的百元大钞丢给卖棉花糖的老大爷,劈手夺过棉花糖递给后座上的吊带衫女郎。 “谢谢豪哥哥。” 女郎嗲嗲的声线,好像倭子国动作片里的声优。 “跟着豪哥没错吧?我们豪哥可大方了。” 副驾驶座位上的黄毛小子扭过头去,盯着吊带衫女郎的胸脯一个劲地抖眉毛。 “狗头,看什么看?去晚了赶不上比赛。”开车的男生扇了小黄毛一巴掌,加大油门疾驰而出。 “小暖哥,那是我的棉花糖。” 丁小凤气得直跺脚。 “嗨嗨嗨,豪哥快看,那不是丁小凤吗?”小黄毛拍着车门喊道。 “呃?” 棒球帽男生浑身一抖,他猛点刹车,越野车来了个原地调头。 “真……的是丁小凤?” 摘下棒球帽,钱卫豪的整张脸上写满了惊奇。 握着方向盘的手啪·啪啪地抖,呼吸有点儿控制不住。 “豪哥哥~~不许盯着人家看嘛~~” 吊带衫女郎扭身子噘嘴,发出嗲死人的声浪。 “丁……丁小凤。” 钱卫豪打开越野车的顶棚,车厢里的人立马暴露在阳光下。 除了副驾驶座位上的小黄毛,后排座上还有两个衣不蔽体的年轻女郎。 一个穿着白色吊带衫,另一个穿着遮不住肚子的黑色小背心。 两个女郎的胳膊上纹着花里胡哨的纹身。 黑背心女郎扎着马尾辫,耳根子后面和发际线交界的地方纹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她坐在后排座上一个劲地抖腿。 “小凤,我们等下一支。” 温小暖不想惹事。 车上的四个人,一看就知道都是喜欢惹事的主。 “不嘛,我就要那一个,是我们先买的。” 丁小凤不依不饶。 卖棉花糖的老大爷一看形势不对,立马陪着笑往漏斗里舀糖。 他一边舀糖一边打招呼说:“小姑娘,我给你重新做,做两个,你们一人一个好不好?” “是我们先买的。” 丁小凤低低地嘟囔了一句,拉着温小暖气鼓鼓地瞪着吊带衫女郎。 “切,跟老娘耗上了是不是?豪哥哥~~她欺负我,你帮我弄死她。” 吊带衫女郎扭了扭身子,勾住钱卫豪的脖子发嗲。 温小暖赶忙把丁小凤拢到身后,握紧拳头凝神戒备。 “我擦,竟敢在豪哥面前拉着丁小凤,还敢抢豪哥的棉花糖?” 小黄毛一撩头发,从车厢里直接跳了出来。他冲到温小暖面前,挺着胸把温小暖往后面一撞。 “小凤你认识他们吗?” 温小暖紧握双拳,强忍怒火。 “你…们是谁呀?你们敢动手,我…我告诉王校长。” 丁小凤挽住温小暖的胳膊,从他身后探出头来说道。 小黄毛咧嘴一笑,冲着钱卫豪喊道:“豪哥,真是丁小凤,她没死,她醒过来了。” “你们认识丁小凤?”温小暖把丁小凤的脑袋往后面推了推,指着小黄毛问。 小黄毛把温小暖的手往边上一拍:“我们是她同学,你特么算老几?” “豪哥哥~~人家不让你盯着她看嘛,快点把她赶走了啦。” 吊带衫女郎把脸贴在钱卫豪的腮帮子上,一边蹭一边发嗲。 “滚开!都特么给老子滚蛋!” 钱卫豪突然发飙。 温小暖吓得浑身一哆嗦,以为钱卫豪要动手。 哪知道钱卫豪从吊带衫女郎手里夺过棉花糖,揪住她的头发,像扔死狗似的把她推了下去。 这还不算,他指着还在抖腿的马尾辫女郎骂道:“耳朵里塞了屎啦?老子让你们立马滚蛋!” 马尾辫女郎吓了一跳,不等她回过神来,钱卫豪跳起来一脚,踢得她屁滚尿流,捂着肚子一溜烟跑了。 这特么什么操作? 温小暖和小黄毛愣是没整明白。 钱卫豪把棉花糖往丁小凤手里一塞,跳上越野车直接开走。 “等等我豪哥。” 小黄毛撒腿狂奔,抓住车厢板跳了上去。 “曹尼玛,狗·日的钱卫豪,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了?”吊带衫女郎理了理头发,露出凶恶的嘴脸。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马尾辫女郎捂着肚子跑过来。 吊带衫女郎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削她。” “好嘞。” 马尾辫女郎转身侧踢,温小暖慌里慌张护住丁小凤。耳轮中就听到“噗”的一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推着他和丁小凤摔出三米多远。 小肚子痉挛,胸口发闷,就像被人用塑料袋包住了脑袋。 第117章 连孩子都有了? 两个女郎明显是练家子,一脚将温小暖踢到爬不起来。 “喂喂喂,不作兴打架,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绕棉花糖的老大爷拿着刚做好的棉花糖过来劝架,被吊带衫女郎一巴掌扇回原位。 没天理了,她们冲着丁小凤去了。 “你们,想做什么?” 丁小凤握着小拳头,准备跟她们拼死一搏。 两个女郎立马乐了。 这是要跟我们打架吗?姑奶奶干架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 “老大,怎么弄?” 马尾辫女郎凌空踢了两腿。 她的腿特别长,踢出去的时候带着呼呼呼的风声。 这种朝天蹬姿势最帅,脚尖踢得比头都高,两条大长腿几乎形成一条直线。 “不要脸的臭·女人,这么能打怎么还被钱卫豪打呀?” 温小暖把丁小凤拦到身后,他单膝跪地,艰难地抬起头来,准备接受更暴烈的打击。 “关你屁事,钱卫豪有钱,你特么除了有张女人脸还有啥了?” 吊带衫女郎蹲在地上,瞅了瞅温小暖的脸说。 “真的耶,这小子比女人还要漂亮。” 马尾辫女郎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抓住温小暖的头发,逼着他仰脸。 “放开他。” 丁小凤怒吼着扑向马尾辫女郎。 “小凤别动。” 温小暖想要拉住丁小凤,没料想刚刚伸出手去,五脏六腑好像被人扯裂了似的,疼得他眼前发黑,张大嘴巴喘不过气来。 “去尼玛的。” 马尾辫女郎抓住丁小凤的拳头轻轻一扭,就听到“嘎嘣”一声,好像胳膊被人拧断了似的。 “嘎嘎嘎,这么嫩的脸蛋,让老娘尝一口。” 吊带衫女郎托住温小暖的下巴,红艳艳的小嘴唇儿包住温小暖的嘴巴。 额头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淌,温小暖憋足最后一丝力气,一甩头和吊带衫女郎来了个硬碰硬。 “我擦,姑奶奶今天弄死你。” 吊带衫女郎被他撞得头晕脑胀,扯住温小暖的衣领子用力一拉。 就听到“呲啦”一声,温小暖的上衣被她扯成两片。 “老大被把他弄残,让妹妹尝尝鲜。” 马尾辫女郎丢开丁小凤,扑过去抱住温小暖,把他的脑袋摁在胸窝子里好一通蹭。 “扎死你扎死你。” 丁小凤在地上捡到几根串棉花糖的竹签子,对着马尾辫女郎的屁股狠狠地扎了下去。 “曹尼玛。” 马尾辫女郎杏眼圆睁,照着丁小凤的脑袋抡拳便砸。 “小凤快逃。” 温小暖抱住马尾辫女郎的大腿往边上一扭,同时咬住了马尾辫女郎的胳膊。 马尾辫女郎彻底怒了,双臂上举,怒吼一声就要痛下杀手。 正在这时,一股寒气急袭而来。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夹住马尾辫女郎的脖子,硬生生把她提了起来。 吊带衫女郎冲上来帮忙,被人劈了个大耳刮子。 “放开我。” 马尾辫女郎龇牙咧嘴地挣扎。 抓住她的是个戴着牛仔草帽的男人,帽檐儿很宽,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 透过马尾辫女郎的脖子,温小暖看到男人脸上恐怖的疤痕。 渗人的刀疤从嘴角一直延伸到眼角,斜斜地,紫红色的肉往外面翻滚,好像刚刚犁过的稻田。 在他身后还有两名穿着皱西服的男人,凶神恶煞,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滚。” 刀疤男人冷冷地说出一个字,随即手腕子一翻,把马尾辫女郎甩出五米开外。 吊带衫女郎爬起来想逃,被刀疤男人抠住腰眼子扔到绿化带里。 “老二快逃。” 吊带衫女郎从绿化带里爬起来,扶住马尾辫女郎落荒而逃。 “我……” 丁小凤趴在地上仰着脸,她的手一直在抖,竹签子上带着马尾辫女郎的血。 “连女人都保护不了。”刀疤男人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温小暖的身上。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手一挥,招呼同伴们扬长而去。 “谁连女人保护不了?她们偷袭。” 温小暖不服气地吼了一嗓子,小肚子又开始疼了起来。 “小凤你没事吧?” 艰难地爬向丁小凤,温小暖发现丁小凤好像痴呆了似的,她趴在地上望着刀疤男人的背影,使劲地敲打自己的脑袋,仿佛是要让自己努力回忆起什么。 温小暖打了个激灵,他惊奇地发现,刀疤男人的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尤其是他挥手的时候,脖子侧过来的角度跟丁小虎很像。 “小凤,小凤,你……是不是觉得他很眼熟?” “我想不起来,呜呜呜,想不起来。”丁小凤扑到温小暖怀里,埋头痛哭起来。 “好了好了,小凤不哭,一会儿大雷放学吃午饭,别让他发觉我们被人打了。” 温小暖扶着丁小凤往皮卡车上走,幸亏这里比较偏僻,加上大中午的,路上行人不多。 要不然被别人看到他被两个女人当街痛打,实在没脸在黄泥镇上混了。 最关键的是对大雷不好,让同学们知道了可能会欺负他。 两个人钻到皮卡车里,对着反光镜收拾齐整。温小暖的衣服彻底报废,丁小凤陪他去店里买了件短袖t恤。 刚从商店里出来,迎面差点跟人撞上。 “丁小凤?丁小凤是你吗?” 那人留着齐耳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高度的黑框近视眼镜。差不多四十岁出头的年纪,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你是……”温小暖习惯性地往左前方迈出小半步。 “你又是谁?你跟小凤在一起做什么?” 中年女人的警觉性相当高,特别是她的两道眼神,比宰牛的的刀子还要锋利。 丁小凤茫然地打量着眼前的中年妇女,她使劲地晃脑袋,还拿拳头敲了几下。 中年妇女立马明白过来,她把温小暖往边上一推,搂着丁小凤的肩膀说:“小凤,我是王校长呀。黄泥中学的王校长,一直表扬你的王校长。” “还有你二哥丁小虎,你大哥也是我的学生。” 王校长的身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吓得温小暖不敢近前。 丁小凤望着王校长傻愣愣地发呆,她举着手去摸王校长的脸,指尖刚刚触碰到王校长的脸皮,又像小兔子似的缩了回来。 “怎么回事?小凤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 王校长一把揪住温小暖的衣领子,柳眉倒竖,变成了吃人的野兽。 “我是她朋友,我就住在他们家。” “啊?小凤你怎么能这么自暴自弃?你是黄泥中学的优等生,是可以和你二哥一样,在校门口挂照片的优等生呀。” 王校长如丧考妣,扶着丁小凤的肩膀不停的晃。 晃着晃着,她的眼睛红了,把温小暖拉过来厉声喝道:“带我去找丁小虎,一秒钟都不能耽搁,立刻马上!” 温小暖连连摆手:“不行啊,学校马上放学,我们还要接孩子吃午饭。” “什么?!”王校长换成两只手,揪住温小暖的衣领子,把他顶到墙壁上吼道:“连孩子都有了?你……你你,你们……” 第118章 多少年没去医院体检过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被你们气糊涂了。赶紧把丁小虎叫过来,立刻马上。” 王校长皱着眉头,她一只手用力地摁住小肚子,另一只手接连挥舞了好几下。刚才说要去找丁小虎,现在变成让丁小虎立刻过来见她。 主要是被温小暖和丁小凤气坏了,看他们俩亲密无间,王校长会错了意。可是她转念一想:丁小凤刚刚休学半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当妈妈了呢? 半个小时过后,一辆复古小摩托出现在镇子口的山路上。 “虎妞姐能不能再快点,温小暖那个兔崽子欺负妹妹。” 丁小虎搂着虎妞的腰,趴在她的耳朵边上狂喊。 “要死啊兔崽子?老姐一宿没睡。” 人狠话不多,虎妞一个肘锤,直接让丁小虎闭嘴。 下了夜班直接赶回旮旯村,刚想回家好好睡一觉,没料想被倒霉蛋丁小虎拉了出来。 丁小虎告诉范思思,王校长刚才打电话来,说丁小凤和一个娘娘腔男青年谈恋爱,让他去黄泥镇得意茶楼见面,要求是立刻马上越快越好。 德高望重的王校长不是造谣生事的人,温小暖你个兔崽子,好心让妹妹陪你去黄泥镇送大雷上学,你特嬢的竟敢利用妹妹失忆的机会图谋不轨。 老子非砸碎你的狗头不可。 “虎妞姐抓紧点,不能让妹妹吃亏。” 这是丁小虎把范思思从床上拖起来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谁?谁欺负小凤?” 范思思一骨碌爬起来,冲进厨房找根婶的菜刀。 “王校长帮忙盯着呢,你现在应该拿手术刀,菜刀早过时了。” “放屁,姑奶奶是儿科医生,对付小屁孩用不着拿刀。” “那你找菜刀干嘛?” “摩托车链条松了,我拿刀背紧紧链条。” “哎哟喂我的好姐姐,过几天给你买辆最新款的摩托车。” 两个人一边吵嘴,一边往黄泥镇飞驰。 一路上丁小虎催了好几次,害得范思思差一点撞到山路边上的水泥墩子。 在得意茶楼门口停好车,范思思脱下头盔,随手往反光镜上一扣。 这一招她已经练得相当娴熟了,头盔离开头部的时候,万千青丝如同瀑布似的倾洒开来,在阳光下泛起水银般的波涛。 “温小暖,温小暖你个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丁小虎跳下摩托车,腾腾腾直接往茶楼里闯。 服务生赶紧迎出来:“小帅哥什么事?茶楼里有客人,你不能妨碍我们做生意。” “去去去,我来找人。” 丁小虎把他往边上一拨,冲进大厅四处搜寻。 “哎,你不……”服务生招手去追。 “不能你个大头鬼。”范思思揪住他的衣领子,使劲往后面一拽。 “嗨哎……哦卖糕的,这都什么人呐?” 服务生捂着腮帮子痴痴地呢喃。 他再也喊不出声来,刚才范思思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好诱人的发香,心里面陡然一阵臊动。 太漂亮了。 确认过背影,她就是我一生追不到的女人。 “在这儿。”东南角临窗的卡座里探出一颗女人脑袋。 黑眼镜,齐耳短发,正是黄泥镇杰出的青年教育家王校长女士。 “王校长我来了,温小暖那个兔崽子呢?” 丁小虎怒目圆睁,提铁拳杀气腾腾。 “让你过来了解情况,谁让你大呼小叫的?” 虽然毕业一年多了,王校长的话仍然具备强大的约束力。 丁小虎“呃”了一声:“王校长,不是您让我过来收拾温小暖的吗?” “小虎怎么回事?要不要老姐出手?” 范思思一边绑头发,一边冲了过来。 “哦,王校长在呀。”冷不丁看到王校长,范思思慌里慌张,装出一副淑女模样。 王校长狠狠瞪了她一眼:“毕业五年了,还是这副冒冒失失的腔调。” “嘿嘿嘿,这不是小凤被人欺负了嘛,我给小兔崽子壮壮声势。”范思思挤出一丝羞涩的红晕,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王校长。 “我妹妹呢?没跟王校长在一起吗?”丁小虎焦急地问。 王校长指了指茶几对面的座位,让他们两个人坐下来说话。 因为大雷中午放学的时间到了,王校长让温小暖把孩子接到茶楼来。她的意思是温小暖一个人去,丁小凤留在茶楼里。谁知道温小暖一起身,丁小凤立马站了起来。 “我也没办法,小凤什么都记不住,非要跟那个娘娘腔一起去。”王校长拿起茶壶。 “校长我来。”范思思机灵得很,立马站起来,从王校长手里接过茶壶。 “没人让你装。”王校长白了范思思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我最钟意的学生,可是小凤的事情不能听之任之呀。” “啪” 丁小虎一拍桌子:“王校长放心,待会我就把那个兔崽子的脑袋拧下来。” “拧什么脑袋?”王校长满脸诧异。 “那个娘娘腔呀,欺负我妹妹的温小暖。” 王校长急得一甩手:“我说的不是温小暖,我是说小凤的学业不能再这么荒废下去。” 原来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丁小虎一愣,问了王校长之后才知道,并不是丁小虎想象中的那回事。 “丁小凤是陪温小暖买衣服去的,温小暖的衣服被钱卫豪撕破了。” 王校长解释给丁小虎听,她没有说温小暖的衣服是被女人撕碎的,因为温小暖只说钱卫豪,根本没有提到打他的女人。 “我说打哪儿借来的胆子?原来是王校长没有表达清楚。” 没等王校长说话,丁小虎叹了口气接着说:“妹妹醒是醒过来了,我也没想到她会失忆。” “还有办法恢复记忆吗?”范思思抓住丁小虎的胳膊。 王校长把眼一瞪:“你是专业医生,这种事怎么问小虎了呢?” “校长您不知道吧?丁小虎自学成才,他现在的医术,比我们院长还厉害呢。”范思思笑嘻嘻地说。 “咳唉。”王校长叹了口气:“黄泥镇全科状元郎,自打开考以来第一人呐。家里出事情怎么不告诉校长?大家伙群策群力共渡难关,怎么着也不能荒废学业呀。” 虽然范思思夸赞丁小虎的医术,王校长还是不大相信。 丁小虎考上的是国内超一流医科大学,上了几个月自动退学。 可惜啊可叹。 就在王校长摇头叹息的时候,丁小虎伸出三根手指头,闪电般地扣住她的脉门。 “校长,您多少年没去医院体检过了?” 王校长一愣:“怎么?” 丁小虎笑了笑:“没什么,最近您是不是多次出现便血?而且小·腹部位触碰到明显的肿块?” “兔崽子乱说什么呀?”范思思揪住丁小虎的胳膊使劲地掐,她一边掐一边转头问王校长:“校长别听他瞎说,后天我回医院上班,您来我们医院做个全套体检吧。” 第119章 监护人 王校长吓得不轻,这些天确实大便带血,而且腹沟里摸到明显肿块,有鹌鹑蛋大小,有时候明显看得见隆起,有时候又恢复正常。 “思思,我不会得病了吧?严不严重?” 王校长拉住范思思的手,坚毅的脸上露出衰颓的神色。 范思思轻轻地拍了拍王校长的手:“校长您不要着急恐慌,后天我来接您,去清江医院彻底检查一下。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呀?现在医学越来越发达了,何况我们还有丁小虎呢。” “丁小虎?” 王校长的眉毛拧到了一起,犀利的目光透过厚重的眼镜片,投射在丁小虎的脸上。 很明显,她不相信丁小虎会治病,可是便血和腹部肿块的事情,丁小虎怎么会知道的?难道这小子的医术真如范思思所说? 丁小虎呵呵一笑:“虎妞姐说得没错,王校长您去清江医院检查一下吧。不过别坐虎妞姐的摩托车,后天早上我开大汽车过来接您。” “大汽车?你连大汽车都会开了?”王校长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才哪到哪呀?我去京城上了半年学,课本上的知识没有学到多少,汽车驾照倒是拿到手了。”丁小虎哈哈大笑。 范思思瞪了他一眼:“还有脸说?那么好的学校说不上就不上了,事先跟大家商量商量能把你怎样?” “嘿嘿嘿,虎妞姐我不是心疼嫂子吗?爷爷生病的时候我就不想上学了,后来赶上妹妹出事,我就直接办了退学手续。” “可惜了那么高的分数。”王校长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丁小虎安慰她:“校长您放心,小凤不是醒过来了吗?我有把握让她刷新黄泥镇全科状元郎的记录。” “真哒?”王校长立马精神焕发,好像回到了二十三四岁的青春岁月。 “就知道吹牛,一天不吹牛你能死啊?”范思思一巴掌抽在丁小虎的后脑勺上。 丁小虎捂着脑袋哇哇大叫?:“校长到底管不管呐?天天被她抽,都抽出脑震荡来了。” “还敢犟嘴?要不是姐姐天天抽你,你个兔崽子考得出那么高的分数?”范思思瞪着他。 王校长撩了撩头发:“这倒是,你上高二他进初一。这天天抽后脑勺的,难不成后脑勺越抽人越聪明?” “很有可能,王校长试试把这个方法在黄泥中学大力推广。”丁小虎捂着脑袋躲到角落里嘀咕了一句。 “校长别听他的,死兔崽子没有一句靠谱的话。” 王校长爱怜地望着她最得意的两名学生,小肚子里面微微一动,她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咝”了一声。 “校长别怕。” 丁小虎伸出一根手指头搭在王校长手背上的中泉穴上,柔柔的神农真气缓缓渡入。 王校长闭上眼睛,腹部的疼痛感逐渐消褪。她吐了口气说:“咳唉,老·毛病了,以前吃药没觉得,这些天突然多了个肿块。” “校长用不着担心,您得的是丛状血管瘤,明天我去摩天岭挖点草药,给您炼两颗小丹丸吃了就好。” “啊?丛状血管瘤?会不会出人命?”王校长吓得面色惨白。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人在没病的时候狠天狠地说什么都不在乎。一旦得知自己生病了,心态立马崩溃。 “放心吧王校长,丁小虎这小子的医术可牛啦,上次在黄泥镇医院里救了中毒的人,连杨医生都佩服他呢。”范思思捂着王校长的手,她接着说道:“再说了,丛状肿瘤属于良性肿瘤,只要治疗及时,往恶性方向发展的可能性极低。” 王校长略微松了口气,范思思的话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丁小虎说他能治疗丛状肿瘤,不知道靠不靠谱。 王校长的心思丁小虎能不知道吗?肚子里长了肿瘤,能不担心的人能有几个?他连行医执照都没有,可信度当然不高。 想到这里,丁小虎给王校长续了杯水:“校长,后天早上我弄几颗小丹丸您吃了试试看,然后我在陪您去清江医院彻底检查一下,看看医生怎么说再决定怎么治疗。西医的诊疗设备比较先进,这一点是我们中医无法比拟的。” “嗯。”王校长摘下眼镜擦了擦,重新戴上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就是放不下孩子们呐,如果真的生了病,黄泥镇中学的升学率怎么办?” “校长您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孩子们总归要长大的,有些事情大人们想操心也操心不了。”丁小虎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教了十几年书,哪是说放手就能放得下手的?”王校长叹道。 丁小虎正愁找不到合适的话去劝王校长,温小暖和丁小凤带着大雷走进来了。 “我没说错吧?我和小凤出来,是得到丁小虎认可的。”温小暖还在生王校长的气。 王校长担心丁小凤被坏人拐卖,非要当着丁小虎的面说清楚不可。 问清楚实际情况之后,王校长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特别是刚才揪住温小暖的衣领子,把他往墙壁上撞了好几下。 于是她点了好多好吃的,让大雷吃饱了赶紧回学校。 看到王校长关心大雷的样子,丁小虎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等大雷吃完饭走了之后,丁小虎问王校长:“校长,大雷这孩子怪可怜的,他爹是缉毒警牺牲了,母亲也莫名其妙地过世。我想把他接到我们那里上小学,一来我可以每天传授点经验给他,二来省得天天跑这么远的路天天接送。” 王校长微微一愣,她扶了扶眼镜说:“这是好事情呀,在你身边我放心。” “他们兄妹没有监护人呐,如果我领回去的话会不会犯法?”丁小虎紧跟着问。 “这倒是个问题,孩子的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呢?”王校长问。 丁小虎两手一摊:“都没有了,就剩下他们兄妹三人。刚才那孩子是大哥,还有一对龙凤胎学龄前儿童。” 王校长想了想:“别着急,这么着,待会我陪你去居委会证明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更改孩子的实际监护人。” “要的就是您这句话,王校长您在黄泥镇上威信大,要不然我一个毛头小子去居委会变更监护人,他们肯定不搭理我。” 根据未成年人相关法律规定,父母是子女的监护人。未成年人的父母双亡或者没有监护能力的,可以由下列有监护能力的人按顺序担任监护人。 比如爷爷奶娘、外公外婆。或者哥哥姐姐,以及其他愿意担任监护人的个人或者组织接管。但是必须经过未成年人住所地的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或者民政部门同意才行。 丁小虎担心居委会的人看不起他,所以拉了王校长一起去。 王校长在黄泥镇中学当了十几年校长,居委会的负责人都是她的学生,办起事情来事半功倍。 至于旮旯村那边,丁小虎早就跟田有德打过招呼。 第120章 在婶子身上捣什么鬼了? 有了王校长出面,居委会负责人给丁小虎详细备案,说是要观察调研之后征询孩子们的意见,随后就可以按照法律途径,将大雷兄妹们的监护权从居民委员会转到柳月娥名下。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香包。 当务之急是把香包的销路尽快开拓出来,以支撑老龙口果园的日常费用支出。 而且家里住了那么多人,建新房子的需求迫在眉睫。 铁柱家的女人早就迫不及待了,每天过来问丁小虎,她想知道什么时候正式开始直播。 “郑强,药材收得怎么样了?”丁小虎给郑强打电话。 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郑强的忙碌,他把手机夹在脖子上说:“还差一百三十五斤,今天晚上应该可以备齐。” “不等了,赶紧把药材搬到我家里来,下午装包,吃完晚饭开始直播。” “今天晚上直播,来得及吗?”郑强问。 “喜鹊叫了一早上,今天是开播的好日子。你别管了,多喊点人过来,装多少卖多少。” 挂掉电话,铁柱家的女人挨了上来,她撩了撩头发扭着身子说:“今天晚上就要直播呀?人家不知道行不行呢。” 丁小虎嘿嘿一笑,把铁柱家的女人推到温小暖身边。 “行不行不要问我,从现在起,温小暖就是直播美容顾问,让他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好弄得妖艳点,能不能把香包卖出去,就看你粘人的本事了。” “呀,粘人呀?人家哪会粘人?” 铁柱家的女人矫情得很,扭着身子顾盼生姿,好像是丁小虎逼着她直播似的。 “我哪会美容?这种事不要找我。” 温小暖不买丁小虎的帐。 “嗨哎你个兔崽子,给你脸不要脸是吧?” 温小暖双手一摊:“我说的都是大实话,美容应该去美容院,你找我有什么用?” 丁小虎气不打一处来,搂着温小暖的肩膀,把他挟持到墙角边说:“不找你找谁?你能把小伙子变成老瞎子,就不能把大美人弄成大明星吗?” 温小暖愣了一下,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变成大明星 招手把铁柱家的女人喊到丁小虎的屋子里,丁小凤自愿充当温小暖的助手。 这么一来也好,省得孤男寡女闷在一间小屋子里说出去不好听。 抛开他们在里面易容不谈,先说丁小虎和柳月娥在院子里布置。 一会儿郑强就要带人来了,四百多斤药草可不是四百斤铁块,占用的地方不小。 “嫂子,现在知道造新房子的重要性了吧?” 丁小虎一边搬桌子,一边问柳月娥。 柳月娥把院子里晾衣服的竹竿收起来放到墙角,她能不知道丁小虎的苦心?可是造房子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情,需要的人力物力,目前而言,都不是他们能够负担得起来的。 “不说话就是默认,明天我就找设计公司出方案。” 丁小虎自说自话。 “傻小虎,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过几天就要给生产队发工资了,哪有余钱造房子呀。” 尽管虎掌菌的销路一直稳定,但是柳月娥还是担心后续资金的问题。主要是之前穷怕了,好天防阴天,在第二条稳定销路没有开发出来之前,说什么都是空的。 “嫂子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吗?”丁小虎扛着扫把准备扫地。 “哪是能力不能力的问题?这几天我看直播了,人家都有几十万的粉丝。就算我们的香包效果再好,刚刚开始直播,也不可能立马让别人相信吧?” “嘿嘿,这就要看温小暖的易容技术了。嫂子你是不知道,现如今网络的传播速度,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丁小虎给柳月娥举了十几个例子,柳月娥还是半信半疑。 郑强和梁倩菱带着女人们把药草搬进来,好几天没见,丁小虎发现梁倩菱憔悴了不少。 “倩菱婶这些天辛苦您啦,等我们的香包卖出去,给您包一只超级大红包。” 丁小虎迎上去打趣道。 梁倩菱浅浅一笑:“婶子才不要什么大红包,能让我们家郑强好好工作,应该是倩菱婶奖励你才对。” “还在为玉坠子的事情生闷气呀?” 丁小虎挨着梁倩菱轻轻地问。 梁倩菱心里“咯噔”一下,她随即挤出一丝颇为哀怨的笑容:“有什么闷气值得生的?他也是为了家里好。” “倩菱婶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丁小虎嘴里这么说,其实他心里面可不是这么想的。 那件事因他而起,若果不是他说漏了嘴,郑强也不会回家乱说。村里人都知道,郑三炮在市里包了个女人,据说两人连宝宝都有了。 可是梁倩菱也有不对的地方,她和杨万春那个鬼东西搞到一起,也有对不住婚姻的地方。 梁倩菱日渐消瘦的面容让丁小虎很不放心,从小到大,他对梁倩菱的感情非常微妙,丁小虎自己也说不清楚,总觉得这个女人和他的生命密不可分。 “婶子你等我一下。” 丁小虎跑到院子里,郑强和女人们正在收拾药草。 “牛啊郑强,这阵子辛苦你了,香包卖掉之后给你提成。”丁小虎搂着郑强的肩膀,让他和婶子嫂子们把药材剪成一厘米左右的碎末。 女人们立马叽叽喳喳,大体上的意思是说,搬药草已经是免费的了,现在还让她们剪草药,四百多斤的草药剪成一厘米长,剪到明年都剪不完。 丁小虎大手一挥:“好说好说,我丁小虎还能亏了婶婶嫂子们吗?剪下来的药草也是按斤算,一斤十块钱,到郑强那里过称。” 女人们立马沸腾起来,争先恐后跑回家,取剪刀过来开干。 “哈哈哈,还是钱管用呐。” 丁小虎乐呵呵地凑到梁倩菱身边。 “倩菱婶,有样好东西送给你。” 拉着梁倩菱来到院子外面的大柳树底下,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手掌心贴在大柳树上慢慢地吸气。 梁倩菱被他搞得满头雾水,她把头发撩到耳廓上夹好,呆呆地打量着丁小虎。 过了两三分钟,丁小虎撤回手掌,冲着梁倩菱嘻嘻一笑,掌心闪电般地贴住梁倩菱后背上的悬枢穴。 一丝轻柔的真气游遍冻龄美·妇人的全身,梁倩菱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半分钟过后,丁小虎收起手掌,歪着脑袋问梁倩菱:“倩菱婶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肚子里有一股暖暖的气流?” “是呀,小虎你在婶子身上捣什么鬼了?”梁倩菱诧异地问道。 她的脸上升起两片酡红,跟夕阳余晖相互辉映,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驻颜灵气,是我今天中午刚刚研制出来的,可以让婶子永葆青春。” “呀,婶子一把年纪了,要青春有啥用?”梁倩菱翘着玉葱般的纤长玉指,轻轻地掩住面颊。 “呵呵呵,婶子是我们村的招牌大美人,可不能因为一丁点小事作践自己。” 听到丁小虎的话,梁倩菱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抓住丁小虎的手:“你怎么知道婶子作践自己?” 昨天夜里,梁倩菱准备吞食安眠药,倒了一大把正准备吃,被双胞胎的咳嗽声惊醒。要不然的话,她现在已经在阴曹地府。 “傻婶子,我能不知道您吗?三炮叔的玉坠子不用放在心上,他是为了大订单,给客户的回扣。” 第121章 首次直播网络爆红 柳月娥忙着炒菜做饭,梁倩菱和根婶儿帮忙。其他女人们在院子里剪草药装香袋。 自打丁小虎的哥哥丁大龙被警校除名之后,老丁家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还是钱好使,剪一斤草药十块钱,缝一只香包两块钱,没多久,三百多只小香囊做好了。 女人们谁都不肯走,在丁小虎家简单吃完晚饭,直播卖香囊正式开始。 铁柱家的女人像女皇似的走出丁小虎的屋子,这个女人特别能装,为了保持神秘感,她的晚饭是二雷和小雪端进去,在丁小虎的书桌上吃的。 “哇,这还是铁柱家的女人吗?” “哪里跑出来的大明星?” “哎哎哎,跟那个什么什么幂的一模一样哎。” “比她漂亮多了。” 刚好牛大壮和温小暖走进来,大雷背着书包跟在后面。 牛大壮直接变成了傻子,怔在大门口呼吸困难。 奈奈的胸,哪儿蹦出来的小乖乖?身上的小裙子好熟悉? “铁柱家的,换了个妆而已。” 温小暖把牛大壮拨到边上,拉着大雷往屋里走。 “铁柱家的?”牛大壮绕着铁柱家的女人转了五六个圈圈:“这是铁柱家的?” “怎么?这才几个时辰呀?这么快就认不出人家来了?”铁柱家的女人揪住牛大壮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一把。 牛大壮心里头那个喜啊,铁柱家的女人会变身。 瞧这小蜂腰,一把能掐成两截子。 “好了好了,还有六分钟,直播马上开始。”丁小虎正式宣布。 “小虎哥,要不要搭个背景?”郑强和柳金水把桌子抬出来,放到墙角根说。 丁小虎瞄了几眼:“背景不用换,赶紧的,乘太阳没落山,赶紧开始。” 铁柱家的女人清了清嗓子,对着手机摄像头挤了几个大媚眼儿。 丁小虎前几天注册的直播账号。 “小虎呀,怎么没有观众?” “哪有那么快?人家还没找到咱呢。”郑强直愣愣地盯着手机屏幕。 药草是他负责收集的,得亲眼看着第一只香囊被人买走。 “没事,有手机的抓紧时间注册,进直播间捧场。”丁小虎把柳月娥的手机拿过来,帮助嫂子注册账号。 “对,一个好汉三个帮,黑面大魔王就是我。”牛大壮吼了一嗓子,他第一个进入直播间。 十分钟过后,直播间里一下子涌进来七八位观众,不用看,都是旮旯村里混进来的托儿。 “美女,香包怎么卖?”一个叫做“亮瞎小眼睛”的观众问道。 “咯咯咯,小眼睛哥哥问得这么直接,人家还没有标价呢。”铁柱家的女人翘着兰花指,把发丝撩到耳朵上夹好。 “呃?大幂幂开直播了?”有个叫做“十步杀一人”的观众喊道。 “讨厌了啦,人家只是长得比较像而已。”铁柱家的女人扭了扭身子,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恨不能淌出水来。 旮旯村的女人们立马议论开了。 “不当演员可惜了。” “哟哟哟,那双媚眼儿呀,勾死个人。” “我要是男人,非把她娶回家不可。” “哎哎哎,你们不要闹啦,妨碍铁柱家的表演。” “骚·狐狸,幸亏俺男人没来。”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丁小虎担心铁柱家的女人怯场,没料想这个女人说话轻声轻气的,直播间里的客人越来越多了。 仅仅两三分钟,数量达到五百七十三人之多。 加上牛大壮和柳金水郑强他们在边上造势,屏幕上的留言都来不及看。 “糟了,忘记开小店了。”丁小虎猛地拍了一下脑袋。 就在这时,直播间里有个叫做“闲蛋超人”的家伙敲出一行字出来:“啧啧啧,大幂幂的体香,给我来五个。” 有人下单了,铁柱家的女人不知道下一步怎么操作。 丁小虎在边上提醒她:“二百九十八块钱一个,跟他说购买链接还没弄好,要买的话发私信留言,备注数量和收货人地址。” 铁柱家的女人冰雪聪明,往镜头前面凑了凑,白花花当中一条沟,比满城尽带黄金甲里面的造型还要诱人。 她说:“小哥哥,姐姐不是大幂幂哟,只是长得比较像而已。我们的香包可以提神醒脑,养颜安生。暂定的价格是二百九十八块钱一个,可以私信留言,待会下播之后,我会联系你的哟。” “哇啊,主播线下联系吗?给我来十个。” “我也要我也要,给我来一个。” “二百九十八块钱?抢钱呐。” 直播间里哗声一片。 “唰” 铁面大魔王直接打赏十枚火箭。 “美女,你的香囊我包了,有多少算多少,一个都不许卖。” “牛大壮,谁让你搅乱市场秩序的?”丁小虎瞪着牛大壮低声喝道。 牛大壮一脸懵逼:“没啊,我是黑面大魔王,铁面大魔王不是我。” 丁小虎一看傻了眼,确确实实两个人,刚才冤枉牛大壮了。 但是不能搞垄断呐,这个人上来就是十枚火箭,会把其他观众吓跑的。而且在他出现之前,已经有七八个客人确定买了。 “这位帅哥哥,我们的香包几百万只呢,是按照上古医书里的古方配置的,随身携带可以养颜安神,提高身体免疫力。帅哥哥您是做大生意,准备送客户的对吗?妹妹建议您先买三百只试用一阵子,用得好的话再来买好不好?” “好吧,先买三百只,收款码私信给我。”铁面大魔王敲出几个字,随后退出直播间。 直播间里涌进来的客人越来越多,短短一个小时,订货的私信犹如雪花般飘舞。 铁柱家的女人依依不舍地鞠躬微笑,持续了五分多钟终于下播。 “哇塞,发财了,柱嫂子你真牛。”丁小虎取下手机,交给郑强,让他赶紧处理。 铁柱家的女人笑得花枝乱颤,捂着脖子说直播好累。 丁小虎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眼光老是让牛大壮身上瞟。 “嘻嘻嘻,柱嫂子辛苦了,我来帮你摁摩摁摩。” 淡淡的神农真气缓缓渡入铁柱家女人的颈间大穴,铁柱家的女人懒洋洋地昂起脖子。 经过郑强统计,总订货量达到七百三十四只,一只香囊二百九十八元,进账总额高达二十一万八千七百三十二元。 总成本相当于四十块钱一个,等于净赚十八万九千多。 “呵呵呵,婶子嫂子们抓紧干活。为了庆祝首次直播顺利完成,在场诸位每人奖励两百块钱。” 丁小虎大手一挥,女人们顿时兴奋起来。 第122章 是时候开发新产品了 第二天一大早,丁小虎跟着温小暖一起去黄泥镇。 直播事业一炮打响,眼下最紧急的是要添置直播设备。 “你以为是小香囊的功劳吗?”温小暖阴不阴阳不阳地说道。 “嘿嘿嘿,不要把别人想得那么肤浅好不好?” 丁小虎知道温小暖想要表达什么。 他无非是想说他的易容技术好,把铁柱家的女人打扮成大幂幂的模样,这才吸引到的大量粉丝。 “温小暖,你还真有本事。跟你商量件事情,每天给铁柱家的女人化不同的妆,争取把整个娱乐圈的女明星全部请到直播间里来。” “想得美。”拐过一道高坡,温小暖的手指头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隔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别说国内的娱乐圈了,就是国际巨星,我都可以化得出来。” “小暖叔你真牛,能不能把我变成李小龙。”大雷从后座上爬起来,伸出两只小胳膊“呼呼哈哈”叫了几声。 柳金水赶忙摁住他,两边都是峭壁悬崖,一不小心摔下去那可不得了。 温小暖透过反光镜,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柳金水的头发。 他已经留意柳金水的头发好多天了,青丝再造丸他也看过。 “李小龙简单,但是要等你长大了再说。” “为什么呀?”大雷撅起小嘴。 “眼神,眼神出不来啊。” 皮卡车驶入黄泥镇,温小暖让大雷赶紧上学。 把柳金水送到汽车站之后,温小暖侧过身来问丁小虎:“怎么样?我帮你负责主播易容,你把青丝再造丸的方子给我。” 丁小虎大吃一惊,眼门前的温小暖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变得他不认识了。 “你要青丝再造丸的方子作啥?”虽然心里面非常诧异,丁小虎还是表现出很平静的样子。 “为我妈报仇。”温小暖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 冰冷,阴寒。 “你妈怎么了?”丁小虎问他。 温小暖叹了口气:“知道我的化妆术为什么这么高吗?” “为什么?难道跟你妈有关?” “当然。”温小暖望着窗外。 他说他妈在国际化妆比赛上得过大奖,后来开了座美容院,事业做得挺红火的。但是后来有个竞争对手得到了上古秘方,抢走了他母亲的好多老顾客。 “所以你就逃出来了?离家出走,寻找上古秘方,帮你妈打败她的竞争对手?”丁小虎翘起了二郎腿。 温小暖前阵子问丁小虎要过一瓶青丝再造丸,他整天揣在怀里,一有空就拿出来看。 “也不全是,只是碰巧知道了对手的套路。” “什么套路?”丁小虎紧追不舍。 “青丝再造丸啊,就是你卖给他们的青丝再造丸。”温小暖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可能,我卖青丝再造丸也就是最近这阵子的事情,你离家出走已经半年多了。”丁小虎反驳道。 温小暖吐了口气:“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肯不肯把青丝再造丸的配方卖给我。” “卖给你?你能出得起多少钱?”丁小虎小心翼翼地问道。 温小暖这个兔崽子一直神神秘秘的,细皮嫩·肉,做起事情来毛手毛脚,一看就知道不是山里长大的孩子。 丁小虎试探着问过他好多次,温小暖始终不肯谈及他来黄泥镇之前的事情。 “只要你肯卖,我出三千万。” “什么?”丁小虎抓住温小暖的手臂。 “松手啊。”温小暖用力一挣,还是没能逃脱丁小虎的控制。 “三千万?你个兔崽子穷得叮当响,以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老子就会相信你吗?” “不相信没有关系,我可以带你去跟我妈谈。”温小暖的小脸儿憋得通红。 丁小虎冷哼一声,他松开温小暖的手说:“你妈很有钱吗?但是青丝再造丸的配方不能卖给你。” “为什么?是不是价钱不够?” 丁小虎哈哈一笑:“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就算把配方卖给你,你也炼不出来。”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搭在温小暖的寸关尺上慢悠悠地接着说道:“感觉到了吗?这是上古真气,我们家祖传的,你说我会连同上古真气一起卖给你吗?” “那你不许卖给南宫娜娜,你再卖给她的话我妈就要死了。”温小暖突然暴躁起来,他扑过来掐住丁小虎的脖子,好像丁小虎正在欺负他娘似的。 “停停停。”丁小虎右手穿到他的小臂里面,往外面轻轻一拨,把温小暖压到皮卡车的前挡台上:“你小子说说清楚,南宫娜娜是谁?你妈死不死跟我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就是你卖青丝再造丸给南宫娜娜,才把我妈逼成精神病的。”温小暖的脸贴在前挡台上,因为咬牙切齿,他的面孔变得异常狰狞。 什么什么?老子没有听错吧? 因为青丝再造丸,你娘变成精神病? 丁小虎揪住温小暖的衣领子,把他摁到座椅背上:“你小子说说清楚,要不然老子抽不死你。” “南宫娜娜,我爹给她开了家美容院,你卖青丝再造丸,把我妈的老顾客全都带走了。” 温小暖脸红脖子粗,他告诉丁小虎,南宫娜娜拆散了他们家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现在还不肯放手,在他们家美容院附近开了家更豪华的美容会所,用青丝再造丸抢走了他们家百分之八十的老客户。 典型的第三·者插足,丁小虎明白了。 那个叫做南宫娜娜的女人是小·三,抢走了温小暖的父亲,他父亲还帮着小情人打击温小暖妈妈的美容院。 “青丝再造丸不是我卖给南宫娜娜的。不过这件事情我倒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丁小虎松开温小暖。 肯定是郑三炮,最初先买了两瓶,后来一次性订购了三十瓶青丝再造丸。 而且郑三炮昨天夜里过来找过丁小虎,说是青丝再造丸给他的老客户们带去了福音,还要三十瓶青丝再造丸。 一瓶一万块,三十瓶又是三十万块钱呐。 昨天夜里丁小虎把这个消息偷偷地告诉嫂子,柳月娥高兴得喝起了小酒。 “什么办法?”温小暖着急地问。 丁小虎想了想: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对待客户要一视同仁。青丝再造丸是郑三炮最先发现的商机,但是南宫娜娜破坏温小暖家庭和睦,这件事情不得不管。 “这么着吧,我可以给你妈开发一种其他的美容产品。” 生意越多越好,何不让他们来个公平竞争?经过再三思虑,丁小虎眯缝着眼睛说道。 “什么产品?”温小暖更着急了。 丁小虎大手一挥:“一种足以媲美青丝再造丸的产品。” 温小暖忽然想起一件事,丁小虎挥手的动作好熟悉,昨天在黄泥镇上看到的刀疤男人,他的背影和丁小虎真的非常相像。 第123章 杀千刀的老村长 各取所需,二人说干就干。 丁小虎全力开发足以媲美青丝再造丸的美容产品,温小暖负责给铁柱家的女人打造不同当红大明星的造型。 “嫂子,上次吃了傲人丹之后,各方面感觉还行吧?” 丁小虎的目光从柳月娥的胸口一扫而过,他笑嘻嘻地问道。 柳月娥直接羞红了脸,照着丁小虎的肩膀好一通粉拳:“臭小虎,能不能正经点呀?” “嘻嘻嘻,我说的就是正经事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再说了,这都啥年代了?你们女人就应该把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这样世界才能更加绚丽多姿的呀。” 丁小虎跳出两米开外,冲着柳月娥做了个鬼脸儿。 见柳月娥不理他,他便凑上前来接着说道:“这次真是正经事,一举两得,不但可以帮助温小暖的妈妈,还能让我们拥有一员靠得住的得力干将。” “这都哪跟哪呀?你要说不出个道理来,今天不许吃午饭。” 柳月娥两手叉腰,指着丁小虎娇嗔道。 丁小虎不敢嬉皮笑脸,把温小暖母亲和南宫娜娜的恩怨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又将直播卖香囊的计划详细解释清楚。 “这倒要帮忙的,破坏别人家庭,还抢人家的生意,这种人最不要脸了。” 柳月娥义愤填膺,握着小拳头咬牙切齿。 原来弱女子也有急公好义的一面,柳月娥告诉丁小虎,自从吃了傲人丹之后,整个人身轻似燕,不但发育更加完美,而且皮肤也会细腻。 “这就好办了,我去趟摩天岭,晚上回来炼丹。” “臭小虎,吃完午饭再去。” 柳月娥追出来的时候,丁小虎已经带着两只狗跑到田垄子上了。 “月娥阿姨我想吃鸡腿。” 小雪嘟着小嘴儿跑过来,她拉着柳月娥的裙子说。 柳月娥低头一看:“我的小乖乖,刚刚洗的澡,怎么一会儿工夫变成泥人儿啦?” “哥哥挖陷阱,他说要摔楞头叔叔。” 小雪是个好孩子,诚实不会编瞎话。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二雷握着小铲刀正在院门外挥汗如雨。 “摔掉楞头叔叔的大门牙,让他找不到老婆。” 小雪还没有汇报完毕。 “别跟着哥哥不学好。” 柳月娥爱怜地骂了一句,抱起小雪去厨房里拿小鸡腿。 想想一个月前的苦日子,现如今真是天上地下。一个月前妹妹躺在床上,她和丁小虎每天吃糠咽菜,清炒长豇豆是老丁家千年不变的伙食。 现如今小鸡腿想吃就吃,青山湖北岸的樱·桃园里养了两万只鸡鸭。 柳月娥特地蒸了两只童子鸡,一只给大雷和二雷吃,另一只给妹妹和小雪吃。 掀开蒸笼,分别从两只童子鸡的身上掰下两只小鸡腿,塞到小雪的手里说:“这一只小雪吃,这一只给哥哥的。快去把哥哥喊进来,不许再挖坑了。” 小雪晃着两只羊角辫撒腿就跑,跑到院门口被门槛绊了一跤,小鸡腿飞出一米开外,嘴巴里都是血。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柳月娥赶紧冲出厨房。 二雷已经把妹妹扶起来了,他撩起小褂子给妹妹擦血,嘴巴里安慰说:“小雪不哭,再有几铲子坑就挖好了。等哥哥挖好小坑坑,带你掏鸟窝去。” “二雷,是不是你把妹妹绊倒了?” 柳月娥风急火燎跑过来,抱起小雪轻轻地摇晃。 “不是我。”二雷是个倔强的小子。 “门槛,是门槛绊倒小雪的。”小雪指着门槛,小脸蛋上挂满了泪水。 嘴巴里出血可不是小事,柳月娥急得团团转,摸着小雪的嘴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候田有德从田垄子上走过来,他一边走一边招手:“月娥,月娥,青山湖的走地鸡生蛋啦。” 这家伙挎着竹篮子,篮子里都是鸡蛋。 走得急了些,没看到二雷挖了一上午的凹坑。 田有德“比亚叽”摔了个狗吃屎,脸上嘴巴里都是泥土和打碎了的鸡蛋清。 吓得小雪不敢哭泣,二雷拉着柳月娥的裙子躲到背后。 “没事没事,村长爷爷不会骂你们的。”柳月娥摸着二雷的脑袋。 抱着小雪紧走几步,柳月娥弯下腰去扶田有德。 田有德咧开大嘴刚要发火,看到柳月娥的衣领子忽然僵硬起来。 我的个老天爷,几天没见,小寡·妇变得这么丰猛了? “有德叔,您不碍事吧?” 因为抱着小雪,柳月娥只能一只手去扶田有德。这么一来,非但不容易扶起来,反而把胸脯子凑了上去。 田有德的心脏猛烈缩放,连鼻孔都变形了。 “不…不碍事。” 他嘴里这么说着,脚底下故意打了个趔趄,整个人往柳月娥的胸脯子上撞了过去。 二雷的小铲刀还在草丛里放着呢,田有德一脚踩在小铲刀上,脚底心一滑,铲刀头子撞在他另一只脚的脚踝上。 柳月娥往边上一闪,田有德又是一个狗吃屎。 这次摔得比较重,门牙磕在石头子上,就听到“哦”的一声闷哼,田有德差点闭过气去。 “二雷快扶村长爷爷。” 柳月娥找地方把小雪放下来。 一大二小两个人,总算把田有德扶了起来。 脸上身上全是鸡蛋液体,柳月娥打了盆清水给田有德洗脸。 田有德一边洗脸一边在心里暗骂:兔崽子竟敢挖坑绊我,总有一天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不过月娥妹子的胸脯子实在好看,白花花的,肯定弹性十足。要是能摸上几把,这辈子就算死都值了。 他暗地里发誓,要抓紧速度把柳月娥弄到手,要不然到手的娘儿们迟早被别的男人祸害掉。 “月娥啊,多大点孩子,不要责怪他们。” 田有德一边擦脸,一边弯下腰去摸二雷的头。 其实他是借用二雷的高度,找机会凑到柳月娥的心口上去。 “村长爷爷……” 小雪拽他的衣服。 “咋了小雪?”田有德装出一副疼爱孩子的模样。 小雪指了指田有德的嘴巴:“村长爷爷牙牙不见了,小雪也没有牙牙。” 钻心的疼痛立马袭来,田有德暗叫一声不好,去摸牙齿的时候,两颗大门牙往里面倒过去七八十度。 “月娥快帮有德叔瞧瞧,是不是门牙断了?” 田有德长大嘴巴,一双老色眼盯住柳月娥的身子不放松。 柳月娥凝神一看,连牙根都露出来了,断牙已成定局。 “有德叔您别急,等小虎回来了,让他帮您想想办法。” “不不不,还是不麻烦小虎了,我去黄泥镇镶个大金牙去。” 丢下半篮子鸡蛋,田有德急匆匆地走了。 第124章 黄鼠狼放屁 田有德那个气啊。 他不怪自己只顾着偷看柳月娥,反而把磕断门牙的仇恨记到丁小虎账上。 回到家里掏出桃木人,恶狠狠地在桃木人的眼睛里扎了无根缝衣针,摆到窗台上焚香告祷。 乘着日头尚高,赶紧去黄泥镇补牙。 在村子口等手扶拖拉机的时候碰到郑三炮,郑三炮刚从清江市回来,身上还带着南宫娜娜的体香。 “有德,咋整成这样嘞?” 田有德捂着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郑三炮招呼他上车,去黄泥镇找牙医装门牙。 处理完之后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反正回去也是喝酒,两人一合计,索性在镇上解决。 “有德啊,按照老龙口现在的规模,一旦征地,价钱可不是五百万啦。” 郑三炮把香烟盒放到田有德手边。 田有德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现在的老龙口种满了果树,牛大壮带着生产队的人把青山湖南岸的地都翻好了,就等着种药材呢。 一旦果树和药材长成,销售市场被丁小虎打通,那时候再要动他可就难了。 不过田有德胸有成竹,他点了根香烟,压低声音告诉郑三炮:“亲家翁把心放到肚子里,这几天我天天往青山湖跑,那些小鸡仔已经长得差不多啦。” “青山湖北岸那么大的地,两万只鸡鸭能有那么大的作用?”郑三炮还是不放心。 田有德冷哼一声,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个圆。 他在距离圆圈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戳了两下说:“鸭子往湖边靠,鸡怕水,集中在远处。最北边靠近乌鸦岭的地方,已经按照我的预算开始出效果了。” “具体什么情况?”郑三炮往前面凑了凑。 “鸡多鸡屎就多,乌鸦岭附近的地皮已经不长草啦。” 田有德阴笑几声,他接着往下说。 “我让二麻子在乌鸦岭拦了一道网,明面上是说防止小鸡被野猪咬死,实际上是圈住小鸡的活动范围。” “那地方最起码集中了八千多只小鸡,前几天我又放了几百只大母鸡进去,那种大母鸡拉的全是红糖屎,牛大壮嫌臭不肯进去。” “要的就是他不肯进去,他不进去就没人发现草根已经烂了。” “再加上那些鸡整天啄来啄去,不出三个月,乌鸦岭死的不光是草,连樱·桃树都要开始臊死。” 说到这里,田有德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跟我斗,他牛大壮还嫩了点。” 郑三炮听得津津有味,小酒盅端在手里,顾不上喝。 “来,咱老哥俩走一个,庆祝乌鸦岭首战成功。”田有德举着杯子,在郑三炮的杯沿儿上轻轻一碰,滋溜一口,嘴到杯空。 “有德你太牛了,地里的活儿你比我懂。”郑三炮由衷佩服。 田有德黄眼珠子一翻:“谁说不是?别说旮旯村了,就是在这大青山里,要说种地,还得数我田有德。” “要不怎么能在村长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呢?论种地我就服你。”郑三炮的马屁拍得油光水滑。 田有德洋洋得意,摸着下巴颏找不到北。 他给郑三炮满了杯酒,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到时候再给丁小虎整点黄鼠狼去。” 郑三炮大惊:“有德,黄鼠狼偷鸡,咱的希望就在这些鸡的身上,怎么放黄鼠狼了?” 田有德呵呵笑道:“不懂了吧?你二十多岁经商,地里的活儿差得远了。” “有德兄说说。” 田有德夹了块牛肉丢到嘴里,嚼了两下磕到门牙,疼得他咝咝咝直吸凉气。 “呸” 吐掉牛肉,又在门牙上刮了一下,疼得田有德老泪纵横跳了起来。 “卧槽,丁小虎啊丁小虎,害得老子断掉门牙,这笔账给你记上。” 捂着嘴歇了半分多钟,田有德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黄鼠狼啊,往乌鸦岭南边放。那里不是有道网吗?让黄鼠狼把青山湖边上的鸡鸭赶到乌鸦岭北边来。” 郑三炮顿时明白过来,举着大拇指夸田有德高明。 他们在小酒馆里讨论黄鼠狼,丁小虎也在摩天岭上追黄鼠狼呢。 今天手气好,不但采到不少七星草和配置傲人丹的草药,还挖了一颗几十年的老灵芝。 金刚大猩猩父子把他送到树蛙林之后,丁小虎打算在石头上眯一会儿。刚刚打了个盹,就闻到一股奇丑无比的味道。 睁开眼睛一看,一只油光锃亮的黄鼠狼趴在大青石上放屁。 找什么地方放屁不好?偏偏跑到老子脑袋边上撒毒? 因为距离近,大臭屁里带着湿气。 丁小虎擦了几下,反而把臭屁摸到嘴唇上来了。 这一下离鼻子更加近,恶心得丁小虎吐出苦胆水。 “奈奈的胸,非抓住你摔死不可。” 丁小虎把药篓子放在大青石上,循着黄鼠狼逃跑的地方追了过去。 越追越远越追越远,追到日头偏西还是没有追上。 算了,不追了。 跑回大青石,天色已经暗了。 摩天岭上本来雾气就浓,日头一偏西,迷雾更加浓烈。 要是换作旁人,铁定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丁小虎运起神农诀,摸到大青石边上一看,气得他暴跳如雷,直接把黄鼠狼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怪不得找不到那只黄鼠狼,原来这家伙兜回大青石,在吃药篓子里面的七星草。 麻麻蛋,敢抢老子的药草。 丁小虎捡起一块大石头砸了过去。 虽然没有砸到黄鼠狼,但是把药篓子砸到黄鼠狼身上去了。 这么一来,黄鼠狼被药篓子扣在底下。 丁小虎一个飞扑,揪住黄鼠狼露在外面的大尾巴。 “噼依” “噼依” 黄鼠狼猛放连环屁。 丁小虎早就闭住呼吸,抓了一把七星草塞住黄鼠狼的屁股。 “兔崽子,总算抓到你了。你小子很值钱啊。知道这一把七星草可以炼多少青丝再造丸吗?” 丁小虎掐住黄鼠狼的脖子,噼里啪啦一通揍,打得黄鼠狼龇牙咧嘴,死命挣扎。 本来打算掐死它算了,后来想想,这家伙属于野生动物,没准摩天岭上的生态平衡,黄鼠狼出了不少力呢。 “立马给老子滚蛋,再敢乱放屁,我让金刚大王撕碎你喂鸟。” 揪住黄鼠狼的颈皮,往草丛里一丢,丁小虎收拾药篓子准备回家。 整理七星草的时候闻到黄鼠狼的体臭味道,丁小虎摇摇头,心想,丢掉太可惜了,带回去让郑强洗洗。 他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把奇丑无比的七星草救了整个乌鸦岭的果树。 第125章 是时候造新房子了 背着一竹篓药材回到旮旯村,这时候直播已经结束。 温小暖的易容技术确实高超,把铁柱家的女人化妆成当红女明星的样子,今天又卖掉了二百多只小香包。 “香包不够了,得抓紧生产。”温小暖说。 “没问题,明天让嫂子再订一万只小香囊。” 丁小虎大手一挥,示意温小暖稍安勿躁。温小暖瞥了一眼药篓子里面的草药,问丁小虎什么时候给他炼制足以媲美青丝再造丸的美容产品。 丁小虎掂了掂药篓子,凑到温小暖跟前,压低声音说:“看到我嫂子的身材了吧?我把傲人丹的销售权放给你。” 温小暖的眼珠子迅速一转,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你说丰·胸?” “当然,你现在给我把直播弄稳当喽,傲人丹之后还有新产品。” “直播我一个人来不及做。” “郑强柳金水都归你管。” 丁小虎卸下竹篓子,去厨房里吃饭。 丁小凤和柳月娥正在刷锅洗碗,这阵子她对丁小虎的态度好一点了,承认丁小虎是她哥哥,但是以前的事情还是想不起来。 “小凤,明天跟我去趟省城,你颖姐姐说要见见你。” “少来,是你想知道老龙口果园的推广效果吧?” 丁小凤毫不客气,直接揭穿丁小虎的小伎俩。 上此吴颖说过,省委宣传部已经将老龙口果园的视频制作成宣传片,在本省范围内试点推广过了。但是山农们反响不大,主要是按照老龙口样式开发的话,果树的种类太多。 有些果树赚钱,有些果树长得慢,回报率太低的缘故。 “他们是不懂啊,尽想着来钱快,不考虑整体生态环境。”丁小虎接过柳月娥递过来的饭碗,靠在灶台沿儿上吃晚饭。 柳月娥给他留了一大碗清炒长豇豆,还有一大盆红烧小公鸡。 长豇豆是自家屋子边上种的,小公鸡直接去林子里抓。 吃完饭,丁小虎问嫂子支了二十万块钱。以前答应过吴颖,要给她买台徕卡照相机。正好今天小学里开始放暑假,用不着天天送大雷上学。 明天去省城路过清江市,顺带找上次设计老龙口果园的设计公司,把家里的房子设计一下。 “嫂子你也去,房子的事,得你拿主意才行。” 柳月娥粉脸一红:“你和小凤拿主意就行,家里仨孩子,我哪走得开?” “嫂子一起去吧,不然他路上打我没有帮手。”丁小凤扶着柳月娥的胳膊撒娇。 这是个很好的现象,她现在跟柳月娥的关系越来越好,说明海马体的深层已经开始恢复。 “我哪敢打你呀?指望温小暖给哥哥弄直播呢。” 因为意识即将消失的时候,温小暖和大老黄在丁小凤身边,所以丁小凤醒过来之后,一直把温小暖和大金毛当成最亲的人。 前阵子在温小暖面前说了不少丁小虎的坏话,要不是丁小虎会炼傲人丹,温小暖不一定会帮着他弄直播。 “那我告诉小暖哥去。” 丁小凤扭头就走,被丁小虎一把拉住:“干什么?我和嫂子才是你最亲近的人。” 扭头往厨房外面看了看,丁小虎接着说:“那个小白脸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他们家关系太乱。” “什么太乱?” 柳月娥立马凑过来,妹妹跟温小暖走得近,做嫂子的不能不关心妹妹的安全和今后的幸福。 “他娘开美容院的,他爹在外面不老实,勾搭小·三抢自己家的生意。” 丁小虎端着饭碗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他蹑手蹑脚跑到厨房门口,探头看了一会儿,重新跑回来接着说:“就是用咱们的青丝再造丸抢生意的,这事郑三炮脱不开关系。” “啊?咱们家的青丝再造丸?”柳月娥和丁小凤面面相觑。 “记得郑三炮先买过两瓶青丝再造丸的吧?后来又定了三十瓶,昨天他找我还要三十瓶。” “还有那个一百二十万块钱的玉坠子,这里面不会简单。” 柳月娥和丁小凤听得云里雾里:“玉坠子跟青丝再造丸有什么关系?” “你傻呀嫂子……” 丁小虎刚要开始解释,被丁小虎直接打断:“丁小虎你才傻呢,你想说郑三炮买的玉坠子,就是送给那个坏女人的对不对?” “嗨哟行啊,妹妹你脑子挺灵光的,把脑子用刀念书上去,工作上的事情不用你管。”丁小虎瞪了丁小凤一眼。 “我才懒得管呢,只要你不欺负嫂子。” “我欺负嫂子?”丁小虎当场急眼,他把柳月娥拉过来说:“嫂子你要不要管管她?在我面前直接喊名字,连声二哥都没喊过。” “二哥?” 丁小凤皱起了眉头。 那天他和温小暖在黄泥镇上被小黄毛欺负,遇到的刀疤男人好熟悉啊。 “你说刀疤男人作啥?我让你喊我二哥。”丁小虎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 柳月娥赶紧劝架,把丁小虎推到边上说:“好了好了,妹妹愿意怎么喊就怎么喊,还不都是为了小凤好吗?” “跟你们没说头。”丁小虎甩了句嫂子的口头禅,把饭碗往灶台上一丢,气冲冲抓住竹篓子,跑到屋里准备炼丹。 “小虎叔我来帮忙。”大雷丢下铅笔,跑过来帮他的忙。 “还是你小子好。”丁小虎摸了摸大雷的脑袋:“他们人呢?是不是又挖坑去了?” 老屋太拥挤了,只有两间房间,现在成了男女生宿舍。 “放心小虎叔,我已经教训过弟弟妹妹,他们再也不会挖坑害人。”大雷瞪着亮闪闪的大眼睛,这家伙很有大哥风范。 丁小虎欣慰地点了点头:“到底是我们家大雷,你小凤姑姑被我解雇了,以后你就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 “黄泥镇太小,我想做全国的状元郎。” “吼吼吼,有志气,小虎叔喜欢你。”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屋子里嘻嘻哈哈。丁小虎从角落里搬出炼丹的小炉子,柳金水忽然从高低床的上铺探出头来。 “又在屋子里放火?烦不烦呐?” “兔崽子,嫌烦你去院子里呀。家里就两间屋子,炼丹怕风,你还想赶走老子不成?” “无聊。” 柳金水转了个身,面对墙壁,用床单蒙住脑袋。 清江电视台说要找他接拍洗发水广告,到现在半个月了,一点音讯全无。 本来柳金水恨不得每天洗三次头发,现在三天都不洗一次。 第126章 我爸找你谈老龙口果园的事 第二天大清早,丁小虎开着皮卡车一个人去省城。 再去省城之前,顺带接王校长去清江医院体检。 王校长的肿瘤拖不得了,大便带血三个多月,小肚子里面长了肿块,让她寝食难安。 因为去省城要好几天来回,柳月娥担心她不在家,大雷二雷和小雪没人照顾。妹妹丁小凤也不肯去,说她要给温小暖打下手,铁柱家女人的直播离不开她。 不去就不去,我一个人去还自由些呢。 临走前把炼丹剩下来的七星草交给嫂子,让她通知牛大壮,把这些七星草种到乌鸦岭去。 这些七星草沾染了黄鼠狼的臭屁,昨天夜里丁小虎炼丹的时候差点昏厥。 “王校长,过了暑假,帮我妹妹安排个好一点的班级啊。”丁小虎一边开车一边跟王校长说话。 王校长把头发往耳朵上一夹:“这还用说吗?小凤是有可能超过你的好学生。” “嘿嘿,校长看走眼了吧?就我全科接近满分的状态,还有人超得过我?”丁小虎故意激她,为的是让王校长高度重视妹妹。 “那可说不定,我对小凤有信心。”王校长别过头去。 丁小虎看见她眉头微皱,一只手摁住小肚子,咝了一声。 “校长是不是肚子疼啦?一会儿进了医院,他们非留住你不让你回家。” “啊?不会吧?学校里还有工作没做完呢。”王校长大惊。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关心工作?” 王校长扭过头,装作看外面的风景,不再说话。 拐过一道陡峭的山梁子,丁小虎接着说:“如果他们不让你回家,你就在医院里住几天好了。不过千万不要让他们动刀,我有办法根治您的病,只是时间可能久一些而已。” “小虎你告诉我,我到底得的什么病?”王校长紧张地抓住丁小虎的手。 “其实没什么大问题,根据我的判断,只是小肚子里的肌瘤而已。现在小肿瘤已经开始恶化,按照西医的判断,您的生命应该还有三个月吧。” “啊?三个月?”王校长呆若木鸡,足足隔了一分多钟,她松开丁小虎的手,慢慢地靠到座椅里,倔强了一辈子的女人缩成了团:“留个我的时间不多了,小虎你送我回学校,下学期的工作我要提前安排。” 丁小虎大手一挥:“安排啥呀?西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校长我跟您交个底。您的病我已经找出治疗方案,不开刀不住院,我用真气给您疏导疏导就行。” 王校长面色苍白,哪里还有心思听丁小虎胡言乱语? 到了清江医院,范思思早就跟王校长约好了专家。清江医院绝对的权威,肿瘤专家客艼雯教授。 在客艼雯教授给王校长治病的时候,范思思把丁小虎,她说王校长检测下来的效果很不乐观,已经确诊是小·腹肌瘤,而且是恶性的那种。 “虎妞姐,我要去省城出席老龙口果园推广计划的重要大会。这几天王校长交给你了,你把她接到你住的地方。如果客医生建议立即手术,你得拉住王校长千万不能答应。” “那如果出了事怎么办?”范思思还是不敢过于相信丁小虎。 丁小虎搂着范思思的肩膀,把她带到偏僻的地方说:“虎妞姐,连我你都不相信了吗?这个世界上嫂子和你对我最好了,你一定要相信我说过的话。” 范思思沉吟不语,丁小虎接着说:“王校长昨天在电话里问我什么时候来清江医院,这说明她老人家心里面没底。谁不担心自己的身体?这要是换了旁人,说不定早就吓晕了呢。” “也就是我们王校长,女强人呐。” 范思思掰开丁小虎的手:“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说句靠谱的话。” “靠谱的话就是不让王校长做手术。” “那要是病情恶化了怎么办?”范思思追着问。 丁小虎皱了皱眉头,昨天夜里炼制的丹药还需要用神农真气烘焙,没个三五天达不到效果。之所以把王校长带到清江医院,就是想让王校长稳定住情绪。 王校长不是一般人,他相信知道实际去情况后,王校长能够挺住。 但是相信归相信,知道自己得了癌症,怎么可能没有心理负担? “虎妞姐只能靠你了,这几天一定要稳定住王校长的情绪。可以给她吃药,但是绝对不能让她输液开刀。” “为什么呀?”范思思问。 “药物可以通过排泄逼出体外,输液会融合到血液里,比较麻烦。我有把握治好王校长的病,所以这几天你一定要让她不要情绪波动。” 交代完医院里的事情,丁小虎找到上次给他画老龙口规划图的设计师,重金聘请他设计并负责建造丁家老宅。原则上要厚重有底蕴,占地面积半亩左右。 一切安排就绪,丁小虎打开手机导航,加大油门往省城开去。 按照吴颖发过来的定位,深夜十一点多两个人在省城汇合。 “哟,鸟枪换炮,开上小卡车啦?”吴颖打趣地说道。 丁小虎大手一挥,推开副驾驶座位那边的车门说:“上车,哥哥带你吃宵夜去。” “拉倒吧,这里你熟还是我熟?” 一句话直接怼得丁小虎哑口无言。 “嘻嘻嘻,我不就是随口一说的嘛。省城当然你熟啦,我就在京城带过几个月,东南西北还没弄清楚,又回大青山了。” 丁小虎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地说。 吴颖哼了一声,爬上副驾驶座位:“去我家,好吃的早就做好了。” “去你家?还是算了吧,这么晚了,孤男寡女……”丁小虎的脸腾地红到了脖子根。 吴颖一拳头砸在丁小虎的肩膀上,她娇嗔道:“死小孩瞎说什么呀?我妈我爸不是人呀?” “啊?这就要见父母了?我……没有心理准备。” 丁小虎话音未落,便被铺天盖地的小粉拳包围,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还有吴颖气红了的脸。 “我真没有思想准备,这么晚去你家,影响你爸你妈休息。”丁小虎双手护住脑袋。 他不敢躲,担心惹来更大的麻烦。 “我爸找你谈老龙口果园的事。”吴颖理了理头发。 “啊?你爸对老龙口果园感兴趣?他也包山头啦?” “包你个大头鬼,不去拉倒。”吴颖扭过身去不再理他。 “好吧,既然是正经事,我就跟你去一趟。” 随口一说,招来更惨烈的打击。吴颖扑过来掐住丁小虎的胳膊,咬着牙慢慢地扭。疼得丁小虎龇牙咧嘴,不知道哪里又得罪她了。 第127章 摩天岭不能开发 吴颖的家位于省城中心地带,是一座两层楼的旧式小别墅,外面一圈院子,一条紫藤长廊穿过院子,是进入小别墅的唯一通道。 院子里放了好多树桩盆景,水泥台子上还有没有收拾掉的园艺工具,草地里插着一把长柄大铁锹。 略显昏暗的路灯并没有让人产生压抑,反而令丁小虎感觉到浓浓的书香气和凝重的历史厚重感。 直觉告诉他,吴颖的身世不一般。 “小颖姐,你爷爷也喜欢种盆景吗?” 丁小虎话刚出口,边遭到吴颖的粉拳:“你爷爷才喜欢盆景?那是我爸好不好?” “你爸在哪儿呢?”丁小虎惊问。 吴颖喊了声爸,拉着丁小虎往院子里走。 这下糟了,有个戴草帽的老头子靠在水泥台边上的阴影里,他竟然没有发现。 “小颖回来啦?接到小虎了吗?”老头子声音浑厚,听到他说话,就像吃到了定心丸似的。 丁小虎立正鞠躬敬了个礼,眼门前的老头子腰板挺的鼻子,他身材魁梧,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满头银发往后面梳,在微弱的灯光下闪耀着银色的光芒。 “喊伯伯呀,愣着干嘛?”吴颖杵了他一把。 丁小虎一愣:“我…想喊爷爷的。” “哈哈哈哈,这孩子真逗,伯伯有那么老吗?”吴颖父亲把草帽往长柄大铁锹上一挂,凑到丁小虎面前笑着问道。 “没…伯伯看上去顶多四十二岁。”丁小虎语无伦次。 “哈哈哈哈。”吴颖父亲开怀大笑,拍着丁小虎的肩膀,喊他到屋子里坐。 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他目光一扫,指着吴颖父亲刚刚摆弄过的树桩盆景说:“吴伯伯,盆景不能这么种,这么种会死掉的。” “呃……”吴颖父亲微微一怔,他停住身子转过头来。 吴颖可没有她父亲的涵养,直接一拳捣在丁小虎的小肚子上:“你以为你是谁呀?我爸种盆景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哎,小颖,不许胡闹。” 吴颖父亲乐呵呵地走过来,把丁小虎重新打量了一番,问丁小虎到底怎么回事。 丁小虎皱着鼻子闻了闻,又抬头辨识方向,随后绕着老桩盆景走了半圈说:“吴伯伯您看,风向是从这里吹过来的,当时做舍利枝的时候时辰选得早了些,现在这棵树吸收不到土地灵气,树根已经开始腐烂了。” “还敢瞎说?”吴颖气得牙痒痒的,要不是父亲阻拦,早就想赏给丁小虎几个五指掐。 吴颖父亲浓眉一皱,他倒吸一口凉气,拉着丁小虎说:“没想到小兄弟是此中行家,伯伯这棵树最近长势衰颓,就是找不出原因。” 怪不得大半夜不睡觉,还在院子里伺候盆景。 吴颖父亲问丁小虎有没有办法解决,丁小虎稍微犹豫了一下。 摸不清吴颖的来头,从庄干事和关局长对吴颖的态度上来看,眼门前的老人身份绝对不简单。如果在他面前打坐练功,会不会被他误以为是装神弄鬼? 但是根须里的鼠须虫已经被丁小虎感觉到了,前几天老龙口果园里的果树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是牛大壮用妒母草熏死的。 现在神农真气已经修炼到接近四重天的境界,丁小虎有把握在不挖土的情况下,将鼠须虫化为灰烬。 但是施功的手法太过玄乎,万一给吴颖父亲留下不好的印象,可能会影响老龙口果园的前程。 好在他主意多,黄泥镇全科状元郎的身份可不是说着玩的。 丁小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吴伯伯,您是不是在这几块地方修剪过枯枝败叶?” 丁小虎随便指了几处地方,吴颖父亲微微颔首。 “嘻嘻,我有办法治好老桩盆景的病,不过要麻烦小颖姐打打下手。” 吴颖小嘴儿一撅:“想让本小姐打下手,先兑现你的诺言。” “小颖不许胡闹。”吴颖父亲爱怜地呵斥爱女。 “什么胡闹呀?他自己答应人家的。我帮他拍了老龙口果园的推广视频,说好的谢礼还没给呢。” “谢礼?”吴颖父亲微微一怔。 丁小虎赶忙解释:“吴伯伯,这事不怪小颖姐,我确实答应过的,正准备明天让小颖姐自己去店里挑呢。” “那还差不多。”吴颖转怒为喜。 老头子越听越糊涂,问丁小虎要送给吴颖什么礼物。 吴颖小脸吓得惨白,暗地里踩了丁小虎一脚,丁小虎多聪明的人呐,立马明白过来。 他乐呵呵地说:“让此不是请小颖姐帮我们拍摄老龙口果园宣传片的吗?我问小颖姐拿什么谢她,小颖姐让我送她一支发夹。” “发夹?”吴颖父亲飞快地瞥了女儿一眼,又盯着丁小虎打量了半天说:“呵呵呵,那行,你们小儿女的事情,不用问我。” 丁小虎心想:谁问你啦?是你自己追着问我们。好像审犯人似的,虚虚实实特别能装。 心里明白,嘴里不能说穿,丁小虎让吴颖去屋里取无根缝衣针和一碗清水出来。随后施展叶千石传给他的金针渡穴之法,在树桩上装模作样扎了五针。 实际上他暗地里早就运用神农真气,透过老树桩,把树根里的鼠须虫化为肥料。 “吴伯伯您放心吧,如果不出意外,您所担心的问题明天早上就能解决。”丁小虎信心十足地说道。 吴颖父亲大喜,拉着丁小虎去水龙头底下洗手,还让吴颖泡茶,老少二人在紫藤长廊里观月喝茶。 聊了很多种花养草的知识,吴颖父亲话锋一转,问起老龙口果园的进展状况。 丁小虎心中暗想:这老头到底什么身份?看他的架势,职务绝对在关局长之上。既然他让小颖姐深夜招我前来,我就把老龙口的实际情况说与他听。 于是他把老龙口的发展计划详细解说一边,说他要打造大青山里没有任何污染物的人间仙境。顺带把梧桐坡和摩天岭上有珍稀野生动物的事情说了一遍。 “环境不能再破坏了,再破坏的话,那些野生动物肯定灭绝。”丁小虎说。 “摩天岭上真有野生动物?”吴颖父亲好奇起来。 他亲自给丁小虎续水。 “八十多年前,有个外国考古队进过摩天岭,结果十九个人全部遇难。可能冥冥中自有天意,摩天岭周边的林子里生活着数不清的树蛙。” “那种树蛙会喷·射毒瘴,这可能就是人类无法踏足摩天岭的根本原因。” “可以戴防毒面罩。”吴颖插嘴说道。 “不一定有用,八十年前的考古队就戴着防毒面罩。”丁小虎把他在摩天岭上遇到考古学家尸骸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你怎么可以进去?”吴颖接着问。 丁小虎拍了拍胸膛:“有些古法不能不信,我有上古真气护身,可以闭住呼吸。” “那些考古学家不是穿过树蛙林了吗?”吴颖更加好奇了。 丁小虎叹了口气:“我就是担心这一点,如今的科学发展太快,八十年前的防毒面具起不了作用,不代表现在的防毒面具没有功效。” “那可以开发摩天岭了呀。”吴颖兴奋地说。 “不行,摩天岭不能开发。”吴颖父亲沉默了好久,他终于说话了。 丁小虎心中暗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什么推广老龙口生态计划,那不过是让高速公路避开老龙口的手段之一。 既然吴颖父亲开了口,摩天岭的纯野生环境说不定可以保全下来。 第128章 刀疤再现 那一夜,丁小虎和吴颖父亲谈到凌晨两点才睡。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醒来时,吴颖父亲早就出门去了。 丁小虎喊吴颖出去逛街,顺便让她自己去挑照相机。 路上丁小虎问吴颖:“小颖姐,怎么没有看到你妈呀?” 吴颖小手一摆:“我妈大忙人,一年到头看不到几回。” “那她是干什么的呀?”丁小虎接着问。 吴颖拨转方向盘,复古甲壳虫汽车驶入省城主干道,她告诉丁小虎:“考古呀,成天灰头土脸,我都半年多没见着我妈了。” 丁小虎心里咯噔一下,想都没想,他脱口而出说道:“别把摩天岭的事情告诉你妈,要不然会出危险。” “你以为我傻呀?摩天岭有毒,才不让我妈去呢。再说了,我妈是考古的,又不是地质和环境学家。”略微顿了顿,她接着说道:“不过我倒想方便的时候去一趟,我还没见过野生小猩猩呢。” “拉倒吧你,全天下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上得了摩天岭。”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他可万万没有想到,不经意的一句话,几乎断送了吴颖的小命。 “哼,你嫂子说得没错,除了说大话还是说大话。”吴颖把头发夹到耳朵上。 她的耳朵特别好看,晶莹剔透,略微泛着微弱的红光。 “昨天干嘛踩我脚?你爸挺慈祥的。”丁小虎开始套吴颖的话。 吴颖果然上当,她切了一声说道:“慈祥什么呀?那是有你在的缘故好不好?要是让他知道你送我照相机,搞不好又要关我禁闭。” “关禁闭?”丁小虎眉头一皱,这种处罚方法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老古董,我爷爷还有太爷爷都是这样的老古董。”吴颖发起了牢骚。 “你们家是当官的吧?你爸的官职肯定不小。”丁小虎冷不丁问道。 “干嘛?想攀亲戚啊?我们家可没钱。”吴颖抓住丁小虎的胳膊就掐,直到掐爽了,她才送开手接着说道:“姐姐这辆车好看吧?三十三万四千八,这可是我们家最贵的东西。” “哇哦,你们家真有钱,是爸爸妈妈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吗?”丁小虎赞道。 “切,不懂事的小屁孩。这车是我自己买的好不好?贷款买的知道吗?” 她掏出一颗紫玉葡萄,塞到丁小虎手里说:“看见没有啊?这是姐姐十八岁时收到的生日礼物。姐姐活了二十五年,我爸送给我的最正式礼物。” “看着挺不错的,就是雕工差了点。” 话音未落,小臂上的刺痛感立马让丁小虎心房发颤。 吴颖喜欢掐人,总是莫名其妙地掐人。她警告丁小虎不许嘲笑她爸爸的雕工,说她虽然不喜欢这个礼物,但是还是有感情的。 试着问了好多次,一旦涉及到她爸爸身份之类的话题,吴颖立马含糊其辞。 这么一来丁小虎更加确定,让高速公路避开老龙口的事情肯定有门。 因为吴颖父亲说过摩天岭不能开发改造,并且他赞成丁小虎保护大青山自然资源的建议。 但是丁小虎实在想不出来,关局长是怎么知道老龙口果园的? 当初是黄泥镇林业局负责现场验收,而且关局长收到过老龙口种树的短视频。 一开始丁小虎以为视频是李丽真拍的,后来问李丽真的时候,她说不知道视频的事情。 “小颖姐,上次你们省委宣传部怎么知道老龙口果园的?” “庄叔叔通知的呀,关局长也是庄叔叔联系的。” 庄干事?他怎么知道黄泥镇林业局要来老龙口验收合同的? 丁小虎咝了一声,正要开口相问,吴颖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车厢里的空间太小了,震得他的脑袋差一点撞到前档玻璃上去。 斑马线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摇着轮椅正在过马路。前面的车子紧急刹车,吴颖跟在后面也是一个急刹。 前面那辆车上的人是个路怒族,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指着轮椅上的老太太破口大骂:“死老太婆,走路部长眼睛啊?想死家里死去,别出来害人。” 丁小虎义愤填膺,他拉开车门冲下去,拍着对方的车门骂道:“说这种话还是人吗?你也有变老的那一天,等半分钟要你命吗?” 吴颖比丁小虎的动作还要快,一溜烟跑到斑马线上,凑到惊魂未定的老太太耳朵边上低语几句,推着她往人行道上走。 “打哪儿蹦出来的狗杂碎?用这样的口气跟老子说话?”前面那辆车的司机可不干了,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丁小虎一眼骂道。 “敢砸钟哥的车子,活腻歪了是吧?” 从副驾驶座位上跑下来一个剃着阴阳头的小子,冲过来直接揪住丁小虎的衣领子,指着丁小虎的鼻子发出严重警告。 “滚你麻蛋。”丁小虎把他往后面一推,飞起一脚,踹在对方的膝盖骨上。 疼得那小子抱着膝盖原地转了两个圈圈。 “嘎吱” “轰轰” 又是两辆豪车从后面急飙过来,一左一右把吴颖的甲壳虫夹在中间。 从车里跳出四五个面目阴狠的年轻人,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青色短袖,里面是白色的圆领衫。 五个人成品字型围住丁小虎,那种目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怎么?想打架是不是?”丁小虎往后面退了半步,运起神农真气暗中戒备。 “做了他。” 为首的阴狠年轻人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 立马感觉到气氛不对,那些阴狠年轻人的右手捂着左肋。 “嘀” 最后面的车子摁了下喇叭。 为首的阴狠年轻人歪了歪脑袋,一名年轻人跑到最后面的车子边上。 车窗缓缓下降,里面现出半张更为凶恶的面孔。 丁小虎瞥到半道刀疤,像刚犁过的地,又像晒干了的地龙。 心头猛然一震,刚想跑过去看看情况,那些阴狠年轻人已经上车走了。 不光他们离开,骂人的钟哥也带着他的手下疾驰而去。 “怎么了小虎?”吴颖跑过来问。 “嘀嘀” 后面的车辆越积越多,有几个不耐烦的人开始摁汽车喇叭。 “没什么,走吧。”丁小虎好像陡然虚脱了似的。 “刚才挺英勇的嘛,怎么一转眼变成猥灶猫了?”吴颖一边开车,一边关心地问。 “真的没什么,老人没吓着吧?” “有姐姐在,能让老太太受惊吗?”吴颖拍着小胸脯,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情,侧着脑袋低低地问丁小虎:“哎,上次给你嫂子吃的那种小丹丸带来了吗?” “什么小丹丸?”丁小虎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吴颖一把掐住他的胳膊:“傲人丹呐,你上次答应过的!” 第129章 你能认识什么大人物? 丁小虎有些神情恍惚,刚才透过车窗玻璃,那个刀疤脸男人有意无意瞟了他一眼。 他的眼神好凶,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但是那人面目全非,那张脸比丑鬼杨万春还要难看。 “傲人丹呐,我问你傲人丹。” 吴颖不高兴了,这么羞人的东西,接连问了好几遍他都不理人。 “啊,傲人丹呐,有有有,前天晚上特地给你炼的。” 丁小虎嘻嘻一笑,从兜里摸出个小瓶子,目光顺着吴颖的胸脯一扫而过。 “臭小子,想讨打是不是?” 吴颖一把抢过小瓶子,丁小虎本能地往车门边上一闪,以为她又要开掐,没料想吴颖用牙齿咬开小瓷瓶的盖子,一仰头,把傲人丹直接吞了下去。 “哎…” “哎你个大头鬼,你嫂子告诉我的,直接干咽效果最好。” 吴颖冲着丁小虎得意的笑,故意低下脑袋打量自己的胸脯。 “我的小颖姐姐,开车的时候能不能注意力集中一些?”丁小虎翘着二郎腿,靠在座椅里提醒他。 甲壳虫汽车驶入省城最专业的摄影器材购物城,这是丁小虎特地要求的,让吴颖不要给他省钱,二十万块钱以内,看中什么就买什么。 电子产品买新不买旧,但是吴颖却是个恋旧的姑娘。她看中徕卡好多年了,配了零点九五光圈,标距五十的镜头。 加起来十四万三千一百块钱,老板送了只曼富图的迷你三脚架和几片中灰密度镜。 “人家都用手持云台了,你怎么还喜欢这种相机?”丁小虎好奇地问道。 吴颖没有说话,举着相机咔嚓一下,给他来了个面部特写。 脸部丰富的细节,连钻出毛孔的汗毛都带着妥妥的油润质感。特别是那种暗光下的细腻,让丁小虎这个不懂拍照的人都觉得爱不释手。 就在两人研究照片的时候,身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老板,最贵的照相机多少钱?给我来一只。” 丁小虎冷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是郑三炮的声音,这家伙搂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就站在吴颖身后。 “三炮叔,带女朋友买照相机啊。”丁小虎冷不丁问了一句。 “呃…小虎你在这里弄啥嘞?” 吓得郑三炮不知所措,停顿了半秒多钟,忙不迭地去掰女人的手。 倒是那个女人处乱不惊,她抬起白玉般的手臂,撩了撩头发笑吟吟地问道:“小兄弟也是摄影发烧友呀?那正好,麻烦你给我介绍一款合适的照相机。” 丁小虎挠了挠头皮,乘郑三炮愣神的工夫,抢过吴颖手里的照相机,对着郑三炮和那个女人咔嚓一下:“嘻嘻,我也不懂,小颖姐她是这方面的行家。” “哎,小虎别乱玩。”郑三炮伸手挡脸。 丁小虎把显示屏对着郑三炮晃了一下说:“就买这种吧,用起来顺手,随便一按就是大片。” 他故意把郑三炮和那个女人的照片调出来给他们看,郑三炮尴尬地挥了挥手:“小虎别胡闹,南宫小姐是我客户,她喜欢摄影,特地喊三炮叔过来帮她挑选器材。” “放心吧三炮叔,我不会跟倩菱婶说的,就是郑勇喜欢乱打听,上次玉坠子的事情,他还特地问过我好几次呢。” “那个兔崽子脑子有毛病,你以后离他远点。” “好的三炮叔,以后有关你和客户的事情,我肯定不告诉郑勇。三炮叔南宫姐姐你们忙,我和小颖姐还有事情要做。” 丁小虎拉着吴颖径直离开,郑三炮在后面喊了好几声,他都没有理睬。 “他不是旮旯村首富,上次答应关伯伯,给老龙口果园援资的吗?”吴颖问丁小虎。 上次郑三炮在关局长面前说了好多豪言壮语,吴颖对他和田有德的印象很深。 “援助什么呀?这个老小子就知道吹牛。他巴不得我们家果园经营不下去,然后由他接手,等着那政府补贴。” “政府补贴?”吴颖诧异地问道。 “是啊,不知道那小子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说高速公路要从老龙口经过。到时候征地,政府补贴好多钱呢。” 这件事,丁小虎本来不想跟吴颖说的。但是生态种植的视频推广不力,吴颖身份叵测,是时候公布答案,寻求最直接的援助了。 话刚出口,吴颖的反应就很强烈。 “要经过摩天岭吗?哪里有那么多野生动物,如果造高速公路,它们就没有家了。” “是啊,所以我才帮助你拍视频,就是想让高速公路改道。” “高速公路改道?如果方案定下来了,要改道很麻烦呢。”吴颖皱着眉头说道。 “所以要加大老龙口宣传片的推广,这次来,就想找你说这件事呢。” 丁小虎注视着吴颖的眼睛。 “推广能让高速公路改道?”吴颖还是不明白。 丁小虎告诉她,自己人微言轻,他想把老龙口果园建设成为纯野生的天然果园,然后逐步在大青山推广。一旦大青山里有三处以上的纯野生果园,到时候政府就会重视大青山的自然环境,说不定可以更改高速公路通过大青山的路径。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呀?但是庄叔叔找了七家山地果园承包商,他们都没有兴趣唉。” 说到这里,吴颖稍微停顿了一下,她把发丝夹到耳朵上接着说道:“不过我倒可以帮你问问,老龙口的生态环境实在太重要了,我有个朋友说不定可以派得上用场。” “你朋友?你能认识什么大人物呀?高速公路改道这种事情,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左右的了的。”丁小虎故意装出一副看不起吴颖的样子。 激将法果然有用,吴颖小脸儿一扬:“我当然不认识什么大人物喽,不过我妈有个好朋友在省里说得上话。” 哼哼哼,丁小虎心中暗想:你妈妈的好朋友?怎么不直接说你爸呢? 既然吴颖喜欢装,丁小虎没有拆穿她的必要。 他大手一挥说道:“原来我看走眼了,你妈妈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考古学家,她认识的人肯定上档次。” “那当然啦,别看我妈成天跟老古董打交道,她的本领最起码比我爸高出一百倍。” “嗯,那就拜托小颖姐了。走,我请你吃大餐去。” 丁小虎大手一挥,拉着吴颖往停车场走。 第130章 问问你丽真妹妹才行 二人说干就干,吴颖负责上层游说,丁小虎着重拓展大青山生态果园的种植范围。 离开省城后,丁小虎没有直接回家,开着皮卡车往黑松林赶。 一来是好久没有去看望李断眉父女,二来想问问李断眉有没有朋友在大青山里承包山林。 一路上车少人稀,接近黑松林的时候,路上的车辆突然多了起来。 各式各样的车子都有,越野车,面包车,还有好多豪车。 奇怪,这条路直通黑松林,中途只有两个拐弯口,平时除了运送树苗的卡车,基本上看不到几辆代步的汽车,怎么今天突然冒出这么多车辆? 给李丽真打电话,拨了好几次没人接听。 李断眉的电话更是不用说了,一直处在无法接通的状态。 “滴滴滴” 加大油门,一路狂飙,大老远就看到小木屋外面停了几十辆车子。 上门找茬? 丁小虎的脑子里冒出不吉利的信号。 上次李断眉低价给老龙口果园供货,清江市苗木市场的老板们联合起来对付李断眉,他们从卧龙坡进货,还去物价局举报李断眉搅乱苗木市场。 “让开让开,这么多人堵在门口,你们想干嘛?”门口涌了一大推人,丁小虎分开众人往里面冲。 “小兔崽子拽什么拽?先来后到懂不懂?” “就是,老老实实后面排队去,老子等了半个小时还没轮到。” “你特么想插队是不是?乘早给老子滚蛋。” 堵在门口的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脸皮红彤彤的,一看就知道经常风吹日晒。 “什么插队?李老板是我伯伯。”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把挡在他面前的壮汉往边上一拉。 大汉站立不稳,撞在竹子上弹了回来。 他一把揪住丁小虎的衣领子,激动地喊道:“你是李老板亲戚?走走走,咱们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你个大头鬼。” 丁小虎最讨厌别人揪他衣服,温小暖就喜欢这么干,要不是直播需要他的易容术,丁小虎早就教训他了。 “嘿嘿嘿,小兄弟不要冲动,哥哥没有恶意,就想请你跟李老板说一声,给我留两千棵梨树。”那壮汉手里抓了把东西,往丁小虎裤兜里插。 “我勒个去,你想……”丁小虎一愣,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裤兜里多了一卷钞票,看样子最起码有五千块之多。 “你想干嘛?”重复问了一遍。 “嘿嘿,一点小意思,小兄弟美言几句。”黝黑的脸上笑容可掬,刚才还是凶神恶煞,现在变成了送钱的财神爷。 “刚才激动了啊,小兄弟不要见怪。”壮汉又是点头又是鞠躬,还给丁小虎整理衣服。 “邪了门了,你们是哪里人?”丁小虎问。 “清江苗木市场。”壮汉勾住丁小虎的肩膀,凑到他的耳朵上轻轻地补充一句:“都是来买果树苗的,哥哥我椎间盘突出,站了一个小时,实在站不动了。” “一个小时?刚才不是说半个小时吗?” “小兄弟,你看看这阵势,哥哥我排在最后面,轮到我的话还能拿得到树苗?” 顺着壮汉的目光,小木屋的大门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李断眉的小木屋是个两进的前后院,两座院落之间隔着十来米的草地,按照目前排队的状态,至少百十个人不止。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是问卧龙坡买树苗了吗?”丁小虎皱眉问道。 壮汉搓了搓巴掌:“咱哥俩一见如故,哥哥我就不跟你玩虚的了。卧龙坡的树苗就是个渣,不但质量不好,还不给换货。” “哼,一分价钱一分货,当初你们不是吵着闹着要去物价局举报李伯伯的吗?”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他转念一想,歪着脖子打量着壮汉说:“想要两千棵梨树苗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不买李伯伯的货。” “还不是李老板做生意不公平吗?不过也不能怪人家李老板,后来我们才知道,他的低价是卖给自家女婿的。” 自家女婿? 丁小虎心头一震:“这……呃,你们怎么知道李伯伯低价卖树的事的?” “都特么卧龙坡搞的鬼。”壮汉摸出一张皱不拉几的名片,递给丁小虎说:“就是这个家伙,冒充木柴厂老板,实际上是卧龙坡派过来的奸细。” 丁小虎眼睛一瞟,原来是郑三炮捣的鬼。 奶奶的兄,老子饶不了你。 他抓住壮汉的胳膊:“就是这个人去清江市苗木市场捣的鬼?总共跟哪几家说过?” “什么哪几家?这小子在市场里呆了一个星期,总共一百三十二家商铺,家家户户全都跑遍了。” 卧槽,郑三炮你特么太阴损了。明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做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 “他信口乱说,你们怎么会相信他的?”为了保险起见,丁小虎多问了一句。 壮汉掏出香烟,递给丁小虎一根,丁小虎没有要,他自己点燃,吸了一口:“一开始谁信他呀?不过这家伙性子慢的很。不但有黑松林买树苗的录音,还让卧龙坡给我们每家商铺送了十棵柿子树。” “原来如此……”丁小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壮汉急了:“兄弟,哥哥我求了你老半天,两千棵梨树苗的事情……” “放心吧,我带你从后门进去。”丁小虎从裤兜里掏出钱卷,丢给壮汉,对他招了招手。 “好嘞。”壮汉乐得合不拢嘴,把抽了几口的香烟往地上一丢,跟着丁小虎就走。 丁小虎指了指地上,示意他踩灭烟头。 从后门进入主屋,听到李丽真跟别人讨价还价的声音。李断眉躺在屋子里的藤椅上,摇着芭蕉扇听戏。 “李伯伯,几天没见,您学会享清福啦。”丁小虎蹲低身子打招呼。 “呵呵呵,小虎来啦,这阵子舒服死我了,丫头一下子长大了,什么事情都不用我担心。”李断眉哈哈大笑。 “那感情好,没想到丽真妹妹这么懂事。”丁小虎探过头去,隔着门框往里面看了几眼。 李丽真坐在竹子做的书桌前面,拿着计算器像模像样地算账。 一大堆苗木市场的老板们围在书桌前,对着李丽真点头哈腰。 “小兄弟,我那……”壮汉拽了拽丁小虎的衣摆。 丁小虎凑到李断眉耳朵边上说了一句,李断眉摆着蒲扇哈哈大笑:“这事我做不得主,李伯伯退居二线,你得问问你丽真妹妹才行。” 第131章 姑爷此话当真? 李丽真现在可神气了,李断眉退居二线,整个黑松林她说了算。 苗木市场的老板们不是挺拽的吗?集体不问黑松林拿货,还要去物价局举报他们低价销售,搅乱市场秩序。 现在怎么排着队上门求树来了? “小李老板千万帮帮忙,清远市场的曹老板催过五六次了,要是再没有树苗的话,他们公司就得停业休息。” “是啊是啊,不光省内的客户催货,省外的客户也在催货。我现在电话不敢开机,一开机没完没了。” 老板们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都是急着要货的消息。他们给客户供货,是押着货收款的。上次供应的树苗成活率太低,好多客户发出严重警告,再不恢复供货速度和质量的话,押着的货款别想要了。 都是多年的长期客户,押着的货款可不是一千两千,动不动三万五万,有的甚至是百把十万。一棵树苗的利润,平均下来也就是十块八块,哪个市场的老板亏得起这么大的买卖? “那更不能急呀,你们吵吵闹闹,弄得人心烦,我连帐都不会算了。”李丽真小嘴儿撅得比天还高,纤细的手指头在计算器上噼里啪啦地敲个不停,有时候还故意算错。 独臂老王靠在门框上维护秩序,每只耳朵上夹着一支香烟,面前的小桌子上还有好多散烟。 “小兄弟,我那两千棵梨树……”壮汉老板望着拥挤的人群发懵。 这么多人,他要排到什么时候?而且有的人一开口就是五千一万棵的订货,正在跟李丽真交涉的吴老板直接下了两万棵桃树苗的单子。 丁小虎更是心头狂跳:原来黑松林的供货量这么大呀?短短十分钟不到,李丽真已经卖出去十几万棵果树苗了。当然是有大有小,就按均价六十块钱一棵,那也得一千多万。 再看看李丽真身上穿的棉布连衣裙,和她不施粉黛的俊俏小脸。还有李断眉的皮卡车,和父女俩居住的小木屋。 按照这样的吞吐量,李伯伯的身家百亿不止。 他老人家低调朴素,从来不显山露水,这才是我要学习的地方。 打定主意,丁小虎瞥了壮汉老板一眼:“这位老板,你姓啥来着的?” “呵呵呵,免贵,鄙姓王,咱俩兄弟,喊我王大哥,或者黑皮哥就行。”王壮汉点头哈腰。 没办法呀,这个小伙子认识黑松林的后门,而且跟李老板关系那么铁,两千棵梨树就指望他呢。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王大哥王老板,看见我妹妹李丽真了吗?她现在忙不过来,你帮王伯伯维持秩序,两千棵梨树包在我身上。” 丁小虎指了指吵吵闹闹的队伍,又指了指正在忙碌中的李丽真和独臂老王。 “那我先把两千棵梨树的货款转给你。”王黑皮不放心,打算交掉货款,让丁小虎无路可退。 丁小虎大眼一瞪:“黑皮哥你不相信我?” “信信信,小兄弟怎么称呼?”王黑皮留了个心眼子。 “丁小虎,老龙口的果树就是李伯伯支援我的。” “啊?原来是李老板家姑爷呀?哈哈哈,王黑皮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就出去维护秩序。” 王黑皮一巴掌拍在大腿上,乐呵呵冲了出去。 “咦?丁小虎你什么时候来的?” 后屋里冲出个陌生男人,李丽真一扭头,看到倚在门框上看她的丁小虎。 “嘻嘻,丽真妹妹业务好娴熟呀,我都看你十几分钟了。”丁小虎挠了挠头皮走出来。 李丽真小脸儿一红:“我哪行?我爹懒成猪,什么事情都不肯管。” 由于跟进货的老板们交涉了很久,李丽真的嗓门特别大。女孩子声音尖锐,她竟然说自家亲爹是猪。 丁小虎迅速扭头,发现李断眉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睛假装打盹。 “丽真妹妹不能这么说,李伯伯就在藤椅上呢。”丁小虎凑到李丽真的耳朵边上,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什么?”李丽真没听清楚。 丁小虎只能凑得更加近些,嘴唇几乎咬住了李丽真的耳垂。 “都给我排好队,一个挨着一个,当中间隔两米。” 王黑皮的粗嗓门传了过来,独臂老王傻愣愣地望着他。 丁小虎一溜小跑走过去,跟独臂老王打过招呼之后,王黑皮又嚷嚷开了:“统统排好队听到没有?李老板家姑爷是我兄弟,他亲口答应,只要大家伙排好队,上好的树苗人人有份。” “啊?李老板家姑爷?” “他就是丁小虎?” “老龙口生态果园主人?” 排队买货的人群中议论纷纷,这帮老板平时粗豪惯了,说起话来都是大嗓门,连里屋里假睡的李断眉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丽真的粉脸红到了脖子根,低着头在计算器上乱摁。 “小李老板,帐算错了吧?”准备付款的顾客满脸惊奇。 “什么错了?五万棵李子树三万块钱。”李丽真羞答答地应了一句。 “三…三万块钱?”顾客两只手撑住书桌沿儿,总算固定好身体。 “丽真妹妹,李子树多少钱一棵?”丁小虎问。 “他买两年生的,三十块钱一棵。”李丽真不敢抬头。 呵呵呵,三十块钱一棵,五万棵一百五十万,小李老板直接给人家便宜掉一百四十七万块钱。 “对不住,我妹妹被你们吵糊涂了,五万棵李子树一百五十万块钱。”丁小虎接过李丽真面前的账本,再次确认过之后,跟买树的老板说。 那位老板撸着心口,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额滴亲娘唉,总算缓过来了。” “呵呵呵,为了弥补您的精神损失,等老龙口果园的果子给您最优惠经销待遇。”丁小虎歉意地笑了笑。 买树的老板眼睛一眯,仅仅停顿了零点零三秒钟,他立马换了副欣喜若狂的表情:“姑爷说的可是真的?老龙口果园的最优惠经销权给我老林?” “当然,我丁小虎说话算话。” “好,就这么说定,当着你媳妇儿的面,丁老板可不能抵赖。”老林板上钉钉加了一句。 说得丁小虎俊脸一红:媳妇?丽真妹妹什么时候成了我媳妇儿了? 他想解释,但是李丽真羞答答地低着头没有否决。看到她娇羞的面容,丁小虎心头一酸,他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放心林老板,咱们大老爷们还能说话不算数吗?” 第132章 大青山生态果园计划 排队买树的人越来越多,林老板主动加入维护秩序的行列。 丁小虎让王黑皮通知所有人,让他们先到独臂老王那里登记,把购买者姓名和联系方式写下来,并且记录好需要购买的树种。 然后丁小虎和李丽真进行分类后,顾客按照叫号顺序进去付款。 “丽真妹妹,怎么生意这么好啊?以前也是这么多人排队买树吗?”丁小虎问李丽真。 “不知道唉,以前我住在镇上,黑松林的事情我不熟悉。”李丽真小脸一红,为她的少不更事赶到羞耻。 十四岁的时候她就离开黑松林了,之后更是五年没有和李断眉拉过家常。 “以前哪有这么好啊?一个星期进一趟货了不得了。”叫道号的顾客走进来,他正好听到丁小虎的问话。 丁小虎心头一动,他接着问道:“难道是这阵子突然好起来的?都是以前的老客户吗?” “哪有那么多老客户?”买树的老板掏出香烟,甩了一根给丁小虎,他自己点燃了一根。 就听他接着说:“这阵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光老客户增加了订货量,还有好多零星散客也来买树。” “零星散客?他们的需求量大不大?”丁小虎点燃香烟,问买树的老板借来打火机,点然后装模作样抽了一口问道。 “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有的人零零碎碎定了几十棵,也有人一下子买了成千上百棵。” 还想问一些别的问题,但是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一个个全都处理好,已经日落西山黄昏临近。 李丽真把计算器往边上一丢,托着手机给丁小虎看。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账上多了一千多万块钱。 “丽真妹妹你真了不起,一下午赚了这么多钱。”丁小虎由衷地竖起大拇指。 李断眉咳嗽几声,摇着大蒲扇走过来:“都是叔叔伯伯们的功劳,接下来要大忙了。” 独臂老王把手贴在裤子上不停地搓:“黑松林闲了这么久,兄弟们早就等不及了。” “李伯伯,怎么会一下子涌出这么多的订单?”丁小虎给李断眉和独臂老王倒了杯水。 李断眉端着茶碗,半条浓眉颤了颤说:“这才哪到哪儿?如果推断不错的话,过阵子他们还会过来。” “这么大的吞吐量?”丁小虎疑心重重。 李断眉扬了扬手臂:“大青山这么大,十万棵树苗算得了什么?” 话音刚落,他大手一摆对着独臂老王说:“老伙计,明天找地方多建几处竹楼,跟兄弟们说,可以带家眷来黑松林住。” 老王刚要开口相问,李断眉又说:“按人头算,给兄弟们每人补助三万块钱。好多兄弟顾不上家,这是我李断眉欠大家的。” “三万块钱不是小数目,场子里两百多号人,每人三万块将近七百万呐。”独臂老王好心提醒。 李断眉大手一摆:“就这么定了,老李就真真一个女儿,留着那么多钱也是累赘。” 他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扫了丁小虎一眼,好像再说:我李断眉的女婿肯定是人中龙凤,难不成还要靠着我这个糟老头子生活不成。 “王伯伯按照爹的意思办吧,爹说得没错,经过这一次变故,已经没有多少人再问卧龙坡拿货了。接下来黑松林肯定很忙,叔叔伯伯们拖家带口,为了黑松林,他们付出了一辈子。”李丽真扶着独臂老王的胳膊。 真懂事,和中巴车上第一次看到的印象完全不同。 丁小虎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亏待工人。就像将军善待士兵那样,工人是事业的根本。 “李伯伯,如果订货量持续增加的话,黑松林吃不吃得下来?”丁小虎灵机一动。 “呵呵呵,还嫌你丽真妹妹不够忙吗?打算给黑松林拓展业务?”李断眉哈哈大笑。 丁小虎扶着李断眉和独臂老王坐下来,顺带给李丽真也倒了杯水。他说:“李伯伯王伯伯,小虎有个新鲜主意,不知道能不能行,想请二位伯伯给小虎托个底。” “啰里啰嗦,有什么话尽管说。”李断眉爱怜地呵斥道。 独臂老王单臂一摆:“小虎,你是不是想在大青山里推广老龙口生态果园?把咱大青山改造成世外仙境那样?” 丁小虎嘿嘿一笑:“什么事都瞒不住您,姜是老的辣,这句话果然没错。” 他把计划说了一遍,要推广老龙口生态果园的种植模式,光靠省委宣传部的官方宣传远远不够。他打算沿着大青山一路推销,让大青山变成一座名副其实的高山仙境。 “娃儿困难大呀,大青山连绵几千里,横跨两省十三市。而且全都是原始老林,据说里面好多地方还住着原始人呢。”独臂老王忧心忡忡。 “没关系,这几天我先把大青山的生态资料做成文件,然后再组织人手实地考察,在原始森林的外围打造高山果园,这样不会破坏到深山内部的环境。” “这个项目听起来好伟大呀,我们黑松林一定全力支持。”李丽真握着小拳头,小脸蛋上洋溢着迫切而又兴奋的神光。 “到时候少不了麻烦丽真妹妹,你一定要加油干哦,大青山第一植树人非你莫属。”丁小虎再一次冲着李丽真竖起大拇指。 李断眉咳嗽了几声:“这么干的话人手不够。黑松林虽然地方大,要培育这么多树苗的话,还需要增加人手。” “李伯伯算我一份,工人工资不能让您一个人出。”丁小虎说。 “这点工资李伯伯出得起,你和丽真负责推广项目就行。” “对,家里的事情交给我们这帮老头子,你们年轻人做大事业去。”独臂老王附和。 丁小虎说了好几次,要承担黑松林增加工人需要的工资,李断眉就是不允,丁小虎心中暗想:李伯伯真是我丁小虎的贵人,以后一定不能忘本,把他和丽真妹妹当成自己家的亲人。 眼见着天色不早,李断眉邀请丁小虎在黑松林留宿,丁小虎没有拒绝。 晚饭吃到一半,突然接到牛大壮打过来的电话。 这家伙的大嗓门几乎要掀翻小木屋的屋顶。 他说:“总算打通了,小虎你跑哪里去了?” “大壮哥找我什么事?我在黑松林李伯伯家里。” “打了你几百个电话,乌鸦岭上的果树死了一大片。” “啥?大壮哥你说说清楚。” 丁小虎放下碗筷,一边跟李断眉道别,一边往皮卡车上跑。 “真真你和王叔留在家里,我陪小虎回去看看。” 李断眉抢先一步发动皮卡车,载着丁小虎绝尘而去。 第133章 土壤里的水果香 纵使牛大壮这样的高手,也看不出乌鸦岭上的果树是怎么死的。 “怎么会这样?大壮哥你不是一直守着的吗?”丁小虎摸着枯萎的树干。 乌鸦岭位于老龙口下方,这里地势较低,种的都是梨树。上个星期丁小虎还带着妹妹和嫂子过来看过,柳月娥说等梨子长出来了,做冰梨糖给丁小凤吃。 这才几天的工夫,怎么一棵棵都像蔫坏了似的,有些树枝轻轻一拍就能折断。 “我也不知道啊,就今天和昨天没来,谁知道两天工夫变成了这样。” 牛大壮拍着后脑勺,他的瘸腿前几天刚刚治好,老龙口果园实在太大,两山夹一沟,上上下下全部走下来,最起码也得三四天工夫。 “先别急,看看枯萎的区域有多大。” 在这种大面积种植方面,李断眉比较有经验。他的黑松林比老龙口大多了,大青山沿线的几个省都在他那里拿货。 牛大壮则是萎靡到家,他号称种树小能手,郭橐驼的后人。上次还跟李断眉打过赌,说一万棵果树苗,死一棵就算他输。 现在好了,仅仅乌鸦岭半个山头,枯萎的梨树达到了一百多棵,种树小能手的称号再也不敢要了。再这么下去的话,连郭橐驼的后人也不敢说了。 “基本上都是朝南的山崖子。”牛大壮耷拉着脑袋。 “朝南?会不会阳光太足,晒枯了的?”丁小虎皱着眉头。 现在是傍晚,再有五六分钟太阳就要落山,光线柔和,寒气也开始聚拢过来。 “不可能,如果晒死的话,一个星期绰绰有余。”牛大壮扳着手腕子。 李断眉从地上挖了一把土,用舌头尖轻轻的试了试。 “怎么样李伯伯?”丁小虎问。 “土是好土,有一股淡淡的果树清香。” 丁小虎也挖了一块泥土,试着尝了尝,确实如李断眉所说,是绝佳的好土。 眼见着天色已暗,三个人拧开手电筒往村子里走。 刚进村子口,听到张二麻子破锣般的粗嗓门。 “根嫂子,你把那狗宝饶给我呗。” “呸,天天饶天天饶,啥时候把账结了?”根婶儿说话毫不留情。 这个张二麻子,没爹没妈,是旮旯村里吃百家饭的孤儿。 从小到大,就在根叔家蹭吃蹭喝,后来根叔他爹过世,小卖部交到根叔手上,张二麻子还是天天跑过来赊账吃饭。 最关键的,是他从来不结账。 根叔父子俩气量大,给他吃点也就算了。可是现在虎妞和楞头都这么大了,这个张二麻子还是老脾气不改。 根婶经常骂他,起先根叔还埋怨根婶不知道人情世故,后来连根叔都懒得说了。每次见到张二麻子,他就会躲到店后面去。 六年前张二麻子跟着铁柱外出打工,上个月旮旯村成立劳务外派生产队,田有德把他喊了回来。 “嘿嘿嘿,根嫂子你别瞧不起人啊。我现在不是上山干活了吗?过几天发了工资就来结账。” “结结结,三十多年了,你能结得起吗?”根婶把狗宝放到碗橱里,防止张二麻子下黑手。 根叔家的小卖部应有尽有,除了贩卖柴米油盐日用百货,还顺带卖些熟食凉菜。 “怎么结不起嘞?有德哥说啦,只要上山干活,每个月两千五百块钱。” “两千五够个鬼。”根婶从张二麻子手里把火腿肠抢过来,丢到柜台里接着骂道:“这些年欠我们家多少钱了?十个两千五都不止了吧?还指望拿工资还钱。” 张二麻子呵呵呵地傻笑着,成根婶不注意,抓起两包熏鸡就跑。 “哎哎哎,帐都不签字,动手抢了还?”根婶急寥寥追出来。 “嫂子你别急,过几天统统还你。”张二麻子扭头就跑,一脑袋撞在丁小虎的肚子上。 丁小虎现在的神农真气早就练到三重天了,抵抗力与生俱来。张二麻子撞在他的肚子上,就像碰到了钢板。 就听到“砰”的一声,那家伙捂着脑袋摔了出去。 “二麻叔,走道怎么不看路啊。”丁小虎勾住他的脖子,把张二麻子扳了过来。 张二麻子呵呵一笑,冲着丁小虎长大了嘴巴:“哟,丁家小虎。二麻叔约了村东刘寡·妇,等着吃烧鸡赏月亮呢。” 这家伙的口气真大,熏得丁小虎好一阵恶心。 乘着丁小虎扭头闭气的工夫,张二麻子撒腿就跑。 “小虎拦住他。”根婶拎着菜刀追过来。 “哈哈哈,原来虎妞姐是跟您学的呀。”丁小虎扶住根婶的肩膀,望着根婶气冲冲的脸说道。 “兔崽子,干嘛不拦住他?”根婶还在气头上。 碍于李断眉在场,她没好意思发作。 丁小虎扶着根婶往店里走:“算了算了根婶,跟那种人没计较头。” 随后他趴在根婶的耳朵边上低低地说:“爱吃多少就让他拿吧,回头我给婶子补贴补贴。” “婶子不要,就是气不过张二麻子那副德行。” 那家伙赊账赊出经验来了,只要根婶不注意,张二麻子抓住东西就啃。 “人还能跟狗较劲?千万不能气坏身子。” 好说歹说,劝住根婶。丁小虎扶着李断眉往家里走。 望着远去的光柱子,田有德从小卖部后面冒了出来:“楞头他娘,丁家小虎说的对,张二麻子那路货色,没必要跟他较真。” “又不是赊的你们家,村长说话不腰疼。”根婶没好气地嘀咕一句。 田有德叹了口气:“咳唉,都是一个村的,二麻子爹娘死得早,也可怜呐。” 略微顿了顿,田有德摸着下巴说:“这么着吧,明天我在村委会上提一下,争取每个月给你店里补贴两百块钱。” 根婶一愣:田有德今天怎么了?居然动了这么大的善心?村委会就是他和杨万春两个人,这家伙老拿村委会当幌子。 “你也别嫌少,日积月累,多少能弥补一些。” 田有德拿了瓶粮食大曲,背着手走了。 根叔从布帘子后面冒出来,望着田有德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太阳打西边出了,田有德今天怎么回事? “你倒好,等人走了出来。张二麻子抢东西的时候,你死哪儿去了?”根婶揪住根叔的耳朵狠狠地骂道。 根叔老脸一红,环住根婶的腰笑嘻嘻地说:“这不赶蚊子放蚊帐了嘛,天儿不早,早点关门。” “将将天黑,关什么门?”根婶身子一扭。 根叔的脸上泛起一丝神秘的微笑,撩起根婶的头发嗅了嗅说:“难得楞头不在家,早点休息。” “死样……” 根婶红着脸骂了一句,虽然她嘴里面不答应关店,两只手却把门板轻轻地合上。 第134章 一对老鸳鸯 一连好几天,丁小虎和牛大壮每天都去乌鸦岭上研究。 出现枯萎现象的果树越来越多了,先前枯萎的果树已经死掉了几棵。 “怎么办小虎,大壮哥对不住你。” 牛大壮肠子都悔青了,丁小虎把这么大的老龙口果园交给他,清江市林业局的关局长特地派专人来果园视察过,让牛大壮好好干,说省里的大领导非常重视老龙口生态果园的开发,正准备往全省乃至全国范围大力推广。 大青山种树小能手,堂堂郭橐驼的后人,连几棵果树都种不活,祖宗的脸面全都被他丢光了。 “大壮哥别急,你已经很努力了,这事怪不得你。” 丁小虎蹲在地上,挖了棵七星草放在鼻子底下轻轻的挠。地上的青草基本上死光了,就剩下从摩天岭上带下来的七星草。 因为黄鼠狼的臭屁,丁小虎没有用这些七星草炼制青丝再造丸。后来让牛大壮种到乌鸦岭,现在已经初具规模,一丛一丛长了好多。 “大壮哥有没有觉得好奇怪?”丁小虎趴低身子,从七星草的缝隙里望出去,乌鸦岭上绿油油一片,哪里还看得到一丝枯萎的影子?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草太臭,鸡都不吃。”牛大壮极不耐烦地飞起一脚,踢断了好几根七星草。 “就是鸡都不吃才奇怪啊,大壮哥你看,这一带除了七星草之外,还有其他的草吗?” 被丁小虎这么一说,牛大壮瞪大了眼睛:“对啊,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呢?挨着七星草的果树没有枯萎,枯萎的果树边上没有七星草。” “这就对了,眼下最紧要的是要从枯萎果树里找到规律,看看是不是长了七星草的地方,果树就没有枯萎。” “不用找,整个乌鸦岭我全都检查过了。因为七星草太臭,我就没有靠得太近,但是挨着七星草的果树一棵都没有死。” 牛大壮大手一挥,这一点他非常确定。这几天他带着人走遍了乌鸦岭,或远观或近察,每一棵果树都没有放过。七星草散发出来的臭气经久不绝,但是被七星草围着的果树一棵都没有出现枯萎现象。 “大壮哥我找到办法了,把死了的果树清理掉,在没死的果树边上种上七星草。”丁小虎大喜。 牛大壮犯了愁,乌鸦岭这么大,要想在岭上遍种七星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壮哥不用担心,我明天就去摩天岭,多背点七星草回来,在乌鸦岭上统统种满。” 话音未落,丁小虎在额头上猛地拍了一巴掌:“不对不对,普通七星草可能起不到作用,要这种带着臭气的七星草才行。” 可是哪里去找上次见过的黄鼠狼?七星草本身不但不臭,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些七星草是因为被黄鼠狼放过臭屁,才变成如今的样子。 “好神奇的黄鼠狼,竟然能让七星草变种。”牛大壮皱着眉头。 “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壮哥,明天一早你先安排生产队移植七星草,每一棵果树边上先种两株。其余的等我回来再说。” “小虎啊,大壮哥有个提议,如果遇到那只黄鼠狼,索性把它抓到乌鸦岭上养着。” “不行,摩天岭上的所有动物绝对不能带过大清江,这是我们开发老龙口生态果园的原则。” 丁小虎直接拒绝,摩天岭上生长着各式各样的珍稀动物,很多动物已经被国际教科文组织列为濒临灭绝的物种,不能破坏它们的生存环境。 “一只黄鼠狼没啥影响吧?”牛大壮还不死心,只有这种带着臭气的七星草才能解决果树的枯萎问题,而那种臭气是黄鼠狼放屁形成的。总归要找到那只黄鼠狼,还不如捉回来养着好了。 老龙口果园不允许打猎,黄鼠狼在这里不是照样生活吗? 但是丁小虎不这么认为,他始终坚持一点,那就是摩天岭上的任何动物绝对不能带过大清江。生物链是强大的,同时也是最脆弱的。万一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那就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和牛大壮下了乌鸦岭,丁小虎一个人顺着田垄子信步由缰。小黑狗和大老黄从玉米地里蹿出来,被丁小虎一脚踹开。 脑子里烦着呢,这几天小香囊的销量没有先前那么好了,老龙口生态果园的开支全靠虎掌菌撑着。如果不迅速解决果树枯萎的问题,果园的收获期又要延长。 虽然在青山湖南岸开发了药圃和茶园,但是要从药材和茶叶上获得稳定收益,最起码也得过个两三年。 “咳唉。” 丁小虎叹了口气,不知不觉竟然上了梧桐坡。 两棵大榕树安静地伫立在空空幽·谷里,一声女人的叹息声传了过来。 “这么晚了,还有谁在梧桐坡上?” 丁小虎迅速隐藏到草丛里,循着声音侧耳倾听。 就听那女人说道:“万春,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吧。” 是梁倩菱的声音。 她和杨万春在大榕树上面幽会。 我的天,果然是老手啊,出·轨会上瘾,看来这一对老情人乐此不疲。 就听杨万春说:“倩菱,跟我离开旮旯村吧,这些年我过得好辛苦。” 梁倩菱叹了口气,就听她幽幽地说:“都是我对不起你,当初要不是为了给我爹治病,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略微顿了顿,梁倩菱继续说道:“可是现在我都做奶奶的人了,你让我怎么舍得下呀?” “万春,听我一句劝,乘着年纪不大,找个好人家的姑娘成个家吧。” “成什么家?就我这张脸,哪个女人肯嫁给我?” 听到这句话,梁倩菱扑到杨万春怀里哭了起来。就听她咿咿呀呀说了好多话,把她和杨万春的过去全都倒了出来。 丁小虎大吃一惊:丑鬼杨万春以前竟然是翩翩美男子? 他和梁倩菱本是青梅竹马一对璧人。后来为了梁倩菱,杨万春跑去整容,把自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人家整容为了变漂亮,他整容是为了变丑。 我勒个去,多么伟大的爱情。 丁小虎正在感叹,忽然听到梁倩菱说:“小虎那孩子实诚,咱们的事情村里人不知道。不过我们以后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万春你要听话,找个好人家的姑娘成个家吧。” “小傻瓜,万春哥的心思你还不明白?这辈子就这么过吧,以后我只远远的看你就行。” “嘤嘤嘤,万春哥我对不起你。” “小傻瓜不要这么说,人这一辈子,能有个真正爱过的人不容易。” 梁倩菱的抽泣声。 大榕树上面传来淅淅索索的声响,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杨万春的声音再次传来:“田有德不地道,只可惜丁家小虎不听我的话呀。” 听他提到自己,丁小虎的耳朵竖了起来。 “我去跟他说,不能让这孩子蒙在鼓里。” “嗯,这孩子老喜欢瞄你,我还吃了不少醋呢。” “不正经,我都能生出他了,你这是喝的哪门子醋?”梁倩菱扑到杨万春怀里,咬住他的下巴笑骂道。 丁小虎浑身一抖,悄没声地从梧桐坡上退了下来。 迎面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郑强拎着把锄头走了过来。 “兔崽子,天都黑了,来梧桐坡干嘛?”丁小虎嗖的一声跳出去,拦住郑强面前高声喝道。 第135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被丁小虎当场抓住,郑强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出来。 “嘿嘿嘿小虎哥,你不是不在大榕树种蘑菇了吗?我过来碰碰运气捡捡漏。” 大榕树那片空谷,经过丁小虎一段时间的培植,土壤里有了灵气。后来因为村里人经常去大榕树底下偷蘑菇,丁小虎就把虎掌菌繁殖基地改到神农瀑后面去了。 丁小虎在神农瀑附近设下迷阵,只有他和柳金水可以穿过神农瀑进入虎掌菌培植基地。 等于说大榕树这片山谷空了出来,但是因为神农真气的缘故,这里除了经常会爆发出其他品种的菌菇。 不光郑强,村里好多女人都来挖过。 这要是换在平时,丁小虎不会阻拦郑强。可是现在时机不对,梁倩菱和杨万春在大榕树上面看月亮呢,绝对不能让郑强发现。 “兄弟,工资不够花了?没事挖什么大蘑菇啊?”丁小虎搂住郑强的脖子。 郑强贼特兮兮地笑了笑:“小虎哥,这不是小凤妹妹醒过来了吗?我想用自己赚的钱给她买只好一点的手机。” 丁小虎直接蹦起来一米多高:“兔崽子,小凤想要什么我自然会给她买,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郑强吓得双手连摇:“小虎哥你别误会,小凤是我同学,而且她…她受伤躺了半年多,我就是觉得不好意思,想送只好一点的手机给她解解闷。” “屁话,小凤有手机,前些天嫂子刚刚给她买的。” “太便宜拿不出手,还没有温小暖送给她的贵。” 话刚出口,郑强赶忙捂住嘴巴。可惜来不及了,丁小虎一把掐住郑强的后脖颈:“兔崽子,想打我妹妹的主意对不对?别怪我没有警告你,敢在我妹妹身上动歪脑筋,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咋不管管温小暖?成天跟小凤泡在一起,已经手拉手了。”郑强发急疯似的跳了起来,不但摆脱掉丁小虎的控制,还差一点把丁小虎推到草丛里去。 “走,带老子找温小暖去。” 丁小虎揪住郑强的衣领子,拖着他往旮旯村急赶。 一脚踹开柴门,楞头正在院子里给大雷讲解数学题,二雷和小雪吓得小脸刷白,手里就要揉成型的泥巴掉了一地。 “小暖叔呢?喊他出来。”丁小虎爆吼。 “他比你小,不能喊叔。”郑强小脸凑过来解释。 “滚蛋。”丁小虎把他往边上一甩。 柳月娥拎着铲刀从厨房里小跑出来,把丁小虎往边上一推娇斥道:“吃了火药啦?把孩子吓着。” “嫂子你别管,温小暖那个小畜生呢?” 二雷和小雪跑过来,一边一个揪住丁小虎的裤管:“小虎叔叔,小暖叔叔不是小畜生。” 裤子上两滩泥巴印,丁小虎挥手赶孩子。 “敢打小凤的主意,揪出来打死。” 丁小虎冲进屋子里没看到人,拉着郑强调头就跑。 “什么什么呀?一个个不吃饭啦。”柳月娥狠狠地跺脚。 二雷和小雪仰着小脸蛋,告诉柳月娥,说温小暖不是坏人。 “随他们去,我们吃饭。” 柳月娥吩咐楞头收拾书本,小桌子搬到院子里吃饭。 丁小虎和郑强找了老半天,终于在根叔家找到了温小暖和丁小凤。 根叔正在给他们讲故事呢,丁小凤最近的记忆恢复了不少,她已经知道柳月娥和丁小虎是她的什么人了。但是过去的事情一点儿都不知道,根叔正在给她讲小时候的事情。 “温小暖你给我滚出来。”丁小虎不敢进去,担心打断根叔的话,影响到妹妹记忆恢复。 “瞎吵吵啥?正说你小时候往大母猪的尾巴上绑炮仗呢。”根叔扭过头来骂了一句。 丁小虎更加火了,当年往牛二家大母猪的尾巴上绑小炮仗的人是郑强。这家伙死活不认账,还得丁小虎被他爷爷抽了好一顿屁股。 “小虎哥不管我的事。”郑强把他往院子里一推,扛着小锄头撒腿就跑。 “老三你作啥?” 梁倩菱从外面进来,差点被她儿子的小锄头戳到脸面。 他们家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郑强最小,儿子归儿子排,所以郑强这个老幺儿子成了郑家老三。 “咯咯咯,根哥还没吃饭呐?是不是我们家老三又惹事了?”梁倩菱穿着宝蓝色的包臀长裙,新做的梨花烫大发卷,宛若扶风摆柳版地摇曳进来。 这女人四十好几的人,孙子都一周岁了。无论从肤色还是腰身,看上去比二十七八岁的小媳妇还要紧·致。 丁小虎发现,根叔的目光迅速一抬,落实的位置就在梁倩菱的胸口。 原来不止年轻人爱看,就连五十岁的根叔也好这口。 “村长夫人来啦,快快快,屋里坐。”根婶端着两盘子熟菜跑过来,挡在根叔和梁倩菱当中。 “不了根嫂子,我就路过,吃完饭出来消消食。” 趁他娘说话的工夫,郑强一溜烟逃得无影无踪。 丁小虎刚要说话,他妹妹丁小凤先开了口:“丁小虎,气势汹汹,你找小暖哥干嘛?” 嗨,反了天了,对亲哥哥直呼其名,喊别人这么亲热。 丁小虎扬了扬手臂,丁小凤以为丁小虎要对温小暖动手,挡在温小暖面前,抓住丁小虎的手说:“干嘛?你还想打人?” “小凤你……” 气得丁小虎为之语塞。 “好啦好啦,小凤正在恢复期,不能吓唬她。” 梁倩菱掰开丁小凤的手,推着丁小虎往外面走。 走到没人的地方,梁倩菱扶着丁小虎的肩膀说:“怎么?妹妹还没有完全恢复,这就要吓唬她了?” “倩菱婶你不懂。” “婶子不懂?小屁娃,婶子还给你洗过澡呢。” 梁倩菱又把小时候给丁小虎洗澡的事情拿出来说,羞得丁小虎低下了脑袋。 看看四下无人,梁倩菱忽然叹了口气:“老龙口办得越来越好,有人看不下去啊。” “婶子你……” 丁小虎故作惊讶,刚才梁倩菱和杨万春的话他都听到了,杨万春说他有事情要提醒丁小虎,担心丁小虎不相信他,所以让梁倩菱转告。 “二麻子,他往树底下灌药。”梁倩菱挡在丁小虎面前,装作劝他不要生气的样子。 大热天衣服穿得少,成熟·女人的身子呼之欲出,丁小虎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婶子你说啥,我……我没听清楚。” “小傻瓜,张二麻子拿皮管子往果树底下灌药。” 梁倩菱的身子往前面凑了凑,弹性十足的发卷儿在丁小虎面前跳来跳去。 第136章 张二麻子 好你个张二麻子,竟敢在乌鸦岭使坏。 丁小虎火冒三丈,恨不得立马把张二麻子揪出来,绑在乌鸦岭枯萎的树上晒成人干。 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如梁倩菱说的这么简单。 张二麻子图个啥? 他不过是旮旯村里到处蹭吃蹭喝的泼皮无赖,被田有德从工地上喊回来,在乌鸦岭上除除草驱赶鸟虫,一个月白得两千五百块钱工资。 犯不着啊,如果不是另外还有好处,张二麻子这种懒人,不可能费那么大力,往果树底下灌药。 “倩菱婶,二麻子没必要算计我呀,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丁小虎装作很惊讶很愤怒的样子。 “你万春叔告诉我的,他不会害你。” 梁倩菱粉面绯红,在晚辈面前提起那档子事,任谁都会心里面不自在。 “谢谢你倩菱婶,这件事我会处理的,替我谢谢万春叔。” 丁小虎打了个招呼,低着头往家里走。 走到一半,他钻进玉米地,认准方向,往田有德家里跑去。 丁小虎不是傻子,张二麻子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事,田有德和郑三炮脱不了干系。 郑三炮二十岁出头开始办厂,地头上的庄稼活他是门外汉。这么一排除,田有德的可能性更大。 跑到田有德家后院,丁小虎小心翼翼地从窗户底下探出头来。窗帘没拉,屋子里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天,田有德这小子好先进啊,桌子上竟然摆着手机和笔记本电脑。 “倒霉玩意儿,这特么热点怎么连的?” 田有德弓着背,对着电脑屏幕自言自语。 因为是背对着窗户,所以丁小虎用不着担心被他发现。 “哎,连上了,哈哈哈,新鲜玩意还得学习。” 田有德轻轻地拍打桌面,摇头晃脑高兴了好一阵子。 紧接着这家伙掏出本皱皮小本子,照着小本子上的英文字母输入网址。 “唰” 网页上出现了好多性感金发女郎的照片。 田有德你个老瘪三,五十多岁的人,竟然看这种网站。 接下来老东西的举动更加不堪入目,一阵燕语莺歌传来,这家伙竟然解开裤腰带,对着电脑屏幕自我娱乐起来。 “杀千刀的田有德,你特么就是这么当村长的。” 丁小虎打开手机录像功能,拉近了拍了一段。因为屋子里的光线昏暗,拍出来的画面上都是噪点。 不过没关系,只要能看清楚田有德和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就行。 田有德你也有今天,如果乌鸦岭的果树跟你无关还则罢了,这要真是你主使张二麻子使的坏,到时候要你好看。 在田有德玩得高兴的时候,丁小虎悄没声地退了开去。 他没有立刻回家,去村东刘寡·妇家看看情况,说不定能堵到张二麻子。、 这几天张二麻子天天往村东刘寡·妇家里去,这家伙明目张胆,经常把他跟刘寡·妇做那种事情的细节说给村里人听。 刘寡·妇四十多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 隔着大老远就看到刘寡·妇家门口的蓝色灯光。 丁小虎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张二麻子挺会享受的啊,居然在刘寡·妇家门口的水泥场上搭起了帐·篷。 蓝色灯光就是从帐·篷里透出来的,丁小虎担心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便找了棵大树坐了下来。 大山里的夜晚特别安静,虽然丁小虎不存心听,还是把帐·篷里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帐·篷里的旖·旎事儿终于停了下来。就听张二麻子哈哈大笑:“怎么样?今天老子够爷儿们吧?” “少来,哪天你不像野狗一样?弄得人家第二天干不了活。”刘寡·妇的声音挺好听的。 “你现在是我二麻子的女人,还下地干活作啥?”张二麻子撸着干巴巴的胸膛。 “那也不能坐吃山空,等以后我们成了家,不得盖大房子呀?”被爱情滋润的女人都很天真。 “你放心,等我把手里的事情干完,就有钱造大房子了。到时候八抬大轿抬你过门,羡慕死村里的女人。” “我才不要八抬大轿,只要你会过日子就成。” “我还不会过日子?”张二麻子冲着刘寡·妇的脸哈了口气,就听他接着说:“你闻闻,现在口气没有了吧?告诉你,我现在天天刷牙。” “嗯,香喷喷的,都有点儿不像你了。” 两个人唠唠叨叨说了不少啰嗦话,丁小虎刚想离开,忽然听到刘寡·妇问张二麻子:“你说村长安排你做大事儿,到底是什么事儿呀?”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村长让干的事情你还不放心吗?”张二麻子粗鲁地打断刘寡·妇的问话。 “那也不见得,别看田有德是村长,他暗地里藏着不少花花肠子。” “瞎咧咧什么呀你?男人家的事情女人不要多问。” 张二麻子火了,拎着裤子从帐·篷里钻出来。 接着微弱的灯光,这家伙身上连个布条·子都没有。 太明目张胆了,应该是因为刘寡·妇家住得比较偏僻的缘故。 大山里建房子不容易,基本上很难找得到平地,都是看中地势,然后把石头炸平了才能开建。 整个旮旯村里有三户人家比较偏僻,第一个就是刘寡·妇家,他们家距离最近人家的直线距离也有三四百米。其次就是杨万春家和丁小虎家。 丁小虎准备扩建小别墅,图纸已经确定好了,下个月就要开工。 刘寡·妇也跟着跑了出来,羞得丁小虎不忍直视。 就听刘寡·妇说:“今天不宿这里了?夜里你要往哪里去?” “去去去,不该问的别问。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你们老娘们不懂。” 张二麻子穿好裤子,刘寡·妇包了半只烧鸡塞到他手里。 “嘿嘿嘿,到底是女人,知道疼人。”张二麻子扭住刘寡·妇的脖子,两个人吃了一通小嘴,旮旯村第一大懒汉提着手电筒走了。 这家伙一路上哼着大江东去的小调调,并没有往他家里的方向走。 丁小虎留了个心眼儿,隔着七八十步的距离跟在张二麻子身后。 绕过村子口,张二麻子鬼头鬼脑往四周看了几眼,熄掉手电筒往乌鸦岭方向跑去。 果然图谋不轨。 就见他跑到乌鸦岭底下的一棵巨石后面,撅着屁股,从山洞里掏出一根三米多长的细钢筋,然后又鬼鬼祟祟地抓了几只液体塑料袋挂到肩膀上。 别看这家伙刚刚泄了身子,脚底下的力气一点儿没丢。 到了乌鸦岭之后,张二麻子抬头看了看月亮,然后很熟练的把细钢筋插到树根底下,随后解开液体塑料袋,顺着细钢筋掏出来的孔,往里面倒了整整两袋子液体。 空气中弥漫起一阵细微的水果香味,正是李断眉和丁小虎从土壤里尝到的那种。 第137章 七星草的新功能 人赃俱获,张二麻子你特么找死。 丁小虎腾地一声从草丛里站起来,打算冲过去干·死他姥姥的。 转念一想,他又蹲了下去:不能这么便宜他,明天多喊点人过来,当场逮住他,让他抵不了赖。 就在他一站一蹲期间,张二麻子感觉后脖颈上凉飕飕的。大青山这种地方,白天黑影温差大。加上周围乌漆嘛黑,一点点动静都能吓死胆子小的。 “谁?”张二麻子警觉地扭过头来。 丁小虎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张二麻子往四周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异常。这家伙起出细钢筋,把用剩下来的密封袋仔细收好,藏到裤兜里往山底下走。 等他翻到小坡底下,丁小虎抓了把土圪塔丢了下去。 吓得张二麻子魂不附体,接连问了好几声,没有人回答,这家伙屁滚尿流撒腿就跑。 丁小虎走到张二麻子灌药的那几棵梨树底下,拧开电筒仔细搜查。真特么绝了,张二麻子灌药的手法极其高超,除了空气中淡淡的水果香味,土壤和草丛里看不出一丁点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 “好你个张二麻子,老子让你无法在旮旯村立足。” 丁小虎在那几棵梨树的树干上做了个记号,从乌鸦岭的另一边下山回家。 这么一折腾,已经深夜十一点半,小奶狗呜啦呜啦跑过来,嗅着他的鞋子咬裤脚管。 柳月娥还在厨房里熬牛骨头。 “嫂子还不歇?”丁小虎扒在门框上问。 柳月娥吓了一跳:“调皮小虎,大半夜冒出来吓死人呀。” “嘿嘿嘿,家里这么多人有什么吓的?嫂子你真胆小。”丁小虎拉开碗橱的门,碗橱里没有吃的。 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柳月娥掀开锅盖,从大铁锅里端出一碗梅干菜扣肉和一碗清炒长豇豆说:“晚饭不吃跑出去,这么热的天,饭菜留不住的呀。” 丁小虎哈哈一笑:“别人留不住,我们家嫂子自然有本事留得住。” 大热天的菜容易发馊,家里人多,饭量和菜量不好控制。但是柳月娥有本事,她把吃剩下的菜放在篮子里,用纱布蒙住,不但不馊,还能避开蚊虫。 见嫂子不说话,丁小虎接着说:“嫂子你再坚持几天,月初设计院就过来打地基施工了,三个月过后就能住上新房。到时候给嫂子留一间最好的屋子,让小雪跟小凤睡去。” “她懂啥呀?小雪踢掉被子她都不知道。”柳月娥抬着胳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 丁小虎找了把老蒲扇给嫂子扇风。 小奶狗嗅到肉香,围着丁小虎的腿转个不停,柳月娥催他赶紧出去吃饭。 丁小虎空口扒掉半碗长豇豆,把饭盛在长豇豆碗里,靠在门框边吃边说。 “嫂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青山里赚钱的机会真的多呀。” “多是多,可是不稳当。” 柳月娥说的是直播卖小香囊的事。 温小暖把铁柱家的女人化妆成各种各样的当红明星,一开始生意火爆,每天都能卖掉几千上万只。这几天销量突然下降,已经好几天的销售量没有突破一千只了。 “别急呀嫂子,凡事都有消化期。咱们的小香囊不是刚开始吗?直播间的粉丝不稳定,等到第二波销售高·峰到来,到时候才有知名度。” “我是怕铁柱家的没有长心,这几天销量下来,她和温小暖无精打采的,买的人更加少了。” “不怕不怕,我又想到新办法了。”丁小虎往地上丢了块红烧肉,小奶狗发了疯似的扑过去。 “什么新办法?”柳月娥把灶膛里的火弄小,厨房里顿时凉爽了不少。 “嫂子你出来我跟你说。”丁小虎拱着柳月娥来到院子里。 拉了张小竹椅让柳月娥坐下来。 他一边吃饭一边把他的新想法说了出来。 新想法来自张二麻子给果树灌毒药。 “这能行吗?”柳月娥又惊又喜。 惊的是张二麻子竟然暗地里使坏,喜的是丁小虎从困难里发现了新的机会。 “肯定能行,晚上我和牛大壮去山上看过。但凡挨着七星草的果树长得好好的,这说明七星草是毒药的克星。现在城里卖的蔬菜瓜果都被农药污染过,可以利用七星草的药性制作天然的祛毒良药。” “那也不是一般的七星草,要臭的七星草才行。”柳月娥提出疑问。 丁小虎大手一挥:“那还不简单?我去摩天岭上抓住黄鼠狼,让它多放点屁就行。” “真恶心,吃饭说屁。”柳月娥白了丁小虎一眼。 皎洁的月光洒在柳月娥身上,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有几丝贴在脸颊上。 “嫂子你先坚持几天,大房子建好就不热了。” “那得多费电呀,听说空调很费电呢。”柳月娥微微皱起眉头。 “不用空调,循环水直接通到房子里,利用水循环降温。” “水还能降温?”柳月娥不相信。 丁小虎笑着摇了摇头:“嫂子你不懂的东西还有很多啊。城里有那种四季恒温的房子,我只是把它应用到山里而已。” 设计图纸的时候已经讨论过了,利用清江水,在旮旯村打造第一座四季恒温的花园别墅。 这一次是试点,成功之后在村子里推广。 到时候旮旯村就是大青山里的桃源仙居,加上沿途的多处生态果园,高速公路不改道都不好意思。 “还能真把大青山变成世外桃源?”虽然柳月娥喜滋滋的,但是她还是不敢完全相信。 关局长派人来过老龙口,说省里正在大力推广高山生态果园。但是高速公路不是小事,国家制定的方案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放心吧嫂子,再过十几年,高铁都要跨过海峡,通到岛上去了。到时候我们来个东西呼应,东边是跨海高铁,西边是世外桃源。” “就你会说,这都大半夜了,赶紧洗澡睡觉。”柳月娥站起来,推了丁小虎一把。 “嫂子你先洗吧,等你洗好了我在洗。”丁小虎又去加了一碗饭。 临时搭建的卫生间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拨水声,丁小虎打量着简陋的塑料帘子心想:嫂子,咱们家的好日子就要到了,等大房子建好,你也可以像城里阔太太那样,裹着洁白的浴巾在家里spa。 第138章 农药清洗液的拓展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丁小虎带着大老黄和小奶狗黑子渡过大清江,让两条狗看住竹筏,他翻过树蛙林,吹哨子招来金刚大猩猩。 小猩猩勾住金刚大猩猩的脖子,冲着丁小虎挤眉弄眼。 “金刚大哥,有没有见过黄鼠狼啊?放屁最臭的那只。” 金刚大猩猩拍打胸脯,大嘴巴里发出呵呵呵地声音,小猩猩更是直接蹦起来,抓住树枝玩起了腹部绕杠。 “知道它在哪里吗?我需要它的帮助。” 丁小虎正色说道。 小猩猩吱吱吱吼了几嗓子,骑在树枝上指着远处。 金刚大猩猩四足着地,在大石头上轻轻一顿,小山似的身子直接蹿了出去。 没多久,金刚大猩猩揪住一只金光闪闪的黄鼠狼跳了过来。 “就是它就是它,不过我是请它帮忙,金刚大哥您这么掐它,有点不地道吧?” 丁小虎话音刚落,就听到“嗖”的一声,小猩猩从树枝上扑了下来,举起小巴掌,照着黄鼠狼的脑袋噼里啪啦一通打。 “哎哎哎别呀,要注意礼貌。” 丁小虎及时制止,黄鼠狼眨巴着小眼睛,露出怨恨的眼神。 连说带比划,黄鼠狼总算明白过来。丁小虎和小猩猩采了四大捆七星草,让黄鼠狼在七星草上放屁。、 黄鼠狼扭着屁股在草堆上跳来跳去,不放屁也不逃跑。 费了老半天劲,丁小虎这才明白,原来黄鼠狼前几天去金刚大猩猩家偷小猩猩的妹妹玩,被小猩猩发现了,带着母猩猩把黄鼠狼痛揍了一顿。 金刚大猩猩和小猩猩在边上,黄鼠狼不敢放屁。 “金刚大哥,我们到坡底下去,给它留点空间。” 总算把七星草熏臭了,因为摩天岭上的动物不出树蛙林,丁小虎;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次,终于将七星草装到小竹筏上。 为了防止七星草污染清江水,丁小虎在竹筏上事先铺了好几层枯树枝。 大老黄驮着小黑子,两条狗在大清江里游水拉竹筏,很快到了七道拐岸边。 牛大壮推着小板车早就守在大石头后面,两个人两条狗,把熏臭的七星草神不知过不觉地运上乌鸦岭。 “大壮哥,每棵果树边上栽三棵七星草,这种草会蔓延,省得到时候把果子熏臭了。”丁小虎的心思比较缜密。 牛大壮大手一挥:“哪儿能呐?黄鼠狼的屁再臭,不可能隔着土壤传到别的物种上去。” “还是小心点,万一麻烦不合当。” “好吧,听你的。” 干起活来不觉得时间快,一转眼的工夫,天都灰蒙蒙了。牛大壮嘴里答应,种到最后一棵树的时候,悄悄地多栽了几棵七星草。 “得了,过几天再来看看七星草管不管用。”牛大壮搓了搓手,扶着梨树说。 “过几天干嘛?那几棵没死的梨树就是见证。” 丁小虎写了个纸条招呼大老黄过来,拍着它的脑袋说:“去,回去拿饭食来,小虎哥和大壮哥要在这儿赏月。” 大老黄呜啊呜啊低吠几声,带着小黑子叼着小纸条下山执行命令。 没多久山坡下传来丁小凤的声音:“小暖哥,你还真信我哥的鬼话?他和大壮哥会有心情赏月?” “这可说不准,你哥鬼主意多着呢。大老黄带回小纸条,让咱们不要生张。”温小暖说。 “那也用不着我们给他送呀,让大老黄随便给他们捎点过来不就得了。”丁小凤呼哧呼哧地说。 丁小虎的鼻子直接气歪,这就是滴滴亲亲的亲妹妹,送顿饭就嫌烦了。 “咱们还是听嫂子话吧,万一饿坏了月娥嫂心疼。” “嫂子就知道护着他,他都那么大的人了,还要别人照顾。” 丁小凤一嘴一个不乐意,丁小虎实在听不下去,捡了块小土圪塔丢到丁小凤的脑袋上:“没良心的小丫头,笔记本电脑还想要不?” “人家发发牢骚不可以呀?这么大老远的山路,看都看不见,摔疼了啦。”丁小凤拿手电筒照着丁小虎说。 丁小虎飞身而下:“谁让你们来的?过来的路上有没有碰到别人。” “没碰到啊,大晚上还能碰到鬼呀?”丁小凤极不情愿地埋怨道。 不能让他们走了,本来丁小虎和牛大壮藏在山上,酒水准备堵张二麻子的。这要是丁小凤和温小暖叽叽歪歪下山,露出风声怎么抓贼? “你俩留下来一起吃,待会吃饱了帮哥哥一起抓小偷。” “抓小偷?谁偷我们家果树?”丁小凤一甩辫子。 丁小虎拎着她的小辫子说:“小傻瓜,一万棵果树谁能偷得过来,是有人看见咱们发财心里面不乐意,等着天黑了祸害咱们家果树。” 把张二麻子往果树底下打毒药的事情说了一遍,丁小凤握着小拳头要去找张二麻子理论。 “小凤不要胡来,咱们到对面山头上吃饭赏月,待会张二麻子来了,谁都不许说话。”丁小虎吩咐丁小凤。 四个人两条狗,把饭菜抬到对面的小山头上,找了个前面隐蔽,后面有月光的大石头上摆了开来。 柳月娥给他们准备的菜肴非常丰富。 红烧老鹅,茶树菇干煸肉,还有六七样下酒的小菜。 “对了,嫂子让你不要喝多。”丁小凤从食盒里抱出小酒壶。 牛大壮一把抢了过去:“还是月娥想的周到,这么好的菜,怎么少得了酒。” 四个人对月饮酒,不知不觉已经九点多钟。 丁小凤眼睛尖,看到对面乌鸦岭上亮光一闪,紧接着就灭掉了。 “真的是张二麻子。”温小暖伏在山石上说。 “狗酿养的邋遢鬼,竟敢断送老子种树小能手的一世英名。”牛大壮气得双拳紧握,要不是丁小虎及时喝住他,他真会冲到对面去,把张二麻子吊起来打。 “哥,为嘛不把他抓住?”丁小凤问。 丁小虎滋溜一口酒:“抓他干嘛呀?要是没有他的帮助,哥还想不到新产品呢。” 四个人一边欣赏张二麻子忙活,丁小虎将他的农药清除液的计划说了出来。 “这也能行?”丁小凤仰着小脸儿问。 “怎么不行?你哥我大青山神医可不是盖的” “那我们还要观察多久?”温小暖问。 丁小虎沉吟了一会儿:“这几天辛苦大壮哥,每天过来看看果树有没有中毒就行,顺带掌握七星草的生长态势。” 第139章 自然资源越来越少 接下来的半个月,设计院过来改建房子,柳月娥带着丁小凤和孩子们住到根叔家。牛大壮每天去乌鸦岭上巡视七星草个梨树的生长状态,丁小虎则是穿梭于神农瀑和旮旯村之间,去神农瀑修炼神农诀。 他现在的神农诀一直停留在三重天和四重天之间,这个境界已经拥有很久了,想要往上进一层比登天还难。 如果修炼到九重天,就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光靠清江饭店的虎掌菌和直播销售的小香囊肯定不行,需要让高山果园里的果树赶紧结果,打开国内外鲜果供应市场,这才是长久有效的支柱产业。 “温小暖啊,上次跟你说的美容产品已经炼制好了。你把这几颗塑型修身丹送给你妈,保管能打败南宫娜娜的青丝再造丸。” 丁小虎拖着一小瓶粉红色的小丹丸,对温小暖说。 “屁,就这一小瓶有啥用?”温小暖轻蔑地扫了一眼。 丁小虎指了指温小暖说:“你小子脑子里进了多少水?这是在傲人丹里面增加了多种名贵中药材,炼制出来的美容养颜至尊名品。一天一颗,十天一疗程,七个疗程下来,可以终生保持住苗条紧·致的身材。” “就一小瓶能看得见效果吗?”温小暖白了他一眼。 柳月娥的身材摆在那儿,温小暖不怀疑丁小虎的医术,但是一小瓶塑型修身丹顶多只有一百多颗,十天一疗程,七个疗程达到终生保持体型的效果,就算一个顾客,至少也要七十颗吧。 “温小暖你不要着急,这种小丹丸炼制起来非常吃力。瓶子里有一百八十五颗,你去找两个急需塑身美容的过气大明星,在她们塑型的过程中,我正好抓紧时间炼制。” “为了保护市场,塑型修身丹不是白送给你。” 丁小虎简单估算了一下,一个过气大明星要重新崛起的话,形体和皮肤是第一道关。打针美容容易落下后遗症,塑型修身丹没有任何副作用,长期服用还可以延年益寿。 就以现在流量明星的片酬来算,一个亿对她们来说简直是毛毛雨。 “这样吧,进货价暂定为一万块钱一颗。” “一万块钱一颗?抢钱啊你?”温小暖立马跳了起来。 丁小虎摁住他的肩膀:“小子,花七十万块钱就能塑形修身,帮助她们重新回到二十五岁的身体和容貌。对于她们的片酬来说,七十万块钱连个毛毛雨都算不上。” “那我妈的利润呢?七十万块钱一个疗程,你让我们家美容院怎么赚?”温小暖余怒未消。 “那我就管不了了,毕竟炼丹消耗的是我的内力。” “三千块钱一颗,再多卖不出去。”温小暖开始讨价还价。 “五千吧,大家退一步,让你妈卖一万块钱一颗,比我赚的还多。” 商量来商量去,最终以五千块钱一颗的进货价定了下来。温小暖想让丁小虎把塑型修身丹的专销权让给他,丁小虎笑嘻嘻地拒绝。 “温小暖,所有解释权都归我丁小虎所有,包括塑型修身丹,青丝再造丸。郑三炮问我买了这么多青丝再造丸,一万块钱一颗什么时候便宜过?知足吧,随你出多高的价格,专销权不可能给你们的。” “那你还想找其他代理?”温小暖警觉地问道。 “放手去做吧,暂时不会考虑这些。老龙口果园才是我的最终目的,这些小丹丸不过是小插曲而已。” “可拉倒吧,一颗小丹丸被你卖到三千块和一万块,梨子龙眼才多少钱一颗?”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放你三天假,快去快回。”丁小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他心里清楚得很,钱财这种东西,不过是人身上的污泥而已。打造大青山生态果园,让大青山沿线永远生机盎然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昨天关局长打电话过来,说老龙口生态果园的种植方案已经在全省境内多渠道推广。虽然目前进展不大,但是有几家高山果园开发商已经看好这个项目。 万事开头难,山头承包商们总想着尽快出成果,他们拣结果快的果树栽种,而且使用催化剂促进果树生长。 这么干下去,利润确实看到了,但是山地的生态环境遭到破坏。有些农药和催化剂撒下去,需要在土壤里存活几十年才会消褪。 农药清洗液专门针对这种情况,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被黄鼠狼放过臭屁的七星草可以有效地化解毒药残留。一旦研制出来,可以推广到大青山各处果园,先让他们的土壤肥沃起来。 温小暖动身的时候,丁小虎拉住了他。 “路途遥远,中巴车不方便,我送你到清江市。” 温小暖一愣:丁小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良心了?以往去镇上他都不肯开车送他。 “嘿嘿,不说了,早去早回,直播小香囊离不开你。” 随便找了个接口支开丁小凤,丁小虎发动皮卡车,载着温小暖往清江市飞驰。 把温小暖送到市里,丁小虎直接开车去了清江市林业局。 “我找关局长,麻烦您通报一声。” 看门的老大爷摘下老花镜:“找老关?你找他什么事?” 啰里啰嗦,老头不去当户籍警真是可惜了。 费尽千难万险,终于见到了关局长。 老关拿着文件,香烟烧到手指头他都没有觉察过来。 “小虎,正在研究老龙口的推广方案,如果方案推广成功,恐怕交通部门要找我们的麻烦。”关局长招呼丁小虎落座,亲自给他倒了杯白开水。 “怎么?大山资源都是林业局管的,碍着交通部门什么事啦?”丁小虎假装不知。 “有条拟建的高速公路需要通过大青山,按照交通部门送过来的方案,正好要从老龙口通过。”关局长把他画的草图递给丁小虎。 折腾了这么多天,丁小虎总算看到了高速公路的走向。 从西南到东北,这条高速公路的总长七八千公里,路过老龙口和摩天岭的地方做了醒目的记号,正好从果园里面穿过。 “实在不行只能改隧道了。”关局长点了根香烟。 “不行关局长,隧道会破坏底层山体结构。”丁小虎立马制止。 原先开发老龙口果园,只是为了不让郑三炮和田有德占到便宜。自打上过摩天岭,丁小虎的主意变了。 摩天岭上那么多珍稀动物,有些物种外界早已灭绝。这个消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算动物保护协会增加摩天岭的保护措施,也会让更多的不法分子掌握这个消息。 “我也知道会破坏环境生态,但是世界是发展的,边远地区的改革步伐势在必行。”关局长叹了口气。 “世界是发展的,以牺牲自然资源作为垫脚石,这样的发展不要也罢。” 丁小虎怒气冲冲地说道,略微顿了顿,他大手一挥接着说:“到处都是钢筋水泥,地球上的原生态环境越来越少了,大自然迟早是要让我们还的。” “咳唉。”关局长掐灭烟头,掏出打火机重新点燃一根:“基建狂魔,狂魔基建,除非扩大老龙口生态果园的社会影响力,否则第二条第三条高速公路迟早还会穿过大青山。” 第140章 戒烟清肺丸 怎么才能扩大老龙口生态果园的社会影响力? “关局长,昨天您在电话里说,大青山里有人愿意试用老龙口果园的方案?”丁小虎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啊,这篇推广方案已经是第七稿了,吴记者和庄秘书的功劳不小啊。” 关局长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递给丁小虎接着说:“几乎动用了整个省委宣传部的力量,他们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接过文件,丁小虎一边看一边笑嘻嘻地说:“老百姓和公仆的关系呀。为了生态果园的推广,关局长您不也是不遗余力吗?” “呵呵,我可不是因为你丁小虎的原因。大青山中南段是清江市林业局的管辖范围,既然是清江市,就要清得透彻。”关局长摘下老花眼镜,又点了根香烟。 “关伯伯,您老人家的烟瘾好大呀。”丁小虎顾左右而言他。 关局长把眼一瞪,扬了扬夹着香烟的手,说他没办法,抽了四五十年的香烟,戒过几十次,每次都是越戒越多。 丁小虎哈哈一笑,从兜里掏出黄棕色的小瓶子:“不管您想不想戒烟,只要吃了我的小丹丸,保管您以后闻到香烟味道就想呕吐。” “哇哈哈哈,小娃子忽悠我的吧?老头子至少用了五十二种戒烟良方,闻到香烟味道,从来就没有打过恶心。”关局长大手一挥。 当领导的人天生有股威严的气势,在他站起来的同时,丁小虎手里的小玻璃瓶子差点被他拍飞出去。 “关伯伯敢不敢打赌?” “诱·惑政府工作人员赌博?”关局长故意瞪着他。 丁小虎嘿嘿一笑:“赌博害人害己,我哪敢忽悠您参与赌博呀?” “我就是跟您比个输赢,如果您吃了我的小丹丸,第二天还能抽烟的话,就算我输。” “第二天就会不想抽烟?丁小虎你输定了,老头子跟你打赌。” “好啊,赌什么呢?万一我赢了,总得给我颁发个奖励品吧。”丁小虎注视着关局长的眼睛。 老关眼珠子转了转说:“你不是一心想要扩大老龙口生态果园的社会影响力吗?如果你能让老头子从明天开始不想抽烟,老头子会动用一切关系,让高速公路改道。” “哈哈哈,关伯伯咱们一言为定。” 关局长打量着丁小虎,伸出大手在他的肩膀上使劲拍了两下:“放心吧小崽子,计算关伯伯赢了,也会尽力让高速公路改道老龙口的。毕竟摩天岭就在老龙口边上,摩天岭上肯定藏着好东西吧。” 丁小虎微微一怔:这个老头子,不愧是清江市林业局的老局长,难道他对摩天岭上的珍稀动物早有耳闻? 关于摩天岭上的事情,丁小虎只跟嫂子和吴颖说过。至于摩天岭上有很多已经灭绝掉的物种,除了他和柳月娥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那咱们一言为定,关伯伯您现在就把这颗小丹丸吃掉,正好乘我您身边,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打开小瓶子,丁小虎掏出一颗塑型修身丹递给关局长。 这种小丹丸不但可以让人保持住青春活力的身材,还具备戒烟功能。烟酒对皮肤的伤害特别大,丁小虎在炼制塑型修身丹的时候,故意加了好几味抵制烟酒的草药。 一天一颗,连吃十天,七十颗作为一疗程,这是针对塑形修身而言。如果要戒烟,吃一颗就可以。 加上丁小虎的神农真气,对关局长的身体更加有利。 关局长哈哈大笑,就着茶水,把小丹丸咽到肚子里,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对着他的脊柱好一阵推揉。 足足过了十分钟,丁小虎撤回手掌,对关局长说:“关伯伯,我们的赌约正式开始了。只要您不是诚心捣乱,七天之后我想听到您真实的回复。” “不用七天,我这就抽根烟看看。”关局长掏出香烟,点燃之后突然眉头紧皱,他把香烟往烟缸里一掐,指着丁小虎说:“不会吧,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神奇?” “藿香、薄荷、甘草,加上老丁家的上古医方,想不戒烟都难。”丁小虎慢悠悠地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关局长大惊:“我找叶千石戒了三十年香烟,怎么到你这里十分钟就灵验了?” 他尝试着点了好几根香烟,都是半口抽不进去,一闻到烟味就觉得恶心。而且心里面的烟瘾逐渐消褪,对香烟的依赖性越来越少。 “关伯伯认识叶老爷子?”丁小虎好奇地问。 “中医药材商会会长,能不认识他吗?”说到这里,关局长打了个盹,转过身来拍着丁小虎的肩膀说:“全民戒烟,让叶千石发动他的人脉,只要有志向戒烟却又戒不掉的人,都可以尝尝这种小丹丸。” “关伯伯您是要害我对吧?我国好几亿烟民,这种丹丸哪是说炼就能炼得成的?” “我不管,每年死于肺癌的人太多了,香烟是导致肺癌的最大元凶。炼不成也得炼,我让叶老神医协助你。” 关局长直接给叶千石打电话,过了半个多小时,叶千石带着傅青衫来了。 “叶会长,丁小虎有戒烟良方,你必须配合他大力推广。”这是关局长交待下来的第一个任务。 叶千石一愣:他也尝试过中药戒烟,但是效果非常不理想。难道丁小虎真的研制出戒烟的方子?让关局长这个老烟民如此得意忘形? 他和关局长认识几十年了,十五年前关局长得了肺癌,做完手术之后只能活三年。是叶千石用上好良药保住了他的性命,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关局长的身体一直很硬朗。 “小关,你先让我把把脉,看看丹丸的力度到底如何。” 叶千石伸出一根手指头,搭在关局长的脉门上,脉象平和有力,各项身体体征好像年轻了几十岁似的。 “小虎,他是吃了你的丹丸?”叶千石惊奇地转向丁小虎。 “不光是丹丸,我还给他老人家梳理过全身经脉。”丁小虎如实禀告。 “怪不得,我说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戒掉烟瘾,而且肺部就跟彻底清洗了一般。”叶千石闭着眼睛,身体轻轻地摇晃。 “别晃了叶老哥,小虎的医术你还不放心?让他炼制戒烟丸,有多少要多少,咱们商会负责推广。”傅青衫是个急脾气。 “傅爷爷您这是把我往死里整啊,戒烟清肺丸是二十八味名贵中草药精炼而成,天底下烟民那么多,凭我一己之力如何炼制?”丁小虎的脑袋嗡地一下子炸开了。 塑型修身丹别名戒烟清肺丸,关局长是因为神农真气打通经脉的缘故,才会效果这么显著。 “你就说吧,戒烟清肺丸到底能不能帮助烟民戒烟?”关局长瞪住丁小虎。 “能戒,但是不会像您这样立竿见影。” “那要多久?”关局长迫不及待地问。 十五年前,他被肺癌害得生不如死。 “根据个人体质,短则三天,长不会超过七天。”丁小虎说。 “那不结了?赶紧炼制。”关局长吩咐。 “小虎,可以试试,戒烟丸由我们商会负责推广。”叶千石慈祥地望着丁小虎。 “可是……”丁小虎迟疑不决。 毕竟三千块钱一颗,如果卖低价,温小暖肯定找他算账。 “可是啥呀?腻腻喏喏,一点儿不像个男人。”傅青衫的火爆脾气又犯了。 “可是炼制起来非常困难,名贵药材且不说了,至少一颗也得三千块呀。”丁小虎扶着桌子。 “三千块就三千块,药材我们商会负责提供。一包烟三十块钱,八·九个月全下来了。能戒掉烟瘾,恢复健康的身体谁不愿意?”傅青衫全力支持。 最后由叶千石拍板,戒烟清肺丸的药材由中医药商会免费提供,一颗药丸三千块钱,中医药材商会负责全球销售。 “既然二位老爷子和关伯伯都这么说,我一个当小辈的敢不服从吗?”丁小虎心里面暗自高兴,脸上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 第141章 田有德发现七星草 是时候需要明确分工了,针对眼下杂乱无章的多项产业,必须发动更多的人,确立分工负责制度。 丁小虎回到家里,把戒烟清肺丸的事情跟嫂子说了一遍,两个人趴在根叔家的小桌子上开始详细策划。 为了抵消温小暖的排斥情绪,丁小虎决定把戒烟清肺丸改成淡淡的青灰色。 眼下正在进行中的产业总共有以下五种。 一。虎掌菌清江饭店专供; 二。养生小香囊网络直播; 三。青丝再造丸销售; 四。戒烟清肺丸全球销售。 五。老龙口生态果园以及大青山生态圈的建设开发。 “嫂子,生态果园是牛大壮的事情;让郑强和金水负责虎掌菌和大蘑菇;铁柱家的主管直播小香囊,温小暖配合;青丝再造丸和戒烟清肺丸就要靠嫂子全权管理了。” “我哪有本事管理呀。”柳月娥吓傻了。 现在的生意越做越大,账户里的资金动不动就是几十万几百万的进账,害得她成天抱着手机,担心账户里的钱被黑客偷走。 “放心吧嫂子,我会配合你的。但是所有进账必须由你管理,老丁家的男人不接触钱。”丁小虎扶正柳月娥的身子。 “那小凤……”柳月娥往屋子里扫了几眼。 丁小凤是老丁家的女儿,现在钱太多了,柳月娥担心别人闲话。 “怕什么呢嫂子?没有你能有这个家吗?你是老丁家的大家长,别说妹妹了,就是我你都可以随时教育。” “那也得让小凤做点事呀。”柳月娥的声音比蚊子还低。 “她能做啥?过几天学校开学,我跟王校长说过了,让她复读考大学去。” “小虎说得对,说什么都得让小凤上大学,要让咱们旮旯村变成真正的学问村。” 丁小虎和柳月娥正在商量,村长田有德背着手走了过来。 这家伙手里拎着半袋子米,像幽灵似的,两只眼睛时不时往柳月娥的胸脯子上溜达。 “有德叔您咋身轻似燕了还?要不是天还亮着,保不准被您吓死。”丁小虎拉了张长条凳,摆到田有德跟前。 田有德掖了掖披在肩膀上的老蓝布夹克衫,夹着香烟说:“不坐了不坐了,我就是路过,赶着天没黑,去刘寡·妇家送米。” “去刘寡·妇家送米?要不要我陪您去?有德叔什么身份?刘寡·妇一个人在家,不方便呐。”丁小虎故意装作不正经的样子。 柳月娥赶紧抽了他一巴掌:“神经病小虎,怎么说话呢你?老村长经常给困难人家送米送油,你不要冤枉好人。” “我哪冤枉好人了?不就是随口一说的嘛?” “随口一说也不行,闲言碎语就是这么起来的。”柳月娥瞪着丁小虎。 田有德呵呵一笑:“还是月娥想的细致,要不是你这么一说,有德叔还真没往那种地方想。刘寡·妇家里没男人,一个女人不容易啊。有德叔奔六张的人了,那些男女之间的事儿,早就不放在眼里啦。” “小虎,要不辛苦你一趟,帮有德叔把这袋米给刘寡·妇送去。” “我哪行呀?还是有德叔您辛苦吧。过阵子我想弄个药丸包装作坊,到时候让刘寡·妇也来工作,省得她一个人在家里种地。”丁小虎挠了挠头皮。 “嗯,到底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旮旯村的劳动就业问题全靠你了。” 田有德撂下几句赞美的话,拎着半袋子大米往刘寡·妇家里走。 夕阳挂在远处朦朦胧胧的山脊线上,归林的鸟儿叽叽喳喳。 田有德一边走一边哼着大江东去的小曲儿,临近刘寡·妇家门口的时候喊了几嗓子。 刘寡·妇一边理头发一边跑出来:“哟,村长大人怎么来啦?家里头乱,您快进屋。” “少跟我废话,把二麻子喊出来。”田有德把刘寡·妇往边上一拨,披着夹克衫往屋里走。 “村长您都知道啦?我……也是没有办法。”刘寡·妇也不隐瞒,拍着房门喊张二麻子出来。 张二麻子拎着裤腰带,嬉皮笑脸地探出头来:“老村长,咋还亲自过来了呢?往后惠珍儿有我,我会照顾好她的。” “二麻子我问你,乌鸦岭上的果树到底咋回事?” 田有德居中一坐,往乌鸦岭上灌农药的事情就是在刘寡·妇家里谈妥的,在这儿说话用不着掩藏。 “去了呀,天天去的,不信你问惠珍儿好了。” “问个屁,这都多少天了,乌鸦岭上的梨树一棵没死。”田有德桌子一拍,狠狠地瞪着张二麻子说。 张二麻子捂着脑袋:“不是吧老村长,前些天不是死过几十棵吗?药性儿没上来,哪能那么立竿见影?” 田有德更加火了,第一次灌药之后,没过七天就死了几十棵果树,后来灌了半个多月,不但一棵梨树没死,乌鸦岭上的果树反而越长越茂盛了。 “肯定是牛大壮使的坏,这家伙是郭橐驼的后人,种树是他们家祖传的本事。”张二麻子探头过来。 “啪” 田有德一巴掌扇在张二麻子的脸上:“狗崽子,梨树底下的青菜怎么越长越旺盛了?还有果林里的鸡,为嘛不吃草了?” “不知道啊,我也纳闷着呢。”张二麻子捂着脸,他搂着刘寡·妇委屈地说:“会不会是那些鸡有问题?以前灌了农药也去吃草,现在那些鸡连乌鸦岭都不肯上去。” “看看你干的什么事?”田有德从裤兜里掏出一小把七星草,狠狠地拍在桌子上说:“以前乌鸦岭上有这种草吗?比屎还臭,肯定是牛大壮捣的鬼。” 张二麻子捏住鼻子:“是啊,这些草越长越多,小鸡嫌臭不进林子,到时候长出来的梨子会不会也臭?” “臭你酿个大头鬼,草上的臭味还很熏染到梨子?”田有德一脚踹在张二麻子的小腿上。 “那可说不定,我试过这种草,臭味儿虽然会变淡,但是可恒久了,连草根上都臭。”张二麻子揪了根七星草,放在鼻子前面轻轻地闻。 田有德眉头一皱:“这种草来得稀罕,有人看见丁小虎和牛大壮种过这种草,会不会咱们的毒药失灵,跟这种草有关?” 略微顿了顿,他望着张二麻子说:“晚上你去乌鸦岭的时候,找几棵梨树做做试验,看看是不是这种草的原因。” 张二麻子一时之间没有明白,他问田有德做什么试验,被田有德狠狠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笨得出蛆的狗东西,拔完草再灌农药,看看没有长草的果树会不会死。” 第142章 催生梨树 当天夜里张二麻子再去乌鸦岭,这小子想破了脑袋还是想不明白。这可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剧毒农药,连成片成片的灌木丛都可以在一周之内腐蚀枯死,为什么这些梨树就是毒不死呢? 难道往树根底下灌毒药的事情已经被丁小虎发现了?他和牛大壮种的这些草可以解毒? 他撕开塑封袋,打算喝几口农药,试试这种臭草能不能解毒,塑料袋凑到嘴角边,张二麻子摇摇头还是算了。 没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今天加大剂量看看效果再说。 他专门找出三棵长势茂盛的梨树做好记号,往每棵树根底下灌了三倍毒药。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再不死我也没办法了。” 拔光树底下的野草,张二麻子哼着小曲儿往山底下走。 不远处的山头上突然白影一闪,半空中好像有个人飘飘忽忽滑了过去。 “卧槽,大半夜闹鬼?”张二麻子两只手握紧螺纹钢细杆子,盯着白影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 这家伙打小睡坟头吃百家饭,虽然猥琐,但是骨子里自带一股暴戾之气。 “咻” 身后边腾起一股凉风,张二麻子扭头一看,差点没把他吓死。 那道白色的人影出现在身后的灌木丛里。 身子飘忽,脑袋像鸭脖子那样一动一动的,脸上冒绿光,嘴角边挂着血。偶尔张嘴,露出半尺多长的森森獠牙。 “卧槽,连你二大爷都敢吓唬?” 张二麻子硬着头皮,抄起螺纹钢细杆子横扫过去。 “噗” 细杆子正好抽在白影子的腰上,白影子的身子折成九十度,绿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随后“啪”的一声反弹过来,张开双臂扑了过来。 “妈呀,老子跟你拼了。” 张二麻子抱着脑袋撒腿就跑。 白影像弹丸似的,绕过他的脑袋飘到他身后的灌木丛里悠然不见。 “老白,你咋把他放了?”前面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飘忽的说话声。 “阎罗王说让他死到家里。”身后的灌木丛里传出来的声音瓮声瓮气的,震得山林里飞出一群惊鸟。 “那不便宜他了?回去怎么交差?”前方飘忽的声音。 “给他留个记号。”瓮声瓮气的声音再度响起。 刚才还离得很远,说到那个“吧”字的时候,陡然从张二麻子身后探出头来。 “鬼呀!”张二麻子凄厉的惨叫声。 紧接着屁股一凉,钻心疼痛瞬间从尾椎骨上传了过来。 张二麻子捂着屁股三连吼,杀猪似的滚下山坡。 等他走远了,半空中的白衣人掉进灌木丛,牛大壮从矮树丛里钻了出来。 “小虎,怎么把他放啦?” 后面的白衣人从脸上摘下橡皮面具,把手里的竹竿往地上一丢,说:“反正毒药对果树起不了作用,他不嫌累就让他弄好了。” “那也不是事啊,谁有这么多闲工夫天天跟着他?”牛大壮走到张二麻子灌毒药的三棵梨树边上,从裤兜里摸出一茬子剪短了的七星草补种到地里。 “你以为他还敢来呀?就算胆子再大,这货也不敢来了。” 丁小虎脱掉白衣服,蹲到牛大壮边上,跟他一起往地里种七星草。 两个人守在乌鸦岭底下很久了,特地做的道具,专门吓唬张二麻子。 “小虎,农药清洗液真的能行?”牛大壮躺在山石上,两手抱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指定行,不过暂时还不能投放市场,我想在大青山果园里做试验。” “真想推广老龙口计划?大青山连绵上千公里,你想阻断国内交通啊?”牛大壮翘起二郎腿。 丁小虎跟他说过,要在整个大青山地域统统打造生态果园,在贫瘠的山头上补种各式各样的果树,恢复大青山生态环境。 但是大青山连绵上千公里,跨越五省十三市,实施起来难度很大。 “阻断交通倒不至于,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先在咱清江市区域类实现起来,让高速公路绕开摩天岭和老龙口,从牯牛豁通出去才行。”丁小虎坐在牛大壮身边,折了根草棍儿轻轻地咬。 牯牛豁是大青山里的天然豁口,那里是一大片荒山,还有几个废弃的矿区。 “就怕相关部门不听我们的。” “我跟关局长详细解释过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把老龙口生态果园弄好,关局长联系了两家山头承包户,他们有意向按照老龙口果园的方案改造。” “那可急不得啊,这么多果树要长成,最起码也要三年。”牛大壮摇了摇头。 “三年肯定不行,高速公路原计划明年就要开工,一旦开工,想要停下来就不可能了。”丁小虎暗暗运起神农真气,忽然觉得裤兜里的七星草微微一动。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一股淡淡的清气被吸了进来? 牛大壮还在说话呢,听不到丁小虎的回音。 他扭头一看,丁小虎周身上下白雾缭绕,好一幅月下修仙图。 “小虎,张二麻子走了,别装神弄鬼。” 牛大壮轻轻地戳了丁小虎两下,手指头好像跟丁小虎的肩膀粘住了似的,裤兜里的七星草迅速化为清气。 “喂喂喂,小虎你偷我草干嘛?” 费了老半天劲,总算把手指头从丁小虎的肩膀上挪开,裤兜里的七星草飘然消失。 奇怪,丁小虎还会隔空取物? 不对,不光是他裤兜里的七星草,就连种在地上的七星草也开始轻轻颤动起来。 淡淡的臭气萦绕着整个乌鸦岭,随着清气变白,空气中的臭味转换为淡淡的松木香味。 牛大壮不敢多嘴,坐在大石头上傻愣愣地望着丁小虎。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丁小虎做了个收功势,缓缓张开眼睛。 “呵呵呵,大壮哥,我有办法让果园里的果树早日结果。”丁小虎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灰尘。 “你又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能催生果树?”牛大壮撇着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丁小虎拿脚尖踢了踢牛大壮的右腿:“我说能治好你的腿,现在你不是健步如飞了吗?” “呃,说的也是。”牛大壮捂着原先伤残的右腿,瞥了一眼周围的七星草。 “大壮哥,事不宜迟,你帮我护法,我先在这棵梨树上试试。” 不待牛大壮回答,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手掌心轻轻地贴在梨树的树干上。 刚才有一股修炼的冲动,没想到被黄鼠狼放过屁的七星草,竟然帮助他冲破了三重天到四重天的关口。 神农诀四重天果然了得,丁小虎的手掌刚刚贴上树干,那棵梨树的叶子陡然沙沙作响,仅仅三五分钟时间,树枝上竟然爆出了果芽。 第143章 谁敢破坏果园? 牛大壮早就看懵,丁小虎简直神了,起初梨树上冒出果芽,紧接着那些果芽儿开始缓缓长大,到最后竟然变成了成熟的梨子。 “小虎,难道你会法术不成?这梨子……” 牛大壮指着梨树上的果子,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丁小虎摘了两颗梨子,一颗丢给牛大壮,把另一颗凑到嘴巴里咬了一口。 嘎嘣脆,醉心的甜。吃完之后,感觉头脑清醒,连朦胧月色都变得清新起来。 牛大壮一边啃梨子一边问:“到底咋回事?能不能把老龙口果园统统变成这样?” 丁小虎把梨核往草丛里一丢,在裤子上擦了擦手说:“你以为我是神仙啊?我们家的上古真气,他要修炼到九重天的境界才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乖乖我的天,你吓死大壮哥得了。呼风唤雨那都是伪科学的障眼法,你以为大壮哥没读过书?”牛大壮将信将疑。 要说完全不相信丁小虎的话,那也不能绝对。但是眼门前的景象惊世骇俗,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居然真的让五年生的梨树结了果子,而且味道这么清甜,比他吃过的所有梨子都要好吃。 “大壮哥可别不信,我们家的上古真气是从神农爷爷那里一脉相承传过来的。爷爷临终前让我刻苦修炼,他老人家说我天资聪慧,是千百年来难得的不世之材。上古真气分为九个等级,我现在只有四重天境界,如果修炼到六重天境界,就可以小范围内行云布雨。” 丁小虎把神农诀的类别跟他说了一遍,只是隐去神农石上的奇遇,把奇遇说成老丁家上古真气的原因。 想到自己现在能健步如飞,丁小凤也能起死回生,还有青丝再造丸让柳金水的头发变得光滑似水,牛大壮哪里还敢不信? “小虎,你有这种本事,千万不能忘了大壮哥呀。把你的本事教我几样,让大壮哥神气神气。” “大壮哥这么说就是你的不对了。不是谁都能修炼老丁家的上古真气。你看我,随便读读书就能考上国内一等一的医科大学。但就这一招,就不是随便找个人就可以胜任的。” “这倒也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自打黄泥镇建镇以来,小虎你是头一号人物。” “所以你现在做好我的助手就可以了。这几天我想个办法,争取把乌鸦岭上的梨树全都结果,到时候咱给水果起个响亮点的名字,立足黄泥镇走向清江市,把我们的果子推向全国各地。” “小虎你真棒,如果真的能行,老龙口果园一年就能产生利益。” “那是必须的呀,要让高速公路改道,不做出点成绩来怎么行?” 丁小虎和牛大壮摘了一大堆梨子,两个人兴高采烈各自回家。 根叔和根婶早就睡了,柳月娥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叶千石让人送了好多药材过来,柳月娥忙着合计账本上的数目。 丁小虎把梨子塞到柳月娥嘴边,柳月娥一愣:“哪儿来的梨子?好几天没去镇上买水果了呀。” “咱自己家开着果园,还用得着去镇上买水果?”丁小虎翘着二郎腿,坐在嫂子身边斜着脑袋望着她。 柳月娥浅浅地咬了一口,顿时被清甜的梨汁惊得飞了起来:“傻小虎,这是咱们果园里的梨子吗?怎么这么快就结果了?” 丁小虎把今天夜里的经过简短说了一遍:“神农诀三重天好长时间了,没想到张二麻子帮了咱们的忙。”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被黄鼠狼熏臭了的七星草,竟然对神农诀的修炼大有好处。 “嫂子我跟你说,刚才当着牛大壮的面我没有说,那贼沾染了黄鼠狼臭屁的七星草竟然蕴含着无上神奇的清气,这种清气对修炼神农诀大有好处。只要勤加修炼,别说四重天了,七重天很快就能实现。”丁小虎激动地抓住柳月娥的胳膊。 柳月娥轻皱眉头:“小虎,凡事欲速则不达。你把七星草的清气吸进去,会不会有副作用?” “不会,神农真气并没有排除那些清气,说明两种真气在体内完全消融了。你现在要做的是,抓紧时间熟悉直播和各种大蘑菇的业务,过阵子房子建好了,老龙口果园里也应该果子挂满枝,大丰收的时节到了。” “嗯,那你注意点,凡事都不能操之过急。” “放心吧嫂子,今天早点睡,明天我带你去神农瀑熟悉大蘑菇去。现在不仅仅虎掌菌,还有羊肝菌和好多名贵菌种。过几天我去清江饭店看看大牙叔,说不定除了虎掌菌之外,又能开发新的业务。”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乌鸦岭上梨树结果的事情就在旮旯村里传播开了。 “丁家小虎真是了不起,才种下去两个月的果树就成熟了。” “可不是?早上大壮家的说给我听,我还以为她在说胡话呢。” “咱去找丁家小虎说叨说叨,老龙口的果子成熟了,摘果子肯定需要人手。” “哎呀,这种事情跟丁家小虎说了作啥?跟月娥说不是更直接吗?” 村里的女人们叽叽喳喳,挎着篮子往小卖部走。 柳月娥正和根婶在院子里拧被单,地上都是水。 女人们吵吵闹闹涌了进来,先把柳月娥夸奖了一番,然后开始说摘果子雇人工的事情。 “各位婶子姐姐妹妹,这才哪到哪儿呀?到时候少不了麻烦大家。”柳月娥抬起胳膊擦汗。 “这不先来占个位置吗,万一来晚了,到时候轮不到我们。”女人们笑得前仰后合。 “轮得到,肯定轮得到。到时候就怕姐姐妹妹们架子大,请都请不来呢。”柳月娥客气地笑着说。 “那就好,月娥咱可说定了,到时候不能不要我们。” 柳月娥把被单晾到竹竿上,一边擦汗一边说:“大家把心放到肚子里,咱们家小虎说了,老龙口果园里的果子全都是人工采摘,一丁点污染进不得山里,那些机械化的工具咱们不用,统统手工采摘。” 隔了一会儿,柳月娥接着说道:“先透露、点小消息让大家欢喜欢喜,咱们家小虎说了,等老龙口果园正式营运,他还想把村子里的房子彻底改造一下。” “改造房子?” “要不要钱呐?” 女人们顿时炸开了锅,旮旯村的房子都是几十年前的老屋,前几年郑三炮家里建了洋房,大家伙都眼红着呢。 “这倒说不准,总之大头我们家小虎出,人工嘛,大家多少分担一些。” 柳月娥话刚出口,女人们立马沸腾起来,还有这样的好事?丁小虎出钱修缮民房? “所以说啊,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把咱老龙口果园发展壮大,坚决不能容许个别人破坏咱们大家的老龙口生态果园。” 丁小虎踱着小方步,一边走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谁敢破坏果园?” “谁破坏果园,大家伙跟他拼命。” 女人们群情激奋。 这时候田有德刚好从小卖部里买香烟出来,丁小虎紧走几步,赶上田有德说:“有德叔,等咱老龙口果园发展壮大了,我想给乡亲们的房子彻底改造一下。” “那是好事啊,到底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村里一定支持,尽全力支持。”田有德乐呵呵的,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 “得了,有老村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但凡有人蓄意破坏果园,老村长绝对饶不了他。”丁小虎振臂一呼。 “我们全都饶不了他!”女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 第144章 还有这种玩法? “眼下老龙口果园已经结了果,这得感谢村长大人的全力支持。听说有德叔买了笔记本电脑,活到老学到老,您真是与时俱进的好村长啊。” 丁小虎勾着田有德的脖子,凑到他耳朵边上低低地说。 就感觉田有德浑身一颤,老脸上飞起绿色的光芒:“小虎,你咋知道有德叔买了笔记本电脑?” “呵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买电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村长大人好像很紧张。”丁小虎歪着脖子,似笑非笑地望着田有德。 “娃,这可不能乱说。有德叔就想学习学习新知识,看看能不能为乡亲们发挥余热。”田有德更加紧张了。 他不知道丁小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丁小虎呵呵一笑,松开田有德的脖子,轻猫淡写地说了一句:“怪不得有德叔看电脑的时候热情澎湃,原来是想发挥余热呀。” “哎哎,小虎你说什么?” 田有德伸出去的手还没有收回来,丁小虎已经走得远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丁小虎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让田有德的心里头,好像打翻了姜醋瓶子似的。 难道这小子看见我干什么了?不可能,在家里关着门做点私人事情,他还长了透视眼不成? 打算找郑三炮商量,田玉凤说她公公出远门谈生意,三四天了,还没有回来。 田有德这个气啊,出远门谈生意?谈你个大头鬼。 一百二十元的玉镯子打了水漂,木制品厂的大单子一个都没有接到,郑三炮却是一个劲地往外面跑。 鬼才相信他是出去谈生意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他郑三炮不是乐意吃大亏的人。一开始老龙口果园的事情就是郑三炮挑起来的,现在就剩下田有德一个人在给丁小虎使绊儿,郑三炮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闷头往回走,大老远看见郑三炮的车子开了过来。 “有德啊,大清早往哪儿去呢?”郑三炮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摇了摇招呼道。 “还能往哪儿去?乌鸦岭的梨树结了果了,你这经常看不见人,跑哪去了?”田有德没好气地回答道。 郑三炮呵呵一笑,掏出一条华子烟丢给田有德。 田有德本来打算不去接烟,看到诱人的红颜色,老家伙还是抢前一步,抓到手里。 郑三炮招呼田有德上车,拉着他回到家里,吩咐儿媳妇田玉凤炒菜备酒。 “大早上就喝?” 田有德有点拿不定主意,几天不见,郑三炮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皮肤紧·致,一张老脸白里透红。配上乌黑锃亮的头发,整个人好像年轻了不止十岁。 面对田有德的懵懂,郑三炮搓了搓手解释道:“有德啊,人活百岁图个啥?你这年纪轻轻的,总是窝在旮旯村不是办法。” “咋?不在旮旯村我能去哪?这么多乡里乡亲,我得给他们拿主意啊。” “七七七,拉倒吧有德。就咱老哥俩,说那些没用的作啥?” 郑三炮掏出华子烟,给田有德点了一根。 田有德抽了几口,发现郑三炮没有点,就问他为嘛不点烟。 郑三炮大手一摆:“这都啥年代了?抽烟都是小屁孩玩的把戏,有身份的人哪有抽烟的?” 田有德“噫”了一声。 他是越来越看不懂郑三炮的为人了。 这个老东西三天两头往外面跑,厂子里的事情一概不问。偏偏家里头没有人反对他,听田玉凤说,郑三炮出去跑客户赚了不少钱,还给她买了项链耳环全套首饰。 “三炮啊,老龙口果园到底咋弄?你不能总让我一个人折腾吧?”田有德叹了口气。 郑三炮对他使了个眼色,田玉凤端着三样冷盘和一壶老酒走了进来。 “爹,爸,你们慢慢喝,我去炒几只热菜。” 给亲爹和公公倒好酒,田玉凤去厨房里忙活。 双胞胎小孙子被梁倩菱带出去遛弯,家里面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直到厨房里传出锅碗瓢盆的声响,郑三炮端起小酒盅,跟田有德走过一个之后,举着筷子说:“有德啊,这年头就得与时俱进,丁小虎的果园看样子阻止不了啦,咱们得换个方式赚钱。” “阻止不了就不阻止了?”田有德当时就火了,合着你是拿老子寻开心是吧?当初搅和老龙口就是郑三炮提出来的,现在率先撤退的也是他。 “消消气消消气,看把你急得,当了这么多年村长,一大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郑三炮夹了块酱牛肉放到田有德面前的盘子里,他接着说:“不是我说你,看看你这副德行。当初咱为嘛搞丁家小虎?还不是看上老龙口那块地要被政府征用吗?” 田有德没吭声,郑三炮拿筷子点了他几下继续说:“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钱,你田有德人格高尚,几百万不放在眼里。可是你看上姓柳的小寡·妇了呀,兜里没钱能把小寡·妇弄到手?” “那你说怎么办?我都五十六了,再有几年,那方面功能都没有了。”田有德哭丧着脸。 “呵呵呵,有德啊,你这个人就是死脑筋。合着你眼里就剩下姓柳的小寡·妇了?” “对,我还就认准柳月娥了。”田有德扶着桌子,恨声说道。 “得,你要当情种没人拦得住你。不过我把话放在前头,外面比柳月娥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她柳月娥能算老几?在外面那些女人面前,头都抬不起来。” “你说啥?”田有德当场就要发飙。 赶巧他女儿田玉凤端着盘油炒花生米和牛肉炖土豆进来,看见他爸怒容满面,不由得担起心来:“爹,跟爸喝酒,你咋还板着脸了?” “没你的事。”田有德狠狠瞪了他女儿一眼。 郑三炮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你爹给我讲三大注意八项政策呢。” “这都啥年代了,爹您咋还说这个呀?”田玉凤把菜盘子摆好,撩起围裙搓了搓手。 “去去去,你懂个嘛?”田有德没好气地挥手。 郑三炮示意田玉凤出去,他掏出手机,点开短视频放到田有德面前说:“嘿嘿嘿,自己个瞅瞅,老哥哥还能骗你不成。” 田有德一挥手,让郑三炮把手机拿走。 哪知眼角余光一撇之下,田有德的眼珠子差点飞射出去。 “三炮,这……这这,真有这种玩法?” “嘿,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钱办不到的。”郑三炮收起手机,冲着田有德得意地扬了扬头。 手机上的画面太惊艳了,只有在电脑网站上可以看到。田有德以为那些动作都是拍戏才有,没想到郑三炮早就体验上了。 那个女人像条白蛇似的,盘在郑三炮身上,喉咙口发出“咕咕咕”的声音,两只眼睛勾魂摄魄。 第145章 郑三炮的新项目 郑三炮的注意力,已经从老龙口生态果园转到青丝再造丸上去了。 不但赚了个盆满钵满,还和南宫娜娜打得火·热。 田有德哪里见过这个呀?他对那种旖·旎事的了解,仅限于网站上的视频录像。 “三炮,你这……”田有德万分警觉地往厨房方向扫了一眼。 郑三炮眯缝着眼睛收起手机。 他说:“有德啊,咱老哥俩都是奔六张去的人了,人生在世,无非吃喝玩乐而已。” 往嘴巴里塞了块酱牛肉,郑三炮接着往下说:“你和我都不是好赌贪杯之人,平日里种种花锄锄地没啥不良嗜好。你说这老都老了,不趁着身体还行多接触些女人,怎么着也说不过去是吧?” 田有德老脸憋得通红,紧张地望着厨房的方向,生怕他女儿田玉凤听到。 “你放心,郑勇那小子不好这口,对玉凤死心塌地,恨不能宠到天上去了。”郑三炮看出了田有德的担忧,他举起小酒盅,在田有德的杯沿儿上轻轻碰了一下,继续开导他说道:“玉凤她娘走了之后,你个老东西没碰过其他女人吧?呵呵呵,这女人的妙处多了去了。只有你不敢想的,没有她们做不到的。” 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嘴角边泛起另有深意的笑容。 “怎么着有德,老兄弟带你出去开开眼?”郑三炮前倾着身子,看到田玉凤从厨房里出来,他立马板起脸,丢了根华子烟给田有德接着说:“有德啊,人生得意须尽欢,不使金樽空对月。来,为了夕阳红,咱老哥儿俩走一个。” 田有德讷讷地端起小酒盅,田玉凤把两盘小炒摆到桌子上,顺势收掉吃空的菜盘子。 “阿爸,我爹不能喝快酒。” “啧啧啧,到底是亲闺女,生怕阿爸把你爹灌醉?”郑三炮板着脸假装生气。 田有德赶忙接过口来:“呵呵呵,玉凤你也太小瞧你爹了吧?拢共一壶酒,满打满算一人十杯。就这牛眼大的小盅子,还能把你爹弄多喽。” “爹你说啥呀?你能有阿爸这副身子骨,我还管你作啥?”田玉凤白了她爹一眼。 郑三炮哈哈大笑:“还说不是亲闺女,阿爸抱小孙孙都觉得累,你爹肩膀上能驼俩。” “阿爸你不知道,我爹心脏不好,容易脸红。”田玉凤解释。 “脸红?不会是高血压吧?明天跟我去清江医院做个全面体检。”郑三炮装出一副关心备至的模样。 “嗯,阿爸您劝劝我爹,昨天我回去,看他脸色通红,肯定是高血压了,要不就是心脏缺血。”田玉凤把空盘子摞起来,顺手擦了一下桌子。 她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孝顺儿媳,郑三炮和梁倩菱把她当成了自家女儿,两个弟弟和妹妹也没把她看成外人。这一切都归功于田玉凤的任劳仍愿,都说山里的女人淳朴贤惠,田玉凤就是最好的例子。 田有德的老脸更加红了,就像挂了血那样。 昨天田玉凤回家给他打扫卫生,田有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听到田玉凤敲门,吓得他赶紧合上电脑。 太喜欢柳月娥了,他专门在网站上挑那种跟柳月娥长得像的亚洲女演员,幻想着自己跟小电影里面的主角互换。 “三炮,老龙口果园咱真的不弄了?”望着女儿进入厨房的背影,田有德吸了口气问道。 “顺其自然吧。丁小虎那个小崽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上古医术。虽说在青丝再造丸上赚了小头,支撑老龙口果园的开销应该够了。” “加上虎掌菌,我们已经动不了他啦。” 郑三炮长叹一声,滋溜一口酒,摸了摸嘴唇继续说:“不过不要紧,我郑三炮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征地款拿不到,还有其他的路子赚大钱。” “你倒说得轻巧,往好了说是拿得起放得下,实际上就是半途而废。”田有德不乐意,就这么放弃了,他心心念的柳月娥什么时候才能娶回家? “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多了去了。死缠烂打钻牛角尖?这种事不是我们成年人做的。”郑三炮摇摇头:“有德啊,我劝你放过小寡·妇吧。明天跟我进城,带你开开洋荤去。” 说到这里,郑三炮打了个支棱:“不对啊有德,玉凤说你心脏有毛病,有毛病的人不能激动。” “有个屁的毛病,我在家锻炼身体,赶巧被她撞见了。老子的身体好得很,老龙口两个来回气都不喘。”田有德眼珠子一瞪。 在体力上他是相当有自信的,虽然不能跟二三十岁的小伙子比,跟郑三炮比起来绰绰有余。 “那就好,昨天娜娜给我介绍了几个乌可兰的小辣妹,啧啧啧,那个水灵啊,比雪花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乌可兰?你还认识外国人?”田有德的心动了一下。 说穿了,他一辈子窝在旮旯村,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精彩,田有德是一点儿都无法想象。 这要是换在没买笔记本电脑的时候,任他郑三炮说得天花乱坠,田有德也是不相信的。但是现在网络发达,那些小电影里面的情景深深刺激了田有德。 “外国人算个屁,有德我告诉你,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弄不到手?”郑三炮越吹越玄乎。 田有德低头不语。 他心想: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你倒说得轻巧。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是你小子有钱,我有个屁啊。 见他不说话,郑三炮呵呵一笑,给田有德点了根华子烟说:“想要赚钱还不容易吗?兄弟我有个好项目,只要踏踏实实地干,保管你以后看到钱都不愿意数。” “什么项目?”田有德一激动,抓住郑三炮的手说:“三炮,犯法的事情可不能干,咱都拖家带口的人,大半辈子过掉了,没必要晚节不保。” “有德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堂堂黄泥镇知名企业家,当爷爷的人了,能做那种傻小子做的事情?”郑三炮狠狠一甩手,瞪了田有德一眼接着说:“正经买卖,卖青丝再造丸,乌头发的那种。” “啥?你让我跟你一起卖青丝再造丸?” 田有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郑三炮这阵子一直在卖青丝再造丸,上次一百二十万的玉镯子都能买了送给客户,这里面的利润可想而知。 但是卖青丝再造丸,郑三炮一个人就足够了,他为什么肯让田有德参与进去? “呵呵呵,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德啊,只要你愿意干,客户我来联系,青丝再造丸也是我郑三炮出钱买,你只要负责送货就行。” 第146章 咱们家的梨子不打农药 不说郑三炮和田有德喝酒吹牛,就说丁小虎炼成神农诀四重天之后,成天往乌鸦岭上跑。 乌鸦岭可是他的试验田啊。 先从这里试手,如果行了的话,再往青草湖边上发展。 接连试了好几天,每天只能催生四棵果树上的梨子。 这样下去不行,神农心经里面说炼成四重天,可以在小范围内施行小布雨术。利用小布雨术催生妙灵之雨,妙灵之雨可以能够在小范围内促使植物迅速生长。 行,就来试试小布雨术,看看到底能形成多大范围的妙灵之雨。 想到这里,丁小虎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头盘膝而坐。 按照神农诀的行气大法,催动神农真气。 左右手的食中二指合在一处,四指问天喊了声:“神农布雨术,起!” 话音刚落,手指尖儿上现出一朵淡灰色的云朵。 那云朵不是很大,随着丁小虎的一声“起”,竟然缓缓升腾,往果树顶上飞去。 随着高度的提升,淡灰色的棉花云慢慢变大,到达树冠顶上的时候,直径差不多十米左右。 “行啊,神农布雨术诚不我欺。” 丁小虎心中暗喜,加紧催动神农真气。 就听到“嗒”的一声轻响,淡灰色的云朵极速滚动,一滴雨珠落在丁小虎的额头上。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雨珠从云朵里掉落下来,映着深绿色的树冠,形成一道道雨线。 凉凉的,润润的,在丁小虎的头发上布撒了一层又一层,连眼睫毛上都挂满了小雨珠,看出去就像蔡司镜头虚焦之后的光斑。 “哈哈哈,神农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丁小虎双手举过头顶,运足四重天的神农真气大吼一声。 “唰唰唰” 雨丝越来越大,把丁小虎浇了个透心凉。 他不敢逃,担心离得远了,神农真气控制不住神农布雨云。其实是他不知道,四重天神农诀可以近距离遥控布雨,若是修炼到七重天,形成的布雨云足以覆盖整座老龙口生态果园,到时候他坐在家里就可以操控。 练到九重天更了不得,可以无所不能,指哪打哪。 足足过了个把小时,丁小虎做了个收功式,收起神农诀。 一回头,发现好多双眼睛盯着他看。 几乎旮旯村里的所有人全都来了,有人带着雨伞,还有人戴着大草帽。 “傻小虎,你就站在那里让雨淋呀?喊你喊不应,要给你打伞也过不去。”柳月娥急得小脸儿发白。 “嫂子你不懂了吧,我哥施法,普通人进不了法场。”丁小凤啃着玉米棒·子说。 “哈哈哈,小虎就是牛,他能呼风唤雨。”牛大壮搂着他媳妇儿哈哈大笑。 铁柱家的女人恨得牙痒痒的,虽然大壮媳妇儿是他明媒正娶,可是看着和自己肌肤之亲过的男人搂着别的女人,她还是心有不甘。 “呵呵呵,到底是丁家小虎。旮旯村出了不世之材,只要我们同心协力,老龙口果园一定能成为全国最好的果园。不,是全世界最好的果园。” 郑三炮拍着手,笑吟吟地朝着丁小虎走来。走到丁小虎边上,他的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快,赶紧回家换衣服,淋出病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热天,谁都没有多余的衣服。 丁小虎大手一挥:“这点雨算什么?就当跳到大清江里游泳。” “汪汪汪” 小狗黑子叼着柳月娥晾在竹竿上的床单跑过来,扒着丁小虎的脚背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哈哈哈,还是你小子真心,不像有些狗,你对它再好它也想不到你。”丁小虎的目光从田有德和郑三炮的脸上扫了过去,最后落在大老黄身上。 田有德眯缝着老眼傻呵呵地笑,郑三炮更是呵呵呵地笑个不停。 “养不家的狗崽子,以后别对它那么好。”郑三炮照着大老黄的屁股砰地一脚。 大老黄嗷呜嗷呜转过身,狠狠地瞪了郑三炮一眼,夹着尾巴跑到丁小凤身边去了。 “大家快看,梨树上出果子了。”梁倩菱及时转移掉大家的注意力。 顺着梁倩菱手指的方向,十几颗果树上面结满了小梨子。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注视之中,那些梨子以人眼看得见的速度缓缓生长,没多大工夫,结成了小拳头大小。 丁小虎掰着梨树枝儿,摘了颗梨子尝了一口。 嘎嘣脆,醉心甜。 “嫂子妹妹你们尝尝。”随手摘了两颗梨子,塞到嫂子和妹妹手里。 丁小凤毫不客气,直接咬了一大口,举着缺了口的梨子含糊不清地喊着;“甜,比以前吃过的梨子都甜,嫂子赶紧吃呀。” 柳月娥红着脸:“村长和根叔跟根婶都没吃呢,还有倩菱婶三炮叔……” “嗨,管那么多干嘛?让你吃你就吃。”丁小虎又摘了几个递给根叔根婶和梁倩菱,随后朝着牛大壮一挥手:“愣着干嘛?摘几颗尝尝。” 牛大壮明白丁小虎的意思,摘了好多梨子兜在衣服里,分给他媳妇儿和铁柱家的女人,还有其他的乡亲们。 田有德和郑三炮傻呵呵地笑着。 “有德叔,三炮叔,老龙口的梨子可甜着呢。乡亲们太多,不用我给你们摘了吧?”丁小虎一边嚼着梨子,一边凑到田有德和郑三炮面前,低低地问。 “呵呵呵,好样的,你招呼你的,三炮叔不客气了。”郑三炮推着田有德,摘了两个梨子,乐呵呵地品尝。 一股冰凉劲爽的甘冽直透心肺,就像喝好酒那样,一条线,直接跑遍五脏六腑。 两个人暗暗心惊:丁家小虎成仙了不成?祖传的上古真气是个好东西,如果能弄到手,那就能坐着数钱了。 梁倩菱更是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还问柳月娥要了三个,说要带回家给小宝和田玉凤尝尝鲜。 “乡亲们尽管拿,咱自己家的果园,以后吃水果用不着买。”丁小虎一连吃了四五个,兜里还揣了几个。 “小虎啊,这么好的梨子,怎么着也得卖个十块钱一斤吧?”郑三炮乐呵呵地拍着丁小虎的肩膀。 “十块钱?三炮叔你把咱们家果园里的梨子看成木栈板啦?这种高山神梨,纯天然没污染,怎么找也得二十五块钱一斤。” “啥?娃你说啥嘞?”田有德惊呆了眼睛。 “二十五块钱一斤啊。有德叔您是不知道,咱们家果园里的梨子不打农药。”丁小虎故意把农药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呵呵,不打农药也不能这么贵。”田有德傻呵呵地笑着。 第147章 高山神梨祛病养生 高山神梨二十五块钱一斤,田有德觉得贵。 丁小虎偏偏不信这个邪。 “嫂子,你立马组织人手,明天去黄泥镇摆摊儿卖梨。” “算我一个。”梁倩菱笑盈盈地望着丁小虎,率先到柳月娥那里报名。 旮旯村男人少女人多,听说要去黄泥镇上卖梨,全都涌了过来。 柳月娥挑选了七八个嘴巴利索,手脚又勤快的女人,加上梁倩菱和她自己,一共九个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丁小虎带着九个女人上山摘梨子。装了满满六大筐,赶到黄泥镇菜市场,正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 皮卡车往菜场边上一停,买菜的大爷大妈们齐刷刷望了过来。 丁小虎站在皮卡车上搬梨子,九个女人在车厢边上帮忙往下接。 抛开梁倩菱不谈,柳月娥和其他几个女人个个婀娜多姿,风韵无限,就像行为艺术家体验生活。 几个大爷拎着菜篮子大步流星赶过来,和老婆一起出来买菜的男人们可就惨了,好几个男人被老婆揪住耳朵,还有直接大耳刮子往脸上招呼的。 “瞧你那德性,看见女人挪不动步了?” “老婆子不是啊,我这不是放开脚步走路的吗?” “还敢嘴硬。我问你,迈开脚步往哪里走呢?” “买梨,买梨子给你吃。” “臭不要脸的,买梨子给我吃?是心里头想着女人,打算凑近了瞅吧?” “冤枉啊老婆大人,在我眼里你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西施。” 男人女人们叽叽喳喳,把皮卡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梨怎么卖的?” 有人问价。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丁小虎把六大筐梨子搬到马路上,柳月娥弄了张硬纸板做成价格牌,梁倩菱和几个女人们在皮卡车前面摆了张可以折叠的长条桌。 “二十五一斤,老龙口纯天然新鲜神梨。”丁小虎一只手叉住腰,另一只手扯着衣服扇风。 “二十五一斤?抢钱呢你?”有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囔囔了一句。 “是啊,太贵了。” “简直抢钱。” “清江市的梨子才六块八毛八。” “我证明,清江市鲜果十三号的梨子六块八毛八。” 说什么的都有,梁倩菱冲着大家伙压了压手:“老少爷们,大姐小妹,咱们是老龙口生态果园里的梨子,这梨呀,跟市面上的梨子不一样。” “不一样?有啥不一样的?”有个粗嗓门的女人拦住自家男人,挡在梁倩菱身前问道。 “老龙口海拔两千米,青草湖终年云雾缭绕,我们老龙口果园呐,就在青草湖边上。”梁倩菱风情万种地说道。 “两千米咋啦?两千米就能漫天要价?”粗嗓门女人不买账。 原因是她男人,四十岁不到的中年夫妻,天天睡在一张床上,他男人半年多没有碰她。 最关键的,是他男人一个劲地往梁倩菱身上瞄,还借助人群的流动性,凑到梁倩菱身边,撩了几下梁倩菱的头发卷儿。 “这位妹妹,话不能这么说的呀。这年头不是到处都是工业污染吗?咱们老龙口海拔高,满山的果树重来不打农药。”梁倩菱的脾气特别温和,尽管出嗓门女人一直找她晦气,她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妹妹?你喊我妹妹?”粗嗓门女人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梁倩菱咯咯咯一阵轻笑,扶着粗嗓门女人的肩膀子说:“是呀,你皮肤好,一看就知道年纪轻了。” “乱讲,人家三十五啦。”粗嗓门女人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 “咯咯咯,我们家倩菱婶四十二了。”大壮媳妇儿忍不住说了一句。 “啥?你……你过四十了?”粗嗓门女人捂住嘴巴,满脸惊讶。 群众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到梁倩菱身上,我的天,这个女人成了精了?四十二岁长得跟二十五岁似的。 “看人还是买梨呀?快点,给我来十斤。”一个六十岁出头的老大爷振臂喊道。 老大爷是个急性子,好不容易挤·进来,发现大家伙卖梨跑题。 “好,给大爷来十斤。”柳月娥挤到前面给大爷称梨。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梁倩菱身上,听到柳月娥脆生生的细嗓门,忍不住回头一看,哇塞,这帮女人都是哪里来的,一个个美若天仙,身上带着自然的香气。 “我也来十斤。” “我也来十斤。” “我五斤。” “七斤。” 一皮卡梨子卖得一个不剩,买到梨子的人兴高采烈,来得晚没有买到的人垂头丧气。 “不错啊你们,明天再弄几辆皮卡车去。”丁小虎笑嘻嘻地说。 原本以为黄泥镇的消费力有限,没想到七百多斤梨子这么快就卖完了。 “乡亲们听我说一句。”丁小虎跳到皮卡车上。 有些要走的男人立马停住脚步。 梨子都吃掉几只了,这些女人太漂亮,本来就不舍得走。 那个粗嗓门的女人一直黏在梁倩菱身边,问她怎么保养,能不能传授点秘诀给她。 “听他说吧,我们家小虎对美容有研究。”梁倩菱指了指丁小虎,让粗嗓门女人听丁小虎说话。 丁小虎清了清嗓子,站在皮卡车车厢里,扶着车顶说道:“老龙口生态果园里的水果非但安全无毒害,经常吃还可以延年益寿祛病养生。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因为大青山里的土壤特别好,千百万年没有被污染的环境,长出来的水果绝对好。” “切,小伙子太能吹了吧。这梨子好吃是好吃,说到延年益寿还是赶紧拉倒吧。” “就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要不是这么多大美女卖梨子,我们还不舍得买呢。” 几个男人不相信丁小虎说的话。 丁小虎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有得拿钱去医院里看病,还不如多吃些这种梨子呢。” “……” 短时间的寂静。 “我相信,他说的话我相信!” 有个秃脑袋中年眼镜男跑了过来。 “杨医生,杨医生来了,快让让。” 人群中有好多人认识中年眼镜男,他是镇医院的杨医生。 黄泥镇就这么大点地方,基本上每家人家都有认识杨医生的,他是镇医院里的绝对权威,在世界医学论坛上发表过论文。 上次郑强偷卖毒蘑菇,害得十几个人食物中毒进医院,其中有两个病情特别严重的患者,就是被丁小虎救活的。 杨医生早上过来买菜,看到菜场门口围了一大帮人,比菜市场里面都要热闹。 他相信丁小虎,他又是镇医院里面的绝对权威。 围观的人群面面相觑。 有人问杨医生:“杨医生,如果他说得对,大家伙都吃他的梨,医院里不要没有生意啦?” 杨医生撸了撸脑门子上残余的几缕长发:“乡亲们呐,你们要相信丁小虎,他才是大青山里真正的神医。医院没生意不要紧,只要大家健康,我老杨就算丢了饭碗也在所不惜。” 第148章 杨医生的祖屋 名人效应加上熟人效应,是促成生意最有益的法宝。黄泥镇巴掌大点的地方,大部分居民全都认识杨医生,他说出来的话出奇地管用。 “小虎,杨医生帮我们推销梨子,他人真好。”柳月娥推了推丁小虎,那意思是让他去感谢感谢杨医生。 丁小虎呵呵一笑:“嫂子你不知道了吧,他都没吃梨子,怎么知道梨子好坏?” 在柳月娥埋怨他的眼神里,丁小虎接着说了下去:“看见头发了没?八成是找我帮他想办法的。” 杨医生还没到五十岁,上次为了救蘑菇中毒的病人,急得他薅掉了不少头发。本来头发就少,这么一来,头顶上形成了地中海。 丁小虎看见杨医生时不时就去头顶心撸头发,故此断定他必有所求。 好多人涌上来,为丁小虎下一次什么时候来卖神梨。 丁小虎挠了挠头皮,想了一会儿说:“父老乡亲们稍安勿躁,我们在乌鸦岭上种了三千多棵梨树,目前成熟结果的果树还不是很多。过几天我们会在黄泥镇上设立鲜果销售处,到时候所有人都有梨子吃。” “确实如杨医生所说,我们老龙口果园的水果绝对无污染。刚才说它具有美容养生的功效,多少有点宣传的成分。” “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如果经常食用老龙口生态果园里的水果,确实具备养生保健的作用。” “我们的水果都是种在两千米海拔以上的高山,绝对不含有任何对人体有害的污染元素。” “一笔写不出两个黄泥镇,等销售处设立好了,每个月来一次免费大酬宾,凭身份证直接到销售处领取,每人两个,保证都有。” 丁小虎的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们沸腾起来。 每个月安排一次免费大酬宾,凭身份证直接领取,还有这么做生意的? “小虎,黄泥镇几十万人呢,每人两个,怎么供得起呀?”柳月娥吓得小脸儿刷白。 梁倩菱也吃惊地望着丁小虎:“月娥说得对,这种承诺不能乱下。每个月一百万只水果,到时候大家都来拿,果园靠什么养活自己?” “放心吧婶子,我心里有数。”丁小虎拍了拍柳月娥的手臂,转过头来对梁倩菱说。 杨医生也觉得丁小虎说漏了嘴,他冲着众人压压手说:“大家别激动,先听我说几句。人家开果园是做生意的,黄泥镇几十万人,就是水果山也要被吃空的。” 围观的人们也觉得不好意思,说丁小虎太慷慨了,生意不能这么做的,难得送几个还行,哪有按月按人头免费送水果的? 有几个热心大妈拉着丁小虎,劝他不能这么做。 丁小虎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大手一挥说道:“杨医生,还有各位大爷大妈们。您们的心意我丁小虎领了,但是我爷爷打小就教育我。他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略微顿了顿,丁小虎迎着众人迷惑的目光接着说:“所以,每个月定期发水果的事情铁定算数。到时候大家记得通知朋友邻居们过来领。” “哇啊,这小伙子还当真了。” “是啊,这要是镇上的人全部去拿水果,他的水果铺能撑几个月还说不定。” “还几个月?能撑一个月就算他赢。” “嘴上没毛,说话不牢,八成是说着玩的。” “看样子不像说着玩的,你看他身边的女人们,都是大美女,不像歪门邪道的人。” “可是人家说的是,等他水果销售部开张了再说。水果销售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呢。” 丁小虎得意洋洋地靠在皮卡车上,等人群议论声稍微平息,他清了清嗓子说:“大家放心,水果销售部正在筹备之中,待会儿我们就去镇上找店铺。” “丁小虎,你是真打算这么干了?”杨医生关切地问。 “是啊,昨天和嫂子早就商量好了,准备把水果销售总部设在黄泥镇上。” “你要多大的房子?”杨医生追着问。 “一两百个平放吧,最好楼上楼下的那种。”丁小虎说。 “得了,三百五十平,独门独户带院子,二层青砖小洋房。就是年代远了点,你看的中的话,算我无偿资助你们老龙口生态果园。”杨医生摘下眼镜,撩起衣角擦了擦说。 “三百五十平,独门独户带院子,这么大的房子哪能让您无偿资助给我呀?”丁小虎一激动,蹦过来抓住杨医生的手臂。 杨医生疼得满头大汗:“喂喂喂,丁小虎,没你这么恩将仇报的吧?” 丁小虎这才意识到太激动了,赶紧松开杨医生的手,撸着他的肩膀,暗暗将一股神农真气输入他的三经六脉。 杨医生顿时觉得浑身舒畅至极,甚至连多年不见好的颈椎毛病,都轻松了好多。 房子离菜市场不远,左拐两条街就是。相对于菜市场而言,位置略显偏僻。但是丁小虎不在意市口,老龙口果园的水果以质量取胜,这里只是销售总部而已。 “这么大的房子,免费让给我们不好吧?”梁倩菱有些忐忑。 杨医生眼睛一瞪:“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就许你们大手笔,还不许叔叔豪壮一回?” 丁小虎赶紧打招呼,说无偿不行,肯定要支付租金才好。 “别说了,就这么定。反正这栋楼没有人住,没人住的房子容易坏,破损的地方我就不操心了。”杨医生学着丁小虎的模样大手一摆。 “行,再不答应的话,反而显得我丁小虎小家子气了。” 丁小虎话锋一转接着说:“不过杨医生,这房子我们不能白要,最近我研制出一种生发养生的草药,如果杨医生不介意的话,我想给您打理打理头发。” “那感情好,哈哈哈,就等你这句话呢。”杨医生喜形于色,在菜市场遇到丁小虎的时候,他就这么想了。 因为他前几天听人说,林业局的朱局长吃了一种小丹丸,地中海发型变成了汪洋大海。 “合着杨叔您早就知道啦。”丁小虎拍着杨医生的肩膀哈哈大笑。 “呵呵呵,要不能舍得把我们家祖屋让给你吗?”杨医生是个实在人,一点儿都没有藏着掖着,他这么一说,连柳月娥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罢,杨医生拉着丁小虎的手说:“小虎啊,实不相瞒,我把房子让给你们,除了头发的事情还有一段隐情。” 第149章 五老槐 杨医生世居黄泥镇,这栋老宅复建于民国年间,距今一百多年。 杨医生祖上进士及第,老祖宗看透了官场黑暗,举家迁入大青山腹地的黄泥古镇,说起来已经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先前住在祖宅里一直平安无事,没料想民国年间重新翻建祖宅时出了桩怪事。 “先祖翻建宅院时,曾有五虎绕槐,百日不走。” 杨医生指着宅院外面的小树林,告诉丁小虎。 他说当初那片林子是他们家的前院,当时种了五棵槐树。那些槐树有些年头了,据说是杨家太祖打地基时亲手所种。 因为五只大老虎趴在五棵老槐树之间不肯走,杨医生的太爷爷就让人砌墙,把五棵槐树围在新宅外面。 五只老虎与人相处整整一百天,不伤人不虎吼,就这么静静地趴着。等到一百天之后,杨家新宅建成。五只老虎陡然长啸,绕着五棵老槐树左走三圈右走三圈,然后冲着杨家新宅的院门点了点头,转身隐入山林,之后再也没有看到过老虎的影子。 倭子国侵占华夏的时候,因为大青山地处边陲,并没有遭受残酷的炮火。杨家人也就把五只老虎绕槐百日的事情给淡忘掉了。 就在倭子国投降之后的第二天,黄泥镇杨家老宅忽然来了一家子退役的军官。那军官带着老婆孩子解甲归田,相中了杨家新宅前面的那片空地。 就是种着五棵老槐树的那片空地。 军官派管家前来和杨老爷子商量,说愿意出高于市场价的钱,买下那块空地,和杨老爷子做个邻居。 那片空地虽然空着,但是老杨家有旧宅地契。 杨老爷子和军官相谈甚欢,就应允了这件事。不过不是卖给他,而是允许他在空地上建造宅院,但是只给他七十年居住权,七十年后需要归还给老杨家,而且那五棵老槐树不能破坏。 军官爽快地答应了,派人花重金去清江市里请来能工巧匠,在老槐树的那片空地上大兴土木。 没料想打地基的时候突降霹雳,当场把造房子的工头给劈死了。 军官赔了不少钱,让工匠们继续施工。谁曾想,接连二三劈死了五个工头。 只要动土,负责工程建设的工头准死。 这么一来,这件事情不胫而走,再也没有工匠愿意给军官建房子了。 老是在新宅边上死人不是事啊,杨老太爷跟军官商量,请他去别处另觅佳处。军官的性情顿时大变,以前和杨老太爷相处时一直和颜悦色,没料想杨老太爷刚刚说出自己的意图,那军官立马从腰里掏出小手枪拍在桌子上。 他说他就不信这个邪,是那五棵老槐树里面藏着厉鬼。 于是他吩咐家人砍掉老槐树。 杨老太爷立马阻止:“不妥不妥,将军应允在先,五棵老槐乃太祖亲手栽种,万万砍伐不得。” 军官想想也是,人家不要钱把地皮让出来给他建房子,当初答应过杨老太爷绝对不破坏老槐树,现在虽然老槐树里藏着蹊跷,但是他乃行伍之人,见惯了大阵仗,怎么能被这种无来由的事情吓跑。 于是他勃然大怒:“某征战沙场二十余年,刀枪过处伏尸百万,区区五老槐有何惧哉?明天召集工匠,某亲自起土,看它能奈我何?” 杨老太爷当场吓傻,拉着军官的手臂说:“不可不可,将军万万不可。起初五个工头都是在开土第一铲被雷劈死的,将军不能意气用事。” “某意已决,杨老爷莫要再劝。” 军官丢下一句话走了。 第二天带着五个儿子亲自破土,没料想接连一阵晴空霹雳,父子六人沦为焦炭。 “六个人全部被雷劈死了?”柳月娥吓得挽住了丁小虎的胳膊。 “是啊,将军家里只留下一个小女儿,她就是我奶奶。”杨医生叹了口气。 隔了一会儿,他接着说:“我太爷爷和爷爷过世之后,奶奶不忍天天看见老槐树,我们家就重新置了块地,这座老宅也就空下来了。” “你们年轻人火气旺,只要别去五老槐的林子里,其他的用不着担心。” 杨医生瞥了一眼院墙外面的小树林,再三嘱咐丁小虎不要好奇心大。 “知道了杨叔,那片林子距离宅子有一段距离,我让大家不去就是。” 丁小虎嘴上答应,心里面可不是这么想。 摩天岭我都能上,何况这片小小的树林? 既然杨医生慷慨,丁小虎也不吝啬,当场给了杨医生一瓶青丝再造丸,让他每天吃一颗,连吃七天就行。 杨医生把钥匙留给丁小虎,拿着青丝再造丸上班去了。 丁小虎和柳月娥赶回菜市场,跟梁倩菱她们汇合,回旮旯村。 “真是双喜临门啊嫂子。” “什么双喜临门?” 丁小虎晃了晃杨家老宅的钥匙,指了指老屋方向说:“黄泥镇销售总部的办公场所有了,咱们家的老屋也要建造好了。过几天我们搬回家去,详细研究水果销售的策略问题。” “傻小虎,就知道说大话。我问你,每个人免费送水果,我们哪有那么多水果呀?” 还是为了丁小虎在菜市场门口答应黄泥镇顾客的事情,几十万人,就算来上几千个,那也得几万只梨子呀。 “傻嫂子,高速公路的方案还没有改变呢,我们必须在高速公路确定方案之前弄出惊世骇俗的大动静来。” “我的神农诀不是能催生果树吗?这阵子我加紧修炼,争取神农诀再上一重天。四重天已经可以行云布雨了,再上一重天得是多大的本事?再说了,神农诀用之不尽,我们果园的果子也就摘之不绝啦。”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可是一直催生,我怕你吃不消呀。” “我会吃不消?”丁小虎亮出肱二头肌,凑到柳月娥身边说:“来,嫂子你捏捏看,看看能不能捏得动。” “臭小虎,跟你说不清楚。”柳月娥一甩袖子跑了,头发丝唰的一甩,扫得丁小虎的脸颊麻酥酥的。 “跟我说不清楚?哈哈哈,嫂子你是低估我呀。” 望着柳月娥婀娜的背影,丁小虎哈哈大笑。 “怎么了小虎,今天没去乌鸦岭?” 郑三炮从小卖部边上绕了过来,脸上布满了无比慈祥的笑容。 “卖梨子刚回来呀,倩菱婶没告诉你?”丁小虎警觉地问。 “呵呵,我跟你有德叔去小河边练太极,不知道你婶子的事。”郑三炮乐呵呵地摇摇手,他接着说:“小虎啊,那个青丝再造丸还有多少?我想再进点货。” 第150章 国际销路 “三炮叔,青丝再造丸都是现炼的,哪里会有库存呀?您看我最近忙成这样,等我们家新房子造好了立马给您炼丹行不行?” 丁小虎笑嘻嘻地扶着郑三炮,跟他说去摩天岭有多么困难多么危险。且不说岭上要人命的毒瘴,就是那些猛兽毒虫,随便找一个,都是分分钟要人性命的危险。 “呵呵呵,三炮叔知道小虎有能耐。前些天在清江市认识个国外朋友,知道三炮叔有青丝再造丸,求着要订一批。” “国外朋友?三炮叔你连外国朋友都认识啦?啥时学的外语?” 丁小虎步步紧逼,郑三炮干笑几声解释说:“我哪会说外语,那是你可儿妹妹给三炮叔介绍过来的。” “哟吼,可儿妹妹都能给您介绍客户啦?”丁小虎挠了挠头皮,郑妙可暑假里没回来,听梁倩菱说,她在一个外国人家里教中文。 “也是没办法,那家人是国外华裔。他们镇上好多人都是秃头,难得有头发的,也就少得可怜那么几根。这不你可儿妹妹教他们家孩子中文吗?人家开了口,三炮叔不能黄了人家的心情。而且你可儿妹妹头一次勤工俭学,不能让她下不了台呀。” “哈哈,三炮叔真是好父亲,处处为女儿着想。可儿妹妹头一次为家里赚钱,我这当哥哥的说什么也要挺她。”丁小虎胸脯拍得砰砰响,想了一会儿,他接着说:“三炮叔,这次要几瓶?” 郑三炮乐呵呵地点了点头:“几瓶怕是不够,先给三炮叔来五十瓶吧,老外说要把青丝再造丸推销到他们镇上去。” “啧啧啧,这可是国际贸易,要不要办理出关手续?”丁小虎故意逗他。 郑三炮眼睛一瞪,假装生气说:“亏你还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我和他在国内交易,出不出口,是他自己个的事情。再说了,这种又不是药物,充其量也就归纳到零食里面。” “行,明天晌午饭之前,我给您送过去。” “真的?那感情好。小虎我告诉你啊,老外容易认死理,说好明天交货,千万不能拖到后天。” “放心吧三炮叔,要说讲信用,咱华夏人是他祖宗。” “小虎,咋这么说话?”柳月娥抽了他一巴掌。 郑三炮也是一愣,丁小虎这个愣头青,毕竟是二十岁的大孩子,说起话来不留余地,以后有亏给他吃。 掏出手机给丁小虎转账,丁小虎指了指柳月娥:“老丁家男人不碰钱,给我们家大家长。” 羞得柳月娥红了脸,照着丁小虎的肩膀一个劲地捶。 “呵呵呵,果然是老丁家的,知道尊重女士。”郑三炮哈哈大笑,把五十万块钱转到柳月娥账上。 临走时,郑三炮再三关照丁小虎:“这事马虎不得,交货及时给人家留个好印象,说不定以后咱们的生意可以做到世界各地。” 丁小虎靠在门框上挥了挥手:“放心吧三炮叔,青丝再造丸只对黑头发有效,死老外发色杂七杂八,你要跟客户说清楚。” “说清楚的说清楚的,都是给华人亮头发用。”郑三炮走出去几步,回过头来问丁小虎说:“哎小虎,我倒想起个事情,能不能开发出带颜色的青丝再造丸?比如银丝再造丸,金丝再造丸,红丝再造丸啥的?” 丁小虎一愣:牛啊郑三炮,果然是个生意人,我咋没想到这一点呢?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放心三炮叔,你加油推销,做生意的人哪有嫌弃生意大的?您说的不同发色的发丝再造丸,早就在我的酝酿之中啦。等我们家搬了新房子,立马着手开发。” 送走郑三炮,丁小虎拍了拍柳月娥的肩膀:“嫂子,刚收了五十万,乘着小风不在,给我分一点呀。” “嗯,你和小凤都有份,先把你的那份给你。”柳月娥麻溜的转账。 她现在操作手机可熟练了,一只手托着手机,另一只手的五根手指头泛起一片指影。 “叮” 手机入账两千元。 “嫂子,怎么这么少?” “一个月两千块还不够呀?多下来的给你攒着,娶媳妇儿用。”柳月娥瞪了他一眼。 这是上个月定下来的规矩,他和丁小凤每个月两千块钱零用钱,另外需要的开销另外支取。 丁小虎手脚大,上个月的零花钱,请郑强和刘金水吃了两顿饭,全部花光了。 “嫂子,能不能多支取点?你说我这出门办事,兜里没钱没面子呀。”丁小虎开始摆活。 “嫂子是为了你们好,花钱如流水,再大的家业也得败光。”柳月娥就是不给,还乘机把丁小虎教训了一通。 跟她没说头,家里有个认死理的嫂子,丁小虎眼珠子转了转,心想,你不给我,我还不能自己赚吗? 哪知道他的心思立马被柳月娥瞧了出来,就见嫂子虎着脸,瞪着丁小虎说:“小虎,不许你动歪脑筋藏私房钱。嫂子都是为了你好,两千块钱是零花钱,其他要用钱的地方,嫂子肯定会支持你的。” “是是是嫂子,我哪敢弄私房钱呀?我知道嫂子是为了我和妹妹好。” 赔了几句不是,丁小虎背好竹篓往摩天岭去。 出了门打了个唿哨,小黑狗和大老黄从田埂上蹿了过来。现在的小黑狗已经长得相当壮实,比大老黄小了两圈,已然非常神骏。 半路上遇到郑家老三和刘金水,这俩家伙刚刚收齐香料,准备去柳月娥那里报账。 “小虎哥,又去摩天岭?能不能带我一起过去?”郑强问。 “是啊,带我们一起过去开开眼界。”柳金水也凑过来帮腔。 这家伙被电视台骗了,说是请他去拍洗发水广告,等了两个月音信全无。气得他把头发剪了,现在留的是标准的板寸头。 “带你们去也没用,只有我才能过得了树蛙林。”丁小虎打量着一对瘦皮猴。 两小子人模狗样,在丁小虎手底下干了几个月的活,比之前进步多了。 现在菌菇园里只有虎掌菌,柳金水负责给清江饭店送货,送完货回来协助郑强一起收起做小香囊的中药。 因为两个人表现好,现在的工资已经是一个月五千块了。 不过两小子特别抠门,每次和丁小虎去黄泥镇下馆子,都是丁小虎掏钱。 “我们就去林子外看看,我们哪有胆子上摩天岭啊。”郑强笑嘻嘻地说。 柳金水也可怜巴巴地望着丁小虎。 “虎子哥,带我们去吧,绝对不给你添乱。” “好吧,过了江你俩听大老黄的,绝对不能靠近树蛙林半步。” “放心吧小虎哥,我俩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郑强捣了捣柳金水,两个人冲着丁小虎一个劲的点头哈腰。 第151章 摩天岭虎啸 从七道拐渡过大清江,两条狗熟门熟路,跑到大石头边上趴下来吐着舌头。 丁小虎固定住小竹筏,吩咐郑强和柳金水呆在滩头上,千万不要四处乱走。 “放心吧小虎哥,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能这么不信任我们。” “就是,虎子哥你是不是更年期?怎么这么啰嗦?” 啪啪两个大头皮,丁小虎指着郑强和柳金水说:“我是让你们保命,摩天岭不是闹着玩儿的。八十年前考察队的遗体还在山坡上呢,你们俩要不要进去结个伴?” “不不不不不,我们就是胡咧咧,小虎哥别跟我们一般见识。”郑强的两只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柳金水习惯性地撸了撸头皮:“虎子哥,好东西都是你从摩天岭上背下来的,我和强子哥老拿工资都觉得不好意思。” 丁小虎已经走出去三五步了,听到柳金水的话回过头来:“哟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头一次听到你小子脸皮子这么薄。” “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什么事都落在你身上,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啊。” “金水兄弟说得对,小虎哥,把你们家的上古真气传给我们吧,多少能替你分担点事情。”郑强赶紧过来帮腔。 一看就知道这件事情是两个人事先商量好的,原来跟得这么紧,说了这么多好话,到头来是为了这个。 丁小虎不是没有想过,隔三差五要去菌菇园输送神农真气,每天还要往老龙口果园里面跑。 没个帮手还真忙不过来。 “想学我们家的上古真气?”丁小虎问。 两个瘦皮猴点头哈腰,小瘦脸上的鱼尾纹都笑出来了。 “好吧,可以把口诀传给你们,具体能修炼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你们俩的造化了。” “窟嗵窟嗵” 柳金水带头下跪,郑强忙不迭地跟着跪了下来。 “师父在上,弟子柳金水郑强给您老人家磕头了。” “砰砰砰” 两个瘦皮猴一点都不藏假,特别是柳金水,磕得脑门子上的皮都磨破。 丁小虎照着他们的屁股框框两脚:“都给我起来,我可没说收你们为徒。我是天赋异禀,一千年少有的稀罕命。你们俩想要练到我这种程度,再给两千年都不会有戏。” “这样吧,反正你们俩闲着也是闲着,我把神农诀口诀说出来,你们俩照着练。” “说出来可能不行吧?您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我们俩初中毕业都是混出来的。” “怕记不住是不是?记不住就不要学了。” 丁小虎武断地挥挥手,把神农诀口诀说了两遍,让郑强和柳金水熟记于心。 这真是应了凡事只要用心就能学好的道理,两个学渣听了两遍,竟然磕磕巴巴可以背出来了。 让他们俩在滩头上打坐修炼,丁小虎背着竹篓穿过树蛙林。 因为前阵子刚刚来过,这次他没有召唤金刚大猩猩。自己个跑到山洼里,采了一竹篓连带两蛇皮袋七星草。 当然,碰到珍贵的药材自然不会放过。 背着小竹篓,拎着两只大大的蛇皮袋,腰上还绑了两只棉布袋子,袋子里装的都是灵芝人参之类的宝贝。 丁小虎往山坡下走,忽然听到林子里“啪嗒”一声轻响,隐隐有一道黄影悄悄穿过。 此刻日头已经偏西,那东西被杂枝野草挡着,丁小虎没有看清楚。 估计是小豹子吧,摩天岭上最不缺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珍稀动物。丁小虎以为是小动物出来兜风,也就没有注意。 “嗷呜” 等他走出几十步远,忽然听到奶声奶气的嗷呜声从刚才的林子里传了出来。 运足神农真气回头一看,灌木丛里的杂枝上趴着一颗圆鼓鼓的小老虎脑袋。 那家伙比猫大不了多少,虎头虎脑特别可爱。 丁小虎冲它吹了声口哨,小老虎耸起肩膀,扭着笨拙的身子从灌木丛上爬了过来。 “喂喂喂,你跟着我干嘛?赶紧回家找你妈去。”丁小虎冲着小老虎挥挥手。 小老虎根本不管,在灌木丛里笨拙地跳跃着,没几下便来到丁小虎跟前。 嗷呜嗷呜叫了两声,竟然象小猫咪那样围着丁小虎的脚啃了起来。 猫科动物的舌头上长着倒刺钩,老虎更甚。别看只是一头小老虎,舔在丁小虎的脚背上刺挠挠的。 “哎,我的脚有那么好吃吗?告诉你这不是糖,脚气传给你让你烂嘴。”丁小虎被它弄得麻痒痒的,抬起脚背,把小老虎拨了个大跟头。 那只小老虎不依不饶,追着丁小虎啃脚。 丁小虎陪它玩了一会儿,看着日头越来越低,再不下山的话,就得冒着黑过大清江了。 不能再拖延时间,丁小虎把小老虎抱到灌木丛里,拍了拍他的脑袋说:“赶紧回家,爸爸妈妈找不到你,要心急的。” 特地弄了两根杂枝缠在小老虎的脑袋上,这么一来,它就没有办法立刻追上来了。 弄完之后,丁小虎拎起蛇皮袋撒腿就跑。 跳过两个小山包,回头看见小老虎扭着圆鼓鼓的屁股还在后面不依不饶地奋力奔跑。 “哈哈哈,没时间跟你玩,过了树蛙林看你怎么追。” 他知道,摩天岭上的动物从来不会主动渡过树蛙林,因为树蛙林是摩天岭的保护罩。 穿过树蛙林,丁小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心想,总算甩开小老虎了,要不然被它追上来,也不能带它回家。 如果把它交给国家的话,多半是关在动物园里的命,还不如让它们自由自在,在摩天岭上逍遥快活。 刚刚走到乱石滩头,身后边又响起嗷呜嗷呜的声音。 “虎子哥,你后面跟着一只老虎。”柳金水眼睛尖,扯着小雌鸡喉咙喊喊道。 “好可爱的小老虎,抱回去玩几天。”郑强跳了过来,抱住小老虎一个劲地撸他的头。 “不好,快把它放下去。” 丁小虎警觉地望着四周,他感觉到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凌厉杀气。 “我知道动物保护条例,不就是抱起来玩玩嘛,小虎哥你以为我真会把它抱回家吗?” 郑强的话音未落,陡然间听到一声虎啸,震得周围的树木枝叶乱颤,林子里飞出无数飞鸟,树蛙林里蛙声一片,就连乱石滩上的石头子儿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赶紧上竹筏。” 丁小虎也没主意了,虽然摩天岭上的动物从来不会冲过树蛙林…… 不对,这只小老虎怎么跑过来的? 第152章 五虎臣服 就在众人一愣神的工夫,摩天岭山地动山摇,好多碎石头噗啦啦滚落下来。 万树摇曳,犹如扶风摆柳;劲草低伏,宛若四海归潮。 五只斑斓猛虎出现在山坡上,十只铜铃巨目发射出灼人寒光。 “郑老三,快把小老虎放掉!”丁小虎嗖地跳将过啦,抄起小老虎抛到草丛里。 “嗷呜!” 呼啸声层层叠叠,比滔天巨浪还要恐怖。 小老虎刚刚脱手,五只斑斓猛虎已然飞扑过来。 “汪汪汪!” 小黑狗扯着脖子乱叫,大老黄跳到小黑狗身前,浑身金毛乱炸,四只狗脚在地上啪嗒啪嗒地刨。 “放竹筏,快逃!” 丁小虎把柳金水往江水里推。 郑强的两条腿直打哆嗦。 四只大老虎围成扇形包抄,另一只可能是母老虎,叼着小虎仔从草丛里探出头来。 “走啊,你特么愣在这里找死?”丁小虎揪住郑强的后脖颈,运起神农真气,直接把他丢到大清江里。 “我勒个去。” 郑强惊呼一声,清江水里冒出一连串带着水泡的泡沫。 “强哥,你尿裤子啦?”柳金水从水里探出头来,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子问。 “你才尿裤子。”郑强往侧面一扑,扑到岸边抓了几块鹅卵石往大老虎身上丢了过去。 “嗷呜” 没有任何征兆,大老虎腾身跃起,扑向郑强。 太迅猛了,用疾如闪电不足以形容。 眼见着郑强小命不保,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高声爆喝:“呔!神农巡山,万手臣服!” 蒲扇大的虎掌距离郑强的面门不足半米,大老虎呼出来的口气熏得郑强两眼发直。 “我跟你拼了!”柳金水攥紧拳头,象钢柱子似的杵在江水里,他歇斯底里地狂吼,两条腿却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嗖” 说也奇怪,眼见着郑强就要落入虎口,那只进攻的大老虎竟然在空中来了个猛虎摆尾,掉转虎头望向丁小虎。 电光火石,就听到“啪啊”一声闷响,大清江里水花四溅,涌起来的浪花,把郑强和柳金水整个人全都盖住。 “走开!” 丁小虎的眼眶瞪到断裂,戟指大老虎沉声喝道。 “嗷呜” 水里的大老虎又是一声巨吼,震得清江水翻腾上岸,岸上的鹅卵石发出“哒哒哒”的连续声响。 “汪汪汪!” 小黑狗一边后退一边狂吼,大老黄始终一言不发。 它始终挡把小黑狗拦在后面,稍加注意的话,可以看见它的四条狗腿抖若筛糠。 连狗卵子都弹出来了,眼珠子形同血染。 四只负责包围的大老虎虎躯微伏,额头上的斑纹微微上扬。 按照猫科动物的本性,这是要扑击的准备工作。 柳金水和郑强全都吓傻了,手里抓着鹅卵石不知道往哪里砸。 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再度高声断喝:“神农巡山,令尔等跪下!” “强…强哥,虎…虎子哥干…干嘛?” “别出声,现在是对峙的紧要关头,不要打岔。” “那…要…要不要帮忙?” “帮忙你个大头鬼,瞪着它们,瞪死它们。” 郑强稍微镇定些,柳金水勇气可嘉,偏偏使不出里,就知道嘴巴里喊,脚底小挪不开步。 拼了! 撑·开手臂,让自己看起来强壮一些。 “跪下!” 柳金水噗通一下跪在水里。 一滴水花溅在虎脑袋上,那只扑人的大老虎扭了扭脖子,浸着清江水趴了下来。 很显然,它就是虎王,因为它一趴下来,岸上的四头大老虎也跟着趴了下来。 小老虎从虎妈妈嘴里挣脱下来,扭着肥嘟嘟的屁股走到丁小虎跟前,叼住丁小虎的裤脚管轻轻地扯。 “汪!” 小黑狗猛地吼了一声,吓得小老虎后足立起,举着两只前爪,照着小黑狗的脑袋就是一通神勇喵喵拳。 丁小虎不敢泄气,从他吼出第一声的时候,他就一直把神农真气提到了最高级别。 就算小老虎扯他裤脚管,他身上的汗毛还是根根倒竖。 “强哥你跪什么?虎子哥让大老虎跪下。”柳金水从水里冒出脑袋,傻傻的望着郑强说。 “别动,我不是跪,我是保持不动的姿态。” “哦,那我也不动,跟他们对峙。” “好像有转机了,大老虎怕小虎哥。” “真的假的?”柳金水还不相信,刚才丁小虎爆喝的同时,他就跪到水里去了,江水浸过头,没有注意大老虎的情形。 “你不会看?大老虎趴在水里不敢动。”郑强冲着刚才进攻他的大老虎努了努嘴。 “喵呜” 周围的空气死一般的沉寂,那头小老虎忽然发出小奶猫般的叫声,蹲在丁小虎面前,仰着肥嘟嘟的脑袋往上面看。 老虎这种东西,天生一副可怜相。在它们不发威的时候,好像天天被人欺负过似的。尤其还在吃奶期的小老虎,脸上都是可怜巴巴受尽委屈的表情。 “噗” 见丁小虎不理它,那只小老虎突然大了个便。 奇臭无比。 它挠了挠脑袋,翘起左后腿挠地埋屎。 丁小虎眼疾手快,一把将小老虎抱了起来,五只大老虎如临大敌,微微弓起身子。在丁小虎的逼视下,大老虎重新底下头去。 “小虎哥好神奇,大老虎怕他。”郑强捣了捣柳金水。 “好像是的,它们趴下来了。”柳金水满脸迷惑。 “去吧,到你爸爸妈妈身边去,这坨屎神农征用了。” 丁小虎撸了撸小老虎的脑袋,把它轻轻地放到地上,随后冲着趴在江水里的大老虎挥了挥手说:“走,回到你们该呆的地方去。” 说也奇怪,大老虎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叼住小老虎的颈皮,慢腾腾地爬上岸来,一声不响地往摩天岭上走去。 四只大老虎瞅了丁小虎一眼,跟着虎王往岭上走去。 五只大老虎渐行渐远,空气里还有残留的虎气。 大老黄窟嗵摔倒,伸着四条腿不停地抖。 刚才被大老虎吓傻了,为了保护小黑狗,当时没觉得。现在危险消褪,大老黄撑不住了。 “好样的,知道保护弱小。” 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摁住大老黄的脑门子给它推血过宫。 郑强和柳金水浑身带着水,举着鹅卵石从大清江里爬上来。 远处的山脊线吞掉三分之一的红日,摩天岭上的气温急剧下降。 “阿嚏” 柳金水打了个喷嚏,手里的鹅卵石拿不稳,噗的一下砸在丁小虎的脚脖子上。 “兔崽子,没事打我干嘛?” 丁小虎收住神农真气,狠狠瞪了柳金水一眼。 柳金水吓得魂不附体,举着两只手做投降状:“虎子哥,你太厉害了,连老虎都怕你。” “神农真气练得怎么样了?口诀背熟了没有?”丁小虎一边收拾七星草,一边问道。 “背…背熟了。”柳金水从地上爬起来,因为气温低,他的身子一直抖个不停。 刚想开口背诵神农诀,被丁小虎一个大头皮:“天要黑啦,把老虎屎带回去,郑强你去弄小竹筏。” “带…老虎屎作啥?”柳金水迷惑不解。 “问那么多干嘛?带回去我自有妙用。” 丁小虎撸了撸大老黄的脑袋,冲着小黑狗打了个手势,一人两狗往江边走去。 第153章 郑家老三的重任 回到旮旯村天都黑了,温小暖和丁小凤去铁柱家协助香囊直播,柳月娥招呼丁小虎赶紧吃饭。 郑强和柳金水跟前跟后,把丁小虎吓退大老虎的事情,添油加醋说得唾沫星子横飞。 好多村里人围到根叔家的小卖部里,询问刚才虎啸的情形。 “那可不是一头大老虎,整整六只,五只大的一只小奶虎。”郑强绘声绘色地描述六只大老虎的威武声势。 柳金水也不闲着,连蹦带跳,比划着大老虎如何进攻,还有他和郑强怎么怎么勇敢,手里抓着大石头,随时随地准备跟虎群开干。 “神农巡山,万兽臣服!当时虎子哥就像天神下凡,冲着大老虎高声断喝,那头虎王硬是被虎子哥喝趴下了。” 村民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到底是丁家小虎,要是我们,早就吓傻了。” “何止吓傻?不得被大老虎吃掉?” “那必须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变成老虎屎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大壮媳妇儿揪着牛大壮的衣摆,吓得脸色刷白。 “说到老虎屎,我可带回来了。这是小奶虎拉出来的新鲜粑粑,大老虎的粑粑太臭,拿了犯恶心。”柳金水蹲着饭碗靠在门框上,一边往嘴里扒拉米饭,一边用筷子指着院子里的叶子包说。 “金水哥,老虎屎咋样的?快拿出来给我看看。”愣头从后院里跑过来,大雷紧随其后,两个人手里拿着冰镇可乐,嘴巴里叼着吸管。 柳月娥掩了掩鼻子;“金水你够了吧,吃饭的时候说那种事,真恶心。” “不恶心的姐,虎子哥说老虎粑粑能派大用场。” “老虎屎能派什么用场?柳金水你不要瞎说八道。”牛大壮大手一摆。 “哈哈哈,大壮哥你不懂了吧?老虎屎的作用可大了。”柳金水扒拉了一块红烧肉在嘴巴里嚼。 丁小虎往人群里瞥了一眼,没看到田有德和张二麻子。他把牛大壮拉到边上,压低声音说:“明天早上把老虎屎放到乌鸦岭上去,野猪和蛇就不敢往林子里钻。” “这都能行?放的是老虎屎又不是老虎。”牛大壮满头雾水。 “你傻呀?动物的嗅觉特别敏锐,野兽毒虫闻到老虎气味还敢往林子里去?” 牛大壮恍然大悟,搂着丁小虎的肩膀赞不绝口。 “不用刻意隐瞒,也别逢人就说,就放到果树最旺盛的地方。” 关照完牛大壮,丁小虎跟乡亲们打了个招呼,带着郑强和柳金水进屋里炼丹。 水果,香囊和各种丹丸,以后必然会成为老丁家三大支柱产业。丁小虎打算培养帮手,就像管理果园的牛大壮那样。 “虎子哥,这是教我和强哥炼丹吗?”柳金水凑过来问。 “刚学会打坐就想开始炼丹了?” 摆好丹炉,丁小虎让郑强和柳金水盘膝坐在小丹炉边上。 “我可警告你们,无论什么时候,不管谁问起来,都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们两个人会我老丁家的上古真气。” “为嘛?还想练成了出去显呗的呢。”柳金水挠着头皮问。 “显呗你个大头鬼,这件事如果被第四个人知道,你们就要遭受三弊五缺的磨难。” “三弊五缺?听起来很高深的样子。”柳金水比较毛躁。 相对于柳金水而言,郑强的学问要多一些。他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道:“所谓五弊,就是鳏、寡、孤、独、残。三缺就是财,命,权呐。” “强哥你真牛。”柳金水落在郑强脸上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 任何世界都有它自己运行的特定法则,窥探天机,改变事物运行规则的人会遭到上天惩罚。 被柳金水夸了一句,郑强找不着北了,他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可是我们就是练个丹,跟五弊三缺有什么关系?” 丁小虎抬手一个大头皮,抽得郑强往前面一冲,差点摔到炼丹炉上。 “怎么跟五弊三缺没有关系?老天爷让你白头发,现在我们的青丝再造丸改变了老天爷定下来的计划,不是五弊三缺是啥?” 郑强摸着后脑勺:“不对啊小虎哥,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当医生的不是都要鳏寡孤独残了?他们救了那么多人,肯定应该五弊三缺的呀。” “你懂个屁,他们是利用科学技术改变自然规律,我们是用上古道家法门改变天道轮回。两种状况能一样吗?” “原来如此,强哥你现在明白了吧?”柳金水若有所悟地说道。 “嗯,看来以后还是低调些好。”郑强凝视远方,装作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 三个人忙到后半夜,五十瓶青丝再造丸全部炼完。丁小虎让郑强把青丝再造丸带回去给他老爹,郑强说保证完成任务。 郑家老三回到家里,家里人早就睡了。 路过大哥大嫂房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丝缝隙,郑强觉得不对劲,正要快步离开的时候,房间里传来田玉凤的一声低吟。 紧接着一种很有节奏感的撞击声透了出来。 吓得郑家老三浑身一紧,忍不住“呃”了一声。 房间里的撞击声立马停住,紧接着灯光亮了起来。郑家老大隔着房门问:“老三,是不是你?” 郑强走也不是听也不是,掂着一只脚说:“是啊大哥,你和大嫂还没睡?” “早就睡啦,我口渴起来喝杯水。” “哦,那我上楼了。” 郑强放轻脚步往楼上走。 郑家是个两层大别院,郑勇和郑猛住在底层,郑三炮和郑强还有郑妙可的房间设在二楼。 “笃笃笃” 郑强拍打他爹的房门。 “什么事?老三你大半夜不睡觉捉鬼啊?” 梁倩菱坐起来问道。 “娘,我爹睡了吗?小虎哥让我带青丝再造丸回来。” 郑强话音刚落,郑三炮光着脚跑了过来:“咋?丁小虎让你学炼丹了?” 郑强一愣:爹咋知道的?不能让他知道,要不然的话会遭五弊三缺。 “没啊,他让我和金水给他把门来着。” “哦。”郑三炮把郑强拉进房间,特地合上门,压低声音吩咐他:“让你把门也是机会,你以后表现好点,争取把炼丹技术学过来。” “我哪学得成?是用老丁家的上古真气慢慢煨出来的,就这五十瓶,炼了六个小时呢。”郑强低着头,跟郑三炮撒了个谎。 郑三炮眼珠子一转,乐呵呵地转过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只黑黝黝的盒子出来,里面装了一块瑞士名表。 “能把门就不错了,慢慢来。这块表是爹上次去瑞士特地买回来的。比国内买贵了好多,现在送给你,就当你的成人礼吧。” 郑强朝着手表瞥了一眼:“这只手表有啥好,功能这么少。” “啥?”郑三炮一巴掌抽在郑强的脑袋瓜子上:“小兔崽子,八十七万华夏币的手表你说没啥好?” “啊?你咋不早说?那我就留下吧。” 梁倩菱爱怜地摸着郑强的脖子:“老三,跟着你小虎哥好好学本事,以后咱们家厂里就靠你了。” “娘您说什么?咱们家工厂不是有大哥二哥吗?”郑强觉得苗头不对。 梁倩菱叹了口气:“咳唉,你爹忙着倒腾小丹丸,厂子交给你大哥二哥,这才多长时间呀?老客户跑掉了八成。” 第154章 郑家老三的秘密 木制品厂交给郑勇之后每况愈下,原先郑三炮虽然不在厂里,但是有他在家里坐镇,木制品厂生机勃勃。现在郑三炮全都甩给老大郑勇,郑勇的能力不足以应对客户提出来的更高要求。 加上郑勇认为只要把木栈板钉好了如期交货,就算是订单完成。 可是经营企业怎么会这么简单?除了加强自身的生产实力,还要知道怎么跟客户沟通,以及如何掌控市场不停变化着的需求。 现在老客户跑掉了百分之八十,加上好多村民不想在木制品厂干活,都跑到田有德的劳动外派生产队了。 眼见着工厂日益萧条,梁倩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小儿子身上。加上现在市场上已经有了可以循环利用的纸栈板,木头栈板迟早会退出历史舞台。 “老三啊,好好跟小虎学本事。你现在不小了,娘看好你。” 梁倩菱爱怜地扶着小儿子的肩膀,让他早点回房睡觉。 郑强挠着头皮,一时之间没整明白。 家里好好的,看娘的意思,怎么好像老郑家就要大祸临头了呢? 不就是木制品厂吗?等我把炼丹的本事学到手,到时候多炼些青丝再造丸,就不要老是问丁小虎进货了。 学本事要紧,千万不能让丁小虎看出来,他想单干。 想到这里,郑强使劲点了点头:“娘,你也早点睡,有我在,一定会让您和爹一辈子吃穿不愁的。” 梁倩菱心头一热,这孩子懂事了。 回到屋里,郑强按照丁小虎传给他的神农诀修行要领,盘膝坐在地板上,重新修炼了一遍。 没想到一个小周天运行下来,村子里的大公鸡就开始叫了。 这是他和柳金水约定的汇合时间。 这阵子做小香囊的药草收集了好多,加上网络直播不景气,郑强的时间比较充裕。 他每天大清早陪柳金水一起去菌菇园摘蘑菇,不过柳金水不让他进入神农瀑。而且丁小虎也特地警告过他,说出了他丁小虎和柳金水可以进入菌菇园之外,其他人等不管在什么条件下都不许跨过神农瀑一步。 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神农瀑后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让丁小虎这么重视? 郑强问过柳金水好几次,他这个结拜兄弟一直守口如瓶。 “不是我不告诉你强哥,虎子哥特地警告过,说如果带其他人进入菌菇园,他就打断我的腿,还要扒掉我的舌头。” “虎子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才不会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放过我。” 柳金水再三跟郑强解释,可是郑强还是不死心。 年轻人好奇心重,他搂着柳金水的脖子说:“不告诉他还不行吗?我就偷偷地溜进去看一眼,你就当没看见得了。” “你以为虎子哥傻啊?他在神农瀑后面安排了神奇鹿。那头神奇鹿可厉害了,前阵子有两条野狗溜进神农瀑,被神奇鹿发现了,两蹄子踢掉了脑袋。” 想起那天看到的场景,柳金水到现在还觉得胃部不适。 那天早上他刚刚穿进神农瀑,突然感觉到脖子后面凉飕飕的,转头一看,乖乖不得了,两只比大野狼还要凶猛高大的野狗蹲在山石上。 山水倾泻,势如奔马。 不知道那两只打野狗什么时候爬到大青石上面去的。 冰刀般的目光从狗眼里疾射而出,两条大野狗嘴巴里的口水滴滴嗒嗒落了一地。 柳金水吓得魂不附体,拔腿就往洞口跑。 “嗖” 两条大野狗同时启动,柳金水已经感觉到后脖颈正在被狗牙撕裂。 就在这时,菌菇园的入口处金光大闪,紧接着一道金线疾射而出,随后就听到大野狗哀嚎。 柳金水转头看时,菌菇园里的神奇鹿站在神农瀑边上,两只大野狗随着瀑布激流急坠而下。 “不就是赶跑了吗?你怎么说踢爆狗头了呢?”郑强将信将疑。 柳金水折了片竹叶含在嘴里,吹了几下没有发出声响。吹竹叶是丁小虎的绝活,柳金水学了千百次还是不会。 “才不是踢爆,踢爆有什么稀奇?”柳金水丢掉竹叶,转过头来跟他的结拜哥哥解释:“是踢断,狗头留在原地,狗身子掉落悬崖。狗头掉在地上的时候,哀嚎声还没有断。这下知道了吗?不光是虎子哥,就是那头神奇鹿也不会允许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踏入菌菇园的。” “吹牛,我才不相信呢。被你说得这么神奇,难道那头神奇鹿是丁小虎训好了的。” 郑强大步流星往前走,柳金水紧跑几步拉住他:“强哥,你觉得兄弟我会欺骗你吗?如果不是神奇鹿,单凭虎子哥的几句话,我能不带你去菌菇园?” 郑强还想再说,看到柳金水焦急的眼神,他叹了口气说:“好吧,那我还在老地方等你,等你出来了,咱哥俩一起去清江饭店送大蘑菇去。” “好,我多摘点虎掌菌。强子哥你懂的。” 来到神农瀑边上,柳金水勾着郑强的脖子,颇有深意地笑了笑。 郑强当然明白。 这些天他和柳金水的银行账户里多了不少钱。 二一添作五,既然是结拜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在这方面,柳金水和郑强的兄弟感情不错。 “你进去吧,我在这儿练会儿神农诀。”郑强走到距离神农瀑远一点的距离,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神农诀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昨晚一宿没睡,郑强反而不觉得困。 原本以为是自己年纪轻的缘故,等他在大石头上盘膝坐好,才知道是神农真气的功劳。 丁小虎跟他说过,普通人没有千年难遇的命理,修炼神农诀异常艰辛。比如丁小虎两个月就能达到五重天的境界,象郑强和柳金水这样的资质,冲破一重天的境界至少需要一年半载。 不过一重天的境界已经很够用了,可以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不光能强身健体,还能感应大地效应。 丁小虎摘到紫玉芝就是修炼神农诀之后的事情。 而郑强的目的尤其简单,他只要能催生大蘑菇就可以了。 当初偷偷地跟着丁小虎去摘大蘑菇,没曾想差点害死人命。既然丁小虎肯把神农诀传授出来,郑强暗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勤学苦练,争取早一些达到丁小虎现在的境界。 除了催生大蘑菇,炼制青丝再造丸之外,郑强还有另一个心思。他觉着练好神农诀,就可以彻底摆脱钱卫豪了。 对,就是那个钱卫豪,黄泥镇首富钱万两的独生子钱卫豪。 “钱卫豪,你等着吧,等小爷练好神农诀,一定替小凤妹妹讨回公道。” 郑强在心里骂了一句,吐掉肺腑里的浊气,开始吸纳山川灵气,练起神农诀来。 第155章 以前是我冤枉你了 丁小虎去镇上办事,正好和郑强柳金水一路车。 “虎子哥,咱每天挣这么多,给我和强哥配辆大汽车吧。” 柳金水提议。 他觉得丁小虎越来越抠门了,虎掌菌加上小香囊,还有果园里供不应求的高山神梨,每天几十万轻轻松松进账。 往少了说也是千万富翁了,连辆大汽车都不给他配,去清江饭店送货还得挤中巴车。 “傻了吧金水?大汽车有啥好的?乘中巴车能认识不少小妹妹。” 丁小虎从反光镜里瞥了柳金水一眼,这家伙现在打扮得人模狗样,早就不是先前的瘦皮猴,变得务实多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把神农诀的修炼功法传给他们俩,这俩家伙,还等着派他们出去宣扬老龙口生态果园呢。 听丁小虎如此说,柳金水的鼻子都气歪了。 乘中巴车能认识小妹妹?中巴车上都是大爷大妈,最年轻的女人就是售票员阿姨。 还是个超级大肥婆,每次过来卖票的时候,胸脯子老是顶在他的胳膊上。 “虎子哥你真抠门,好歹我和强哥也是旮旯村元老级的人物吧?弄辆大汽车,办事效率最起码提高两倍。” 丁小虎从反光镜里盯着柳金水,略微沉吟之后叹了口气:“好吧,你和郑强去清江饭店送完货,报名学驾照去吧。今天直接报名,我让嫂子把报名费转给你。” 郑强和柳金水欣喜若狂。 “小虎哥,是不是考完驾照立马买车?” “看表现吧,表现好的话给你们配辆皮卡。”丁小虎拍着方向盘,跟郑强和柳金水说。 “皮卡?太没档次了吧?好歹你也是千万富翁。”柳金水直接叫了起来。 “要不,买辆李老爷子的那种车也行。”郑强笑嘻嘻地望着丁小虎。 “什么?郑老三你敢再说一遍?”丁小虎火了。 柳金水嘟着嘴切了一声:“不还是皮卡?开在路上,小妹妹看都不看一眼。” 丁小虎抬手一个大头皮:“七八十万的皮卡还嫌不好?李伯伯那么大身家,你看人家招摇了吗?” “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卖树苗的吗?”柳金水不知道深浅。 丁小虎扫了郑强一眼,发现郑家老三若有所思,憋着嘴没有说话。 “郑强你告诉他,李伯伯的身家大概在什么档次。” 郑家老三吧唧两下嘴巴,勾着柳金水的肩膀,伸出两根手指头说:“金水,你小看李断眉了。据我所知,黑松林苗场的市值最起码这个数。” “两千万?”柳金水瞪大了眼睛,小小的苗场,卖树苗的山农,身家能达到两千万? “哼哼,金水你还是不够成熟。”郑强搂着柳金水,凑到他的耳朵根子上低低地说了几个字。 “嘛?他能有这个数?”柳金水的眼珠子差点弹出框外。 郑家老三搓了搓手:“这是保守说法,如果敞开了说,至少在五十亿以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整个黑松林的树加起来,也不可能值这么多钱。”柳金水跳起来,撞到车厢顶上,又弹了回来:“他是卖树苗的,一拨一拨地卖,你以为一茬一茬割韭菜呢?” “你这就不懂了吧?”郑强瞄了一眼丁小虎,得意地笑了笑接着说:“黑松林绕过大清江,最远的地方都跨到邻省去了。据我所知,李老爷子在邻省地界还有无座山头,种的全都是名贵苗木,每年的交易量,往少了说也得十几个亿。” “他说的是真的。”拐了个弯,丁小虎接过话来:“金水啊,你得跟郑强好好学习。多观察多思考,不要老把本事浮在表面上。” 隔了一两秒钟,丁小虎接着说:“再跟你们透露一句吧。知道桐木山庄吗?七八个省十几个市里的工业用电全是桐木山庄供应的,这年头私人发电厂你们知道有多赚钱?” “李伯伯是桐木老爷子的好朋友,能跟桐木山庄挂上关系的人差得了吗?” 说到这里,丁小虎心里面微微一颤。 “接着说呀,小虎哥你咋停下来了?”郑强小心翼翼地提醒丁小虎。 柳金水则是抱着前座的椅背,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怪不得丁小虎的发展这么快速,原来他接触的都是高人呐。 “咳唉,不说了,反正我就告诉你们,人不管高到什么程度,一定要记住不要张扬。” 忽然想起桐木美妍,丁小虎再也没有说下去的兴致了。 自打和李断眉离开桐木山庄之后,丁小虎再也没有见过桐木美妍。有几次在李断眉面前提了一下,李伯伯的脸上立马浮现出异样的神情。 “原来真真姐那么富有呀,早知道我就和她耍朋友了。”透过车窗,柳金水打量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脊线说。 “神经病,你以为人家看得上你?”郑强把柳金水往边上一推,他接着说:“要想让别人看得起,我们就要比别人更加努力。门不当户不对,你以为李丽真是你想追就能追的?” “金水你喜欢李丽真?”丁小虎猛地回过头来。 “干嘛这种眼光看着我?虎子哥你好吓人。”柳金水缩到后座上。 丁小虎呵呵一笑:“没什么,虎子哥觉得任何人必须有追求。时不时给自己定个小目标,万一实现了呢?” “可是强子哥不让我去追真真姐呀。”柳金水无奈地说。 “虎子哥帮你,只要你对李丽真好,虎子哥一定竭尽全力成全你们。” “啥?虎子哥你这句话算不算数?”柳金水急了,懵懂的人找到了方向,就像黑暗的黎明看到了初升的太阳。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不过你得努力干活,要是没有几个亿的身家,有脸去追李丽真吗?”丁小虎给柳金水吃了个定心丸,同时给予警告。 他告诉柳金水和郑强,说他想把老龙口生态果园拓展到整个大青山沿线。到时候连绵几千里的大青山统统变成天然果园。 果园里没有农药,更没有工业污染,各式各样的野生动物生活在大青山里,生态果园就像树蛙林那样,形成保护大青山腹地的生态屏障。 “小虎哥我郑强无条件支持你。”郑强率先表态。 柳金水听得云里雾里:“虎子哥,就我们三个人,可以打造大青山生态果园?” 皮卡车穿过石牌坊,进入黄泥镇镇区。丁小虎的手指头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敲了几下:“事在人为,三个月前,谁知道老龙口生态果园能发展到今天这样的状态?” 在车站停好车子,郑强和柳金水拎着蛇皮袋准备下车。 丁小虎喊住郑强,冷不丁问了一句:“小凤出事那天是你报的警,我觉得你小子观察力挺细致的,歹徒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没…”郑强猛地一愣,随即迅速恢复平静:“什么都没找到,小虎哥你放心,我郑强一定会替小凤妹妹报仇的。” 丁小虎微微皱眉:“嗯,谢谢你郑强,以前是我冤枉你了。” 第156章 你四叔干什么的? 把郑强和柳金水送到黄泥镇中巴车站,丁小虎停好皮卡车,沿着黄泥大街信马由缰地走着。 曾经在镇上念过六年书,他对这里的街巷了如指掌。 好多年过去了,这座千年古镇还是老样子。镇上的居民不紧不慢,悠哉悠哉的慢生活呈现在错综复杂的大街小巷之中,漫步街头恍如隔世。 不知不觉走到黄泥镇中学西北角的围墙边上,那座略显阴森的古宅早在几十年前就变成了国民中药铺。这年头西医盛行,来中药铺抓药的人屈指可数。 绕着中药铺走了两圈,丁小虎兜到后面停了下来。这里和黄泥镇中学一墙之隔,好多学生夜里跑出来上网打游戏,就是从这里翻墙出来的。角落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尿骚味,一棵歪脖子树和围墙之间的间隔不足一米。 自打丁小凤出事之后,王校长让总务科的人在这片围墙上增加了带刺的铁丝网。从那之后,学生们溜出宿舍的可能性被降到了最低限度。 “奇怪,妹妹怎么会从这种地方翻墙出来呢?” 丁小虎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妹妹品学兼优,虽然性子刚强了些,但是她不可能大半夜从这里翻墙头出来上网的呀。 对于之前的事情,丁小凤回忆不起来。最先发现妹妹出事的人是温小暖,随后郑强从网吧里出来,再看到丁小凤的。 以丁小虎这些天来对温小暖的调查,这家伙是城里的富二代,和他父亲赌气出走的公子哥儿。无论从哪里着想,他不可能是伤害丁小凤的凶手。 这特么到底是谁害的妹妹?被老子知道了一定打死。 望着形同虚设的摄像头,丁小虎叹了口气。 这年头,形式主义遍及神州大地。不但道路上的监控器是个空壳子,就连国民中药铺门口的监控也是假的。 中药铺的房子是解放前的深宅大院,主人在建国后去了岛上。据说宅子里出过人命官司,有人夜里路过这里时见到过长发女子梳头。 那女子穿着旧式旗袍,身段和容貌都是超一流的。 半夜里遇见过路男人,女人便会托着木梳子,请男人帮她梳理头发。 但凡被女子召唤的男人都会心甘情愿的随她进屋,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在黄泥镇上出现过。 有人说那旗袍女子是敌人留下来的女特务,也有人说她是旧宅子里的女主人。 后来相关部门派人进去调查过,在木地板的缝隙里发现过枯萎的人眼珠子。 于是旧宅子被定为刑案凶恶之地,后来被公家征用,开了家国民中药铺。 之后那名旗袍女子便神秘地消失了,空气中似乎还遗留着美人的发香。 丁小虎一边想一边走,从小巷子里拐到黄泥大街时接到了豹哥的电话。 “找到一截断指,和你妹妹的案子有关。” “什么?” 来不及听豹哥回答,丁小虎撒腿就往鸿运棋牌室跑。 “豹哥怎么回事?” 直接冲到棋牌室后院,豹哥躺在藤榻上,左青青正在给他掏耳朵。 见丁小虎进来,豹哥轻轻地拍了拍左青青,示意她给丁小虎泡茶。 “豹哥我不渴,那截断指到底什么情况?” 丁小虎哪有心思喝茶?恨不得把伤害妹妹的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豹哥冲着左青青挥挥手,那意思是让左青青回避一下,毕竟断了的手指头,女孩子看见了容易犯恶心。 “昨天我就看到了,不就是一截黑不垃圾的小骨头吗?有什么稀奇的。”左青青白了豹哥一眼,拿了把剪刀跑到院子里剪树枝去了。 豹哥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小黑盒子,打开盒子盖,一小段乌漆嘛黑的东西出现在丁小虎眼前。 要不是豹哥事先告诉他,盒子里装的是一截断指,丁小虎说什么都不会相信手指头被切下来之后会是这种样子。 那截断指早已腐烂变黑,指甲盖连在骨头上,皮肉变成了干瘪的焦炭。 “哪儿来的?” 丁小虎警觉起来,会不会是妹妹意识没有消失之前咬下来的?如果这截断指真是凶手身上的物件,那么找到他就容易多了。 “一个不愿意暴露身份的流浪汉悄悄塞给我的。”豹哥往院子外面瞟了一眼,除了左青青之外没有别人,他点了根香烟接着说:“不是一般流浪汉,我已经派人跟踪过了,是北市坊的吴铁匠。” “北市坊的吴铁匠?他说这根手指头是害我妹妹的人留下来的?”丁小虎的眉头拧成了结。 “他说他知道伤害你妹妹的人,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出来指证。”豹哥吐了个烟圈,脸颊上的刀疤轻轻地抖了两下。 “带我去见他,无论他开出什么要求,我都十倍满足他。” 丁小虎拉着豹哥就往外面走。 豹哥两条腿丁字步一站,钉在地上纹丝不动:“等到晚上再去,我答应吴铁匠替他保密。” “替他保密?”丁小虎不解。 “你傻呀。”左青青拎着园艺剪刀从院子里走进来,盯着丁小虎慢条斯理地看了几秒钟说:“我三叔给他一百万块钱他都不肯说,这里面肯定藏着天大的秘密。” 一百万? 丁小虎心头一震,豹哥果然古道热肠,为了妹妹的事情明察暗访,看来花了不少心思。 “那怎么办豹哥?”丁小虎追问。 “等到晚上,吴老头喜欢喝两口,把他喝高兴了见机行事。” 豹哥望着天井里的天空,背着手说了一句,往内房去了。 空荡荡的后院就剩下丁小虎和左青青两个人,丁小虎拍着脑袋长叹一声。 为了查出伤害妹妹的真凶,现在必须忍。可是现在还没到午饭时间,真要等到夜里天黑,那得多难熬啊。 左青青看出了他的心事,拿出副象棋摆在桌子上说:“心急吃不到热豆腐,来,陪姑奶奶下象棋。” “拉倒吧你,我和你三叔平辈论交,你该叫我四叔才对。”丁小虎白眼一翻,仰面朝天倒在豹哥睡过的藤椅上。 “啪” 左青青照着他的小肚皮就是一巴掌。 “想做我四叔?知道我四叔有多厉害吗?” “咳咳” 丁小虎刚想问她,豹哥在后房里忽然咳嗽了两声,左青青立马闭嘴,眼皮子耷拉着再也不敢吭声。 “哎,你四叔干什么的?再厉害他能比你三叔我豹哥厉害吗?”丁小虎故意逗她。 “下棋。” 左青青冷哼一声,把棋子儿扣在实木棋盘上,啪啪·啪拍得震天响。 第157章 左青青的秘密 北市坊位于黄泥镇最北面,这里原先是骡马市场,后来工业机械取代了古老的生活方式,骡马就从人们的生活中逐渐退却。 吴铁匠祖上七代打铁为生,之前也是黄泥镇上颇有名气的匠人家族。传到他祖父那一辈开始没落,到了他这一代,基本上入不敷出,生活无法维持。 上世纪九几年的时候吴铁匠关了铁匠铺进城打工,钱没赚到多少,偏偏带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回来。 镇上人都说吴铁匠交了狗屎运,这么漂亮的老婆都能心甘情愿地跟着他熬日子。 还有人说吴铁匠的老婆以前在南方城市做皮肉生意,后来得罪了黑老大,被黑老大刺乳沉江。 那天夜里吴铁匠正好在江边摸螺蛳,摸到一只沉甸甸的麻布袋子,打开来一看发现是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那女人浑身发白,面孔发绿,衣服上残留着淡淡的血迹。 最可怕的是她的胸脯,竟然被人挂了好多钢铁钩子。 吴铁匠祖上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略微知道些急救之法。摸摸女人心口还有余温,他就口对口呼吸,把女人救了回来。 关于这段故事,早些年黄泥镇上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戳着胸脯子,信誓旦旦地说他亲眼见过吴铁匠老婆的身子。 伤口一到下雨天就会疼痛难忍,瑟瑟发抖。 后来那女人给吴铁匠生了个女儿,虽然是回到黄泥镇上的第二年生的,镇上那些喜欢搬弄是非的人还是经常在背后嚼舌头根子。 说吴铁匠的女儿不是他的亲生骨肉,是吴铁匠老婆做生意时候留下来的野种。 吴铁匠哪里容得下镇上人的闲言碎语?拎着尘封多年的牛耳尖刀,冲到好事者家里,把那小子的舌头割掉三分之二。 因为这件事,吴铁匠在监狱里服刑十四年,出狱回到家,才知道她老婆已经死掉两年多了。 女儿出落得比她母亲还要漂亮,被黄泥镇首富钱万两收为义女,送到清江市贵族学校念书。 这待遇连他的亲生儿子钱卫豪都享受不到,为此钱万两和他老婆经常吵架,他老婆说钱万两在外面养了女人,钱万两说他是同情可怜人,才给吴铁匠的女儿安排的前程。 况且吴铁匠的爷爷救过钱万两奶奶的命,知恩不报不是首富大善人的行事风格。 “钱卫豪和他那个干姐姐一直不对付。”丁小虎拱了只卒子。 左青青照着他的手背就是一巴掌:“谁让拱卒的?车沉底不就将死我啦?” 丁小虎摁住那只卒子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车沉底送给你回马吃吗?” “没风度,以后再也不跟你下棋了。”左青青把棋盘上的棋子搅得纷乱,小嘴儿一撅,跑到院子里修剪花枝。 “哈哈哈,下不过人家就耍赖,就你这种臭棋篓子,让你车马炮照样赢你。” 丁小虎抚掌大笑,这下可把左青青激怒了。 就见她拎着大剪刀腾腾腾走回来,把大剪刀往桌子上一拍说道:“车马炮,说过的话不要抵赖。” “抵赖?我堂堂黄泥镇全科状元郎,老龙口的主人会跟你个小女子抵赖?”丁小虎也不服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二十岁的大男孩血气方刚。 两个人好像即将开斗的公鸡,摆好棋盘重新厮杀。 左青青直接把丁小虎的车马炮统统拿走,丁小虎说你把两对车马炮全部拿走,我还有可以进攻的棋子吗? “小卒子呀,你不是擅长拱卒子的吗?”左青青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那不行,天底下没有这种说法。让你车马炮就是车马炮各让一只,好歹你得给我留三只呀。” 争论老半天,后来豹哥的呼噜声停了一会儿,左青青这才将车马炮各还了一只给丁小虎。 “说好的哦,你要是输了就得陪我出趟远门。”左青青直接马跳边路。 “出远门?我可没答应过你。我就说让你车马炮照样赢你,下棋不带赌注。”丁小虎把边卒往前面拱了一步。 “那不行,谁赢了就得听谁的。”左青青出车。 “想拼我的马?门儿没有。”丁小虎跳马。 左青青抿着厚实的小红唇,噼里啪啦一通乱砍,转眼间的功夫把丁小虎的车马炮全都拼光了。 现在丁小虎就剩下三只卒子,左青青还有五个兵,车炮各一。 这下完了,两个人的棋艺本来就相差不大,丁小虎回天乏术,只能认输。 “好了,跟我走吧。” 左青青把头发撩到耳朵上,特地听了听里屋的动静。豹哥鼾声正浓,她拉着丁小虎就往外面跑。 “干嘛?晚上还要去找吴铁匠呢。”丁小虎说。 担心说话的声音惊动豹哥,左青青猛地转过身来,两个人的嘴唇差一点贴到一起。 “小点声,我带你去找吴铁匠,你陪我进山一趟。” “不是说晚上去见吗?吴铁匠的事白天说不得。” “说不得个屁,我已经问过吴铁匠了,那个秘密不是他不肯说,是我三叔答应他的条件不对头。” “条件不对头?豹哥开出一百万了,难道他不是图钱?” “当然不是图钱,吴铁匠早就不是穷光蛋了。” 左青青的话成功勾起了丁小虎的注意:“那行,你带我去见吴铁匠,我陪你进大清山。” 略微顿了顿,丁小虎把食指竖在嘴唇上,压低声音说:“瞒着豹哥不大好吧?他说他晚上带我去的。” “神经病,不就是见个人吗?他带你去见也是见,我们自己去见也是见。” “有道理。” 丁小虎不再犹豫,跟着左青青走出鸿运棋牌室。 “你车呢?”左青青问。 丁小虎说停在黄泥大街停车场,左青青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姑奶奶陪你走一趟。”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离开鸿运棋牌室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左青青突然转过身,揪住丁小虎的衣领子说:“进大山的事情不要跟我三叔讲,如果敢在他面前透露半个字,姑奶奶打破你的狗头。” “你神经病啊,一惊一乍的,能不能好好说话?”丁小虎抓住左青青的手。 左青青腕子一转,眼皮子几乎贴到了丁小虎的鼻子上:“大清山里藏着我爹和我四叔的东西,三叔从来不让我进山,是不想让我知道我爹的秘密。” “你爹和你四叔的东西?你爹不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吗?” “啪” 左青青抬手就是一个大头皮:“不在人世就不能留下遗物了吗?三叔不带我去,肯定见不得光。” 第158章 李警官和他的小徒弟 两个人来到北市坊,大街上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半张门脸的小超市,拿了两罐冰可乐随口问了一句,吓得店主从躺椅上摔了下来。 “可乐拿走,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店主面无人色,两只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推着丁小虎直往外面送。 “怎么回事?吴铁匠出事了?” 丁小虎剑眉微皱,捉住店主的手臂。 “饶了我吧,小本经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丁小虎刚想安慰他几句,没料想左青青是个标准的急脾气,一巴掌抽在店主的肩膀子上,把他摁到货架上逼问:“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今天你要是不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姑奶奶拆了你这鸟店。” 那店主噗通跪倒,举着两只手都快哭了:“姑奶奶姑奶奶,我知道你是豹哥的侄女,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昨天夜里两三点钟起来撒·尿,三个黑衣人把吴铁匠带走了。” “你说什么?”丁小虎大惊。 “什么黑衣人?他们把吴铁匠带到哪里去了?”左青青揪住店主的衣领子。 “我哪知道?” 店主的话音未落,左青青抡起小拳头就要严刑逼供。 丁小虎赶忙抱住她:“有话好好说,人家已经帮了我们不少忙了。” “什么帮了不少忙?他又没有告诉我们黑衣人是谁。”左青青不服气。 那店主直接哭出声来:“姑奶奶,我哪里知道他们是谁?三个人黑巾罩面,肯定是传说中的绑匪。” “小说看多了吧?”左青青瞪了他一眼。 丁小虎扯了扯左青青:“别废话了,大叔,麻烦您带我们过去看看,如果吴铁匠真出了事,得赶紧通知警察。” “报警?对对对,赶紧报警,这都过去八·九个小时了。”店主吓得一哆嗦,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报警号码,那店主又把手机放下来了:“那可说不清呐,过去这么长时间,警察会不会把我当成绑匪?” 丁小虎上上下下瞄了店主一眼,浑身没有四两肉,长得跟贾队长似的,连左青青都可以打他两个。 “放心吧,你跟他无冤无仇,警察不会怀疑你的。” 有了丁小虎这句话,瘦店主终于放下心来,拨打电话报了警,借着警察没到的空挡,跟丁小虎拉起了家常。 他说吴铁匠的日子现在可好过了,不愁吃不愁穿不用干活。 “还有这样的好事?”丁小虎随口问了一句。 瘦店主小手一挥:“你们不知道吧?老吴他闺女是黄泥镇首富钱万两的干女儿,前几天回来,说是要去国外发展呢。” “那跟吴铁匠有什么关系?” “切,你是真不懂。”瘦店主得意洋洋,躺到藤椅上挥着小手儿说:“这年头的干爹你懂的,谁让老吴他女儿长得漂亮呢?这要是长得跟我这种样子,黄泥镇首富能认她做干女儿?” “听说钱万两认干女儿的时候,吴铁匠的闺女才十几岁吧。”左青青反问道。 “那可不是?吴铁匠蓄意伤人进了牢房,那年她女儿刚满十岁。” 隔了两秒钟,瘦店主坐起身来,凑到丁小虎身边神神秘秘地问:“哎,知道钱万两为什么收干女儿吗?” 丁小虎摇了摇头。 左青青的身子往前面探了探。 瘦店主故作高深,眯缝着眼睛叹了口气:“你们是没见过吴铁匠他老婆呀,那娘儿们长得才叫带劲。电视上的明星算个啥?如果论容貌,那些大明星都是渣渣。” “你说什么?让你说吴铁匠,扯出这些来干嘛?”左青青飞起一脚,踹得瘦店主差点摔倒。 “嘿嘿嘿,我这不是正在说着呢吗?吴铁匠闺女长得不比她娘差。你们以为钱万两那么好心?吴铁匠在牢里,钱万两经常往他们家里来。” 说到这里,瘦店主跑到店门口探头探脑看了几眼,回过头来低低地说:“我跟你们说的话,千万不要跟别人讲,要不然……” 话没说完,一辆警车停在小卖部门口,李警官带着他的徒弟走了进来。 “谁报的警?发生什么事了。”李警官的徒弟问。 丁小虎对警察没什么好感,但是为了知道吴铁匠的消息,暂时还不能走,于是他开了罐可乐在边上喝。 李警官瞥了丁小虎一眼没说话。 瘦店主赶紧汇报警情,说他昨天夜里起来撒·尿的时候看到吴铁匠被三个黑衣人带走了,到现在家里面都没有人。 李警官过去敲门,大门紧闭,没人答应。 这地方的摄像头形同虚设,根据瘦店主报警的时间,目前还不能断定吴铁匠真的被人带走了。 所以他们也不能破门而入进去查。 “小王,安排同事盯着点,二十四小时过后如果还没有人,我去申请搜查令。” 李警官交待几句,开着警车走了。 “草菅人命。”丁小虎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师父按章办事,怎么叫草菅人命了?” 年轻的小警察脾气挺大,回过头来狠狠地瞪着丁小虎说。 “穿上这身衣服了不起了?现在吴铁匠下落不明,要是真出了事,就是你们坐视不管。”丁小虎歪着脖子冷冷地说。 小警察气呼呼跑过来,贴着丁小虎的脸说不出话来。 “怎么?还想打人?” 丁小虎往前面挪了挪,小警察气得牙痒痒的,攥紧了两只拳头磨牙齿。 “我说的都是事实,大半年连个坏人都抓不住,穿这么好的衣服混日子是吧?” 丁小虎还要再说,左青青赶忙挡到他和小警察中间:“少说几句你会死啊?跟人斗嘴也不看看对方是谁。” 她这么劝等于火上浇油。 丁小虎一下子火了,把可乐罐子狠狠地砸到地上,指着小警察骂道:“吃饭不干活拽个屁呀?骂得就是你,害我妹妹的坏人呢?大半年你们吃屎去了?把你们掌握的证据告诉我,老子自己去抓,不来麻烦你们。” “你…再说一遍!”小警察怒吼。 “再说一遍怎么了?吃人饭不干活的东西,都特么给我滚蛋!”丁小虎彻底失去控制。 小警察比他还要愤怒,急得原地转了两个圈圈,猛地把帽子一甩,开始脱衣服。 “小王,你想干嘛?”李警官去而复返,抓住小警察的肩膀。 “滚开,今天我非教训他不可。”小警察来劲了,没听清他师傅的声音。 “小王同志,请你冷静!” 李警官一拳砸在他徒弟的肩胛窝上,小警察这才清醒过来。 “怎么?脱了衣服就不是警察了?不是警察就可以动手打人?”李警官威严地瞪住小徒弟,隔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案子没破,就是我们办事不力。人家说的没错,你还想说什么?” 小警察肩膀一甩,冲着墙壁砰地一拳:“什么办事不力?为了他妹妹的案子,师父您在办公室里睡了整整三个月,师娘跟你离婚,师妹都不认你这个爹了。” “哼。” 丁小虎冷哼一声,拉着左青青拔腿就走。 “早晚会给你一个交代。”李警官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第159章 进山 怒气冲冲离开小卖部。 左青青挽着丁小虎的胳膊,说他够爷们,连警察都敢怼。还说现在娘炮盛行,象丁小虎这样的英雄实在太少了。 她的真实意图丁小虎怎么会看不出来?把他夸到天上,无非是想让他陪她去山里找她父亲的东西而已。 吴铁匠失踪了,既然警察知道了这件事,就让姓李的忙活去吧。 丁小虎决定陪左青青跑一趟。 给嫂子打电话请了个假,顺带把老龙口果园的事情在电话里安排了一下,丁小虎和左青青踏上了进山的道路。 大清山延绵数千里,进山可不是闹着玩的。左青青早有准备,从小门里溜进鸿运棋牌室,没多久背了只特大号的登山包出来。 “不就进个山吗?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 丁小虎警觉起来,他甚至有些后悔,后悔没有问清楚去哪里,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她。 “好几个山头呢,晚上肯定回不来。” 左青青拍了拍绑在登山包上面的帐·篷,对丁小虎说。 “还得过夜?”丁小虎略微迟疑。 左青青立马不干了,歪着脑袋问丁小虎是不是害怕了。 “那倒不至于,我是觉着孤男寡女住帐·篷有些不妥当。”丁小虎挠着头皮。 “有什么不妥当?”左青青凑近一步。 汹涌澎湃的女人气息扑面而来,丁小虎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万一,万一被豹哥知道怎么办?”他讷讷地说。 没来由的不好意思起来,上次给桐木美妍治病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 左青青说话的时候喜欢凑得很近,她和桐木美妍,还有吴颖王梓桐都是那种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可是又跟她们不一样,她身上好像夹杂了一丝嫂子的味道,就是那种家的感觉。 “知道怎么啦?三叔还能吃了我们?”左青青把登山包重新背好。 登山包太大了,几乎遮住了她三分之二的身体。 “我来背,这么大的东西,还能让你们女人受累?” 丁小虎扣住登山包顶上的提把,把它从左青青的背上卸了下来。 两个人上了皮卡车,开到最接近目的地的山坳里停好车,开始往大山深处进发。 那地方左青青去过一次,她是跟踪豹哥过来的。豹哥每个月初一十五这两天都会过来,十年如一日,从来没有耽误过。 每次进山的前一天夜里,豹哥都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一直喝到天亮直接进山。 就算是刮风下雨,他也会坐在院子里喝酒。 “知道我三叔以前是干什么的吗?”左青青掉过头来冷不丁问了一句。 “开赌场的呗,那还用问?” “哈哈哈拉倒吧,你以为鸿运棋牌室能养活三叔和我?” 左青青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一边说话,一边把石头朝着密·林深处丢了过去。 “难不成他是坐地分赃的绿林总瓢把子?” 丁小虎不露声色地望着左青青,其实他在见到豹哥第一面的时候早就怀疑了,后来钱卫豪得罪左青青,豹哥带着侄女直接堵在钱万两他们家的豪宅门口。 钱万两见着豹哥就像老鼠见到猫,而且透过钱万两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这个豹哥是黄泥镇上没人敢惹的狠角色,就连黄泥镇警察局长田立农都不敢动他。 这么硬的茬肯定不仅仅是个开棋牌室的店主,鸿运棋牌室虽然每天客满,但是那点营业额还不够左青青买一件衣服。 左青青喜欢穿白衬衫,丁小虎留意过,别看她身上的衬衫样式普通,在大商场里都是上万块钱一件的衣服。 “那倒不至于,三叔以前当过兵,杀过人的那种兵哦。” 左青青握着小拳头,回过头来望着丁小虎一本正经地说。 “怪不得那么厉害,早就知道豹哥当过兵。”丁小虎说得非常轻松,摆出一副一切尽在他预料之中的模样。 左青青拱了拱他的手臂,压低声音问:“哎,他们总共七个人,我爸是大哥。” “你三叔告诉你的?” “当然,三叔说我爸特别厉害,还有四叔七姨,他们个顶个都是惊天动地的盖世英雄。” 说起这些,左青青仰着脸,她的脸上洋溢着无法言表的骄傲。可是一转眼之间,那种骄傲变成了失落。 丁小虎甚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层晶莹的光。 “还是别去吧,你三叔不让你去肯定有他的道理。” 丁小虎正色劝她。 “不行。”左青青柳眉倒竖,瞪着丁小虎说:“那里肯定藏着我爸的秘密,是座山洞,我知道的。” “你知道怎么不进去?” 丁小虎随口一问,左青青的脸腾的红到了脖子根。 她冷哼几声,折了根树枝抽打石崖子边上的野草。 “我能进去那倒好了,洞口有只大猴子,见人就打。” “大猴子?那你三叔怎么进去的?”丁小虎步步紧逼。 左青青火了,使出女人的杀手锏,照着丁小虎噼里啪啦一通海揍:“他认识大猴子嘛,我哪知道为什么不打他?” “哈哈哈,你今天算是找对人了。”丁小虎托住左青青的手臂,盯着她笑眯眯地说:“知道我是谁吗?” 左青青不答。 丁小虎戳着自己的鼻头尖接着说:“神农传人,但凡我所过之处,别说是大猴子了,就是大老虎也得绕道而行。” 左青青死活不相信,还说丁小虎吹牛。 懒得跟她啰嗦,丁小虎催促左青青尽快赶路。 翻过三座山头,从原始老林里钻出来,在断崖边上终于发现了那座洞口。 左青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抱着丁小虎的胳膊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这时候夕阳西下,山坳里归林的野鸟不计其数,温度降得非常快。 “就是那座山洞吗?怎么没看见大猴子。” 丁小虎抬起头来,往四处扫射一番。 “那棵树,那棵树后面。”左青青伏在丁小虎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野树说。 “没有啊,瞎说八道什么?” 话音未落,树林里忽然飘过来一缕清香,甜丝丝的,好像春天的细雨。 “树后面什么都没有,你到底看到啥了?” 丁小虎反过手来,摸住左青青的手臂问。 左青青没有答话,她的身子忽然不抖了,并且仰起小脸,笑盈盈地望着丁小虎。 “哎,你怎么了?盯着我笑干嘛啦?” 丁小虎大惊,转过身来扶住左青青的肩膀。 第160章 黑曼陀罗 左青青的两条胳膊象白丝瓜那样迎了上来,缠在丁小虎的脖子上丝一般的滑爽。 火辣辣的身子攀援而上,顶得丁小虎透不过气。 林子里那股甜丝丝的味道越来越甜了,甜的人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就像看到了世界上最漂亮的仙女,就连大片大片的野草也跟着低下头去。 不好,这是毒瘴。 丁小虎微微凝神,他有神农心经护体,毒瘴自然伤不了他。 可是左青青就不一样了,毒瘴已经深入她的肺腑,十万八千个毛孔里统统洋溢着美轮美奂的幸福。现在丁小虎在她眼里就是地球一哥,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那股甜丝丝的味道促使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揉入丁小虎的身体。 最好能深入骨髓的那种。 怎么办? 如果不是丁小虎的话,左青青这辈子算是完蛋了。在这种时候,随便哪个男人在她眼里都是宋玉潘安。 “青青姐别吸气,这是毒瘴。” 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一只手环住左青青的腰,另一只手从衣服里透进去,贴在她腰眼子底下的腰阳关上。 醇柔的真气缓缓输入左青青体内,可是再好的灵丹妙药也不能立马药到病除,左青青折腾得越来越厉害了。 除了往丁小虎身上贴,两瓣娇艳欲滴的小肥唇也跟着四处求索,一双小手更加不老实,揪住丁小虎的身子猛烈地揉。 丁小虎虽然神功护体,但是他毕竟是刚满二十岁的精壮小伙。俊脸通红,身体上的关键部位也开始发生激烈的变化。 不行,不能害了左青青。 可是他的脑子里越是排斥,丹田里面的神农真气越是提不起来。 好多人的头像开始在他的脑子里轮番播放。 先是桐木美妍,紧跟着是吴颖和牛巧儿,还有虎妞和嫂子,到最后连李丽真都出现了。 “小屁孩,在婶子面前有什么放不开的。” 脑海深处响起温柔的女人声音,梁倩菱摸着新做的弹力发卷儿向他走来。 一边走一边说:“咯咯咯,婶子还跟你洗过澡呢。” “婶子别说了,我……我不行了。” 丁小虎猛地一甩,把左青青甩到齐腰深的青草丛里。 “小虎弟弟,快救救姐姐,姐姐不行了……” 左青青从青草丛里探出半片身子,该死的月亮,今夜的月光特别皎洁,不知道什么时候,左青青的白衬衫竟然变成了两片。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害了青青姐。 丁小虎凝神闭气,盘膝坐在大青石上。 一条白花花的大蛇从青草丛里爬了出来,她慢慢地盘到丁小虎的腰上,仰着头延伸上来。 “神农在野,诸邪规避!” 丁小虎舌顶上牙膛,运足神农真气爆喝一声。 绕在他身上的白蛇哗啦啦软了下去,定睛一看,那白花花的东西哪里是蛇?分明是左青青皎洁如玉的躯体。 她哪里经得住丁小虎的神农真气?被他一声爆喝震晕过去,扑倒在丁小虎的腿上一动不动。 白衬衫裂成了碎片,丁小虎赶紧脱下t恤衫裹在左青青身上。 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左青青终究老实了,丁小虎凝神聚力,将涣散的神农真气纳入丹田,然后重新按照神农诀第五重天的运功法则仔细行功。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隐隐约约看到一只白色的人影蹲在他对面的草丛里。 丁小虎做了个收功式睁开眼睛,指着草丛里的白影缓缓说道:“孽障,小爷神农附体你也敢惹?” 那白影瑟瑟发抖,从草丛里半蹲起来,手里捧着一朵脸盆大小的黑色花,跑到丁小虎身前跪倒磕头。 那股甜丝丝的气味扑面而来,不过此时的丁小虎早已不惧。他接过黑色花朵,放在鼻端细细地嗅了一阵子说:“原来是黑曼陀罗,怪不得毒性这么强烈。” 那白影叉手施礼,原来是一头一人多高的白猿。 通体雪白,没有半根杂毛,被皎洁的月光轻轻一照,那白猿的脑袋上竟然现出隐隐约约的氤氲紫气。 “不简单呐,你还听得懂人话?”丁小虎给左青青掖了掖衣服,顺带把自己胸膛上的树叶子扫扫清楚。 “嚇嚇……” 白猿指指它自己的耳朵,又指指它裂开的嘴巴,那意思是它听得懂丁小虎说话,但是它不能说话。 丁小虎笑了:“你要是会说话那倒奇了,不过这黑曼陀罗伤不了你,这倒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要知道五千年前神农尝百草,被断肠草夺了性命。这黑曼陀罗的毒性只在断肠草之上,不在断肠草之下。 老白猿能够抵挡得住,说明它定非凡品。 那白猿的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围着丁小虎走了两圈,还把黑曼陀罗花凑到丁小虎的鼻子底下。 确定丁小虎无碍之后,它把黑曼陀罗扯成两半,往大嘴里一塞嚼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指着左青青,那意思是让丁小虎赶紧给她疗伤。 “你会医术?”丁小虎问。 白猿点头,又伸出手指头指指左青青,然后扬起右臂,在空中挥了个圈儿,示意丁小虎放心办事。 “好吧,她中毒不轻,我可能要费些工夫。我们俩的安全就拜托你了,千万别让大老虎把我们叼了去。” 老白猿一边嚼着黑曼陀罗,一边拍打胸脯保证,甚至拿眼睛瞪着丁小虎,那意思是让丁小虎不要看不起它。 见它没有恶意,丁小虎扶正左青青,双手贴住她心口上的灵墟穴和玉堂穴运起神农真气。 在神农真气的催动下,左青青的身子逐渐正常起来。 脸颊上的红云缓缓消失,呼吸也开始顺畅。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左青青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丁小虎的怀里。吓得她惊呼一声,一巴掌抽在丁小虎的脸上。 “青青姐,我……” 话说到一半,丁小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灵墟穴和玉堂穴位于女人最丰·满的部位,刚才急着救她,是从衣服里面给她输入神农真气的。 随便谁都会以为他是乘人之危的登徒子,这下很难解释清楚了。 “你什么你,没想到你是这么卑鄙无耻的小人。” 左青青怒目而视。 “不是,我……我是替你祛毒的呀。老白猿呢?老白猿死哪儿去了?” 丁小虎避开左青青的脑袋,往草丛里看。 那头老白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祛毒?祛毒会穿你的衣服?”左青青扯住t恤衫,往领口里一看,惊得她呀的一声叫了起来,扑到丁小虎怀里又抓又挠。 丁小虎不敢还手,只能闭着眼睛任由她打。 打了半晌,左青青照着丁小虎的肩膀啪的一拳:“我不管,被我三叔知道了肯定要你的命。” “啊?” 想起豹哥撞破钱万两家门楼时的狠劲,丁小虎浑身一颤。 “除非……”左青青突然再一次扑进丁小虎的怀里,摸着他的胸膛说:“除非你把我变成你老婆。” 第161章 断崖上的山洞 皎洁的月亮隐入云层,林子里顿时漆黑如墨。 左青青勾住丁小虎的腰,象小白·兔那样蜷缩在丁小虎的怀里。 山风拂过,缎子般的发丝倾泻在丁小虎赤·裸的胸膛上,冰冰凉凉,就像大伏天躲在树荫底下一口气干掉半瓶子冰镇雪碧那样。 “青青姐,赶紧搭帐·篷吧,要不然今天夜里我们露宿街头。” 丁小虎不敢动,两只手背到背后撑在地上。 大山里就是这样,白天黑夜的温差特别大。丁小虎把衣服让给左青青,他身上没有御寒的东西。 “那就做对露水夫妻好了。” 左青青依然沉浸在少女的幻想里,以至于让丁小虎心生疑虑,怀疑神农真气有没有把黑曼陀花的余毒,从左青青体内彻底清除。 没有办法,女人一旦撒起娇来,男人拿她根本没有办法。丁小虎只能暗中运起神农真气,要不然的话,他和左青青谁都逃不掉寒气侵蚀。 时间象溪水一样缓缓流逝,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安静,静得能听见小虫子打哈欠的声音。 对面断崖上的山洞黑黝黝的,在乌云松开月亮的同时,洞口白光一闪,现出那头大白猿的身形。 好小子,原来躲到洞里去了,怪不得没发现它。 凝聚目力仔细观瞧,就见那头大白猿五心向天,在洞口盘膝而坐,竟然如老僧入定相仿。 果然不是凡物,这么看来大白猿能听得懂人话就不稀奇了。 大清山延绵数千里,摩天岭上生活着数不清的珍稀动物,大山里住着这种通灵古猿也是情有可原。 “青青姐,你看洞口坐着的,是不是不让你进洞的大猴子?” 丁小虎轻轻地挪了挪身子,伸手在左青青的肩膀上点了两下。 “嗯~别烦。” 左青青把脸换了个方向,抱着丁小虎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肚皮上睡着了。 “我的姑奶奶,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咱不是带着帐·篷了吗?躺到帐·篷里舒舒服服地睡呀。” 左青青含糊不清地咿呀几声,搂住丁小虎的腰睡得更香了。 月光在她脸上洒下诱·人的银色,丁小虎心头一热,不由自主地拢了拢腿。 左青青轻轻地扭了扭身子,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坐直身子盯住丁小虎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讨厌,快去搭帐·篷啦。” 紧接着一咕噜爬起来,慌里慌张地去找登山包。 “呃,我来吧。” 丁小虎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即使在昏暗的林子里,也不敢再看左青青一眼。 两个人毛手毛脚,终于在林子外面的石壁上搭好帐·篷,为了安全起见,丁小虎特地把防风绳拴到周围的小野树上。 “青青姐,你说的大猴子是那头大白猿吗?” 丁小虎钻进睡袋,指着正在对面洞口打坐的白猿问左青青。 “就是它,就是它不让我进洞。” 左青青猛地转过身,帐·篷里空间小,要命的头发丝铺洒在丁小虎的脸颊上。比头发丝更要命的是她身上挡不住的青春气息,撩·拨得丁小虎浑身难受。 “青青姐,你能不能动作小一些?或者要有大动作的时候,事先通知一声。” “怎么?还没答应嫁给你呢,就开始嫌弃我了?” 左青青不依不饶,索性撑住脑袋侧过身子,居高临下逼视着丁小虎。 幸亏月光不是特别亮,要不然又被她看到丁小虎满脸通红了。 这样年纪的大小伙子,碰到这样的女人哪能不心生涟漪?丁小虎也不例外,他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只是想起豹哥撞击钱家大门时的狠劲,不敢想象后果而已。 尤其左青青探着身子,令男人喷血的爆裂身材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青青姐,不是嫌弃,是……是你穿我衣服,明天我穿什么呀?” 丁小虎讷讷地说。 左青青立马恼了,腾的从睡袋里钻出来,脱下t恤衫丢到丁小虎的脸上说:“抠门精,不就是件衣服吗?信不信姑奶奶现在立马办了你?” 澎湃的女人气息在丁小虎面前突突乱跳,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他猛地坐起身,揽住左青青的腰抱到怀里。在女人惊愕的同时,丁小虎的动作开始放肆起来。 “小虎别……别这样,吓……坏姐姐……” 左青青的声音越来越低,她抱住丁小虎的脸轻轻地挣扎。其实这种挣扎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有种欲擒故纵的副作用,让丁小虎的动作更加奔放。 就像草原上飞驰的骏马,男人一旦解开禁忌,接下来的必定是策马狂奔。 就在丁小虎滚鞍上马,准备尽情驰骋的时候,耳畔陡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 惊得他虎躯猛颤,赶忙把左青青拢到背后,掀开没有拉上拉链的门帘子,循着声音注目望去。 狼嚎是从对面断崖上传过来的,就在山洞口的斜上方。 那头白猿还在闭目打坐,好像对凄厉的狼嚎恍若未闻。 够镇定的,丁小虎自认做不到。 接下来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就在那头巨狼的狂嚎声里,几十条黑影从周边的原始老林里扑向洞口。 密密麻麻都是狼,估摸着能有三四十只。 “大猴子有危险。” 左青青更像受惊的兔子,从背后抱住丁小虎,指着对面断崖上的山洞焦急地说。 她这一抱不要紧,可把丁小虎惊得惨了。 两个人这时候坦诚相贴,一对新剥鸡头子宛若水浸玉芙蓉,紧紧地贴在丁小虎的后背上,温酥香滑。 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刚刚想到的主意统统没了。 “干啥啦?狼群要进攻,赶紧救大猴子呀。” 左青青揪住丁小虎的耳朵,红唇儿贴在丁小虎的耳朵根子上娇声喊道。 “呃…哦不怕,大猴子不是好惹的,我们从边上绕过去。” 丁小虎惊醒过来,转身去扶左青青,俊脸又是一红。 “讨厌,干嘛老看人家呀?” 噼里啪啦一通粉拳,打得丁小虎无处躲逃。左青青把t恤衫丢给丁小虎,从登山包里取出另一件白衬衫穿到身上。 “原来你带了衣服?”丁小虎望着左青青惊愕地喊道。 “切,大惊小怪干嘛?哪像你们男人,一件衣服穿到臭。” “嘿,嫌我衣服臭,干嘛睡觉还穿着呀。”丁小虎反唇相讥,惹得左青青又要发威。 “嗨,别动,狼群开始进攻了。” 丁小虎捉住左青青的小手,两个人弓着腰出了帐·篷,趴在大石头后面往对面的断崖上望去。 第162章 夜枭 山洞所在的位置非常奇特,看上去悬崖峭壁,其实有一道石梁子与对面的断崖相通。 豹哥每个月月中都要过来,左青青知道石梁子的位置。 但是她不敢走,一来是因为那头大白猿拦着她,二来是那道石梁子实在太窄。 下面就是看不到底的万丈深渊,石梁子上覆盖着各式各样的植被,当中有一条不起眼的小路,勉强容得下一个人侧身通过。 这时候对面的头狼又嚎叫了一声,几十头从四面八方扑向洞口的野狼,在距离大白猿十来米的地方匍匐下来。 “快走呀,去晚了大猴子要遭殃。”左青青急得不得了,因为着急,她紧紧地揪住丁小虎的腰。 “大姐,能不能放松些?身上的肉本来就不多,还想揪几块烤了吃啊?” 丁小虎回过头来,揪住她的耳垂笑嘻嘻地说。 “哼,不管你了。救人如救火,你不去我去。” 左青青一跺脚,气鼓鼓地往石梁子上爬。 “好啦好啦,咱不生气行不行?”丁小虎搂住她的腰,指着对面的大白猿接着说道:“看到没有?洞口几十头野狼,大白猿气定神闲。它知道我们就在对面,也知道你认识这道石梁子。” “那有怎样?” 左青青还是没想明白。 丁小虎翻了个身,躺在大石头上呵呵一笑:“我们要对付的可能不是对面那几十头野狼,凭大猴子的本事,就算再来几十头它也应付得了。” “拉倒吧,你是不敢走到对面去。” 左青青狠狠地瞪了丁小虎一眼,临了还不解气,扑过来掐住丁小虎的胳膊咬牙切齿地娇骂道:“见死不救的胆小鬼,要是我三叔在,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丁小虎疼得龇牙咧嘴,他不敢甩开左青青,只能屏住肌肉,好不容易撅起两道肱二头肌,左青青突然惊恐万分地低叫起来。 “快看,那只头狼跑下来了。” “嗯,那是狼王,那几个狼群的总盟主。” 丁小虎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我们还不赶紧过去?” 丁小虎摇了摇头,勾住左青青的脖子,把她的身子压低到草丛里。 “相信老公我的眼光,这几群野狼根本不是大猴子的对手。我们要策应它的是狼王正在等待的东西,若果猜的没错,那个东西极有可能是大猴子的天敌。” “咯咯咯,终于想把人家变成你老婆啦?” 左青青又开始不老实起来,两只手上下乱摸,还把脸贴到丁小虎的脸上胡乱刮蹭。 “好了姑奶奶,狼王没耐心了,五秒钟之内,肯定会发起进攻。” 左青青惊呼一声,趴到丁小虎的胳肢窝底下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就见洞口的左右两边黑影乱动,七八头野狼朝着闭目危坐的大白猿疾扑而上。 “它们在暗地里还有埋伏?” 左青青吓得叫出声来。 丁小虎捂住她的嘴巴:“可能我们小看狼群了,这群狼绝对不止一个,最起码是六七个狼群混在一起的野狼联盟。” “大猴子对付得了吗?”左青青担心起来。 但凡女人担心起来特别麻烦,她会情不自禁地揪东西。这会儿左青青就在揪东西,她揪住丁小虎的胸膛死命地拧。 “姑奶奶,拜托你消停点行不行?胸肌都快被你揪下来啦。” “人家紧张嘛,担心大猴子吃亏。” 左青青的脸上现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可是她的手丝毫没有放松,反而轻轻地颤抖,抖得丁小虎摁住她的手背直吸凉气。 “放心吧,大猴子不是一般的白猿。那个黑曼陀罗花的香气连我都不敢多闻,大猴子直接放到嘴巴里吃掉了。” “它把那种花吃掉了?” 左青青又好奇起来,想起闻到花香之后的举动,白玉般的俏脸儿上飞起两朵红云。 “交过手了,第一回合结束。” 丁小虎拨开面前的灌木丛,将神农真气聚集到眼珠子里,盯着对面断崖上的白猿一动不动。 “怎么交手的?大猴子输了吗?”左青青又问。 “你能不能多盼点大猴子好?是七头野狼输啦,当头的两只,肚子都裂开了,被大猴子的指甲划开的。” “啊?我怎么看不见?” 丁小虎摇摇头,这丫头简直就是个话痨,到处都是问题。 “埋伏在山洞两侧的野狼来自一个狼群,为首的两头野狼很有可能是夫妻或者兄弟。” “我修炼神农诀,目力异于常人。刚才它们交手的速度太快,加上光线不好,你自然看不清了。” “那现在的情况怎样?” 左青青又开始揪丁小虎的胳膊了。 “狼群这种东西,一旦首领斗志消沉,整个群体就会有所顾忌。它们现在正在招呼山洞正面的狼群,有一头小狼去给大狼王汇报去了,接下来会有更大的行动。” 就在左青青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丁小虎忽然低吼一声:“不好,狼群在整体后退,它们等待的援兵来了。” “援兵?援兵在哪里?” 左青青左顾右盼,陡然觉得身子一轻,丁小虎把她扛在肩膀上,奔着石梁子疾奔而去。 “小心,石梁子太窄,千万不能掉下去。” 她紧紧地抱住丁小虎的脖子。 其实她哪里知道?在丁小虎跟她闲聊的时候,早就运足神农真气,把石梁子周围的环境仔细勘探过十几回了。 对面高坡上的狼王发现了丁小虎,昂首奔月,发出一声凄厉的狼嚎。草丛里顿时跃起十几头野狼,围在石梁子的那头恶狠狠地盯住丁小虎。 丁小虎哪能让它们堵住?运起神农真气爆喝一声:“神农夜行,万兽规避!” “嗷!” 大狼王再次狂嚎。 堵在石梁子尽头的野狼刚刚现出后退的姿势,被大狼王一声嚎叫催逼回来。一时间臊风四起,四头野狼奔着丁小虎的脑袋飞扑而至。 “竟敢不尊小爷号令!” 丁小虎低吼一声,身子往后一仰,在避开两头大野狼的同时,飞脚横扫,将另外两头功他下三路的野狼踢下悬崖。 说时迟那时快,从他头顶扑过去的两头野狼前爪在石壁上一撑,竟然空中转体,重新攻向目标。 “找死。” 丁小虎毫不客气,一只手抵住左青青后腰上的悬枢穴,运起神农真气,托着左青青的身子横扫双狼。 左青青“呀”的一声惊呼,两头大野狼居然被她踢出三米开外。 “虎弟弟,姐姐猛不猛?”左青青欣喜若狂,抱住丁小虎的脸颊,送了个大大的香吻。 “姑奶奶消停点吧,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很难熬。” 听到丁小虎这么说,左青青柳眉倒竖。她心想:姑奶奶大展神威,一脚踢飞两头大野狼,你个傻小子竟然长敌人威风,灭自家锐气。 哪知她的念头还在脑子里旋绕,就听到“咯咯咯咯”一连串夜枭般的叫声,从悬崖底部现出两点红光。 那两点红光的速度迅速至极,枭叫声尚未停止,两点红光已然到了近前。 腥风四起,洞口的大白猿长身而立,照着红光“噗”的一口,一团黑不垃圾的黏糊糊射向红光。 第163章 番邦异物 围在洞口的狼群往两边散开,它们好像怕极了大白猿吐出来的黑黏糊糊。就连那两点红光的来势也为之一滞。 就在这稍纵即逝的瞬间,大白猿一手一个,拉着丁小虎和左青青跃回洞口。 随即更邪门的事情发生了,就见大白猿从嘴巴里吐出更多的黑黏糊糊,围着三个人的立身之处撒了个圈。 说也奇怪,那两点红光出现之时,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臊气。被大白猿的黑黏糊糊一冲,腥臊气降低了不少。 丁小虎以为女人胆子小,习惯性地把左青青拢到身后。哪知道那妞的胆量大到出奇,居然从地上捞起一滩黑黏糊糊,奔着红光砸了过去。 “啪” 黑黏糊糊正中红光,两点红光发出鬼魅般的惨叫,绕着断崖上下翻飞。原来它害怕黑黏糊糊,丁小虎刚想表扬左青青,她却托着手掌跳脚尖叫起来。 “谁让你自说自话拿人家东西的?” 丁小虎抓住左青青的手,摁在地上蹭了几下,然后撩起自己的衣服给她细细擦拭。 “什么东西呀?恶心死了。”左青青皱着眉头,满脸嫌弃的样子。 那头大白猿叹了口气,抡起拳头,照着它自己的肚皮接连猛击了好几下,终于从嘴巴里吐了些黑黏糊糊出来,把左青青弄出来的缺口补上。 “看见了吧,大猴子让你害惨了。” 丁小虎狠狠瞪了左青青一眼,随后把她拢到身后,冲着大白猿拱手施礼:“让大白兄受累了,您老千万不要怪她,她就是个冒失鬼。” 大白猿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很显然,它是算准了黑黏糊糊的量。这种黑黏糊糊能够阻挡两点红光,虽然被它嚼得稀巴烂,但是那些糊糊里还残留着黑曼陀罗花特有的香气。 为了弥补大白猿的损失,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将手掌心贴在大白猿后背上的悬枢穴上,一股纯阳至真的神农真气缓缓渡入大白猿的奇经八脉。 借着给大白猿输入真气的时候,丁小虎仔细打量正在断崖上扑腾翻飞的红光。这时候他才看清楚,哪里是两点红光啊?原来是一头长着八只爪子的红眼大雕。 那鸟的外形和老鹰很像,就是个头特别大,站直了能有一人多高。这家伙有八只爪子,肚子底下四只,两边肩膀上各有一双。 “什么玩意儿?” 丁小虎剑眉微皱。 就在他沉吟的时候,那头八爪巨雕陡然怪叫一声。一时间飞沙走石,万树折腰。 高坡上的大狼王也跟着发出凄厉的惨嚎。 山洞周围的野狼们起初害怕大白猿,现在听到大狼王的催促,立马不要命似的跃出灌木丛,三四十头野狼一起奔着洞口飞扑过来。 “呀,它们冲过来了。” 左青青撩起袖子左顾右盼,打算找件趁手的兵刃跟野狼拼命。 “放心,不要乱动。” 丁小虎搂住左青青的腰,冲着她使了个眼色。 左青青小细脖一扬,目光落到大白猿身上,把她吓得够呛。大白猿气定神闲,闭着眼睛享受丁小虎传给它的神农真气,好像根本看不见野狼群似的。 就在狼群即将冲入圈子的时候,大白猿左手往石壁上一抄,揪了根三米来长的野山藤,照着狼群噼里啪啦一通狂抽,打得那些野狼们嗷嗷乱叫。 一转眼的功夫,地上多了十几具野狼尸体,还有十几头野狼坠入悬崖。 剩下的几头大野狼害怕了,四条狼腿瑟瑟发抖。 “熬!” 大狼王发出冲锋的命令,那几头大野狼不敢抗命,低着头啸叫着,森森狼牙在月光下发出瘆人的寒光。 “嚇嚇。” 大白猿把野山藤挽在胳膊上,冲着余下的野狼傻笑。 左青青已经看得呆了,丁小虎说的没错啊,原来大猴子的本事这么大。 丁小虎可不这么想,就在大白猿即将痛下杀手的时候,他拽住大白猿的腕子,运足神农真气,冲着余下的十几头大野狼爆喝一声:“呔!尔等本是我华夏狼种,何故听命与蛮夷野种?” 惊闻暴雷之声,十几头野狼齐刷刷停住身子,狼爪在石壁上摩擦,发出“嗤嗤嗤”的声音。 高坡上的大狼王看见手下不冲锋了,又开始发出嚎叫。 丁小虎大怒,把左青青往大白猿怀里一推,运起五重天神农诀奔上高坡。 那头大狼王的叫声还没有停,丁小虎陡然到了它的面前。 大狼王刚想迎战,被丁小虎一巴掌扇在脸上:“混账东西,堂堂华夏狼种,怎可受外族要挟?” 大狼王被他打得满眼金星,嗷嗷叫了两声,可怜巴巴地望着丁小虎,随后又战战兢兢地望向那头正在空中上下翻飞的红眼巨雕。 “它有八只脚哎,是山海经里面的异兽吗?” 左青青看见小情郎如此勇猛,拍着手娇声喊道。 修正版神农真经里面记载,红眼巨雕不是中土物种,它是来自太平洋西岸的番邦怪物。这货有个别名叫做鹰酱,专门喜欢到别人的地盘上称王称霸。 听见左青青问话,丁小虎哈哈笑道:“八只脚神气个屁,咱们华夏大螃蟹是它八脚怪的祖宗。” “噗嗤” 左青青捂住嘴,指着红眼巨雕跟丁小虎说:“那你把它抓下来呀,拿回去给我三叔当坐骑。” “行,就这么说定。” 丁小虎照着大狼王的屁股哐当一脚,借助一脚之力,扑向刚巧飞到断崖边上的红眼巨雕。 “咯咯咯咯咯” 红眼巨雕发出一连串女人的笑声,在空中硬生生翻了个跟头,头朝下冲向洞口。 “妈呀,它来咬我啦。” 左青青抓住大白猿的白毛。 大白猿发出“嚇嚇嚇嚇”的笑声,好像烟瘾大的人一口痰咳不出来。 就见它手中长藤迎风乱舞,洞口余下的几头大野狼尽数被它卷进圆圈。左青青吓得不轻,引狼入室,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哪知道那几头大野狼象家养的狗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说时迟那时快,红眼巨雕转瞬即至。大白猿拎着藤鞭迎风而立,瞪着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巨雕。 红眼巨雕的眼珠子越来越红,象两团熊熊燃烧的烈火,随便望到哪里就可以把哪里烧成灰烬的那种。 左青青发现,那头巨雕好像非常害怕大白猿洒在地上的黑黏糊糊。沿着糊糊圈飞了几个来回,竟然四脚落地,站在糊糊圈外面停步不前。 “青青不怕,大猴子厉害着呢,大老雕冲不进去。” 丁小虎搓搓手,拍拍大狼王的脑袋,一人一狼从高坡上往下走。 谁知他这次失算了,不但丁小虎失算,就连大白猿也没有料到大老雕会有这么一招。 第164章 红眼雕的伪装 红眼雕是个狠角色,就在丁小虎惊诧之间,那货举起爪子,把一对红眼珠子硬生生抠了出来。 “窝草,它想怎的?” 急得丁小虎爆出粗口。 大白猿更是大惊,这几天红眼雕来过好几次了。一开始是它自己来,在大白猿手底下没有讨到好,它就武力胁迫山里的毒虫野兽过来。 昨天赶着一大群毒蛇来找大白猿,今天逼着四十多头大野狼上门挑衅。 大白猿是大清山里修行千年的灵物,寻常动物根本奈何不了它。但是这头红眼雕是个特例,昨天大白猿和它交手的时候吃了点暗亏。 那货的眼睛里可以射出强光,大白猿的眼睛差一点灼伤。 不过红眼雕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除了落荒而逃之外,大白猿发现了它的软肋。 自古道:物极必反。红眼雕的眼睛确实厉害,但是它的眼睛害怕黑曼陀罗。 所以大白猿在绝壁里扯了好多黑曼陀罗,准备嚼碎之后在洞口布置机关屏障。没料想左青青中了黑曼陀罗的毒,幸亏有丁小虎这个神医。 大白猿经验丰富,一眼瞧出丁小虎不是凡人,所以它安心回洞,准备黑曼陀罗积极备战。 红眼雕的眼睛受不得黑曼陀罗的气味,尤其黑曼陀罗经过大白猿口腔里的千年灵液浸透之后,更是它眼中红光的天然克星。 现在它自己抠掉眼珠子,虽然视力大打折扣,可是其他方面的本事就可以尽力施为。 让丁小虎和大白猿赶到更加奇怪的是,没了眼珠子的红眼雕竟然还能辨识方向。 “大猴子不要怕,我来帮你!” 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搂住左青青的腰,跳到大白猿背后。 伸出一只手掌,贴在大白猿的悬枢穴上,至刚至阳的五重天神农真气源源不断地进入大白猿体内。 大白猿如有神助,那条野山藤在它手里惊若翩鸿。一会儿笔直如枪,一会儿回旋若鞭。 红眼雕连续发动攻势,都被大白猿成功击退。 “大狼头,快帮忙呀!” 左青青从丁小虎怀里挣脱出来,扯着嗓子冲着僵立在边上的大狼王狂吼。 “傻丫头别喊啦,我和大猴子都奈何不了它,你想让狼头兄带着它的部下过来送死?” 丁小虎一边输送神农真气,一边招呼大狼王和它的兄弟们躲到洞口来。 没有丁小虎和大白猿的同意,那些野狼不敢靠近山洞,好几头野狼在红眼雕退却的时候,被红眼雕的抓起来丢下悬崖。 大狼王瞪着红眼雕直刨爪子,随后仰天狂啸,象闪电一样扑了过去。 “狼头兄,你想干嘛?” 丁小虎顶着大白猿疾射而出,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大狼王受够了红眼雕的侮辱,手底下死了几十个兄弟。怎么说它都是狼王,这个仇一定要报。 红眼雕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突然爪子一抖,从翅膀底下抽出一把黑黝黝的冲锋枪出来。 “哒哒哒” 一梭子子弹直接射向狼王。 “趴下,快趴下。” 丁小虎急得大吼。 眼见着大狼王就要丧命在红眼雕的冲锋枪底下。 草丛里突然蹿出一道白光,那白光疾若闪电,扑向大狼王。 “噗噗噗” “呃” 伴随着枪声,一丝微弱的闷哼声传了出来。 白花花的一大片,殷红的鲜血迅速蔓延。 “熬!” 大狼王发出凄厉的嚎叫,撕心裂肺,百草断肠。 “是头大白狼。” 左青青惊呼起来。 “去尼玛的!” 丁小虎运足五重天的神农真气,飞起一脚,踢在红眼雕的肚子上。 “法克由!” 红眼雕竟然冒出一句国际通用语言。 “艸泥马的,原来是只假鸟。” 丁小虎怒不可遏,照着立足不稳的红眼雕噼里啪啦一通狂揍。 “呀呀呀,跟你拼了!”左青青发了疯似的扑了上来。 “回去。” 丁小虎一把搂住她的腰,另一手揪住大狼王的前腿:“大猴子快撤,那家伙手里有枪,统统撤到山洞里去。” 大白猿手里的藤鞭化作一片幻影,卷住红眼雕手里的冲锋枪猛力一甩。 那头红眼雕骂了几句狠话,扇动翅膀追它的冲锋枪去了。 “哒哒哒哒” 就在丁小虎和大白猿退进山洞的瞬间,一梭子子弹激射在洞口石壁上,有颗子弹头擦着左青青的鬓角飞了出去。 吓得左青青捂着脑袋大声惊呼。 “草拟奈奈的,敢打我女人。” 丁小虎把左青青往洞里一推,转过身来就要冲出去拼命。 “傻小虎,危险。” 左青青拉住丁小虎的腰带。 好熟悉的称呼,嫂子柳月娥就喜欢这么喊他。 丁小虎心头一热:“老子出去弄死他。” “你傻呀,他手里有枪。”左青青急得满脸通红,因为焦急,她的鼻翼一掀一掀的,眼睛里泛起晶莹的微光。 丁小虎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一缕长发掉了下来。 “好险,你和大猴子往里面去点。” 丁小虎把左青青的发丝轻轻地打了个结,放到裤兜里说。 “你也来,他手里有枪。” 左青青很执着。 “有枪怎么了?小爷至少有一百零八种方法弄死他。” 丁小虎让大白猿守在洞口,吩咐狼王约束它的部下。随后他冲着左青青笑了笑说:“等着看好戏吧,让你见见为夫的本事。” 说罢,他在洞口挂角处盘膝而坐,心神合一,练起神农诀。 五重天神农诀,可以小范围内行云布雨,来个局部暴雨淹不死他。 因为到了五重天的境界,修炼神功的时候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是可以一边修炼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就见那红眼雕从悬崖底下飞上来,收好冲锋枪,从翅膀底下解下两坨黑黝黝的东西。 丁小虎眼睛尖,一下子看出红眼雕手里拿的是两颗高能炸弹。 麻麻蛋,神农诀一旦开始修炼,不能中途停止。最起码要走过一个小周天才可以收功。 怎么办? 得赶紧通知大白猿呐。 这里面大白猿的本事最大,可惜它不知道高能炸弹的威力。 “呵呵呵” 大白猿傻愣愣地站在左青青身边,冲着大美人儿呵呵呵地笑。 丁小虎心里面那个急啊。 神农诀虽然法力通天,可是不能让敌人先下手为强啊。 死猴子,盯着老子的女人你想作啥? 丁小虎正在捉急,洞外的红眼雕狞笑着拉开手环,随着他的狂笑声,两颗高能炸弹丢入山洞。 这两颗高能炸弹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左青青不懂军事,啪啪两脚,把两个黑坨子踢飞出去。 山洞里弯弯曲曲,两只铁坨子碰到石壁上重新弹回来,紧接着又有两颗高能炸弹丢了进来。 “嚇嚇嚇” 好·色乃猴子天性,大白猿虽然修行千年,还是脱不开本性。 这家伙有意在左青青面前卖弄,随手一抄,把四颗铁坨坨捞到手里。 第165章 爱情来得太突然 “快丢出去,那是炸弹!” 丁小虎大吼,可是那白猿手舞足蹈还在装酷。 就在这生死系于一线的紧要关头,一条魁梧黑影好像离弦之箭穿了进来。没等丁小虎看得明白,就见那黑影托住大白猿的胳膊肘往上一顶,随即左臂横扫,将四枚铁坨坨击出洞外。 来不及细想,丁小虎大吼一声,摁住左青青扑倒在地。 就听见“砰砰砰”三声闷响,一片碎石雨撞击着洞口石壁飞射进来。 野狼们早已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左青青被丁小虎压得透不过气。 “你没事吧?” 抖落脑袋上的碎石块,丁小虎拉住左青青问。 “没事。” 左青青的话音未落,丁小虎一个箭步蹿了出去。 乘着洞口·爆炸的间隙,那头红眼雕举着冲锋枪往里面冲。 迎面正赶上丁小虎的磕膝盖,就听那小子“呃”了一声,鸟头上掉下一张黑黝黝的面具。 “奈奈个雄,果然是个西贝货。” 丁小虎抄起面具飞身去追,脚踝被人一把抓住,那人的手犹如铁钳子相仿,拽得丁小虎的小腿生疼。 “穷寇莫追,小心上当。” 一声冷喝,从碎石堆里爬出来一个人。 “三叔?” 左青青眼睛尖,发现从碎石堆里爬出来的人正是豹哥。 “老白你脑子进屎了?那么大炸弹有心思玩?” 豹哥没有搭左青青的话,甩手一巴掌抽在大白猿的白毛脑袋上。 大白猿这个时候已经变成土拨鼠了,只是个头比土拨鼠大了几十倍而已。 它显然认识豹哥,被豹哥抽了个大头皮,大白猿捂着脑袋蜷缩到洞口。 “豹哥你怎么来了?” 大丁小虎赶紧上前给豹哥拍打粉尘。 一个小时前和左青青私定终身,生米做成熟饭只差了零点零一毫米。豹哥是左青青的三叔,也是左青青唯一的亲人。 所以丁小虎特别有礼貌,跟先前他和豹哥交往的方式完全不同。 豹哥余怒未消,脸颊上的刀疤扑簌簌乱颤,丁小虎心头一震,想起在省城遇到过的疤面人,那个人的刀疤跟豹哥有得一拼。都是差之毫厘就能要人命的刀伤,唯一不同的只是落在脸上的部位稍有不同而已。 豹哥也感觉到丁小虎的神态跟往常略有不同,见他刚才舍命护住左青青,于是沉着脸冲着丁小虎拱了拱手说:“是青丫头硬把你拉过来的吧?说好了去见吴铁匠,跑这里来作啥?” 左青青担心豹哥发飙,挡在丁小虎和豹哥之间抢着回答:“吴铁匠被人绑架了,去了也见不着。” “没让你说话。” 豹哥狠狠瞪了左青青一眼,回头接着跟丁小虎说:“吴铁匠手里的断指跟你妹妹肯定有关系,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去做,跟青丫头跑来这里作啥?” 丁小虎微微一怔,豹哥今天的状态不对劲啊。不就是和左青青进山了吗?不至于这么护短,以为我把他侄女拐跑了吧? 这里面肯定藏着大文章,听左青青说,豹哥每个月都会进山一次,难不成山洞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者是跟左青青父亲有关的东西? 想到这里,丁小虎笑嘻嘻地说:“嘿嘿豹哥,是我拉着青青姐过来的。” “是吗?”豹哥转过头来,如刀目光落在丁小虎的脸上:“那么说前几次跟在我后面的小尾巴,就是你们俩喽?” 丁小虎赶忙打圆场:“豹哥您先消消气,都是大猴子惹的祸,害得您粘了一身灰尘。” 这时候红眼巨雕早就跑得没影子了,丁小虎一边说一边扶着豹哥往里走,他指着缩在墙角的野狼们告诉豹哥:“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大猴子,它再精明,终究不是人类。” “哎对了豹哥,大猴子是您老人家养的吗?它好像很听你的话哎。” 左青青整理完衣服,把头发拢到背后,甩了甩脑袋。那头瀑布式的长发便随着她的身体轻轻地甩动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是人间尤·物,不光身材呼之欲出,仅仅这头靓丽的发丝,就不在柳金水和梁倩菱之下。 “三叔,我都二十二岁了,我爸的事情用不着瞒着我。” 左青青找了块距离狼群远一点的大石头坐下来,挽着丁小虎的胳膊跟豹哥说。 豹哥何等样人?一看丫头跟丁小虎的亲热程度,立马觉得事情不妙。 他一探手扣住丁小虎的脉门,丁小虎浑身一震,本能地一抖手腕子,竟然没有挣脱。 要知道他的神农诀已经修炼到五重天,接近六重天的境界了。举手投足之间,神农真气时刻都会伴随着他。 “豹哥您……” “兔崽子,是不是欺负青丫头了?” 蚯蚓似的刀疤微微震颤,豹哥的眼神寒冷如冰。 丁小虎刚想回答,左青青把脑袋靠上他的肩头,小嘴儿一撇说:“欺负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三叔,我要结婚了,嫁给小虎给你生一对小孙孙。” “混账,胡说八道什么?” 豹哥手腕用力。 神农真气遇到外力生出自然的反应,就在豹哥的力道刚刚着落到丁小虎的皮肤上时,丁小虎的脉门抖得一跳。 豹哥的手好像弹簧似的弹了开来,不但松开了丁小虎的脉门,还震得豹哥虎口发麻,情不自禁一声低吼。 “臭小虎坏小虎,谁让你欺负三叔的?” 左青青抡起小粉拳,照着丁小虎的肩膀噼里啪啦一通胡拍。 丁小虎吓得不轻,没准备对付豹哥,是神农真气主动迎敌。 自打神农诀修炼到五重天的时候他就发现过了,五重天神农诀相当于人体天然防护罩,受到的外力越强,反射到对方身上的作用力也会更强。 他现在还不能控制,不小心着落到豹哥身上了。 “青青说得对,豹哥我一定会对她好的。我们家新房子就要造好了,等我回去跟嫂子说一声,就娶青青进门。” 豹哥面沉似水,一会儿盯着丁小虎,一会儿又细细地打量左青青。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太轻率了,丁小虎跟左青青没接触过多少次,婚姻大事怎么可以如此轻率? 不行,青丫头没经验,当叔叔的不能不替她把把关。 想到这里,豹哥掏出根香烟点上,然后挥挥手,让大白猿把野狼们带出山洞。他吐了个烟圈儿,淡淡地说:“你真的想娶青丫头?” “那还有假?我们对着月亮发过誓啦。”丁小虎脱口而出。 “哎呀,什么时候发的誓?你发什么誓了?”左青青又惊又喜,拉着丁小虎问这问那。 “青丫头坐下。” 豹哥喝住左青青,不曾想左青青平时被他惯坏了,这丫头发起狂来根本喊不住。到最后还是丁小虎使了个眼色,左青青这才老实下来。 “要娶青丫头可以,你得答应老豹一个条件。” “豹哥您说。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条件我也答应。”丁小虎欣喜若狂。 他的心里面甜丝丝的,第一次跟女人近距离紧密接触,那种感觉就像泡在槐花·蜜缸里似的。 尤其是左青青的性格,这家伙该出手时就出手,跟虎妞姐有得一拼。 可是丁小虎哪里知道,豹哥提出来的条件虽然只有一个,却差点让他把一家人的性命全搭进去。 第166章 一个半人 “你俩随我来。” 豹哥掏出随身手电,一马当先往山洞里面进去。 丁小虎下意识地望了望左青青,左青青点了点头,两人手挽手跟在后面。 洞口的安全无需多虑,那头大白猿极具灵性,拎着藤鞭坐在洞口。 那些被它领出去的大野狼们并没有离开,可能是见着丁小虎和大白猿神通广大,再也不想回到山野处受红眼巨雕的奴役。 “豹哥,我们去哪里?那只红眼雕是死老外假扮的。” 山洞里的道路崎岖不平,有时宽阔有时狭窄,宽的地方可以容得下四个人并排而行,狭隘处仅能一个正常人侧身通过。 左青青紧紧地挽住丁小虎的胳膊,丁小虎发现她的掌心里布满了细毛汗。 所以他问豹哥,借此消除左青青的紧张情绪。 豹哥并没有立刻回答丁小虎,他举着手电筒一直往里走。看似速度不快,其实他的步子迈得不小。 足足走了十来分钟,山洞里的石壁开始潮湿起来,脚底下的路出现往下的坡度。 “白头鹰国的红眼特战队,那件雕衣是他们的战甲。” 丁小虎以为豹哥不搭理他的时候,豹哥冷不丁说了一句。 “红眼特战队?这个名字没有听说过。”丁小虎微一沉吟。 左青青最快,接过话头说道:“就是看别人东西眼睛会红的特战队吧?白头鹰最不是东西了,披着世界警察的外衣,其实就是不折不扣的强盗。” “青儿说得对,三叔带你们去看的东西就跟他们有关。” 豹哥的身影拐进左边的角落里,为了让丁小虎和左青青看得见,他把手电筒特地朝着石壁上照了几下。 “跟他们有关?豹哥您让我答应的条件,也跟他们有关系吗?”丁小虎问。 “哎呀~干嘛还叫豹哥呀?你就是不诚心娶我。”左青青突然发飙,掐住丁小虎的腰眼子使劲地扭。 疼得丁小虎蹦了起来,脑袋磕到石壁上,两眼发黑差点摔倒。 “青儿别胡闹。”豹哥在前头提醒他们俩。 “谁胡闹啦?我喊您三叔,他凭什么喊您哥哥呀?” 左青青不依不饶。 掐人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本领,尤其是左青青,她本来就比较泼辣,掐起人来比嫂子柳月娥还要厉害。 在左青青恶狠狠的逼视下,丁小虎改口喊豹哥三叔。 没想到好不容易改的口,却被豹哥拒绝了。 “小子,还没看到我的条件,你暂时用不着改口。” 豹哥的声音冷冰冰的,很显然,如果不答应他的条件,就算左青青再怎么要求,他都不会答应这桩姻缘。 “三叔我答应你了呀,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我也答应。” 丁小虎赶紧表态。 左青青竖起大拇指,乘豹哥不注意,突然在丁小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嘿嘿,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我早就答应三叔他老人家了,只是他还没有开出条件而已。” 美人在怀,丁小虎说大话的脾性又露出来了。 豹哥冷哼一声,继续前行。 脚底下的山势开始上升,然后接连往左边拐了两个弯,洞里的空间开始宽阔起来。 小两口卿卿我我,没注意豹哥的动作,陡然听到一声轻响,山洞里忽然变得亮堂堂的。 这种光亮虽然比不上房间里的电灯,但是对于大山肚子里的黑暗,简直可以用亮如白昼这四个字来形容。 左青青捂住眼睛,习惯了一下之后问豹哥说;“三叔这是哪里呀?里面还有电灯。” “你俩跟我来。” 豹哥在石壁上一处不起眼的凹槽里摸了一下,石壁上现出一扇石门。 进到石门里面,外面的灯光自动熄灭。 丁小虎细细打量,发现这里是一处宽大的石室。 正当中的石桌是一整条石头浑然雕刻而成,石桌上亮着常年不灭的蜡烛。 让丁小虎触目心惊的,是石桌上一排溜摆开的七块灵牌。 “三叔……” 丁小虎喊了两个字,问题没能出口。 左青青则是挽着丁小虎的胳膊呆若木鸡。 “给你爹和叔叔阿姨们磕个头吧。” 豹哥的声音变得低沉,听起来有一种无边无际的荒凉,好像穿过千百年时空,无意间飘过来似的。 “是我爹?” 左青青早已泣不成声,跨出去的右脚久久不能落地。 丁小虎赶紧扶她过去,被豹哥喊住:“傻小子没有你的份,让青青过来磕头。” “我跟青青就要结婚了,三叔您还分什么彼此呀。” 丁小虎耍了个贫嘴。 豹哥显然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因为他的条件到现在都没有提出来。 左青青跪倒在地,两行泪水潸然滑落。 供桌上的七块灵牌上分别写着:独龙,黑虎,飞豹,血狼,秃鹰,银鹫,灵蛇。 牌位上肯定不是他们的名字,左青青说豹哥当过兵杀过人,从字面上来看,这七个人应该是一支特种作战小队。 左青青喊豹哥三叔,第三块灵牌上的“飞豹”两个字,应该就是豹哥的代号。 奇怪,豹哥明明就在眼前,他怎么给自己做好了灵牌? 就在丁小虎诧异之间,豹哥摸着第一块灵牌说:“独龙,老豹没骗你吧?青青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你小子睁开眼睛仔细看看,这丫头长得像你还是像我嫂子。” 听他这么一说,左青青本来只是在低低地抽泣,这时候陡然放声大哭起来。 这就是父女天性,血浓于水,血缘关系是天底下最最永恒的联系纽带。 “好啦,再怎么说你也是最幸运的。”豹哥盘膝而坐,摸着左青青的脑袋叹了口气说道:“比起其他叔叔阿姨,你是最幸运的。” 说着说着,豹哥的声音忽然更咽起来。 这种大男人的痛苦最感人了。 流血不流泪,流泪心伤绝。 “三叔……”左青青扑到豹哥怀里,仰起泪眼婆娑的脸儿。 “青儿知道,要不是三叔来得及时,青儿肯定和哥哥弟弟一起死了。” 左青青的话落到丁小虎的耳朵里,他的心猛地揪到了一处。 豹哥对他招了招手:“你也过来,在青儿父亲的灵位面前,兑现你的承诺。” 丁小虎不敢相问,挨着左青青半跪下来。 豹哥开声道:“二十年前,我们接到上级任务,远赴撒哈拉大沙漠抢救人质。” “去的时候七个人,回来的时候一个半人。” “一个半人?”丁小虎想问没敢问出声。 就听豹哥接着说道:“对,就是一个半人。除了我之外,我把青儿她四叔带回来了。” “可惜只是他的一条胳膊,余下的躯体再也找不到了。” “啊?三叔您节哀。” 这个时候,丁小虎只能想到这句话了。 豹哥摆了摆手:“为国捐躯,吾辈之幸。这没什么可悲哀的。” “最可气的是兄弟们浴血沙场,家里人却要受恶霸欺凌。” “啊?到底怎么回事?青青的哥哥弟弟们呢?” 丁小虎问。 第167章 区区几百亿,何足挂齿? 独龙,黑虎,飞豹,血狼,秃鹰,银鹫,灵蛇。 丁小虎的声音飘飘悠悠,豹哥却是没有回答。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老四老六,三哥对不住你们。” 豹哥把第四第五块灵牌抱到怀里,他虎目含泪,撩起衣服仔仔细细地擦。 第四块牌子上写着血狼,第五块牌子上写的是银鹫。 很显然,牌子的顺序是按大小排的。独龙是左青青的父亲,豹哥排在第三。 豹哥牌子上的“飞豹”两个字是黑色的,其他灵牌上的字是红颜色。 见豹哥不肯说,丁小虎不便再问,心想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左青青肯定会告诉他。 就在这时,豹哥把牌位放回到供桌上,让左青青挨着个,在每块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他掏出一包没开封的香烟,是那种四块五毛钱一包的种男孩香烟。 “抽吧抽吧,咱哥几个二十年没能聚在一起抢香烟抽了。” 豹哥拆开香烟,一个接着一根摆放到灵牌前面,放到第七块牌位的时候,他突然裂开嘴笑了笑说:“小七啊,血狼说你不抽烟,其实你只是在他面前不抽而已。今天三哥给你点上,你就当着老四的面,放心大胆地抽吧。” 丁小虎一愣,左青青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豹哥转过头来对他们说:“你七姨喜欢你四叔,偏偏老四那小子对她没意思。剃头挑子一头热,为了在老四面前留个好印象,小七这妮子硬是说自己不抽烟。” “其实啊,你七姨的烟瘾大得很,老四那小子瞧不出来。” 豹哥越说越高兴,突然仰面狂笑,一直笑到喘不过气来。 笑声停下来的时候,丁小虎发现豹哥转过头去,没见他抬手,已经把眼泪擦得干干净净。 果然是飞豹,丁小虎在心里竖起大拇指赞道。 “好了,废话少说,丁小虎我有事情要你去做。” 豹哥挨着个将香烟点燃,点到第三根的时候,他把那根香烟叼到嘴里。 因为嘴巴里叼着香烟,豹哥的声音变得偏于低沉。 “当初组织上交给小分队的任务是完成了,但是在回国途中我们又接到了第二个任务。” 丁小虎和左青青往豹哥身边凑了凑,就听他接着说道:“那位科学家在大清山里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小分队负责营救的人质。” “什么秘密?”丁小虎问。 豹哥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个秘密就是大清山里藏着可以改变世界规格的超级能源。”豹哥的声音压得更低,低得几乎犹如游丝。 他继续说:“我们的第二个任务就是守护大清山里的超级能源。” “大清山里蕴藏着超级能源?三叔您一个人负责这个任务吗?”丁小虎大惊。 “对,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越少越好。”豹哥吐出一口烟,紧接着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把那口烟囫囵吞入到肺里:“这是国家绝密档案,组织上命我全权负责,并且赋予我生杀大权。” “生杀大权?”丁小虎不由得抬起头来,用万分敬仰的目光注视着豹哥。 “哈哈哈,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既然赋予我生杀大权,老子第一个就是给青儿她哥哥弟弟报了大仇。” 豹哥哈哈大笑,冲着血狼和银鹫的灵位点了点头说:“老四老六,三哥没能护得住你们的娃娃,但是对待恶霸土匪,三哥绝不手软。” 丁小虎刚想询问,左青青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压低声音说:“三叔把害死我哥哥弟弟的恶霸打死了。” “啊?打死人犯法。”丁小虎搞不懂了。 豹哥冷哼一声:“狗屁不通,老子那是在协助警察的除恶行动中正当防卫。不信你去家里看看,老子书房的墙上挂着两张见义勇为的锦旗。” 丁小虎满脸诧异,还有这种操作?他刚想发问,豹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纵使杀光全天下的恶霸,也救不回娃娃的命。” 随后他接着跟丁小虎介绍超级能源的事情。 因为特技绝密,组织上让他全权负责守护能源的任务。但是现在白头鹰国的人找上门来了,豹哥打算请示上级申请战斗经费。 没料想和他单线联系的上级领导找不到了,豹哥托关系查了一下,那位领导上个月刚刚过世。 这阵子他和大白猿碰到了好几股小队敌人,今天居然连红眼巨雕的特战人员都出动了。 说明敌人已经知道了大清山里的秘密,因为原先那位科学家就是从白头鹰国老师的办公室里发现的资料。 “到底是什么超级能源?就藏在这座山洞里吗?”丁小虎问。 豹哥沉吟半晌:“这么跟你们说吧,现在的能源以核能水电石油为主。据我们救出来的那位科学家说,如果这种超级能源开发成功,只要一百万吨就可以让全世界的人类使用整整一年。” “这么厉害?就藏在大清山里面?”丁小虎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看过和能源相关的书籍,据说只有月球上的氦三才能达到如此惊人的地步。 “那还是往小了说。”豹哥掐灭烟头:“所以,我接到的任务就是全力保护那位科学家,让他尽快研制出这种能源,在他研制能源的过程中,不受任何方面打搅。” “三叔您是让我和您一起保护那位科学家?” “对,这就是我提出来的条件,如果你敢答应,你和青儿的事情我就不阻挠。” 说到这里的时候,豹哥眼珠子往上一翻,他的面孔本来就很狰狞,这么刻意地翻眼皮,加上内室里灯光昏暗,看起来更加瘆人。 可是左青青一点都不害怕,她揪住豹哥的袖子左右摇摆:“三叔你这是耍赖,小虎是普通老百姓,凭什么让他去做这么困难的事情?” “小丫头别废话,他要是不敢答应这个条件,就不配娶我飞豹的侄女。” “嗯嗯嗯~~”左青青撅起小嘴。 丁小虎啪地一拍大腿:“三叔我答应,为了青青,更为了伟大的祖国。” 豹哥点点头,满含深意的笑了笑说:“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个任务完成起来难度很大,说不定会把小命丢在里面。” “怕他个球,这么多叔叔伯伯阿姨们把命都搭进去了,我丁小虎才不做怂包软蛋。” 丁小虎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老豹子之所以看中你,可不是仅仅为了青儿。”豹哥烟瘾真大,短短十分钟,他已经抽掉四根烟了,现在又点了一根,叼在嘴角边说:“完成这项任务,除了有胆子有计谋,还需要大量的资金。” “大量资金?”丁小虎眼珠子一转,他心想,兜了这么大的圈子,豹哥不会是冲着我赚钱快的本事来的吧? “对,就是冲着你能赚钱的本事来的。”豹哥快人快语,他说:“我的上线断掉了,国家不可能提供资金给我。白头鹰国连红眼巨雕都出动了,接下来肯定会派出更厉害的角色。” “凭我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些年虽说坑蒙拐骗赚了不少,但是用在大清山防务的项目上可没少花。” 丁小虎狐疑地瞥了豹哥一眼,他心中暗想:就靠鸿运棋牌室坑蒙拐骗?就算天天赢,能赚多少钱? 左青青和他心有灵犀,一巴掌拍在丁小虎的肩膀上说:“瞧不起三叔是吧?他老人家每年都要去拉斯维加斯住一阵子,这些年赢的钱,少说也有几百亿了。” “啊?几百亿这么多?” 丁小虎去摸左青青的额头。 豹哥哈哈大笑:“区区几百亿何足挂齿?有了超级能源,才能从根本上实现民族伟大复兴。” 第168章 这两个人必须灭口 “三叔豪爽,我和您一起保护超级能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丁小虎打心眼里佩服豹哥,豹哥说当初小分队营救回来的那几位科学家,就住在这座山洞里。他们隐姓埋名,抛弃荣华富贵妻子家园,在山洞里一住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他们就住在这座山洞里没有出去过?”丁小虎的心猛地沉到了最底下。 二十年,这是什么概念? 而且闷在山洞里不见天日,父母肯定以为他们全都死了。 “不可能吧,二十年窝在山洞里,骨头都发霉了吧。” 左青青不相信,这家伙被豹哥宠坏了,说起话来从来不会顾及到后果。 但是这一次豹哥很生气。 他抚·摸着工作上的灵牌,从口袋里摸出根香烟,哆嗦着手把烟点上。 “青丫头,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敬的人。跟他们比起来,三叔和你父亲,以及供桌上的这些叔叔阿姨们连个屁都不是。” 左青青还想狡辩,丁小虎发现豹哥口气不对,赶紧在左青青的脚背上踩了一脚。 “踩我干嘛?” 气死小辣椒,不让独头蒜。 左青青立马发飙。 “听三叔说。”丁小虎接连使了好几个眼色。 就听豹哥仰面朝天,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 “青丫头,三叔什么地方都宠着你,但是你不可以对这些科学家们出言不逊。” 没等左青青回答,豹哥接着说:“他们个顶个都是学术界的俊彦翘楚,要不然组织上不会花这么大代价去大沙漠里营救他们。你如果对他们不敬,就是对你父亲和你三叔的不敬。” 刀疤的颜色越来越紫,豹哥阴沉着脸十分可怕。 丁小虎拉着左青青,对豹哥说:“三叔放心,她是不知道轻重随口说的。超级能源是我们民族强盛的基础,那些科学家们是能否研究出超级能源的基本保证。我和青青一定会听您的话,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嗯。” 豹哥低低地应了一声,吧嗒吧嗒抽了两口香烟,把烟头在石壁山碾碎。 “跟我来吧,带你们见见最可敬的人。” 说完,他拧开狼眼手电,在供桌底下摸了两把,石壁上又出现一座石门。 豹哥当先走了进去,丁小虎拉着左青青紧随其后。 眼睛的余光里,左青青吐了吐舌头,故意做了个鬼脸,摆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 “别胡闹,三叔不是说着玩。” 丁小虎掐住她的胳膊肘,贴着她的耳朵根子低低地关照她。 “要你提醒?我还不知道他的脾气?” 在丁小虎的腰眼子上使劲掐了一把,左青青总算是把面子找回来了。 就在这片刻之间,豹哥已经走出去七八米远,二人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穿过一道狭窄的通道,地势逐渐开阔起来。偶尔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前方应该有出口。 丁小虎想起他在神农瀑后面开发的菌菇园,哪里也是一大片空空幽·谷,里面生活着可爱的小鹿。 大自然处处鬼斧神工,要不是机缘巧合,谁又能发现那么多的妙处? 但就这大清山就有这么多神奇所在,保护大清山刻不容缓。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水流声越来越大,豹哥提着手电筒往地上照了照,回过头来喊道:“当心脚底下,过了桥就是实验室。” 鬼斧神工,丁小虎越来越惊讶了。 简直就是西游记里面的花果山水帘洞啊。 过了小石桥,豹哥带着他们往左边拐了个弯,随后在石壁上摸了一下,就听到嘎楞楞一连串轻响,一只黑黝黝的大铁笼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哇哦,大山里还有电梯呀。” 左青青捂着嘴巴惊呼起来。 “三叔想得周到,怕我们走不动路。”丁小虎接过口来。 “小年轻懂个屁。” 豹哥嘀咕一声,当先钻了进去。 丁小虎和左青青立马跟上。 铁笼子是长方形的,宽敞得很。听豹哥说,这架电梯的驱动方式不是电力,而是借助瀑布的水流,利用水力囤积实现的动力驱动。 “三叔就是牛,这么好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 丁小虎嘴里面夸赞豹哥,心里想的可是他的老龙口果园。 如果能在老龙口果园里架设这种水力驱动装置,青草湖边上的水果就可以非常方便地运到山底下了。 “我就是个粗人,哪里想得出这么精妙的机构?” 豹哥什么人?顶尖特种兵,超级能源保护机构的总负责人。丁小虎的话糊弄不了他。 “三叔,能不能把那些科学家借给我用两天?保护超级能源的任务交给我,让科学家们帮我设计点东西,我能让老龙口果园的鲜果源源不断。” “还想着你的老龙口果园?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超级能源,不让白头鹰国图谋不轨。” 左青青的觉悟陡然高了起来,她瞪着丁小虎一本正经地说道。 “一码事呀,研发超级能源需要大量资金。现在三叔的上线断掉了,资金的事情只能靠我们自行解决。”丁小虎纠正。 “小虎说得对,青丫头你别胡闹。” 豹哥的话刚出口,左青青立马爆了。 她刚想出言辩解,铁笼子里突然充满了光线。 紧接着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传了进来:“小豹子,你总算来了。我们想出个从液态元素里提炼超级能源的方法,需要一座零下五百度的低温线圈。” “零下五百度的低温线圈?” 豹哥紧张起来,他抓住栏杆,隔着铁笼子紧张地问道。 这些年来,这些科学家们不断提出各种奇怪的要求。为了满足这些要求,豹哥吃不好睡不好,后来去了四趟拉斯维加斯,总算初步解决了资金问题。 “是啊是啊,提炼超级能源需要聚变,能达到一亿度的高温就可……”一只苍白枯瘦的爪子伸了进来,哑嗓子男人打开铁笼子的门。 左青青和丁小虎的出现让他猛然一惊。 就见他瞪着两只比例失调的大眼睛,沙哑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会儿零下五百度,一会儿又要一亿度高温?”豹哥快步走出电梯,扶着哑嗓子男人的手接着说:“禾博士您慢点说,太复杂了小豹子的脑筋转不过来。” 被豹哥称作禾博士的哑嗓子男人狐疑地望着丁小虎和左青青。 “哦,忘了给您介绍了。” 豹哥拉过左青青:“独龙的女儿左青青,这是她男朋友丁小虎。” 禾博士面色一沉,他扶了扶眼镜,板着脸说:“小豹子,这就是你的不对。我们这项任务何等机密,怎么可以随便带人进来?” “禾博士您听我解释。”豹哥焦急道。 “解释个屁。”禾博士突然发飙,大手一挥,极不耐烦地喊道:“关门放狗,这两个人必须灭口。” 第169章 遥控狗 听他说到灭口,左青青一个箭步跳到禾博士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子抡拳便打。 丁小虎赶紧劝住:“青青别莽撞。” “莽撞什么呀?人家要动手杀人了。” 这丫头真是个沉不住气的人,有人要杀她灭口,豹哥那么护犊子的人怎么能无动于衷? 连丁小虎都看出来了。 禾博士说那句话的时候面带得意之色,而且像他这种弱不禁风的老头子,就算上来十几二十个,也不是豹哥的对手。 “说吧老头,我媳妇儿脾气不好,她真有可能反杀掉你毁尸灭迹。” 丁小虎托住左青青的手腕,为的是防止她没有轻重,万一勒死老头,超级能源就要泡汤。 “你你你,松手。没规矩的小丫头,死老豹到底管不管?”禾博士面红耳赤,不过这老头也是个倔脾气,龇牙咧嘴哈着气,冲着豹哥跳脚大喊。 豹哥掏出香烟,自己拿了一根,把剩下的香烟往墙角里丢了过去。 就听到黑暗里有人喊了一声:“还是老豹子好,没忘记给咱带烟。” 里面还有人? 丁小虎居然没有发现。 就听豹哥哈哈笑道:“禾博士,咱能不能有点长进?没事跟王五哥好好学学,别动不动找人吵架。” 左青青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松手,躲到丁小虎背后。后来她有觉得不好意思,特地跑过去帮禾博士整理被她揪乱的衣领子。 禾博士是个怪脾气,胳膊肘一扬,把左青青拨到一边。 好家伙,看来老头子跟左青青记了仇了。 这时候黑暗中火光一闪,有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高个子中年男人,夹着香烟走了出来。 他一边走一边笑:“姓禾的就这么点出息,老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路过左青青身边的时候,他停下来瞥了一眼丁小虎,然后突然低下·身子,冲着左青青咧嘴一笑:“好丫头,不愧是独龙的女儿。王伯伯不知道你来,这个小玩意儿送给你玩吧。” 左青青一愣,随后手里一凉。 自称王伯伯的中年眼镜男,把一只水滴形的小遥控器塞到她手里。 “这是什么?” 左青青望向丁小虎。 丁小虎的目光,从禾博士和眼镜男的脸上飞速扫过。 他冲着眼镜男微微颔首,扶着左青青的胳膊说:“王伯伯送给你的自然是好东西,赶紧谢谢他老人家带回去玩啊。” “哈哈哈,王五哥果然豪爽,一见面就送丫头这么贵重的礼物,青儿还不谢过你王伯伯?”豹哥冲着左青青使了个眼色。 禾博士不干了,他“切”了一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条破狗?” 狗? 明明是只遥控器,哪里来的狗? 而且他刚才嚷嚷着放狗咬人,难道哪个角落里藏着狗子? 丁小虎刚想询问,眼镜男忽然一改方才的气定神闲,跟禾博士争吵起来。两个人吵得面红脖子粗,就好像两个正在比赛谁尿的远的乳臭顽童。 豹哥劝了几次没有效果,看样子禾博士跟眼镜男就要打起来了。 这时候石室门口光影一闪,一个甜美的女人声音传了过来:“一大把年纪了要不要脸?吵吵吵,吵了二十多年,还要当着小辈的面接着吵骂?” 眼镜男立马推开禾博士,拢了拢头发正色说道:“夏楠妹妹说得对极了,老禾你就是个输不起的破孩子。” “谁是破孩子了?姓王的你给我说说清楚。”禾博士立马跳了过来。 眼镜男双手一摊,走到进来的女人身边,笑吟吟地说:“夏楠妹妹你看看他,六十岁的人作弄小屁孩。” “谁六十啦?还差四天五十九好不好?”禾博士争辩道。 “哦哟哟,我都后悔说了。有人怕夏楠妹妹记不住他的生日,天天把日子挂在嘴上有意思吗?”眼镜男反唇相讥。 两个人争锋相对,看样子又要开吵。 “你也不是东西。” 那个叫做夏楠的女人把眼镜男推到一边,绕过禾博士,走到左青青面前,拉住她的手说:“原来这就是青儿呀?你三叔经常提起你。别跟禾老师计较,他就是在这里憋得慌了,喜欢跟人闹着玩儿。” 豹哥哈哈大笑,走到夏楠面前点了点头说:“只有夏博士降得住他们,要是您还在实验室里呀,我这头废豹子拿他们没辙。” “小豹子尽拣好听的说,来来来,别站在这儿黑灯瞎火的了,去花园里瞧瞧,钟大哥给你翻了盆老树桩。” 夏楠一只手拉着左青青,挥着另一只手,招呼丁小虎往里走。 出了石室,外面是一座开满鲜花的山谷。 绕着山谷,周边用竹子搭出一条弯弯曲曲的走廊。 走廊和山谷里没有灯,皎洁的月光洒在青草鲜花上,空气中弥漫着静谧甜美的味道。 豹哥介绍说,这里是超级能源的保密工程研究室,为了防止被卫星侦测到,露出山体的地方一律没有灯光。 他还告诉丁小虎和左青青,研究室里共有五位天才级的物理学博士,禾博士是他们的头儿。 “就他还能当头儿?” 左青青噘着嘴,低低地嘀咕了一声。 “你们可不要小瞧他,夏楠博士是他的学生。还有一位钟博士,那可是得过诺贝尔奖的主。” “那怎么不让钟博士领导他们?” “你傻啊,诺贝尔想禾博士都快想疯了,禾博士不稀罕诺贝尔奖,要不然组织上怎么能不屑一切代价救他们回来?” 豹哥凑到左青青的耳朵边上悄悄地说。 说话间的功夫,一行人在夏楠博士的带领下穿过山谷,进入到另一座空旷的天然山洞里。 越往里面走,光线越充足。 丁小虎随着豹哥往里走,左青青在洞门口略微停步,胳膊肘忽然被人捣了一下。 “喂喂,送你的小礼物怎么不拿出来玩呀?按一下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好玩的东西立马出现。” 眼镜男凑到左青青的耳朵边上轻轻地说。 他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后面的禾博士努努嘴。 禾博士一肚子气,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没有发现眼镜男说话。 “是什么东西呀?”左青青也是个孩子脾气。 “摁一下不就知道喽。” 眼镜男耸了耸肩,绕过左青青赶上人群。 “摁就摁,谁怕谁啊。” 左青青嘀咕了一句,掏出遥控器摁了一下。 就听到草丛里风声大作,一条黑影嗖的一声蹿了出来。禾博士走在最后,刚感觉到身后异常,屁股突然被一条黑色大狗一口咬住。 “死王五你做的好事。” 禾博士推着狗头大叫。 “哈哈哈禾老头,这回你服了我吗?” 眼镜男哈哈大笑,身子一弓,往里面走得更加快了。 “青青你做什么?” 丁小虎跑了过来,抓住左青青的手质问道。 “没做什么呀?摁了下遥控器,那条狗就钻出来了。” “啊呀呀,疼死我啦。臭丫头,快按蓝色键。” 禾博士大喊。 “就不按,谁是臭丫头啦?疼死你。”左青青的牛脾气上来了。 第170章 老龙谷里的四个博士 那狗能有半人多高,一颗狗头形如笆斗,叼住禾博士在山谷里疯跑。 “王五槐,又是你做的好事。” 夏楠博士揪住眼镜男的耳朵,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片刻之前的那种温文儒雅的淑女风范。 眼镜男王五槐疼得龇牙咧嘴,豹哥一看不对头,一个箭步跳出石室。左青青只听到一声低喝,额头上的发丝微微拂动,握在掌心里的遥控器已然到了豹哥手里。 豹哥的工作实在太快了,就连丁小虎也仅仅感觉到清风拂面。如果不是清风里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他都不敢相信那道人影就是豹哥。 “青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 豹哥狠狠地瞪了左青青一眼,大拇指顶着遥控器上的蓝色按钮轻轻一摁。 那头大狗陡然停了下来,一条腿着地,三条腿悬空。就是这样的姿势,禾博士照样被它叼在嘴里。 丁小虎定睛细看,这才发现,那条大狗根本不是活物,只是几根老树桩拼凑起来的模型。 这片山谷里藏龙卧虎啊。 丁小虎瞅了瞅被夏楠博士揪住耳朵的王五槐,又瞥了一眼被树桩狗叼在半空中的禾博士。 不简单,真的不简单。 几棵老树桩可以在山谷石壁上健步如飞,还可以随即远程控制。这种树桩狗用来运水果着实不错。 这个时候豹哥正好去扶禾博士,左青青愣在边上。 丁小虎拉着左青青走到夏楠博士身边,鞠了个躬说道:“博士姐姐,您就放了王五叔吧。是他送给青青的礼物,青青不小心摁到了启动开关。都是我们不对,要惩罚就惩罚我们吧。” 左青青还在发愣,她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过来。 丁小虎哪容她细想?摁住左青青的脖子,两个人一起给夏楠鞠躬道歉。 虽说夏楠已经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可是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误判为大姐姐呀? 丁小虎几句博士姐姐,喊得她心花怒放。加上王五槐抓住她的手踮着脚狂喊,女人心肠一软,松手说道:“就是你捣的鬼,要不是青丫头小两口替你求情,非罚你三天不准吃饭不可。” 随后她转过身,望着丁小虎和左青青爱怜地笑道:“这个王五槐,一大把年纪不学好,成天调皮捣蛋没个大人样子。” “我哪没有大人样子了?姓禾的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王五槐不服气,丁小虎拉着他往石室里去。 夏楠冲着王五槐的背影白了一眼,在左青青的搀扶下去山谷里查看禾博士有没有受伤。 这就给丁小虎创造出根王五槐单独相处的机会。 丁小虎暗中运起神农真气,贴住王五槐后背上的大抒穴揉了两下。 王五槐的耳朵立马不疼了,他惊奇地望着丁小虎,刚才捂耳朵的两只手依然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你是医生?会针灸按·摩?” “也算是吧,我是老龙口种水果的,空闲的时候偶尔做做赤脚医生。” 丁小虎笑嘻嘻地回答王五槐。 王五槐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不,你肯定不是赤脚医生。” 在丁小虎疑惑不解的眼光中,王五槐揉着脑脖颈来回走了几步。 “绝对不是赤脚医生那么简单,我这颈椎病加十级风湿已经折磨我几十年了。你能在揉·搓之间,将它们化于无形。这份功力不是赤脚医生就能有的。” 他摇头晃脑,分析得头头是道,忽然猛回头,把手搭在丁小虎的肩膀上说:“我知道了,你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老天爷见我可怜,特地派你过来拯救我的。” 丁小虎双手一摊,傻呵呵地笑着说:“王五叔您真是高估我了,我就是旮旯村里种果树的农民,书都没念过几年。” “读书顶个屁用,你看看我们四个,读的书不算少吧?还不是被老天爷困在老龙谷,生了病只得自己给自己治。” 原来这地方叫做老龙谷,丁小虎刚想说话,王五槐又开始发神经了。 就见他猛地一拍脑门子,直愣愣地瞪着丁小虎问:“你刚才说在哪里种果树了?是不是叫做老龙口?” “对啊,就叫老龙口,老龙口生态果园。” “哈哈哈。” 王五槐仰天长笑。 就见他抚掌说道:“天意啊天意,困住老子的地方叫做老龙谷,你娃娃在老龙口广种果树。” “这不是天意是什么?你个娃娃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们的。” 说着说着,王五槐抓住丁小虎的手掉头就走。 他在石壁上随便摸了一下,石壁上又现出一扇门来。 搞不清这间石室里到底有几处出入口,借助月光,透过被王五槐打开的石门,丁小虎看见一座天然盆景园。 里面摆了好多老树桩,有个瘦削的背影趴在一棵盆景上正在烘烤舍利枝。 王五槐拉着丁小虎跑过去,他一边跑一边喊:“老钟老钟别弄了,你不是痔疮大出血吗?我给你请了个大夫过来。” “啥?王五槐你到底想搞哪样?咱们的地盘能让陌生人进来吗?”那背影转过身来,举着正在喷火的乙炔枪问王五槐。 “嗨嗨嗨,带火的东西不要瞎弄,弄出事负不了责任。” 王五槐把他往边上一推,那个瘦削男人立足不稳,一个屁股蹲摔倒在地。 应该是屁股上真的长了痔疮,疼得他捂着屁股,乙炔枪点着了衣服手忙脚乱。 “王五槐你能不能不捣乱?”瘦削男人居然当着丁小虎的面哭了起来。 这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呐? 个顶个都是科学界的翘楚,没想到跟平常人没有两样。 丁小虎算是领教到了。 超级能源研究室组长禾博士,和王五槐为了夏楠争风吃醋。 唯一正经些的男人钟先彤是个喜欢哭鼻子的博士。 “姓钟的,我这叫捣乱?有本事你别半夜里跑出来烤树桩。点个乙炔枪就是做盆景了?你是跑出来放血,担心被我们看到。” 王五槐毫不留情,揪住钟博士的衣领子,把他拖了起来。 钟博士捂着脸让他别说了,说那种部位见不得人,就算是给他请个男医生过来,他也是打死不肯脱给他看的。 “谁说不是男医生啦?姓钟的睁开眼睛瞧瞧。”王五槐捧住钟先彤的脑袋左摇右晃。 丁小虎越看越好笑,这个王五槐真是个莽撞人,把人家的脑袋晃来晃去,还怎么让别人看得清楚? 几个人里面钟博士最可怜,所以丁小虎决定为他主持公道。 而且他已经看出来了,别看着四个人打打闹闹像群孩子,其实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非常深厚。 因为长期驻守深山的缘故,四个人的身上多多少少全都带着病,先把他们的病治好再说。 到时候问王五槐要几只树桩狗,老龙口的水果再也不用担心运输问题了。 第171章 治痔疮我是专业的 “谁说治痔疮就要脱·裤子了?” 丁小虎背着手,走到钟先彤面前若无其事地说。 钟先彤是个执着的人,还在跟王五槐理论,听到丁小虎的话之后,愣了三秒钟回过头来。 “不脱·裤子怎么治痔疮?” 他迷迷糊糊地问。 丁小虎故意冷笑几声,给王五槐使了个眼色。王五槐聪明绝顶,多拎得清呐?就在丁小虎使眼色的时候,他猛地把钟先彤摁到地上。 “你放手,你放手,我不治。” 钟先彤像只乌龟似的趴在地上伸手伸脚,王五槐则是骑在他身上得意地笑。 “王五叔,谁让你摁住钟博士啦?” 丁小虎装模作样挽了挽袖子,其实他穿的短袖t恤,根本没有衣袖。 这次轮到王五槐不明白了,刚才丁小虎明明使眼色,让他控制住钟先彤,怎么现在帮着钟先彤说话? 这位王博士可是关键人物,性格诙谐,平易近人。丁小虎打算从他身上入手,一步步跟老龙谷里的博士们搞好关系。 所以不能得罪。 于是他凑到王五槐的耳朵边上故作神秘地说:“要制住他用不着这么吃力,待会儿我有套点穴手法传给您,学会了可以制人于无形之中。” 王五槐大喜,冲着丁小虎会心的笑了笑。 “你们俩嘀咕什么?快放开我。” 钟先彤脸朝下趴在草丛里听不清楚,无论他怎么甩头,总有一只耳朵孔里有小青草戳进来,弄得他又痒又麻不舒服。 “给您治病呢,治痔疮我是专业的。” 丁小虎把钟先彤扶起来坐好,心中默念神农诀,以五重天的神农真气锁住他的长强穴和会阴穴。 钟先彤感觉到后眼儿一紧,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别看他五十出头的人了,到现在还没有深度接触过女人。丁小虎的手搭在他的背心上,就能控制住他的两处紧要大穴,但就这份手法,足以让王五槐震惊。 小娃娃说有套点穴手法要传给我,看来所言非虚。 姓禾的,这下有你好果子吃。 王五槐在边上看着丁小虎给钟先彤治病,他的心里面别提多高兴了。 跟禾博士斗了大半辈子,明明是自己先看上夏楠妹妹的,该死的禾老头偏偏打横里杀出来摆了他一道。 他和夏楠都是主攻物理学,两人高中时就是同班同学,后来又一起考入国内排名第一的高等学府。 毕业之后出国留学时才分开的。 夏楠在欧洲成了禾博士的学生,王五槐去白头鹰国从事物理学高分子撞击研究。 天下事就是这么巧,二十二年前王五槐学成回国,组织上秘密委派他去撒哈拉大沙漠执行科研任务。 在沙漠里遇到了禾博士的团队。 他们从事的是超级能源的前期研发任务,禾博士是组长,夏楠和钟先彤都是超级能源研究组的组员。 当时科研队里还有其他五位科学家,可惜他们在大沙漠里研究超级能源的机密被白头鹰国发现,白头鹰国派遣多股特种部队进入大沙漠想要绑架他们。 后来组织上成立以独龙为首的七人小分队远赴非洲执行营救任务,小分队找到禾博士时,他的团队只剩下四个人。 历经千辛万苦,七人小分队的将士们损失惨重。回到国内时,只剩下飞豹和他带回来的血狼的半条胳膊。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禾博士在大清山里发现了超级能源分子,请示上级之后,科研小组留在大清山,独龙小分队负责保卫任务。 飞豹一直以为血狼还活着,所以他没有把七人小分队只剩下他一个人的事情汇报给上级。按照上级指示,小分队现在的人员配备是两个人。 科研小组的经费投入相当大,可喜可贺的是,昨天禾博士发现了超级能源高分子的提炼方法。 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可以承受零下五百度的线圈。 因为常年窝在深山老林里,四位科学家的身体每况愈下。钟先彤痔疮发作一直拉血,禾博士的心脏病让他好几次险些死掉。 王五槐的颈椎病越来越厉害了,疼得他抬不起头来。 至于夏楠的胃病,更是让王五槐操碎了心。 超级能源的研究工作属于国家特技机密,四个人只能忍。他们在科学研究的空隙里自己鼓捣草药,时间久了,一些常见病都能自给自足。 现在好了,眼门前的小娃娃医术不浅。 禾老头有救了。 打量着丁小虎的背影,王五槐的眼睛里隐隐现出泪光。 就在他感慨万千的时候,丁小虎吐出口浊气。 就见他撤回手掌,扶着钟先彤问道:“钟博士,感觉好点了吗?明天我把自疗行气的法门告诉您,以后您就可以自己修炼了。” “自己修炼?” 钟先彤的性子有些木讷,王五槐是个机灵鬼,听到丁小虎提到行气法门,立马手脚并用爬了过来。 丁小虎暗自好笑:“王五叔,好歹您也是鼎鼎大名的科学家大博士,怎么能这么不注重个人形象呢?” 王五槐大手一摆:“去去去,个人形象就是个屁,老子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 “呃,好多了,痔疮不疼了,吸气也不疼。” 钟先彤一直到这个时候堪堪清醒过来,他托着腰,两只手掌小心翼翼地往下面移动,脸上的笑容缓缓绽开。 王五槐把他往边上一推,挡在钟先彤和丁小虎中间说:“老钟没天赋,这种行气法门肯定学不会。娃娃你还是教给我,教给我我帮他们看病。” “王五叔,您是想学会了行气法门,手把手教会夏博士吧?” 丁小虎哈哈大笑。 眼见着被人揭了短,王五槐非但不生气,反而扶着丁小虎的肩膀,和他一起仰天大笑起来。 “不瞒你说小娃娃,五叔这辈子最关心的就是你夏楠阿姨。只可惜姓禾的老头横刀夺爱。你把行气法门和点穴大法教会我,以后我来做禾老头的私人医生。” “五叔坦荡,要是让您做了禾博士的私人医生,估计禾博士天天都得受苦。” “那当然,谁让他横刀夺爱?” “谁横刀夺爱了?王老五你给我说说清楚。” 禾博士梗着脖子冲了进来,夏楠和豹哥紧随其后,没看到左青青,这丫头不知道去哪里疯了。 “要不是你中途拦截,我和小夏早就步入婚姻殿堂了。”禾博士也不是好惹的主,从老树桩上折了根小枝冲过来要打王五槐。 “你们俩疯够了没有?” 夏楠气得直跺脚。 皎洁的月光下,她的样子格外迷人。一点儿不像年近五旬的中年女人,反而像极了十七八岁的少女。 丁小虎心生感叹,刚要上前劝架,一片灰影突然从小门里蹿了进来,半空中传来左青青咯咯咯的笑声:“真好玩,喂喂喂,能不能再快点?一百码的那种。” 第172章 是时候搞大的了 左青青骑在那头树桩狗的背上,沿着山谷撒着欢地跑。那狗神骏到什么程度,无法用语言表达。 反正疾如闪电,一会儿蹿上大树,一会儿潜入深草。一时间,山谷里到处都是左青青咯咯咯的笑声。 “快下来,别摔着。” 就连一向沉稳彪悍的豹哥都沉不住气。 还有这等操作? “五叔,骑在上面不会掉下来吗?”丁小虎试探着问。 其实他的目的异于常人,此时虽是深夜,但是今天夜里的月亮特别亮,适应了周边环境,看清楚谷里的情况不费吹灰之力。 那狗奔跑的速度虽然快极,但是左青青坐在上面四平八稳,只要树桩狗不是突然加速,坐在上面简直跟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没有什么区别。 王五槐听到丁小虎问他,立马不乐意了。 就见他摘下金丝边眼镜,白眼一翻说道:“五叔我先从文后习武,这阵子正在琢磨墨家机关学科。别说现在这狗的速度只有三四十码,就是上到八十,也是四平八稳水波不兴。” “这么牛?五叔能不能多做几只?” 打蛇随棍上,丁小虎早就看上树桩狗了,这玩意儿拉到青草湖边,每天运水果就用不着费力气了。 老龙口险峻无比,虽说牛大壮在悬崖两边装了青竹护栏,但是运水果的村民们经常发生危险。 上次有人差点从悬崖上掉下去,田有德代表外派生产队上门找过丁小虎,从丁小虎手里讹了三万块钱过去。 王五槐微微皱眉,过了一会儿,他吸了口凉气说:“这事不好办呐,墨家机关太复杂了,做起来元气伤得厉害。” 丁小虎还能瞧不出他的花花肠子? 一听有门,他抱着膀子走了两个小圈圈,回过头来对王五槐说:“五叔你看这样行不行?我那个行气法门学起来非常简单,而且对元气培养有好处。如果配合点穴手法一起修炼,还能增加手指的灵活度和持久力度。” “要不咱俩找个僻静的地方研究研究?”王五槐歪着脑袋,一边戴眼镜一边问道。 “我也去。”钟先彤举着手跑过来。 “你们仨捣什么鬼?嘀嘀咕咕不能说出来嘛?”夏楠扶着禾博士走过来。 这时候左青青骑着树桩狗一掠而过,冷不防树背后伸出一只大手,左青青惊叫一声,被豹哥从狗背上揪了下来。 “疯丫头,撞到石头上怎么办?” 豹哥动了真怒。 “咯咯咯,可好玩呢,三叔你上去试试。” 左青青仰着脸撒了个娇,豹哥抬起手臂佯装要打,被她托着胳膊往上一抬,滋溜逃了出去。 王五槐接着豹哥要打左青青的功夫,拽住丁小虎撒腿就跑。 钟先彤也跟了上来。 深山里地方大得很,王五槐熟门熟路,三个人找了个安静所在,丁小虎把神农诀行气运功的法门传授给他们。 这都是为民族事业呕心沥血的人,隐姓埋名不求报答,必须让他们长命百岁。 王五槐和钟先彤的悟性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得到的,约莫花了半个多小时,二人已经把神农诀的运功之法修炼得有了些火候。 为了不影响他们的科研事业,丁小虎传授的都是一些强身健体,抗毒免疫的法门,和九重天不是同一个套路。 王五槐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学会了行功法门,他跟丁小虎说:“你在这里小住几天,七天之内,我给你做十二只树桩狗出来。” “七天?这么久?”丁小虎怕嫂子担心,而且老龙口果园需要他。 王五槐大白眼一翻:“怎么?七天你都等不及了?我在老龙谷里守着夏楠妹妹,二十年连个屁都没有放过。” 真是吃不消他,堂堂国际级的大博士,说话率性得很。 丁小虎把利用树桩狗运水果的事情跟豹哥说了,豹哥说你答应过我的要求,现在当务之急是打造零下五百度的线圈,配合禾博士工作。 丁小虎说:“对啊,配合超级能源研究是我这辈子的最终目标。但是三叔您的上线不是断掉了吗?难不成以后的经费就靠您老人家去拉斯维加斯赌骰子赢钱?” “怎么?就你种的那点水果,撑得起超级能源的研究工作?”豹哥不相信丁小虎的计划。 丁小虎正色说道:“各位科学家伯伯阿姨,赌博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可是水果每个人每天都要吃的。我想把水果卖到世界各地去,这样我们的研发资金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进来。” “卖到世界各地?”夏楠扶着禾博士,她的眉头拧成了结。 王五槐早就看不惯了,把禾博士往边上一拉,挡在夏楠和禾博士中间说:“怎么不能卖到世界各地去了?我在白头鹰国有不少朋友,有几个人家里就是开超市的。” “超市?”禾博士轻蔑地笑了笑,他接着问:“超市能卖多少水果?运过去的费用都出不来。” “哼哼,禾老头孤陋寡闻。”王五槐嘴角撇成了八字形,他说:“凯瑟琳家的超市开遍世界各地,但就这水果吧,每天往少了说也得百八十吨。” “切,又是凯瑟琳。”夏楠气得直吹刘海,她转过身去,装出一副天下事与她无关的样子。 “凯瑟琳有什么用?别听他嘚瑟,到底有没有这个凯瑟琳还不知道呢。”禾博士紧走几步,揉着夏楠的肩膀,让她不要生气。 看见禾博士跟夏楠亲热,王五槐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他冷哼一声说道:“有的人喜欢坐井观天,窝在井里觉得天底下自己最厉害。老禾头我跟你明说了吧,要不是看在夏楠妹妹的面子上,老子早就跳出老龙谷,海阔天空四海遨游了。” “你敢?”夏楠怒目而视。 王五槐掉过头,假装看不见她。 禾博士哈哈一笑,就听他安慰夏楠说:“别生气,你还不了解他呀?姓王的要走早就走了。” 见二人越闹越僵,丁小虎准备上去打圆场。 豹哥拉住他,给他使了个眼色,低低地说:“二十年了,放心。” 随即他掏出香烟,丢给王五槐说:“吵吵吵,吵来吵去有意思吗?你们俩都得跟人家钟博士学学。咦,钟博士呢?不会又跑实验室里去了吧?” “深夜十二点了,还去实验室?”丁小虎拉住豹哥,指了指石壁上的一处不起眼的洞口说:“钟博士钻到洞里去了,估计困了回房睡觉。” “你懂个屁,那是实验室入口。”豹哥瞪了他一眼。 丁小虎吐了吐舌头:“我的天,为了超级能源不睡觉啦?” “睡个鬼,这年头早就没有白天黑夜了。” 王五槐一甩袖子,背着手往实验室入口走去。 第173 但犯华夏者,万里必杀之! 接下来的几天里,丁小虎彻底领略到了科研工作者的辛苦。四位博士不分昼夜忙于工作,王五槐是把睡觉休息的时间挤出来,给他做树桩狗的。 “青青,我有个想法要征求你的意见。” 丁小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左青青情不自禁地愣了一下。 她说丁小虎神经兮兮的,突然冒出这样的客套话不像他的作风。丁小虎不这么认为,他已经决定要把左青青变成老丁家的女人,所以任何事情都不能独断专行。 这是爷爷留下来的遗训,就像柳月娥在老丁家地位不可动摇那样。 “禾博士他们太不容易了,我想把神农诀和药王心经传给他们。” 丁小虎郑重其事地说出他的想法。 现在他和左青青已经加入了超级能源研究小组,四位博士常驻深山,看不见尘世繁华,身患重病得不到及时有效的医治。 他必须把自救之法传授给他们,至少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能让博士们多一项保命的技能。 而且大清山里到处都有毒虫野兽,稍有出错就是民族的损失。 “好的呀,让禾博士他们健健康康,早点研制出超级能源。” 左青青举双手赞成。 于是丁小虎利用这几天时间,从药王心经里挑出一些简单实用的中医救急术汇编成册,同时把中药材商会会长叶千石传给他的金针渡穴手法一起写了进去。 至于药材,他在册子里列出了两百一十三种,如果能熟练的运用这些药材,对四位博士的身体大有好处。 豹哥则是封闭掉先前的山洞入口,把大白猿撤回到瀑布边上。这么一来的好处是科研实验室的位置更加隐蔽了,而且缩短了防卫距离,便于保护四位博士的安全。 转眼间到了第七天早上,王五槐领着十二只树桩狗来到丁小虎的石室门口。 写过王五槐之后,丁小虎将这几天写成的中医救命术册子交到他手里说:“王五叔,神农诀的心法您和钟博士已经学会了,麻烦你们带着禾博士和夏楠阿姨一起勤加修炼。” 王五槐哈哈大笑:“放心吧娃娃,虽然五叔看到禾老头就来气,但还不至于假授心法,让他走火入魔。” “这是自然的,要不然就不是王五叔了。” 关于这一点,丁小虎深信不疑。这几天他已经充分领略到了。别看王五槐和禾博士天天斗嘴,可那都是在科研工作结束之后的闲暇时间。 而且这个王五槐古道热肠,有几次禾博士在实验室里发生危险,都是他舍了命及时相救。 四位博士里面,王五槐的性格最好,身体也最棒,因此修炼起神农诀来,他的领悟力比钟先彤好了不是一点两点。 这也是丁小虎拜托王五槐转授神农诀的最重要原因。 “禾老头让我来的,他们三位正在实验室里忙碌,这种高纯度的提炼过程容不得半点分心,所以我得空溜出来给你们送行。” “这十二只树桩狗我是如约送到,里面有些花里胡哨的功能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发,你和青丫头带回去研究着玩儿吧。” 王五槐做出送客的姿态。 丁小虎和左青青对视一眼,没看到豹哥,大清早就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我三叔呢?一早上没见人了。”丁小虎问。 王五槐叹了口气:“白头鹰又在山外面捣乱,老豹子带着大白猿出去招呼。” 丁小虎心头一惊,王五槐知道他是在担心豹哥的安危,于是轻蔑的笑了笑,拍着丁小虎的肩膀说:“放心吧,独龙特战队的人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可是只有三叔一个人呀。” 是豹哥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知道豹哥在大山里和白头鹰国的杀手周旋,左青青不免担心。 “他不是一个人。” 王五槐脸上的神色忽然凝滞起来。 二十年前的那场突围战实在太恐怖了,没有人愿意再度回忆。 独龙,黑虎,飞豹,血狼,秃鹰,银鹫,灵蛇。 七个响当当的特战队员,个顶个都是国际一流的尖兵强将。那一战,留下来的只有飞豹和血狼的半条手臂。 飞豹把他兄弟的断臂封裹在琥珀里,他不相信血狼已经牺牲。因为除了血狼的断臂之外,他没有找到一丝和血狼有关的东西。 “四叔是不是还活着?三叔说他肯定活着。”左青青凝视着王五槐。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眼门前这位诙谐的博士叔叔,一定知道很多她三叔不肯讲给她听的故事。 “走吧,回去吧。” 很显然,有些事情王五槐更不愿意说。他神色郑重地扶住左青青的肩膀:“回到五叔我阔别已久的凡世红尘,记得下一次来的时候,给王五叔多带几箱香烟。” “王五叔……”左青青望着王五槐双目含泪。 为了把王五槐跟特战队的五叔秃鹰区分开来,左青青在五叔两个字的前面加了个姓。 王五槐把一大把编过号的遥控器塞到丁小虎手里,他挥了挥手说:“走吧,带着你媳妇儿赶紧走。老豹子不会有事的,想当年一个人全歼两队白头鹰特战队,他可是完好无缺,笑着走回来的。” “真哒?我三叔那么厉害?” 左青青的性子比较直,脑袋瓜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听到王五槐夸奖豹哥,疯丫头立马来了精神。 “王五叔亲眼所见,连你父亲都说他名副其实。来无踪去无影这才是飞豹,何况他有大白猿相助,那些白头鹰们哪里讨得了好去?” 正在三人说话间的功夫,山间密·林里忽然传来豹哥沙哑的笑声:“哈哈哈,王老五又在编排老豹子的不是?当着小辈的面,你个隔壁老王不要收敛些吗?” 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一道灰影急闪而至,快得无法形容,话音刚落,豹哥就站到了面前。 王五槐也是仰天大笑:“老豹子你还有脸说我?在小辈面前显山漏水,我都替你害臊。” 左青青没听明白,丁小虎趴到她的耳朵边上低低地告诉她:“三叔代号飞豹,他在我们面前展示身法。” “小崽子,嘀嘀咕咕说我坏话?”豹哥一个大头皮,抽在丁小虎的后脑勺上。 “冤枉啊三叔,我是说您老人家虚怀若谷。” “就是就是,三叔凭什么打人?” 左青青吊着豹哥的膀子胡搅蛮缠。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俩跟我回去找低温线圈去。” 豹哥在左青青的脑袋上敲了两下。 “什么低温线圈?” “那这里的安全问题呢?” 就在左青青提出问题的时候,丁小虎也同时说出了他的担忧。 豹哥冷哼一声:“几只扁头畜生,跑来我华夏大地耀武扬威。全被我老豹子收拾掉了,我还用他们的频道给他们总部放了话去。” “放什么话了?”左青青很好奇。 豹哥面沉似水,掏了根香烟点上说:“但犯华夏者,万里必杀之。” 第174章 惊了老龙,旮旯村要遭殃了 那些侵犯老龙谷的人都是白头鹰国的特战士兵,他们虽然伪装成普通探险者,真实的身份还是被豹哥看了出来。 对于豹哥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特种兵来说,让对手变成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他毫不留情,和大白猿痛下杀手,将来犯之敌尽数歼灭。并且通过对方的联络方式,给予他们最严厉的警告。 禾博士他们还在研究室里做试验,豹哥重新部署了老龙口的防卫设施,跟王五槐简单交待之后,带着丁小虎和左青青出了大清山。 “出了大清山什么都不要说,超级能源研究室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豹哥指着左青青的鼻子发出严正警告。 这可是关乎到民族复兴伟业的头等机密事,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弄到可以在零下五百度低温工作的线圈。 关于这一点,王五槐跟豹哥说过,目前国内的制造水平还不能生产这种线圈。他说他的好朋友凯瑟琳或许可以帮助他们。 凯瑟琳是王五槐在白头鹰国留学时的学妹,禾博士说二十年没联系了,就算找到人家,人家还能卖给王五槐这个面子吗? 王五槐好像故意跟禾博士斗气,他当着禾博士和夏楠博士的面,对着豹哥讲他和凯瑟琳的往事。 说凯瑟琳如何如何崇拜他,甚至在请他喝咖啡的时候向他表白,说只要王五槐能对她稍微好一点,她不惜背叛整个家族。 “或许凯瑟琳真的可以帮助我们。” 望着犹豫不决,一直在抽烟的豹哥,丁小虎再一次站到了王五槐这边。 “毕竟二十年了,就算当初凯瑟琳钟意老王,可是时间会冲淡一切。” 豹哥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他挥了挥手接着说:“你们去吧,线圈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就在丁小虎和左青青即将迈出后院的时候,豹哥又招手让他们回来:“吴铁匠是被钱万两的人绑走的,这件事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什么?姓钱的老小子绑走了吴铁匠?” 丁小虎撰着拳头就要去找钱万两要人,被豹哥呵斥回来:“沉不住气的小崽子,你知道钱万两的底细吗?知道他带走吴铁匠的最终目的吗?” “钱万两到底是什么人?他跟我妹妹遇害的事有没有关系?”丁小虎问。 “土匪恶霸呀,你看他儿子不就知道了啦?”左青青昂着脑袋,上次钱卫豪欺负她的事情还没完呢,要不是豹哥再三警告她,非卸掉钱卫豪两条大腿不可。 “他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你们俩最好不要给我添乱。当务之急是要在短时间内筹集尽量多的资金,现在一号营地的发展智能靠我们自己。” 豹哥给出明确方向,让丁小虎和左青青不要惹是生非。 出了鸿运棋牌室,左青青脖子梗梗着不服气。本来她倒暂时把惩罚钱卫豪的计划暂时搁置了,现在钱万两绑架了吴铁匠,又让她的心里燃起新的怒火。 “怎么样?咱俩瞒着三叔教训教训钱卫豪去?”左青青开始游说丁小虎。 丁小虎闭着眼睛想了想:“还是先跟我回旮旯村吧,把咱俩的事情告诉嫂子。” “没出息,我看扁你啦。”左青青甩手就走。 丁小虎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住,两个人上了皮卡车,载着十三条树桩狗回旮旯村报喜。 其实左青青哪里知道丁小虎心里的真实想法? 别看丁小虎年纪小,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可不是没有心机的人。 以豹哥的江湖阅历,他说钱万两背景复杂,肯定是复杂到了一定的程度。作为吴铁匠女儿的干爹,钱万两为什么要派人暗地里绑架吴铁匠? 这里面一定藏着蹊跷。 如果贸然找上门去,说不定得不到关于断指的消息,还有可能让丁小凤遇害的真相石沉大海。 吴铁匠是丁小凤遇害事件的唯一目击者,他不去警察局报案,而是选择了把真相告诉豹哥,这里面肯定藏着天大的隐情。 小不忍则乱大谋,丁小虎决定摸一摸钱万两的底。至于怎么摸底,还是以不要打草惊蛇的方式为好。 毕竟妹妹过几天就要回黄泥中学复读了,眼下先发展老龙口果园要紧。 皮卡车开进旮旯村,小卖部门口的晒场上挤满了人,看到皮卡车开进来,牛大壮第一个跑了上来。 “这些天跑哪去了?咱们水果大卖了知不知道?咦?车斗里装了什么呀?咱们是不是要改卖木偶?” 一路吼吼着,牛大壮扒住车窗,发现副驾驶座位上坐了个大美妞,惊得他差一点跳了起来。 “窝草,哪里弄来的大妹子?小虎你艳福不浅呐你?” “别啰嗦,我嫂子呢?”丁小虎跳出皮卡车,跑到另一边拉开车门,牵着左青青的手下了车厢。 牛大壮更惊讶了,丁小虎什么时候变成大绅士了?彬彬有礼给大美妞开门。 “哎哎哎,介绍一下呀,快给大壮哥介绍一下。” “我媳妇儿,老丁家的小媳妇儿。” 丁小虎拉着左青青,得意洋洋地往小卖部走。 门口围了一大堆女人,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到左青青的身上。 “啧啧啧,好俊的丫头,就像西洋画儿上跑下来的大明星。” “何止呀?大明星能有她标致?” “快看呐,拉着手呢,丁家小虎相上女朋友了。” “怪不得这么多天没见人影,肯定是那个那个了。” “什么那个那个呀?说话都说不清楚。” “死女人,非要说得那么清楚?” “哎呀你们别装纯了好不好?那个那个就是那个那个。” “咯咯咯,就是搂着大美人睡觉觉呗。” “极品海棠腰,桃心臀臀中极品。” “咯咯咯,铁柱嫂子你真行,腰和屁股都被你说得这么洋气。” 几个女人冲着左青青指指点点,大多数人的眼睛里充满了羡慕的眼神,还有几个女人的脸上挂着酸溜溜的表情。 铁柱家的女人时不时瞪上牛大壮几眼,牛大壮讪讪地笑着,转到丁小虎这一边。 “各位婶子嫂子大姐姐,这是我媳妇儿左青青。过几天我们家新房子造好了,请大家伙到我们家吃大席。” 丁小虎乐呵呵地挥挥手,拉着左青青往边院走。 “啧啧啧,这都安排吃大席了,八成早就好上了。” “那可不是?现在的年轻人,认识五分钟就能上·床。” “嫂子你跟牛福哥认识多久上的床?” “呸,你个死丫头片子,问这个干嘛?” 女人们又是一阵哄笑,说的左青青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她心里面甜丝丝的,丁小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她媳妇儿,这就说明丁小虎真的要和她好。 柳月娥正在水井边上洗衣服,丁小虎兴冲冲地跑进来,拉着左青青的手刚想介绍,愣头扯着嗓子冲了进来。 “不好啦不好啦,老龙口出事了,惊了老龙,旮旯村要遭殃了。” 第175章 姑奶奶自然有办法救人 一大帮人围在老龙口,十几个生产外派队的村民歪七扭八躺在地上,原本就很狭窄的山路被受伤的村民们堵得严严实实。 比愣头汇报的情况更加糟糕,村长田有德趴在悬崖边上念念有词,只看见他的嘴巴在抖,听不清说的内容。 “怎么回事?乡亲们伤得严重吗?” 丁小虎仰着脸高喊。 “两个人断了腿,七个人磕破了脑袋。其他都是小伤,就是山路陡窄,卡在半道上不去下不来。” 根叔在断崖子顶上回答。 这阵子多亏了根叔,他跟牛大壮搭档,两个人一天隔一天,上青草湖带队。 今天轮到根叔当值,大清早四点半他就带着外派队的人上山来了。他手里头拽着绳子,正准备从西边的陡坡上爬到断崖底下去。 有两个受伤的村民挂在悬崖边上,如果不赶紧把他们拉上来,随时都有坠落悬崖的可能性。 “根叔不能下,那地方前阵子出现过山体滑坡。” 牛大壮手搭凉棚,扯着嗓子大喊。 山体滑坡在老龙口是经常发生的事,这几年因为丁小虎的爷爷包下来老龙口附近的两座山头,过往的村民们这才少了。 这要是摆在十几年前,经常有村民们从这里翻到青草湖里抓鱼。 有一次老龙口大滑坡,直接要了一家三口的命。 “老龙老龙别怪罪,都是我们不对,不应该在这里开果园打扰您老人家。” 田有德的声音变大了,听得丁小虎很不自在。 “有德叔,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吧?我们开果园怎么了?是动了老龙口的土,还是放了青草湖的水?” 丁小虎没有说话,牛大壮忍不住了,瞪着田有德怒气冲冲地问道。 “不作兴哦,老龙受惊村里要遭殃的。” “村长说得没错,天天这么多人打老龙口过,不嚇到老龙才怪。” 几个没受伤的村民们小声议论。 牛大壮顿时火了,指着正在议论的村民破口大骂:“二蛋三傻子,你们特么有良心吗?每个月拿工资拿傻了是吧?要是怕惊到老龙,有本事别来果园干活。” “我们说的大实话嘛,老龙安逸惯了,动了土肯定不乐意。” 二蛋和三傻子还在狡辩。 牛大壮更加火了,指着他们吼道:“都特么滚蛋,明天开始别来果园上班。种点果树怎么了?总比有些人巴望着山头被平掉,建成高速公路好吧?” 田有德大惊,高速公路通过老龙口的消息是郑三炮透露给他听的。除了他和郑三炮,旮旯村没有其他人知道。 牛大壮怎么知道的?肯定和丁小虎有关。 怪不得丁小虎拼了命也要把老龙口果园开发出来,原来人家早就得到高速公路的建筑消息了。 田有德清了清嗓子打算说几句,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其实最初他就不赞成郑三炮巧取豪夺,后来是为了能得到柳月娥,顺便拿到老龙口的征地款,他才和郑三炮穿一条裤子对付丁小虎的。 眼见着老龙口果园发展得越来越好,连市里的关局长都在替老龙口生态果园做宣传。 田有德知道郑三炮的计划铁定泡汤。 没料想郑三炮另辟蹊径,把青丝再造丸成功推销到国外。仅仅半个月不到,田有德跟着郑三炮赚了不少钱。 不但腰包鼓鼓囊囊,郑三炮还带田有德去市里长了不少见识。 金碧辉煌夜总会,云上琼瑶私人会所…… 里面都是艳绝人寰的大美女,稀奇百怪的节目层出不穷。最关键的是那些大美女们不但千娇百媚文化高,而且脾气温顺得一塌糊涂。 随你怎么折腾都可以,甚至可以用小嘴儿帮你洗脚。 不能得罪丁小虎,还指着他炼制青丝再造丸呢。 想到这里,田有德咳嗽了两声。 “别吵吵了,开果园跟老龙受惊扯不上关系。” 他的这句话刚刚说出口,二蛋和三傻子不乐意了。 “有德叔,这句话可是您老人家刚刚说的,怎么一下子又跟果园没关系啦?” 田有德把眼一瞪,随后背着手望着远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这年头不知道与时俱进怎么行?” “关于老龙受惊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枯叶观的道长道行高深,明天请他过来说道说道,把老龙安抚稳当就行。” “有德叔,您当了这么多年村长,怎么还相信封建迷信?”有个村民提出反对意见。 “封建迷信你个大头鬼。”田有德立马怒了,回过头来指着那个说话的村民教育道:“没文化真可怕,现在大学里都有风水课了,流传了几千年的易经难道属于封建迷信吗?” 田有德摇头晃脑,把他在市里看到的新闻说了一遍,惹得左青青火起,捡了块土疙瘩丢过去娇斥道:“罗里吧嗦有完没完?到底是救人要紧还是瞎掰呼要紧?” “哪,哪里来的女娃?这…这谁家孩子?” 田有德指着左青青连番追问。 “丁小虎他老婆,你个糟老头子再敢叽叽歪歪,姑奶奶推你下去喂龙。” 左青青双手叉腰,指着田有德破口大骂。 田有德气得面色发青,指着丁小虎说不出话来。 轮到丁小虎出场了,肯定不能让左青青丢了面子。 就见他呵呵一笑,大手一挥说道:“有德叔,别杵在那里妨碍救人。这是我们老丁家的二媳妇,她可比我嫂子泼辣多了。” “你……你你……”田有德指着丁小虎。 “你什么你?信不信姑奶奶活剥了你?”左青青柳眉倒竖。 村民们面面相觑,没听说丁家小虎有对象了,到哪里找来这么个美媳妇儿?不光人长得漂亮,就这副气死小辣椒的脾气,就让人甘愿被她骂呀。 田有德气得浑身发抖,丁小虎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那你,你说怎么救人?”田有德指着卡在山路上的伤员质问左青青。 “你给我下来,姑奶奶自然有办法救人。” 左青青手脚并用爬上高坡,从兜里掏出遥控器,对着村口方向摁了几下。 没多久,就见山脚下的树林里好像开了锅似的,枝叶儿上下翻飞,七星草左右摇摆。 一对奇形怪状的东西,飞檐走壁疾奔而来。 “小虎哥,你车上的狗狗会飞耶。” 愣头的声音从山脚下传了上来。 转眼间的功夫,十三只树桩狗齐刷刷地排列在左青青立身之处的高坡下面。 第176章 乡亲们拖家带口,他们的命比我重要 眼门前的一堆老树桩让村民们摸不着头脑,两个重伤员需要立即治疗,这种事拖延不得的呀。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大美妞你想闹哪样? 还有那个愣头,名如其人,坐在第一个老树桩上挥鞭夹腿,做出各种各样策马驰骋的假动作,连根叔都要出口骂人了。 “父老乡亲们稍安勿躁,听我媳妇儿统一调度。” 丁小虎跳到大石头上和左青青并肩而立,他扫了一眼山路上最狭窄陡峭的地方,两名受伤最严重的的村民卡在大石头的缝缝里,他们头下脚上倒吊着,要不是背上的竹篓子卡住石缝,百分之百会掉进无底深渊。 这时候他们脸上的颜色已经发紫,隔着二十米都能感觉到垂死挣扎的气息。 因为往下滑了一段距离的缘故,根叔用山藤绑住自己吊下去,还是够不着那两名伤员的腿。 “根叔赶紧上来,你脚底下的那块石头就要吊下去了。” 听丁小虎这么一说,根叔赶忙扯着山藤往上爬。就在他刚起脚的功夫,脚底下的石头裂成两块,擦着重伤员的脑袋边缘滚落悬崖。 其中一名重伤员挣扎了一下,另一名重伤员昏了过去。 事不宜迟,再拖延非出人命不可。 “轻伤员交给你了。”丁小虎在左青青的肩膀上重重一拍,接着这股轻微的反弹力跳上一棵伸出崖壁的小野树。 “兔崽子小心。”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根叔都发声惊呼。 底下就是老龙口大峡谷,云雾缭绕看不见底,小兔崽子你这是拿命开玩笑啊。 就在根叔和众人惊愕之际,丁小虎脚尖微微一点,整个人像只灰色的大·鸟,在悬崖上空划出惊险至极的弧形,左手扣住石壁,右手食中二指在两名重伤员的天容穴和浮白穴上飞快地戳了两下。 两名重伤员的疼痛暂时止住,就觉着身子一轻,一名重伤员被丁小虎托上石崖。 “小崽子你不要命啦?” 根叔扶住重伤员,瞪着丁小虎狠狠地骂道。 “乡亲们拖家带口,他们的命比我重要。” 丁小虎喊了句口号,整个人又跳出去了,他用同样的办法把另一名重伤员托上石崖。 在他救人的同时,左青青也不闲着,就听她揪住愣头的衣领子娇喝一声,十三头树桩狗立马行动。 嗖嗖嗖 村民们只看到那些老树桩在悬崖峭壁上健步如飞,遇到陡峭危险的地方还会自动配合搭桥而过。 最关键的,是那些树桩竟然可以自动判断人员伤势和道路阻塞情况,仅仅两三分钟工夫,居然把山路上的伤员们全都驼到了安全宽阔的草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 田有德眯缝着眼睛。 “树仙呐,老树爷爷显灵啦。” 有个村民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伏地大喊。 “不是树仙爷爷,它们是我的树桩狗。” 愣头正在变声阶段,一嗓子吼出来,不男不女难听极了。 “那是我的狗子运输队。” 左青青一个大头皮,抽在愣头的后脑勺上。 愣头捂着脑袋,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就知道打人,果然是跟丁小虎一伙儿的。” “害怕了吧?以后你要是敢不经过我的同意骑上树桩狗,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左青青捏着小拳头。 愣头以为又要打他,滋溜一声蹿到左青青背后,扯着她的衣服说:“大美妞你惹麻烦了,在旮旯村打我的人会后悔的。” “什么?” 左青青大怒。 愣头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嘻嘻嘻,你去问问小虎哥就知道了。” “小屁孩你……”左青青气急败坏。 刚想去抓愣头,丁小虎跑过来拦住她说:“赶紧,两名重伤员流血过多需要输液续血,快带他们回村,喊嫂子带他们去卫生所输液。” 丁小虎说完就去疏导别的村民。 左青青挠了挠头皮:“卫生所在哪里?我哪知道卫生所在哪里呀?” 冷不防衣服又被人拽了一下,不男不女的公鸭嗓子冒了出来:“卫生所我最熟悉不过了,大美妞我带你去呀。” “小屁孩欠收拾。” “嘻嘻嘻,欠收拾也不是现在。你让我骑树桩狗,我就带你去卫生所。” 愣头竟然要挟起左青青来。 左青青脚一跺,喊了个好字,让愣头坐上头狗。 她心想:小屁孩,你是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姑奶奶在旮旯村住下了,以后慢慢再收拾你。 在左青青的指挥下,愣头和左青青分别骑着两头树桩狗当先开道,身后十二条树桩狗驮着受伤的村民们,在高山密·林间疾驰如飞,往村子里赶。 “小虎了不起呀,造福旮旯村,功德无量。” 田有德摸着下巴走过来,眯缝着眼睛表扬丁小虎。 老家伙的态度转变真快,丁小虎听到声音就觉着恶心。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别去得罪人,老话说:多条朋友多条路,少个仇家易发财。 何况田有德当了二十几年村长,除了对嫂子有些想法之外,其他地方还是基本上过得去的。 想到这里,丁小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渍:“有德叔别夸我了,要说功德无量,在咱旮旯村里还是数您和三炮叔贡献最大。” 田有德听了之后沾沾自喜,他刚想说话,忽然听到有个村民哭了起来。 回头一看是三傻子。 田有德立马走过去,拍了拍三傻子的肩膀,望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都说你是三傻子,其实你不傻呀。有德叔这辈子图的就是旮旯村的好日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村长应该做的,你不要这么孩子气嘛。” “有德叔我不是为了您哭,我是觉得丁小虎太好了,他说我们的命比他重要。” 三傻子抱住田有德,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田有德脸上的表情猛地僵住:什么?不是对老子感恩戴德,是被丁小虎的一句口号感动得哭了? 在村长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田有德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纵使一万头草泥马在他脑海里呼啸而过,老家伙依然维持住语重心长的神态。 他干咳两声,搂着三傻子的肩膀接着说:“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常怀感动之心,才能与时俱进呐。” 刚才救人的时候,三傻子就站在丁小虎身边。 “乡亲们拖家带口,他们的命比我重要。” 丁小虎这句话,就是贴在三傻子的耳朵边上说的。他听得最清楚,如果一定要用言语形容,那只有“震聋发聩,醍醐灌顶”这八个字堪当重任。 他和二蛋都是旮旯村里不受人待见的孤儿,原本在工地上混日子,前阵子被张二麻子找回来。 张二麻子让他们参加田有德的劳务外派生产队,他和二蛋暂时还没有答应。 这几天跟着村民们上山摘水果,柳月娥按照临时工的工资给他们结算工钱,算下来比劳务队的人工资还高。 兄弟俩琢磨着要不要参加田有德的劳务队。 二蛋说劳务队好歹是村委会出面组建的法人机构,跟着田有德总比跟着丁小虎和牛大壮稳当。 第177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乡亲们拖家带口,他们的命比我重要。 回到旮旯村,牛大壮反复嘀咕着这句话。行啊丁小虎,把政·治家的手腕成功揉入到生产和建设中来了。 他笑嘻嘻地走到丁小虎身边,递了根香烟给丁小虎说:“果然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收买人心的本事有一套嘛。” “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大壮哥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丁小虎及时纠正他,这种潜在的势头必须制止,否则村民们不团结,一团散沙做不成千秋大业。 见牛大壮愣在当场,丁小虎搂着他的肩膀走到田垄子上,看看四下里没有人,他正色问道:“大壮哥你觉得赚钱有意思吗?” 牛大壮惊得下巴颏差一点掉下来,他装模作样摸了摸丁小虎的额头,随后托着他自己的下巴颏说:“小虎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七天七夜不见人影,被小媳妇儿洗·脑子了?” “我就问你赚钱是不是最有意思的事。”丁小虎紧追不放。 牛大壮双手一摊:“当然有意思了,人活着不就图个安逸,赚上很多很多的钱,让家里人过上想要过的好日子。” 丁小虎呵呵一笑,从牛大壮手里接过打火机,点燃香烟抽了一口说:“大壮哥说的对极了,但是什么是家里人呢?” “窝勒个去,丁小虎你肯定傻了。快告诉大壮哥,豹哥他侄女到底对你做过什么?” 牛大壮认识豹哥,以前丁小虎答应帮豹哥修理盆栽,豹哥家里的盆栽就是被牛大壮调理好的。 所以他认识左青青,知道这丫头是个泼辣蛮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主。 丁小虎消失了整整七天,虽说七天前给柳月娥回过电话,但是后来的七天里,牛大壮和柳月娥给丁小虎打过十几个电话,始终联系不上。 急得他跟柳月娥都想报警了,后来是愣头他姐姐虎妞正好回来,虎妞说丁小虎不会出事,让他们不要大惊小怪。 还说大男人谁没有追逐自由的梦?让柳月娥不要老把丁小虎当小孩子看。 经过虎妞的直接开导,柳月娥才没有报警,牛大壮也就不叨叨了。 今天丁小虎回到旮旯村,牛大壮总觉得他跟七天前不一样。尤其刚才在老龙口救人的时候,丁小虎说过的那句话。 这种收买人心的口号太直接了,牛大壮觉得以前的丁小虎不是这个样子。 可是丁小虎并不这么认为,以前目标单一,就是为了赚钱给妹妹治病,顺便改善嫂子的生活。 接下来是为了保住老龙口,完成爷爷心心念念未能完成的遗愿。 直到在摩天岭上看到金刚大猩猩一家,以及受伤的雪豹,和那些早丛林旷野里自由奔跑的野生动物。 他意识到自己应该为它们做些什么。 所以不但要保住老龙口,还要保住生活在大青山里的珍稀动物。 所以他赚钱,拼命地赚钱。 但是这些赚钱的日子毫无章法,好比散兵游勇,或者那些钻在钱眼子里的奸商。 郑三炮是旮旯村里首富,他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把不同的,他看中的女人们弄到手。 钱万两赚钱则是为了他的儿子钱卫豪。 至于李断眉和桐木秀树,他们赚钱又是为了什么? 而豹哥给丁小虎的印象则是颠覆性的,听左青青说,豹哥去过四次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零零总总,赢的钱不下几百亿白头鹰币。 折合成华夏币就是几千亿啊,这要是摆到财富排行榜里,以豹哥的财富能排到第几位呢? 然而第几位不重要,重要的是豹哥把这些钱用到哪里去了? 用到他和他的兄弟们马革裹尸隐姓埋名。 所以丁小虎决定不能再向以前那么干了,跟着豹哥干,干出一份惊天动地的伟大事业,只有这样才能不枉此生。 想到这里,他把牛大壮的黑脑袋推到边上,深深地吸了口烟说:“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大壮哥你信不信得过我?信得过我的话,咱哥俩联手做一回男人。” “男人?你个兔崽子敢说大壮哥不是男人?”牛大壮四下里张望了一圈,拍着胸脯子说:“你壮嫂子和铁柱家的女人都说大壮哥是盖世伟男。” “得了吧大壮哥,这次我说正经的。做一回男人该做的事情,为了千千万万的家里人。” “啥?小虎我送你去医院,或者我喊月娥过来劝劝你。” 牛大壮彻彻底底肯定了他自己的想法,丁小虎出事了,而且出的还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丁小虎摇了摇头:“大壮哥我说的是真的,你知道白头鹰国和袋鼠国的军舰已经开到我国领海了吗?” “咋?这种事大壮哥怎么不知道?麻麻蛋,洋鬼子是不是找抽?召必回,回必能战,大壮哥以前当过民兵摸过枪。” “得了吧大壮哥,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别扯这么多。我决定以后要开展系统地疯狂的敛财模式,赚更多的钱,让更多的家里人过上安全舒适的日子。” 牛大壮不是笨人,丁小虎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他盯着丁小虎看了良久,狠狠地抽了几口香烟,随后将烟头丢到地上,踩在脚底下碾成碎末。 “行,谢谢你信得过大壮哥。以后小虎你指哪打哪,大壮哥绝对不含糊。”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丁小虎拉着牛大壮,在大柳树底下坐了下来。 他接着说:“当务之急,我们要做的是人员归拢然后分类,把我们可以利用的资源统统整合起来。” “怎么整合?我听你的。” “现在青丝再造丸和大蘑菇是我们的主要收入来源,老龙口果园的水果目前还没有达到稳定销售的状态。” 丁小虎开始分析。 牛大壮插话说:“老龙口果园已经开始稳定了,前几天你不在,关局长帮我们介绍了大生意。” “什么大生意?”丁小虎问。 今天回旮旯村的时候,牛大壮提起过水果生意,当时丁小虎急着带左青青去见嫂子,就没有搭理他。 “不知道他老人家用的什么办法,竟然有三家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超市要跟我们进货。” 说到这里,牛大壮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那不够,得找更大的,而且是赚外币的那种。” 啥? 得意的神色还在持续,不过仅仅在零点零一秒之间,牛大壮脸上的这种神色立马转变成惊恐。 丁小虎冷哼一声,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赚国人的钱没有意思,我们要赚全世界的钱,特别是白头鹰国的钱。” “那我们的水果……” 牛大壮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丁小虎打断了。 他明白牛大壮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老龙口果园的水果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这么好的水果怎么能不让自己的国人吃呢? 可惜丁小虎不是这个意思,他冲着牛大壮哼哼一笑:“倭子国把他们造的汽车分为三等,第一等最优良的卖给白头鹰国,第二等留给自己的的国人使用,第三等残次品卖到我们国家。” “你的意思是?” 牛大壮凑到丁小虎边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别人先进的东西我们就要学嘛。不过我们做一个屑小的改动,一等品留给我们的人自己吃,二等品卖给发展中的友邦,三等品……嘿嘿嘿,大壮哥可懂?” “懂,大壮哥太懂了,真特娘的解气,解气啊解气。” 牛大壮拍着丁小虎的肩膀,一连说了三个解气。这家伙力气大,差点把丁小虎拍到土壤里去。 第178章 虚名就是个屁 “小虎兄弟你就直接吩咐吧,做这种解气的事,大壮哥都听你的。” 牛大壮申明立场直接表态,撸着袖子做出一副随时随地准备开干的腔调。 丁小虎略微沉吟,问牛大壮要了根香烟,点燃之后抽了几口,他说:“咱现在大蘑菇的销路最稳,但是老龙口果园是咱今后的支柱产业。我想扩大果园的种植面积,大壮哥你觉得需要增加多少人手?” “那得看多大面积了,属于咱旮旯村的山头也就四五个。老龙口占了两个,剩下的三座山头,如果一起承包下来的话,至少还得增加一百五十个人。” “行,那就交给大壮哥了。原先旮旯村劳动生产外派队取消,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由大壮哥统一调配。” 牛大壮一愣:“这恐怕不行吧?取消劳动外派生产队就是断了田有德的财路,那个老狐狸能答应?” 丁小虎轻蔑地笑了笑:“放手去干,咱们村长觉悟高,他不会计较这一点点得失,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咱们老村长极有可能主动找上门来,求咱们取消那个劳什子生产队呢。” “这不大可能,田有德那个鬼门精,扶贫款都要扒一层,他能主动放弃外派生产队的油水?” 丁小虎夹着香烟,望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老龙口说:“放心吧,说不定老村长现在喝着小酒,正跟咱们村首富大人唠叨这件事情呢。” 果然如他所料,田有德这个时候就在郑三炮家里喝酒。 还是梁倩菱亲自给他们炒的下酒菜。 田玉凤崴了脚,这几天躺在床上休息。 “三炮啊,你说这事气人不气人?他丁小虎算个什么东西?当着那么多乡亲们面前摆了我一道。” 田有德滋溜一口酒,把小酒盅往桌子上重重一拍,瞪着郑三炮问道。 丁小虎在老龙口说的那句话他能听不出来? 明显是收拢人心,抢他村长的风头。 二蛋和三傻子已经把听他使唤了,让张二麻子去问他们要不要加入劳动外派生产队,那两个蠢货直接拒绝。 说什么丁小虎把乡亲们的性命看得比他自己的身家性命重要,丁小虎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旮旯村村民的。 甚至还说丁小虎出生的时候,大青山里红霞蔽日,几万只飞鸟在漫天红霞里搭出金刚葫芦娃的造型。 张二麻子说二蛋和三傻子封建迷信,三傻子问张二麻子:“你说老子迷信,为啥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只有丁小虎一个人呢?” 张二麻子说那是因为丁小虎学习好。 二蛋一巴掌抽在张二麻子的脑袋上:“滚尼玛蛋,学习好就能做黄泥镇全科状元郎了?你特么给我做一个试试。” 张二麻子没辙,二蛋和三傻子出了名的倔。 说得好听是倔,说得不好听就是这两个人容易犯傻。犯起傻来连自己都打,你说他们是不是狠人? 所以张二麻子灰溜溜地跑回来告诉田有德,让田有德死了这条心,少赚两个人头费,别跟二蛋和三傻子一起犯傻。 “犯傻你个大头鬼,老子这叫犯傻?” 田有德当场发飙,一脚把张二麻子踹出他们家,随后气冲冲地跑来找郑三炮诉苦。 郑三炮哈哈大笑,把酱牛肉盘子推到田有德面前,压低声音说道:“二麻子算是说了句明白话,外派生产队有啥好的?算计来算计去赚个几千块钱人头费,还不如咱俩碧海云天一顿花销。” 听到碧海云天,田有德老脸放光。 那是郑三炮前几天带他去的地方,里面的姑娘个顶个国色天香,不光人长得漂亮,关键是脾气特别好,对田有德特别温柔。 进去之后就像皇帝一样,洗澡不用自己蜕衣服,大便都用不着自己动手。 太刺激了,整个人就像漂浮在空中,十万八千个毛孔里装着的,都是兴奋和尊贵。 但是田有德还不死心,毕竟生产外派队的人头费,一个月也能赚个三五千的。 于是他皱着眉头说:“可那也是钱呐,总不能一直让你花销。” “让我花销个屁,那都是你该得的。咱哥俩谁跟谁?用得着分那么清?” 郑三炮给田有德满了杯酒。 “卖青丝再造丸的提成,你给我了呀。” 田有德还在过意不去。 郑妙可在老外家教中文,老外家乡的人百分之九十五都有秃头遗传病。郑三炮让田有德跟他一起倒腾青丝再造丸,一瓶就能赚两万块钱,两个人已经赚了一百万了。 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郑三炮给了田有德一百万。田有德不好意思拿,硬塞了十万块钱给郑三炮,让他给郑妙可买件衣服。 礼尚往来,郑三炮带田有德去碧海云天享受帝王生活。田有德开过洋荤,才知道这世界上原来还有这样的好事。 为了坚定田有德卖青丝再造丸的决心,郑三炮丢了包华子烟到田有德面前,他端起小酒盅干了一杯劝道:“有德啊,不是我郑三炮说你,那个劳什子吃力不讨好的外派队有啥好干的?卖一趟青丝再造丸,一百万轻松到手,你那几千几千的赚,什么时候赚得到这么多钱?” “听我一句劝,解散外派生产队,专心卖丹丸。” “可……我是法人代表。”田有德还不死心。 做了一辈子村长的人,喜欢这种名头。 郑三炮可不这么想,大手一挥,直接让他算逑:“图那虚名顶个屁用,要是换做我,连村长一起辞了。” “那,那不行,村长好歹是个官,这是身份的象征。”这是田有德的底线,谁跟他抢村长位置,他能操刀子跟他拼命。 “要么村长你就留着吧,不过这个生产外派队千万不能干了。说到底还是丁小虎给钱,他当初让你成立外派队,就是想在你和村民之间制造矛盾。” “啊?原来如此,我说丁家兔崽子怎么那么好心。” 田有德恍然大悟,好你个丁小虎,年纪轻轻城府这么深,原来早就挖坑埋老子了。 “其实他当初也是为了你好,照顾你是村长,在村民眼里有权威,所以挑挑你,让你发笔小财。” “你现在主动找他,当着他的面解散外派生产队,这就相当于还了他的人情。” “让老子去找他?好歹我是村长。”田有德直接跳了起来。 “你看看,重虚名误一生说的就是你。在钞票面前,村长这种名头屁都不是。青丝再造丸咱会炼吗?不会炼要不要找丁小虎?” 郑三炮火了,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么看不懂?二十年村长当到屁·眼里去了。 田有德接连喝了三杯酒:“得,就听你的,劳什子虚名就是个屁,小寡·妇老子也不稀罕了。” “这就对了嘛,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大丈夫。” 郑三炮站起来,亲自给田有德倒酒。 第179章 出了任何事嫂子负责 伤员们在卫生所输液,柳月娥和左青青忙得不亦乐乎。 因为村民们是在工作途中受的伤,柳月娥按照伤势的轻重程度,挨家挨户做了经济上的补偿。 村里的女人们顿时议论开了。 有人说柳月娥心肠好,是旮旯村里的女菩萨;有人说柳月娥是在收买人心,做戏给大家伙看。 这些话落在柳月娥的耳朵里倒也罢了,当初老丁家落难的时候,受过的闲言碎语比现在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是左青青哪里受得了这种冤枉气? 抄起一瓶生理盐水直接砸了过去。 “啪啊” 盐水瓶在地上炸开了花,围观的女人们捂着嘴巴纷纷后退。 “打死你们这帮没心没肺的闲话精,我嫂子发善心还有罪了?姑奶奶把话撂在这儿,以后敢说我们家的闲话,都给我躲到茅坑里去说。要是让姑奶奶听见或者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了,姑奶奶让你们不得好死。” 左青青撩起白衬衫的袖子,跳到长条凳上破口大骂。 女人们吓得不敢出声,她们哪里见过这么泼辣的大姑娘呀?这位老丁家新来的儿媳妇,简直就是旮旯村里的第二个虎妞。 她们不敢说话没有关系,左青青那里还没完了。就见她拎起两瓶盐水瓶,指着围观的女人们娇声喝道:“都特么给姑奶奶滚得远远的,死得越远越好,要是被姑奶奶闻到一丁点臊味儿,姑奶奶打到她两头冒屎。” 好熟悉的口头禅,女人们面面相觑。之前丁小虎到郑三炮家门口骂山门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以后少惹老丁家,老丁家换天了,来了个惹不起躲不掉的雌老虎。 柳月娥毕竟心肠软,刚在里屋给伤员们擦拭伤口,没料想一会儿的工夫,外面闹成了这样。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血纱布,一溜小跑赶过来,拉着左青青的胳膊说;“青青快点下来,站的那么高摔伤了怎么办?” “嫂子你别管。” 左青青还在气头上。 挨了骂的女人们本来已经退到了卫生院的院子里,看到柳月娥出来,立马涌过来请柳月娥主持公道。 “月娥妹妹你给评评理,有这么骂人的吗?” “乡里乡亲的,骂得这么难听,姐姐妹妹们的脸往哪儿搁?” “今天这事儿月娥你一定得管,要不然以后没了规矩,家里头非得乱了套。” “丁家小虎打哪儿弄来的小婆娘?还没进门就这么凶,以后月娥妹妹的日子怎么过?” “认识没几天就说要结婚了,八成看上丁家小虎的钱,想嫁过来做富家太太。” 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左青青耳朵尖,操起盐水瓶就要开砸。 柳月娥赶紧爬上去抱住左青青的胳膊:“青青放手,都是乡里乡亲,有话不能好好说嘛?” “嫂子,你看看这帮没良心的坏女人。在她们眼里什么时候把你看成乡里乡亲的了?今天我要是不好好收拾收拾这帮不要脸的碎嘴巴,以后她们还不得爬到咱们家头上拉屎?” “青青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听嫂子话,赶紧下来。” 柳月娥力气小,左青青蛮劲大,拉扯来拉扯去,左青青踩到了柳月娥的脚。 疼得柳月娥哎哟一声,从长条凳子上摔了下去。 “嫂子你没事吧?” 左青青丢掉盐水瓶下地来扶。 柳月娥捂着被长条凳子搁疼的腰:“我没事,你摔疼了没?” 左青青气得直跺脚:“嫂子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问你疼不疼,你问我干吗?” 小孩子气,不过挺知道疼人的。 柳月娥噗嗤一笑,伸出手去说:“那你扶我起来。” 左青青哼了一声,昂着脖子把柳月娥扶了起来。 挑事的女人们刚要开口,柳月娥摆了摆手说:“乡亲们听我说一句,我们家青青年纪小,性子确实急了点,请乡亲们千万不要跟她计较。” 左青青立马急了,柳眉倒竖就要发作。柳月娥拉着她的手,接着跟挑事的女人们说:“但是我也要跟乡亲们通报一下,今后我们老丁家的家务事,就不劳大家伙闲操心了。青青是我们家小虎看中的女人,也就是我柳月娥的亲妹妹。” 挑事的女人们面面相觑,本来觉得柳月娥好欺负,想在她们妯娌间搬弄是非,让柳月娥觉得她在老丁家的地位受到威胁,跟左青青过不去。 没想到柳月娥这么护短,依着她的性子,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么硬气的话来。 这世道真的变了,要想压住老丁家,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就听柳月娥清了清嗓子,望着挑事的女人们接着了下去:“刚才大家伙议论的事情我都听到了,生产外派队的叔叔伯伯们受了伤,大家心里面都很难过。我是觉得乡里乡亲们生活不容易,所以在经济上补贴了一点,只是想表示心意,并不是你们说的收买人心。” “就是,就知道搬弄是非。月娥妹妹好心补偿我们,到了你们嘴里,反而成了罪人。” “这是我们家男人受了伤,你们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哪天你们家男人受了伤,看你们会不会这么说。” 两个伤员家属从里屋跑出来,帮着柳月娥说话。 挑事的女人们瞥了瞥左青青,见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作的倾向,于是碎嘴巴的性格又升起来了。 其中一个女人掰着头发梢儿,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哟哦,感情大家伙都是吃饱了撑得瞎操心。你们家男人在老丁家果园里受的伤,他们不赔谁来赔呀。” 一句话挑起千层浪,她边上的几个女人立马跳了起来。 “要麻家的说得没错,在老丁家果园受的伤,属于工伤。” “工伤就要赔钱,法律条文上写的清清楚楚,不赔钱还想赖呀。” “万恶的资本家,就知道剥削底层阶级。” 左青青的肺都要气炸了,她使劲去掰柳月娥的手:“嫂子你放手,我非撕烂她们的臭嘴不可。” 柳月娥面沉似水,她扶着左青青的肩膀站了起来,扫了一眼面前的女人们,冷冷地说道:“劳动外派生产队的人受伤,什么时候轮到口果园赔了?叔叔伯伯们伤了十三个,两个重伤员刚刚输了血还在昏迷当中。你们这个时候跑过来搬弄是非,是嫌伤者伤得不够重吗?” 女人们刚想反驳,柳月娥袖子一甩说道:“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请无关人员离开这里。青青,卫生所的大门交给你了,出了任何事嫂子负责。” “要的就是这句话,嫂子瞧好吧。” 左青青脱了束缚,随手拎了两只盐水瓶甩了过去。 “啪” “啪啊” 水花四溅,玻璃沫子四散飞起。 挑事的女人们急急忙忙往外跑。 那两名伤者家属拎着扫把和长条凳便跑边骂:“打死你们这帮勾嬢养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合着受伤的不是你们家人。” 第180章 田有德上门演戏 中午吃饭的时候,左青青跟柳月娥可亲热了。不但挨着柳月娥坐,还把嫂子发威时的样子模仿给大家看。 根婶给丁小虎添了碗饭,她坐下来拿着筷子,习惯性地将筷子头冲下,在桌面儿上戳了两下说:“早就应该这么做,那帮婆娘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货。” 根叔则是滋溜一口酒,然后点了根烟开始抽。 他习惯喝了酒之后抽口香烟再去吃菜,以烟下酒,是根叔的风格。 “我看呐,月娥就不该补贴那个钱。” 根叔吧嗒一口烟,夹了只卤水毛豆荚丢到嘴里,随后嘴唇往右边一挪,豆荚壳子自动脱落,掉在他脚边的地上。 “给就给了吧,田有德肯定不会给,人家受了伤,挺可怜的。”丁小虎说。 “一家子靠着男人养活,受了伤少说一个月没法干活,家里人吃什么呀?”根婶白了根叔一眼,那意思是责怪根叔心肠忒狠。 “你知道个屁,外派生产队的人,凭啥让咱赔钱?”根叔还是不同意。 柳月娥给根叔把酒满上,笑盈盈地说:“叔,有德叔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说句不该说的话,小虎给外派员发的工资,他还按人头捞好处费呢。” “那就让他取消掉,答应给外派员的工资,他田有德凭哪门子道理捞人头费?” 根叔好像吃足了火药,平时难得看见他发火,今天居然激动到如此地步。 不过也难怪他动怒,两名重伤村民就是在他前面倒下去的。血都溅到根叔的脚脖子上了,都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伙计,当时他以为那两个村民肯定性命难保。 “要不……给外派队加点奖金?由我们果园直接发到他们手里,不从外派生产队账上过。” 柳月娥建议。 “那哪儿行呐?田有德肯定不肯。”左青青总算听明白了,合着给丁小虎果园干活的人,工资不是从丁小虎手上拿的。 当中隔了一层,外派员的收入被田有德剥削走了。 她眉头一皱,冲着丁小虎的肩膀上擂了一拳说:“要不我去跟田有德说?” “你去说?说什么?”丁小虎气定神闲,随便他们怎么说,他埋着头一个劲地吃菜。 “让田有德取消外派生产队呀。”左青青瞪着丁小虎。 不会这么笨吧?姑奶奶说的这么清楚,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明白? “让他取消,不如让他自己取消。”丁小虎随口说了一句,歪着脖子继续啃他的野鸡腿。 左青青立马急了,就连柳月娥都焦急地望着丁小虎。 让田有德自己提出来取消劳动生产外派队?那不等于从他手里抢走他的存折吗? 别看田有德表面上乐乐呵呵慈祥得很,其实旮旯村的村民们全都明白。 当初旮旯村还属于贫困村的时候,每年的拨下来的款项被田有德私吞了不少。据说那家伙手里有几十万存款,就是从当年修路款里面扣除,进了他的私人账户。 “看我干嘛?根婶烧的野鸡就是好吃,这一只我全包啦。” 丁小虎把盘子搬到面前,伸了个懒腰准备下筷子。 可把愣头急坏了,直接下手,抄起野鸡往嘴巴里塞。 根婶一筷头敲在愣头的脑袋上:“饿死鬼投胎,刚才在厨房里吃过一只,还来跟你小虎哥抢。” “呵呵呵,根婶您就让他吃吧,小屁孩正在长身体,别说两只鸡了,就是一头大野猪,咱们愣头也能把他啃喽。” “一整头野猪也能啃喽?哪个屁孩子这么大饭量?” 田有德乐呵呵的从外面走进来,嘴里叼着华子烟,顺手给根叔递了一根。 根叔吧嗒着死鱼眼,露了个大眼白给他:“到底是村长大人,华子烟随手发。估摸着在哪里发大财了,没准给玉凤找个后妈。” “说啥呢?没正经的。”根婶在脚底下踩了根叔一脚。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开了几十年小卖部,心里想的不能摆在脸上。 “呵呵呵,老根兄弟说的没错。这阵子啊,跟着三炮出门跑业务,开了眼界,感觉越活越年轻呢。” 田有德一点儿不生气,自己拿了张小竹椅子,坐到丁小虎边上抽烟。 “有德叔没吃饭吧?根婶烧了好多菜,陪根叔喝一盅。”柳月娥起身打圆场,装作要去厨房里拿酒盅的样子。 田有德立马制止:“别别别,我在三炮那里喝过啦。玉凤这几天崴了脚,宝宝他奶奶做的菜。” 田有德伸手去拉柳月娥,被左青青一巴掌抽在他的手背上:“好大一只蚊子,打死他打死他。” 丁小虎憋住嘴,把头埋得低低的,假装啃野鸡腿。 他心想:活该,该死的田有德,还敢打嫂子的主意,以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听田有德仰天打了个哈哈,举着手背看了一秒钟说:“啧啧啧,到底是年轻人,真有眼力见。要不是老丁家二媳妇儿,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被蚊子咬成渣喽。” “这倒不至于,有德叔皮厚。”丁小虎冷不丁冒出一句。 柳月娥大惊,傻小虎怎么说话呢?什么时候嘴巴变得这么损了? 左青青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有德叔是挺皮厚的。”愣头适时补充了一句。 根叔拿着华子烟傻愣愣地看,根婶照着愣头的脑袋又是一筷头。疼得愣头哇哇大叫,抱着饭碗蹿出院子。 “别跟他计较,小孩子嘴里没个谱。”根婶给田有德打招呼。 田有德大手一摆:“他们说的没错,山里人就是皮厚,要不然这么多的花脚大蚊子,谁伺候得了?” 略微顿了顿,田有德俯低身子,对着丁小虎乐呵呵地说:“小虎啊,有德叔来啊,就是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有德叔您说,我听着呢。”丁小虎嚼着野鸡腿,腿上的肉早就被他吃光了,他把骨头嚼碎了,嚼里面的骨髓。 田有德抽了口香烟,吐出一蓬烟雾之后说:“就是生产劳动外派队的事情。当初果园里不是招不到干活的人吗?有德叔出面,替你把乡亲们喊回来。” “现在算算已经四个多月了吧?有德叔的任务圆满完成,今天特地来找你卸挑子的。” “啥?有德叔您不管生产队了?”丁小虎大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田有德老脸一板,瞪着丁小虎,装出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样子说:“瞧瞧你这幅样子?多大点事,用得着这么激动?” 丁小虎面红脖子粗:“哪能不激动呀?有德叔德高望重,没有您坐镇生产劳动外派队,谁能差得动那些叔叔伯伯?” “不懂事。”田有德面色一沉,拽住丁小虎的胳膊,把他摁回到凳子上:“没我还不行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有德叔一大把年纪了,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真想把有德叔这把老骨头啃到一点不剩?” 丁小虎照着自己的脑袋砰砰两拳,随后仰天叹道:“都是我不好,把这么苦累的胆子压到有德叔身上。老村长请您原谅我,我现在就接手劳动外派生产队,让他们直接到老龙口果园里来上班。但是村里面的老人必须照顾,有德叔虽然退休了,我想给您每个月发一千二百块钱养老费。” “不成,丁家小虎你别乱来。”田有德当场制止。 一千二百块钱?你这是拿来羞辱老子的吧?好歹我是村长,虽然解散了劳务外派生产队,老子用不着你来可怜。 第181章 柳月娥触景神伤 一通大道理, 田有德用旮旯村村长兼长辈的身份,把丁小虎训了一顿。言辞拒绝了丁小虎给他提供的养老金服务,并且拍着丁小虎的肩膀,嘱咐丁小虎好好干。 还说什么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是归根究底还是你们的。 丁小虎虚心接受意见,在田有德面前握着拳头宣誓。说他一定不会辜负老村长对他的殷切希望,并且指着老龙口果园的方向保证。说他一定会让旮旯村里的每一个勤劳正常的人富裕起来,让整个大青山变成华夏人的骄傲和坚实屏障。 “好样的,有德叔等你好消息。” 田有德扶着丁小虎的肩膀,帮他把短袖衬衫的衣领子正了正。丢了根华子烟给根叔,后来索性把一整包华子烟搁到根叔面前。 “我走了,你们慢慢吃。” 就在他转身离去,左青青搂着丁小虎刚要开口笑的时候,田有德重新转过身来。 “咳咳,小虎啊,你三炮叔的订单又要来了,让你把那个小丸丸再弄五十瓶。” “好嘞有德叔,明天早上交货,记得让三炮叔准备货款呐。”丁小虎扯着脖子,笑嘻嘻地答道。 “到底是文化人,谈钱俗气,改成货款好听多了。” 田有德嘟囔几句,背着手哼着大江东去的小曲儿出了小卖部。 左青青第一个跳起来,挽着丁小虎的胳膊,在他左脸颊上亲了一口。 柳月娥噗嗤一笑,根婶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唯有根叔盯着田有德留给他的华子烟沉默不语。 “根叔咋啦?想抽华子烟我给您供应。”丁小虎得意忘形,摸着被左青青吻过的脸颊,扭过头来望着根叔说。 “屁,抽什么华子烟?这叫忘本。” 根叔把华子烟盒往边上一推,从兜里摸出七块五毛钱一包的红双喜,点了一根吧嗒吧嗒地吸着。 “你个老顽固,不知道与时俱进。” 根婶骂了一句,最后那个“进”字刚刚吐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咯咯咯,你说这个田有德要不要装那个面子?明明是怕乡亲们揭他老底,偏偏跑过来说他自己不想再干外派生产队了。” “根婶啊,往后就让他跟着郑三炮卖小丸丸去吧。咱大力发展老龙口,让大青山成为真正的世外桃源。” “到时候每家每户住上环保智能大别墅,按需分配,实现真正的共产主义。” “那不可能吧?还能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根婶有点不相信。 在她小时候,愣头他外婆就是这么说的。说什么到时候实现共产主义,老百姓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用不着自己掏钱买。 丁小虎不这么认为,如果果园发展好了,在旮旯村这种小范围的团队里,实现共产主义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了,非正常的共产思想肯定要不得。比如二愣子想让四狗子的老婆给他当几天老婆,那是铁定不可以的。 如果说生活上的正常需求,在村里实现共产主义绝对没有问题。 “根婶您就瞧好吧,用不了十年,咱旮旯村绝对是华夏第一村,乃至成为世界第一村都不是说着玩的。” 丁小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傻小虎,又开始说大话了。有德叔撂了生产外派队的挑子,接下来的事情咱们还是早一点接手安排吧。” 柳月娥爱怜地白了丁小虎一眼。 “是啊是啊,嫂子说得对。咱得搞个誓师大会,让村民们知道明确的方向。” 左青青跟着喊好。 丁小虎瞥了她一眼:“你是想把村民们集中起来出趟大风头吧?放心吧,现在人人都知道你是老丁家的儿媳妇了,而且是个不好惹的尖头小辣椒。” “说什么呀你?” 噼里啪啦一通小粉拳,左青青嘟囔了几句甩手走了。 根婶指着左青青的背影笑得合不拢嘴:“月娥总算来了帮手,这丫头不好惹,往后没人敢在背地里说老丁家的坏话。” “青青妹妹人很好呢,别看她性子急,关键时刻还是蛮听话的。”柳月娥替左青青辩解。 根婶会心一笑,推着丁小虎说:“媳妇儿生气走了,还不赶紧去追?” “我才不追,铁定带愣头玩树桩狗去了。”丁小虎大手一挥,摆出一副大男子气概。 听他说起树桩狗,柳月娥好奇起来。 今儿上午她是亲眼见识过了,就是些老树桩拼凑起来的假狗子,竟然能驮着受伤的村民快步如飞。 她问过被树桩狗驼回来村民,村民们说趴在狗背上的感觉可好了,不但不搁人,跑起来简直如行云流水,一点儿感觉不到颠簸。 “我们家小虎就是牛,这几天肯定躲在哪个山洞里研究树桩狗了吧。”柳月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道。 丁小虎微微一怔,关于超级能源研究室的事情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但是嫂子不是外人,这事不能瞒着她。 于是他拍着胸脯子说:“我们家嫂子一猜就中,前几天在地摊上淘到一本上古奇书。根叔,您见识广,猜猜是什么奇书?” “我是猜不着,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根叔是个实在人,不喜欢玩那些花花肠子。 根婶一巴掌抽在根叔的左肩膀上:“孩子跟你科普知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情·趣?” “啧啧啧,连情·趣都知道,咱们家根婶不是一般人。”丁小虎把根叔的红双喜烟盒子拿过来,点了根烟说道。 “臭小虎,还学会抽烟了?就知道油嘴滑舌,赶紧公布答案,到底淘到什么上古奇书了?”柳月娥揪住丁小虎的耳朵呵斥道。 “唉唉哎,嫂子快松手,耳朵要被你揪下来了。” 丁小虎一边躲闪,一边跟大家解释。 他说他在黄泥镇旧书摊上淘到一本墨翟秘籍,里面记载着各式各样上古失传的机关制造大法,甚至还有图纸和文字说明,极有可能是墨家始祖墨翟亲手写的。 “呀,这个墨翟到底是谁呀?还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根婶没听过墨家钜子的故事。 根叔开始摆谱:“没知识的黄脸婆,墨家钜子都不知道,好好看看古书去吧。” “嗨,死老头子还敢教育老娘?好几天没收拾,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是不是?” 根婶双手叉腰,迎着根叔冲了过去。 吓得根叔拔腿就走,连桌子上的烟盒子都没有拿。 乘着根叔和根婶走开,院子里没有别人的工夫,丁小虎把柳月娥拉到厨房里,趴在她的耳朵根子上低低地说:“嫂子,这七天没白失踪。我找到人生新方向了,咱不能只顾着自己赚钱,得为千千万万的家里人着想。” “什么家里人?” 柳月娥明显一怔,好熟悉的话语,当初丁大龙离开的时候,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第182章 根婶担心的事 “就是千千万万的华夏人民,嫂子我跟你说……” 丁小虎想把超级能源研究室的事情告诉嫂子,没料想柳月娥陡然捂住他的嘴,让丁小虎的话说不出口。 “傻小虎,嫂子相信你。你们做的一定是世界上最有意义的事情,我们现在是男子汉了,要学会守口如瓶。” “嫂子我……” 丁小虎热泪盈眶,无论什么时候,在嫂子这里总能找得到家的感觉。不管做什么事,柳月娥总是无条件的支持他。 嫂子就像暗黑夜里的灯火,不一定是最耀眼的,却是只属于他丁小虎的。 “你看看你,多大人了还哭鼻子?让青青看到,她要笑话你一辈子的。” 柳月娥踮起脚尖儿,拿衣袖给丁小虎擦去眼泪,丁小虎突然抓住她的手:“嫂子你刚才说你们?你们是谁?” 柳月娥眼圈儿陡然发红,从丁小虎的掌心里把手抽出来,扭过头去说:“你们还能有谁呀?就是你和青青两口子呀。” “哦……嫂子你放心,我和青青一定不会做坏事的,我向你保证,我们做的事情一定是光明正大最有意义的事情。” 丁小虎握紧拳头,一丝疑虑带着稍稍的不安,从他心头一闪而过。那种感觉过于缥缈,来不及回味已然消失。 “嗯,赶紧去吧,嫂子知道你事情多,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嫂子身上。” 柳月娥把丁小虎轻轻地推出厨房,围上围裙,低着头开始洗刷。 嫂子柔弱的肩膀轻轻颤动,丁小虎刚想安慰柳月娥几句,左青青和愣头在外面争吵起来。 他随手拿了块海棠糕,冲着嫂子的背影挥了挥手,大步流星跑出院子。 直到丁小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柳月娥这才转过身来。此时她已泪眼婆娑,因为情绪激动,两只手不停地抖,拿在手里的碗筷发出“嘚嘚嘚”的磕碰声。 “月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正好根婶走进来,柳月娥的样子把她吓得不轻。 “没什么根婶,我是替小虎高兴。”柳月娥飞快地擦掉眼泪,转身低头,在池子里洗刷碗筷。 根婶去抢柳月娥手里的碗:“娃儿咋啦?脸色这么差,赶紧回屋休息。” “真的没事,婶子你睡觉去吧,店里有我守着。”柳月娥横着胳膊肘,把根婶往外面推。 根叔根婶起得早,他们有吃完饭午睡的小习惯。 架不住柳月娥一个劲地推,根婶只能安慰她几句,解开围裙往里屋去了。 剩下柳月娥一个人在厨房里,她的目光透过厨房的木格子窗,望向远方烈日下略显干枯的山脊线,幽幽地叹了口气:“大龙你知道吗?小虎也要和你一样去做有意义的事情了。我该支持还是制止?” “我知道你肯定没有离开,小凤说的那个人肯定是你……” 扶着水池子发了会呆,柳月娥抿了抿嘴唇,一门心思开始刷碗。 根婶把耳朵从堂屋的墙壁上撤下来,她低着脑袋皱紧了眉头。刚才听到了柳月娥的叹息声,还听见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喃喃自语。 至于柳月娥在说什么,根婶没有听清。她是过来人,知道年纪轻轻的女人,一个人过日子的苦楚。 她正低头沉思,冷不防后腰被人一把抱住,滚烫的热气瞬间袭击了她的耳朵。 “死不要脸的,大清早刚做过,怎么又来?”根婶咬着嘴唇,声音压在喉咙口低低地骂道。 根叔的手掠过她的肩膀,由上而下盖在根婶的胸脯子上:“嘘,轻点声。好不容易家里没人,赶紧的。” “死样,一准儿没安好心。” 根婶半推半就,摁住根叔的屁股闪入里屋。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根叔总算以正常的姿势躺平下来。他随手从床边的小柜子上把香烟盒子拿过来,掏出一根放在鼻头前面闻了闻说:“一分价钱一分货,田有德这个老小子跟着郑三炮混出头了。” 根婶拿小衣服擦拭身体,完了把小衣服丢在根叔的肚皮上低声骂道:“死不要脸的,这下舒坦了吧。” “呵呵呵,你个死老婆子,小肚子这么平坦,身材越来越好了。”根叔叼着没点火的香烟,转过身来搂住根婶的腰说。 “死样,愣头都这么大了,你还想给他弄个弟弟出来?” “那有什么不行的?现在提倡生育,咱们这些有能力的人就要积极响应国策。” 气得根婶一指头戳到根叔的脑门子上,随即一双凤眼里带着春天的气息,往根叔的关键部位瞥了一眼说:“刚刚谁说要来两次的?怎么这么快太阳就落山了呢?” 根叔火了:“沃日,你是觉得老子不够爷们?” “去去去,人家牛大壮那才叫一个爷儿们,每天果园里干活,还把老婆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根婶揪住根叔的耳朵。 根叔叹了口气:“这小子,不知道吃了哪门子药,每天折腾三五次,他奶奶回娘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说的也是,大壮这家伙,天天折腾得那么欢,壮媳妇儿咋就还没怀上呢?”根婶提出问题。 根叔指着根婶的肚皮说:“地不好呗,放眼整个旮旯村,谁家女人那块地有我们家红儿厉害?” “死鬼……” 气得根婶滚鞍上马,梅开二度,带着根叔重新耍了一回。 这一次根婶操刀,完事之后,根婶把脑袋枕在根叔的胳膊上说:“哎,死不要脸的,你说月娥这孩子是不是对小虎有意思?” “咋?”吓得根叔腾的坐了起来,不小心扯到了根婶的头发,腾的根婶龇牙咧嘴差一点叫出声来。 “不会吧?小虎有媳妇儿了,月娥她……她他……” “死样,我就这么一说,瞧把你急得。”根婶扬手一巴掌。 根叔赶紧护住身体:“喂喂喂,这地方不能乱打,打残了谁伺候你?” “哼,大不了找牛大壮去,大壮媳妇儿叫得那么惨,怎么着也得解救解救她。” “你敢?死老婆子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根叔咬牙切齿,撩胡子抬胳膊,把根婶压在底下,就见他摆了个京剧里老黄忠上战场的造型,做出一副大战三百回合的表情。 “来呀,快来收拾老娘。” 根婶歪着脖子,把脸送到根叔面前。 根叔笑嘻嘻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死婆子,总让老子这么稀罕。” “死不要脸的,跟你说月娥的事儿呢。” “你问我我能咋的?不过依我看,长嫂长似母,月娥和小虎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根婶叹了口气:“我倒也不希望那样,就是刚才她在厨房里自言自语,没听清死妮子说了些什么。” 隔了半秒钟,根婶又嘀咕了一句:“月娥跟虎妞一般大,这年纪的大丫头,没个男人怎么行呐?” “拉倒吧你,月娥的事情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虎丫头倒是得好好说说,二十四岁的大闺女,再不找婆家就要黄了。” 第183章 医术失灵 丁小虎跑出院子,楞头和左青青拉着树桩狗正在吵架。 这时候大金毛驮着小黑狗从玉米地里钻出来,楞头招招手让大金毛过来,他搂着大金毛的脖子对左青青说:“要是大金毛比树桩狗跑得快,你就把这只最大的树桩狗送给我行不行?” “无聊,跟大金毛比这个有什么意思?树桩狗再厉害也是木头做的,要比就比谁驮的东西多。” 左青青不是傻子,虽说树桩狗奔跑如飞,可是哪能跟金毛寻回犬比速度啊? 见左青青不同意,楞头并没有泄气,他把饭碗放到地上,揪着小黑狗的颈皮把它从大金毛背上抱下来接着说:“要不跟小黑比,它是小狗,没有大金毛跑得快。” 这家伙话音刚落,小黑狗不服气了,扯着脖子冲着他汪汪汪地叫。 很明显它听懂了楞头的话,想我小黑子乃是旮旯村响当当的黑神犬,谁说小爷跑不过大金毛的?我只是懒得走路,看大金毛可怜没人理,这才躺在它背上陪它玩儿。 “看到了吗?小黑不服气,它已经跟你下挑战书了,就问你敢不敢比。”楞头装出一副成年人的模样,用语重心长的口气对左青青说。 “比就比,谁怕谁呀?” 左青青掏出遥控器准备开跑。 “你俩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帮牛大壮拉果子去,在这儿犯什么傻?” 丁小虎冲过来拦住左青青。 左青青用鄙视的目光看了看愣头,把脸转向一边不耐烦地说:“跟他拉果子?人模样还没长全呢,白费了我的树桩狗。” “嘻嘻嘻,青青姐你说得对,我是人样还没长齐呢,可是我跑得快呀。反正你是不敢跟小黑比了,要不要咱俩比比,看谁先跑到老龙口。” 愣头歪着脑袋,满脸贱兮兮的模样,拉着左青青的白衬衫说。 “好啊,姑奶奶还就不相信了,跑不过你个小兔崽子。” 左青青说跑就跑,脚底下抹油,暗地里在遥控器上面摁了一下。她摁的是定时开关,默认状态下,十秒钟之后树桩狗开始出动。 愣头哪里知道左青青的小心思?看见左青青先发制人,他低着脑袋发足狂奔。一边跑一边喊:“小青青,咱俩可是说好的,谁先跑到老龙口就听谁的。我要是先到了老龙口,你就把那只最大的树桩狗送给我。” 左青青理都不理他,脚底下生风,满头黑发在阳光中四散飞舞,好像在花海里撒欢的精灵。 虽然她是个野性子的成年人,但是愣头打小就在山里面野生疯长。还没有跑到小树林,就被愣头甩到了后面。 “来呀,过来追我呀。”愣头扯着男不男女不女的公鸭嗓子狂喊。 左青青哼哼一笑,那只最大的树桩狗“嗖”的一下蹿了过来。就见她摁住树桩狗的脑袋纵身一跃,跳上狗背狂奔而出。 “啊啊啊,你赖皮,不带这么玩儿的。”愣头发了疯似的嘶吼,低着脑袋跑得更加快了。 “咯咯咯,兵不厌诈。跟姑奶奶玩儿,你还差得远呢。” 左青青跟在愣头后面,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乘着愣头捂脑袋的空隙,一把揪住愣头的衣领子,把他带上狗背。 这时候剩下来的十二只树桩狗全都跟了过来,两个人架着树桩狗朝着老龙口飞驰而去。 “真是个大活宝。” 丁小虎摇摇头,哼着沧海一声笑的小调子,往乌鸦岭方向走了过去。 七天没施法了,弄点小雨滋润滋润梨树。 找了棵背阴的石壁,丁小虎盘膝而坐,修炼神农大法。 他此时的境界即将到达六重天,行云布雨的范围基本上可以覆盖住四分之一的乌鸦岭。 功行一周天,丁小虎深吸一口气,双手举过头,来了个熊阔海托天式。就听到半空中“咔嚓”一声惊雷,紧接着乌云密布,风雨飘摇。 “啊呀呀,惨了惨了,怎么往我脑袋上下?” 一个措手不及,丁小虎被瓢泼大雨浇成了落汤鸡。正在行云布雨期间,他不敢逃避,情急之下双掌往前上方一送,风雨竟然往前面挪了过去。 “吼吼,原来可以控制方向。” 丁小虎大喜过望,举着双手,向天线那样左右移动。很快他就发现,只要他的掌心对准哪里,风雨便会跟到哪里。 不错不错,我来看看能不能往底下移。 心念至此,丁小虎双手托天慢慢地蹲低身子。 奇怪,那片正在下雨的乌云跟着他下降的趋势也在降低。 不错不错,给我的七星草淋点儿雨。 丁小虎把雨云挪到七星草上方,那些七星草纷纷挺直了身子,好像嗷嗷待哺的幼儿,仰着头接受雨露滋润。 不对,这么大的雨不能叫做滋润。 要是雨丝能小一点细一点就更好了。 脑子里的念头刚刚产生,那些雨丝真的变细变小了。落下来的力道刚刚好,七星草喝得更加欢快。 “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丁小虎哼起了欢快的歌。 真是太神奇了,雨丝随着他的手掌移来移去。 找到窍门了,虽然没有达到六重天,但是这才是真正的行云布雨。可以控制云,可以控制风,可以控制雨。 就像放风筝那样。 丁小虎童心大起,擎着那片雨云满山奔走,吓得树林里的小鸡崽儿没了命地逃。 不好,这些小鸡崽儿是嫂子养的,淋了雨会死。 看看雨水播撒得差不多了,丁小虎气归丹田来了个收功式,卸去雨片云,天空立马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这时候左青青和愣头骑着树桩狗赶过来,两个人一边跑一边嚷嚷:“出事了出事了,怎么这里下雨那里不下雨啊?” 丁小虎哼哼一笑,藏到石壁后面,运起神农诀重新行云布雨。 这一次他把雨云弄到左青青和愣头的脑袋上,刚想作弄他们,突然云片里亮光一闪,咔喇喇一声炸雷,惊得左青青和愣头从狗背上摔了下来。 那只树桩狗没有设置目的地,撒开四条腿,沿着乌鸦岭漫山遍野乱跑。 “青青,愣头!” 吓得丁小虎赶紧撤回施雨术,几个蹿跳跑到左青青和愣头身边。 两个人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左青青把愣头压在身子底下,她身上的白衬衫早就被雨水淋了个透。 “青青,愣头,你们怎么啦?” 丁小虎吓惨了。 运起神农真气,贴在愣头和左青青的灵台穴上。 左青青双目紧闭,愣头捂着脑袋从她怀里钻了出来,就听他操·着不男不女的公鸭嗓子嚷嚷道:“哎呀,震死人啦,我又没做坏事,为嘛炸我?” “兔崽子起开。” 确定过愣头没事,丁小虎把他拉到一边。 把左青青的身子翻过来抱在怀里,就见她双目紧闭,两片嘴唇火一般的红。 奇了怪了,怎么神农真气没有作用? 在药王心经里飞速查找,就是查不到雷劈的治疗方法。 糟糕,找不到对应的医术。 “青青姐晕倒了,赶紧人工呼吸。” 愣头大喊一声,想猴子似的扑到左青青身上,就要对她进行嘴对嘴人工急救。 第184章 神农布雨,泽被山林 “小崽子,连你大嫂都敢非礼?” 丁小虎掐住愣头的后脖颈,把他硬生生提溜起来。 愣头急得手舞足蹈:“来不及了,小虎哥救人要紧。” “滚一边去,不许偷看!” 丁小虎飞起一脚,把愣头挑到半人多高的草丛里,警告他不许偷看。 愣头气得不行,从草丛里钻出来,看见丁小虎趴在左青青的身上,一会儿摸她心口,一会儿吸她的嘴唇。 “呸,还是小神医呢,连人工呼吸都不知道。” 愣头揪了把青草,揉成团丢到丁小虎身上。 丁小虎刚巧抬起头来换气,那团青草统统落在左青青的脸上。其实左青青早就醒了,被丁小虎嘟着嘴不好意思起来。虽说和丁小虎私定终身,而且那一夜有过亲密接触,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环境不一样,心态也就跟着发生了变化。 愣头个死小子呆在边上不肯走,左青青想要进一步动作也不可能。 还把青草团子丢在她的脸上,这么一来还能饶得了他? 就听左青青皱着眉“哦”了一声,随后往左往右晃了晃脖子,猛地睁开眼睛惊叫道:“怎么回事?刚才怎么回事?” 看见左青青醒过来,愣头比丁小虎还要着急,爬到左青青身边焦急地问道:“青青姐你醒啦?被雷劈了疼不疼?” “疼你个大头鬼,要不是你调皮捣蛋,姑奶奶能被雷劈?” 正好找到借口,左青青揪住愣头的腮帮子使劲地摇。 “哎哎哎,青青姐别打我,还是我救的你呢。” 腮帮子被人揪住,愣头想要表达的意思根本说不清楚,加上他不男不女的细公鸭嗓子,左青青假装没听到。 直到她摇得累了,才一巴掌给愣头来了个大头皮。 “算了算了,不知者无罪,愣头也不是故意的。” 丁小虎假惺惺过来劝架,脚底下没当心,踩住愣头的小肚子轻轻地扭了一下。 疼得愣头杀猪般的叫了起来,正在变声期的孩子发不出高音,叫道一般卡在喉咙口,急得愣头满头大汗。 “你们欺负我好了,等我姐回来找你们算账。” 愣头一咕噜从草丛里钻出来,气哼哼地往回跑。 丁小虎一把抓住他:“兔崽子,这么点玩笑都开不起呀?小虎哥平时怎么教育你的?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你的船撑到哪里去了?” 愣头不上他的当,脖子梗梗地虎着脸说:“才不撑呢,除非你让她把那头最大的树桩狗送给我。” “树桩狗?这儿除了我们仨,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哪儿来的树桩狗?”丁小虎装模作样往四处看。 “欺负小孩,让我姐找你算账。”愣头急了。 他刚刚掉过头,冷不丁一团灰影迎面而来,啪的一声砸在他的脑门子上。 左青青指着愣头骂道:“玩不起的小气鬼,要不是姑奶奶抱着你,刚才那雷劈得就是你。” “我才不怕,我会人工呼吸。”愣头拍着胸脯子说。 “人工呼吸?就你这种小肚鸡肠的屁娃儿,谁帮你人工呼吸?” 虽说左青青的年纪比丁小虎大,但是从性格上来说还是非常幼稚。就为了刚才被雷劈的事情,跟愣头又争了起来。 丁小虎懒得搭理他们,找了块平整些的大石头坐下来看他们吵。 颠来倒去炒冷饭,听得丁小虎打起了瞌睡。就在他刚刚闭上眼睛的时候,左青青突然跳过来揪住他的耳朵。 “好呀,原来那个雷是你打的。说,为什么那雷打我们?” “谁说我那雷打你们了?是你们自己撞上去的。”丁小虎捂着耳朵据理力争。 愣头在边上起哄,他围着丁小虎跳来跳去,还弯下腰来,从左青青胳膊肘底下的空隙里观察丁小虎脸上的表情。 “就是你就是你,别抵赖了。果树上结了这么多梨子,就是你放雷打出来的。” 愣头一边转一边说,他说他看见过丁小虎在乌鸦岭上玩雷,玩完雷之后梨树上就能长出果子。 左青青不相信,愣头就带着她来盘问丁小虎。 “长梨子了?” 听愣头这么一说,丁小虎才留意到不远处的果树上挂满了梨子,有些已经长成,有些小梨子正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缓缓生长。 “他说他能让老天爷下雨。”愣头告诉左青青。 “那你下一个给我们看看,你要是真的能让老天爷下雨,姑奶奶就饶了你。” 左青青双手叉腰,活脱脱一尊玉面罗刹。 “让老天爷下雨还不是小意思吗?就是我的耳朵被你揪得快要裂了,没法跟老天爷对话。” 丁小虎躺在大石头上,捂着耳朵漫不经心地说着。 “好,姑奶奶帮你揉揉。丁小虎你要是有胆子耍赖,我就把你的耳朵揪下来下酒。” 我勒个去,吓得丁小虎虎躯一震。 这妞太野了吧?你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儿,竟敢对丈夫如此无礼? 好你个左青青,一辈子长的很,总有一天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心里面发着狠,身体上挺舒服的。 左青青趴在他的身上,轻轻地给他揉按耳朵。身上的白衬衫湿透了没有干,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左青青的身材本来就是超一流的,这一下玲珑有致,突突突的活灵活现,逼人的女性气息太浓烈了,晃得丁小虎透不过气来。 “青青,我……” 感觉到口干舌燥。 “怎么了小虎?” 逼人气息越来越近。 愣头以为丁小虎需要人工呼吸,探着小脑袋凑了过来。丁小虎体内的冲动正好无处发泄,一巴掌抽到愣头的后脑勺上,打得他嗷呜一声吼跳了开去。 “小虎哥你神经病啊?干嘛打我?” 愣头捂着后脑勺爬起来。 “这下好了吧?” 左青青微微直起身子,湿了的白衬衫贴在身上不舒服,她不经意地拉住衣领子抖了两下。 丁小虎都快流鼻血了,以前给桐木美妍治病的时候见过女人的身体,可是治病的时候心无杂念,随便看到哪里都不会激起波澜。 这时候完全不一样,要命的白衬衫,害得丁小虎不敢睁开眼睛。 “打你是泄功啊,泄完功才可以行云布雨。” 丁小虎盘膝而坐,闭着眼睛运起神农诀。 说也奇怪,丹田里的神农真气开始流动,心里面那种怦怦跳的感觉立马荡然无存。 就见他如老僧入定,功行一周天,双掌平摊举过头顶,随后喊了声:“神农布雨,泽被山林。” 空中一朵乌云疾飞而至,围着三个人的头顶盘旋变幻。 “急急如律令,落!” 丁小虎大吼一声,双掌往外猛地一推。 就听见半空中“咔喇喇”惊雷滚滚,霎时间暴雨倾盆。 “不能这么下,雨太大了梨树要被浇死的。” 左青青撑着膝盖,冲着丁小虎狂喊。 对头,光顾着显呗,怎么把这一茬给忘掉了? 丁小虎暗暗收回五成功力,那暴雨立马小了下来。 “耶,真的可以让老天爷下雨耶,丁小虎你真牛。” 左青青跳到丁小虎身上,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青青姐我也要。”愣头不合时宜地挨了过来。 “走开,不讨人喜的下屁孩。”左青青生气了。 愣头眨巴着眼睛挪过来:“那你把那只最大的树桩狗给我……” 左青青大怒,从兜里掏出一只遥控器,丢到愣头脸上吼道:“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 愣头小手一抄,将水滴遥控器接在手里,这家伙得意地笑了笑说:“谁稀罕围着你?要不是为了树桩狗,才不愿意陪你玩呢。” 第185章 郑妙可带回来的歪果仁 愣头骑着树桩狗满山乱跑,其实那个遥控器可以操控所有的树桩狗,愣头不会操作。 好不容易在乌鸦岭的角落里找到树桩狗,愣头急不可耐,跨上去直接策狗扬鞭,围着乌鸦岭绕了个遍,调头往旮旯村跑去。 “让一让让一让,撞死人不负责啊。” 愣头抱着狗头甩手狂喊,小褂子迎着风,噼里啪啦地响。 “汪” “汪汪汪” 大金毛驮着小黑狗从芦苇荡里钻出来,撒着欢跟在后面。 临近村子口的时候,有辆黑色的豪华商务车停在路边上,树桩狗直接冲了过去,急得愣头闭着眼睛狂吼。 商务车的车门自动打开,郑妙可从车厢里走下来,边上还有个英俊高大的年轻老外扶着她的手臂。 小卖部门口围了一大帮人,梁倩菱和郑三炮都在,所有人都是过来看郑妙可带回来的洋客人的。 暑假还没结束,郑妙可一个多月没回旮旯村。城里有个女老外高薪聘请郑妙可教她儿子英语。 据说那个女老外是个超级大老板,家里面开的大型超市遍布全世界每一个国家和地区。 女老外的儿子刚刚大学毕业,他母亲想让他来华夏国发展,所以请郑妙可教他华夏语言。 “小屁孩滚一边去,别撞到我的客人。” 郑妙可捡了块土疙瘩,迎着愣头扔了过去。 “走开啦走开啦,撞死人不偿命啊。” 愣头骑在树桩狗上手舞足蹈,他哪里知道控制树桩狗的办法? 眼见着就要撞到郑妙可了,那个老外小伙子往前急跨一步,摆出一副打拳击的架势挡在郑妙可的身前。 树桩狗具备自动感应和自动行进功能,贴着小老外和郑妙可的身子,“呼”的一声蹿了过去。 小老外一拳砸空,红着脸耸了耸肩。 郑妙可吓出一身冷汗,急寥寥地理了理头发,冲着她娘梁倩菱娇声叫道:“妈,你倒是管管呀。你看他呢,差点撞到詹姆斯。” 梁倩菱穿着紧身包臀裙,新做的梨花发卷儿弹力十足。她笑盈盈的,犹如行走在春风里的花枝。 “可儿不要跟小孩子计较啦,快给乡亲们介绍介绍你的客人。” “就不,除非你把小屁孩抓过来打一顿。” 郑妙可撅着小嘴儿发嗲。 倒是詹姆斯比较在理,他用蹩脚的华夏语喊了声阿姨,近前行拥抱礼,还把脸贴在梁倩菱的脸颊上轻轻地靠了靠。 “咦,这娃娃……” 田有德忍住笑,偷眼望着郑三炮说。 “亲家翁不懂了吧?这是人家外国佬的见面礼。” 郑三炮解释给田有德听,其实他的心里面也不高兴,大男人小白脸,看见我老婆直接搂搂抱抱,还把脸子贴上去作啥? 比他更不高兴的是村委会的会计杨万春。 杨万春恨得牙痒痒的,他在心里暗暗骂道:好你个洋鳖孙,就连郑三炮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跟梁倩菱亲热,你个兔崽子竟敢当着大家伙的面抱老子的女人。待会儿要你好看,不能是个人就给老子织顶绿帽子吧? 村里的女人们则是不然,她们窝在大山里,何曾见过这么英俊的老外?三五成群,围着郑妙可和詹姆斯指指点点。 “小可儿真是了不起,连外国朋友都能交得上。” “怕是不止朋友这么简单,瞧她那小眼神……嘻嘻嘻。” “那感情好,果然是三炮家的,没准儿小可儿明年就能嫁到国外去。” “就是那小伙儿太高了,小可儿吃不吃得消?” “怕什么?现在流行高个子,高个子知道稀罕人。” 女人们议论纷纷,梁倩菱把手一摆说:“让你见笑了詹姆斯,乡里乡亲没见过什么世面。走,跟阿姨回家,可儿她嫂子给你们做了好吃的。” “不,可儿阿姨,我觉得这里很好,她们都很友善,非常地…友善。” 打量着嘻嘻哈哈的女人们,詹姆斯耸着肩膀跟梁倩菱解释。 他说他非常喜欢这里,除了称赞村民们友善之外,还说大青山里的空气特别好,比他的家乡还要美丽。 “可儿你造吗?完全出乎我的衣料。” 詹姆斯扶着郑妙可的肩膀,他告诉郑妙可,他非常非常热爱这里,他想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问郑妙可是否欢迎。 郑妙可纠正他说:“是知道,不是造,知道这两个字要分开说。还有,是出乎我的意料,不是出乎我的衣料。”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詹姆斯的衣服给他解释词意。 詹姆斯红着脸,一遍接着一遍反复练习,但是知道这两个字总是说不清楚,舌头来不及摊平,试了十几次,还是只能念成那个“造”字。 “好了好了,知道那个意思就可以了。可儿你这个不称职的老师,教学生不能风急火燎。” 梁倩菱给詹姆斯解围。 外国人喜欢认死理,詹姆斯摆着手,晃着脑袋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足足练了十几分钟,终于把知道这两个字说清楚了。 围观的女人们更加兴奋了,有人说詹姆斯勤奋好学,有人说外国人太较真,不知道变通。 “闪开啦闪开啦,撞死人不偿命呐!” 村子口的情况稍微好了点,愣头骑着树桩狗又杀回来了。 詹姆斯习惯性地摆出拳击手的进攻姿势,看得出来,他确实非常稀罕郑妙可,担心愣头伤害到她。 郑妙可把詹姆斯往边上一推,挡在詹姆斯身前,指着愣头骂道:“愣头我警告你,再敢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我也没办法呀,树桩狗好像不喜欢洋人。” 愣头急得不得了,遥控器失去控制,接连摁了好几下没有反应。 眼见着树桩狗就要撞到郑妙可了,詹姆斯大喝一声,抱着郑妙可极速转身。就听到“砰”的一声响,树桩狗把詹姆斯撞得飞了出去。 “停下来停下来,愣头赶紧停下来。” 梁倩菱急得大喊。 “控制不住,停不下来啊。” “呀呀呀,完了完了,可儿姐赶紧躲开!” 愣头急得满头大汗,树桩狗完全不受控制,昂首挺胸奔着詹姆斯和郑妙可冲了过去。 “快挡住它!” 连郑三炮都遭不住了,这么快的速度,要撞伤女儿的。 这是树桩狗里面最大的那只头狗,脑门子上的那根树桩就像鹿角似的,眼见着就要刺到詹姆斯的屁股,愣头突然从狗背上扑了下来。 第186章 田有德这个老小子,留着后手 愣头害怕极了,树桩狗脑袋上的犄角就要戳到詹姆斯的屁股,急得他直接从狗背上扑下来,拽住树桩狗脑袋上的犄角拼命地扭。 “呀,打死它打死它。” 郑妙可扬起脚丫子,冲着树桩狗的肚子猛踢。 这么一来,她的身体反而超过了詹姆斯屁股的厚度,也就是说郑妙可的腹部暴露在树桩狗的刺穿范围之内。 眼见着郑妙可就要丧命。 “死狗,别跑了!” 愣头的公鸭嗓吼破了音。 “可儿!”梁倩菱泪如雨下,哭叫着扑了过来。 “可儿她娘不要去!” 杨万春闷吼一声,拦腰抱住梁倩菱。 恰巧郑三炮也在往这边跑,他只顾着救女儿,没有注意到脚底下。一只脚落在杨万春的脚脖子上,“窟嗵”一声跌了个狗吃屎。 杨万春更惨,他死命地抱住梁倩菱。梁倩菱心疼女儿,此时此刻的状态已经彻底疯癫,疯女人的力气特别大,拖着杨万春往前跑。 就听到“咔嚓”一声,杨万春“哦”了一下,抱着脚脖子摔翻到地上来回打滚。 脚脖子骨被郑三炮硬生生踩断了,杨万春脑袋上的汗珠子直接飚了出来。 树桩狗继续冲·刺,距离郑妙可的胯骨不足半米的距离。 “我的儿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梁倩菱摔倒在杨万春的身上。 “不许伤害我的可儿!” 炸雷般的吼声震碎所有人的耳膜,詹姆斯就像发了疯的狮子,抱着郑妙可就地一滚。 就听到“嗤”的一声,詹姆斯的暴吼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惨叫。 “上帝呀,救救我吧。” 詹姆斯趴在树桩狗的脑袋上,殷红的鲜血滴滴嗒嗒,从他的肚子上流到树桩狗的脑袋上,那狗总算停了下来。 “詹姆斯!”郑妙可尖叫着扑向詹姆斯。 “不要紧,只要你欧凯,我就肯定欧凯的。”詹姆斯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摸着郑妙可的脸蛋儿轻轻地说。 “愣头,你做的好事!” 郑三炮气得浑身发抖,从地上爬起来,吐掉嘴里的泥巴,恶狠狠地走向愣头。 “不关我事,我……我控制不了他。” 知道自己闯了祸,愣头直接吓傻,郑三炮冲过来打他,他竟然不知道逃。 就在郑三炮的手臂快要落下来的时候,一只大手冷不丁伸过来,掐住愣头的脖子,把他硬生生拽了过去。 “让你调皮,让你调皮,回家跪门槛去!” 根叔怒不可遏,气得脸上的肌肉来回突突。 “又不是我的错!”愣头还在狡辩。 “兔崽子,你还有理?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根叔脱下一只鞋子,照着愣头就打。 愣头被根叔打惯了,一看到他爹脱鞋子,立马飞也似的往家里跑。 根叔哼哧哼哧在后面追。 “老根呐,怎么说都是孩子,别往死里打。” 田有德站在人堆里,踮起脚扯着脖子高喊。 “兔崽子,不打死你我跟你姓!” 根叔踮着脚在后面追。 追到门口,根婶从大门背后闪跳出来,她一把揪住根叔的耳朵低声骂道:“死不要脸的,敢打孩子老娘跟你拼命。” “娘,爹说要打死我。呜呜呜。”愣头跪在门槛上哭。 根叔扬起鞋子,照着墙壁噼里啪啦一通猛拍。 愣头傻眼了,平日里鞋底都是往屁股上抽,今天怎么没了准头,打到墙壁上去了? 根婶多聪明呐,看见自家男人冲着墙壁发狂,立马掐住愣头的屁股嚎哭起来。 “死不要脸的,有本事别打孩子,你来打我。” “打死我算逑,打死我没人拦着你找相好的。” 愣头被他娘掐住屁股,加上根婶正在惨嚎,那种钻心的疼还不如被他爹拿鞋底抽呢。 他也跟着哭天抢地起来。 “好啦好啦,祸都闯了,打孩子能解决问题吗?” 田有德阴不阴阳不阳地从大门外跨步进来。 “村长,我这不是窝着火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不教育,这小子非把天戳出个窟窿不可。” 根叔一边穿鞋子一边喘着粗气解释。 田有德大手一摆,拖了张长条凳子坐下来,掏了根香烟丢给根叔说:“差不多得了,就你那尿性瞒得过我?” “村长你要给我们做主啊。”根婶披头散发,揉着眼睛说。 “去去去,老爷们说话娘儿们插什么嘴?”田有德白了根婶一眼,冲着愣头招招手:“娃儿过来,把屁股给我瞧瞧,看看伤到什么程度了。” “没打屁股,被我妈掐的。” 田有德很高兴,摸着愣头的脑袋说:“乖娃儿,别跟你爹你娘学。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闯了祸咱就得认。” 根叔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根婶还想啰嗦,被根叔一巴掌扇回屋里。 “有德啊,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吗?愣头伤了人,还是个西洋鬼子。你刚才不是没看见,你那个亲家翁恨不得宰了愣头。” 根叔点燃香烟,接连抽了几口说。 田有德哼哼一笑:“那也得认呐,不是我帮着玉凤她公公,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家做的不对。” “是是是,有德你说得对,刚才我就是缓兵之计,担心三炮把愣头打残喽。”根叔乐呵呵地走到田有德边上,脸上堆着笑问:“西洋佬咋样了?没伤着要害吧?” 田有德吧嗒吧嗒抽了两口香烟:“丁家小虎来了,正在给詹姆斯瞧伤呢。依我看呐,詹姆斯伤得不重,倒是万春那小子伤得惨了。” “咋?”根叔急了。 一开始他和根婶没去村子口,听到愣头狂喊的时候才出去的。杨万春在人群里受的伤,他没有看到。 “为了拦狗,万春的脚脖子被三炮踩折了。”田有德说。 根叔松了口气,他脱口而出地说:“郑三炮全责,跟愣头没关系。” “屁!老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田有德气得浑身哆嗦。 这家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呐?自家儿子惹出来的祸,竟然厚着脸皮,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根叔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讷讷的陪着笑:“呵呵呵,村长大人别跟我计较,我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民。这件事是我不对,愣头他娘,收拾收拾,跟我出去赔礼道歉。” 根婶拢着头发从里屋里跑出来,笑嘻嘻地扶着田有德说:“他叔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刚才打孩子的事情千万别说出去啊。” “就是,千万别说出去,说出去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根叔拍打着自己的脸,歪着脖子请求田有德。 田有德翻着大白眼,戳着根叔的脑门子说:“你说我这是欠的哪门子债?老天爷给我派了你们这帮刁民。” “是是是,都是我们不好,总给老村长添麻烦。”根叔根婶鞠躬赔礼。 田有德大手一挥:“谁让我最看重的就是你范银根呢?别怪我没有警告你,这次帮你们兜着,下不为例。” 根叔根婶千恩万谢,扶着田有德就像扶着愣头和虎妞过世的爷爷。 一只脚跨出门槛的时候,田有德突然凑到根叔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今天这个忙我是帮了,你们俩夫妻也得帮我个小忙。” “什么小忙?” 根叔根婶同时大惊,半个身子已经出到大门外,几十个村民的眼光齐刷刷投了过来。 丢不起这张脸呐,田有德这个老小子,留着后手。 第187章 那个名叫凯瑟琳的女人 田有德呵呵一笑:“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儿,就是那个黑头发的小丸丸。丁家小虎最听你们的话,以后订货让他给几瓶零头呗。” 根叔想拒绝,可是有几个喜欢八卦的女人已经看到了他,并且指指点点,大有走过来的架势。 根婶慌了,把根叔往边上一拉,抢过话头说道:“不就是几瓶零头吗?村长你帮我们保守秘密,我晚上就跟小虎说。” “你…哎呀呀你。”根叔急得直跺脚。 虽说自己家跟丁小虎处得跟一家人似的,可是涉及到钱的事情哪里好轻易应允人家? “你什么你?就这么定了。”根婶可劲瞪了他一眼。 田有德冲着根叔单挑大拇指;“老根你不行呐,还是你媳妇儿行。” “我不行?” 根叔最忌讳这个字了,最近根婶老说牛大壮厉害,天天把他媳妇儿伺候得天上地上。大男人最忌讳别人说他不行,所以根叔卯足了劲,天天跟根婶腻歪。 可惜他毕竟年纪大了,加上四十岁的女人如狼似虎,有时候梅开二度就有些力不从心。 根婶看见丈夫扯着脖子好像斗鸡似的,赶紧拽了拽他的衣服说:“好了,你行,我们家男人怎么会不行?” “那当然。”根叔昂着脖子,轻蔑地扫了田有德一眼,随后乘田有德不注意,凑到他媳妇儿的耳朵边上说:“他才不行,几十年没碰女人,铁定不行。” “走啦。” 根婶掐住根叔的屁股扭了一把,拉着他追上田有德。 田有德天生就是个演戏的材料,还没走到人群边上就嚷嚷开了。他不是问詹姆斯和杨万春的伤势,而是冲着根叔根婶啐了一口唾沫破口大骂。 “有你们这么当爹娘的吗?打孩子抽几下屁股也就得了,没事往孩子那儿抽了干嘛?你是有儿有女享清福了,你儿子到时候传不了香火怎么办?” 他这么一骂,村子口的人群立马沸腾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打孩子打成啥样了?” “没听有德叔说吗?往那儿打了。” “哪儿呀?到底是哪儿呀?”有个没成家的大姑娘羞羞地问。 围观的人群哄堂大笑。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德叔说得够清楚啦,男人往女人身上撒种子的那个地方。” “咯咯咯,等你结了婚就知道了。” 说什么的都有,梁倩菱急急忙忙跑过来,拉住根婶的手焦急地问:“怎么了弟妹?老根把愣头咋样了?” 根婶也是个演戏的好手,既然田有德这么说了,她就得接着这个茬继续往底下演。 就见她掐住根叔膀子上的肉拼命的扭:“杀千刀的范银根,有种你把我们娘儿俩全都打死。老娘把话撂在这儿,以后愣头生不出大胖小子,老娘跟你没完。” 大壮媳妇儿和铁柱家的女人风风火火跑过来。 “怎么啦怎么啦?根叔把愣头怎么了?” 这阵子温小暖和丁小凤不在旮旯村,起先是郑强和柳金水负责直播策划,后来铁柱家的女人觉得那两个小子不是当导演的料,跟大壮媳妇儿一合计,两个女人自己编剧本编台词,这几天小香囊的销量反而上来了。 刚才她们俩正在铁柱家录播节目,听到村子口吵吵闹闹,录好了这才赶过来的。 旮旯村地势陡峭,每家每户造房子都是炸开石壁之后才能打地基。所以听得到声音,真正赶到事发地点,需要的时间不是一点两点。 “大壮家的铁柱家的,婶子没法活了。呜呜呜。” 根婶扑到大壮媳妇儿的肩膀上嚎了起来。 大壮媳妇儿一时之间没了主意,丁小虎给杨万春固定好骨头之后走过来。 他扶着根婶的肩膀说:“根婶别着急,只要愣头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他生不了儿子。” “说什么呢傻小虎?”柳月娥急冲冲跑过来,她刚才回新房子打扫卫生,赶到村子口,正好听到丁小虎说什么生儿子的事情。 丁小虎把事情的经过给嫂子说了一遍,柳月娥呀的一声,急匆匆往根叔家里跑。 田有德见根婶还在哭哭啼啼,暗地里踩了她一脚,朝着柳月娥的背影努了努嘴。 根婶心领神会:“你们别管我了,反正愣头出了事我就陪着他一起死。呜呜呜,你快去看看吧,愣头可能真的伤到根子了。” 说完她捂着脸往家里跑,有几个好事的婆姨打算跟过去,田有德大手一伸,拦住她们说:“回回回,都给我回去。看人家好戏心里面舒坦?别在外国朋友面前丢人现眼。来几个人,把杨会计抬到他家里去。” 几个村民跑去小卖部拿了块门板,抬着杨万春送家里去。 梁倩菱跟詹姆斯打了个招呼,让郑三炮和郑妙可先把詹姆斯带回家,她陪着村民们一起送杨万春。 詹姆斯的肚子上划了条口子,伤口不深,经过丁小虎用神农真气封住穴道,基本上跟没事人一样。 “你刚才喊我什么?以后不许这么喊。” 郑妙可扶着詹姆斯往家里走。 詹姆斯得意洋洋,就像刚刚从战场上凯旋的勇士,他望着郑妙可说:“旮旯村我来啦,我喜欢这个地方,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更喜欢这里的漂亮姑娘。” 郑三炮皱了皱眉头,心想:这歪果仁什么逻辑?动不动抒发感情,旮旯村长得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你特么这不是蓝胶吗? 詹姆斯的意思郑妙可明白,她扶着詹姆斯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村漂亮的姑娘多了去,她们都有自己的主见,不需要你来喜欢。” 詹姆斯一只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手扶着郑妙可的肩膀说:“哦,卖糕的。可儿你怎么可以这么无动于衷?凯瑟琳说了,她说看到美丽的姑娘就要勇敢的表达爱意。她当年就是没有勇敢的表达爱意,所以就生下了我。” 郑三炮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都是什么玩意儿?乱七八糟的,什么爱意,什么没有表达爱意所以生下的他? 他是听不明白,丁小虎可是上了心。 凯瑟琳,好熟悉的名字,昨天在老龙谷听王五槐提起过这个名字。 “凯瑟琳?因为凯瑟琳当年没有及时表达爱意,这才生下的你吗?”丁小虎从根叔家的大门里探出头来问了一句。 詹姆斯一愣,随即耸了耸肩,用很无奈的语气回答道:“是的,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凯瑟琳从小就告诉我,遇到漂亮的姑娘一定要勇敢的走过去,跟她说我爱你。” “行了詹姆斯,这句话留着跟你心爱的姑娘去说,对着我说有什么意思?”丁小虎学着他的模样耸了耸肩。 詹姆斯转过身,郑妙可把他往边上一推,抢前走了。 “哦卖糕的,漂亮的姑娘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詹姆斯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这是哪门子玩意儿?” 郑三炮叹了口气,背着手在后面跟着。 第188章 不说出来,人家怎么知道? 下午在根叔家早早地吃过晚饭,丁小虎拉着左青青去郑三炮家看望詹姆斯。 夕阳西坠,万鸟回旋,旮旯村笼罩在漫天彩霞里,犹如嵌在绿水青山中的温玉。 小风儿拂起左青青黑亮的发丝,那些发丝随着她的步伐轻舞飞扬。 偶尔从山坡上传来几声犬吠,把人的视线引向藏在绿荫丛里的屋角,思绪便跟随屋角上飘出来的炊烟弥散到不知名的远处。 丁小虎折了段小芦竹,三两下削成笛子,含在嘴里吹了起来。 那调子旷远雄浑,跟此时此刻的景象实在是太般配了。 左青青忍不住侧转身来,挽着丁小虎的胳膊应和着曲调轻声哼唱。 就在她唱得兴起的时候丁小虎忽然停了。 “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去郑三炮家吗?” 丁小虎问。 “给詹姆斯检查伤口呗。” 左青青歪着脑袋回答。 丁小虎在她鼻头上轻轻地戳了一下:“傻,你老公我医术通神,詹姆斯那点皮肉伤用得着复查?” 左青青立马撅起了嘴:“拉倒吧,就会吹牛。你要是医术通神,为嘛还要给人家人工呼吸?” 丁小虎俊脸微红:“人工呼吸怎么了?那是最有效的急救法知不知道?” 不等左青青说话,丁小虎大手一挥,接着说:“连楞头都知道的急救法,没想到你竟然不懂。看来我得好好给你上几堂课,让你明白人工呼吸到底是什么原理。” “屁……”左青青略微顿了顿,白了一眼丁小虎说:“人家早就醒了,根本不是人工呼吸起到的作用。” “你说什么?”丁小虎大惊,他盯着左青青的脸看了良久,拍着脑袋恍然大悟:“哦哦哦,我知道了,原来是你小子使坏。” “什么使坏呀?本来就是人家自己醒过来的嘛。” “那你还装模作样闭着眼睛?如果不是我,换成别人你也这样?”丁小虎较起了真。 “别的人?别的人让他滚回姥姥家,姑奶奶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左青青挥舞着小拳头,一副要把那个人撕成两瓣的样子。 吓得丁小虎猛缩脖子,第一次在黄泥镇遇到左青青,钱卫豪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她,后来被她拎着棒球棍子开了瓢。 这还不算狠的,左青青回家告诉豹哥,豹哥二话不说,越野车直接装塌了钱万两家的石门楼子。 找遍整个黄泥镇,连钱万两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只有豹哥了。让豹哥害怕的人只有一个,就是站在丁小虎面前的左青青。 丁小虎敢拍着胸脯,很负责任地保证。保证左青青看上了天上的月亮,豹哥也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广寒宫,把月亮摘下来做成项链挂在左青青的脖子上。 想到脖子,丁小虎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往左青青的胸脯上扫了一眼。 左青青立马不干了,照着丁小虎的胸膛好一通小粉拳:“看哪里啦看哪里啦?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坏。” “我坏?你是我媳妇儿,我不看你看谁?” 左青青更加生气,小拳头像雨点般地落在丁小虎身上:“就不让你看就不让你看,你要是敢看别的女人,我就杀了你。” 丁小虎从来没有谈过女朋友,他哪里受得了这种操作?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气得左青青胸脯一挺:“只许看我,不可以看别的女人。” 因为激动,她的胸膛急剧起伏,青春少女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种感觉,丁小虎只有在梦里见过。 那还是梁倩菱带给他的感觉,害得丁小虎第一次在睡梦中湿了床单,第二天被他爷爷狠揍了一通。 还被郑猛添油加醋传到学校里,让丁小虎好长一段时间抬不起头来。 “青青你真漂亮,我…我想……”丁小虎腻腻诺诺语无伦次。 左青青满脸绯红,她飞快地往四周扫了一眼,然后解开一粒扣子,拉着丁小虎的手轻轻地摇摆:“到底想怎么样嘛?不说出来人家怎么知道?” 她的声音比蚊子还轻,露出衬衫的肌肤比银缎子还要丝滑,最主要的是她说话时的表情: 低着头,连脖子都羞红了…… “我想……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看詹姆斯。” 丁小虎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话,气得左青青一跺脚,推开丁小虎掉头就走:“谁愿意陪你去呀?要去你自己去好了。” 丁小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丫头的脾气太大了吧?刚才还好好的,都不知道怎么得罪的她。 他赶忙拉住左青青说:“我不大愿意去郑三炮家,在旮旯村活了几十年,拢共才如果五六次。” “那你为什么找我?你喊别人好了。” 左青青的气还没有消,丁小虎抱着她说尽了好话,这才把她的气顺了下来。 两个人走到郑三炮家门口,丁小虎趴在左青青的耳朵上,压低声音告诉她:“待会看我眼色行事,詹姆斯说的凯瑟琳,很有可能就是王五叔提到的凯瑟琳。” “什么?王五叔的朋友凯瑟琳?” 左青青大惊,丁小虎赶忙捂住她的嘴。 “嘘,最高机密,心里知道就好。除了我和三叔之外,跟谁都不要说。” “嫂子可以说吗?”左青青问。 “除了我和三叔之外,跟嫂子也不要说。” 聪明面孔笨肚肠,丁小虎只能再次重申一遍。 完了他冲着敞开的大门喊了一嗓子,郑强一溜烟跑出来迎接。 “小虎哥,你怎么来了?刚吃完饭,正准备去找你呢。” 郑家老三第一次看到左青青,说话的时候他一直低着头,瘦皮脸红彤彤的,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左青青的亏心事。 “给你姐带回来的小老外复查伤口。你爹你妈都在家吧?” 丁小虎一边说,一边探头探脑往里面看。 隔着纱门纱窗,家里面空荡荡的。詹姆斯和郑妙可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相册。 “我妈送万春叔回去还没回来,我爸去找她了。” “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还要三炮叔亲自跑一趟?” 丁小虎随口说了一句,话刚出口,他的心里面猛然一震:不好,郑三炮去杨万春家,倩菱婶很可能要出事。 “我也不知道他发的哪门子痴,平时我妈去市里做头发,晚上不回来也没见他象今天那么急过。” 郑强侧过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招呼丁小虎和左青青进门。 “你不说我倒忘了,詹姆斯伤得不厉害,万春叔才是最严重的。下午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准备夜里给他重新正骨头的。” 丁小虎皱着眉头沉吟了半秒钟,他拉住郑强说:“你不是正好要去根叔家吗?把我媳妇儿送回去,我得赶紧给万春叔正骨。要不然治晚了,万春叔铁定瘸腿。” “那你不看詹姆斯了?我姐还说让你给他重新查一下的。” “你姐?得了吧,就我这种三脚猫的医术,能被你姐看到眼里?” 简单交待几句,丁小虎抄小路,急匆匆往杨万春家里跑去。 第189章 糊了一巴掌屎 郑强硕梁倩菱送杨万春回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过。这个状况明显不对劲啊,他们老俩口的事情只有丁小虎知道。 杨万春是为了挡住梁倩菱,才被郑三炮踩断脚脖子的,是丁小虎帮他接的骨。别看当时杨万春的样子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其实真实的伤势丁小虎最最清楚。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种骨伤看可不是闹着玩的。丁小虎用神农真气封住他的疼痛感知大穴,只是暂时起到镇痛固本的作用。 这种镇痛固本相当于西医学术里的麻醉,麻醉不具备永久镇痛作用,也就是说痛感神经附近的穴道不可能永久封闭,所以三个小时过后,杨万春必定疼痛难熬。 算算到现在差不多三个多小时了,杨万春一个人住在旮旯村最偏僻的山坡上,那里离丁小虎家最近,最近丁小虎在翻建别墅,他们一家早就搬到根叔家暂住。 那个犄角旮旯里只有杨万春一户人家,如果看到杨万春疼痛难忍,梁倩菱肯定会留下来陪他。 他们俩本来就是情人关系,这个关系远在梁倩菱嫁给郑三炮之前。所以梁倩菱和杨万春好几次在梧桐坡底下的小树林里撒欢,丁小虎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级连嫂子都没有告诉。 这下可好,郑三炮去杨万春家里找梁倩菱了,如果发现自家老婆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那还不得把杨万春家的房顶掀掉? 梁倩菱在丁小虎的心目中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存在,郑三炮在外面寻花问柳,梁倩菱年轻的时候没少挨丈夫的打,一直熬到郑家老大上初中的时候情况才有好转。所以丁小虎虽然跟老郑家势不两立,其实他对郑勇和梁倩菱一直存在好感。 梁倩菱有难,他不能见死不救。 该死的手机信号,越是紧要的关头越是无法接通。 丁小虎钻进玉米地,往杨万春家的方向狂奔。 跑了一段路,他忽然想到一个细节。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地赶过去,万一梁倩菱已经被郑三炮堵在屋里头怎么办? 就算梁倩菱和杨万春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两个人的家距离这么远,其他乡亲们全都走了,她梁倩菱一个人留在杨万春家里干嘛? 不行,得找个人陪着倩菱婶。 想到这里,丁小虎掉了个头,发了疯似的往牛大壮家里跑去。 不行不行,把大壮媳妇儿喊来作啥?喊来让她配合演戏的话,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让别人知道梁倩菱和杨万春之间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罢了。 丁小虎一拍脑门子,径直往杨万春家里冲去。 快要冲出玉米地的时候,大金毛驮着小黑狗汪的一声蹿了出来。 “狗崽子,埋伏在这里打算吓死老子?” 丁小虎飞起一脚,把小黑狗从大金毛的后背上踹了下来。 小黑狗低低地吼了几声,本来那张脸就够可怜的了,现在围着丁小虎的脚脖子打转,好像天底下的苦楚全都落在它身上似的。 “好了好了,不是不喜欢你,是因为我正在犯愁没工夫陪你玩啊。” 丁小虎过意不去,他蹲下来抱着小黑狗,在它的脑袋上揉了几下,让它跟大金毛赶紧回家。 自打丁小虎家里改造,小黑狗就基本上不归家了。它和大金毛喜欢在老宅子周边打转,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到根叔家转悠。 “呜呜” 小黑狗委屈地叫了两声,趴在丁小虎的脚脖子上,昂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丁小虎。 “好了好了,带你俩一起去。不过你们给我记住喽,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不能坏了倩菱婶的名声。” 于心不忍,带着就带着吧。 大金毛真是贱到家了,主动趴下来让小黑狗上背。 一个人两条狗摸准了方向继续前行,玉米地外面忽然传来了田有德的咳嗽声。 “咳咳,我说三炮啊,大晚上把我拉出来作啥?你又不是不知道,像我这样的老光棍,夜里睡觉很早的。” 丁小虎大喜,原来郑三炮去找田有德了,倩菱婶的处境目前安全。 就听郑三炮说:“不找你找谁?你说气不气人,别人家都回来了,就她赖在杨万春家干嘛?” “三炮啊,我说你这个人心眼儿太小了。宝儿他奶奶跟丑鬼杨万春扯得上什么关系?人家是同情杨万春,下午要不是杨会计拦着,你媳妇儿就得被怪物狗戳伤。” 郑三炮叹了口气:“我这不是不放心吗?电话打不通,这条路又这么黑。以前丁家小崽子住在这里还能有个人气,现在老丁家搬到范银根家里去了。这个鸟地方鬼都不来光顾。” “啧啧啧,没看出来啊老亲家,一日夫妻百日恩,原来你是关心宝儿他奶奶的安全问题。” “得了吧田有德,事情不搁在你脑袋上当然不是事了,这要是你老婆大半夜杵在老光棍家里,你个老小子比我还急。” “哟哟哟,动真格的了。你个老小子在碧海云天如鱼得水,没有个三年五载的工夫泡在里面,怕是达不到那天夜里的境界。” “不要脸的老东西,你就别说我了。搂着璐璐吃小嘴,还把人家娅娅的小屁屁弄肿了。要不是我包了五万块钱红包给人家,娅娅她老公饶得了你?” “得得得,你个老小子嘴下留德。我这不是二十多年头一次摸女人嘛,哪像你天天美女投怀,自然不知道老光棍的苦楚。” 两个老家伙一搭一档,沿着田垄子往杨万春家里走。 看来得加快速度了,万一倩菱婶和杨万春熬不住,做出见不得天日的勾当,被郑三炮和田有德堵在屋里头不好。 但是这个地方距离杨万春家不到两百米的路程,只有绕过这片田垄子,从西边的玉米地里斜插过去才能不被他们发现。 怎么办? 山里头特别安静,在玉米地里面跑,肯定会弄出动静。 要想赶在郑三炮和田有德前面,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杨万春家里,那是不可能的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段路上想办法拖住他们,让倩菱婶和杨万春早做应对之策。 罢了,倩菱婶,我丁小虎对你用尽了心,能不能避过这一劫,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 丁小虎脱下左脚上的袜子,一狠心咬破中指,在袜子上写下四个字: 捉奸,速避。 他把袜子塞到小黑狗的嘴巴里,撸了撸狗脑袋说:“小黑,能不能救下倩菱婶就靠你和大金毛了。你们俩赶紧跑到杨万春家里去,把这只袜子亲口·交给倩菱婶,提醒她早做准备。” “呜呜” 小黑狗趴在大金毛的脑袋上低低地吼了两声,大金毛驮着小黑狗,顺着玉米地里的水渠疾驰而去。 丁小虎把另一只袜子脱下来,收到裤兜里,然后解开裤腰带从玉米地里钻了出来。 田有德和郑三炮边说边走,冷不丁看见田垄子上多了个人。 吓得郑三炮一哆嗦,扶着田有德的肩膀说:“嘛,你看那是嘛?” “吼吼,这不是三炮叔和有德叔吗?您二老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作啥?” 丁小虎一边扣裤腰带,一边迎着郑三炮和田有德走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甩手,甩完之后之后揪住玉米叶子反复地搓,搓完了把手指头凑到鼻子底下好一通闻。 “小崽子,你想吓死人呐?什么大半夜睡不睡的?现在还不到八点。” 田有德竖着郑三炮的手腕子,让丁小虎看手表上的时间。 丁小虎又把鼻子凑到掌心里闻了一通,随后往地上“呸”了一口说:“晦气,我这不是回家看房子嘛,半路上憋不住,钻到玉米地里拉了泡屎。好多年没用玉米叶子擦屁股了,糊了一巴掌屎。”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到郑三炮的鼻子底下。 第190章 旮旯村戏精大聚会 郑三炮觉得一阵恶心,捂着嘴巴好一阵干呕。 “去去去,滚蛋,小崽子就知道恶心人。” 田有德倒是不怕这些,他毕竟种过田,往庄稼地里浇过大粪,最重要的是大山里的夜晚特别安静,刚才和郑三炮的聊天内容有损他二十年老村长的形象。 所以必须尽快确认,刚才唠的嗑有没有落入第三个人的耳朵。 于是他把丁小虎的手往边上一拍,按照惯例,摆出一副慈祥长者的姿态问丁小虎说:“把臭爪子拿开,这么大的人,小崽子你要脸不要脸?” 丁小虎笑嘻嘻地在裤腿上搓了搓手:“闻着确实有股子屎尿味儿,不过我拿玉米叶子擦了好多遍啦。” “擦?涂在手上了能擦干净?好歹你也是进过大学校门,受过高等教育的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做事情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 稍微顿了顿,田有德接着说:“躲玉米地里多长时间了?这么黑的天不怕蛇虫咬你。” “呵呵呵,谢谢有德叔关心。一门心思拉屎,哪有闲工夫留意蛇虫百脚?您和三炮叔年纪大了,摸黑走夜路要当心呐。” 丁小虎随便一句话,把田有德挡了回去。 想知道老子有没有听见你们的谈话,没门。 田有德在村长位置上干了二十多年,果然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至于郑三炮,那就更加不要说了,这家伙至始至终捂着鼻子,装模作样来了个任何事跟老子无关。 到最后还是田有德开了口,问丁小虎拉完屎要去哪里。丁小虎说杨万春午间受了伤,当时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在要去给他续骨连筋。要不然他单身汉一个人,以后非得变成瘸子不可。 本来人就长得磕碜,拖着条瘸腿就更加孤苦伶仃了。 “果然是咱们村的好娃子,年纪轻轻知道疼人。”田有德不着痕迹地表扬。 丁小虎顺着他的话说:“有德叔和三炮叔也是去看万春叔的吧?我刚才是去给詹姆斯复查伤口的,听郑强说倩菱婶还没回家。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家呀?倩菱婶心肠软,会不会觉着万春叔可怜,留下来照顾他了?”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郑三炮的眼睛,就见郑三炮苍白的老脸上一阵阴一阵阳,两边的鼻翼一掀一掀的,明显是情绪不稳定的表象。 “照顾个屁,他杨万春·光棍几十年,用得着她去照顾?黑灯瞎火的,连个电话都没有,她这是要闹哪样?” 郑三炮憋不住了,杨万春的脚脖子是他踩断的,那丑鬼抱着梁倩菱的情形老是在他的眼门前晃来晃去。 “三炮叔怎么急眼了呀?万春叔的脚脖子是您老人家弄断的,倩菱婶是在替您背黑锅,怎么还激动了呀?” “去去去,小崽子你是故意拦路找茬儿的对吧?死女人不要让我抓到,抓到了饶不了她。” 郑三炮恼羞成怒,推开丁小虎,迈开大步往杨万春家的方向走去。 丁小虎装作无比惊讶的样子,摊着手问田有德:“三炮叔今天怎么了?好像倩菱婶得罪了他似的。他是不是还想回到从前,让勇哥猛子再抽他一回?” 哪壶不开提哪壶,田有德抬手一个大头皮:“小崽子怎么说话呢你?儿子打老子能拿在嘴上说吗?” 丁小虎缩脖子假装害怕。 就听田有德接着说:“你三炮叔不知道犯了哪门子神经,老怀疑你倩菱婶跟杨万春眉来眼去。依我说啊,老东西更年期看谁都不顺眼,老大他娘那么好的女人,这家伙不知道珍惜。” 顿了顿,他拉着丁小虎的手说:“走,跟叔一起过去瞧瞧,别万一整出什么事来。” “我也正要去呢,给万春叔续骨连筋事不宜迟。” 丁小虎屁颠屁颠跟在田有德身后,一老一少追着郑三炮往前走。 还没走出田垄子呢,冷不防一道黑影从玉米杆子后面蹿了出来,就听梁倩菱带着哭腔骂道:“郑三炮你个杀千刀的,我给你们家当牛做马二十多年,黑灯瞎火你们就放心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先发制人,丁小虎在心里双挑大拇指狂赞不已。 倩菱婶行啊,看来旮旯村人人戏精附体。 郑三炮搓手不急,被梁倩菱接连抽了好几下。不适用巴掌拍,梁倩菱手里面拿着长柄竹枝扫把,用扫把头直接抽的。 “疯婆娘,到底想闹哪样?”郑三炮沉声喝道。 语气虽然凌厉,不过架势上已经输了。很明显,看到梁倩菱完好无缺地出现在他面前,老家伙心里面的担忧一下子卸掉了不少。 可是梁倩菱丝毫不给郑三炮情面,她丢掉竹枝扫把,抡起粉拳一通狂揍。一边捶一边哭:“老郑家没有一个好人,三只兔崽子全是白眼狼。不知道老娘没回家吗?这么远这么黑的山路,你们让我一个人走?打电话不接,家里人是不是全都聋了?好,你们聋了是不是?老娘这就拿针线,把你们姓郑的统统戳成聋子。” 佩服,于情于理,每个字掷地有声。 但是不能让她继续闹下去,把郑三炮惹毛了是个麻烦事。 丁小虎一个箭步越过田有德,冲过去拉住梁倩菱说;“倩菱婶错怪三炮叔了,他知道你没回来,晚饭都没吃就急着过来接你。勇哥和猛子都不在家,妙可要陪国际友人,家里面就郑强一个吃闲饭不管事的。刚才被我骂了一顿,他也知道错啦。” “您千万不要生气,这么远这么黑的山路,确实不能让您女人家一个人走。这不三炮叔接你来了吗?连有德叔都过来了呢。” 田有德一溜小跑赶过来:“可儿她娘,小虎说得对,你是真的错怪三炮了呀。吃晚饭的时候他知道你没回来,把老三骂了一通,撂下筷子就来接你了。” “这不路上碰到我了吗?他就怕你生气,特地喊我陪他一起过来。” “哼,鬼才信他这么好心。”梁倩菱脖子梗梗着,把头发往脑后一挑,受委屈的少女范,气场十足。 田有德捣了郑三炮一把。 郑三炮连忙赔不是:“你看看你,幸好有德跟过来,要不然还真说不清楚。” “好了别生气了,天黑路不好走,你天生胆子小,我这不是接你来了吗?”郑三炮摸着肚子接着说:“晚饭还没吃吧?就知道你没吃晚饭,我这不是陪着你一起挨饿了吗?” “三炮叔你能不能再恶心点?这种体己话留到没人的地方说,给我们没成家的年轻人留条活路好不好?” 丁小虎插科打诨,被田有德狠狠瞪了一眼。 “都别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小虎你不是说要给万春接骨头的吗?还不抓紧?” “续骨连筋,倩菱婶你和三炮叔回去吧,有德叔帮我打个下手就行。” “算了,我也去瞧瞧万春,毕竟是我把他踩成这样,不做点什么过意不去。” 郑三炮大手一挥,推了推梁倩菱,当先往杨万春家里走去。 第191章 闲来无事,整整村长首富 推开杨万春家的院门,一道黄影几闪而过,紧接着一道黑影好像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 “呀,你们啥时候钻进来的?”梁倩菱躲到郑三炮背后,捂着嘴巴失声惊呼。 院子里乱了套了,衣服鞋子满地都是,还有打翻了的面盆,咸肉和香·肠更是撒得到处都是。 “汪呜” 小黑狗仰着头,狗牙上挂着一串香·肠。 大金毛的脚上穿着杨万春的塑料拖鞋。 戏精,全民戏精。 不得不佩服,旮旯村里的所有生灵统统都是人才,天生当演员的料,定性为一级毫不为过。 “小黑大黄你们是不是讨打?我刚收拾好的屋子,被你们弄成这样。” 梁倩菱摁住小黑狗的脑袋,把香·肠串从它嘴巴里解下来。 杨万春在屋子里有气无力地喊:“可儿她娘,你咋还没走啊?电话打通了吗?勇子来不来接你?” “万春叔,倩菱婶去而复返,三炮叔和有德叔看你来了。” 丁小虎挑着小黑狗的肚皮,把它拨到角落里,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里屋。 郑三炮和田有德还在院子里跟小黑狗纠缠,丁小虎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冲着杨万春竖起大拇指,做了个欧凯的手势。 杨万春努力地点了点头,拍拍床板,示意丁小虎坐下来说。 “咋还惊动村长和三炮了呢?我这只脚不争气,小虎帮我泡茶。” “万春叔您就别瞎讲究了,一个村乡里乡亲的,这么见外作啥?” 丁小虎跑到院子里,拧开水龙头洗手。 郑三炮和田有德走进里屋。 “万春呐,都是老哥哥不对,把你害惨了哟。”郑三炮一边说话,一边往屋子里四下打量。 老家伙不除疑,总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 田有德叹了口气:“万春你就别费神了,好好养伤,村委会的工作不用你操心。” 恰好丁小虎进来,听到这句话接过口来说:“有德叔这里没外人,村委会就你们两,万春叔的工作有那么重要吗?” 田有德老脸一板:“咋?旮旯村几百号人,你以为村委会闲着没事,摆在那里闹着玩的?” “呵呵呵,那倒是,老村长日理万机,小虎给您泡壶茶去。” 死气沉沉的屋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杨万春好几次打算坐起来,都被田有德摁了下去。 郑三炮的贼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恨不得把屋子里的每一粒灰尘检查清楚。直到丁小虎端着茶壶进来,老东西这才安稳。 他从兜里掏出一叠红票子,塞到杨万春手里面说:“万春呐,要不是老兄弟你及时出手,躺在床上的人就是可儿她娘。你这伤是替我郑家人挨的,一点小意思千万不要拒绝。” 杨万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扯动脚踝上的骨伤,疼得他满头冒汗。 “三炮哥把钱拿回去,我杨万春来旮旯村二十七年了,大家伙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外人。承蒙老村长关照,还让我谋了个村委会会计的工作。帮助人哪能图回报啊?乡里乡亲的谈钱见外。” 一个比一个能说,对于这些客套话,丁小虎的耳膜都快磨出茧子来了。 杨万春真是个不贪财的人,无论郑三炮怎么说,那一万块钱他就是不肯收。到最后还是田有德给郑三炮圆了场子,他说杨万春现在缺的不是钱,而是一个能服侍他三个月的细心人。 他以旮旯村村长的名义公布了解决措施,说明天早上集合村民,每家每户每天出一个人,轮流照顾杨万春,直到杨万春脚伤恢复。 “有德叔,男人恐怕不行吧,粗手粗脚,有可能加重万春叔的伤势。” 丁小虎提出修改建议,田有德想了想说:“好吧,到底年轻人脑子快,我咋就没往这方面想呢?每天安排两个女人,这个钱由三炮出。” 郑三炮没有异议,倒是杨万春感动得热泪盈眶,说他对不住村里人,伤了脚还要村里人照顾。 “好了万春叔,您就不要叽叽歪歪了。下午只是简单处理伤骨,再不给您续骨连筋,这只脚恐怕就要废掉了。” 丁小虎适时打住,把话题转到正道上来。 这时候梁倩菱收拾好院子进来,丁小虎请她去厨房里烧一大锅热水。 “有德叔,麻烦您搭把手,把万春叔的右腿抬起来。” “使不得使不得,村长帮我抬腿,这是要折我寿啊。” “万春你说哪门子话呢?村长怎么了?村长不是人?你是村委会成员,不知道我田有德是旮旯村的公仆,心里装的都是乡里乡亲吗?” 田有德又开始装犊子了。 丁小虎憋住笑,摁住杨万春让他不要激动。 其实田有德说话的时候给郑三炮使了好几次眼色,那意思是说祸是你惹出来的,抬脚的事情总不能让我干吧? 可惜郑三炮叹了口气,在杨万春的肩头上拍了两下,跑到厨房里陪他老婆烧开水去了。 “有德叔平易近人,旮旯村离不开您。” 丁小虎拍了个马屁,解开杨万春脚脖子上的棉布条·子。伸出三根手指头,搭在杨万春小腿上的光明、阳辅、悬钟穴上,运起神农真气,轻轻地揉摁起来。 左三圈右三圈,最后加个点儿。 足足摁了一炷香的功夫,梁倩菱把热水烧开了,问丁小虎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泡茶,麻烦三炮叔把院子里的大陶缸搬进来,泡一大缸茶。” “啊?泡这么多茶做什么?那只缸我怕搬不动。”郑三炮傻眼了,院子里有只大陶缸,一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 估摸着得有七八十斤,大肚子大圆口,把腰弄折了怎么办? 丁小虎哈哈一笑:“三炮叔你不行啊,连那只陶缸都搬不动,要不让倩菱婶去搬?” 田有德很会抢占时机,冲着杨万春的伤脚努了努嘴,那意思是老子手里有活,帮不了你。 “我帮你抬吧。” 梁倩菱理了理头发,新做的梨花发卷儿上下攒动,就像金秋成熟的麦浪。 加上她今天为了迎接詹姆斯,特地换了身紧身短裙,一看就不是干重活的样子。 “拉倒吧你,不就是只小陶缸吗?还真把我看遍了你。” 郑三炮瞪了梁倩菱一眼,大手一摆,让她不要在边上碍手碍脚。 他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先把大陶缸轻轻地推了几下,随后沉腰压肘,抱着大陶缸走了进来。 “三炮叔还行吧?” 把大陶缸放在地上,郑三炮搓了搓手,问丁小虎。 丁小虎竖起大拇指:“果然是三炮叔,老当益壮,神勇不减当年。” 郑三炮满脸自豪,正想说几句豪言壮语,冷不防院门被人一脚踹开,郑强满头大汗冲了进来:“不好了小虎哥,金水兄弟被人打了。” “是那只八爪金雕,嫂子让你赶紧回去。” 左青青跟在郑强后面,跑得气喘吁吁,鬓角上的发丝晶莹剔透,满满的都是汗水。 第192章 红眼雕夜闯摩天岭 八爪金雕? 丁小虎大惊: 在老龙谷外面与大白猿对敌的红眼巨雕吗?那是白头鹰国的特种兵穿在身上的伪装战甲,八只爪子可以同时操控八种武器,还可以展开机翼在空中迅速飞行。 特别是战甲头盔上的红眼珠子,其实不是人眼,是一对可以和人眼浑然天成的激光武器。 大白猿头一次就是吃了那对红眼的亏,后来在山谷里找到黑曼陀罗,用黑曼陀罗花的迷幻香气让红眼激光失去了战斗力。 难道是那头红眼巨雕杀到梧桐坡来了? 红眼巨雕是白头鹰国特级作战部队,海陆空无所不能,不但携带着世界上最先进的暗杀攻坚武器,还能利用不可告人的手法威逼动物替他们作战。 奈奈的雄,世界警察了不起吗? 鼓动阿三国在我国西南边疆挑事,利用棉花染指西部,最近纠结了几个鼠辈在我国领海周边搞什么自由航行。 竟敢伪装身份钻到大青山里来了? 你不是不想做人想做大·鸟吗?小爷就当不知道,把你当鸟打了。 不把你扒皮抽筋就不是种花家的丁家小虎。 想到这里,丁小虎加快手速,给杨万春包扎固定完毕,带着郑强和左青青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根叔家。 柳金水躺在床上,脑袋上缠满了纱布,唯一露出来的就是一双细长的眯缝眼,和头顶心的几撮黑发。 “嫂子,金水怎么样了?” “浑身都是血,是被一只大·鸟追赶,从山坡上滚下来划伤的。” “骨头没断吧,还能不能说话?” 丁小虎焦急地扣住柳金水的脉门,听了一会儿,把他的手臂狠狠一摔:“怂蛋,根本不是和大·鸟打斗受的伤。” 柳金水一骨碌翻身坐起,拉着丁小虎问:“你咋知道的虎子哥?那只大·鸟的眼睛是红色的,乌黑麻漆吓人得很。我就从小坡上滚下来了,被荆棘和野草划的。全身几百条伤口,不信你拆开来看。” “屁,都是些皮外伤,干嘛骗我嫂子?” 丁小虎追着柳金水逼问。 “啊?金水,你虎子哥说的可是实话。”柳月娥急得小脸儿发白,是她给柳金水包扎的伤口,到处都是血,她都快不认识亲弟弟了。 “嫂子你应该问他说的是不是实话。”左青青扯了扯柳月娥的衣袖提醒她。 “实话,他说的都是大实话。谁让你顾着夫家人,还当我是你的亲弟弟吗?”柳金水反而来了劲,扯住身上的纱布胡乱扒拉。 “你个小兔崽子,骗你亲姐姐好玩儿吗?那只红眼雕在哪里?赶紧的,老子非把它弄死不可。” 丁小虎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让愣头去把绳子拿来,越长越粗的越好。 “娃,你想做啥?” 根叔叼着烟走过来。 “打鸟。” 丁小虎丢下两个字,带着柳金水拔脚就走。 郑强和左青青全都跟了上来,愣头更是吵着闹着要跟着小虎哥去看好戏。 后来被根叔一个大头皮扇回屋里,柳月娥追出来喊道:“小虎,那鸟可能是保护动物,不能乱打。” “放心吧嫂子,小虎心里有数。” “顾着点金水,他身上有伤。” “伤他个大头鬼,嫂子他是骗你的,脑袋上涂得黄鳝血。” “虎子哥你别说呀,我姐就知道护着你,我都不是她亲弟弟了。”柳金水一边解开脑袋上纱布,一边跟丁小虎说。 一行四人进入梧桐坡地界,躲在大榕树茂盛的树冠里查看敌情。 丁小虎悄没声地凑到左青青的耳朵边上:“别把红眼巨雕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待会儿配合我弄死他。” “不行,三叔说了,要弄死的话不能我们动手,最好利用毒虫野兽什么的。他就是这么干的,已经利用毒虫野兽弄死七个了。” “你懂什么呀?他们身上的战甲属于仿形战甲。只要战甲不离身,没人知道他们是人。” “他们会说话,说白头鹰语。”左青青提醒丁小虎。 丁小虎哼哼一笑:“这你就更不懂了吧?待会我们把他们的声带弄坏,让他们发不出人类语言。” “这个主意好,那我们就可以打死它了。” 左青青鼓掌欢笑,还特地拉着丁小虎的手,在他掌心里写了个动物用“它”字。 “放心吧,你老公我知道国际条例,不会让他们找到任何借口。” 足足在树干上躺了一个多小时,红眼巨雕还是没有出现。丁小虎问郑强现在几点钟了,郑强拿手捂着,看了看夜光手表说:“十二点半了,老雕不都是夜里出来捕猎的吗?” “强哥你不懂,大老鹰一般白天出来捕猎,因为它们是大型猛禽,不需要借助夜色掩护。” 柳金水叭啦着小嘴儿,给郑强科普动物世界里看到的知识。 正在说话间的功夫,丁小虎发现十八拐方向红光一闪,紧接着传来金刚大猩猩的冲天怒吼。 “不好,红眼巨雕去摩天岭了,我们赶紧走。” “摩天岭?小虎哥摩天岭距离这里太远了,我们赶过去,大老雕肯定早跑了。” “再远也得去,摩天岭上的珍稀动物太多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被红眼巨雕伤害。” 丁小虎搂住左青青的腰,一骗腿跳下树杈,拉着她往摩天岭方向狂奔。 郑强和柳金水也不闲着,这些天他们每天修炼神农诀,虽然丁小虎传授给他们的只是粗浅的修炼法门,但是比起常人来,速度和体力厉害得多了。 倒是左青青体力不济,跑了两座高坡就气喘如牛。 “我背你。” 丁小虎蹲下来,背着左青青奔跑如飞。 山势陡峭,跑起来一蹿一蹿的,丁小虎感觉后背上软绵绵的,左青青的气息喷洒在他的后脑勺上,跑起来更来劲了。 “小虎哥等等我们。” 郑强在后面喊。 “救人如救火,你们慢慢跟过来。” 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一口气跑到十八拐。 就见大清江对岸,一头红眼巨雕正在夜空里盘旋飞舞。树蛙林另一边的山头上,金刚大猩猩捶打胸脯,昂着笆斗似的脑袋发出阵阵怒吼。 好家伙,五头猛虎驻立在距离金刚大猩猩不远处的山头,虎视眈眈,随时准备迎击来犯之敌。 丁小虎放心了,一来是负责摩天岭守护工作的大猩猩已经知道敌军来犯,二来是轻易不出山的五虎也参与了摩天岭的保护工作。 江对面的崇山峻岭里不知道藏着多少动物,只要红眼巨雕踏入摩天岭半步,绝对让他体无完肤。 那头红眼巨雕只在大清江上空盘旋,不敢跨越树蛙林半步。 “他们也怕树蛙林里的毒瘴。”丁小虎说。 左青青点了点头:“应该是的,黑曼陀罗也是他们的克星。” “是吗?”丁小虎望着左青青坏笑。 “干嘛了啦?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不开玩笑,为夫想到个绝妙办法,让我媳妇儿开开眼界。” 丁小虎捏住左青青的腮帮子,趁她发愣的功夫,在她的小嘴唇上轻轻一啄。 第193章 犯我青山者,灰飞烟灭 “哎呀讨厌……” 左青青闭着眼睛发嗲。 半秒钟没见丁小虎动弹,睁开眼睛一看,丁小虎盘膝而坐,正在地上修炼运功。 “对,五雷轰顶,拿五雷轰顶打死它。” 左青青恍然大悟,这辈子没跟错人,自家老公这么厉害,刚才怎么没有先把这个办法说出来呢? 激光有个屁用,八只爪子控制武器连个屁都不是。 “神农护山,二雷轰顶。” “五雷轰顶呀,怎么变成二雷轰顶了?” 左青青急着喊。 “先弄个二雷,轰不死他再来五雷。” 丁小虎掌心平摊,往外一推。 就听到“嗖”的一声,鬓角发丝飞舞,一团灰影贴着左青青的脸颊疾射而出。 那团灰影越变越大,越过大清江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半个篮球场那么大。 红眼巨雕感觉到情况不对,调转雕头飞速撤离。 泱泱华夏,岂容妖孽作怪? 半空中“咔喇喇”一声巨响,紧接着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淋得红眼巨雕滴溜溜打转,但是没有二雷轰顶。 “二雷轰顶呢?赶紧轰它呀。” 左青青撰着拳头,急得跳了起来。 丁小虎催动神农决,真气运到五重天的最高边缘。 奈奈雄,紧要关头怎么失灵了? 气得他骑马蹲裆步,掌心向天爆吼一声:“二雷轰顶,神农就位!” “咔啊!” 惊天巨响,一道电弧劈在红头巨雕的雕头上,那物哼都没哼一声,窟碴栽倒,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往树蛙林方向疾落而去。 “会不会砸到大猩猩?”左青青揪住丁小虎的肩膀,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哎哟我的姑奶奶,咱下手能不能轻一点。” 丁小虎龇牙咧嘴,体内的神农真气还没有归入丹田。为了不伤到左青青,他只能把真气引到右边经脉,再从右边的经脉回路里沉入丹田气海。 大清江上空大雨如注,却没有一丝雨点飘到树蛙林。 那头丢了脑袋的红眼巨雕缓过神来,贴着树蛙林的树冠低飞迂回,看样子是想稳住下坠之势。 “到底有没有劈死他呀,怎么还能飞呢?” 左青青问。 丁小虎也是纳了闷,鸟头都被雷电劈烂了,怎么还能在一个平面上滑行,下坠之势不明显呢? 就在他沉吟的瞬间,那只没头的红眼巨雕飞过树蛙林进入摩天岭上空。 “吼吼!” 一声闷吼,金刚大猩猩陡然蹿了出去,沿着山脊线纵跳如飞,照着红眼巨雕的心口,啪的一掌挥了过去。 金刚大猩猩的力气丁小虎见识过,有一次他在摩天岭上采灵芝,悬崖顶上一颗磨盘大的巨石陡然坠落,被金刚大猩猩一巴掌拍了个稀巴烂。 当时两只小猩猩挂在金刚大猩猩的脖子上,现在金刚大猩猩没有任何负担,挥出去的力道可想而知。 “打中了打中了,那只大猩猩好威武呀。” 左青青拍手称赞。 “呵呵呵,等我们入洞房了,我把神农诀精髓传给你,到时候带你上摩天岭,找大金刚喝茶去。” “为什么现在不能上?” 左青青问。 丁小虎闭着眼睛,昂起脖子得意洋洋地说:“摩天岭可以随便上吗?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丁小虎,还有谁可以从摩天岭上活着回来?” “那你现在教我。” 左青青不依不饶,搂住丁小虎的脖子撒娇。 丁小虎眯缝着眼睛,美妙的世界尽收眼底。 是时候该成家了,这么热烈的身子总在眼门前晃荡,让丁小虎鼻孔喷火。 “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神农诀精髓不是一般的行功大法,必须在正式结为夫妻之后,在洞房里细心传授。” “人家要学,现在就入洞房。” 左青青拉开解开两粒纽扣,白花花突突突,热浪滔天。 不行动不行了,可是不可以呀。 神农诀是历代神农呕心沥血精心所创,泱泱华夏最讲究礼仪。这其中最精妙的部分必须正派之举才能相授。 现在时机不成熟,就算强行把神农诀精髓灌输给她,到时候神农诀精髓进不了丹田气海,成天在五脏六腑里游荡,反而对身体不好。 丁小虎强行忍住滔天气血,轻轻地捧住左青青的脸说:“傻丫头,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等我们家新房子建好了,就让嫂子和三叔主婚。我用八抬大轿把你从黄泥镇上接过来,咱们俩百年好合,正式结为夫妻。” “到时候才可以把真正的神农诀精髓法门传授给你,不然的话只能适得其反。” “这么玄乎?”左青青不明白。 “当然啦,你想啊,华夏五千年,历代神农多少任了?这么多上古先贤传下来的神奇法宝,怎么能……” “小虎哥小虎哥,刚才打雷下雨,大·鸟被雷公劈了。” 丁小虎话没说完,郑强和柳金水从后山崖子上翻了过来。 他们俩走了冤枉路,绕了个小坡将将赶到。 刚才大清江上空电闪雷鸣,柳金水最先看到那只大·鸟被天雷劈落大清江的。 “呵呵呵,区区野鸟何足挂齿?你们俩好好修炼神农诀,打好基础,到时候我把进阶技法传授给你们。” 丁小虎摆足了大师傅的架子,摸着下巴颏笑着说道。 郑强和柳金水顿时傻了眼,小虎哥你说什么?那只大·鸟是你把雷招来劈死它的? 要不是左青青信誓旦旦地给丁小虎作证,两只瘦皮猴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那……那只大·鸟被雷劈成灰了吗?”柳金水磕磕巴巴地问。 “劈成灰倒不见得,这种鸟可能属于野生动物,打死野生动物触犯法律。” 丁小虎一本正经地教育郑强和柳金水,在他们听得入神的时候,他的话锋陡然一转:“不过象这种该死的禽·兽,我们可以利用别的方法让它得到该有的下场。比如摩天岭上的金刚大猩猩,那只鸟就是被金刚大猩猩一巴掌拍死的。” “我作证我作证,大头鸟被大猩猩拍了一巴掌,然后摔倒石壁上弄死了。” “嫂子你看见的?”柳金水最会拍马屁。 这一声嫂子喊得左青青眉开眼笑,她搂着柳金水的脑袋说:“当然啦,百分之百亲眼所见。嫂子我看得可清楚了,先是拍了一巴掌,然后扯成两半往石头上砸的。” 众人正在说笑,郑强忽然仰望夜空叹了口气:“咳唉,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大·鸟,今天既然来了,大青山的风平浪静的日子怕是要泡汤了。” “泡汤?郑老三你敢再说一遍?” 丁小虎甩手一个大头皮,揪住郑强的衣领子低声喝道。 郑强说,他说的都是事实。 丁小虎警告他和柳金水:“你们俩给我听清楚喽,大青山是咱们的大青山。要是有什么邪魔歪道胆敢破坏大青山的宁静,咱们就团结起来,不管明的暗的,让他灰飞烟灭。” 第194章 一只特别的画眉鸟 为了确认红眼巨雕是死是活,丁小虎让郑强和柳金水保护左青青留在十八拐,他从石洞里拉出小竹筏夜上摩天岭。 掏出小芦笛吹了几声,金刚大猩猩像座兴奋的黑山,翻山越岭来到树蛙林边上。 丁小虎连说带比划,大猩猩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就见它举起双臂,照着长满黑毛的胸膛上砰砰砰一阵滥拍,驮着丁小虎越岭翻山而去。 不可来至方才跟红眼巨雕决战的高坡之上,石壁前一滩血迹。剥去金雕战甲,里面的白毛老外早已成了一堆肉酱。 身上携带的武器倒是不少,各类枪械,匕首炸雷,导航仪和卫星电话应有尽有。 被大猩猩摔烂的脑袋还有几根筋和脖子相连,可怜的脖子,就剩下五厘米不到的一小段。 沿着脖子往底下看,在肩胛骨的地方有个殷红色的纹身,纹了一只金羽雕,跟红眼巨雕的外形非常相似。 豹哥说这些红眼巨雕是白头鹰国特战队员伪装而成,所以丁小虎辨识不出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不过不去管他,既然带着武器侵人我国领土,就有义务让他们有来无回。 “好样的大金刚,以后遇到这些东西,一定要给我报警,千万不要象今天这样独自迎敌。” “你知道这些人的心眼有多坏吗?知道他们的手段有多毒辣?所以发现了一定要给我示警,到时候我用天雷劈他,劈晕了交给你处置。” 金刚大猩猩吼吼吼地咆哮着,它不停地拍打胸脯。丁小虎明白,它是在宣布摩天岭的主权,也是在告诉丁小虎,以后一定会配合丁小虎打击来犯之敌。 “那你送我回去吧,给小猩猩和猩猩妈妈带个好,说我这阵子比较忙,好多事情需要立即处理。” “哦,对了,带我去摘些七星草回来。郑三炮又给我下订单啦,钞票多多的,到时候给小猩猩们每人买顶棒球帽。” 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摩天岭了,丁小虎拉着金刚大猩猩唠叨起来没完没了。 在这些动物面前,他可以畅所欲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忘记告诉你了,这次给你找了个弟妹。哈哈哈,弟妹就是我丁小虎的漂亮媳妇儿。咳唉,说了你也不懂,等我帮她练好神农诀,到时候带她过来找你。” 罗里吧嗦说了一大通话,也不知道金刚大猩猩听进去了没有。不过金刚大猩猩没有闲着,一边听丁小虎唠叨,一边摘了一大捆七星草过来。 足够了。 炼丹技巧每天都有长进,原本这么多七星草只能炼制五六十瓶青丝再造丸,按照丁小虎现在的技术,炼它一百二十瓶绰绰有余。 老规矩,金刚大猩猩把丁小虎送到树蛙林前面,二人醒醒惜别。 划着小竹筏过了大清江,左青青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她在岸边来回走动,还捡起鹅卵石往小竹筏边上扔。 “虎子哥你可别怪嫂子,嫂子是关心你才这么做的。” 柳金水跑过来替左青青解释。 这家伙马屁拍得山响,丁小虎让他和郑强把七星草搬到岸上,藏好小竹筏,四人回到旮旯村。 柳月娥的屋子里亮着灯,听见院子里的动静立马跑出来了。 “臭小虎,跑出去这么长时间,你们没伤着吧?”伸出来的手,本想拉住丁小虎嘘寒问暖,看见边上的左青青,柳月娥满脸尴尬,把手缩了回去。 “就知道心疼夫家人,早就不把我当成亲弟弟了。” 柳金水的浑话成功化解掉尴尬。 左青青冰雪聪明,紧走几步拉住柳月娥的手说:“嫂子,你咋还见外了呢?小虎说过好多遍了,你是我们老丁家永远的大家长。在嫂子面前我们都是孩子,永永远远长不大的孩子。” “臭丫头,就知道拣好听的说。”柳月娥笑吟吟地去捏左青青的脸蛋。 丁小虎吩咐柳金水和郑强把七星草堆到院子里去,她一手一个,扶着柳月娥和左青青说:“你们两个不要腻腻歪歪了,嫂子我都饿了,红烧小鸡腿有没有留。” 柳月娥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吃,青青你是不知道,这家伙吃起来可厉害了,以前苦日子没到头的时候,一顿饭能吃两大碗长豇豆。” “肯定是嫂子厨艺好,我以后一定要跟嫂子好好学习,到时候喊上小凤,一起去摩天岭上野餐。”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摩天岭是你上得了的吗?还一家人一起去野餐,我看是一起去喂跳跳蛙差不多。” “就你聪明?玩笑话不能说吗?” 左青青踮着脚迎上来,把丁小虎一个劲地往后推。 一来一回,已经凌晨三点钟了,把嫂子和左青青送进里屋,丁小虎架起小炉子开始炼丹。 刚才跟红眼巨雕一番打斗,丁小虎发现体内的神农真气又精进了一层。 应该是五重天里的最高境界了,距离六重天阶段不是很远。 他搓了搓手,试着用神农真气炙烤小丹炉。接连试了好几次没有效果,只能点了火,按照老方法炼制青丝再造丸。 先前炼丹随便赚多少钱都可以,丁小虎的心里现在可不是这么想了。 老龙谷深处藏着超级能源研究室,禾博士他们隐姓埋名苦心钻研,不就是为了民族昌盛,实现华夏族的再一次辉煌吗? 为了超级能源项目,豹哥几百亿白头鹰币都贴进去了,我丁小虎不能不如豹哥。 于是他加紧炼制,不多会,九十瓶青丝再造丸圆满完成。 “哈哈哈,九十万块钱到手,可以睡个好觉了。” 丁小虎仰天打了个哈哈,收起小药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清晨的鸟儿叽叽喳喳,其中有一只画眉鸟叫得特别响亮。 丁小虎眉头一皱:不对劲,虽说画眉鸟是鸟里面出了名的歌唱家,可是嗓门没有这么大呀。 而且一群画眉鸟,为什么唯独这一只鸟儿叫得特别响亮? 想到这里,他把神农真气运到眼睛上。乘着那只画眉鸟再次引吭高歌的时候注目望去。 就见一只神骏异常的画眉鸟站立在树枝之上,昂着脖子东张西望,小眼神鬼鬼祟祟,尾巴比其他画眉鸟长了最起码五公分不止。 偶尔和丁小虎的目光相接,那只鸟的眼光里竟然透着一股冰冷凌厉的刀锋辉光。 第195章 没本事逞什么能? 奇了怪了,这只鸟什么来头?难道是摩天岭上飞下来的画眉王? 摩天岭上住着好多奇珍异兽,丁小虎前阵子在那里看到过一头大灰狼。 那狼四肢雄壮,尾巴就跟超级狼牙棒似的,两只眼睛亮如铜铃,尤其那一口白森森的狼牙,简直比刀子还要刀子。 然而这种想法刚刚产生,就被丁小虎立马否决。 树蛙林将摩天岭隔成世外桃源,岭上的动物出不了树蛙林,就像人类要进入摩天岭那样,进是可以进,但是进去的代价只能是“死”。 天下万物皆有灵性,动物们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冲破树蛙林。摩天岭守护神都不敢贸然行动,金刚大猩猩那么厉害的角色,每次都是把丁小虎送到树蛙林边上就会停步不前。 就在丁小虎胡思乱想之间,那只画眉鸟“嗖”的一声飞走了。要不是丁小虎反应神速,几乎觉察不到画眉鸟振动翅膀的声音。 “邪门邪门真邪门,改天弄只机关,抓起来给愣头玩。” 丁小虎嘟囔了一句,拍了拍兜里的青丝再造丸,举步往院门口走。 柳月娥起来做早饭,看见丁小虎的背影在门口一晃而过,扫了一眼院子里炼丹的炉子,俏寡·妇叹了口气说:“真是难为他了,为了赚钱又是一宿没睡。” 丁小虎赚的钱都在柳月娥的账户里,总额已经达到八位数了。 柳月娥想象着今后的生活,一大家子人住在新建的别墅里,过几年丁小虎再生个大胖小子,老丁家终于人丁兴旺了。 就是大龙不知所终,人人都把他说成被警校开除的弃子,只有老丁家的人不这么认为。 昨天丁小虎告诉柳月娥,他说他要去做一件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如果那件事情做好了,对千千万万的家里人都有意义。 到底什么事情那么有意义,柳月娥说不上来。但是她坚信,丁小虎和他哥哥丁大龙一样,他们都不是平凡人,都是在从事这个世界上最有意义的事业。 再说丁小虎出了院门,沿着田垄子散了会步。乘着天色尚早,靠在大柳树底下做了会吐纳功夫,便起身往郑三炮家走去。 一来给郑三炮送货,二来检查一下詹姆斯的伤口。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这两件事,而是詹姆斯昨天提到的一个女人名字。 从詹姆斯的语气上判断,那位名叫凯瑟琳的女人极有可能就是詹姆斯的母亲。 老外的礼节和我们不一样,子女对父母直呼其名的例子举不胜举。 到了郑三炮家门口,梁倩菱已经在院子里洗洗刷刷做造反了。 这阵子田玉凤扭伤了脚,梁倩菱让她尽量卧床休息,原本田玉凤做的家务事就由梁倩菱承担了下来。 “小虎?怎么不多睡会儿?” 昨晚郑强回来时已经凌晨两点多钟,丁小虎在十八拐激战红眼巨雕的事情梁倩菱从儿子口中已然知晓。 听到梁倩菱喊他,丁小虎笑嘻嘻地拍着裤兜儿说:“有钱赚还睡觉呀?这不,给三炮叔送货来了。” 梁倩菱往四周飞快地扫了一眼,拉着丁小虎闪到墙角边,从贴身的小衣服里面抽出一只洗干净的袜子递给丁小虎。 “昨天谢谢你啊,要不是你……” 说到这里,梁倩菱低下头去。她的脖颈白皙挺拔,尤其在她把满头长发盘起来的时候。 “倩菱婶说哪里话,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丁小虎把袜子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笑嘻嘻地望着梁倩菱说。 “上面的血,我洗干净了。”梁倩菱的声音低如蚊蝇。 为了缓解她的尴尬,丁小虎赶紧把袜子塞进裤兜。随后望着梁倩菱真心诚意地说道:“昨天时间太紧急了,上面写的字倩菱婶别往心里去。” 梁倩菱的脸色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就连露出领口的肌肤都变成了粉·嫩的红色。 “婶子不怪你,这件事是婶子不对。” “倩菱婶别说了,我知道你的处境,总有一天你会找到正确的方法。” “嗯,你三炮叔还没起来。可儿带着詹姆斯去梧桐坡看日出了。” 梁倩菱低低地说。 看日出? 丁小虎摇了摇头,郑妙可够浪漫的呀,都学会带着死老外去梧桐坡看日出了。 整个旮旯村,最适合看日出的地方就是梧桐坡上的大榕树。 那两棵大榕树的树冠极其茂密,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树枝错综复杂,相互纠缠。 在接近树顶的地方有一处自然形成的树洞,坐在树洞的洞口看日出,那是丁小虎小时候和他哥哥丁大龙经常做的事情。 “可儿妹妹竟然知道梧桐坡?可能她只知道梧桐坡适合看日出,并不知道具体哪个地方的日出最壮观吧。” 丁小虎随口说了一句,语气里隐隐约约带着一丝不快。 他和郑妙可就像天生的死对头,听根婶说,郑妙可两三岁的时候就喜欢找丁小虎吵架。那时候郑妙可扎着两只羊角辫子,经常找丁小虎的麻烦。 说来也是巧合,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生。从命理上来看,这种人不是相生便是相克。 “她当然没有你知道啦,不过出门时可儿问詹姆斯敢不敢爬树。他们还带了绳子和吊床,说是要去大榕树顶上搭建树屋。” “搭树屋?”丁小虎的嘴巴差一点笑到歪斜,他学着詹姆斯的样子耸了耸肩说:“就他们俩能不能爬上大榕树还说不定呢。” “那当然,不过可儿不是孩子了,要是有危险的话,婶子相信她不会胡来。” 梁倩菱信心满满,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慈母特有的笑容。 哪知她话音未落,就听到詹姆斯在田垄子上狂喊:“倩菱阿姨,三炮叔叔,可儿受伤了,流了很多血。她……她晕过去了。” 啊? 可儿晕过去了? 梁倩菱的脑袋就像炸开了相仿,推开丁小虎,发了疯似的往外跑。 丁小虎冷哼一声,几个蹿跳,超过梁倩菱飞奔而去。 詹姆斯背着郑妙可,他的肚子上血迹斑斑,有郑妙可的血,也有他旧伤口崩裂流出来的血迹。 “没本事逞什么能?” 丁小虎低声骂了一句,从詹姆斯背上抱起郑妙可,一只手掌抵住她背心上的神道穴,另一只手揽住郑妙可的小腰。 “快救救她,哦卖糕的,如果上帝允许,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替代可儿的痛苦。” 詹姆斯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他举着两只手冲着天空狂吼。 “滚一边去,别妨碍小爷救人。” 那家伙人高马大,田垄子本来就窄,被他堵住了无法通过。 丁小虎飞起一脚,把他踹到稻田里,抱着郑妙可跳了出去。 第196章 大榕树第三层树杈子 争争吵吵二十年,丁小虎还是头一次进入郑妙可的房间。 房间朝南,清晨的阳光可以直接洒到床上。床上铺着小牛皮的凉席,地板比镜子还要光亮。 书橱里放着一只枯黄色的小芦笛,好熟悉的款式,肯定在哪里见到过。 救人要紧,来不及细想。 丁小虎把郑妙可平放到床上,让梁倩菱端了碗清水过来,每隔十秒钟往郑妙可的嘴唇上涂抹一遍。 他则是盘膝坐在郑妙可的身边,运用神农真气给郑妙可推血过宫。 这时候郑三炮和郑妙可的哥哥弟弟们全都围过来了,詹姆斯则是趴在走廊里不停地祷告。 “仁慈的上帝啊,睿智的凯瑟琳,请你们保佑可儿平安无事。如果她能健康平安,我愿意听从你们的任何差遣。” 唠叨来唠叨去,丁小虎没有觉得呱噪,郑家老大郑勇憋不住了。 “洋鬼子,你小子能不能消停点?老子警告你,我妹妹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子把你丢到猪圈里喂猪。” “就是,昨晚把菜全吃光了,今天还把妹妹摔成这样。大哥,什么时候弄他?早看他不顺眼了。” 如果说郑家老大比较刚烈的话,老二郑猛则是个不折不扣的莽撞人。这家伙大小就是他大哥屁股后面的跟屁虫,当年郑勇讨伐他爹郑三炮的时候,郑猛就是郑勇手下的得力干将。 相比于郑猛,老三郑强反而更有主见。 他拦住郑猛说:“二哥,他是大姐带回来的,把他弄坏了大姐找你麻烦。” “屁话,要不是他,你大姐能变成这样?”郑猛把郑强往边上一推,转过头来问他大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呀,到底要不要动手。” “动手你个大头鬼,先看看妹妹去。” 郑家老大出了名的护短,小时候丁小虎捉弄郑妙可,被郑勇知道了,差点把丁小虎扔到大清江里面去。 大早上还在睡梦中,听到外面吵吵闹闹,出来看见郑妙可浑身是血,被丁小虎抱在怀里,可把他气坏了。 幸亏第一个发现丁小虎抱着郑妙可的人不是郑猛,要不然的话,郑家老二绝对会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动手。 “哥,丁家小崽子不老实,在可儿身上瞎摸。” 莽撞人郑猛时刻准备着,等待他大哥发号施令。 “先稳稳,这小子有些门道,你忘记上次三小子卖毒蘑菇的事了?” “咋啦?毒蘑菇咋啦?”郑猛的记忆力确实很差。 他比丁小虎大好几岁,临了在初中里做了丁小虎和郑妙可的同班同学。 “杨医生治不好的病人,到了他手里起死回生。”郑勇凑到郑家老二的耳朵边上低低地说了一句。 “好,那我等等。等到妹妹不行了,立马动手。” “乌鸦嘴,有你这么咒自家妹妹的吗?赶紧给我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 郑家老大牛眼一瞪,照着郑猛的脑袋就是一个大头皮。 郑猛挨了揍,揉着后脑勺往外面走,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郑可儿受了伤,可把他心疼死了。 就在这时,丁小虎双手上扬,吐出一口浊气说道:“二猛子,被你哥抽头皮的滋味不好受吧?” “小崽子,老子弄死你。” 郑猛疯狂地咆哮着,拎着两只比油钵还要大两圈的拳头冲向丁小虎。 “二哥……” 郑强去拉郑猛,被郑猛一个肘锤砸到墙角边。 “老二住手!” 郑猛火了。 看见儿子们发狂,郑三炮摇摇头坐在沙发上。自打十年前儿子们造反,郑三炮就不跟这帮浑小子正面冲突了。 梁倩菱轻轻地拉了拉丁小虎,劝他不要生气。 “呵呵呵,二猛子你是不服咋的?就你那身手,小时候就不是我的对手。” 本来想说智商的,碍于梁倩菱拉着他,丁小虎把智商换成了身手。 郑猛看见丁小虎气定神闲,莽撞人怒火中烧。 丁小虎给郑妙可理了理刘海接着说:“不会不承认吧?没有你大哥帮忙,再加两个二猛子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郑猛的眼珠子都快瞪裂了,如果不是他大哥拉着他,绝对冲上去找丁小虎拼命。 “怎么?还想打我?来呀,还要给你妹妹扎几针呢,打死我你来扎呀。” 丁小虎慢悠悠地解下金针青囊,一排溜摊开,各种各样的金针银针顿时展现在众人面前。 “小虎,可儿的伤到底怎么样?” 梁倩菱拉着丁小虎的胳膊问。 “倩菱婶放心,她就是从大榕树南边第三层的大树杈子上摔下来,震坏了脑子而已。” 什么? 第三根大树杈子?听听就是很高的感觉。 梁倩菱不由自主柳眉轻皱,手指甲都嵌到丁小虎的肉里面去了。 “倩菱婶你想掐死我啊?” “哦,对不起对不起,婶子不是故意的。” 梁倩菱赶忙缩手回来,捂住即将跃出胸腔的心脏。 “那……可儿的脑子不会受影响吧?她……还在念书。” 丁小虎呵呵一笑,扶着梁倩菱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倩菱婶,这不是有我在吗?管保让可儿妹妹活蹦乱跳。如果二猛子愿意全力配合的话,说不定我还能让可儿妹妹的智商更高一些。” “我信你个大头鬼,小崽子你要是救不活可儿,老子要你的命。”郑猛指着丁小虎恶狠狠地骂道。 郑勇拉住他二弟:“猛子消停点,让丁家小崽子赶紧给妹妹治病。” “他能治得好个大头鬼,我们还是赶紧把妹妹送医院吧,现在六点钟了,找杨医生给妹妹瞧瞧。”郑猛不服气。 丁小虎冷笑一声:“二猛子,只要老子七根金针扎下去,保管你妹妹自己下楼吃三大碗饭。你小子敢不敢跟我打赌。” “赌就赌,你要是七针扎不活可儿,老子把你丢到大清江里喂鱼。” “好啊,多了不要,就七针。如果你输了,光着膀子爬到根叔家小卖部去,给我买一瓶冰镇可乐过来。” “就这么说,你特么赶紧扎针。” 郑猛怒不可遏,他大哥想要阻止他已然不及。 就听丁小虎喊了个“好”字,众人眼前一花,紧接着听到“嗡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 没有人看见丁小虎出手,七根金针已然扎入郑妙可头部的七处大穴。 房间里的空气为之僵滞,静得能听见别人的心跳声。 丁小虎张开右手手掌,五根手指浮在金针上方迅速掠过。嗡嗡声顿时止住,众人眼前一片虚影,只觉得清风拂面,七根金针被丁小虎纳入青囊。 “好了,二猛子脱衣服买可乐去吧。” 丁小虎把金针青囊绑在腰上,笑嘻嘻地望着郑猛说。 郑猛卜楞着脑袋:“可儿还没醒呢,你说过她要下楼吃三碗饭的。” 话音未落,郑妙可揉着脑袋哼了一声。看见这么多人围在她的房间里,眉头一皱刚要质问,突然捂着肚子嚷嚷起来:“妈我饿,有没有米饭?” “有,有的。” 梁倩菱乐得合不拢嘴,眼睛里泪光闪现,搂着郑妙可往楼下走。 “去啊,怎么还不去啊?”丁小虎歪着脖子问郑猛。 “三碗饭还没吃呢,你说可儿自己下去,是我妈扶她下去的。”莽撞归莽撞,郑猛不是傻子。 “不要脸,不敢赌就算了,缩头乌龟没种的主。” 丁小虎起身就走。 “慢着。”郑勇喝住丁小虎。 “怎么?还想干架?仗着人多是不是?”丁小虎冷冷地问。 “愿赌服输,老二买可乐去。” 郑猛不乐意,被他大哥照着屁股就是一脚,踢得那小子龇牙咧嘴,嘴巴里骂骂咧咧开始脱衣服。 第197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郑猛急得双目尽赤,可是他习惯于服从大哥的命令,既然把话说到如此地步,纵使心里面十二万个不乐意,二猛子也只能照办。 脱掉小褂子,露出浑身腱子肉,郑猛恶狠狠地瞪了丁小虎一眼,往掌心里吐了口唾沫,双手着地就要开爬。 “裤子呢?不是说好只留条短裤的吗?”丁小虎冷冷地望着他。 郑猛昂着大黑脑袋:“说的是光膀子,没有裤子的事。” “没有裤子的事?”丁小虎皱着眉头作出沉思状。 郑强过来提醒他:“小虎哥,确实没提裤子的事,只说让我二哥光膀子给你买瓶冰镇可乐。” 听见老三喊丁小虎“小虎哥”,郑猛顿时火了,兔崽子的,喊谁哥呢?家里两个亲哥哥不够你喊? 郑强说二哥你傻呀?我是给你作证,你和小虎哥打赌,赌的是光膀子去根叔家小卖部买瓶冰镇可乐。至于怎么去是你自己决定,跑着去或者走着去都可以。 到底是一家人,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句话说得一点儿没错。 郑家老三话里有话,丁小虎怎么会听不出来? 走着去或者跑着去,唯独没有提到赌约里说定的爬着去。 好你个郑家小·三子,养不家的兔崽子,枉我传你神农心经。 丁小虎总觉得伤心失落,可是他转念一想:跟这些兔崽子计较什么?人家毕竟是亲兄弟,如果换做是他自己,也是不忍心自家亲哥哥被别人戏弄。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是黑松林李断眉李伯伯跟他说过的道理。李断眉说,商场如战场,但是不能一昧地往前冲。要懂得总结自己,让自己的心态趋于平和。心态平和能做大事,心胸狭隘的人有百害而无一利。 想到这里,丁小虎清了清嗓子对郑猛说:“二猛子,你要是不愿意光膀子去根叔家给我买可乐的话,倒也有个机会。” “什么机会?” 郑强知道他二哥反应慢,便抢先问道。 “你们家不是开木制品厂的吗?给我打造一千只实木箱子,我是装水果用的,最关键的标准就是透气压不伤水果,其次是要高端漂亮上档次,适合长途运输和巡回展出。” “啥?” 郑猛总算清醒过来,晃了晃大黑脑袋,满目狐疑地打量着丁小虎。 “放心吧,没人说不给你钱。一千只大木箱,装梨子用。”丁小虎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这个二猛子,虽然鲁莽,但是没有心机,这也是丁小虎决定放他一马的原因之一。 郑猛挠着头皮转不过弯来。 不可能啊,丁小虎这个兔崽子跟自己过不去十几年了。好不容易逮到折磨他的机会,怎么会主动放弃,而且成全了他们家的生意呢? 一千只大木箱,如果按照丁小虎的制作标准,那可是一笔大订单啊。 “好,我替老二答应你,什么时候交货?” 好长一段时间郑勇都没有开声,现在时机成熟了,他担心自家老二烦气牛脾气来搅黄了生意,便上前一步问道。 “很简单呐,我可不像某些人做事唯利是图。尽快出图纸给我确认,确认晚了按照你们工厂正常的工期交货就行。” 丁小虎撂下一句话,拍了拍裤兜里的青丝再造丸,下楼找郑三炮去了。 一听到郑妙可喊饿,郑三炮和梁倩菱,还有詹姆斯全部跟着她跑到底下去了,就连脚伤没有痊愈的田玉凤都跟了出去。 千金小姐就是千金小姐,没有娘的孩子连根枯草都比不上。 那么多人簇拥着郑妙可,丁小虎的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本来除了给郑三炮送货之外,还想跟詹姆斯谈谈凯瑟琳的事情。现在丁小虎什么话都不想说,甚至连最起码的礼节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他从裤兜里摸出九十瓶青丝再造丸,放到长条供桌上,转身默默地离开。 “小虎……” 一只脚跨出院门,梁倩菱追上来喊住了他。 “倩菱婶我回家了。” 不敢回头,这个时候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梁倩菱。 “谢谢你救了可儿。” 梁倩菱柔声说道。 “小事一桩,倩菱婶我走了。” 丁小虎大手一挥,故意做出一副大大咧咧的姿态走了出去。 朝阳已经升得老高,所幸的是晨风还没有被阳光熨热。 莫名的疲惫感席卷而来,丁小虎并没有往根叔家走,而是顺着田垄子回到了丁家老屋。 小黑狗从青草堆里钻了出来,围着丁小虎的脚脖子转来转去。 什么都看不见,好几次踩到小黑狗的脚,那狗便杀猪般地跳了开去。 抬脚进了堂屋,爷爷的遗像摆在长条桌最正中的位置,老烛台上点着蜡烛,香炉里插着三根清香。 嫂子应该来过,她每天都会过来洒扫庭院。 但是堂屋里没有看到柳月娥的身影,丁小虎推开·房门,靠着床脚坐了下来。 “小虎?你怎么来了?” 柳月娥头上包着白毛巾,刚才她在后院的菜园子里除草,听到前院门响了一下,走过来一看,丁小虎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怎么了小虎?呀,额头这么烫,快快快,躺到床上去。” 柳月娥弯腰过来抱他,却被丁小虎一把搂在怀里。 “嫂子,为什么他们有娘?为什么我没有娘?” 柳月娥惊慌失措,正在慌乱间,丁小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傻小虎,谁家孩子没有娘呀?没有娘我们从哪里来的?小虎你别吓我,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嫂子离不开你。” 柳月娥抱住丁小虎,把他的脸贴在自己脸上,泪如雨下。 “郑妙可有娘疼,詹姆斯也有娘疼,就是我没有娘疼。” 丁小虎的声音越说越轻,颠来倒去就是这么几句话,说着说着,他趴在柳月娥的怀里睡着了。 “傻小虎,不许你这么说,谁说你没有娘的?大龙告诉过我,他说咱们的母亲是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妈妈,大龙见过妈妈,他见过妈妈的。” 说着说着,柳月娥哭了起来。 她何尝不是没有娘疼的孩子?母亲过世之后,老爹很快便娶了新的女人。从小她就是在继母的打骂下长大的,毒打之后关进柴房,要不是弟弟柳金水给她送饭,早就饿死在柴房里了。 最可气的是那个赌鬼老爹,一把牌九,竟然把亲生女儿卖给了别人。幸亏遇到丁小虎的哥哥丁大龙,要不然她肯定活不成了。 好想念丁大龙啊,有他在的日子柳月娥就不会这么累这么苦。 俏寡·妇抱着丁小虎哭哭啼啼地说着压抑在心里很久的话,没料防窗口伸出来一只手机,把屋子里的情形悄无声息地拍了下来。 第198章 老村长原形毕露 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两夜,丁小虎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围满了人。就连怎么从丁家老宅换到根叔家,他都记不起来。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谢谢你林爷爷。还有傅爷爷,谢谢你的野灵芝。” 左青青小手拍得啪啪响,欢呼雀跃。 丁小虎揉了揉眼睛,眼门前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 认识的人基本上全都来了,丁小凤、温小暖、傅青衫、林永泰,就连李丽真和李断眉都在屋子里。 跟傅青衫和林永泰打过招呼,丁小虎发现李断眉和李丽真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而且李丽真面色慌乱,李断眉脸上的神色也不好看。 “李伯伯,真真妹妹,你们也来啦。” 丁小虎硬撑着坐了起来,隔着人群跟李断眉父女俩打招呼。 李断眉哼了一声,被李丽真拉了一把,这才挤出个很勉强的笑容。 “丁小虎你醒了我和我爹就放心了,这几天黑松林事情多,我和爹先回去了。等你身体好了,带青青姐过来玩。” 李丽真挽着她爹,跟众人打过招呼,匆匆离去。 “哎……”丁小虎欲言又止。 丁小凤拽了他哥一把,随即迅速地瞄了左青青一眼。 丁小虎恍然大悟:早先提起桐木美妍时,李伯伯的脸上也曾经出现过类似于刚才的不快。他老人家是想把真真妹妹托付于我,可是在我眼里,她和小凤一样,都是我的亲妹妹呀。 再看左青青,李家父女离开后,她的情绪比刚才缓和了很多。刚才好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不已,看样子她是故意做给李丽真看的。 青青啊青青,你是真的不了解我。 爱情和亲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我视长嫂如母,把李丽真看成和小凤一样的同胞妹妹,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事已至此,只能来日方长了。假以时日,你就能明白我的心思。 想到这里,丁小虎心里面释然起来。 他闭着眼睛吸了口气,然后轻轻地吐出去之后问道:“林爷爷傅爷爷,您二老怎么来旮旯村了?” 不待二老回答,丁小虎又问左青青:“到底怎么回事?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当然啦,是大嫂发现你的。浑身发烫,躺在老宅里吓死人了。”左青青说。 “不停地说梦话,发高烧不敢把你留在老宅,要不是半路上碰到有德叔,真不知道怎么把你弄回来呢。” 柳月娥端了盆清水过来,拧了把毛巾让丁小虎擦脸。 “啊?嫂子你背我回来的?”丁小虎大惊,两个人的身形根本不成比例,虽说丁小虎身材偏瘦,可是那么高的个子杵在那里,嫂子怎么背得动的? “吉人自有天相,总算救回来了。”傅青衫抚掌大笑,环视四周略作停顿,他接着说道:“这次多亏老林,要是他没有一指断阴阳的本事,就算叶老哥来了也是无济于事。” 这么严重?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丁小虎刚想开口,根婶隔着房门喊道:“都别尽顾着说话,大家伙忙了一早晨,这都大中午了,赶紧出来开饭。” “小妹妹,有酒没有?”傅青衫着急地问道。 他性格豪爽,没多久便和大家打成一片。 “老爷子您可折煞我了,说什么也不能没有酒啊。麻烦您不能喊我小妹妹了,愣头喊您爷爷,这辈分乱不得的。” 根婶咯咯咯地笑着,吩咐根叔赶紧摆桌子。 乡亲们忙活开了,梁倩菱带着一帮女人在厨房里炒菜,根叔根婶还有铁柱家的女人在门口晒场上摆下九张桌子。 “林爷爷说你过了一劫,倩菱婶特地为你操办的压惊宴。”丁小凤提醒丁小虎。 她现在的伤病已经彻底痊愈,前阵子有人领养大雷兄妹,丁小凤和温小暖不放心,特地陪着大雷二雷和小雪在领养人家里住了半个多月。 昨天早上接到嫂子的电话,说丁小虎突然昏睡不醒,黄泥镇医院的杨医生亲自上门诊断,也瞧不出任何病因。 后来丁小凤想起哥哥曾经跟她提起过的中医药商会,便去把傅青衫和林永泰请了过来。 林永泰号称一指断阴阳,其实他和傅青衫的本事可不仅仅局限于药材诊断,在中医界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老哥俩见到丁小虎的时候,丁小虎都快变成火炭人了,浑身皮肤奇烫无比,浸在冰水里直接气化。 林永泰和傅青衫经验丰富,说丁小虎元气耗费过大,导致心经阻塞形成高温。用冰丝玉竹辅以独门针灸手法救了丁小虎。 “小虎啊,虽然你内丹已成,但是不能过多耗费。这一次要不是发现得早,而且老傅恰好收了根野雪芝,你的病怕是要伤及根基。” 林永泰望着丁小虎正色说道。 “内丹已成?林爷爷您是说我修炼的上古真气已经成功了吗?” “是啊,从你丹田血府的变化来看,应该是不久前刚刚练成。习练任何内家真气,最忌讳的就是在刚刚练成的时候耗费过大。” 丁小虎想起来了,那一天感觉即将冲破五重天境界,在同一天里行云布雨的次数达到三回。 最后一次在十八拐雷劈红眼雕的时候感觉丹田一顿,当时没觉着有什么异样,后来通宵炼丹,导致元气没有及时恢复。 其实对他打击最大的是情绪低落。 那天看到那么多人围着郑妙可嘘寒问暖,让他想起自己凄凉的身世,这才导致情绪极度压抑,没有抗得住丹田里蹿动的气息。 现在看到这么多的亲朋友好友陪着自己,丁小虎的豪情顿时高涨。 一众人来到晒场上开始吃喝,柳月娥忙得不可开交。一直吃到日头偏西,这顿午饭才算吃好。 “嫂子你别尽顾着忙呀,我们吃了几个小时,你和倩菱婶她们还没吃呢。” 喝完酒开始喝茶,丁小虎拉住柳月娥,让她赶紧吃饭。柳月娥笑了笑,说你不要操心了,她们在厨房里炒菜的时候早就吃过了。 抱着空酒坛子往院墙后边走,田有德喝得醉醺醺的,他背着手走过来,咳嗽两声低低地说:“月娥啊,有人给有德叔发了段视频,你要不要看看?” “啊?”柳月娥吃了一惊:“什么视频呀?有德叔您喝舒服啦?” “呵呵呵,我没喝多,跟他们喝酒不带劲儿。” 见田有德步履蹒跚,柳月娥便扶着他说:“有德您肯定喝高了,我扶您进屋躺一会儿。” 田有德盯着柳月娥一个劲地傻笑,他冷不丁勾住柳月娥的下巴颏,呵呵呵地笑着说:“真是惹人怜的大美人儿,有德叔不想害你,只要你跟有德叔睡一觉,我就不把那段视频发到网上去。” 第199章 扑向嫂子的咸猪手 “啪” 柳月娥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得田有德打了个趔趄。 她推开田有德,指着他怒声骂道:“老村长,我敬你是位慈祥长辈,可以装作没听到你刚才说的什么。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柳月娥对你不客气!” 一个耳光下去,田有德的酒醒了大半,他恶狠狠目露凶光,瞪着柳月娥说:“柳月娥,可别不识抬举。我手里有你和丁小虎的录像,敢不老实,老子立马召集村民大会,把你和你小叔子的丑事公布出来。” “你想怎样你就怎样好了,我和小虎行得正走得端,别以为能用什么把柄要挟我们。田有德我告诉你,想敲诈勒索你找错人了。”柳月娥寸步不让,一丁点儿妥协的意思都没有。 田有德恼羞成怒,他万万没有想到,姓柳的小寡·妇竟然这么彪悍,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看来不弄点颜色给她看看是不行的了。 田有德眯缝着老眼打量四周,这里位于院墙拐角处,堆了一大堆空酒坛子,还有三个草垛。梁倩菱和根婶带着女人们在晒场上忙着收拾残羹剩饭,柳月娥负责堆放空酒坛子。 天时地利人和占尽,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他掏出手机飞快地点了几下,凑到柳月娥的眼门前说:“看仔细喽,这是小叔子和嫂子可以做的事情吗?只要我把这段视频在村民大会上公布出来,你和丁小虎统统身败名裂。” “搂搂抱抱,嘴巴都贴到额头上去了。你个年纪轻轻的寡·嫂,让小叔子钻到怀里成何体统?” “今天若是从了我还则罢了,胆敢不随我意,老子让你们老丁家在旮旯村里无法立足。” 唠唠叨叨一大堆,田有德一边说一边播放视频,身子也跟着转了个角度,几乎贴到了柳月娥的身体。 柳月娥浑身抖若筛糠,他将小寡·妇没有反抗,便把左手搭在了柳月娥的肩膀子上。 “砰” 柳月娥照着田有德的脚丫子狠狠地跺了一脚,随即把他的咸猪手拍开骂道:“田有德,算我柳月娥看走眼,原来你是这么个寡廉耻的东西。” “哼哼哼,害怕了吧?” 田有德掸了掸鞋面上的灰尘,他摇着手机接着说:“实话告诉你吧,老子看上你不是一天两天。只要你从了我不会让你吃亏,别的我不敢保证,在经济上绝对满足你的要求。” “你想想啊,玉凤她娘死了二十多年,我田有德对哪个女人动过心思?还不是为了你呀?自打丁家大小子把你带回旮旯村,老子就看上你了。” “这些年熬得老哥哥我好难受啊,白天想夜里念,闭上眼睛都是你的影子。只要你答应我,有德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阵子丁家小虎确实赚了不少钱,而且他把钱交给你替他保管。可是你别忘了,你只是替他保管,人家并没有让你随便使用。” “跟了我就不同了,有德哥手上少说也有百八十万吧,统统给你,连买烟的钱我都给你。” 田有德越说越来劲,故意装作踉踉跄跄的姿态,一只手扶着墙往柳月娥身边再次靠近。 柳月娥小脸气得通红,她银牙挫碎,一字一顿地说:“田有德,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到晒场上去喝你的茶,刚才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如果你再敢胡言乱语说半个字,我就把乡亲们统统喊过来揭穿你的老脸。” “吼吼,蹬鼻子上脸了还?” 田有德猛地往前一跳,一只手反剪住柳月娥的胳膊,另一只手飞快地捂住柳月娥的嘴巴。 没料想他会突然下手,柳月娥被他捂住嘴呼吸困难。山里人干惯了农活,别看田有德五十多岁,膀子上的力气不比年轻人差。 “唔唔唔” 柳月娥拼命挣扎。 但是无济于事。 眼见着脸色发紫,田有德贴在柳月娥的耳朵边上咬牙切齿地说:“不答应今天就弄死你。” 隔了半秒钟,柳月娥额头上青筋暴露,眼白都快翻起来了。 田有德好一阵心疼:“你这是何苦呢月娥?德哥娶你进门,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的呀。” 天空慢慢地暗了下来,叶子不动了,鸟儿也不叫了。 晒场上的欢声笑语好像瞬间被人放进了超级大冷库。 一切越来越远,远处的山脊线越发模糊…… 墙边草垛子上的杂草轻轻地动了一下,左青青的下巴上现出一排清晰的牙印。 他们说小虎和嫂子的关系不一般…… 他们还说老龙口果园里的果树都是李断眉送给小虎的…… 李断眉想把女儿嫁给小虎…… 到底要不要救她? 她和小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嘴唇都快被她咬出血来。 左青青无法决断。 她把一双手插到头发里,抱住脑袋拼命地摇。 就在这时,晒场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还有如潮般的掌声和吆喝声。 同样就在这时,田有德闷吼一声,捂着血淋淋的手退到墙角跟上。 柳月娥披头散发,软绵绵地躺了下去。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田有德的手背上咬了一口。牙齿深入皮肉,田有德的无名指差一点骨肉分离。 “死女人,性子够烈的。你以为我怕了吗?德哥就喜欢性子烈的。” 一丝狞笑在田有德的脸上迅速蔓延,他甩掉手上的血,走到柳月娥身边,开始撕柳月娥的衣服。 “你敢……” 柳月娥双目尽赤,她狠狠地瞪住田有德,一副同归于尽的样子。 可惜她的声音实在太低,嗓子口好像被人撕裂了一般,试着吼了几声,根本喊不出声来。 田有德好一阵心疼,他老泪纵横,抚·摸着柳月娥的脸颊苦口婆心地说:“月娥呀,有德哥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呐。你嫁给有德哥,有德哥随便什么事都听你的,让玉凤喊你亲娘好不好?” 他一边哭一边去解柳月娥的扣子,就在这时,左青青跳出来,把田有德往边上一推。 她指着柳月娥骂道:“柳月娥你个坏女人,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却背地里勾·引姑奶奶的男人。你也不跑出去打听打听,我左青青祖上干什么的?今天非撕烂你这张脸不可,让你变成丑八怪,再也没有男人愿意理你。” 说干就干,左青青捡了块裂成两瓣的石头片,照着柳月娥的脸恶狠狠地划了下去。 第200章 妯娌 那哪行啊?划破脸就不漂亮了。 田有德扑过去抓住左青青的手腕:“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不管,勾·引我男人,大不了灭了她进去坐牢。” 左青青的性子本来就烈,从小被豹哥宠成掌上明珠。来到旮旯村第一天,就和愣头把村子里闹了个鸡飞狗跳。 这可是位不怕事的主,敢打她男人的主意那还了得? 可是田有德舍不得啊,暗恋柳月娥好多年了,自从买了电脑,看着小视频里面的漂亮女人,他的脑子里尽是柳月娥的影子。 说出来肯定不会有人相信,五十多岁的人,早上醒来时竟然湿了被子。 “小虎媳妇儿听我说,咱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等有德叔把她娶进门,好好调教几天,保管她再也不敢打你男人的主意。” 田有德恨不得给左青青跪下来,积攒了三年多的愿望就要实现,绝对不能让它功亏一篑。 “拉倒吧,你个半截子入土的糟老头,对付得了她这样的坏女人?” 左青青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脖子梗梗着用极其轻蔑的语气说。 “那可不一定,有德叔的本事你是没有见识过。你以为二十多年村长就这么容易当的?这么容易当我能积攒到那么多存款?”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好不容易碰到了目标相同的同志,田有德有点儿发飘。 “屁,就算有本事,你舍得用在她身上?” 左青青一低头,发现柳月娥捂着喉咙爬出去半米多远,气得她揪住柳月娥的胸脯子说:“还想逃?再敢逃我就宰了你。” 举着石头片就要动手。 “姑奶奶啊别动手。有德叔求求你了,趁着现在没人,有德叔把她背到家里去立马调教,保管她不敢再看你男人半眼。” “半眼?半只眼睛怎么瞧人?” 左青青闭着一只眼睛,瞄瞄田有德,然后又瞄瞄柳月娥。 目光落在柳月娥的胸口,她银牙一咬叫了起来:“喔哇啊,怪不得你们男人都喜欢她,原来她的胸部这么大呀?” “哼,谁让你这么大的,姑奶奶给你做个记号。” 左青青拉住柳月娥的衣领子就要动刀,吓得田有德魂飞魄散。距离太近了,想要阻拦已然不及。 “我的亲娘哎。”田有德捂住眼睛痛心疾首。 “咦?刚才你说有个小视频,拿过来给姑奶奶看看。” 左青青突然收住手,扭过头来问田有德。 石头尖尖儿距离柳月娥的胸脯不到五厘米,田有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看到美人儿没有破相,他想都没想,掏出手机,点开视频给左青青递了过去。 左青青的脾气太暴躁了,劈手夺过手机,看都没看,直接摔到大石头上,然后跑过去恶狠狠地踹了四五脚。 “你…想干嘛?” 没等他反应过来,手机已经被左青青踩成了稀巴烂。 “想干嘛?死老头竟敢欺负嫂子,姑奶奶拉你出去游街。” 左青青柳眉倒竖,撸袖子奔着田有德冲了过来。 田有德吓得两腿发抖,把柄没有了,这可怎么办? 就在他稍微犹豫的瞬间,左青青的拳头接连在他的老脸上砸了七八拳,打得田有德鼻子冒血,两颗门牙当场松动。 这还是左青青抢手机的时候把石头片片扔掉了,要是那么锋利的石头片片在她手里的话,田有德的脸绝对血肉模糊。 “给我走,你不是要召开村民大会吗?在村民大会上公布刚才的罪行。” 左青青揪住田有德的头发,象拖死狗似的把他往墙角外面拖。 “青青放开她。” 柳月娥总算恢复过来,她半蹲着身子,有气无力的抓住左青青的腿:“他只是一时糊涂,给他一次机会?” “对对对,月娥说得对,给我一次机会,以后再也不敢了。”田有德吓得面色铁青,说话的时候,牙齿磕得咯咯咯地响。 “嫂子,你怎么这样啊?”左青青气得不行。 恨铁不成钢,人家那么欺负你,现在有机会了,竟然要放他一马。 “青青乖,青青听嫂子的话,放了他,让他走。” 柳月娥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让左青青松手。 “哼,我才不管你呢,就让别人欺负你好了。” 左青青一甩头发,昂着脖子调头就走。 任凭柳月娥怎么喊,她就是不回头,一眨眼的工夫,钻进小树林不见人影。 “月……娥,我……将才喝多了酒,犯糊涂犯糊涂,别跟我一般计较。” 田有德舔着脸,抡起巴掌往他自己的脸上连抽五个大耳刮子。 “你走吧,以后没有事不欢迎到我们家来。” 柳月娥转过身,指着草垛子方向让田有德滚蛋。 “月娥,那你会……会不会告诉小虎?” 田有德犹如惊弓之鸟,左青青是个惹不起的主,丁小虎更是个难缠的瘟神。 年初为了老龙口果园的事,丁小虎差点把郑三炮家的门口子炸掉。 柳月娥整理好衣服和头发:“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跟小虎说,也不会让青青告诉丁小虎。” “那谢……谢谢你啊月娥,有德叔喝了点酒犯糊涂,千万不能让小虎知道。” 田有德点头哈腰,像条癞皮狗似的逃了开去。 穿过小树林的时候,田有德恶狠狠地“呸”了一口:“装什么贞洁牌坊?把小叔子搂在怀里,你以为他还是吃奶的娃儿?”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柳月娥你给我当心点,总有一天让你跪在老子面前求着嫁给我。” “还有姓左的臭丫头,你给我等着,到时候连你一块儿收拾。” 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立身的那棵树顶上,左青青抱着树杈子正在流泪。 “三叔,那个视频我没看。大嫂是好女人,她不会跟我抢小虎的。可是我的心里就是不高兴,我不知道今天做的对不对。” “呜呜呜,三叔你怎么还不来呀?你来接我走,我不想呆在这里,再也不想看到丁小虎。” “他们一家人都不好,他妹妹虽然嘴巴上喊我二嫂,可是我心里面清楚得很,她根本没有把我当成老丁家的人。” “就知道听大嫂的话,我的话她根本不听。” “三叔快点接我走,以后再也不跟你闹脾气了。全听你的,守在你身边什么地方都不去。” 昏昏沉沉,她竟然抱着大树垭子睡着了。 直到耳朵眼儿发痒,还听到丁小凤咯咯咯的笑声。 “原来二嫂喜欢哭鼻子呀,我真是服了你,哭鼻子都能找到这种高档次的地方。” “去去去,谁让你上来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左青青赶紧擦干眼泪,慌里慌张地四处观察。 “放心吧嫂子,就我一个人。”丁小凤把头发撩到耳朵上夹好,挨着左青青身边坐了下来接着说:“你们俩还真是一对儿,这个地方只有我和我二哥知道,现在变成三个人知道了。说吧,占了我们的秘密据点,怎么补偿?” “什么秘密据点?我又不是故意上来。”一时之间找不到台阶,只能先稳住事态,静观其变。 她留意到丁小凤说话的时候,往她的白衬衫上瞄了好几眼。 左青青心中暗想:好你个死丫头,今天不把你纳入麾下,以后本宫在老丁家没办法混了。 于是她用胳膊肘捣了丁小凤一下说:“你都喊了我这么多声二嫂了,我还没有给你礼物。这种衬衫穿在身上蛮舒服的呀,我想给你买两件作为见面礼。” “真哒?太好了太好了,二嫂你比大嫂对我都好。” 丁小凤开心地搂住左青青的脖子,在她的脸颊上接连亲了好几口。 可是这种状态仅仅维持住一秒多钟,丁小凤松开左青青,耷拉着脑袋说:“还是不要了吧,被大嫂知道肯定训我。” 第201章 一个比一个狠 再说丁小虎陪林永泰和傅青衫吃酒,傅青衫问丁小虎,说你们家小媳妇儿呢?喊出来陪爷爷喝两盅。 丁小虎回头寻找,除了他们这一桌,其他桌子上的村民们早就吃好了。梁倩菱和根婶正在大柳树底下收拾残羹剩饭,嫂子和左青青不见踪影,丁小凤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四顾茫然间,远远地望见柳月娥从墙角拐弯处走出来,丁小虎站起来冲着柳月娥招手:“嫂子嫂子,傅爷爷喊你过来喝酒。” 柳月娥慌里慌张拢了拢头发,一溜小跑走过来,路过小卖部的时候,还斜着眼睛往玻璃门上瞄了几眼。 “啊呀,嫂子别照啦,你已经很漂亮了。” 丁小虎接连会了好几下手,一嗓子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傅爷爷林爷爷,各位长辈们大家好。我都没喝过酒,今天高兴,代表我们老丁家敬大家一杯。” 柳月娥把丁小虎面前的玻璃杯拿过来,咕咚咕咚倒了一满杯酒。两只手举起酒杯行了个罗圈揖,仰着小细脖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满脸通红,喉咙口火辣辣的,一个劲地倒抽凉气。 “哈哈哈,果然是老丁家掌门大媳妇儿,好酒量好酒量,爷爷回你三杯。”傅青衫仰天狂笑,接连喝了三大杯酒。 喝完之后他从兜里摸出个小拇指大小的红葫芦儿,塞到柳月娥手里说:“老听小虎提起你,今天陪爷爷喝了这么大一杯酒,傅爷爷非得给个见面礼不可。” 柳月娥的酒劲儿还没压下去呢,加上刚才被田有德掐脖子伤到气管。急得她连连挥手,呃呃呃地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就冲月娥这份豪爽气,红葫芦绝对找到真主人了。” 他在红葫芦底下随手摸了一下,在柳月娥的面前划过一道弧线,这才把红葫芦重新交到柳月娥手里。 说也奇怪,仅仅是在面前轻轻划过,一股淡淡的苦甘味钻进柳月娥的鼻孔。不到半秒钟的时间,柳月娥感觉耳目清凉,连喉咙也不疼不辣了。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要,傅爷爷您赶紧收好。”她意识到红葫芦肯定不是凡品,便将红葫芦硬往傅青衫手里推。 丁怎么回事?丁小虎心想不就是一只小葫芦吗,收就收了呗。改天我去摩天岭上多采几颗灵芝,免费送给药材商会不就得了。 可是他哪里知道,这只红葫芦是老傅家传了十几代的宝贝。是傅青衫的老祖宗从天山飞樱谷极寒之地摘回来的,一共七只,传到傅青衫手里就剩下最后一对。 这只小葫芦通体火焰红,它有个微妙的地方,就是不管你往里面装什么东西,都不会淡化葫芦本体原有的红色。 比葫芦更珍贵的是,傅青衫把他们家的秘制解毒丹放在里面。老傅家原出西川唐门旁支,制毒解毒的本事甚至比正宗唐门还要高出几分。 傅青衫的嗅觉特别灵敏,不但可以用鼻子闻出药材的好坏,还能用鼻子甄别人体内部的病灶。 这与他天赋异禀以及家传绝学有关,所以他和林永泰的一指断阴阳是清江市中药材商会的两大法宝,与叶千石的金针渡穴构成三足鼎立之势。 刚才柳月娥走过来的时候傅青衫觉得不大对劲,这丫头性子真够倔强,明显气脉郁结还敢强撑着陪他喝酒,而且一喝一大杯,大有气吞万里如虎的英雄气概。 傅老头天生就是个极其豪爽的人,他喜欢直来直去,不像林永泰惜言如金,更不像叶千石那般注重各式各样的繁文缛节。 这种人最好结交,他对你好可以掏心掏肺,你留给他的印象差了,他便不会对你留情。 所以柳月娥把红葫芦推回给他的时候,傅青衫怒了。 他从药囊里摸出另一只小红葫芦,“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说:“你这妮子,方才饮酒的豪情哪里去了?” “区区小葫芦有什么了不起的?这葫芦本来有七个,被老傅醉酒时弄丢了,现在还剩下两只。” “里面装的是我傅青衫研制出来的解毒丹丸,不敢说百毒不侵,辟邪驱寒还是有些用处。” “小崽子你那个小媳妇儿呢?剩下来的这一只送给她了。老丁家的儿媳妇每人一只,哈哈哈,我老傅不偏心吧?” 见他说到这种地步,丁小虎只能起身说道:“嫂子你怎么这么笨呐?傅爷爷专门给丁家儿媳妇准备的礼物,解毒丹?,而且红彤彤的小葫芦这么漂亮。” “那……我和青青却之不恭了,谢谢傅爷爷的厚爱。”柳月娥粉面绯红,低着头羞答答地把小红葫芦接了过去。 傅青衫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横扫千军哈哈笑道:“这才像话,再跟我客套就要打屁股了。” 随即他目光一转,落到正在默默饮酒的林永泰身上:“老林,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有意思吗?你倒是放句话呀,藏着掖着的小玩意儿别舍不得掏出来,不然老傅我看不起你。” 丁小虎一看玩大发了赶紧拦住林永泰说:“林爷爷别听傅爷爷的,他老人家肯定酒喝高了。” “喝高个屁,你敢跟我痛饮三百杯吗?”傅青衫来真的了。 眼睛一瞪,大有不服就干,挥斥方遒的架势。 “傅爷爷您高估我了,就我这点酒量比汤勺还浅,哪有胆子跟您喝呀?” 丁小虎的两只手摇得跟钟摆似的。 一直没说话的根叔站起身来,扶着傅青衫的胳膊说:“傅老神医,承您看得中我们夫妇,小范我陪您再弄几瓶?” “再弄几瓶?哇哈哈,银根你小子藏着掖着,刚才怎么不找我喝?”傅青衫立马来了精神。 范银根刚想解释,被傅青衫连拉带拽,跑到小卖部里拎了六瓶白酒出来,另个人直接拿着瓶,划拳喝酒。 丁小虎看得呆了,就在这时,林永泰端着小酒盅,滋溜一口喝掉三分之一。他冲着丁小虎招招手:“小虎你过来。” “林爷爷找我喝酒?” 丁小虎一骗腿,绕开长条凳子,跑到林永泰身边规规矩矩地坐好。 “我不找你喝酒,林爷爷跟姓傅的老酒鬼不是一路人。”林永泰把小酒盅往左边挪了挪,夹了块红烧土豆放到嘴巴里。 就见他眨巴着一对三角眼,盯着丁小虎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直把丁小虎看得脑仁儿发毛,刚要开口详询,林永泰问:“你妹妹的伤都好了吧?” 丁小虎一怔:感情就是这点事啊?隔着桌子问一声不就得了?哪至于特地把我喊到身边,还拿那种吓死人的小眼神看我?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表露任何不满。 丁小虎把一盘酱牛肉搬到林永泰面前,侧着脸笑嘻嘻地说:“回林爷爷的话,经过我两个月以来不间断的连续治疗,妹妹已经完全康复。” 林永泰的三角眼里闪过一丝夺人魂魄的寒光:“那就好,我看她资质上乘,打算把这根手指头上的本事传授给她。” 话音刚落,就听到噗通一声。 丁小虎扶着长条凳坐在地上,他昂着脸问林永泰:“啊?不是林爷爷……这,这到底咋回事啊?” 第202章 酒桌上的承诺 “林爷爷,傅爷爷喝多了,您可不能跟着他学。” 丁小虎吓傻了。 林永泰手指头上的本事,那就是一指断阴阳啊。 随便什么样的中药材,他只用一根手指头搭上去就能知道成分好坏。别的中医给病人把脉用三根手指,林永泰只要一根食指。 见林永泰没有说话,丁小虎接着说:“小凤还要上学,她不是学中医的材料,林爷爷您赶紧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吧。” 林永泰怪眼一翻:“把话收回去?你给病人开错药,药都喝下去了,还能收得回来?” 丁小虎一怔:是啊,治病救人非同儿戏,别的行业三思而后行,做医生的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不然人命关天,胡乱开药等同于草菅人命。 但是林永泰的这份礼物实在太贵重了,把一指断阴阳的本事传给丁小凤,等于接他林神医的衣钵。 “林爷爷……” 丁小虎是个懂得举一反三,悟性高的人。想到说出去的话无法收回,所以他只喊了声“林爷爷”,便没有接着往底下说。 林永泰用赞许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小虎,别人都以为我林永泰只有手指头上的本事,其实老林我这双招子一点儿都不比手指头差。” 喝光小酒盅里的剩酒,林永泰凑到丁小虎的耳朵边上,声音压得低低地说:“不瞒你说,我想把手指头上的功夫传给你妹妹,也是出于私心。” “林爷爷请讲。” 丁小虎从心里放弃了拒绝,如果妹妹能学到林永泰的本事,那可是她天大的造化。 “老林家三代单传,现如今只剩下个不成器的孙子。我那孙子好高骛远,喜欢耍心机玩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老林家的衣钵绝不能传承给他。” “昨天你妹妹来中药材商会找我的时候,老林我给她看过面相把过脉。以她的资质百分之百可以将我林家衣钵发扬光大,所以林爷爷起了私心,打算把我这根手指头上的本事传授给她,等老林家香火延续,让小凤以我的名义转授给他。” 丁小虎总算明白了,林永泰说的不是虚言。他不想老林家的秘术败在他孙子的手里,想让丁小凤学会他的本事,到时候再把他的衣钵传给他孙子的后代。 “林爷爷用心良苦,可是您不能跟您孙子好坐下来好好谈一下吗?让他把心思摆正了,专心研究正道医术。” 林永泰冷哼一声:“三岁看到八十岁,如果不是对他彻底失望,我能想出这种主意?” “话说回来,老林我这么做的话,多少有一些利用小凤的意图,小虎你和小凤千万不要埋怨我啊。” “林爷爷您说哪里去了?这对于小凤来说可是天大的造化。我就是担心她年轻气躁学不会,可不能折了咱老林家的名头。” 这个“咱”字是丁小虎特地加进去的。 可别小看了咬文嚼字,多一个字少一个字,甚至有时候同一个字说出来的语音语调稍有不同,都能表达出不一样的意思。 这就是华夏语言的魅力,与蛮夷番邦歪七扭八的鬼画符不可同日而语。 林永泰睿智长者,丁小虎话里的意思怎么会听不出来? “这个你不用担心,小凤继续上学,我只要把几句口诀传给她,空余时间自己就可以修炼。” “啊?这么神奇?”丁小虎不由得想起神农诀,神农诀的精髓就是几句口诀,他自己按照脑子里的资料,修炼到现在已经可以行云布雨,调用天雷了。 林永泰扫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异常犀利,就象能看到别人的骨子里似的。 就听他说:“天下道理都是共通的,很多东西掌握了诀窍,炼起来一日千里。反过来说,你要是摸不到这个诀窍,就算终其一生,又能达到什么境界?” “林爷爷您说的太有道理了,以后我想经常跟您聊聊天。您随口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好像蕴藏着天大的道理。” “小崽子,在爷爷面前油腔滑调。”林永泰举起筷子,做了个打人的姿势。 丁小虎赶忙缩脖子避开,他握着林永泰的胳膊一本正经地说:“林爷爷我没有油腔滑调,其实最早接触的就是您和傅爷爷了,可是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还是个莽撞小子,根本悟不出你们话中的道理。后来老龙口果园要买树苗,我去黑松林找李伯伯商量。发现他为人特别低调,不光低调而且实在,就像那种夯实的泥土,没什么好看的地方,却是最为醇厚。” 这回轮到林永泰刮目相看了。 他不停的点头,眼睛里的凌厉寒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小虎啊,但凡我那个孙子有你百分之一的悟性,我那个安和堂药铺也不至于萧条如此。” 林永泰长叹一声,滋溜一口酒,连菜都没有吃。 安和堂药铺? 丁小虎大惊,好熟悉的名字,虎妞姐跟他讲过。 不好,一个白面眼镜男的阴柔形象浮现在丁小虎的脑海里。 但是他跟林爷爷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啊。 如果那个人真是林爷爷的孙子,那么老林家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 “林爷爷,我想跟您打听个人。” 丁小虎小心翼翼地说。 林永泰把他心里的秘密全都说出来了,这个时候心情非常愉快。 “说吧,中医行业的人林爷爷认识一些。” “林奥,戴金丝边眼镜,长得挺秀气,比我大个四五岁的样子。” 尽管丁小虎说的特别小心,林永泰听到林奥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大为光火。 他把筷子往盘子上一搁,怪眼里的寒光又出现了:“你认识他?他就是我方才说的那个不成器的孙子。” “见过一次,他人挺好的呀,没有林爷爷您说得那么夸张。”丁小虎极力替林奥说好话,他是真心希望林永泰爷孙俩之间的隔阂可以淡化一些。 但是林永泰丝毫不为所动,他自斟自饮喝了一盅酒,拉着丁小虎的手说:“小虎啊,想我林永泰一生光明磊落,这辈子唯一做的不够光彩的事情,就是利用小凤传我林家衣钵。” “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根据我的推算,安和堂总有一天会出大事。那时候林奥是生是死尚不可知,所以想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顾他一些,好歹让我老林家不要在他身上断了香火。” 林永泰说得情真意切,动容时甚至热泪盈眶。 丁小虎被他彻底感动:“林爷爷您放心,不管林奥以后出了什么事,我丁小虎都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他。” “一言为定,来,老林我敬你一杯酒。”林永泰脸上的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丁小虎哪里知道,就因为酒桌上的一句承诺,今后几乎断送了他的性命。 第203章 村长卧室里的秘密 天大的造化落在丁小凤头上,小丫头浑然不知。 丁小虎让愣头去喊丁小凤,愣头骑着树桩狗,把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还是没有看到丁小凤的影子。 “汪” 小黑狗和大金毛从小树林里钻出来,咬着愣头的裤脚管汪汪汪地叫。 “小黑,小虎哥让我找小凤姐,你和大金毛知道她在哪里吗?” 小黑狗不会说话,大金毛只会眯着眼睛傻呵呵地笑。 “算了,有得问你们,还不如我自己找。” 愣头催动树桩狗,准备去神农瀑看看。 “汪汪汪” 小黑狗又开始叫了。 “笨小黑,你要是不知道就别来烦我。你知道吗?小虎哥答应我了,只要找到小凤姐,他就把踹膝盖的功夫教给我,还收我做他的大徒弟。” 小黑狗这次没有叫,它趴在大金毛的脑袋上,大金毛便傻呵呵的调头走了。 “嗨,你们两只笨狗,是不是知道小凤姐在哪里,想要带我去找她吗?” 愣头挠了挠后脑勺,调转树桩狗的狗头,跟着大金毛和小黑狗往前走。 穿过小树林,它们去的是村长田有德家的方向。 愣头想来想去想不通,小凤姐去那里干嘛? 要去也是去铁柱家呀,温小暖在铁柱家给柱嫂子化妆,他和小凤姐买了好多飘飘飞的仙女衣服回来,给柱嫂子直播用的。 算了,去村长家就去村长家。 尽管愣头打心眼里有点害怕田有德,但是死马当活马医,为了学到丁小虎的踹膝盖功夫,他还是一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来到村长田有德家,大金毛在门口停了一下,大长嘴凑到台阶上闻了闻,驮着小黑狗往院墙后面走了过去。 “大白天关什么门?我来给他弄个带响儿的。” 愣头本来就是个没有长大的顽童,看见田有德家大门上没有上锁,知道田有德肯定在屋子里。 按照山里人的习惯,大白天都是不关门的,这个老东西把大门关得严严实实,肯定在里面捣鬼。 上次愣头往田有德家里丢小蛇,看见田有德躲在房间里烧香磕头拜小人儿。 捡了块大土圪塔,愣头刚要往田有德家的院子里丢,小黑狗忽然从院墙后面跑过来咬他的裤腿。 “啊呀呀别来烦我,让我扔了再跟你去。” 愣头飞起一脚,把小黑狗甩到墙角边的草丛里。 “嗷呜” 小黑狗在地上打了个滚,叫了一声又来咬他。 愣头心想,肯定有事,会不会是小黑狗发现了什么东西。 他蹲下来揪住小黑狗的耳朵:“喂,咬我干嘛?是不是你和大金毛发现什么啦?” 他只顾着跟小黑狗说话,丁小凤和左青青躲在歪脖子树上冲着他招手,他却没有看到。 就在这时,院子里吱呀一声,紧接着听到了田有德的咳嗽声。 愣头拖着树桩狗,慌里慌张钻到草丛里。隔了半分多钟,田有德唠唠叨叨打开院门。 “真特么倒霉。小娘们心够狠呐,又要补牙。” 老东西拎着黑色的双提把老式皮包,就是八十年代初,剃头匠放工具的那种人造革小黑包。 他一边唠叨,一边锁好院门,临了冲着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走过去了。 “啪” 一颗小松果掉在愣头的脑袋上。 “倒霉倒霉真倒霉。” 愣头拍着脑袋骂了一句,他抬头看了看,不对啊,头顶上空空荡荡的,哪儿来的小松果? “愣头,往这儿看。” 丁小凤抱着树桠子喊他。 愣头昂着脑袋四下打量,又被一颗小松果砸到了脑袋上。 “小笨蛋,往这儿看呐。” 左青青从树上跳下来,单手叉腰,指着愣头骂道。 “嘻嘻嘻,二嫂你们怎么在这里?”愣头笑嘻嘻地跑过去,临到左青青身边的时候嘟囔了一句:“女人还爬树,不像话。” “说谁不像话呢?” 丁小凤从树桠子上落下来,抬手一个大头皮,打得愣头找不着北。 “没说你们,我说田有德的。” 愣头指着田有德消失的方向。 “那家伙不知道捣什么鬼,房间里冒了好一阵烟。”丁小凤望着田有德家的大门说。 “走,看看去。”左青青小手一挥,当先走去。 “二嫂,私闯民宅?” “闯就闯了,他能咋滴?” 左青青跑到大门口,看到挂着的大铁锁泛起了愁。 “我有办法。” 愣头一溜烟追上来,从兜里掏出一串回形针,掰直了往锁眼里一捅,大铁锁咯嘣一下被他打开了。 回过头来刚想炫耀,发现左青青和丁小凤齐刷刷地瞪着他,手指头几乎戳到了愣头的脸。 “好啊小愣头,你还会开锁。” “咋啦?跟我姐学的。我妈把零食锁在房间里,每次都能被她打开。” “虎妞姐真是的,别的不教,教这种偷鸡摸狗的本事。” 丁小凤低低地埋怨了一句。 左青青不像丁小凤那么讲究,她比较直接,解开搭扣,哐当一脚踹开大门,径直往田有德的卧室里走。 屋子里一股焦糊味,地上的搪瓷盆里积攒了一大盆纸灰。 “田有德还有这种嗜好?头一次看见有人在睡觉的房子里烧纸。” 丁小凤捂着鼻子,打开窗户透气。 “小凤姐,田有德还玩电脑唉。” 愣头发现了书桌上的电脑,好奇地跑过去噼里啪啦一通乱摁。 左青青捂着鼻子仔细观察,发现大床底下露了张黄纸出来。趴低一看,床底下堆了好多黄纸,黄纸堆里还有一个蓝布包着的东西。 “什么东西放的这么神秘?” 左青青自己跟自己说了一句,把蓝布包拿出来一看,吓得她失声惊呼。 “怎么了二嫂?” 丁小凤赶紧跑过来,那块蓝布里裹着一个小木人儿,木人儿胸前贴着一张纸符,纸符上用红笔写着“丁小虎”三个字。 “没什么稀奇的,那个小木人我见过。” 愣头一边拨弄电脑,一边随口随口说了一句。 “好你个田老狗,竟敢咒我男人。” 左青青怒不可遏,抓起小木人儿就要往地上砸。 丁小凤抱住左青青的手臂:“二嫂别摔,我有办法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一破解千愁,有什么办法比毁了它好?” “二嫂你听我说呀,是温小暖告诉我的。以前他爸爸请了道士诅咒他妈妈,他妈妈就是用这一招破掉那道诅咒符的。” 丁小凤趴在左青青的耳朵边上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左青青的眉毛拧成了蝴蝶结:“还有这种办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温小暖他妈妈是姑苏莫容复啊。” “二嫂瞧好吧,不过这种事情我们女孩子不能做,要找个阳气最盛的小男孩。” 说到这里,左青青和丁小凤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愣头身上。 愣头好像没听见,脸红脖子粗,瞪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看入了迷。 “愣头,跟你说话呢。”左青青推了他一把。 “呀!愣头你干什么啦?看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丁小凤捂着眼睛尖叫起来,左青青定睛一看,气得她飞快的合上电脑,一巴掌抽在愣头的后脑勺上。 第204章 左青青的心结 愣头的脸比猴屁股还红,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兔崽子,谁让你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打开电脑就有了,不是我故意看的。”愣头的声音比蚊子还轻。 电脑桌面上,两个搔首弄姿的女人抱着个浑身肌肉的精壮男子,三个家伙衣不蔽体,正在做那种条文律法禁止描述的动作。 “田有德你个狗东西,表面上仁义道德,原来躲在家里做这种肮脏龌蹉的事。” “就是,把愣头都带坏了。”丁小凤补充道。 “这种人必须严惩,愣头,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去弄点黑狗屎来。”左青青小手一挥,决定按照丁小凤介绍的方法惩罚田有德。 黑狗是现成的,就是狗屎不大好弄。 愣头抱着小黑狗连撸带掐,足足耗了半个多钟头,总算哄着小黑狗拉出来两条狗屎。 “二嫂,狗屎来了。” 愣头红着脸,因为刚才看了那种不该看的照片,他的心里面忐忑不安。 左青青让他挑点狗屎抹到田有德的枕芯里,要细细地抹,尽量不要过多堆结。 愣头干起活来特别用心,抹完了喊左青青过去看。左青青说算了算了,你看着可以就行。 “那二嫂,刚才看照片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妈?”愣头掰着手指头,不敢和左青青对视。 “好吧,看在你小子跟我们并肩作战惩罚恶霸的份上,这件事我们帮你瞒着。不过愣头我要警告你,你们小孩子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学习。” 左青青把愣头拉过来细细地教育了一番,随后剪了好多黄纸条,在上面画上四脚朝天翻肚皮的小乌龟,在乌龟的眼睛上画了两根大头钉。 “这招行吗?”左青青把黄纸条塞到枕头套子里,转过头来问丁小凤。 丁小凤一个劲地点头:“肯定行,世外高人传出来的法门。温小暖他妈妈就是这么做的,后来他爸爸公司倒闭,还被汽车撞断了腿。” 左青青傻愣愣地望着丁小凤,她心想:温小暖他妈够狠的呀,他爸爸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让她恨他到如此地步。 “二嫂我们赶紧走吧,万一田有德回来,被他堵在屋子里就不灵光了。” 三个人蹑手蹑脚退出来,按照原样锁好大门。 回到根叔家,日头快要落山,林永泰和傅青衫已经走了。 丁小虎揪住愣头的耳朵,把他拖到墙壁角落里说:“小崽子跑哪去了?让你去找小凤姐,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愣头红着脸讷讷地说:“我们去找田有德的,他可能正在想法子对付你。” “对付我?” 丁小虎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他戳着自己的鼻头问愣头到底怎么回事。 “打死都不说。”没料想愣头一溜烟跑了。 兔崽子,越来越不像话。还有妹妹丁小凤,自打认识了左青青,两个人好几次粘在一起嘀嘀咕咕,丁小虎问她们,她们总是不肯告诉他。 “小凤啊,明天跟哥去趟市里,二哥帮你找了个师傅。” 丁小虎招手让妹妹过来,把林永泰打算收她为徒的事情说了一遍。 顺手掏出小红葫芦,递给左青青说:“这是傅老爷子送给你的,跟大嫂那个一模一样。” 丁小凤一把抓住小红葫芦,接连喊了好几声:真漂亮耶。 “天山北高·峰摘回来的,当然漂亮了。哎,青青你怎么不高兴?傅老爷子专门送给你的见面礼。” 丁小虎发现左青青耷拉着脸,连正眼都没有瞧一下。 “好事成双,既然大嫂有一个了,让大嫂凑成一对好了。” 左青青哼了一声,扭头进了里屋。 丁小虎纳了闷,丫头片子这是要闹哪样?傅青衫傅老爷子送的护身宝葫芦,哪里得罪她了? 左青青心里面的疙瘩丁小虎不知道,可是丁小凤却是一清二楚。 下午温小暖在铁柱家策划直播卖货,丁小凤对直播没兴趣,也插不上话,所以她就从铁柱家溜了出来。 路过小卖部西边的小树林,先是看到田有德捂着腮帮子仓皇逃窜,后来又听到左青青趴在树杈子上自言自语。 那个树杈子是丁小凤小时候跟她二哥躲迷藏的地方,只有她和丁小虎知道,连大哥丁大龙都不晓得。 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好像说什么二哥跟大嫂搂搂抱抱,被田有德拍了视频。还说什么当时真不该摔烂手机,就应该打开视频,看看丁小虎和柳月娥到底在干什么。 临了又听到左青青说要喊她三叔接她回去,再也不想搭理丁小虎,再也不想离开三叔身边。 说着说着,左青青抱着树杈子睡着了。 丁小凤虽然年纪小,但是十八岁的大姑娘,该懂的早就懂了。 明显是二嫂对二哥犯了猜疑,怀疑二哥跟大嫂暧昧不清。但是左青青相信柳月娥的为人,她给大嫂留了面子。不但在外人面前维护住大嫂的尊严,还把田有德的手机骗过来砸烂了。 这个二嫂不简单,识大局明大义,这种为了家庭自我献身的大胸怀让丁小凤感动不已。 她对左青青的印象一下子好了起来,决定帮她解开心里面的结。 “二哥你别管了,小宝贝儿交给我吧。”她从桌子上抓起红葫芦,跟着左青青进了里屋。 “别忘记明天跟哥去趟市里,二哥带你拜师傅去。” 冲着里屋吼了一嗓子,丁小虎去小卖部找柳月娥。 整整一下午了,他发现嫂子的神色明显不对。 说话老是躲躲闪闪,而且不喊他傻小虎臭小虎了,声音也变得很低。 刚到小卖部门口,郑妙可和詹姆斯迎面走了过来。 两人经过丁小虎的治疗,加上在家里睡了一整天,看上去容光焕发,比平常还要精神几分。 “谢谢你,我爸让你过去一趟。” 郑妙可的语气跟往常一样,冷冰冰的,丁小虎十年前就已经习惯了。 不过谢谢你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而且是对着丁小虎说的,这种现象倒是让丁小虎大吃一惊。 “不至于吧,我丁小虎土猴子一个,还能劳动郑家大小姐亲自登门道谢?” 丁小虎故意把两只手插在裤兜里,昂着脖子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切,我爸喊你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熟悉的语气,她在丁小虎面前,总是会摆出一副特别不屑的样子。 倒是詹姆斯比较懂礼数,他大踏步走过来,拍着丁小虎的肩膀乐呵呵地说:“丁小虎,可儿跟我说起过好多关于你的故事。谢谢你救了我和她的性命,凯瑟琳告诉我,你们华夏人讲究知恩图报,所以我要报答你,好好的那种。” 丁小虎的脑子飞速运转,终于提到凯瑟琳了,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于是学着詹姆斯的模样,在他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说:“来了旮旯村,就是我们的好朋友。些许皮肉伤不过是举手之劳,小事情不足挂齿。听阁下好几次提到凯瑟琳,我想听你说说她的事情。” “哦卖糕的,你也喜欢凯瑟琳?这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凯瑟琳的事情三天三夜说不完,我要跟你好好说说。” 詹姆斯陡然兴奋起来,他举着手跳跃着,满脸夸张的表情,让丁小虎一时之间无法适应。 第205章 摘了一茬长一茬 “凯瑟琳,哦,凯瑟琳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她是我的母亲。” 这是凯瑟琳在詹姆斯心目中最直接的印象,可是接下来他说出来的事情,却让丁小虎唏嘘不已。 因为一个姓王的男人,凯瑟琳每年都要来华夏国小住几个月。这样的习惯,已经坚持二十年了。 詹姆斯过来的原因,起初是为了他的母亲。 不过最近他打算在清江市定居。 “当然,定居清江市的原因并不完全是因为凯瑟琳。” 说这句话的时候,詹姆斯的目光落到了郑妙可的脸上。 “詹姆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很显然,他已经在郑妙可面前表白过无数次,以至于郑妙可问他能不能不要这样的时候,郑家大小姐脸上的表情非常麻木。 就像司空见惯了那样。 “你喜欢跟他说话,你就留在这里吧。反正我爸的话已经带到了,我要回家。” 郑妙可扭头就走,她的发丝拂过詹姆斯的脸庞,在夕阳下泛起淡金色的光晕。洋小伙立马抛弃丁小虎,追着郑妙可跑了过去。 “凯瑟琳的故事我会找机会告诉你的,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做王五槐。哦,我喜欢旮旯村,砸门来日方长。” 不得不说,詹姆斯的华夏文越来越好了。 凡事只要专心,就一定可以办到。 虽然这件事情早已在丁小虎的预料之中,可是他听到王五槐这三个字从詹姆斯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脏还是急剧收缩了一下。 “果然是王五叔,郑妙可在凯瑟琳家里教詹姆斯中文,倩菱婶说那户人家是开连锁超市的,水果的销路有着落了。” 望着詹姆斯和郑妙可的背影,丁小虎靠在大柳树上沉吟。 这时候牛大壮满头大汗跑过来。 “麻烦事啊小虎,乌鸦岭上的梨子没地方放。” “什么没地方放?挂在树上还要挪地方不成?” “不是啦,摘了一茬结一茬,大清早摘到现在,树上还在长呢。” “啥?赶紧带我去看。” 丁小虎拉着牛大壮撒腿就跑。 愣头骑着树桩狗从后面追上来:“小虎哥小虎哥,我把树桩狗借给你,树桩狗跑得又快又稳。” 树桩狗是用在老龙口的,要把青草湖边上的水果搬下来,必须通过老龙口。考虑到老龙口山势陡峭,丁小虎把十二只树桩狗统统安排到那里去了。 愣头骑的树桩狗是王五槐送给左青青的那条大狗。 “小崽子,挺有同情心啊。” 丁小虎跨上树桩狗,摸着愣头的脑袋夸奖他。 “大壮哥你也上去,树桩狗跑得可稳当了,驮两个人没有问题。” 愣头笑嘻嘻地推牛大壮。 牛大壮搭住丁小虎的肩膀,骑到树桩狗的后背上。 愣头掏出遥控器迎风一晃:“旮旯村到乌鸦岭,单程五块钱。” 我勒个去,怪不得态度热情服务周到,感情他是在做买卖呢。 “好吧,问你二嫂子要去。” 丁小虎掐住愣头的脖子,把遥控器从愣头手里强抢过来。 愣头抓起一把土疙瘩,朝着牛大壮的后背扔了过去。 树桩狗奔跑如飞,一眨眼的工夫,把愣头扔出来的土疙瘩甩到身后。 登上乌鸦岭,村民们都坐在树底下吃梨子呢。 是根叔让他们吃的,太多了,摘了一茬长一茬,好东西不能浪费。 “小虎啊,赶紧买个大冷库,要不然梨子没地方装。” 根叔啃着梨子走过来,他说从早上到现在,梨子已经结过第二茬了。下午他跟傅青衫喝完酒,溜达到乌鸦岭上又看见梨树上结了批新的。 “一个冷库不够,最起码十个。”牛大壮补充说。 丁小虎摇了摇头,他接过根叔递过来的梨子啃了一口,心事重重地说:“应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啊,关局长介绍的那些商家完不成这么大的吞吐量。” “对对对,这才只是乌鸦岭,青草湖边上的水果也这么疯长,那还了得?” 牛大壮的眼珠子都快瞪到眼眶外面来了,他们家是郭橐驼的后代,打唐朝开始,专业就是种树。 郭橐驼秘籍上从来没有记载过这样的怪事。 哪里梨子摘完立马长的? “长得快还不好吗?这梨子醒酒,下午跟傅老爷子干掉十五斤烧刀子,几颗梨子吃下去,酒劲儿全都消了。” 根叔乐得合不拢嘴,看那架势,还想再找傅青衫拼一趟酒。 村民们全都围了上来,听到根叔这么说,跟着说起乐子来。 “老根酒量好,千杯不倒。” “他还不倒金枪呢,昨天傍晚路过他们家,窗户没关全看到了。” “兔崽子,能不能学点好?”根叔冲上去作势要打。 村民们抱头鼠窜作鸟兽状,一边逃一边大肆宣扬根叔和根婶在屋里头做的事情。 “果子结的多当然好,可是卖不出去是个大问题。” 牛大壮摸着下巴颏,蹲到地上,眉头拧了个结。 丁小虎想了想说:“大壮哥你这样,现在的情况不是不摘就不结吗?树上的梨子暂时不要摘,摘下来的梨子除开正常出货,余下来的挨家挨户分了吃。” “那也吃不完呐,旮旯村拢共多少人家?抛开出门打工没回来的,村子里就剩下三百多号人。” “每家每户分个一千斤还不行吗?现在就去分,别耽误我想办法。” 丁小虎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牛大壮带着村民们分梨子去了。 丁小虎骑着树桩狗往旮旯村走。 按理说既然已经断定了詹姆斯家里就是开国际连锁水果超市,现在梨子太多,可以直接找他去谈。 但是丁小虎留了个小心眼儿。 俗话说找上门去的不香,这事得让詹姆斯自己找过来谈。 而且最好能把詹姆斯的母亲凯瑟琳接过来,让她亲眼看见老龙口生态果园的规模和生产现状。 事不宜迟,得在凯瑟琳找上门之前解决掉水果储藏问题。 该死的郑家老大,让他做一千个展示水果的木头箱子,到现在方案都没有拿过来。 丁小虎一边走一边想,把郑妙可带的话忘记掉了。 回到根叔家,柳月娥正在厨房里忙活。 丁小虎习惯性地跑进去,问柳月娥有没有长豇豆吃。 “堂屋里放着,自己去拿。” 柳月娥的声音冷冷的,看见丁小虎冲进来,还故意往边上闪开。 “嫂子你怎么了?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丁小虎嘟囔了一句,掀开蒸笼盖去抓里面的小点心。 这要是放在之前,柳月娥肯定冲过来抽他手背。 可是今天没有。 奇了怪了,嫂子好像藏着心事。 丁小虎叼着南瓜包,围着柳月娥转了两圈。 “你走开吧,我要炒菜。” 柳月娥低着头左躲右闪,甚至不敢看丁小虎。 第206章 刀疤蒙面人 联想到把红葫芦交给左青青的时候,左青青说过的话,丁小虎陡然一阵心惊肉跳。 这绝对不是好事情,左青青还没有嫁进来呢,这才刚刚开始,她们妯娌之间这么快就闹矛盾了? “嫂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丁小虎顾不得了,抓住柳月娥的胳膊盯着她问。 “没有,你多心了,快走开呀,根叔他们马上就要回来吃晚饭了。” 柳月娥挣扎了几下,因为丁小虎抓得太紧,非但没有成功挣脱,反而一下子摔进了丁小虎的怀里。 她手里端着水盆,盆里的水一下子洒了出来,把丁小虎浇了个透心凉。 就在这时,左青青从厨房外面跑进来。她别在屋子里想了个把小时,觉得按照柳月娥和丁小虎的性格,他们之间不可能有那种关系。 所以她猛地拍了一下额头,还对着镜子把她自己痛骂一顿,哼着小曲儿过来找柳月娥和好。 冲进厨房的一刹那,左青青的肺都要气炸了。 好啊,原来村里人说的都是真的,田有德说的也是真的。 你们,你们躲在老房子里卿卿我我,明面上还把我捧得老高。 合着姑奶奶就是个牌位,随时随地给你们打掩护。 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暴脾气,抄起竖在墙角的铁叉子直接丢了过去。 “青青你误会了。” 眼见着铁叉子就要戳到嫂子,丁小虎抱着柳月娥扑到灶膛上。 大铁叉子砰的一下砸在丁小虎的后背上,疼得他眼冒金星打了个格愣。 “不要脸,丁小虎我恨死你了!” 左青青调头飞奔而出。 “小虎快去追呀。”柳月娥推开丁小虎跑了出去。 接连喊了好几声,左青青就是不答应,她连衣服都没有拿,空着手在田垄子上飞奔。 丁小虎捂着手追出来,刚才大铁叉子撞在腰上,顺带把他的手给扎了个血窟窿。 “快去追呀。” 柳月娥急得都快哭了。 愣头驾着树桩狗跑过来:“哎哎哎,二嫂还没给我钱。” 没工夫搭理他,丁小虎飞起一脚,把愣头连同树桩狗踹到玉米地里,顺着左青青离开的方向发足狂追。 追出村子口,足足追到公路上,始终没有看见左青青的影子。 这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大山里天气跟城市不一样。 城市里太阳落山后,华灯初上又是一番霓虹。大山里面没了日头,那就是漆黑一片。 也就是一分钟不到的工夫,夕阳往山脊线的另一边噗的一跳,周围的大山立马变成了乌漆嘛黑的魔鬼。 “青青,左青青。” 丁小虎把手卷成喇叭口,冲着旷野处奋力狂喊。 “怎么回事?找到青青了吗?” 牛大壮带着一帮村民跑过来。 他们刚从乌鸦岭抬梨子下来,准备去村委会用大喇叭喊村民们过来领梨子。 在村子口遇到崴了脚的柳月娥,紧接着听到丁小虎歇斯底里的狂喊,这才调头追上来的。 丁小虎急得团团转,大山里野兽出没,离开旮旯村就是荒郊野岭。这里到黄泥镇搭乘顺路拖拉机都要给五块钱,左青青一个人怎么走? “大壮哥你带着人四处找找,我沿着公路往黄泥镇去。” 丁小虎迅速安排人手,村民们就像撒开的大网,漫山遍野里亮起点点微光。 “青青唉,回来哦。” “快回来啊,你们家小虎急得吐血啦。” 村民们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出来寻找左青青的人越来越多。 山里人就是这么实在,就算平时两家关系处得不好,在遇到麻烦事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跑出来帮忙。 可是今天见了鬼了,找遍旮旯村方圆十里地,就是见不着左青青的影子。 “不能光找底下,二嫂喜欢爬树,可能躲到树里去了。” 丁小凤气喘吁吁跑过来,她和温小暖带着直播的女人们找到梧桐坡,都没有看见左青青的行踪。 “左青青,你给我滚回来呀!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神农溪方向传来丁小虎的狂吼。 震得丁小凤和柳月娥捂住耳朵脑仁发胀。 丁小虎已经六神无主。 其实关心则乱,他如果不是担心天黑了危险,理智下来的话,凭他的心智应该可以分析得出左青青所处的方位。 一开始左青青根本就没有跑远,绕过大柳树,她就变了个方向钻到玉米地里去了。 她不想让丁小虎找到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所以她钻进玉米地里一通狂奔,露出衬衫的部位被玉米叶子拉得到处都是血痕。 一路上左青青尽顾着哭了,脑子里都是她三叔的影子。 要是三叔在就不会有人欺负她。 大山里的气温越来越低,玉米地的尽头就是丁家老屋,左青青一头扎了进去,伏在供桌上嚎啕大哭。 丁小虎带她来过这里,她知道供桌上的遗像就是丁小虎的爷爷。 “爷爷我不想做你们家儿媳妇了,再也不想看见丁小虎。” 想起那天夜里出来找丁小虎,在田垄子上碰到柳月娥的场景。当时柳月娥背着丁小虎一步一步艰难行走,看得左青青都快哭了。 当时她很感动,觉得丁小虎他们家太可怜了,没有大人,什么事情都要靠他们自己。 所以今天田有德威逼柳月娥的时候,左青青立马冲出来痛打田有德,还想办法把他手里的证据彻底毁灭。 可是她现在就想着那段视频,如果当时不那么鲁莽,看看视频里到底拍到了什么样的画面,应该就可以早做决断,看不到刚才厨房里的情景。 “村里人说的话我不相信,可是刚才我全都看到了。” “两个人搂搂抱抱,还帮他擦脸上的水。” “气死我了,柳月娥你就是坏女人,如假包换的坏女人。” 左青青气得手舞足蹈,把供桌上的香炉和蜡烛台统统扫了下去,堂屋里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摔烂的水果。 “她不是坏女人,是你误会她。” 沙哑的男人声音出现在屋子角落的阴影里。 “谁?” 左青青猛地回过头来,眼前一道黑影,那男人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闪电般的眼睛。 在他左眼的斜上方有一条蚯蚓似的刀疤,那条刀疤肯定很长,露出来的只是黑巾罩不住的一小部分。 如果不是刀疤的部位不同,左青青甚至怀疑是他三叔蒙了面故意吓唬她的。 “你…是人是鬼?” 左青青飞快的捡起蜡烛台,握在手里冲动武器。 “她不是坏女人,我也不会伤害你。” 黑衣蒙面人弯下腰,把倒在地上的香炉翻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汇拢撒在地上的炉灰,然后象放置珍宝那样,把炉灰收集到香炉里。 第207章 丢到野猪林里喂蚂蟥 左青青吓得魂不附体,她握紧铜烛台,扭过头来东张西望。 到处都在喊她的名字,牛大壮的破锣嗓子吼得最响。隔了一会儿还听到丁小虎撕心裂肺的声音,紧接着是柳月娥和丁小凤的细嗓门儿。 她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答应他们?如果答应他们的话,自己的脸面肯定荡然无存,而且万一眼前的黑衣刀疤人突下杀手,她断然没有生还的道理。 黑衣刀疤人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把地上的水果一只一只捡起来,在衣服上擦拭干净后摆回到果盘里。 “我要走了,明天是老爷子的忌日,想请你代我在他老人家面前上一炷香。” 黑衣刀疤人忽然仰起脸来,就在目光交接的一瞬间,左青青手里的铜烛台骤然落地。 没有看清楚黑衣刀疤人的动作,那只即将落地的铜烛台竟然到了他的手里。他把铜烛台凑到嘴边哈了口气,随后撩起衣服仔仔细细地擦了起来。 当他微微掀开面巾的时候,左青青看到了更加恐怖,更加残忍吓人的刀疤。那些刀疤错综复杂,时而分开形成单线,时而扭结到一处,犹如七八条紫酱红的蚯蚓破土翻滚并驾齐驱。 “对不起,吓到你了。我不会伤害你,她更不是坏女人。” 黑衣刀疤人展颜一笑,眼睛里凌力阴冷的杀气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春风般的柔和。 但是这种柔和温暖稍纵即逝,快得连左青青都来不及缩回依旧保持着前伸姿态的双手。 “你是……” 左青青突然惊醒,然而她只喊出来两个字,便被黑衣刀疤人凌厉的目光制止。 足足过了两秒多钟,黑衣刀疤人跪在供桌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他打量着左青青说:“我知道你们的事,如果你不是守口如瓶的人,他们不会让你进入老龙谷。”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左青青开始哆嗦起来。她相信自己心里的判定,但又担心自己的判定发生了错误。 “她不是坏女人,你要相信她,就像我无条件相信她一样。”黑衣刀疤人走到堂屋门口,重新转过身来补充了一句:“回去吧,回到大家庭里。明天别忘记替我上三柱清香。” 说完,一阵微风拂过,左青青再往门口看时,已经不见了黑衣刀疤人的踪影。 “死丫头跑到哪里去嘛,大山里野狼野猪这么多,她要被吃掉的呀。” 是柳月娥的声音,就在丁家老屋的院墙外面。 左青青赶紧躲到供桌底下,紧接着听见丁小凤说话:“大嫂你崴了脚,快去老屋里等着。二嫂估计去神农瀑了,她下午说金水把大蘑菇摘破了,要自己去采。” “那也不能大晚上往那里跑,女孩子,又不是男孩子,你以为你二嫂有你二哥的身手?” “咯咯咯,大嫂你多虑啦。如果是我二哥你就放得下心?根婶说二哥头一次去摩天岭,夜里十二点半,你还假装在屋里缝衣服呢。” “傻丫头说不过你,那时候家里穷,每天给你配药的钱都要六百多呢。” 柳月娥说着说着,声音开始更咽起来。 “行了行了,唠唠叨叨像个老太婆似的。谁让你照顾二哥那么细心的?活该二嫂误会你们。你快进去吧,我去神农瀑边上喊喊。” “不许去,等倩菱婶她们过来了一起去找。”柳月娥拉住丁小凤,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还有大金毛和小黑狗。神农瀑附近都是灌木丛,前几天还有野猪群进村,拱断了杨万春他们家的院门。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丁小凤扶着柳月娥,找了张长条凳子跨在门槛上,让柳月娥坐在堂屋门口。 她熟练的在墙壁上拉了一下,昏黄的灯光便在堂屋里铺洒开来。 左青青蜷在供桌底下气都不敢出。 丁小凤有意无意吸了两下鼻子说:“屋子里好香呀,明天是爷爷的忌日,大嫂你已经把水果摆上啦?” 她一边说一边往供桌边上走,还跳跳蹦蹦,好几次把脚伸到桌子底下轻轻地踢。 “本来一家人可以团聚,都是我不好,把你二嫂气走。” 柳月娥叹了口气,靠在墙壁上揉脚。 追出来的时候跑得急,在田垄子上扭到了脚踝。后来碰到根叔和牛大壮,根叔让她回家候着。柳月娥不肯,一个人沿着玉米地边上找了好几个来回。 脚脖子都肿成大馒头了,总算在玉米地边上遇到了丁小凤和梁倩菱。 她们分开寻找,丁小凤和柳月娥往老屋来,梁倩菱和大壮媳妇儿往西边去。 丁小凤拿起苹果在衣服上擦了两下,随后啃了一口,回过头来对柳月娥说:“大嫂你就是喜欢责怪自己,其实二嫂也有不对。” 听到这里,左青青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气又上来了。她心想:好你个丁小凤,我还答应送两件白衬衫给你呢,怎么背地里说我坏话?你们到底是一家人,丁小虎到现在都没有找三叔下聘礼,我左青青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掏心窝子对待他们,到头来落了个什么都不是。 就听丁小凤接着说:“不过大嫂你放心啦,二嫂性格豪爽。其实你们在根叔家院墙边上,跟田有德那个老王八蛋斗智斗勇我都看到了如果二嫂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小女人,她会看都不看就把田老狗的手机摔烂吗?” “二嫂的优点可多了,你让她放田有德一马,她不是听你的话,没有为难田有德吗?” “哎嫂子,你知道二嫂恨铁不成钢,被你气跑之后跑到哪儿去了吗?” 左青青急得捏紧了小拳头,丁小凤这个口没遮拦的死丫头,你要是敢把我哭到睡着了的事情说出来,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可惜事与愿违,左青青缩在供桌底下咬牙切齿,丁小凤坐到长条凳子上,搂着柳月娥的肩膀绘声绘色地说:“二嫂哭鼻子啦,躲到我和二哥小时候跟爷爷躲迷藏的树顶上去了。” 柳月娥擦了擦眼泪,她拉着丁小凤的手说:“妹妹我知道了,是我老是把你和小虎当成孩子。其实你们俩早就是成年人了,嫂子以后一定改,只要你二嫂回来,嫂子宁愿都听她的。” 左青青鼻头一酸,就听丁小凤小手一摆:“那倒不至于啦,你是我们老丁家掌门大媳妇儿,我二嫂那么豁达的人还能跟你争权?” 说的左青青热泪盈眶。 “那也不行,小虎赚了那么多钱,总不能一直放在我这里吧。”柳月娥提出了她的烦心事。 这几天一直为了这件事烦恼,村里喜欢多嘴的女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柳月娥占着老丁家的经济命脉,就是想把小叔子变成她的赚钱机器。 “嫂子我真要被你气死了。”丁小凤小脚剁得噼啪响:“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以我二嫂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豪侠性格,她能跟你计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说了,村里人背地里指指点点,那是因为我二嫂不知道,让她知道了非把那些说闲话的女人打死不可。” “不能让她知道,你二嫂性子急,容易得罪人。”柳月娥赶紧拉住丁小凤,让她无论如何不要把村里人说她的事情告诉左青青。 丁小凤刚想说话,左青青突的一声从供桌底下钻出来,就见她双手叉住腰柳眉倒竖:“小凤你现在就领我去她们家,只要有我左青青在,随敢说我嫂子半句闲话,姑奶奶把她丢到野猪林里喂蚂蟥。” 第208章 装神弄鬼自寻死路 小儿女间的风波总算平息,祭奠完爷爷之后的第三天,柳月娥带着一家人搬进了新房子。 乔迁之喜免不了大摆宴席,按照老规矩,村里人都来帮忙。 根婶和柳月娥带着一帮女人负责烧菜做饭,梁倩菱和左青青还有丁小凤负责打扫卫生。 “啧啧啧,到底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就这大别墅的格局,比咱村首富家还要牛逼。” 牛大壮吃得满嘴流油,嘴巴里也不闲着。 “那是必须的,老龙口果园越办越好,假以时日,咱们村肯定全国一流。” “就是水果来不及吃,我们家三丫都吃成梨子娃了。” “呵呵呵,梨子当饭吃你还不乐意?这要是搁在以前,咱还买不起水果呢。” “可是也不能这么吃呀,我是想着多卖点钱,浪费在我们身上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丁家小虎说了,咱们果园里的水果跟市场上的不一样,经常吃可以强身健体,说不定还能延年益寿。” “那是必须的,能强身健体就能延年益寿。” 觥筹交错,村民们喝得不亦乐乎。话题离不开梨子,因为这几天,挨家挨户都能领到免费的水果。 连脚踝骨断裂的杨万春都被人抬过来了,人群中就是没有看到田有德。 奇了怪了,往常这样的场合,田有德是最来劲的。派愣头骑着树桩狗去喊过田有德两次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因为乡亲们多,村里人办的都是流水席。 丁小虎问过根叔,根叔说田有德根本没有出现。 “会不会跟郑三炮去市里了?” 丁小虎问柳月娥。 柳月娥说不能够啊,郑三炮约了客户谈生意,早上天不亮就离开旮旯村了。愣头去喊田有德的时间,太阳都出了老龙口了。 “要不我亲自去一趟吧,好歹他是村长,可能嫌我们没有亲自去请,老东西搭架子呢。” 丁小虎呵呵一笑。 田有德是个好面子的人,这家伙喜欢穷讲究。 “也好,你做主。” 柳月娥低着头应付了一句,丁小虎觉着嫂子的情绪不是很高,说到田有德,她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愣头,把你的树桩狗牵出来,小虎哥去趟村长家。” 丁小虎招手喊愣头过来,愣头从厨房里探出脑袋,两只手摆得跟拨浪鼓似的。这家伙嘴里面叼着红烧小猪蹄,含糊不清地说:“不借不借,上次五块钱都没给我。” “个兔崽子,翅膀毛硬了是不是?连小虎哥的话都不听。” 丁小虎刚要跑过去抽他,门口响起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 复古小摩托,纯黑的修身骑士服。那身材,玲珑剔透,无法用语言形容。 村民们的眼光齐刷刷射向大门口,就见那骑士把头盔摘下来往反光镜上一丢,满头长发好像瀑布似的倾泻而出,迎着微风舞动飞扬。 “思思这孩子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老根有福啊。” 还有人呵呵呵地笑着说:“没准过了春,愣头他娘再给愣头生几个虎妞妹妹。” 众人哄堂大笑,根叔那张老脸臊得快要滴出血来。 自打丁小虎给他治好痔疮,根叔的身体越来越好,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每天都要和根婶腻腻歪歪。 这也是柳月娥急着要从根叔家搬出来的原因之一。 旮旯村出了名的两对夫妻:根叔根婶,牛大壮和大壮媳妇儿。为了响应国家生三胎的政策,这老少两对夫妻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全都卯足了力气。 虎妞腾腾腾往里走,丁小虎笑嘻嘻地迎上去:“虎妞姐,摩托车借我用一下,请老村长去。” “你能开吗?我送你去。”虎妞大大咧咧惯了,冲着丁小虎的肩胛窝就是一拳。 丁小虎飞快地往楼上扫了一眼,这几天他可是怕了,左青青是个小醋坛子。 “还是我自己去吧,接了有德叔,又不能三个人挤在小摩托上。” 虎妞咯咯一笑:“有道理,小崽子分析问题越来越全面了。那你小心点,刚才进村的时候搁了一下,脚刹有点儿失灵。” “放心吧虎妞姐,过几天给你换辆哈雷,之前说好了的。” 冲着虎妞做了个很得意的表情,丁小虎跨上复古小摩托往村子里开。 一路上小风儿呼啦啦的,特别是刚刚喝了点酒,敞开胸膛别提多舒服了。 田有德家转瞬即到,大白天竟然锁着门。 要知道村里人只在天黑关门落锁,千百年来从来没有大白天这么干的。 停好摩托车,丁小虎准备叩打门环,忽然看见田有德家的院子里冒出一缕青烟。 怎么回事?田有德天天去郑三炮家蹭饭,好多年不生火,不会是烧起来了吧。 丁小虎绕到后院,隔着窗户往里面一看。就见房间里到处都是烟雾,还有一堆正在燃烧的黄草纸。 田有德戴着大头娃娃面具,围着黄草纸火堆手舞足蹈,嘴巴里还在念念有词。 日了狗,老东西玩什么呢? 丁小虎决定看个究竟。 就听田有德一边跳舞一边唱道:“天灵灵地灵灵,黄道老仙快显灵。三清来我家,七煞去地府。呔,开山力士急急如律令,捉拿丁家小虎显神灵。” 丁小虎一怔:老东西,原来这是在针对我呀。 若是按照他以往的脾气,肯定一拳砸碎窗格子,跳进去把田有德拖出来,打到他两头冒屎。 可是现在的丁小虎心态沉稳多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倒要看看田有德接下来还要耍什么花样。 就见田有德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掏出一只蓝布小包,解开蓝布,里面是一只黑黝黝的桃木小人。 “哈哈哈,丁小虎,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 田有德憋着嗓子哈哈大笑,从桃木人上拔下一根半尺多长的钢针,冲着桃木人的眼珠子死命地扎。 够狠,这得什么仇什么怨,才能生出这么大的怨气? 丁小虎叹了口气:搞这种邪魔歪道,田有德疯了。 没必要跟疯子一般见识,既然他要发疯,就让他发疯好了。 丁小虎再也不想看到田有德的傻样,调头往前院走,准备回去。 刚刚跨上摩托车,还没有发动,就听见田有德一声惨叫,紧接着浓烟滚滚,从田有德的卧室里迅速弥漫。 转瞬之间,一束火苗从田有德家的窗户里蹿了出来,仅仅片刻功夫,火光冲天,田有德的叫声更加惨了。 “自作孽,不可活!” 丁小虎冷哼一声,飞脚踹开田有德家的院门冲了进去。 第209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村长,玩火把自己烧死有意思吗?” 丁小虎坐在地上,望着在烈火中逐渐倒塌的房屋问田有德。 刚才要不是丁小虎及时冲进去,田有德不死也得重伤。 躲在卧室里玩火,咎由自取。 田有德套着大头娃娃,本来就透不过气,身上的衣服被大火烧得黑一块破一块的,狼狈到了极点。 他伸手去摘大头娃娃,丁小虎摁住他的手说:“别呀有德叔,大头娃娃挺适合你的。有这玩意儿罩着,做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被别人知道。” “可是有德叔我告诉你哦,老话说但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把坏事做绝了对不对?” “您老人家当了二十多年村长,平日里挺着肚子挥着手带领我们喊口号,这点觉悟不会没有吧?” 套着大头娃娃,田有德闷得不行。丁小虎肯定是有意跟他作对,故意唠里唠叨说个没完。 在这么下去的话,不被他说死,也得被大头娃娃活活闷死。 而且火光冲天,周围的空气都有了焦糊味,过不了多久村民们就会赶过来。田有德做贼心虚,如果村民们赶过来,他就完了。 “小虎,都是叔不对,你让我把头套摘了吧。” 田有德带着哭腔恳求。 “别呀有德叔,这种头套真的挺适合你的。担心被乡亲们看到是不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有德叔大可放心。乡亲们都在我们家吃酒,就算他们看到火光,没有半个小时赶不过来。” 丁小虎故意在大头娃娃上面敲了好几下,还抱着大头娃娃来来回回地摇。 “小虎我求你了,是我对不起你,背地里老是跟你作对。求求你让我把头套摘下来吧,一会儿被乡亲们看到,我就没脸活命了呀。” 田有德抱着脑袋,跪在丁小虎面前不停地磕头。 “喂喂喂,有德叔您这是作啥?再怎么说您都是我丁小虎的长辈,就是您骂我打我,也不能跪在地上给我磕头啊。”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老村长下跪磕头,我要不要把他拍下来做个小视频留个纪念?” 丁小虎装模作样去掏手机,田有德吓得魂不附体。 “使不得使不得,娃儿使不得。哎呀呀,都是有德叔不是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田有德磕头如捣蒜,大头娃娃砸在地上砰砰作响。 已经能听到村里人的呼喊声了,丁小虎觉摸着火候差不多,给他把大头娃娃摘下来,田有德的脑袋上皮都破了。 “有德叔,您刚才干嘛说对不住我?您说背地里跟我对着干,到底干了哪些不利于我的事情?” 田有德抹了把脸,略微定了定心神:“不就是看不得你们家好,赚了那么多钱眼红?” 丁小虎哼哼一笑,从兜里摸出个桃木人说:“有德叔口不对心,您是德高望重的老村长,视金钱如粪土的革命斗士,怎么可能为了钱跟我过不去呢?” 看见桃木人,田有德都快疯了,扑过来抢,被丁小虎挡住他的脖子说:“这个桃木人到底咋回事?难道说有德叔心疼我,把我的名字刻在桃木人儿上面祝福我呀?” “别乱讲,这是枯叶观的黄叶道长告诉我的。把你的名字刻在桃木人上,可以为老龙口果园祈福。” “啧啧啧,老村长果然是老村长,时时刻刻关心我们这些不成才的下一代。”丁小虎把桃木人塞到裤兜里,从另一只裤兜里掏出一个硅胶女娃娃接着说:“没想到有德叔对我嫂子那么好呀,还特地做了个硅胶人,印上了我嫂子的名字。” “丁小虎,你敢碰她我跟你拼命。” 田有德发了疯似的扑上来,两只手对着丁小虎的脸乱抓乱挠,简直比泼妇还要泼妇。 丁小虎哪能被他挠到? 脚尖儿轻轻一勾,把田有德绊了个狗吃屎。 他摁住田有德的脖子,把硅胶小人放到他的眼皮子底下说:“有德叔,您不会是看上我嫂子了吧?做个硅胶人随时带在身上,用情真够深的。” 田有德象乌龟似的挠了几下,被丁小虎压着动弹不得,硅胶小人近在迟尺,可是他就是摸不到。老家伙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爱情是纯洁自由的,我就是喜欢柳月娥,用不着你管。” “啧啧啧,一大把年纪了,理想还挺崇高。”丁小虎松开田有德,围着他绕了个圈,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我警告你,尽早断了这个念头。嫂子跟我说过好多次了,她看见你就觉着恶心。你要是再敢对她纠缠不休,别怪我丁小虎不讲情面。” 说完,他捏住桃木人和硅胶小人,运起神农真气,舌·尖抵住上牙膛爆喝一声。 吓得田有德浑身哆嗦,举目看时,那两个小人在丁小虎的掌心里化为灰烬。 “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只要你老老实实,我丁小虎仍然敬你是旮旯村德高望重的老村长。若是还敢做这种歪门邪道的勾当,那两个小人就是你的下场。” 田有德面色刷白,瘫倒在地上一个劲地颤抖。 这种事他已经做了几个月了,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在屋子里念咒施法的时候居然把枕头给点着了,而且枕头里的火扑都扑不灭。 一不小心点着了被褥,紧接着五斗橱烧了起来,要不是丁小虎来的及时,这条老命就交待在自己家里了。 乡亲们的呼喊声越来越近,牛大壮的破锣嗓子已经到了小卖部东边。 “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有德叔以后肯定改。” 田有德扶着膝盖爬起来。 “这就对了嘛,老村长您受惊了。” 丁小虎笑嘻嘻地把田有德扶到大石头边上,还拿嘴对着大石头吹了好几下,这才陪着他坐了下来。 “快,村长不知道烧死了没有。” 牛大壮的破锣嗓子。 “赶紧救火,虎妞去家里拿条被子来。” “拿被子干什么呀?还嫌火势不够大?”虎妞很不情愿地说。 “你懂什么?赶紧回去拿,浸湿了再拿过来。”根叔大吼。 “别救了,老家伙肯定被烧死了。”牛大壮往屋子里扔了几块土疙瘩。 “没死,村长和小虎哥在那儿呢。”不男不女的公鸭嗓子,愣头带着村民们冲了过来。 “有德,你这是咋搞的?能让这么大火烧的起来?”根叔满头大汗。 “爹,爹你没事吧?” 田玉凤披头散发,一瘸一拐形同疯虎。 梁倩菱跟在后面,郑勇和郑猛分别抱着田有德的两个双胞胎小外孙。 “没事,爹……没事。” 田有德一边回答田玉凤的问话,一边飞快地瞥了丁小虎一眼。 “玉凤姐放心吧,有德叔担心你的脚伤,在家里烧香祷告给你祈福的。” 丁小虎笑嘻嘻地说。 “那也不能把房子点了呀,爹你咋这么不懂事?这都啥年代了,还搞这种封建迷信。” 田玉凤抱着她爹好一通埋怨,从怀里掏出小孩子吃饭的围兜兜,把田有德脸上的灰烬擦掉。 第210章 将错就错因祸得福 田有德不亏是旮旯村第一戏精,竟然躲到他女儿怀里抽泣起来。 那家伙鼻涕眼泪一大把,捂着脸开始唠叨:“你娘过世早,没来得及疼你就闭上了眼睛。爹过年五十七了,还有几年能活?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我容易嘛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嫁到别人家里去了,爹也没办法二十四小时守着你。你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烧个菜还能把脚崴喽。” “以前崴了脚都是爹帮你用药酒揉,郑家大小子他肯帮你揉吗?成天就知道往厂子里跑,什么时候关心过在家里头累死累活的媳妇儿?” “呜呜呜,老天爷我的命咋就那么苦?女儿伤了没有人疼,除了在家里给她烧烧香祈祈福,我这种半截子入了土的糟老头子还能有其他办法?” 都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田有德这么一哭,哭得梁倩菱眼圈儿发红,郑家老大更是热泪盈眶。 郑勇窟嗵一声跪倒在地,磕膝盖当脚走,爬到田有德身边,扶着他的胳膊嚎啕大哭:“阿爸你打我吧,是我没有把玉凤照顾好。这些年她累死累活照顾一大家子,每天烧那么多菜,我还嫌她厨艺不好,甚至觉着她窝在家里做家务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是人呐,我心里有愧。阿爸您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以后我一定好好疼媳妇儿,从今天开始,我们三兄弟负责做饭炒菜,玉凤专心照顾宝宝就行。” “那我这老房子呢……”田有德冷不丁来了一句。 “包在我身上,明天给您盖座新的。您就玉凤这么一个闺女,女婿就是您的亲生儿子。”郑勇是个容易热血的人,他把胸脯捶得砰砰响,当着田有德和乡亲们的面拨通黄泥镇装修建筑公司的电话:“喂,老李吗?给我老丈人家的房子重新弄一下,不不不,重新建个大别墅,就在原来的地址上。” “原址重建面积不够。”老李在电话那头说。 “我不管,反正交给你了,材料家具要用最好的,要用钱到我厂里去拿。” 撂下电环,郑勇扶着田有德说:“阿爸,这下您放心了吧?老李是镇上最好的装修公司,他可是清江市十大杰出中青年设计师之一。” 眼巴巴地等着田有德夸他,谁知道田有德抬手一个大头皮:“兔崽子,有钱不知道省着花,我个糟老头子住那么好干嘛?” 丁小虎发现,老家伙说这句话的时候扫了梁倩菱一眼。 狡猾的老东西,这是担心梁倩菱和郑三炮不乐意,故意责怪郑家老大。 梁倩菱扶风摆柳般走了过来:“亲家翁该省则省,这可是你女婿的一番心意。辛苦了一辈子,你也该享受享受。” “是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德叔您不能不惜福啊。” 丁小虎扶着田有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这么做真的好?”田有德望着丁小虎,那意思是想让丁小虎给他拿主意。 丁小虎呵呵一笑:“父慈子孝,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说完,他冲着正在救火的根叔和牛大壮喊道:“让它烧吧,控制住火势就行。辞旧迎新一把火,咱们旮旯村翻天覆地的那一天就要来啦。” 村民们齐声说好,田有德的三间破砖房在人们的喝彩声中化为灰烬。 “活该,咋没把老东西烧死呢?”左青青嘀咕了一句。 丁小虎搂住她的脖子问道:“干嘛?把他整死对咱有啥好处?” “装腔作势,看见他就想吐。”左青青扭了扭身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丁小凤跳过来,挽着她二嫂的胳膊,咯咯咯的笑着说:“烧死他咱们去哪里看大戏呀?这种人还是留他一条狗命的好。” “哦?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两天怎么老觉得你俩鬼鬼祟祟没安好心。” 望着笑作一团的姑嫂二人,丁小虎觉得她们的笑容里藏着蹊跷。 “没什么啦,就是觉得田有德的名字不伦不类。” 左青青拉着丁小凤,咯咯咯地笑着跑远了。 虎妞带着愣头跑过来,这时候的大火已经灭了,愣头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好不容易碰上大火,都没有派上用场。” 他和他姐浸湿了两条厚棉被,装在树桩狗的狗背上刚刚抵达现场,没料想火势已灭。 “你还真嫌祸事闹得不大。”丁小虎搂着愣头的脑袋转了个圈。 “那当然啦,要不然我辛辛苦苦,天天跑过来抹狗屎干嘛?” “抹狗屎?” 丁小虎赶紧捂住愣头的嘴巴:“怎么回事?田有德家的大火跟你有关?” 愣头知道说漏了嘴,照着嘴巴啪啪两掌:“呸,说漏嘴了,他们着火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虎妞一看情形不对,把愣头拉到没人的地方问他:“兔崽子,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愣头吓得快要哭了,把他和左青青还有丁小凤做的事情老老实实招了出来。 “田有德打月娥嫂的主意,二嫂和小凤姐想惩罚他,让我把黑狗屎抹在田有德的枕头芯子里,小凤姐和二嫂还剪了好多黄纸条塞在里面。” “兔崽子,不好好学习,尽搞这些旁门左道。”虎妞甩手一个大头皮,抽得愣头嗝儿一声,把眼泪咽了回去。 虎妞的目光转向丁小虎:“好啊你个小崽子,姐姐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把念书的本事教给愣头,你倒好,纵容没过门的媳妇儿教他歪门邪道。” 丁小虎撒腿就跑:“虎妞姐跟我没关系,抹狗屎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还敢跑?小崽子给我回来。”虎妞叉着腰娇斥道。 丁小虎绕着大柳树拐了个弯,停在距离虎妞两米开外的地方说:“这事跟我真的没有关系,你说我这么光明磊落的人想得出那种馊主意吗?” “是小凤姐想出来的。” 愣头很诚实,及时出声,给丁小虎作证。 虎妞哼了一声,招招手让丁小虎过来。 丁小虎以为她要动手,绕了几个圈圈就是不肯近前。 “跟你说正事,明天有个重症病人要转到我们医院来。病人家属指名道姓让我师父主刀动手术,我怕我师父出差错呀。” 虎妞皱着眉头,看样子不像有诈。 丁小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你师父不是儿科圣手吗?还有医生怕病人的?” “没工夫跟你开玩笑,今天晚上跟我回清江市。那个病人家属是江湖上有名的这一号人物,如果我师父救不了他们家孩子,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不可能吧?连你师父都救不了的病患,我能有什么办法?”丁小虎歪着脑袋问。 “别废话,老姐知道你有几斤几两。如果我师父有什么闪失,姑奶奶打断你两条狗腿喂狼。” 第211章 饺子馆里遇到的金发女郎 虎妞上个月刚刚转正,现在是清江市医院的儿科医生。 她师父何铁手是儿科疑难杂症研究小组的负责人,何铁手不但在清江医学界享有盛名,放眼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儿科圣手。 按理说范思思根本用不着替她师父担心,给小孩开刀动手术本来就是她师父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但是明天过来的那个病人非比寻常,属于看不好的先天性心脏疾病。 据那病人家属的律师说,跑遍全世界最起码看过几十个名医,没有一个能治好他的。这孩子的体质特别敏感,属于排斥性百分之百的那种,所以根本不具备更换器官的条件。 除了敏感性体质之外,更恐怖的是他的家族。 根据范思思打听到的小道消息,有五名给这个孩子看过病的医生,上个月在家里莫名其妙地死掉了。其中一名是膏药国的顶级儿科专家我孙子大鼻道医生,另外四个都是白头鹰国的儿科名医。 这五个人都是国际儿科界的翘楚俊彦,我孙子大鼻道还是范思思师父何铁手留洋时的同班同学。 “我怀疑我孙子大鼻道他们的死与病人父亲有关。”范思思告诉丁小虎。 虽然遇到这种事情不应该笑,但是丁小虎还是忍不住乐了:“我孙子大鼻道?哈哈哈,还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我胆子小虎妞姐不能吓唬我啊,如果你说的那位父亲果真是杀人狂魔,那就别给他儿子看病了呗。” “你傻呀,医生会拒绝病人吗?尤其像我师父那种人,一般的病人他都不忍心拒绝,碰到这种疑难杂症更加不要说了。”范思思望着丁小虎一本正经地说。 从小就是范思思的跟屁虫,丁小虎还是头一次在虎妞的脸上看到如此郑重其事的表情。 但是他还是习惯性地跟范思思开起了玩笑:“那就更不能把我拉过去给你师父垫背了呀,老弟我现在有家有业,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屁,什么事情比救命重要?丁小虎我警告你,老姐知道你有两把刷子,要是治不好那个病人,姑奶奶百分之百拆了你的骨头。” 见软的不行,范思思直接动粗,她揪住丁小虎的耳朵威胁道。 这要是搁在一个月之前,丁小虎二话不说,早就连夜跟着虎妞往清江市去了。可是现在情况不同,左青青心眼小,动不动吃醋。前几天刚刚被她闹过一次,丁小虎心里面有点儿发怵。 他觉得范思思的师父是疑难杂症研究组的组长,什么样的儿科怪病没有见过?人家既然能从国外慕名而来,肯定对何铁手进行过详细调查,这说明是对他有信心的。 再者范思思的小道消息不一定可靠,哪有治不好病就把人家医生往死里整的?那五个外国名医如果真的死于病人父亲之手,这种杀人狂早就被悬赏通缉了,哪里还能逍遥法外? 国外的治安情况丁小虎不了解,可是这里是华夏国,他要是有胆子在华夏国动何铁手的歪脑筋,我国的法律分分钟将他绳之以法。 但是丁小虎已经不是之前的莽撞少年了,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特别是李断眉对他的影响,让他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周密地考量一下。 说大话的毛病较之以前少了很多。 “虎妞姐,在没有见过病人之前,我还真不知道有没有把握治得好他。既然病人他爹这么蛮横,我可以陪你一起过去看看。不过虎妞姐你应该知道了吧?你那个弟妹喜欢耍小孩子脾气,这件事情你得帮我想想办法。”丁小虎学着詹姆斯的样子,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范思思拍着丁小虎的肩膀说:“别看青青是个姑娘,她的心胸比你开阔多了,这件事我去跟她说。” 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青青青青,叫得这么亲热。 丁小虎心想:你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打死我也不当出头鸟了,只要左青青没有意见,你让我现在立马出发都行。 然而让丁小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不到十五分钟,左青青竟然和范思思手拉手跑过来,责问丁小虎为什么见死不救。 “救人如救火,正好我带小凤去市里买衣服。思思姐摩托车装到皮卡车里,我们现在出发。” “走呀走呀,大嫂同意了的。”丁小凤背着双肩包从后面赶上来,看样子三个人早就商量好了。 跟嫂子和乡亲们打了个招呼,四个人把摩托车装到皮卡车的车斗里立马出发。 “住我家,晚上老姐下厨,露两手给你们开开荤。” “好耶好耶。”丁小凤已经忘记丁小虎是她亲二哥了。 但凡虎妞在场,丁小虎总感觉她才是主人。可能是从小做惯了跟屁虫的缘故,虎妞和丁大龙同年,两个人都是旮旯村里的孩子王扛把子。 范思思把他们带到自己住的地方,是一套两居室带个小阁楼的套房。租金两千五百块钱一个月,医院补贴一千五。 女人真是善变的情绪化动物,几分钟之前还说要在家里自己做菜吃,等丁小虎放好东西从阁楼上下来,虎妞说要带她们出去逛街。 “你们去逛吧,明天有大事做,我要养精蓄锐。”随便找了个借口,丁小虎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打起了盹。 等他醒来时已经华灯初上,打电话问虎妞她们要不要回来,三个女人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你自生自灭吧,我们半条街还没有逛完。” 实在拿她们没有办法,买衣服就买衣服好了,兜过来兜过去有什么意思? 冲了个澡,拿范思思的洗发香波洗了个头发,丁小虎决定出门找点吃的。 他还是头一次欣赏清江市的夜景,到处高楼林立,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穿过钢筋水泥的丛林空隙,远处的清江大桥只能看到一小段披着霓虹的华丽残影。 马路上车来车往,步行的人反而不多,不远处的路口,立着一块写着“最东北水饺馆”的灯箱牌子。 丁小虎两只手插在裤兜里,往水饺馆走。 许是过了饭期的缘故,水饺馆里一个顾客都没有。只剩下餐桌上的空盘子,勤快的老板娘正在收拾餐桌。 老板娘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留着清爽的露耳短发。左边耳朵上打了四颗亮钻小耳钉,眉清目秀,皮费白皙,颇有些江南小女人的韵味。 然而一开口却是大大咧咧的东北口音,让人惊奇的同时,也让人觉着格外亲切。 丁小虎点了二两玉米虾仁馅儿的水饺,在老板娘的建议下,又加了一两芹菜牛肉和二两韭菜鸡蛋。 “老板娘,麻烦来二两玉米虾仁馅儿的干饺子。” 丁小虎付完钱坐在餐桌上等,忽然有个金发女郎推门而入。 金发碧眼,身材高挑,标准的西洋面孔,嘴里说的却是地地道道的我国语言。 “不好意思,凯瑟琳大姐。玉米虾仁馅的饺子刚巧卖完了,要不您稍等,我给您剥虾仁去。” 听老板娘的口气,这位金发碧眼的西洋女人是她的老朋友。 凯瑟琳?她竟然也叫凯瑟琳。 丁小虎忍不住往凯瑟琳的脸上看了一眼,本来是想看看她跟詹姆斯长得像不像,哪知道一看之下,丁小虎倒吸一口凉气,一双剑眉也跟着拧成了结。 第212章 上次就是他踹老子膝盖的 女人面容姣好,五官轮廓犹如经历过精工雕琢一般。无论从身材或是面孔,你都舍不得揣测她的年龄。 淡金色的长发象瀑布似的披洒在略微丰·腴的肩膀上,从她的身上可以同时看到少女的纯情和成熟·女神的风采。 总而言之,她的美得不可方物。 如果用美艳成熟来形容梁倩菱那种近乎完美的东方之韵,那么这个西洋女人则是一首抒情诗。于舒缓中隐藏着热烈,犹如昂立在皑皑白雪的高山之巅,只有隽永的钻石可以与之媲美。 留给丁小虎印象最深的是她湖水般清澈的双眸,以及长长的、扑闪着黑亮光泽的睫毛。她的眼神迷离却又执着,时刻透露着探询的意思。随便与你对上一眼,你便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她你所知道的所有秘密。 但是出现问题的,真是她那双翦水秋瞳。 如果神农诀没有到达六重天的境界,丁小虎万万不敢断定,这个和詹姆斯母亲有着同样名字的西洋女人,此刻正徘徊在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刻。 “密斯凯瑟琳,你最近是不是接触过某种奇特的花朵?”丁小虎冷不丁问了一句。 西洋女人微微一怔,她转过头来刚想答话,水饺馆的老板娘把装满了水饺的盘子往餐桌上重重一顿,拦在丁小虎和西洋女人之间毫不留情地骂道:“你们这种小混混老娘见得多了,想玩什么花花肠子不要在我店里。” 随后她回过身去,把凯瑟琳扶到靠近烹饪间的大玻璃窗底下的座位上说:“不要跟那种人搭话,他就是看你长得漂亮,打算跟你攀交情而已。” “我……”凯瑟琳习惯性的耸了耸肩。 她的脸上现出一丝疑惑不解的神情,当她出现这种神情的时候,侧脸跟詹姆斯很像。 “别你不你滴,在我店里吃了这么多年水饺,我能让别人蒙骗你吗?凯瑟琳你就是没心机,总把自己当成观世音菩萨似的。其实人之初性本恶,藏着坏心眼的男人到处都是。” 老板娘脖子梗梗着,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地往丁小虎的脸上扫了几眼。 她的眼神里带着挑衅,时时刻刻都在宣布水饺店的主权。 “大姐,其实我没有恶意。我是学医的,你这位凯瑟琳姐姐中了一种很严重而且不常见的花毒,如果不及时抢救,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丁小虎把饺子盘往边上推了推说。 可是水饺馆老板娘根本不让丁小虎说话,她甚至扯开本来就很敞亮的衣领,露出胸膛上的拇指大的黑蝎子纹身,怒视丁小虎发出最严重的的警告:“大姐你个大头鬼呀?老娘出来混社会的时候你还在村口和尿泥呢。” “我可警告你,别人开店和气生财,老娘开店就图个痛快。你去东北那旮旯打听打听,我莫三娘三岁屠猪五岁宰狗,十四岁手刃仇人蹲了十年大牢。你小子招子放亮堂点,想耍狠不要在我店里。” 看着她扯着小细脖,眼睛一闭说胡话,丁小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怪不得店里没生意,你这种脾气迟早关门打烊。” “老娘关门打烊跟你没关系,吃完饺子立马走人,要不然老娘不客气了。” 老板娘骂了一句,转过身去立马换了副温和的小嗓门:“老姐你别怕,遇到这种人就要狠狠地骂,你骂得越凶,他就不敢在你身上动歪脑筋。” “是嘛?骂得凶就可以不交安全税了?” 小饭馆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五个穿着黑色紧身无袖衫的男青年涌了进来。 为首的板寸头戴着墨镜,手里拿了根高尔夫球杆,指着丁小虎和凯瑟琳说:“识相的立马滚蛋,别妨碍老子砍人。” 他手底下的四个男青年立马围了上来,敲着桌子威逼说:“不许打电话啊,谁打电话谁特么找死。” “咦,还有个西洋娘儿们,长得跟劳拉似的。” “二熊哥,西洋娘儿们好漂亮耶,要不要通知强哥?” “强哥昨晚刚失恋,你想让他老人家触景生情?” “生情你个大头鬼,强哥让我们来收安全税的。整条街就剩最东北了,今晚拿不到钱,强哥非宰了我们不可。” 四个手下七嘴八舌,恨不得把他们的秘密统统说出来。 拎着高尔夫球杆的板寸头不耐烦了,照着一名手下的肚子就是一球杆:“都特么瞎哔哔啥?要不是我哥跟她对眼,老子早把安全税收齐了。” 说完之后,他倒转球杆,一张脸几乎贴到了老板娘的耳朵上:“莫三娘,别仗着我哥在强哥面前替你说话。强哥昨晚刚失恋,这会儿谁说的话他都不听。我们出来的时候强哥关照过了,今天要是拿不到安全税,就把你拉到工地上那个那个。” “嘿嘿嘿,工地上那个那个的意思你知道吧?百来号民工如饥似渴,看到不穿衣服的女人命都可以不要。” “识相的赶紧交钱,这几年的钱都是我哥帮你垫的。以前强哥看在我哥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强哥失恋了,甭说我哥,就是我的面子他都不给。” 板寸头越说越邪乎,看那样子,恨不得往老板娘的脸上舔上几口。 他的手下也跟着帮腔,说大熊哥被强哥开了瓢。还说他们已经跟两个工地上的工头说好了,两个小时一轮换,让民工兄弟们好好尝尝黑蝎子的味道。 “黎二熊你个王八蛋,我莫三娘什么来路你去打听打听。三岁屠猪五岁宰狗……” “十四岁手刃仇人蹲了十年大牢。”板寸头二熊抢过话头,揪住水饺店老板娘的头发狞笑着说:“这特么一套说辞编得好啊,就你这副小身板说出去谁信?” 说完,他把莫三娘摁到桌子上,从裤兜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小本子,磕磕巴巴地念了起来:“莫三娘,东北狍子沟人,今年三十二岁。六岁死了爹,七岁死了娘。交不起社会实践费,从小学里翻窗逃学,被人贩子拐到莞宁卖给大帝豪夜总会,在大帝豪夜总会刺瞎了客人的眼睛。十年前流窜到清江市,开了家没生意的饺子馆,靠捡矿泉水瓶子艰难度日。” “怎么样?够详细了吧?要不要接着往下念?” “黎二熊我跟你拼了!” 被黎二熊摁在桌子上的莫三娘突然发威,咬住黎二熊的手背,硬生生扯下一块皮肉,鲜血顿时喷溅而出,有几滴溅到了凯瑟琳的脸上。 就听见黎二熊一声惨嚎,抡起高尔夫球棒照着莫三娘抽了下去。 “窟嗵”“啪嗒”两个奇怪的声音同时惊现,黎二熊没抽到莫三娘,凯瑟琳捂着心口倒了下去。 再看黎二熊,捂着膝盖原地跳脚,挥出去的高尔夫球杆砸中了他手下的脑袋。 丁小虎环住凯瑟琳的腰,把她平放在地上,食中二指并拢如戟,往她心口的彧中穴、神藏穴、灵墟穴连戳三指,随后贴在她的乳中穴、神封穴、天池穴上,强行输入神农真气。 “麻麻批,原来是你。兄弟们,上次踢老子膝盖的就是他,给我往死里打,弄残了老子负责。” 黎二熊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手背上的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第213章 他们杀了五个人 丁小虎认识这帮人,就是上次虎妞带他参加同学会,回旮旯村路上遇到的那帮小混混。 当时有个戴着蛤蟆镜的黑壮男人,应该就是黎二熊嘴里的强哥。 黎二熊还有个哥哥,兄弟俩被丁小虎猝不及防踢中膝盖,去医院里敷了半个月中药才消了肿。 医生说对方只要再加两成力道,这哥儿俩的半月板就要碎了。 这帮小子不知道丁小虎的厉害,听到黎二熊发话,抄起凳子冲了过来。 丁小虎这个时候正在全神贯注地给凯瑟琳疗伤,他的身上布满了神农真气,自然不惧外力进攻。可是莫三娘不知道啊,刚才要不是丁小虎及时出手,黎二熊的高尔夫球杆铁定爆了她的脑袋。 她推着小餐桌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乒乒乓乓一顿打,被黎二熊的四名手下砸了好几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小餐桌也被几个小混混踹翻了。 “哈哈哈,你以为就你小子腿功好吗?让你瞧瞧老子的佛山无影脚。” 一名手下原地蹦跳两下,飞起一脚踹向丁小虎的脑袋。 “呀。” 莫三娘一声惊呼,她被黎二熊的另一名手下踩在脚底下,自身难保,怎么去救丁小虎? 眼见着那人的飞腿就要踢中丁小虎的眼睛,就见丁小虎的脖子往边上一闪,那人的脚踢在丁小虎的肩膀上立马弹了回去。 “砰” 撞在墙壁上,疼得那小子龇牙咧嘴。 “草草草,谁敢暗算老子?” 那货满头雾水,他根本不知道神农真气的神奇之处。此刻丁小虎的神农诀已经冲破六重天境界,别说街头小混混,就是豹哥那种十步杀一人的身手,也不见得可以伤他分毫。 但是凯瑟琳体内的奇毒威力无比,丁小虎必须倾全力营救。他只能护住周身方圆五十厘米的距离,否则的话,凯瑟琳立马就要奇毒攻心,五脏具烂而亡。 “老板娘,快到我身边来。” 丁小虎低声喝道。 “老娘跟你拼了。” 莫三娘发出凄厉的嘶吼,她的嘴上功夫实在厉害,用同样的方法,从小混混的小腿上撕掉了一块五厘米见方的皮肉。 “死娘们牙齿厉害。” “去尼玛的。” 莫三娘暴吼一声,抓住餐椅飞了过去。 乘着小混混们躲避的功夫,她奋起余勇,扑到丁小虎怀里瑟瑟抖抖地问:“凯瑟琳怎么样?她……真的中了毒?” “贴紧我,他们伤不了你。” 丁小虎不能过多的说话,他催动神农真气,在周围布好屏障。 黎二熊抡着高尔夫球杆冲过来,莫三娘吓得尖叫起来。 奇怪,高尔夫球杆竟然在距离她头顶五厘米的地方停滞不前。 丁小虎犹如入定的高僧,只顾着给凯瑟琳疗伤祛毒,至于黎二熊他们的进攻,看都没看一眼。 “好兄弟你是神人呀,姐姐刚才看走眼了。” 莫三娘抱着丁小虎的腰,小脸儿贴得紧紧的,望着凯瑟琳兴奋地说。 “二熊哥怎么办?这小子邪门,会金钟罩铁布衫。” 被莫三娘咬掉皮肉的小混混跑到黎二熊身边请示。 黎二熊把高尔夫球杆往他怀里一戳,恶狠狠地骂道:“金钟罩他个奈奈的雄,老子不信这个邪,放把火烧了鸟店。” “放火烧店?二熊哥别乱来,这可是要坐牢犯法的呀。” “犯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天天犯法,怕他个鸟。” 恶向胆边生,黎二熊冲进厨房,拖了瓶液化气罐子出来。 丁小虎心里面也在犯愁,他现在全力施为,根本阻止不了黎二熊。能用神农真气护住三个人已经很不错了,谁能算得到黎二熊这个王八蛋丧尽天良,竟敢放火烧店? 神仙逃不过一溜烟,煤气罐一旦爆炸,他和凯瑟琳还有莫三娘统统都要完蛋。 就这么略微分心的工夫,丹田里的神农真气极速逆转,冲得丁小虎喉咙发甜,要不是控制得及时,非得喷出肺血不可。 莫三娘在他怀里轻轻地挪了挪,红艳艳的小嘴唇儿贴到丁小虎的耳朵边上低低地说了一句;“炸不起来,没钱充气,三瓶煤气都是空的。” 说时迟那时快,黎二熊挥手让小混混们有多远滚多远,他掏出打火机,对着液化气罐子的出气口啪嗒啪嗒打了几下,冲着丁小虎和莫三娘狞笑道:“去死吧,你们这对狗男女。” 接连点了三五下,液化气罐子根本没反应。 “窝草,这特么煤气罐都敢跟老子作对?” 冲进去把另外两瓶煤气罐子统统拖了出来,照样点不着火。 这家伙以为出气阀坏了,抡起高尔夫球杆拼命地敲。 “铛铛铛” 震得他虎口发麻。 “二熊哥整好了没有?巷子口来了几个老外。” 外面把风的小混混喊。 “麻麻个鬼,死老外怎么了?这是老子的地盘,他们敢管闲事,给老子直接废了。” 黎二熊骂骂咧咧,抱着液化气罐子研究阀门机关。 噼里啪啦几声闷响,黎二熊以为是他手下正在收拾管闲事的老外。 没料想是几个死老外把他的手下直接打残。 出手真够狠的,四名手下无一幸免,统统都是腰脊骨断裂,虽然不至于死,但是后半辈子的生活铁定不能自理了。 “老大,凯瑟琳在里面。” 一个老外用白头鹰国的话说了一句。 “那个人在干什么?”阴冷的声音。 听得丁小虎头皮发麻。 这种声音他在老龙谷听到过一次,是豹哥干掉七头红眼巨雕之后出现过的。 “他想炸掉这里。” 老外的手下回答。 “你去处理。” 阴冷的声音第二次响起。 “瞎比比个鬼啊,怎么还没有把他们……” 黎二熊抬起脑袋,话没说完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 死鱼眼瞪得大大的,口吐白沫,在丁小虎脚底边摊成了一堆泥巴。 丁小虎虽然没法出手制止,但是他听得清清楚楚,黎二熊的腰椎骨断掉了。从骨骼断裂的声音判断,应该是第五节,第七节和第九节上发生了三次断裂。 这帮老外是什么人?为什么出手这么狠毒? 莫三娘的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了,她的手指甲,隔着衣服嵌到了丁小虎的皮肉里,能听到她牙齿打颤发出来的瘆人声响。 “别怕,只要他们不开枪,伤不了我们。” 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嘴巴不动,利用横膈膜的震动,发出腹语安慰莫三娘。 “他……们,杀……杀了五个人。”莫三娘的声音如同来自十八层地狱。 第214章 华夏族人,容不得阁下任意屠戮 “威尔森,你又动怒了。” 这时候,躺在丁小虎怀里的凯瑟琳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黎二熊,她用疲惫的声音对那个老外的头头说。 老外头头换了种柔和的语调,蹲在凯瑟琳身边温柔地望着她:“冒犯凯瑟琳的人必须受到惩罚,不过请你放心,他们没有死,在这个国家我不敢杀人。” 随后他扫了丁小虎一眼,冷冷地说:“你可以放开她了,如果你不想象他那样的话。” “老大,他是华夏人,听不懂白头鹰语。”老外的手下捂着西装领口提醒他的老大。 “哦,请宽恕我。他听不懂白头鹰语,麻烦凯瑟琳翻译一下。”老外头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得不说,这家伙长得跟头大雄狮似的,在凯瑟琳面前的言谈举止却是极有绅士风度。 奇毒已除,丁小虎撤回摁在凯瑟琳胸前的手掌。他扶住莫三娘,冷冷地望着雄狮老外,用白头鹰语沉声说道:“此等人虽属十恶不赦之徒,然我华夏族人,容不得阁下任意屠戮。” 说完,他咬破舌·尖,喷出一蓬血雨。运起十二成神农真气,掌心贴住黎二熊的后背,一厘米一厘米缓缓抚过。 小饭馆里面的空气就像瞬间被冻住了相仿,所有人的耳朵里只听到“咯咯咯”的细微轻响。 随着丁小虎掌心移动,黎二熊竟然紧咬牙关,自己爬了起来。 “勾嬢样的死老外,你们特么给二爷等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雄狮老外威尔森的手下大惊失色。 明明折断了黎二熊的脊椎骨,他怎么可以站起来了? 这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到底是什么人? 传说中,华夏高人遍地,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神仙高人? “威尔森,你应该向他道歉。”凯瑟琳坐了起来,她靠在墙壁上,虽然脸上的气色仍然不好,但是比起刚才晕倒时的吓人情形好的多了。 “是他先要杀你。” 看到黎二熊自己爬起来,威尔森是除了丁小虎之外,在场所有人当中唯一面不更色的人。 他指着黎二熊,用温柔的语气解释给凯瑟琳听。 “可是你不应该出手太重。”凯瑟琳步步紧逼,一点儿都没有放松的意思。 威尔森终于忍不住了,要知道他在白头鹰国乃至整个西方世界,那是神一般存在的大人物。 手下数十万帮众,就算是白头鹰国连摔三跤的总统都要对他刮目相看,无论军界政界金融街都得卖他几分面子。 为了凯瑟琳,他已经在极度克制,要是换了别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逼他道歉,他绝对会在零点零零一秒钟之间让对方尸骨无存。 “凯瑟琳,你不应该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威尔森站起身,从牙缝里轻轻地挤出这几个字。 “你答应我不动怒的,所以我才会接受你的鲜花。”凯瑟琳虚弱地微笑着。 鲜花?丁小虎心头大震。 凯瑟琳中的就是花毒,是一种比黑曼陀罗花还要阴毒十倍的异域花毒。 这种花毒被人吸入之后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久而久之就会吞噬人的脑神经,到最后中了这种花毒的人在夜里慢慢死去,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就算是最有经验的法医,也判断不出死者到底是因何而亡。 威尔森送花给凯瑟琳,凯瑟琳中了花毒,花毒被鲜血激发,然后凯瑟琳晕倒。 这个雄狮般的男人竟然会如此对待他深爱的女人? 丁小虎断定凯瑟琳就是詹姆斯的母亲,难道威尔森是詹姆斯的生父? 但是威尔森绝对不是凯瑟琳最初爱过的男人。 记得詹姆斯无意中说过:凯瑟琳当初深爱的是一个名叫王五槐的华夏男人,因为错过了勇敢表达的机会,她丧失了那一份纯真的感情。所以二十年来,每年她都会来清江市住上几个月,用这种方式怀念少女时代的美好光阴。 因为错过,才有了詹姆斯。这是凯瑟琳经常跟詹姆斯开玩笑时说的话。 她后来嫁给威尔森了? 丁小虎狐疑地扫了凯瑟琳一眼。 她面色祥和,透着不谙世故的恬静。 既然威尔森这么爱她,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能得到那种奇花的人必定不是常人,威尔森拥有这样的能力。 威尔森刚想回答凯瑟琳的质问,黎二熊突然哭叫着跑了回来,他冲到丁小虎面前窟嗵跪倒,使劲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磕着头喊道:“小神仙求你救救他们,我的四个兄弟全部脊椎骨折,他们躺在地上说不出话来。请你出手救救他们,我以后再也不敢找您的麻烦了。” “是我不对,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听小神仙的话,都是我们的错。” 他一边说一边抽自己的大耳刮子,弄得鲜血四溅,吓得莫三娘不敢睁开眼睛。 接连施用神农真气,特别是刚才给黎二熊续骨重生,丁小虎的元神已经耗费掉十分之九。 这个时候别说治病救人,就是莫三娘都可以一拳头将他送回老家。 但是强敌环伺,丁小虎深知,如果他这个时候露出败相,说不定威尔森会恼羞成怒再下杀手,凭借凯瑟琳的劝说肯定无济于事。 不管什么时候,拳头的威力都是决定你话语权的关键元素。 偏偏黎二熊这个时候跑过来添乱,幸亏他只是跪在丁小虎面前磕头,要是不小心碰到丁小虎,丁小虎不敢保证他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端坐在这里。 这也是他为什么保持住盘膝而坐的姿势坐在地上,连凯瑟琳都爬起来了,他连一分一厘都没有动过。 “死不了,快送他们去清江医院。” 丁小虎强行运气,尽量保持住语气的平静。 他必须震住现场,不能让威尔森沦为小饭馆里的主人。 威尔森显然是被丁小虎的气势震慑到了,但是只在转眼之间,他便把凯瑟琳给他带来的怒气转嫁到了黎二熊身上。 就见他眯缝着眼睛,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凯瑟琳你管得太宽了。我没有动怒,只是在保护你而已。” 不待凯瑟琳开口,威尔森冲着他的手下努了努嘴。 那名手下双拳对击,举步走向黎二熊。 丁小虎想让黎二熊赶紧走,可是此刻的他元气几乎耗尽,连嘴皮子都无力动弹。 “不好了不好了,切克晕过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油头老外冲了进来,他拉住威尔森的胳膊,气喘唏嘘地说:“密斯陀威尔森,小切克晕过去了,清江医院的何铁手说他无能为力。” “法克,召集人手,灭了清江医院。” 威尔森浑身发抖,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带着手下人飞快地冲了出去。 第215章 七医会诊 听到清江医院,丁小虎的脑仁儿好一阵疼。 油头老外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何铁手治不好切克的病,威尔森要召集人手把清江医院灭了。 难道他就是虎妞姐说的转诊病人? 不是说明天才能转过来的,怎么现在已经到了? 连夜让何铁手出诊,说明切克的病情肯定恶化得厉害,既然病情严重,威尔森为什么不陪着切克,还要在大街上闲逛,寻找过来吃饺子的凯瑟琳? 凯瑟琳比他还要着急,她和威尔森认识了几十年,知道威尔森的为人。 盛怒之下,可能只有她能够阻止他了。 “三娘妹妹,麻烦你送我去清江医院,一定要快。” 凯瑟琳扶着墙壁费力的爬起来,站立了仅仅一秒多钟,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小伙子谢谢你救了我,我必须阻止威尔森,等我回来再来当面表示感谢。” 凯瑟琳伏在莫三娘的肩膀上,她吃力的望着丁小虎,眼睛里充满了焦急。 其实凯瑟琳的心里面非常清楚,勉强认为自己可以阻止威尔森,可是成功的把握又能有多少呢? 切克是威尔森唯一的儿子,他能听从她的劝阻吗? 美丽的女人心细如发,凯瑟琳知道,眼下真正有能力阻止威尔森的人就是面前救了自己性命的少年。但是她实在开不出口,这少年面色刷白,坐在地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肯定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水饺馆的大门再一次被人踹开,左青青和丁小凤跑得满头大汗,嘴巴里一个劲地嚷嚷着:“原来你在这里,干嘛不带手机?虎妞姐都急哭了。” “二嫂,我哥好像受伤了。”丁小凤提醒左青青。 左青青猛然醒悟过来,扑倒在丁小虎面前抓着他的肩膀焦急的问:“怎么了小虎?伤着哪儿了?你不能吓唬我呀。” “哥,你倒是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我哥怎么会这样的?”见丁小虎没反应,丁小凤转头望着莫三娘问。 “他为了救我们,费了很多力气。” 莫三娘不知道神农真气,从头至尾没看到丁小虎受伤,她只能这么说了。 “是的,为了给我祛毒,你哥哥费了很大力气。”凯瑟琳虚弱地说。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何铁手失手,清江医药界面临覆顶之灾,老夫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出现在水饺馆门口,叶梓彤长发披肩,挽着叶千石的胳膊缓缓走了进来。 在场所有人,除了丁小虎之外都不认识千叶石。 丁小凤挡在丁小虎面前问道:“老爷爷您认识我哥?他,他的伤很严重吗?” 叶千石拂须长笑:“到底是林永泰唯一的女徒弟,你是担心老夫伤害于他,故意拦住的吧?” 见他识破自己的心思,丁小凤红着脸闪过一旁。她低着头说:“老爷爷见笑,小凤哪敢拦着您呀。” 随即她扯了左青青一把说:“中药材商会的叶爷爷,他来了,我哥没事。” 叶千石怪眼一翻,两道凌厉的目光落在凯瑟琳身上。 良久,他苍眉微皱,跟他孙女叶梓彤说:“彤儿,丁小虎交给你,这位夫人余毒未轻,还得费一番手脚。” 叶梓彤轻舒长眉,从随身包包里摸出一管银针:“爷爷放心,这点小伤难不倒我。” 这老头怎么自己不出手?让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来给丁小虎扎针? 左青青担心叶梓彤不行,不由自主地往侧前方挪了半步。 叶梓彤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这是不放心我,怕我伤了她的情郎啊。 她浅浅一笑,望着丁小凤说:“小师妹,赶紧把你嫂子请走呀,要不然你哥真的没救了。” 被她一语道破,气得左青青攥紧了拳头。不过她虽然性子鲁莽,倒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 不等丁小凤拉她,便自己闪到一旁说:“谢谢小妹妹援手,其实我就是过来给你搭把手的。” “是吗?那姐姐要谢谢你了,过来帮我把酒精灯点上。” 叶梓彤毫不客气,摸出一只小巧玲珑的酒精灯,还拿了只一次性打火机塞到左青青手里。 左青青心里面骂她无礼,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 自家男人的性命掌握在别人手里,被她说几句也是应该的。 恭恭敬敬把火点上,捧着酒精灯问叶梓彤说:“点好了姐姐,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接下来静静地看。” 叶梓彤一声轻斥,丁小凤只觉得眼门前青影一闪,“嗖嗖嗖”三根银针贴着左青青的面门疾飞而过,在电光火石之间扎进丁小虎额头上的三处大穴。 没等左青青反应过来,叶梓彤探步上前,曲起玉葱般的手指头,在三根银针上连续弹了几下。 银针发出“嗡嗡嗡”的声音,针尾上冒出乌黑的血珠。 随后她又曲指连弹,那三根银针上的嗡嗡声更加剧烈。就在丁小凤和左青青看得聚精会神的时候,叶梓彤右手一抄,三根金针已然到了她的手里,在酒精灯上迅速地转了几下,被她收入针囊。 “哈呀,差一点两世为人。” 丁小虎长叹一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你好啦?吓死我们了。”左青青和丁小凤一左一右抱着丁小虎,把叶梓彤晾在一边。 丁小虎想要感谢叶梓彤,偏偏左青青故意踮起脚尖,挡住他望向叶梓彤的视线。 叶梓彤知道左青青是在报复她呢,也不计较,捣了左青青一下说:“你想拿他点天灯吗?酒精灯还不还我?” 左青青大惊,要不是叶梓彤提醒,酒精灯真的要把丁小虎的衣服点着了。 她不好意思地回过头,托着酒精灯交到叶梓彤手里。 叶千石正在给凯瑟琳推拿,看见小儿们还在打闹,便咳嗽了一声说:“那个西洋鬼子凶恶得很,你林爷爷傅爷爷已经去了,你们还愣在这里作啥?” 丁小虎赶紧施礼,叶梓彤小手一挥喊道:“快走,七大名医会诊,可别误了时间。” “七大名医会诊?怎么回事呀叶姐姐?”丁小凤挽着叶梓彤的胳膊问。 左青青切了一声,嘟囔了一句:“见异思迁的死丫头,刚收了人家礼物就拍别人家马屁。” “她还是个孩子,回家我教训她。” 丁小虎牵着左青青的手,飞快地追上。门口的车子没有熄火,叶梓彤一脚油门,敞篷跑车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一缕长发迎风飞舞,拂过丁小虎的鼻端,麻酥酥,带着诱人的处·子芬芳。 第216章 韩院长 清江医院重症病房里面,儿科主任何铁手被韩院长骂得狗血喷头。 “你这个儿科主任怎么当的?疑难杂症研究中心?你自己算算,医院每年给你们的拨款还嫌少吗?” 按理说作为医者,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可能在重症病房里大发雷霆。但是韩院长实在没有办法了,他恨不得钻到那个病人的身体里,代替他活下去。 今天中午接到上级通知,说有个身份特殊的国际病人要转来清江医院就诊,人家点名道姓让何铁手主治。 韩院长立马通知何铁手,告诉他,在全国范围内,只要他何铁手看中的人手,立马无条件调到清江医院做他的助手。 这是最高机构下达的死命令,命令清江医院不惜一切代价治好这个病人。 何铁手作为疑难杂症研究室的负责人,他这个研究室名义上属于清江医院,实际上是国内儿科医学的金字招牌。加上他医术高超,而且人缘非常好,所以在国际上都是极负盛名。 在他的紧急动员下,国内西医界中医界全员出动,就连多年不出诊的中医界七大名医都被他请过来了。 这七大名医分别是:普宁芝元堂老掌柜的胡一脉,大理医仙段鹏举,泖河寿山堂第三十二代掌门人何青舟,廖子洼第十七代传人葛天寿,徽州中医药会长葛山民,四海游龙赤脚郎中华归农,清江中药材商会会长叶千石。 这七个人的排名都是按照各自的医学成就顺序排列,叶千石以一手金针渡穴的本领救人无数,就连他这样的成就也只能屈居末位,其他六名医生的本事也就可想而知了。 其实按照何铁手的人脉,最多能调动七大神医里面的两位。之所以七大神医齐聚清江,除了上级的因素之外,更多的功劳要归功于中药材商会的会长叶千石。 何铁手虽然五十岁刚刚出头,他的真实身份却是叶千石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叶千石他老爹晚年风·流,六十八岁那年出门远游,和年轻女画师产生了感情。两个人在云梦川大山里搭了个竹棚棚隐居,第三年生下来一个大胖小子。 这个大胖小子就是何铁手。 那年叶千石已经三十多岁,因为母亲过世多年,所以他也没有责怪叶老爷子。反而是何铁手的母亲面皮薄,总觉得对不住老太太,因此不肯住进叶家,在别处购置房产,终身没有踏进叶家门槛半步。 何铁手倒是经常往叶家来,叶老爷子临终前嘱咐叶千石照顾好弟弟,所以何铁手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他自身努力要强之外,叶千石花费了不少精力。 听说弟弟有难,老哥哥哪里能袖手旁观? 所以叶千石厚着脸皮,挨着个给六神医打电话,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过来帮助他弟弟解围。 现在七神医到了六个,发起人叶千石却是踪影不见。韩院长把何铁手骂得体无完肤,明显不给七神医面子。 所以赤脚郎中华归农第一个就不乐意了。 他一生游医四海,无拘无束惯了,哪里受得住这种鸟气? 尤其在七神医里面,他跟叶千石的关系最好,可以说是看着何铁手长大的。 看到韩院长一个劲地辱骂何铁手,华归农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指着韩院长冷声骂道:“你这秃驴恁的嚣张,天底下哪个医生有胆子保证药到病除?贼配厮,再敢辱骂半句,老子一掌下去,让你半身不遂。” 其他五名神医也跟着把脸沉了下来。 这个韩院长明显看不起中医,六个老头子从四面八方乘飞机坐火车赶过来,且不说旅途劳顿,就是一个个七老八十的人了,你总该给人家倒杯热茶吧? 他不但没有上茶,除了六神医进门时点了点头,其他时间一直在跟各地赶过来的西医们讨论病人病情。 听到华归农发火,韩院长眼睛一瞪刚要发作,看见其余五个稀奇百怪的糟老头子齐刷刷地瞪着他,立马换了副脸色委婉地说道:“啊呀呀,众位老爷子息怒,你们是不知道我的苦啊。上级下了死命令,这个病人必须治好,否则不但要停掉儿科研究室的研究经费,还要把我开除,让我自谋生路。” “那你就埋怨道铁手头上来了?”华归农老脸一沉,指着韩院长接着说:“本身这件事情就不合理,什么叫做死命令?治病救人有签生死状的吗?治好了高升,治不好走人,这种狗屁命令就是标准的形式主义。” “是是是,老先生说的是。”被华归农骂了几句,韩院长的脑子突然清醒。到现在一直都是西医专家会诊,还没有让这六个老头子看到病人呢。这几个老东西既然久负盛名,说不定有些手段。 于是他走到华归农跟前陪着笑脸儿说:“晚辈一时糊涂,恳请老神医见谅。西医会诊了四个小时想不出对策,眼见着病人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我是方寸皆乱,恨不得一头撞死。” 这句话还算中听,华归农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韩院长接着说:“既然西医解决不了,烦请老先生和各位神医随晚辈进去看看病人。或许西医解决不了的问题,到了咱们中医手里就不是问题了。” “那也不一定,病没治好,哪个医生敢打包票?”一直没作声的何铁手嘟囔了一句。 韩院长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弓腰欠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六位神医往重症室的里间走。 “慢着慢着,我们来迟了没误事吧?”傅青衫大大咧咧冲了进来,林永泰阴沉着脸跟在后面。 他们是代表叶千石,先过来的。 众位老神医进到里间,几个护士正在布帘子后面偷偷地抹眼泪。 韩院长刚刚骂过她们,病人治不好,参与救治的所有人统统开除。 就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刚要合上的一刹那,大门重新打开,一阵冰寒至极的杀气席卷而来。 韩院长头发少,敏感程度相对高一些。他第一个感觉到凌厉的杀气,猛地回过头来,就见重症监护室里多了四个穿黑西装的外国男人。 不止四个, 只是进来了四个。 外面还有一大堆,黑压压一大片,走廊里鸦雀无声。 这不正常,医院里人来人往,走廊里怎么可能没有医护人员? 第217章 专业踹膝盖 “韩院长,听说切克昏迷了。” 为首的雄狮脸老外冷冷地发问,用的是白头鹰国的语言。 他是威尔森,躺在病床上的少年是他唯一的儿子切克。 “是……我们正在组织会诊。” 韩院长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回答。 他的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抖,很明显,他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那快去行动吧,十五分钟,我的第二杯咖啡和切克一起喝。” 雄狮脸老外点了点头,在重症室会议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好像一点都不关心里间的会诊,又好像特别在意里间的会诊。 油头老外端了杯热气飘香的咖啡进来,放到威尔森面前时,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几个字。 威尔森点了点头: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轻轻地放回到桌面上说:“马上去办,不计损失,” 油头老外退了出去。 大概过了十二分钟,医院走廊里突然骚动起来,好多病人和病人家属举着手机痛哭哀嚎。 “苍天呀大地呀,辛辛苦苦攒的养老钱,为什么你要把它抢走?” “已经得了绝症,你还要快一点逼死我啊。” “老天爷你瞎了眼,老子跟你拼了!” 有个病人狂笑着打开玻璃窗,从清江医院住院部的17层纵身跳下。 “怎么回事?各位病友不要激动!” 范思思从诊疗室里冲了出来,看见儿科住院部的大厅里挤满了人。这些人不是抱着孩子排队挂号,而是抱着孩子以头触墙。 “大家不要激动,有事好商量,大人情绪激动对生病的孩子不利。” 护士长按着小喇叭,领着七八个护士天使疏导群众。 “怎么回事?你这样会吓了孩子知道吗?” 有个怀抱病儿的家长正在撞墙,他的脑门子上都是血,有几滴鲜血落到孩子的嘴唇上,那孩子伸出小舌头,“秃噜”一下舔了进去。 “别吵吵,听见了没有?” 范思思火了,揪住那个家长的衣领子,照着他沾满鲜血的脸就是一通狂抽。 那个家长回过神来,嘴巴张得大大的,口腔里的黏液咝咝啦啦。他把孩子往范思思怀里一塞,抓住范思思的肩膀说:“医生你不要管我,帮我照顾孩子。等孩子长大了你就告诉他,告诉他他爸爸是被邪恶的股市逼死的。” 说完,他把范思思往后面用力一推,冲向窗口就要跳楼。 “艸泥马的不负责任。” 气得范思思爆了粗口,飞起一脚踢在那个男人的尾椎骨上,那个男人没有控制得住往前冲的惯性,一头扎在墙壁上栽倒在地。 范思思把孩子往他怀里一丢,抡起巴掌又是两个大耳刮子:“你特娘的被钱糊了眼啦?这么小的孩子不要,你特么猪狗不如。” 被范思思抽掉两颗门牙,那男人虽然满嘴梦喷血,好歹算是心智回过来了。 他抱着孩子放声大哭,一直哭到透不过气,这才可怜巴巴地望着范思思说:“范医生你为什么要救我呀?我买的股票通通跌了,那是我七拼八凑,问亲戚朋友借的钱呐。前阵子一直亏,昨天好不容易来了个涨停板,刚才一下子跌倒谷底,你让我怎么活呀?” “不就是炒个股吗?跌到底能亏多少?至于连孩子都不要了?”范思思不炒股,不知道里面的门道。 那个男人真的惨了,就因为昨天涨停板,他今天早上特地借了一大笔高利贷,全部投到股市里准备翻本。哪料想天都黑了,突然来了个走势大跌。 按照以往的经验,明天早上一开盘,他就要血本无归。大部分钱都是问民间借贷机构借过来的,这下子还有什么活路? 喜欢研究走势的人不止他一个,其实夜里的股票走势不是实时走势,不一定能代表股票的真实情况,但是很多人心理承受能力比较薄弱,他们成天盯着走势看,还就相信这个。 刚才已经有个人跳楼轻生,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韩院长的耳朵里。 “时间到了,切克可以陪我喝咖啡吗?” 威尔森端着咖啡杯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虽然他竭力想让笑容变得温暖,落到韩院长的眼睛里,却如同带血的刀子。 八位老神医还在研究,整整十五分钟过去了,拿不出对症有效的方案。 油头老外再次进来,在威尔森的耳朵边上低低地说了几个字。 “干得好,继续操作。” 威尔森笑吟吟地走到韩院长身边,在韩院长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一下:“我想你一定知道了,明天股市开盘,会有更多的人跳楼或者选择其他更有趣的方式结束他们的生命。” 韩院长浑身一哆嗦,他刚想说话,威尔森已经先他一步开了口:“你放心,我在全世界的几万个机构,最起码可以控制百分之三十五的股市。所以,明天早上将会上上演一场惨绝人寰的股市大屠杀,到时候到处都是鲜血。都是给我儿子切克陪葬的鲜血,我喜欢新鲜的血,切克一定也会喜欢。” “他才不会喜欢,只有你这种畜生才会喜欢!” 威尔森话音刚落,一只白色的平跟皮鞋砸在他的狮子脸上。范思思光着一只脚冲进来,指着他破口大骂。 油头男人大怒,叽里咕噜吼了几嗓子,从重症救护室外面涌进来四个黑西装彪形大汉,揪住范思思的胳膊,象拎小鸡似的把她拎了出去。 “放开她。” 阴冷的声音,犹如来自冰库。 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挡住重症监护室的大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目光却让四个穿西装的西洋人浑身发颤。 “还愣着干嘛?她拿皮鞋打老板,把她从楼顶上扔下去。” 油头男人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一秒钟,不放,断腿。” 丁小虎阴沉着脸。 在他身后站着三个大美女,从左到右分别是叶梓彤,左青青和丁小凤。 一个比一个漂亮, 而他,却很冷漠。 四个西装男虽然害怕,但是不敢违背油头男的命令,加上站在对面的小伙子太年轻了,嘴唇上的虎须还是毛茸茸的。 难不成让他有恃无恐的,是他身后的三个美女大保镖? “法克哟。” 一名西装男闷吼一声,拎着范思思开始移动。 就听到“啪”的一声,西装男抱着膝盖在地上滚来滚去,差一点把范思思拉下水。 范思思可是虎妞,一旦脱离控制可不是省油的灯。 她抄起走廊里挂水输液的钢架子,照着西装男劈头盖脸地扎。 另外三名西装男刚想出手,耳轮中“噼里啪啦”一通闷响,三个人全部抱着膝盖四处乱滚。 一招制敌,怪不得愣头缠着丁小虎,非要让丁小虎把这手踹膝盖的本事教给他。 第218章 我能决定你儿子的生死 十几个穿着黑西服的西洋人立马围了上来,吓得走廊里的病人以及医护人员统统躲了起来。 “怎么?想打架?” 左青青跟虎妞有得一拼,抓了根挂盐水袋的钢架子抄在手里。 “二嫂给我一个。” 丁小凤吓得小脸刷白,她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真没用,以后跟嫂子学着点儿。” 左青青把手里的输液架子丢给丁小凤,看到墙角边的排椅上有根一米长的塑料叉子,估计是那位挂水的病人遗漏的物件。她抓到手里舞了两下,觉着份量轻了点,不过还能凑活。 现在就剩下叶梓彤手里头没有家伙事儿,她看到那么多黑西服冲过来,心里头也在发怵。 “别乱来啊,再敢往前立马报警。” 叶梓彤的白头鹰语非常标准,带着很纯正的轮蹲腔。 “都放下都放下,范思思你想造反呐?” 韩院长吓得满头大汗,头上本来就没有几根细毛,被汗水浸湿之后更加狼狈了。 他冲出来指着范思思,勒令范思思立马放下武器。 “造尼玛个头,敢跟姑奶奶动手动脚。” 范思思的狠劲儿还没撒完,人在气头上,天王老子都敢拉下马。 “反了反了,范思思你给我立马滚蛋,明天别来上班了。” 韩院长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护士长扶着他,早就站不稳了。 轮到丁小虎上场的时间到了,再晚一步的话,四个大美女的形象肯定要受损。 他把叶梓彤左青青和丁小凤拢到身后,招手让范思思过来,没想到范思思打得正来劲,根本不听丁小虎指挥。 这可怎么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有点下不来台。 他舌·尖一顶上牙膛,爆喝一声:“范思思,有完没完了你?” “呃……”范思思披头散发猛抬头,小脸儿上布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是丁小虎吗?敢冲着老娘大呼小叫? “呵呵呵,虎妞姐,我不是担心你吗?快过来,三缺一就差你了。”一看苗头不对,丁小虎立马换了副和颜悦色,甚至略微带着讨好范思思的面孔。 左青青性子急,冲着范思思又是跺脚又是招手:“虎妞姐快过来,马上要有大仗打了呀。” 这么一打顿的功夫,范思思明白过来,她照着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的西洋大汉猛踹一脚,骂骂咧咧走了过来。 “呵呵呵,这才是听话的虎妞姐嘛。” 丁小虎嬉皮笑脸,做了个巴结范思思的表情。 油头西洋男看不起丁小虎这样的人,手一挥,十几个黑西装立马压了上来。 丁小虎刚才还在笑嘻嘻的,转过身来对着黑西装们的表情立马变了。 黑西装们以为他要动手,没想到丁小虎猛地跳过去,掐住油头西洋男的脖子把他提溜过来:“想闹事是不是?叶姐姐报警,抓他们坐牢。” 叶梓彤立马拨通报警电话,走廊里的空气瞬间僵滞。 “好啊,敢跟我们动手。” 威尔森鼓着掌走过来,之所以没有立即发作,是因为他先前在水饺馆里亲眼目睹过丁小虎的神奇医术。 黎二熊断成三截的脊椎骨,被他上下撸过一遍,竟然自己爬起来了。这种医术非同小可。 当时油头男跟他说切克昏迷不醒,威尔森方寸大乱,没有把事情往丁小虎身上去想,现在看到丁小虎再次出现在面前,他的心里突然有了希望。 韩院长是个崇洋媚外的货,听见威尔森发话,他为了表功,三步两步冲到丁小虎面前,指着丁小虎的脸警告道:“小子,我警告你别犯浑。这里是正规医疗机构,容不得你闹事。” 没等丁小虎骂他,威尔森先动手了。他一把摁住韩院长的脸,把他顶到墙砖上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给我滚远点。” “是是是……哎,不对啊,我是院长,这里我说了算。”胡院长总算说了句带点胆量的话。 丁小虎本想羞辱他一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改变了主意。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韩院长说得对,华夏人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西洋人说三道四了?” 油头男人就要发飙,威尔森止住他,并且给韩院长理了理头发,这才转过身来对丁小虎说:“你说的对,华夏人的地盘我们确实做不了主。但是我可以操控股市,刚才你应该看见医院有人跳楼的新闻了吧?仅仅是走势预演,实战会从明天上午正式开始。” “卑鄙,原来是你们在暗中操作。”范思思戟指威尔森,怒声骂道。 丁小虎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住院部外面围了一大圈人。马路上警车呼啸,说是有人炒股输了钱,从住院部17楼的阳台上跳下来的。 “虎妞姐你别急,现在只是股市走势预演,我有办法阻止他。” 丁小虎拉住范思思。 “你有办法?说来听听。”威尔森忽然听懂了丁小虎说的话。 狡猾的西洋人坏得很,原来听得懂华夏文。 不过他说的还是白头鹰语,估计对华夏文仅仅局限在听得懂的阶段。 丁小虎冷笑一声:“你能控制股市走势,我能决定你儿子的生死。” 威尔森还在等待丁小虎的下文,没料想说到这里,丁小虎收住了嘴。 这时候有个护士跑过来,在韩院长耳朵边上说了句话。威尔森顿时大怒:“嘀嘀咕咕说什么?以为我听不见吗?” 他突然暴跳如雷,额头上的汗珠子滴滴嗒嗒落到地上,肩膀上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赶紧救他,赶紧救他呀。” 走廊里都是雄狮般的怒吼声,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十几个黑西装吓得脸皮子直抖。 “立刻恢复股市走势,立刻马上!” 他揪住油头男人的衣领子,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 油头男人不敢躲避,睁着眼睛望着漫天飞舞的口水渣渣。 “不着急,我在切克的病床边上等你。” 丁小虎做了个拂袖的动作,推开拦路的黑西装们,往重症监护室走去。 “踏马的,敢跟老娘斗狠。”范思思骂了一句,追上丁小虎。 “走呀二嫂,还愣着干嘛?”丁小凤推了左青青一把。 “呃,没仗打了?”左青青扭了扭小细脖。 这时候警笛呼啸,嗒嗒嗒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了过来。 “没事了没事了,你们回吧。”韩院长迎上去,冲着警队的带头同志连连挥手。 特警队的队长立正敬礼:“接到报警,有人在医院打架闹事。” 油头西洋男冲着队长吼道:“滚开,我们家里的私事,不用你管。” “铐起来。” 警队队长做了个手势,四名特警队员冲上去,直接控制住油头西洋男。 “我们是白头鹰国人,我们有外交豁免权。”油头男人还在嚣张。 威尔森从病房里跑出来,递了张名片给警队队长说:“队长同志,我们闯下的祸一定承担。现在我儿子正在急救,麻烦您通融通融。” 警队队长不懂白头鹰国的语言,威尔森啰啰嗦嗦说不清楚,到最后还是叶梓彤帮他翻译,并且以中药材商会的名义替他担保。 警队队长总算答应了威尔森的请求。 “把这里控制起来,抢救结束,统统带回警局。” “是!” 特警队的战士们立马布置。 第219章 敏感性神经体质 各项检测仪上的数据都在快速地走向低谷,病床上的孩子面如金纸,嘴唇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小先生,请你尽快开始。切克已经一百八十五天没有和我一起喝咖啡了,我喜欢咖啡,这一点他继承了我。” 尽管威尔森竭尽全力让他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且无忧,但是汗珠子不断地从他宽阔的脑门上渗出来,就算瞎子都能体会到他此时此刻的紧张心情。 切克是他唯一的儿子,但却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九年前,在一场波澜不惊的国际金融战争中,切克的母亲艾拉救了威尔森的命。 当对手把装着艾拉头颅和心脏的盒子送到威尔森手里的时候,威尔森对着上帝歃血发誓。 他发誓从今以后,要把切克当成自己唯一的骨肉,并且宣布在他死后,切克将作为威尔森集团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接手他遍布全球的势力。 只可惜九岁的切克患有极其罕见的先天性心脏疾病,而且同时拥有极端敏感的神经性体质。 这就意味着切克不能接受心脏移植手术。 关于这一点,但凡给切克治疗过的医生们统一认可。 所以这孩子的胸腔尽管已经被打开过三次,也只能放置一些同位素种子,勉强维持住他的生命而已。 矮子国的国医圣手我孙子大鼻道不信这个邪,他认为切克的病是由一种奇异的花毒引起,只要彻底清除掉心血管里面的血液,给切克换上新鲜的血液就能痊愈。 这个想法一度让威尔森兴奋并且期盼,但当切克的胸腔再次被打开之后,我孙子大鼻道又彻底推翻了他之前的设想。 所以我孙子大鼻道死掉了。 在切克醒过来之后的第十四天夜里。 那一夜月亮很圆,血水从我孙子大鼻道的家里流出来,形成的血线足足有三十二米。 范思思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并非谣言,这是前不久刚刚发生过的真实事件,只是被矮子国媒体刻意隐藏了而已。 可是丁小虎的想法与我孙子大鼻道不谋而合,在他给切克把过脉相之后,他也认为切克的敏感性体质是由奇怪的花毒造成的。 为了护住切克的心脉,丁小虎用神农真气封住他的十三处大穴。随后他冲着守在病床边上的八位老神医鞠了个躬:“各位神医爷爷,我是旮旯村的丁小虎。病人的先天性心脏病并非不治之症,敏感性神经体质是由一种奇怪的花毒引起。” 他的话刚刚说出口,傅青衫便嚷嚷了起来:“行啊小崽子,我们八个老头子研究了半天,你个小崽子一搭脉就能知道?” “嘻嘻,我就是年轻气盛嘴巴快。其实八位老神仙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这才再三斟酌,反复推敲而已。” 丁小虎赶忙赔礼,说自己年轻鲁莽,目前只是初步推断,到底什么情况,还要跟八位老神仙详细研究之后才能断定。 “小屁娃儿真会讲话,这种性格老华喜欢。”赤脚郎中华归农第一个表态。 “那当然了,我们家小虎救过不少人呢。”左青青插嘴说道。 丁小虎臊得不行,这种场合,这么多德高望重的老神仙在场,你个没遮拦的丫头片子添什么乱? 暗地里杵了左青青一下,示意她赶紧到外面去。 “我又没瞎说,你就是本事大嘛,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上得去摩天岭。” 左青青嘀嘀咕咕,拉着丁小凤往外间走。 丁小虎冲着八位老爷子作了个罗圈揖,赔着笑小心翼翼地说:“她是我没过门的小媳妇儿,打小被家里人宠惯了,各位神医爷爷不要见怪。” “呵呵呵,女娃娃性情耿直,这一点颇合老夫心意。”一直没说话的葛天寿拂须笑道。 他是廖子洼第十七代传人,一手解毒化毒的功夫独步天下,在七大名医中位居第四。 “童言无忌,小娃娃你接着说,我想听听你对花毒的想法。”普宁芝元堂老掌柜的胡一脉冲着丁小虎做了个请的手势。 丁小虎赶忙鞠躬作揖,傅青衫哈哈大笑,拍着丁小虎的肩膀给他介绍说:“小虎啊,这位老神医可了不得。普宁芝元堂老掌柜的胡老爷子,七大名医排名第一。” “晚辈丁小虎见过胡老神医。”丁小虎恭恭敬敬鞠了个躬。 胡一脉是个性情冲淡的慈祥长者,他乐呵呵地拉着丁小虎,把在场的六大神医给他介绍了一遍。 通过傅青衫的旁白,丁小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乖乖不得了,幸亏自己没有说大话,要不然这张脸丢到家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说得太正确了,原来中医界藏着这么多的国医圣手。 叶千石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就连叶老会长这么强劲的人物,在七大名医里面只能勉强排在末位。 可想而知,这六个老神仙的本事早就登峰造极。 他们在这里有说有笑,威尔森的老脸有些挂不住。 刚进重症室他就跟丁小虎打过招呼,为了表示谦虚还特别说了个请字。 请他出手给切克治病。 哪料他陪着几个糟老头子谈笑风生,对自己的言语不理不睬。 要不是看见体征检测仪上的数据处于回升阶段,早就灭了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黄皮猪了。 看来这小子有些本事,切克的嘴唇上有了一丝血色。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再次说道:“丁小医生,找到方案了吗?” 丁小虎点了点头,威尔森以为他找到了办法,脸上立马现出喜悦的神色。 可是丁小虎点头的意思根本不是这个原因,而是他终于知道了,威尔森华夏语的水平根本不行,洋鬼子就知道一些简单的语言,对他和老神医们说的话一句都没有听懂。 于是他用白头鹰语说道:“办法暂时还没有确定,我和老神医们需要开个碰头会仔细研究。你先把股市走势恢复正常,半个小时过后我们急症室见。” 说完,丁小虎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威尔森带着他的人离开急症室。 威尔森狮眉微挑,左青青眼睛尖,拉着范思思说:“虎妞姐你看,那头狮子要吃人了。” “他敢!”虎妞柳眉倒竖。 不打不相识,这两人现在臭气相投,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架势。 威尔森耸了耸肩:“欧凯,给你们半个小时,如果拿不出合理有效的方案,我只能深表遗憾。” 望着威尔森落寞的背影,左青青学着他说了一句:“我只能深表遗憾,我呸,你遗憾跟姑奶奶们有什么关系?” “二嫂不简单,我都不知道你懂白头鹰语。”丁小凤用崇拜的眼光望着左青青。 “这有什么稀奇?我带三叔去拉斯维加斯玩扑克牌,都是我给他翻译的。” “你带三叔去的?” “是啊,他又不懂人家的话,我不带他,他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两个人一搭一档,左青青翘着小脸儿得意洋洋。 俗话说祸从口出,左青青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她刚才说过的两句话,惹得丁小虎冲冠一怒为红颜,差一点灭了白头鹰国。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让切克恢复健康。 无论如何,他毕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第220章 廖子洼葛家传人 摒弃闲杂人等,重症监护室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和本次治疗相关的医护人员。 丁小虎把自己的设想详细阐述了一遍,并且把他在水饺馆遇到凯瑟琳的事情告诉大家。 恰好叶千石进来,跟众人寒暄之后老爷子接口说道:“那花毒毒性甚阴,而且循环几重。本来小虎已经给她祛过毒了,没料想那毒残渣在特殊的人体体质内还能循环再生。” 说完,叶千石在众人面前摊开双掌,掌心里竟然有一块两厘米见方的淤紫。 除了清江医院里的医护人员,在座的都是中医界领军·人物。尤其是廖子洼的第十七代传人葛天寿,更是一辈子跟毒草打交道的大行家。 还有傅青衫也是此中好手。 “这样的毒物倒是少见,傅老弟有何高见?”葛天寿清了清嗓子望着傅青衫问道。 傅青衫浓眉紧皱,他刚想开口,发现林永泰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于是打了个顿说道:“葛老哥你就损我吧你,我傅青衫虽然知道些用毒解毒的法门,哪有你天天跟毒物耗在一起强啊。” 要的就是傅青衫这句话,老傅要是真说出来名堂,他葛天寿毒门第一的名号朝哪里亮去? 于是葛天寿干笑了几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傅老弟谦虚,老葛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根据叶老弟和小虎兄弟介绍的情况,再结合老葛刚才在那西洋孩子身上发现的异象,这种花毒应该是西域死亡之海里特有的紫曼陀罗。” “紫曼陀罗?”丁小虎不由自主地惊呼起来。 葛天寿立马转向丁小虎:“小虎兄弟也知道紫曼陀罗?” 林永泰不经意地扫了丁小虎一眼,丁小虎觉着林老爷子的眼睛里藏着深意,加上药王心经里只是提到过紫曼陀罗,对这种花并没有详细记载。 于是他挠了挠头皮回答道:“我哪知道紫曼陀罗呀?就是在武打书里看到过类似的名字。” 话音未落,傅青衫哈哈大笑:“小虎,你也太胡闹了吧?这里是七大名医会诊大会,怎么连武打书都搬出来了。” “葛老爷子接着说,老傅你别打岔。”叶千石瞪了傅青衫一眼。 傅青衫挥挥手:“好好好,老傅不多嘴,小崽子你可不能再胡闹了。” “小虎说的不无道理。”四海游龙赤脚郎中华归农接过口来:“老华我行医六十余年,走过不少地方。老哥老弟们还真不要小看了武打书,好多稀见药草,我还真是通过武侠小说里提到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而来。” “所以说啊,医者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再小的细节都不要错过。”大理医仙段鹏举附议。 “是啊。”葛天寿长叹一声:“紫曼陀罗源自西域死亡之海,毒性比黑曼陀罗有过之而无不及。都说红而发紫,紫而生黑,这道理放到曼陀罗花上却是背道而驰。” “家父当年就是死在这紫曼陀罗花上,所幸他以身试毒,对这种花的毒性多少摸索到一些解毒之法,但是能不能根除却是不曾试过。” 说到这里葛天寿把叶千石的手抓了过来,让他摊开手掌,指着掌心里的淤紫块儿接着说道:“就以叶老弟掌心里这块余毒为例,我以银针取劳宫穴破散余毒,再由少府、少泽、中冲三穴导出即可。” 说罢,葛天寿袖子一抖,一根特大号的银针刺入叶千石掌心的劳宫穴,就见他尾指轻弹,那银针的针尾竟然发出龙吟之声,但是银针的尾部没有丝毫异样。 紧接着他又是袖子一抖,三根细小的银针分别扎在叶千石手掌边缘的少府穴和尾指的少泽穴,以及中指指尖的中冲穴。 没有人看见他如何取针,那几根银针就像凭空出现似的。 认穴奇准,手法飘逸至极。不象金针渡穴那么凝重,却是别有一番精致。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观看的时候,葛天寿轻轻地打了个响指,那三根小针便开始颤动起来,随着颤动幅度的加大,尾部分别现出一颗紫红色的血珠。 学过针灸的人都知道,针灸排毒就是从银针尾部排出来的,一般先是黑血或者是淡黄色的血清,等到血珠变红的时候,体内余毒也就清了。 紫红色的血珠越来越大,到最后形成直径三毫米的血球。再看叶千石掌心上的淤紫血块,正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消失。 葛天寿的袖子又是一抖,那三根银针瞬间消失不见。 他叹了口气说道:“叶老弟以自身元丹替人排毒,这种高风亮节是我等医者的典范。” 叶千石赶忙拱手施礼:“葛老哥谬赞了,令尊大人以身试毒,才是真正福泽万代的壮举。” 葛天寿又叹了口气。 丁小虎发现,这个瘦小枯干的鼠须老人特别喜欢叹气,好像天底下的怨气统统集中在他的肚子里似的。 就听葛天寿说:“你这是新染的余毒,并且经过两个人的体质过滤。可是病床上的孩子从小就被紫曼陀罗长期熏染,这正是他过敏性极端体质形成的原因。” “那怎么办?”丁小虎问。 葛天寿又叹了口气:“除非用新的人体过滤掉他的花毒,然后再以叶老弟的金针渡穴大法彻底祛除毒性。” 话刚说完,他就摇了摇头仰天长叹:“这是万不得已的阴损招啊,这个西洋小儿中毒太深,而且是从婴儿时期培养起来的原毒。替他引毒的人就算不死,也得落下终身残疾。” “葛老神医果然高明,这么高明的疗毒手法竟然被您一下子就想出来了。我年纪轻身体棒,我来引毒。”丁小虎大喜。 刚才给切克把脉,丁小虎也是这么想的。本以为这个主意只有他自己才能够想得出来,不曾想天外有天,葛天寿早就想到这一招了。 “不行,这么做风险太大,小虎扛不住非死不可。”四海游龙赤脚郎中第一个反对。 泖河寿山堂第三十二代掌门人何青舟也跟着反对:“不可不可,为救一人牺牲另一人不可取。这和葛老天尊以身试毒,造福万代的壮举不可混为一谈。” 葛天寿的父亲外号毒手仁心无量天尊,是中医界仙侠级的人物。 “老夫赞成丁小虎的做法。”排名第一的胡一脉胡老爷子语出惊人。 除了丁小虎之外,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胡老爷子。 “胡老,这事您怎么看?”叶千石小心翼翼地问道。 胡一脉喝了口茶水,他目光如炬,落在丁小虎的身上足足停顿了两秒多钟。胡老爷子收起凌厉的眼神呵呵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小虎啊,在座的都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我想问你,刚才封住病人心脉的手法是谁传给你的?” 第221章 金针渡穴,异体引毒 胡一脉德高望重,他问的问题丁小虎不能不作回答。 可是真实的情况说出来太过玄乎,除了柳月娥左青青,还有郑强刘金水之外,就连丁小凤和虎妞都以为丁小虎是在闭着眼睛瞎说。 所以丁小虎早就计划好了,但凡有人问到他的医术,统统说成爷爷留给他的上古医书和秘传心法。 碍于私人秘藏,别人也不好意思索要他的上古医书,这么一来,倒也省掉了很多麻烦。 所以胡一脉问他的时候,丁小虎也用这套说辞搪塞过去。但是他心里清楚,不但胡老爷子不信,就连傅青衫都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还好在座的老人都是德高望重的高人,胡一脉微笑颔首道:“既有此等造化,你要倍加珍惜,有机会发扬光大,才能更好的造福人类。” 正在这时,重症监护室的门稀开条缝隙,左青青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说:“狮子脸说他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这个女娃娃倒是有趣,你就转告他我们的方案已经定下来了,如果他有兴趣可以进来见识我华夏中医的手段。” 葛天寿笑着答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丁小虎觉得葛天寿对左青青的态度特别好。先前左青青莽撞失言也是他给解的围。 左青青现在是重症监护室的特聘门卫,当她把这个消息转告给威尔森的时候,狮子脸颇为惊讶。 在他眼里,医生给病人动手术的时候,绝对不会让病人家属守在边上。这些黄皮猪搞什么鬼?难道他们真有神乎其神的本事? “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给切克治疗。” 威尔森推门而入,油头男人打算跟进去,被左青青一叉子捅回原地。 “各位神医,请问什么时候开始。”投鼠忌器,威尔森的态度特别谦恭。 “立刻开始。” 丁小虎大手一挥,领着一帮七老八十的老先生往病床边走。 监测仪表上的数据一切正常,韩院长和何铁手也跟了进来。 “小虎,要是没把握就别逞强,对付紫曼陀罗我有别的办法。”傅青衫把丁小虎拉到一边悄悄地说。 丁小虎一愣,除了异体引毒还有别的方法?根据药王心经里面的记载,异体引毒是祛除紫曼陀罗花毒的唯一办法。 “我们家有一颗千年人参,是当年扁鹊送给我老祖宗的。”傅青衫神神秘秘地告诉丁小虎。 丁小虎大惊:“不行,这是傅爷爷的传家宝,几千年的东西不能浪费。” “浪费个屁,都特娘的身外之物,咱不能以身犯险。”傅青衫是个直肠子的人,心里面的焦急全都摆在脸上。 “放心吧傅爷爷,我们家有一种祖传的练气个法门,对付紫曼陀罗的毒就跟喝酒一样简单。” 丁小虎故意说得非常轻松,他是不忍心毁掉傅青衫的家传宝贝,其实神农真气能不能扛得住紫曼陀罗的毒素他也心里没底。几个小时前要不是叶老爷子来的及时,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动弹呢。 当然那是因为给黎二熊续骨,耗掉太多真气的原因。但是现在面对的是紫曼陀罗的剧毒,这种剧毒经过切克的敏感性极端体质反复培育,已然变异得更加厉害。 不过他有信心,神农诀他已经练到六重天了,可以行云布雨的神通,还能被紫曼陀罗的花毒吓破胆子。 傅青衫轻轻地叹了口气,林永泰拉住他说:“放心吧老傅,小崽子的命没有那么脆弱。倒是你说话做事多注意点,姓葛的不是无量天尊。” “不是无量天尊怎么了?我还能怕他不成?”傅青衫吹胡子瞪眼,憋着嗓子低低地吼道。 大家伙都在关注切克的病情,加上医护人员走来走去准备东西,傅青衫的异常举动才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反正你小心点,据说姓葛的连私人飞机都买了,这个人心术不正。”林永泰提醒他。 傅青衫刚要发问,叶千石冲着他招手说:“傅老弟你过来,花毒变幻无常,需要你来断定方位。” 老傅家的鼻子天下独步,隔着人体,比一指断阴阳准确多了。 这个时候丁小虎已经宽衣解带,并排并躺到了切克边上的病床上。 两个人的身体由一根几乎透明的天蚕丝连着,天蚕丝的两头分别接着一尾金针和一尾特大号的银针。金针扎在切克的中庭穴上,银针扎在丁小虎的少海穴上。 这次治疗由葛天寿主导引毒,叶千石施针祛毒,丁小虎接纳从切克体内排出来的毒素。 因为担心左青青胡闹,丁小虎特地不让她和丁小凤进来,叶千石关照孙女看好她们。 虎妞是医生,虽然心里面担心丁小虎,但是在丁小虎的劝说下,还能保持理智。 “这是要给切克输血吗?”威尔森问韩院长。 “华夏中医术,承传了几千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韩院长如实回答。 威尔森迷惑地望着韩院长,他心想: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做院长? “异体引毒,把你儿子体内的剧毒引到我们的人身上。”虎妞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何铁手告诉她的,她只知道风险很大,极有可能会对引毒人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哦,糕的。”威尔森捂着脸,眼前这些黄种人到底想做什么?用他们自己的命换我儿子的命吗? 这个民族的人有着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 那个神奇的华夏小子,好像不知道祸事即将临头,还在跟大美女医生挤眉弄眼。 “虎妞姐你放心,摩天岭都毒不死我,这点毒难得倒我吗?” “愣小子,如果扛不住,姑奶奶百分之百打断你的腿。”虎妞瞪着丁小虎,轻轻地骂道。 就在这时,傅青衫已经闻出了花毒在切克体内行进的途径,他不停地说着各处穴道的名称,叶千石也开始行动起来。 他施针的手法笨拙而又凝重,跟葛天寿的行针手法完全不同。 但是同样的快而准,基本上在傅青衫喊出穴道名称的同时,他的金针已经精准无比地进入部位。 七十二根金针全部用完,傅青衫的读穴声戛然而止。 就见叶千石十指连弹,紫红色的血珠不断地出现在金针尾部。和葛天寿不同的是,叶千石的金针同样颤动不停,但是没有一丝声音。 可能是材质的问题,金针比银针厚重,施针需要的功力也就更高深了。 胡一脉和段鹏举连连点头,赤脚郎中华归农更是赞不绝口。金针渡穴,七神医要是论起针灸的本事,叶千石排第二,没有人敢争第一。 就在威尔森惊诧不已的时候,葛天寿陡然大喝一声,两副袖子抖个不停,扎在丁小虎身上的特大号银针发出龙吟般的啸叫声。 七十二根金针上的血珠慢慢聚拢,到最后汇聚成一缕血线,原本近乎透明的天蚕丝缓缓变红。那丝血线顺着天蚕丝钻进银针的尾孔,丁小虎的心脏突的一跳,血压直接飙到了两百四十。 第222章 七老神医各展神通 虎妞吓得花容失色,就连威尔森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天蚕丝上的血线就像拔河竞赛那样,一会儿往丁小虎这边游走,一会儿又朝着切克的方向迅速回流。 天蚕丝本身略微带了些银白色,近似于透明,所以把游走的血线衬托得格外明显。 葛天寿抖动袖子的幅度越来越小,瘦削枯干的额头上布满了黄豆般的汗珠。丁小虎面色刷白,脸部肌肉不停地颤抖。 那边叶千石的日子更加难熬,插在切克穴道上的七十二根金针嗡嗡作响,有几根竟然带起皮肉露出即将升腾飞射之状。 “啊!” 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切克陡然大叫一声,双手双脚开始蛇形扭动。 随着他的惨叫,两根金针脱体而出。 叶千石闷吼一声,两只手象弹琵琶似的挥洒起来,总算把那两根金针压了回去。 可是丁小虎那边的状况更糟糕了,他的脸皮就像被人压在强力吹风机面前,扑簌簌形如银蛇奔窜。 葛天寿面如枯蜡,他探手入怀,摸出三颗绿油油的丹丸丢到嘴里,翻着大白眼吞了几口唾沫,对着丁小虎的天灵盖就是一掌。 丁小虎好像被人施展了定身法,憋了半晌喷出一口鲜血。那根天蚕丝上的血线缓缓汇入银针尾部,并且加快了游走的速度。 虎妞的心如刀扎,想去抱住丁小虎,可是林永泰紧紧地挡住了她。 “勿忧,这点门道小虎扛得住。” “可是他……吐血了呀。”虎妞凤目含泪。 “听林神医的,他们是中医圣手,经络方面比我们懂。”何铁手瞪了范思思一眼,那意思是说:这点定力都没有,怎么做我的学生? “韩院长,切克的体征数据消失了。”威尔森揪住韩院长的肩膀,指着体征检测仪喊道。 “呃……快停下快停下,这种疗法不对症。” 韩院长吓得脸都绿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拼了。” 就听胡一脉沉声断喝,三只手指头扣住切克的脉门,原本慈眉善目的老人,在一瞬间变成了怒目圆睁的罗汉。 林永泰也是怪叫一声,左手食指戳住丁小虎的印堂穴,犹如木刻石雕般一动不动。 重症监护室里面的空气变成了冰块,偶尔发出几丝裂帛般的呲呲声。其余没出手的老神医们一个个凝神戒备,赤脚郎中更是把手探到腰间,随时随地准备施展他从不肯轻易在人前亮相的宝贝。 林永泰和胡一脉都是在这个“一”字上享有盛名,一个号称一指断阴阳,另一个更是排名第一的国医大家。 中医界把胡一脉称作一脉续命南极仙翁,芝元堂搭脉续命的本事天下一绝。 体征检测仪上的曲线来回变动,到最后“噗”的一声,屏幕变成了黑色,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韩院长……” 威尔森掐住韩院长的脖子,他的面相本来就很凶恶,盛怒之下急剧变形,简直比狮子还要狮子。 “番邦蛮夷,大惊小怪。” 说话的是泖河寿山堂第三十二代掌门人何青舟,他为人高傲,轻易不肯说话。看到威尔森呱噪,还掐住韩院长的脖子,何青舟火了。 伸手在威尔森的后背上摸了一下,威尔森顿时变成了石头人,保持着掐韩院长脖子的姿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是寿山堂独创的摸穴法,原本是用来给人按·摩治病的,传到何青舟这一辈,被他改成了既可以治病又可以伤人的防身妙术。 在四位老神医的全力催动下,红线往丁小虎方向游走的速度越来越快。林永泰戳住丁小虎的眉心,表面上看起来丁小虎不像先前那么难熬,实则他此刻的肺腑里就像翻江倒海开了锅相仿。 原本可以控制的神农真气早就金蛇狂舞,在他的三经六脉之中翻滚腾挪,搅得他心烦意乱,根本守不住丹田气海。 就在他难以维持的瞬间,赤脚郎中华归农突然从腰间摸出根黑黝黝的东西,嗖的一下戳在丁小虎的肚脐眼上。 肚脐眼是人和母体最先连接的纽带,也是最后分开的部位。这个地方囤积的先天之气最多,可以说是人体先天之炁的根源。 一股极其刚猛的精气涌入丁小虎体内,仅仅一瞬间便攀上神农真气蹿动不已的气头。两股真气合二为一,顺着奇经八脉飞速游走。 天蚕丝上的红线嗖的一声蹿入银针尾部,切克要穴上的七十二根金针发出轻盈的嗡嗡之声。 叶千石右手一扫,所有金针集成一束,胡一脉也在这个时候松开切克的脉门。 丁小虎这边的葛天寿和林永泰也在同一时间收手。 赤脚郎中华归农手里的黝黑小棍逐渐变短,到最后消失不见。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说:“能不能挺得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何青舟在威尔森后背上摸了一把,解开了对他的控制,转过身来冲着华归农竖起大拇指赞道:“华兄果然豪气干云,保命的玩意儿都拿出来了。” 华归农仰天打了个哈哈,他搓搓手说:“我也没办法啊,要是你这个糟老头子,我就不会拿出来了。” 众人哈哈大笑。 七神医没有不知道的,华归农江湖行医六十多年,从来没有受过伤中过毒,靠的就是他藏在腰里的那个小玩意儿。 平时从不肯轻易示人,今天为了给丁小虎保命,他竟然一点不剩,全部送人。 但就这一点,众神医自问做不到。 “我儿子……”威尔森刚刚脱困,见识过这帮老头子的手段,他再也不敢象之前那么嚣张跋扈了。 胡一脉把手控到袖子里,老先生一年四季汉服青衫。关于这一点,把傅青衫的名字放到他身上更为合适。 “莫急,长则一炷香,快的话三五分钟即可醒来。如今花毒已解,令公子性命无忧。至于先天性心脏问题,待他康复半月,吃几幅中药当可无虞。” 胡一脉说话的时候,傅青衫一直拿眼睛看他,等他说完,傅青衫问:“胡老哥,你说的这么文绉绉的,他个死老外可能听懂?” 胡一脉愣住了,果然不出傅青衫所料,威尔森听得满头雾水。胡一脉说了这么多,他以为切克的毛病还有问题,吓得他抓住胡一脉的肩膀问:“瓦特老先生,切克到底怎么样了?” 胡一脉微笑颔首,让范思思翻译给威尔森听。 范思思对威尔森的印象不好,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老神医让我告诉你,你儿子的病没问题,休息半个月弄吃几副中药吃吃,到时候连心脏病一起帮他治好。另外,再有五分钟他就醒了,你出去给他煮咖啡吧。” 说完之后她觉得哪里不对,又掉过头来问胡一脉说:“咦,胡老爷爷,一炷香大概多长时间?一个小时差不多吧?” 众老者哈哈大笑。 威尔森虽然没有表示出欣喜若狂,但是他的举动已经把他的心思显露无疑。就见他冲着众人双手合十,做了个感谢的手势,急匆匆坐到他儿子的床头等待。 第223章 中医圣药雷火龙 丁小虎还没有睁开眼睛,范思思心里头那个急呀,可是她跟这些奇怪的前辈们初次见面,如果追着问的话总觉得唐突。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左青青拉着丁小凤冲了进来。 “会诊结束啦?小虎,他怎么躺到床上去啦?” 左青青的性子比范思思还要急,范思思是脾气暴躁的那种,左青青是性格毛躁。 见她相问,廖子洼第十七代传人葛天寿笑着说:“女娃娃不要心急火燎,你家小相公福气大着呢。华老弟把他保命的宝贝给了他,没有个把时辰醒不来。” 他招手让左青青到他身边去,把刚才的情形简单介绍了一下。 “奇怪,葛老头今天怎么了?表现太积极了吧?” 傅青衫凑到林永泰近前低低地说。 “我也不知道,可能老小子打鸡血了吧。” 林永泰随口应了一句。 傅青衫又问:“你说他真买私人飞机了?看样子不像啊。” “问那么多干嘛?老傅我就不明白了,快八十的人了,你就不能消停点?” 林永泰不耐烦了。 傅青衫踩了他一脚:“嘚瑟啥呀?都像你这种闷葫芦,花花世界变成死人窟。” 林永泰不理他,傅青衫又问:“说说呗,怎么知道葛老头买飞机的?” “收药材的时候听别人说的。” 实在拿他没办法,林永泰推开傅青衫,给丁小凤讲解口诀去了。 丁小凤红着脸,她跟林永泰也就接触过两次,一下子多了这个师父,短时间内尚未适应。 可是亲哥哥躺在病床上,做妹妹的肯定放不下心。 “师父,我哥他真的没事吧?刚才听叶姐姐说,我哥把那个西洋小孩儿中的毒吸到他体内去了。” 林永泰点了点头:“叶丫头说得没错,你哥确实把那个孩子身上的剧毒吸到自己体内去了。不过你放心,凭你哥习练的祖传功法,化解那些毒素应该没有问题。” 说到这里,林永泰略微顿了顿,丁小凤诧异的表情恰好落在他的眼里。 林永泰哈哈一笑,把声音压得低低地说:“不管对谁,都说是祖传的,传男不传女听见没有?” “哦,哦哦哦。”丁小凤立马明白过来。 合着师父早就看出二哥练的不是爷爷传给他的功法,只是遮人耳目,省得惹麻烦而已。 看到新收的徒弟冰雪聪明,林永泰颇为得意,他把丁小凤往角落里拉了拉,接着说:“不要担心你哥,就算华归农的宝贝救不了他,你傅爷爷家里头还有更好的宝贝呢。” “啊,那哪行?傅爷爷已经给过我们红葫芦了。”丁小凤慌里慌张地回答。 林永泰更满意了,打量着丁小凤不住地点头:“臭丫头,师父没有看错你。不贪不躁,果然是师父的好徒儿。” 他指了指傅青衫,把声音压得更加低了:“我跟你说啊,以后喊他傅老爷子,别喊他爷爷。” “嘻嘻……”望着林永泰鬼鬼祟祟的表情,丁小凤噗嗤笑出声来:“凝视我师父,徒儿肯定不能喊他爷爷啦。” “对喽,就这么干。” “对了师父,华老前辈的宝贝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很贵重呀?我得替我二哥谢谢他老人家。” 林永泰叹了口气:“孩儿啊,赤脚郎中华归农是个人物。但是你千万不要为了这件事,特地跑过去感谢他。” “为什么呀师父?”丁小凤不解。 林永泰拉着丁小凤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倾着身子告诉丁小凤。 “赤脚郎中生平最恨虚情假意,上世纪六几年的时候被他至亲之人伤透了心。后来抛家舍业四海云游,无意中在苗寨得了个宝贝。” 林永泰冲着人群努了努嘴:“这个宝贝千年难遇,可以避风火解百毒。华归农游走四方六十多年,连蚊虫叮咬的小伤都没受过,靠的就是给你哥镇毒的那件宝贝。” “那我们怎么办呀?那么贵重的宝贝。”丁小凤都快哭了。 爷爷从小教育他们,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华神医这么罕见的宝贝,可不是拿钱可以买得到的。 这份情一辈子都还不清。 林永泰叹了口气:“这个人重情义啊,他既然拿出来,就没有想过让你们还,所以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这份情记在心里面吧。” “嗯,小凤一定记在心里,让我二哥也要记在心里。” 丁小凤捏着小拳头。 师徒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会天,忽听病床上的西洋孩子喊了一句,威尔森激动得跳了起来。 “卖糕的,切克你终于醒了,心口还觉着闷吗?” “不闷了,刚才切克做了个梦,梦见我在森林里拼命地逃,后面好多人追着我要和我的血。” “哈哈哈,这不是梦,都是真的,确实有很多人在喝你的血。” 威尔森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述说一边,牵着切克的小手来到众神医面前。 “切克快点谢谢爷爷,这些老先生都是你的爷爷。” 切克果真是个听话的孩子,挨着个鞠躬行礼,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爷爷爷爷。 “还有病床上的大哥哥,你身上的毒血都被他吸走了,他现在正在跟病魔作斗争。” 威尔森指着丁小虎对切克说。 “切克过去谢谢他。”切克非常懂礼貌,对着众位老神医再次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跑到病床前去摸丁小虎的脸。 手指头刚刚触碰到丁小虎的面颊,突然象触电似的蹦了起来:“呀,大哥哥身上好烫。” 众人大惊。 华归农说:“烫就对了,我那宝贝儿总算起了作用。” 华归农话音未落,就听到丁小虎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发出感叹:“两世为人呐,没想到我丁小虎活过来了。” 左青青犹如乳燕穿林,飞扑到丁小虎身边说:“是这么多神医爷爷救了你,华爷爷把他的宝贝儿都给你了。” “宝贝儿?”丁小虎一愣。 疯丫头怎么能这么说?宝贝儿这三个字听起来不对劲呐。 傅青衫哈哈大笑:“小丫头不懂事,她的意思是华老哥把他救命的雷火龙给了你啦。” 雷火龙? 丁小虎大惊,根据药王心经里面的记载,这个叫做雷火龙的东西会随着季节气候随机变化,冬天为虫夏季成草,俗称冬虫夏草。 但是能被称为“雷火龙”的冬虫夏草可不简单,几千年难得发现一棵。不但能活死人生白骨,还能避风火祛百毒。 中医界视为药王的雷火龙就这么到了自己的肚子里,这份恩情如何回报? 他急寥寥跳下床来,连鞋子都没有穿,跑到华归农面前,拉着他的手说:“谢谢您华老前辈,这份大礼恩同再造。” 果然如林永泰所说,华归农一开始还是乐呵呵的,听到丁小虎说到谢字,立马绷紧了脸。 他刚想开口,忽然感觉到一股绵柔醇柔的真气,从他大拇指根部的鱼际穴上传了进来,想说的话被那股真气化为无形。 第224章 拒捕者就地正法 神农诀突入八重天,直接跳过七重天。 现在丁小虎体内的神农真气已经隐隐透露出淡淡的紫色,紫气东来,这是华夏神农诀最高阶位的关键表象。 紫曼陀罗的花毒属于天下绝毒,加上切克九年纯阴童子血的熏陶,让天下绝毒的毒性成几何倍增长。 本来这种天下绝毒无药可救,可是偏偏遇到了六重天的神农真气,再糅合生物界至阳至刚的千年雷火龙。 三种原本风马牛遥不相及的宝贝大聚会,在一指断阴阳和银针飞渡的双重催动下迅速融合,弥补了神农真气的先天缺陷。 所以这一次以身试毒,丁小虎因祸得福,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众位老神医给予他的帮助太大了,尤其是赤脚郎中华归农奉献出来的雷火龙。没有雷火龙,单凭神农真气根本无法和紫曼陀罗的变异绝毒相互抗衡。 恩同再造,必须铭记于心。 但是谢谢两个字刚刚说出口,他便感觉到了华归农的不快。看来这位老前辈早就堪破浮华返璞归真了,我得给他来点实际的补偿。 于是丁小虎突发奇想,将神农真气以行云布雨的方式灌入华归农的丹田气海。这么一来,不但可以让这位老爷爷强身健体,还把华归农的奇经八脉清洗了一遍。 等于给华归农创造了返老还童,乃至延年益寿的机会。 华归农人送外号四海游龙赤脚郎中,关于中医术行气的法门岂能不知? 这是人家在感谢我呢。 小娃娃法相庄严不似邪佞之徒。 罢了,我赤脚郎中最恨虚情假意。人家赤诚之情发自肺腑,老头子若再推诿,与那虚情假意之辈有何不同? 于是华归农收敛心神,随着神农真气行进的势头导气归田。 他握着丁小虎的手仰天笑道:“区区雷火龙何足挂齿。丁老弟宅心仁厚,往后造化不可估量。” 这时候威尔森和切克还在病床边等着呢,尤其是切克,他靠在父亲的大腿上歪着脑袋。心想:大哥哥怎么不理我?我还没有当面谢谢他呢。 丁小虎觉察到小切克的心理变化,他朝着众位老神医作了个罗圈揖,走到小切克身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大哥哥收到你的谢意了,这几天多休息,过阵子大哥哥再来给你看病。” “谢谢大哥哥,切克有先天性心脏病,看了很多医生伯伯,他们说治不好的。” 切克非常懂事,他的言语早已超出了和他同龄孩童的范畴。 丁小虎哈哈一笑,蹲下来捏住他的小脸蛋,摇了摇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大哥哥把这句谚语送给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就是说只要切克不放弃,先天性就不是问题。” 清亮的童音弥漫了整座屋子,切克忽然拔腿就跑,他一边跑一边说:“爹地说是大哥哥和老爷爷们救了我,切克要去感谢他们。” 听到这句话,华归农白眉微挑。 原来他听得懂白头鹰语。 丁小虎长臂微伸,他捉住切克的小胳膊,把孩子拖了回来:“华夏人讲究大恩不言谢。如果真心感谢,就要用你的实际行动。” “什么实际行动?”一时之间,切克没有理解。 其实是丁小虎多想了,对一个九岁的孩子,讲这些话有什么用? 左青青心直口快,扬着脑袋说:“长大了不要做像你爸爸这样的坏人呗。” “我爸爸不是坏人。” 切克立马驳斥,小脸蛋上的神色极其严肃。很显然,跟一个九岁的孩子谈论他父亲犯下的恶行,是没有效果的。 威尔森耸了耸肩,略微带着些歉意说:“我抱歉,有些事确实是我不对。股市走势已经恢复,我为我先前的冲动深表歉意。” “一句深表歉意就算完了?从我们住院部跳下去的人命怎么算?”范思思指着威尔森娇声喝道。 “这……我很抱歉。”威尔森耸了耸肩,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到歉意,但是他只是耸了耸肩,摊开手很随意地说了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在水饺馆还把四个人的脊椎骨打断了呢。”丁小凤补充说。 “呃……”狮子般的男人皱了皱眉头。 “爸爸,你真的做了那么多坏事吗?”小切克仰着脸。 威尔森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丁小虎站起身,冷冷地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我华夏族历来的规矩。” 威尔森庞大的身躯微微一怔。 “阿必考,阿必考也是被他害死的。”何铁手指着威尔森歇斯底里地吼道。 阿必考就是我孙子大鼻道,他是何铁手留洋时的同学,惺惺相惜的好朋友。 威尔森的眼睛微微地闭了一下。 表情细微,被丁小虎一丝不落地看到眼里。 他冷哼一声说道:“阿必考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从住院部17楼消失的人命,你必须给个交代。” “还有水饺馆的伤员。”丁小凤一直记得躺在水饺馆门口的四个人。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一片哀嚎声,她只记住了他们的伤痛。 因为丁小凤的话,威尔森突然找到了借口,他摸了摸小切克的脑袋,叹了口气说:“他们伤害凯瑟琳,那是他们应该得到的结果。” “是吗?你是正义之神,悬在老百姓头上的律法之剑吗?” 丁小凤寸步不让。 “就是,敢在我们地盘上为所欲为,姑奶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左青青握着拳头往前冲。 被丁小虎一把拉住:“青青别闹,他犯了法就该惩罚。外面的警察等着他呢,把警察喊进来。” “我们在呢,小同志放心,任何触犯我国法律的人我们都不会放过。” 警队队长走了进来。 他已经处理完外面的事情,履行职责的时间到了。 威尔森冷冷的扫了警察队长一眼,指着自己的脸说:“我是白头鹰国人,你们没有权力处罚我。” 丁小虎剑眉微挑。 就听警队队长说道:“是吗?你以为这里还是一百年前的华夏国吗?” 威尔森没有说话。 这时他的手下,就是那个油头西洋男在外面歇斯底里地嚷嚷着:“你们没有权力抓我,我要给白头鹰国的领事馆打电话,给你们的高层打电话。” “老实点,再反抗就是拒捕。拒捕者就地正法。” 接下来就是油头男人的惨嚎声,听声音应该是趴在地上被人捂着嘴巴发出来的。 “你们真想这么做吗?”威尔森闭上了眼睛。 “你涉嫌非法操控华夏国股市,导致股民跳楼命案。根据华夏律法,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警队队长手一挥,两名特警队战士冲上去摁住威尔森的肩膀。 “找死。”威尔森冷哼一句。 “威尔森,我不许你乱来。” 凯瑟琳在莫三娘的扶持下走进重症监护室。 丁小虎脑子里灵光一闪:听凯瑟琳说威尔森给她送过花,难道紫曼陀罗是威尔森送给她的吗? 就在他沉吟思考的时候,特警队员们已经押着威尔森出了重症监护室。 “不要为难我的孩子,凯瑟琳你一定要照顾好小切克。我请求你。”威尔森一边挣扎一边喊。 “华夏人从来不会象野蛮人那样伤及无辜。你犯下的罪行跟小切克无关,他的病我们会竭尽全力。” 丁小虎的声音冷若冰刀。 第225章 这家人关系太复杂 一切事了,丁小虎这才发现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钟了。 虎妞和护士长带着凯瑟琳和莫三娘去给小切克安排病房。 韩院长喜忧参半,喜的是这帮形形色色的中医治好了小切克的病,忧的是威尔森是从清江医院里被警察带走的。 他可是白头鹰国总统蹬掰都要敬三分的人呐,跺一脚地球颤三颤,打个喷嚏,四大洋都要陪着他一起海啸。 这样的人得罪不起,要不然韩院长怎么会接到上级通知,让他务必尽全力救治小切克呢? 何铁手看见韩院长黯然神伤,想到他终究是自己的领导,便要过去劝他。还没迈开步呢,被廖子洼第十七代传人葛天寿一把拉住。 “兄弟,这种人理他作啥?崇洋媚外,就知道拍西洋人的马屁。” 何铁手是叶千石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七神医之所以齐聚清江市,就是叶千石八百里加急电话请回来的。 要不然凭他何铁手的面子,除了亲哥哥叶千石,唯一请得动老神医的最多只有一个。 听葛天寿如此说,徽州中医药会长葛山民也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明显韩院长不讨人喜。 一笔写不出两个葛字,葛山民和葛天寿同姓,但是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 “天寿老弟说的对,铁手,我们走。” 说话的是泖河寿山堂第三十二代掌门人何青舟。 就是威尔森掐何院长脖子的时候,那个骂威尔森是番邦蛮夷,并且用独门摸穴术定住威尔森的白净面老头。 何青舟为人孤傲,眼高过顶,他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嚣张跋扈的小人。 韩院长痛骂何铁手的时候,何青舟的大耳刮子早就准备好了。得亏胡一脉及时拦住,要不然韩院长最起码缺掉四颗大牙。 可是何铁手是个医痴,他放不下苦心经营了好多年的儿科疑难杂症。 好不容易争取到的项目,至少目前韩院长还是很支持他的。尤其遇到小切克这种罕见的怪病,此时此刻你就算把他打死,他也舍不得离开清江医院。 于是他陪着笑劝葛天寿莫要动怒,又背对着何青舟使劲地甩手,随后尴尬地笑了几声,一溜小跑走过去扶着韩院长说:“院长你放心,小切克的心脏病还没有开始治疗,威尔森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何铁手你个孽障,跟这种人有什么可说的?” 何青舟暴跳如雷,抬手一巴掌,毫无征兆地落在何铁手的后脑勺上。 他的举动完全出乎丁小虎的意料:怎么回事?文质彬彬的老头子比虎妞姐还要霸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何铁手的后脑勺。何铁手好歹也是五十岁出头的人了,还是清江医院儿科疑难杂症研究室的主任。 丁小虎的目光在重症室里迅速扫了一遍。 发现叶千石低着头不说话,胡一脉和其他几位老神医把头扭向一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只有傅青衫躲在林永泰背后偷偷的笑。 “傅爷爷,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丁小虎扯了扯傅青衫的衣摆。 “等着瞧好戏吧,我们会长丢人丢到家了。”傅青衫憋住笑得意地说。 丁小虎的目光迅速落到叶千石身上,就见叶会长板着脸,朝他孙女叶梓彤使了好一串眼色。 最让丁小虎费解的是,叶梓彤一个劲地摇头往后退,还冲着她爷爷摆手。 挨了打的何铁手护住脑袋,竟然使出一副小孩子受尽委屈的架势,冲着何青舟嚷嚷道:“好不容易争取到的项目,你让我说放弃就放弃啊?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本事不做医生试试看呢。” “我打死你个兔崽子。”何青舟怒不可遏。 韩院长的脸面挂不住了,再怎么说这里是清江医院,是他韩院长韩德的地盘。 当着他的面殴打他的忠实属下,这还了得? “够了!” 他大吼一声,指着何青舟说:“你们千里迢迢赶过来给小切克治病,我韩德感恩戴德。可是也不要为老不尊,不体谅别人的苦处,当着我的面在清江医院殴打医生算什么本事?” 何青舟大怒,林永泰抢前一步拦住他说:“算了算了,何老消消气。这么多人看着呢,有事明天再说。” “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刚才是谁崇洋媚外拍马屁的?” “就是他。”葛天寿指着韩院长。 他今天的表现最为积极。 说出诊疗方案的人是他,对左青青不厌其烦的也是他,看情形是个不嫌事儿多的主。 “是我又能怎么滴?他威尔森什么身份你们知道吗?要是普通人的话,上级会专门通知我竭尽全力?你们一个个闲云野鹤,清江医院千把人指着我韩德发工资呢。” 韩院长开始诉苦。 就在丁小虎打算出场的时候,叶梓彤先一步跑了出来,她拉着何铁手说:“二爷爷您能不能少说两句?” 什么? 叶梓彤喊何铁手二爷爷。 丁小虎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到底怎么回事? “嘻嘻嘻,接下来还有更好玩儿的。” 傅青衫那肩膀拱了丁小虎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丁小虎的眉毛拧成了结。 “接着往下看。”傅青衫卖起了关子。 就见叶梓彤转身拦住正要发飙的何青舟:“舅太爷您也消消火,有事情就不能好好说吗?” “哦……” 不光丁小虎的嘴巴变成了超级大圆圈,就连左青青和丁小凤也都绷紧了身体。 “嘿嘿嘿,这下知道了吧。”傅青衫一副功成名就的得意样。 “你能不能消停点?”林永泰狠狠地踩了傅青衫一脚。 你别说,叶梓彤的一声“舅太爷”还真管用,本来蓄势待发的何青舟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背过身去闭上了嘴。 韩院长挥舞的双臂悬在半空中,咆哮诉苦的余音还在空气中震荡。 叶千石干咳两声:“好了,时候不早,都趁早歇了吧。众位老哥哥好兄弟,今夜将就一晚,随我宿到药材商会。” 说完,他扶着芝元堂老掌柜的胡一脉,跟一众老神医颔首致意,当先往外走去。 “走吧舅太爷,坐我车带你兜风好不好?”叶梓彤挽着何青舟。 何青舟装模作样甩了甩肩膀,快步跟了上去。 “何二爷你还愣着干嘛?我们不等你了。”叶梓彤瞪着何铁手喊了一句,转身追赶队伍。 何铁手则是在原地接连转了两圈,把韩院长的胳膊放下来,他说:“这下都知道了吧?叶千石是我亲哥哥,那帮老神医不会不管小切克的,威尔森奈何不了你。” 说完,他叹了口气,追赶何青舟去了。 第226章 最想得到谁的礼物? 送走众位老神医,左青青和丁小凤的肚子早就饿瘪了。 虎妞去饭店里弄了些火锅菜和小龙虾,四个人回到了范思思的住处。 “来,尝尝老姐的手艺。” 范思思撸起袖子加油干,麻溜地在桌子上摆好碗筷。 “虎妞姐,你们家空调怎么坏啦?” 丁小凤拿着空调遥控器,在茶几上噼里啪啦地敲。 “被你敲坏的吧,让你二嫂来。”左青青抢过遥控器,对着空调一个劲地摁,还是没有反应。 “前天晚上坏的,这两天忙,没来得及修。” 虎妞一边抬胳膊擦汗,一边说。 “我来试试。” 丁小虎伸手让左青青把遥控板给他。 左左右右翻了几下,掰开电池仓的小盖板,发现原来是电池松了。压紧之后照着空调摁了一下,就听到“嘀”的一声响,风板打开,空调器开始工作。 左青青和丁小凤立马投来无比崇拜的目光。 “小崽子行啊,昨晚老姐试了半个多小时,后来只要搬到房间里吃饭,连电视剧都没有追得上。” 左青青冲着丁小虎秃噜嘴,要不是虎妞和丁小凤在场,铁定冲上来献小吻。 跟这帮女人实在没说头,些许小事无需解释。 丁小虎耸了耸肩,跟左青青说:“青青啊,今天葛老头都跟你说什么了?两个人聊得那么开心。” 左青青一溜小跑扑过来,坐到丁小虎身边,挨着他的身子说:“咯咯咯,原来你也会吃醋。” “乱说什么呀?我跟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吃什么醋?” “就是,二嫂就知道瞎猜疑。”丁小凤帮着她哥哥说话。 “哎哎哎,不带两个人欺负一个的啊。青青别怕,老姐罩着你。”范思思拍着胸脯给左青青壮胆。 丁小虎大手一摆,说虎妞姐你们瞎掰呼什么呀?我是说葛天寿这个老头子不像好人,以后最好离他远一些。 三个女人立马同仇敌忾,替葛天寿叫起屈来。 她们质问丁小虎凭什么说葛老爷爷的坏话?还说葛天寿在今天的七神医会诊中出力最大,而且治疗方案也是他第一个想出来的。 总之在她们眼里,廖子洼第十七代传人葛天寿就是天底下第一大好人。 本来打算把林永泰跟他说的话告诉她们,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这种事是林永泰的个人看法,他是丁小凤的师父,不能在让徒弟觉得师父是个碎嘴子的人。 “总之我不会看错的,你们以后离他远点。” 丁小虎随口说了一句,正好范思思招呼大家赶紧开吃,再不吃的话天都要亮了。 其实他如果啰嗦几句,问问葛天寿跟左青青闲聊的话题,就可以避免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事。 事情就是这样,事事都能料敌先机的人能有几个?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清早,丁小虎打算乘着三个女人没有起床,先去清江医院里看看凯瑟琳和小切克的情况。 一来为他们检查身体,二来找机会跟凯瑟琳单独聊聊。 老龙口果园趋于稳定,神农诀达到八重天境界,大展身手的时刻到了。 如果漂亮的西洋女人确实是王五槐提到过的那位凯瑟琳,说服她,让她的家族销售老龙口的水果,那将是无法估量的超级超级,超级大的超级大订单。 没料想刚刚从阁楼上下来,虎妞一阵风似的从房间里冲出来:“快快快,来不及了,一会儿还要进病房呢。” 她一边拿手指梳头发,一边冲进卫生间用凉水冲了把脸。 “我和虎妞姐一起去。” 丁小虎替她拉开大门。 左青青和丁小凤还在房间里睡觉,范思思发动复古小摩托,载着丁小虎一路飞驰。 “技术不错啊虎妞姐,比上一次坐你摩托车的时候稳当多了。” 丁小虎轻轻地搭住范思思的腰,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有了未婚妻,做什么事都要注意些影响。 范思思可没有那么多的小心眼子,扭头吼了句:“抱紧了,姐要飞车了。” 没等丁小虎反应过来,她已经加大了油门。 轰轰轰 差点把丁小虎掀到地上去。 幸亏丁小虎反应迅速,抱住范思思的小腰往前一靠,整个人就像收风筝似的,紧紧地钉在了范思思的后背上。 “兔崽子,有媳妇儿还不老实。” “虎妞姐你说啥?” “没啥,回来再跟你算账。” 时间紧急,油门拧到底,加速前进。 “哦。” 丁小虎随口应了一句,等他坐稳了,发觉手掌心里软乎乎的,捏到了两团q劲十足的弹力球。 他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虎妞姐我不是故意的。” 赶忙把手往底下挪了挪。 “兔崽子,得寸进尺了还?” 吓得丁小虎小心翼翼地松开手,只能隔着范思思的小蛮腰,靠两只手撑住油箱才能稳定身形。 坐女人开的摩托车就是遭罪,不光两只手,就连屁股都不知道怎么安放。 一路上就这么扳腰挺胸收肚皮,象唐老鸭似的撑住油箱。 还好清江医院距离不远,要不然扭伤了腰,对生活的影响可就大了去了。 跟着范思思风急火燎冲进医院,换了身白大褂的虎妞摇身一变,成了受人尊敬的范大医生。 兵分两路,范思思带着护士们查房,丁小虎直接去了凯瑟琳和小切克的病房。 是个双人间,两张床位,外加一张简易陪护床。 小切克还在被窝里做他的美梦,凯瑟琳不在另一张床上,陪护床也没有收起来,估计昨天夜里莫三娘没走。 果然不出他之所料,就在他刚刚坐到小切克的病床边时,莫三娘扶着凯瑟琳从门外走进来。 “早啊小神医。”凯瑟琳主动打招呼。 莫三娘更是对丁小虎崇拜得不得了。 随便在黎二熊的后背上撸几把就能断骨重续,简直神乎其神。 “凯瑟琳早,莫大姐早。” 不熟悉西洋人的礼仪,丁小虎担心把凯瑟琳喊老了,索性直呼其名。 凯瑟琳今天的气色不错,刚刚梳理过的淡金色卷发披散在肩头,那种迷人的女人气息,可能只有梁倩菱能够与之比肩。 “怎么不多睡会儿?昨天你们结束得很晚。”凯瑟琳的音色很美,是那种非常温润的类型。 “紫曼陀罗花的毒性非常难缠,我想再给您把一次脉。”丁小虎真诚地说。 莫三娘出去准备早饭,凯瑟琳按照丁小虎的安排,平躺到病床上伸开右臂。 “我喜欢中医。”凯瑟琳露出迷人的微笑,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带着少女般的憧憬。就听她接着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有一种家的感觉。” 丁小虎报以微笑,略微欠了欠身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凯瑟琳的脉搏上。 凯瑟琳会心地笑了笑,脸上洋溢着一种孩子般天真的表情。 仔细检查过脉象,确定余毒已清,丁小虎收回手指,拉过薄被盖在凯瑟琳的手臂上。 “可能有一种寄托的东西,当你离他越近的时候,那种温馨的依赖感会让人产生家的感觉。” 丁小虎笑嘻嘻地望着凯瑟琳。 “正是这种感觉,很近又很远,触手可及,松开手他又离开了。” 凯瑟琳完全变成了少女的模样。 花痴梦并非年轻人的专利。中年人也有,比如凯瑟琳和梁倩菱…… 对于这种感情,丁小虎不知道是要鄙视还是要赞美。不过如果前半秒钟他还带着鄙夷的话,后半秒钟这种鄙夷已经当然无存。 詹姆斯说过那个男人叫做王五槐,丁小虎甚至想把王五槐的消息立马告诉她,可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让王五槐痴痴不忘的是夏楠博士,凯瑟琳只是他提到过的名字…… “忘了吧,詹姆斯才是你的骄傲。” 丁小虎冷不丁地说。 凯瑟琳浑身一抖,那种少女的既视感瞬间消失。她握住丁小虎的手:“你是詹姆斯的朋友?你早就知道我是他的母亲?” “是啊,我是詹姆斯的朋友,而且我还能送您一件意想不到的礼物。” 丁小虎故意停顿了一下,他把凯瑟琳的手放回到薄被里接着说:“比如……最想得到谁送给您的礼物……” 第227章 又要洗床单 从医院里回到虎妞租住的房子,左青青和丁小凤还在蒙头大睡。 丁小虎门板拍得砰砰响:“起床啦起床啦,超级大订单在向我们招手。” 草草用罢早饭,把丁小凤送到中药材商会。乘着没开学的这段时间,她得留在林永泰处学习基础知识。 皮卡车的引擎轰轰作响,一溜烟往黄泥镇驶去。 “三叔这阵子忙什么呢?打电话也不接。”拐上去往黄泥镇的小路,丁小虎拍着方向盘说。 “说是弄那个超低温线圈去了,昨天中午给我发短信息的。”左青青靠在副驾驶座椅里修指甲。 “那就算了,我们自己进山。” “现在就去?帐·篷还在旮旯村呢。”左青青兴奋的嚷嚷起来。 这会儿还没到午饭时间,立刻出发,稍微加把劲赶路,到达老龙谷的时候正好和四位博士共进晚餐。 左青青老惦记帐·篷,不知道她的脑袋瓜子里装了些什么。 “带点好吃的去,五槐叔喜欢啃猪蹄。” 皮卡车冲进黄泥镇,两个人风急火燎买了些熟菜好酒,装了满满两大包,向老龙谷进发。 “怎么跟五槐叔提鲁班鸟的事呢?”左青青提出问题。 丁小虎剑眉紧皱,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他在医院里试探性的问过凯瑟琳,提到最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礼物时,凯瑟琳的脸上泛起无限憧憬的神情。 就是那种少女特有的,向往爱情,思念情郎的神情。 凯瑟琳说,在她二十四岁生日那天,有位好朋友送给她一只会飞的鲁班鸟。纯手工竹木做的,在天上飞了一整天没有掉下来。 整整二十年过去了,她从来没有忘记过那只鲁班鸟。可惜的是,那只鲁班鸟却在她生日过后没多久神奇地消失了。 见丁小虎好久不说话,左青青又说:“老龙谷的秘密不能泄露,我们在我爸的灵位前发过誓的。” “肯定不能说出去,三叔和五槐叔他们为了超级能源,隐姓埋名了二十年。”丁小虎从前档台上摸了只香烟叼在嘴里,隔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说:“晚上见到五槐叔,你去跟他说鲁班鸟的事。” 左青青的嘴巴当时就变成了大大的圆形,两只眼睛更是瞪得老大,她用不可思议的夸张表情望着丁小虎。 并且指着她自己的鼻尖儿惊叫道:“我去?为嘛又是我呀?” 丁小虎嘿嘿一笑:“因为我媳妇儿讨人喜欢呐。” 略作停留,丁小虎收起开玩笑的神色解释说:“你想啊,上次五槐叔送给你树桩狗,这一次你就借着树桩狗说事。你说地上跑的有了,这天上飞的什么时候有哇?” 左青青竖起大拇指:“我老公就是牛,这么一来就自然而然把话题引到鲁班鸟身上去了。我就说愣头问我要树桩狗,我不给他,然后他说只能在地上跑不好玩,能在天上飞的才好玩呢。” 这回轮到丁小虎表扬她了:“聪明,然后我来提出鲁班鸟。五槐叔二十年前就做过鲁班鸟了,他肯定上钩。” “耶。” “就这么定。” 两只手掌碰在一起,丁小虎加大油门,皮卡车拐入山间小路,往距离老龙谷最近的山坳疾驰。 翻过五座山头,到达老龙谷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 钟先彤坐在小石桥上发呆。 因为低温线圈的事情,科研项目暂时遇到了瓶颈。禾博士跟王五槐吵了一架,两个人睡到现在还没起来,夏楠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青青,帮夏博士做好吃的去。” 丁小虎拿了包卤猪蹄,冲着左青青使了个眼色。 两人分头行动,丁小虎去找王五槐。 视功名如粪土的王博士躺在床上蒙头大睡,丁小虎掀开被子,拆开卤猪蹄凑到王五槐的嘴角边。 王五槐起初没在意,他撸了撸嘴唇,把脑袋转向另一边继续睡。丁小虎正要改变位置,他突然睁开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丁小虎说:“你给评评理,禾老头跟我争了二十年有意义吗?他这是在破坏超级能源研究开发的后续力量,对民族伟大复兴工程的强力阻挠。” “没这么夸张吧五槐叔?禾博士和您一样,也是在默默无闻地研究超级能源。” 王五槐急了,抓着卤猪蹄坐起来嚷嚷道:“能一样吗?小兔崽子你动脑子想一想能一样吗?” 丁小虎装模作样挠了挠头皮:“五槐叔,我脑子笨,想不出来。” 王五槐啃了口卤猪蹄,砸吧了两下嘴皮子说:“如果二十年前夏楠跟我好上了,现在我们的孩子最起码也有十八岁了对不对?” 不能丁小虎开口,王五槐接着说:“十八岁,十八岁我都开始研究物理学了,你夏楠阿姨比我晚两年。就凭我和你夏楠阿姨的智商,我们的孩子能是大笨蛋吗?” “你说说,超级能源研究了整整二十年,靠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有个屁用。如果我儿子加入了呢?他是我和你夏楠阿姨的结合体,科研小组又添一员大将。” 不愧是物理学大家,有学问有讲究的人。王五槐坐在床上一边说话一边啃猪蹄,愣是连一丝猪蹄屑儿都没有掉下来。 “五槐叔您这个想法太对了,现在国家放开生三胎了,您和夏楠阿姨的造人工程刻不容缓。”丁小虎双挑大拇指赞道。 王五槐更加来劲,抓住丁小虎的手问:“怎么样?五槐叔有件小事请你帮忙。” 丁小虎一愣:帮忙?我能帮什么忙? 王五槐根本不顾丁小虎有什么想法,开门见山跟他说:“老龙谷不就我们四个人吗?你三叔他不常来。钟万彤那个小子不靠谱,让他帮我去探探你夏楠阿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去了几十次没有打探到一句有用的话。现在只有你能帮助五槐叔了,待会吃完饭你去找夏娜谈谈,问问她到底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禾老头多一些。” 这不是做媒婆吗?丁小虎心想:这种事我哪知道怎么问? 不过他还是爽快地应允了下来。 丁小虎折了只纸盒子递给王五槐丢垃圾,他说:“五槐叔您放心,吃完晚饭我就去问,保证给您把夏楠阿姨的心里话打听出来。但是五槐叔您也得帮我个小忙,这几天我都快被左青青烦死了。” 王五槐哈哈大笑,拍着丁小虎的肩膀子说:“哈哈哈,小两口遇到感情问题了?不要怕,五槐叔帮你出出主意,你五槐叔可是爱情方面的专家。” 专家你个大头鬼,自己的事情搞了二十年还没有理出头绪,还有脸自诩为爱情专家。 丁小虎哈哈一乐:“有五槐叔帮忙我还怕什么呀?您不是送给左青青好多树桩狗吗?这几天在旮旯村里可威风了。昨天不知道犯了哪门子疯,说什么老在地上跑不带劲,让我帮她弄只会飞的大·鸟。” “大·鸟?给她抓只红眼雕不就得了?上次你三叔打了七头红眼雕,带了身雕皮回来。”王五槐啃着卤猪蹄说。 “她不要那种电力操控的机甲,说是什么鲁班鸟啥的。”丁小虎故意做出万分苦恼的样子,暗地里拿眼角的余光观察王五槐的表情。 一颗猪蹄骨滑落到床上,王五槐惊慌失措,他低头捡起猪蹄骨说:“完了,刚换的床单又要洗。” 第228章 赚夷之金银以制夷 丁小虎装作没看见,王五槐一边收拾床单一边告诉他:“这世上能做鲁班鸟的人不多啦,好多古代精湛工艺彻底失传。回头我帮你想想办法,二十几年前曾经做过一次。” “原来五槐叔知道鲁班鸟呀?我还以为左青青闹着玩的。” “呵呵,哄哄女孩子的小把戏而已,上不得台面。你给五槐叔把床单洗了吧,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回忆一下当年的图纸。” 真够狠的,床单还要别人帮他洗。 不过没有关系,让他做鲁班鸟的目的达到了。最关键的,是王五槐和凯瑟琳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就在这里。 不能让他们知道对方的消息,一来为了凯瑟琳的家庭,二来为了老龙谷的机密。 很显然,王五槐和凯瑟琳之间藏着一份感情。 王五槐对凯瑟琳的态度无法考量,凯瑟琳对王五槐却是念念不忘。 要不然詹姆斯就不会说了,他说面对喜欢的女孩子就要勇敢地追求,凯瑟琳当初就是没有勇敢地追求,才导致了詹姆斯的出生。 这段话太烧脑子,想得丁小虎脑仁儿疼。 什么乱七八糟的?有学问的人感情太复杂了。 拿着床单去小溪边洗,钟先彤还在小石桥上发呆。 “钟博士想什么呢?一会儿饭都做好了。” 丁小虎主动打招呼。 “研究室的花销很大呀,现在得不到上级支持,好多机器人都到了大修期了。” 钟先彤抱着膝盖坐在那里,他本来就生得瘦小,这一下基本上看不到人形了。 机器人?丁小虎还是第一次听到研究室里藏着机器人。 “你才刚刚加入,很多地方都没有带你去呢。你以为光凭我们五个人就能把这么大的实验室建出来?当初要不是老豹子本事大,光靠上级调拨的资金根本搞不定基地建设。” “三叔真去拉斯维加斯赢大钱了?” “那还能有假?真金白银放在那里,两千多个机器人,就是老豹子用那笔钱陆陆续续买回来的。” “两千个机器人?能不能带我看看?” 丁小虎惊得一哆嗦,手里的床单差一点顺着溪流漂走。 “吃了饭带你去,别让夏楠久等。” 听说老龙谷里藏着两千个机器人,丁小虎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左青青更是坐不下来。 “快点吃快点吃,吃完了看机器人去。” 她是个急性子,心里面藏不住事情。听说有那么多机器人,左青青把丁小虎交待给她的任务忘记得一干二净。 “那是豹哥花了二十年好不容易凑齐的,也有青青你的功劳。”夏楠给左青青夹了块小青菜。 这种小青菜和外面市场上卖的不一样,是夏楠用她发现的远古青菜,和现代小青菜杂交出来的新品种。 有时候做完科研项目,她喜欢捣鼓些田园里的庄稼活。 听说有她的功劳,左青青的嘴巴恨不得撅到天上:“哈哈哈,丁小虎你现在相信了吧?老龙谷实验室离不开我。” “别吹了,你和我都是刚刚知道老龙谷实验室的,你能有什么功劳?”丁小虎不服气。 “真有她的功劳。”一直没说话的禾博士开了口。 研发超级能源实验室需要建设研发基地,当初选择老龙谷这个地方,就是因为禾博士在老龙谷里面检测到了某种特定的气体元素。 绝密任务,不能走漏一丝风声。 天上到处都是白头鹰国的人造监测卫星,如果把老龙谷划为军事基地的话,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和监测。 所以上级没有给他们派遣一兵一卒,从无到有,所有项目都要自己完成。 要在老龙谷这种原始大山的地底下开建科研基地,没有几万人搞基建肯定不行。 所以王五槐提议用机器人代替工人工作,豹哥负责零散采购之后,再偷偷摸摸地运到老龙谷来。 二十年来,豹哥利用各种身份在国外购买机器人,有几次豹哥没有找到合适可靠的翻译,就把左青青带出去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呀?我还以为三叔就是带我出去见见世面,顺便赢钱的呢。” “赢钱也是主要任务,要不然咱们老龙谷里的实验器材从哪里来?”禾博士说。 “上级不是调拨资金了吗?”丁小虎问。 “哈哈哈,这就是我王五槐最佩服老豹子的地方。”王五槐把筷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搁,抓了只卤猪蹄过来啃。他一边啃一边说:“老花国家的钱有意思吗?赚夷之金币以制夷。这方面,我王五槐比不上他。” 夏楠也跟着捂嘴笑。 连禾博士都端着饭碗摇头晃脑起来:“有志气,小豹子这一招真是绝了。” 丁小虎刚想说话,王五槐两眼一瞪说道:“绝不绝跟你禾老头没关系,用机器人施工建基地,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吗?” “你……”禾博士乐极生悲,米粒呛到气管里,颤抖着筷子指住王五槐说不出话来。 夏楠赶忙放下筷子,扶着禾博士又是撸背心,又是嘘寒问暖。 王五槐笑眯眯地望着禾博士,还把卤猪蹄凑到禾博士面前让他看。 丁小虎暗地里踩了王五槐一脚,大博士这才把卤猪蹄收了回啦。 吃完饭,左青青急着要去实验室基地看机器人,禾博士一个劲地咳嗽,推开夏楠说:“你们去吧,我呛到胃了,不拖你们后腿。” 夏楠担心禾博士身体,决定留下来陪他。 王五槐得意洋洋,临走时幸灾乐祸地丢了句话给禾博士:“老禾头,年纪大了要服软,硬撑着容易伤身体。” 禾老头被他气得不行,趴在墙上咳嗽得更厉害了。 丁小虎打算给他止止咳,禾博士更咽着说:“老·毛病了,歇一会就好。你们去吧,地底下不冷,少穿点衣服。” “老师您别说了,我给您倒水。” 夏楠安慰禾博士。 王五槐更加得意了,打了个响指,招呼丁小虎赶紧走。 “五槐叔真是坏透了,他是诚心气禾博士的。” 左青青拉着丁小虎的皮带,嘟着嘴巴替禾博士鸣不平。 “你以为五槐叔赢了?”丁小虎的脸上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怎么?”左青青迷惑不解。 丁小虎凑到她耳朵上说:“五槐叔被人耍了还在沾沾自喜呢。禾博士装傻充愣,这一场他才是最大的赢家。” 左青青还是没听懂。 丁小虎告诉左青青,禾老头吃饭的时候确实被呛了一下,但是那颗米粒根本没有卡到他的气管。从他咳嗽的声音里完全听得出来,他是将计就计,创造他和夏楠单独接触的机会。 “这么深奥?”左青青完全傻了,禾老头深藏不露,超级天才呀。 王五槐扯着嗓子在前面催促,丁小虎和左青青赶紧加快脚步往前赶。 第229章 几百亿嫁妆 实验基地的研发场景令人震撼,如果不是王五槐和钟先彤站在身边,丁小虎和左青青绝对会把这里当成外星人攻略地球的指挥部。 数不清的机器人在里面忙忙碌碌,一应设施都由电气化控制,比核工业的试验场还要热火朝天。 “知道几百亿白头鹰币花到哪儿去了吧?”一向嘻嘻哈哈的王五槐变得严肃起来。 钟先彤的话更是豪气干云:“区区几百亿,沧海一粟耳。” “大部分都是老豹子的私房钱,这些年苦了他了。”说到这里,王五槐转向左青青哈哈大笑:“说你是全世界最富有的新娘子不过份吧?大半座实验室就是用你的嫁妆投资的,几百亿白头鹰币,你三叔真舍得花血本呐。” 左青青羞红了脸,低着头飞快地扫了丁小虎一眼。 虽说丁小虎的心智跟他的同龄人比起来稳重了太多太多,但他毕竟还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看见左青青拿小白眼儿飞他,顿时热血沸腾,胸脯子拍得砰砰响说:“等我搞定超级大订单,以后老龙谷基地的资金源源不断。” “好娃儿,五槐叔就喜欢你们这种娃娃。”王五槐闭起眼睛。 他在调理气息,一辈子的心血投在里面,本以为这一生只有他们这几个年过半百的老年人扑在超级能源的开发事业里。 现在多了两个年轻人进来,让他看到了希望。 “其实,老龙口的水果真的可以卖到全世界去。” 王五槐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与他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作风完全不符。 “那是必须的。五槐叔、钟博士,你们等着看成果就行。我丁小虎一定会让老龙口生态果园的水果源源不断地进入国际市场,一定。” 左青青扯了扯丁小虎的腰带,用的力量非常轻,轻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但是丁小虎感觉到了,他非但感觉到了,还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左青青的意思他明白:乘热打铁,想办法动用王五槐的关系,让凯瑟琳家族采购老龙口果园里的水果。 丁小虎没有理她。 以至于第三天离开老龙谷的时候,左青青还在路上不停地埋怨他。 “那天在实验室多好的机会呀,都是你白白浪费掉的。” 丁小虎戳了戳左青青手里的鲁班鸟:“有了鲁班鸟,还担心凯瑟琳家族的人不来咱们果园采购水果?” “那有什么用呀?让五槐叔写封信,直接请凯瑟琳帮忙不是更快更好?” 左青青不服气,丁小虎劝她:“傻丫头,你是不知道深浅呐。老龙谷的秘密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清楚,拿着五槐叔的亲笔信去找凯瑟琳,这个秘密不就等于公布于众了吗?现在全世界只有我们七个人知道,绝对不能把老龙谷的秘密泄露到第八双耳朵里去。” “那也不止七双耳朵,还有……” 说到这里左青青突然住口,一个刀疤蒙面人的影子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刀疤蒙面人说他不会伤害左青青,还说他知道他们正在进行的事业。 她知道刀疤蒙面人的身份,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说出去的,因为刀疤蒙面人说她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还有什么?”丁小虎拨开拦路的荆棘条,一边开路一边问道。 “还有大白猿呀,大白猿又不是没有耳朵。”左青青故意嘟嘟嘴,摆出一副小儿女较劲的姿态。 “大白猿不算,它比人类靠谱多了。” 左青青的异样没有露出破绽,丁小虎也没有往别处想,两个人手拉手往存放皮卡车的地方走,太阳升到头顶心的时候终于到了地头。 皮卡车刚刚开到环山公路上,丁小虎的手机响了,是嫂子柳月娥打过来的。 “小虎呀,你和青青跑哪里去了?电话打不通,人影子看不到,凯瑟琳阿姨在我们家等你们两天了。” “啥?嫂子你再说一遍?”丁小虎兴奋得蹦了起来,脑袋磕到车厢顶,震得他好一阵晕眩。 “凯瑟琳阿姨,就是詹姆斯的妈妈来我们家啦。” “好,我马上回来。嫂子你让大壮哥多摘点新鲜水果给凯瑟琳吃,品种越多越好。” 丁小虎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正在计划着用什么办法让凯瑟琳来老龙口果园现场考察。 “还用你说?咱们果园里的水果凯瑟琳阿姨统统尝过了,大壮还带她去青草湖参观了呢。” “太好了,牛大壮这小子怎么变聪明了?” “快回来吧,回来吃午饭来得及吗?”柳月娥问。 “来不及,小凤在林爷爷那儿,我和青青还得去黄泥镇办点事。” “那你们路上小心点,回来吃晚饭就行。” 挂断电话,丁小虎扳住左青青的脖子,把她拉过来狠狠亲了一口:“哈哈哈,郑妙可帮了我们的大忙。” 没料想左青青一点儿都不高兴,反而冲着丁小虎的心口就是一拳:“郑妙可帮大忙你去找她好了,我回黄泥镇不去旮旯村了。” “怎么了又?嫂子说凯瑟琳来我们家了,天大的好消息唉。” “跟我有关系吗?我又没有帮上什么忙。”左青青扭转身子,扒着车窗生气。 “哈哈哈,喝小醋了是不是?”丁小虎抓住左青青的手,照着自己的右脸抽了一下:“都是我不好,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郑妙…不不不,郑强他姐姐把詹姆斯领到咱们村,詹姆斯正好是凯瑟琳的儿子,咱们又正好在关键的时刻救了詹姆斯和凯瑟琳……” 话没说完,嘴巴被左青青一把揪住:“那你以后还要不要乱说话了?再敢乱说话我就问嫂子借针线,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丁小虎举手投降,皮卡车在山路上扭来扭去,吓得左青青钻到了丁小虎的怀里。 太高兴了,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只手搂着左青青,一只手掌控方向盘,丁小虎吹起了沧海一声笑的小调子。 “等我们把要做的事情做完,就去找一个看得见大海的地方隐居起来。到时候我练刀你练剑,每隔十年比赛一次。” 左青青忽然幽幽地说了一句。 “嘎吱” 皮卡车猛地刹住车,丁小虎在左青青的小嘴巴上轻轻地打了一下:“十年比一次,你以为华山论剑呀?” “冒失鬼发神经,没事急刹车干嘛?”左青青冲着丁小虎吼道。 丁小虎嘿嘿一笑:“谁让你要十年比一次的?我们可以天天比天天练,让你每天都做我的手下败将。” “你才是手下败将。”左青青破涕为笑,揪住丁小虎的耳朵狠狠地扭了一下。 占便宜是女人的天性,丁小虎仰天打了个哈哈,吹着口哨继续赶路。 一语成谶,有些话真的不可以乱说。 十年磨一剑,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左青青万万没有想到,无意中的一句戏言,竟然在日后差一点变成了事实。 第230章 留给自己半秒钟 去黄泥镇上买了只紫檀木盒子,顺便找了家卖古董的工艺品店,让老板娘把紫檀木盒子和鲁班鸟做旧。 “为什么做旧?有得花这么多钱做旧,还不如给禾博士呢。”抱着紫檀木盒子,左青青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嗑瓜子儿。 丁小虎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说:“不懂了吧?既然演戏咱就要往最真的演。天底下能做鲁班鸟的人没有几个,凯瑟琳见到鲁班鸟肯定会想到五槐叔的。不是不能让他们两个人知道彼此的消息吗?一会儿见到凯瑟琳,就说是二十年前有个将死的人卖给三叔的。” “为什么要说将死的人卖给三叔的?”左青青满头雾水。 “必须断了凯瑟琳的念头。”丁小虎抿着嘴唇,拐过弯道后打正方向。他侧过头来看了左青青一眼接着往下说:“凯瑟琳是有家室的人,不能让这段婚外情生出萌芽的势头。” “知道吗?那样的话对詹姆斯的爸爸不公平。再说了,老龙谷的秘密能泄露吗?所以,我们必须杜绝一切可能泄露机密的因素。” 左青青越听越佩服,她把剥好的瓜子仁儿塞到丁小虎的嘴巴里:“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很多事情我都不可能去想,你怎么一下子全都计算好了呢?” “哈哈,其实要达到我现在的水平不是很难,你只要在即将生气发火的时候给自己半秒钟就行。” 丁小虎故意停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留意了一下左青青的面部表情。确定她很平静之后,这才继续说道:“比如上次因为嫂子的事情跟我耍小性子。其实我们家青青冰雪聪明,肯定可以想到的呀。” “嗯,当时我确实太冲动了,以后一定多给自己留半秒钟。”左青青傻愣愣地点了点头,她托着下巴想了想说:“其实真的可以想得到的,你晕倒在老房子里,每天去老房子打扫卫生,给爷爷上供品的人只有嫂子。” “就是这个道理。”丁小虎赶紧表示赞同。 左青青说:“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你的人只能是嫂子,她那么爱护你和小凤,不把你背回来还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老房子里吗?” “我们家青青越来越聪明了,我好太感动,让我停下来膜拜一下行不行?” “去你的,人家说正经事,走开了啦。”左青青把丁小虎推回驾驶室,让他好好把握方向。 “现在知道为什么要把鲁班鸟做旧,而且要说成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吗?” “知道了,但是我们要和三叔打好招呼,虽然凯瑟琳不可能认识三叔,但是也要防患于未然。”左青青狠狠地点了点头。 什么话都不用说了,丁小虎挑起大拇指,加大油门往旮旯村疾驰。 皮卡车停到新宅子门口,丁小虎一下车就开始嚷嚷起来:“凯瑟琳呢?嫂子快喊凯瑟琳出来看,我和青青给她找到好礼物了。” 柳月娥撩着围裙跑出来:“臭小虎,就知道大惊小怪的,惊到了客人怎么办?还有你小妮子,不知道管管他呀?” 这要是摆在以前,左青青听到柳月娥喊傻小虎,肯定会心里面不高兴。现在不一样了,通过这些天的细心观察,她发现柳月娥一门心思扑在丁小虎的哥哥丁大龙身上。 她始终认为丁大龙没有失踪或者过世,而是碍于某种原因,背着家人去做有意义的事情去了。 尽管村里到现在还有人背地里偷偷的议论,说丁大龙上警校的时候为了赚钱染上了毒瘾,被学校发现后开除学籍。后来在工地上毒瘾发作,掉进深井里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那口水井丁小虎的爷爷和根叔下去过,戴着氧气瓶潜下去十几米,井壁上都是长满了青苔和水锈的砖头。 也就是说,丁大龙掉到枯井里不可能自主逃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原因只有天知道了。 “傻丫头,嫂子问你话呢。”丁小虎拱了左青青一下,顺带甩给她一个会心的眼神。 明白,做任何决定的时候给自己留半秒钟。 左青青立正敬礼,拉着柳月娥的衣服说:“嫂子我知道啦,以后一定管好他。” 凯瑟琳和梁倩菱肩并肩站在廊檐下,两个不同地域的女人竟然穿着同样款式的中式旗袍,唯一有区别的是旗袍的颜色。 梁倩菱穿的是蓝青花的,凯瑟琳的旗袍则是青缎子的。 “凯瑟琳好,倩菱婶好。” 丁小虎抱着紫檀木盒子跑过去,双手平举,递给凯瑟琳说:“您要的礼物,我给您找到啦。” 凯瑟琳惊讶地掩住嘴巴,梁倩菱笑吟吟地赞道:“我们家小虎真是有心人,比妙可那孩子有心多了。” 听到郑妙可的名字,左青青微微一顿,想到凡事要给自己留半秒钟,她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 “三叔藏在柜子里的,小时候偷偷拿出来玩过几次。”左青青抢前一步,两只手往随便一摸,非常熟练地打开了紫檀木盒子。 “呀……” 凯瑟琳捂住嘴巴倒退几步,幸好梁倩菱扶住了她,要不然半尺多高的实木门槛挡着她,非摔个头破血流不可。 “鲁班鸟……”凯瑟琳紧走几步,抓住丁小虎的手放到胸前:“哪里找到的?鲁班鸟在哪里找到的。” “青青家的呀,好多年了,三叔不让她拿出来玩,小时候偷偷的玩过几次。”丁小虎介绍道。 “他……他在哪里?鲁班鸟是他做的,一定是他做的。”凯瑟琳转过来抓住左青青,一个劲地询问豹哥的情况。 “三叔出远门联系不到他,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具体情况?”左青青装出一副要拿电话的样子。 丁小虎那个急呀,恨不得把左青青的嘴巴缝起来。可是左青青不是这么想的,她以为凯瑟琳肯定会让她不要着急,都说三叔出远门联系不到他了。 哪知道凯瑟琳激动的抱住左青青的手:“快打,我想现在就能听到他的声音。” 完蛋。 忘记给自己留半秒钟了。 左青青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孩子,根本不敢跟丁小虎目光对接。 豹哥对鲁班鸟的事情一无所知,凯瑟琳就在边上,她那么迫切的想要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她把豹哥当成王五槐了。 “凯瑟琳……”丁小虎试探性地喊了声。 “快打,我听着呢。”凯瑟琳根本没有看到丁小虎此刻的表情。 打就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左青青点开手机,非常熟练地拨出去一串号码。 第231章 谁藏在底下? 丁小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凯瑟琳更是万分紧张,她不停地整理自己的发型,其实已经很整齐很漂亮了。 唯一持惊讶态度的人可能只有梁倩菱了,柳月娥正在外面取皮卡车上的东西。 左青青在院子里不停的绕着小圈子,凯瑟琳和丁小虎紧紧地跟着他。 “倩菱婶这是怎么了?”柳月娥提着大包小包从门口进来。 梁倩菱把几缕被风吹散的发丝撩到耳朵上夹好:“不知道啊,说是给青青她三叔打电话。” 柳月娥摇了摇头,梁倩菱走过来帮她拿东西。 “打不通,一直忙音,三叔可能在谈生意。”启动免提功能,左青青把手机转到丁小虎面前,接着又转到凯瑟琳面前。 “哦,谢谢你们。能给我看看他的照片吗?我想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人。”凯瑟琳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求的神色。 最看不得的表情就是这种,丁小虎感觉心都碎了。 “愣着干什么呀?把三叔的照片给凯瑟琳看看。” “我……怕吓到凯瑟琳。”左青青扭扭捏捏地说。 这种顾虑确实要有,就凭豹哥那副尊荣,别说凯瑟琳了,就是丁小虎初见豹哥的时候都不敢直视。 在凯瑟琳的请求下,左青青找了张豹哥的正面照。在照片打开的一瞬间,凯瑟琳的心脏突的一跳,她捂着心口失声惊呼:“是他,真的是他。一点儿都没有老,还是跟二十年前一眼的倜傥风·流。” 左青青吓得“嗝儿”一声倒在丁小虎怀里:“不可能吧?这,这是什么眼神?” “失心疯,我有办法。” 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并拢右手食中二指,在凯瑟琳的俞府穴上轻轻一点,凯瑟琳掩住心里仰面便倒。 “倩菱婶嫂子快来帮忙。” 四个人抬着凯瑟琳,把她放到书房里的凉榻上。 全新大别墅,厨房书房应有尽有,客房餐厅样样俱全。 全套家具都是红木的,墙壁上的书画和博古架上的瓶瓶罐罐是仿制品。 “让她睡一会儿吧,吃晚饭的时候管保醒过来。” 丁小虎推着左青青往外走,梁倩菱坐在凯瑟琳身边给她整理头发,柳月娥拿了条新洗的蚕丝被给凯瑟琳盖上。 “怎么就失心疯了呢?”左青青问。 “一时情急,思路堵在脑回路里通行不畅。” 丁小虎随便解释了一句。 他反问左青青说:“刚才那个电话不是三叔的吧?” 左青青原地蹦转过来:“你咋知道的?” 随后,她趴到丁小虎的耳朵上低低地说:“双卡双待,是我手机里不常用的那张电话卡。” 丁小虎总算放下心来:“可吓死我了,等三叔回来,把你那个号码换给三叔。” “不至于吧?凯瑟琳又不知道那个号码。”左青青不解。 丁小虎得意地笑了笑:“能跟五槐叔做朋友的人智商不低,你拨号码的时候凯瑟琳一直盯着你的手看,不排除她已经记住了那个号码。” “这么牛?”左青青差一点叫出声来。 丁小虎推着她走到屋子外面,又沿着田垄子走了一段路,然后在自己的手机上拨了一串号码。过了没多久,左青青的手机开始震动。 “哇塞,你到底是不是人?除了三叔和我,那个号码谁都不知道的呀。” 左青青发急了,照着丁小虎的胸膛好一通小拳拳,打得丁小虎左右躲闪。 小黑狗冷不丁地从田垄子底下蹿上来,叼住丁小虎的裤脚管往地头里拖。 “狗崽子,咬我干嘛?” “吼,还敢骂我?”左青青更来劲了,她以为丁小虎说她咬人。 丁小虎一边躲闪一边劝阻,小黑狗跟往常不一样,平时跟丁小虎闹着玩,只要主人动动脚,它就知道顺着丁小虎使的力翻跟头或者摔出去。 用的都是巧劲,就跟抽郑强和柳金水头皮那样,看上去很厉害,其实巴掌落到后脑勺上,也就是顺势摸了摸头皮而已。 “不对,小黑好像有所发现。” “走,看看去。” 丁小虎拦住她:“你留在家里。一来情况不明,二来我们两个都不在家,让凯瑟琳看起来不礼貌。” “好吧,那你早去早回,遇到危险立马喊我。”左青青挥了挥拳头。 “不喊你我喊谁啊?这世上我只信得过你。” 说了几句拍马屁的话,丁小虎在小黑狗的脑袋上弹了一下说:“走,带我过去瞧瞧。” 去的方向是杨万春家的后坡。 象旮旯村这种深山里的村庄,平地特别难得。所以造房子都要开山炸石,在陡峭的山坡上硬生生辟出一片空地。 旮旯村百分之八十的住户都是这样的房子,前面是路,屋子的背后紧靠大山。 带我来这儿干嘛?伤筋动骨一百天,丑鬼杨万春还在床上躺着呢。 虽说丁小虎不在意梁倩菱背着郑三炮跟杨万春交往,但是每次把杨万春那张丑脸和梁倩菱精致的面孔放到一块,丁小虎打心眼里接受不了。 快到杨万春家里的时候,小黑狗拐进了玉米地。 一人一狗在玉米地里钻了五六分钟,大金毛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断崖子后面站起身来。 这帮狗头,原来还知道兵法。 一个回去报信,一个守在现场,要是坏人碰到这两只狗,等于扎进了天罗地网。 两只狗成天泡在一起,早就有了默契。大金毛继续趴低下去,小黑狗跑到一串野燕麦边上趴了下来。 上古燕麦? 丁小虎想到了夏楠培育的杂交小青菜。 以为小黑狗带他过来研究新品种。 蹲在地上看了好一阵子,一丝奇怪之处都没有发现。 “呜呜” 小黑狗发出低低的声音,看得出来,它是故意放低音量。 顺着小黑狗的嘴巴翻开耷拉下来的一片燕麦叶子。 丁小虎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这种生长在野外的燕麦叶子上哪里来的血迹? 以这棵燕麦为中心,找出去五十米,又看到一点血迹。 新鲜的,还没有凝固。 在周围又找了两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但是小黑狗一个劲的把丁小虎往断崖下面拖。 底下藏着东西? 他趴到地上,把耳朵贴紧断崖石壁,运起神农真气听了一会儿。 周围环境越来越静,静得能听到蚂蚁喝水的声音。 这种感觉在他刚刚获得神农传承的那一天夜里发生过,当时他夜入梧桐坡找野灵芝,回来的时候就能听到虫子的叫声。 可是那种感觉仅仅维持了一夜之久,第二天丁小虎的听力就恢复正常了。 今天不对劲,明明听到了人类的呼吸声。 是谁躲在断崖底下?那里没有通路,底下是万丈深渊。 第232章 伸向旮旯村的黑手 丁小虎趴在断崖上往底下看,落日的余晖映射在刀削斧凿般的崖壁上,一眼望下去只有竖直的石壁和偶尔伸出石壁的细枝条儿。 就是说这处断崖深不见底,光滑竖直的崖壁上连棵稍微像样的野树都长不出来。 老鹰不歇脚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呢?明明感觉到人的呼吸声,从呼吸频率和轻急缓重来看,底下的那个人显然想隐藏他的行踪。 八重天境界的神农诀不可能产生幻觉,丁小虎决定下去探个究竟。 可惜石壁太光滑太陡峭,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我看到你了,上来吧,不然等我下去没你好果子吃。” 丁小虎捡了块小石子儿往发声处的崖壁上丢了过去。 呼吸声还在,那个人就是不现身。 “奈奈个雄,诚心跟小爷过不去是不是?小黑回家拿绳子,我还不信这个邪,今天非揪你上来不可。” 冲着小黑狗一挥手,小黑啊呜啊呜喊了两声,撒开四条小短腿破风般地跑了出去。 “大黄你也去,让嫂子多拿几捆绳子来,这底下距离不短。” 把大黄和小黑打发走,丁小虎沿着断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全是悬崖峭壁,根本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最可气的就是杨万春,怎么选了这么个光秃秃的崖壁造房子。 这地方距离丁小虎家不是太远,但是他从来没有往这里来过。偏僻阴森,连棵像样的大树都没有。 当初田有德把这块地批给杨万春,一来因为他是旮旯村里唯一的外乡人,二来杨万春的长相实在丑陋,担心吓到村里面的孩子。 夕阳距离山脊线的距离越来越近,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大金毛和小黑狗象离弦之箭飞奔而来,左青青和柳月娥跟在后面。 “咋回事儿月娥。” 大壮媳妇儿从杨万春家里跑出来,今天轮到她给杨万春送饭。村委会安排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一天三顿都有人给他送吃的。 “后面断崖子底下有人,小虎已经去了。” 柳月娥在田垄子上冲着大壮媳妇儿挥手。 左青青跑得飞快,把柳月娥远远地抛在后面。 “怎样小虎?要不要我问郑强借无人机去?” “别麻烦啦,等你借来无人机,太阳早落山了。” 丁小虎找地方拴好绳子,拽着绳子试了试力道:“你和嫂子守在这里,我下去看看情况。” “那你小心点,天快黑了,找不到明天再来。” “你别把绳子玩断了就行,我心里有数。” 丁小虎拽着绳子往底下荡,全是平整的石壁,没绳子根本下不来。 那个人怎么下来的? 丁小虎纳了闷,望着平整光滑的石壁心里面疑云大起。 不可能啊,就算不是九十度垂直的石壁,这种角度根本没法落脚。腰里拴着绳子都这么费力,那个人到底怎么下去的? 盯着石壁查探良久,终于被他在隐暗处找到根黑黝黝的钢钉。 奇怪,这种纯天然野生的石壁上怎么会有人类社会的东西?这时候一缕余晖倾洒在丁小虎左边的石壁上,一道刺眼的亮光映入眼帘。 第二颗钢钉! 距离第一次发现的钢钉距离不远,两颗钢钉成斜线上下排列。 喔喔喔,这是特种部队使用的走壁飞檐索。 丁小虎在军事杂志上见到过这种东西。 安装在机关里,佩戴在特种作战人员身上,专门用来攀援高楼大厦或者绝壁悬崖。 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形象就是红眼巨雕。 豹哥说红眼巨雕就是白头鹰国隐藏了身份的特种作战人员,独龙特战队在撒哈拉沙漠里和他们遭遇过,豹哥熟悉他们的行动手法。 可是丁小虎转念一想,觉得不大可能。 红眼雕衣具备飞行和夜视功能,出没这种悬崖峭壁根本用不着飞檐索。 就在他思虑沉吟的时候,脚底下突然射出两根黑线,紧接着一道黑影疾飞而出。 两根黑线就像本来就生长在石壁上相仿,那道黑影的身子紧贴黑线翻滚跳跃。就见他单臂一挥,石壁上的黑线极速回收,钉入黑影身子下方的石壁。 黑线和黑影形成三角形不断错位速降,就像山涧里跳跃的猿猴。 果然藏着人,用的是走壁飞檐索。 下坠的速度快到惊人,等到丁小虎反应过来,那道黑影已经伴随着落日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小虎怎么啦?快点上来。”柳月娥大喊。 “有个人逃走了,我下去看看。” 丁小虎抓紧下降,来到黑影藏身处,原来是一个略微凹进去的石坑。 那石坑只有半个身子大小,打开手机电筒,发现石壁上残留着几滴血迹。 那个黑影是受了伤躲在这里的。 怎么受的伤? 第一滴血是在杨万春家外面的玉米地里发现的,不可能是杨万春把他打伤的吧? 气温骤降,夕阳刚刚消失,月亮便升上山头。 皎洁的月光映射在光滑的石壁上,两颗鹌鹑蛋大小的果实出现在手机电筒的光柱子里。 “紫曼陀罗?” 丁小虎大惊失色。 药王心经里记载,紫曼陀罗花开四色,依靠果实爆裂播撒种子。 这种花的成活率非常低,每一颗果实里藏着一百零八颗种子,能成活的最多只有一颗。但是这颗种子一旦成活,其生命力的顽强程度无法用语言形容,而且会迅速开出四色花,等到四色花变成紫色的时候,再会结出新的果实。 紫曼陀罗与黑曼陀罗同属于曼陀罗魔鬼花系列,但其毒性截然不同。 黑曼陀罗麻痹人的神经,迷幻人的意识,但是不会致人死地。紫曼陀罗就不一样了,它无色无味,伤人于五形,最恶毒的是它的毒性可以破坏人的基因组织,形成各种各样的先天性敏感体质。 小切克和凯瑟琳就是被这种花毒害的,只不过凯瑟琳接触的时间不多,小切克婴儿时期就有接触。 黑衣人是谁?他把紫曼陀罗花的果实带到旮旯村干嘛? 丁小虎的脑子飞速运转,饶是他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黑衣人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路过旮旯村,他是有备而来,要做不利于旮旯村的坏事。 妈的,竟敢对旮旯村下手。 丁小虎决定暗中戒备,暂时不把事情真相公布于众,免得村民们人心惶惶。 他脱下t恤衫,小心翼翼地包裹好紫曼陀罗的种子,防止果实爆裂。 这种花有个特性,果实不具备毒性,只要不让它沾到泥土,它便无法播种成活。 第233章 原来都不是一般人 回到家里,梁倩菱和凯瑟琳正在收拾餐桌,郑妙可和詹姆斯在庭院里看花,牛大壮和郑强柳金水也在。 “稀客稀客,郑家大小姐光临寒舍,我们家蓬荜生辉。” 丁小虎乐呵呵地打招呼,郑妙可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要不是陪詹姆斯,她是绝对不可能迈进丁家大门的。 柳月娥把丁小虎推到边上:“赶紧换衣服去,这都七点钟了,大家伙的肚子早就饿瘪了。” 然后把左青青也给差遣出去:“青青,你和金水帮倩菱婶收桌子,哪有主人家闲着,让客人受累的呀。” 左青青“切”了一声,昂着小细脖干活去了。 郑妙可小脸憋得通红,背转身不看詹姆斯。 柳月娥拉着郑妙可的手说:“可儿妹妹,嫂子炖了鸽子汤。郑强说你最喜欢喝鸽子汤,特地给你做的。” “我才不要喝,郑强喜欢让郑强喝好了。”郑妙可好像突然收到了委屈,拍开柳月娥的手气呼呼地说。 “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昨天大嫂没炖鸽子,你还发脾气的。”郑强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了一句。 郑妙可一下子找到了出气筒,院子里的石桌上放着一小筐梨子,随手抓起梨子丢了过去。 柳金水刚好路过,顺手一抄,把梨子接到手里,咬了一口说;“这谁呀?我们家梨子多也不能浪费呀。” “你……”郑妙可怒不可遏,甩手往外面走。 詹姆斯想去拉她,反而被郑妙可推了个趔趄。 柳月娥揪住柳金水的耳朵:“倒霉金水你找打呀?可儿妹妹难得回来,怎么说话的你?” “就知道偏心,我说的都是实情。”柳金水踮着一只脚。 郑妙可的怒气稍微去掉一点,詹姆斯做着鬼脸儿扶着她往回走。 偏巧丁小虎从楼上的窗户里探出头来,他笑嘻嘻地说了一句:“金水没说错,浪费梨子肯定不对。” 这下好了,郑妙可哼了一声,推开詹姆斯狂奔出去。 “可儿等等我。” 詹姆斯追了上去。 柳月娥气得不行,两手叉腰指着丁小虎说:“你给我下来,立刻下来。” “哈哈哈,虎子哥你惨了。” 柳金水一挥手,郑强左手从厨房里一溜烟跑出来。 “都拿好了,神农瀑喝酒看月亮去。” 那家伙手里面抱着荷叶鸡,脖子上挂着一坛老酒。 “我也去。” 左青青托着蒸笼飞奔而出。 家里面乱糟糟的,就剩下牛大壮傻呵呵地窝在沙发里喝茶。 “孩子们不懂礼数,让你看笑话了。”梁倩菱扶着凯瑟琳坐下来。 倒是凯瑟琳比较随和,她说大人们也是从这个时期走过来的,孩子们耍点小脾气无伤大雅。 丁小虎笑嘻嘻地跑下来,推住柳月娥的胳膊说:“嘻嘻嘻,我就说句公道话,我哪知道她会生气?” 梁倩菱也劝:“这事不怪小虎,都是我把可儿宠坏了。这孩子呀,一点儿都不懂事。你看看咱们家月娥,比她大不了几岁,把这个家操持得井井有条。” “倩菱婶你还护着他,不懂事的是丁小虎,可儿妹妹难得来,他还故意气她。” 柳月娥瞪着丁小虎说。 再不妥协的话嫂子下不来台,丁小虎扶着柳月娥鞠躬赔礼:“嫂子说得对,没有主人的样子,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都听您的。” 凯瑟琳含笑不语。 牛大壮嚷嚷开了:“月娥弟妹,桌子上这么多好吃的,你是诚心想馋死大壮哥对不对?” “哼,回头再跟你算账。” 柳月娥在丁小虎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借着机会下台。 满满一桌子菜,一下子走掉了五个人,餐厅里显得有点儿冷清。 丁小虎给牛大壮倒了杯酒:“来,大壮哥,今天带凯瑟琳参观果园辛苦你了,兄弟敬你一杯。” 牛大壮挠着头皮呵呵呵地笑:“我还说山路不好走,月娥非要我领着凯瑟琳去青草湖。” 丁小虎一怔:原来带凯瑟琳去青草湖是嫂子的意思,看来白夸牛大壮了,真正懂我的人还是嫂子。 “那也辛苦啊,都带凯瑟琳去过哪些地方?”丁小虎平时不喝酒,陪着牛大壮干了一杯。 “除了没在青草湖上划船,其他地方统统跑遍了。”牛大壮滋溜一口酒,转过身子对着凯瑟琳竖起大拇指:“真是想不到啊,凯瑟琳对我们果园的兴趣比我还大。”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丁小虎眯着眼睛假装品酒,其实他心里面可高兴了。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嫂子功不可没。 果然不出他之所料,就听凯瑟琳说:“这么好的果园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今天多亏了大壮兄弟,要不然我都无法想象,世界上会有这么漂亮的果园。最难得的是老龙口果园的生态环境,三千二百米海拔,要想污染都没可能。”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丁小虎接口说道:“呵呵呵,凯瑟琳您过奖了。老龙口果园只是我们的第一步试点工程,用不了多久,整座大青山都会种上我们的果树。到时候漫山遍野,鲜果满园,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能吃得到纯天然没污染的水果蔬菜。” 牛大壮一个劲地给丁小虎使眼色,那意思是:兄弟别吹了行不行?一座老龙口已经把哥哥我累得半死,如果把整座大青山弄下来,你壮嫂子的性·福生活怎么办? 丁小虎根本不去看他,把脑子里的规划统统说了出来,听得凯瑟琳连连叫好,举着筷子的手无处安放。 “小虎,你们真的想把老龙口的水果卖到世界各地去吗?”凯瑟琳问。 “当然啦,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老龙口生态农场正在注册当中,出口许可证同时办理。我们是市林业局重点扶植对象,省里面也是高度重视。往大青山沿线开发计划已经启动,并且取得了大青山沿线果农的普遍支持。” 丁小虎啪啦啪啦一通说,听得凯瑟琳如痴如醉。 “小虎,把水果推向世界的事情或许我可以帮助到你。” “啊?凯瑟琳你说什么?”丁小虎故作大惊。 “我说我可以帮助你把水果推向世界。”凯瑟琳重复了一遍。 小酒盅差点打翻,丁小虎往凯瑟琳面前凑了凑说:“我不是在梦里吧?凯瑟琳你说你能把我们的水果卖到全世界去?” 凯瑟琳盯着丁小虎的眼睛凝视良久。 就在丁小虎快要发毛的时候,她突然伸出兰花指在他额头上戳了一指头说:“是不是做梦你心里最清楚。詹姆斯跟你一样大,我的年龄不比你妈妈小。敢在凯瑟琳阿姨面前耍滑头,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第234章 高档水果销售计划 凯瑟琳已经从左青青那里了解过了,她知道丁小虎想把水果卖出去,也知道丁小虎不好意思跟她说。 当然让她最感动的是丁小虎送给她的鲁班鸟。 虽然凯瑟琳恢复理智后,已经知道豹哥并非她想象中的那个人,但是这一份礼物实在太珍贵了,里面藏着她二十多年的思念。 “我父兄从事水果贸易,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代销老龙口的水果?”凯瑟琳征求丁小虎的意见。 既然人家已经知道了实情,再装下去的话就显得太做作了。 丁小虎很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上楼抱了只厚厚的文件夹出来,放到凯瑟琳面前的桌子上说:“刚才说的都是老龙口果园的真实情况,这里是大青山生态果园的详细建设规划书,还有老龙口果园出口资格认证的相关资料,以及省领导对大青山生态果园项目的简单指示。” 牛大壮当时傻了眼:“小虎,原来你背着大壮哥做了这么多事情?我还以为我是老龙口果园的头号功臣,跟你比起来,简直连个屁都不是。” 丁小虎瞪了他一眼:“当着三位漂亮女士的面,大壮哥说话能不能文明点?你当然不是屁,你是大青山生态果园的现场总指挥。” “哦?现场总指挥?还是整个大青山生态果园的现场总指挥?”牛大壮高兴得跳了起来,自己给自己倒酒,接连喝了三杯。 他哈哈大笑:“那我得告诉那帮小子,即日起不许喊我牛大壮,要尊称我牛总指挥。” “拉倒吧你,等到大家喊你牛总指挥的时候,你就是个牌位。” “啥?小虎你这句话我没明白,怎么喊我牛总指挥的时候我就成牌位了?” 柳月娥捂着嘴噗嗤一笑:“把你捧得高高的,当成牌位供着了呗。” 牛大壮恍然大悟,可是他想想又不甘心。凭什么人家可以啥啥总的叫,我堂堂大青山现场总指挥就不能被人喊总了呢? 不过他还是听从了丁小虎的建议:“还是喊我牛大壮吧,听起来亲切。” “这就对了。伟大领袖说过,任何脱离群众的事业都是不稳固不长久的。”丁小虎补充道。 牛大壮攥着酒盅使劲地想,想了半天还是理不清思路,到底是哪个领袖说过这样的话,他好像从来不曾听说过。 别看凯瑟琳长相娴静,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当着大家的面立马给她哥哥打电话,把老龙口果园的情况如实描述了一遍。 挂掉电话后,凯瑟琳耸了耸肩,让丁小虎准备些鲜果样品,说要送给她哥哥初步检测试销之后才能决定采购计划。 “那是当然的,明天早上我就让大壮哥准备样品。凯瑟琳有兴趣的话,可以和詹姆斯一起来。”丁小虎学着她的样子耸了耸肩膀。 他发现西洋人的这个动作有很强的感染性,你会在很多时候情不自禁地去模仿这种肢体语言。 “雷明顿需要的样品,数量上可能比较多。所以,样品所需的费用我会让安妮转账给你。” 雷明顿·沃克尔是凯瑟琳的哥哥,他是整个沃尔克水果超市的总执行官。凯瑟琳的姐姐安妮·沃克尔负责公司财务。他们都比凯瑟琳大了十几岁,在沃克尔家族,凯瑟琳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 凯瑟琳提出样品付费的时候,丁小虎给自己留了半秒钟没有说话,牛大壮倒是大手一挥嚷嚷开了:“果园里的水果吃都吃不完,拿点样品还要收什么费啊?” 丁小虎头皮一麻:这个牛大壮,太鲁莽了,你都不知道人家超市的规模,跑这儿装什么大方? 果然,牛大壮话音刚落,凯瑟琳就把他给制止住了:“大壮,你先不要着急表态。小虎救过我和小切克的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说到这里,凯瑟琳稍微停顿了半秒钟,牛大壮又要开口,被丁小虎狠狠瞪了一眼总算作罢。 凯瑟琳接着说:“沃尔克超市在全球三百二十九个国家和地区开设分店,店铺数目比较庞大。哥哥有个高档水果的全球销售项目正在筹建中,所以我把老龙口果园推荐给他。” 牛大壮的眼珠子差点蹦出眼眶:乖乖我的天,在三百二十九个国家和地区开有分店,一个地区或者国家肯定不止一家店吧?幸亏凯瑟琳没有把我们当成外人,要不然的话要有大麻烦。 丁小虎微微颔首,望着凯瑟琳报以微笑,示意她接着往下讲。 “按照沃尔克超市历来的规矩,推出新项目的时候,必须在百分之五十一以上的门店进行实物试销。所以,虽然不是正式销售,试销的数量也不会少。” “好的凯瑟琳,能不能把沃尔克需要的水果品种和各自的数量列个清单给我?我和大壮哥立刻开始准备。” 丁小虎问。 “雷明顿已经着手准备,要求书最迟明天上午八点钟,可以通过电子邮件的形式发送给我。”凯瑟琳说。 她的表情始终都很平和,这让丁小虎吃惊不小。 以前他在电影电视和小说里经常看到商务谈判的场面,基本上都是西装革履,两帮人争锋相对。没料想凯瑟琳这么平易近人,一点儿都没有趾高气昂的意思。 “好的凯瑟琳,准备样品的时候您能不能一起参加?我和大壮哥就是大青山里的果农,除了种果树摘果子,其他方面基本上都是白纸一张。想请您现场指导指导,这样对我们今后的事业会有很大的帮助。” 丁小虎说得非常诚心,他算是领悟到了:低调是做大事业的基础,一切飞扬跋扈都是通往成功的绊脚石。 李断眉高大的身影又在丁小虎的脑海里浮现,前阵子带左青青回村,李断眉明显不高兴了。对于老丁家,李伯伯恩同再造。不管怎么说,这几天一定要去黑松林看看他和丽真妹妹。 “很荣幸你们邀请我,反正这些天我很空闲,给小切克治疗心脏病的时候跟你们一起回去。” 凯瑟琳很务实,举手投足间总能让人倍感亲切。 这一点跟梁倩菱非常相似。 也许是因为她们的容貌,但是丁小虎总觉得不仅如此。 “大事业家们谈好了吗?你们谈得高兴,我和月娥可是饿着肚子等到现在了。” 梁倩菱扶着桌子说。 “对不起对不起,把梁妹妹和月娥晾在一边了,快点开吃,我都等不及了。”凯瑟琳躬身道歉。 第235章 紫曼陀罗和黑衣蒙面人 吃完饭已经九点多钟,送走梁倩菱,安顿好凯瑟琳,左青青和柳金水还没有回来。 牛大壮打着饱嗝儿,捂着肚子直呼痛快。 丁小虎拉住他:“大壮哥你别急着走,跟我出去一趟。” “咋?你壮嫂子等着我呢。”牛大壮冲着丁小虎做了个非常微妙的表情。 “让壮嫂子等等,这件事关系到旮旯村的安危。” 丁小虎转身上楼,拿了只棉布袋子下来,搂着牛大壮往外走。 柳月娥关照丁小虎早点回来,丁小虎把大黄和小黑狗喊进来,让它们好生守护家园。 牛大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虎,鬼鬼祟祟弄什么呢?整得跟世界末日似的。” “这事要是被他们做成了,不比世界末日麻烦。” 牛大壮还要再问,丁小虎顺了两只烧鸡朝他努了努嘴,示意牛大壮不要啰嗦,省得嫂子知道了担心。 “到底什么事啊?大壮哥胆子小,还得跟你壮嫂子开工造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田垄子往神农瀑去。 郑强柳金水和左青青在神农瀑喝酒赏月,两只瘦皮猴还表演神农诀给左青青看。 “你们仨会享受啊。”丁小虎把他带过来的烧鸡丢给郑强。 看见丁小虎来了,左青青立马撅起小嘴切了一声:“不会享受还能怎么办?郑家大小姐可以发脾气,我们躲到山沟沟里看月亮还不行吗?” “行行行,当然行啦,青青你今天表现真好,大将风度,巾帼不让须眉。” 丁小虎赶紧蹲下来哄她,免得她闹将起来,弄得郑家老三没有面子。 郑强嘿嘿嘿干笑了几声:“二嫂别跟我姐计较,还有几天她就回去了,旮旯村还是咱们的地盘。” 一句话说的左青青蹦了起来,她揪住郑强的耳朵娇斥道:“怎么?合着只准你姐横着走,我们看见她统统都要避开吗?” “二嫂你误会我了,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呀。”郑强捂着耳朵踮着脚表达忠心。 柳金水也来劝左青青:“青青姐你真的误会强哥了,郑妙可虽然是强哥的亲姐姐,但是强哥是我们这边的人呐。” 左青青冷哼一声,这才把郑强的耳朵松开。 “都别闹了,坐下来听我说。”丁小虎盘膝坐到篝火边上。 “什么事小虎哥,是不是要传我们新的口诀?”郑强和柳金水爬过来。 “关乎到旮旯村的生死存亡,你们俩别打岔。” 牛大壮故意把事情说得非常严重。 “怎么了小虎?是不是断崖子底下出什么事了?”左青青也开始神色紧张起来。 傍晚从断崖底下爬上来,丁小虎什么话都没有说,衣服抱在手里不让人碰,鬼鬼祟祟肯定藏着蹊跷。 “都坐下来,我们边吃边聊。” 丁小虎摘了只鸡腿递给左青青,左青青说:“你想胖死我呀?不过听开心的,知道疼人。” “好了,现在进入正题。” 丁小虎解开棉布袋子,指着两颗鹌鹑蛋大小的果实说:“这是紫曼陀罗的果实,开出来的花可以破坏人体基因,毒害五脏六腑无药可救。” 所有人全部吓倒,郑强和柳金水齐刷刷倒翻出去。左青青更是大惊失色,扒开丁小虎的衣服,问他在断崖底下有没有受伤。 “幸亏发现及时,现在还没有达到严重的地步。” 丁小虎轻轻地拨了拨果实,继续介绍:“紫曼陀罗的毒素全部藏在花·蕊里面,这种果实是没有毒的。但是它碰到泥土就会裂开,然后开始迅速生长。先开四色花,然后生出小果实后,四色花会变成紫色。到了那个时候,花·蕊里的毒素才会形成。这种毒无药可解,青青你是见识过的。” “对对对,凯瑟琳和小切克就是中的这种毒。”左青青举着手,保证她说得都是真的。 “凯瑟琳不是没有死吗?”柳金水瑟瑟抖抖地问。 “臭小子,你巴望人家死啊?凯瑟琳给果园带了大订单。”牛大壮飞起一脚,踹在柳金水的屁股腚子上。 “是我们家小虎治好的,用神农真气。”左青青举着小拳头。 “大家伙儿都不要慌,现在紫曼陀罗这件事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我不想扩大事态,那样会造成村民无谓的恐慌。” 丁小虎压了压手,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他特地撕了条鸡肉放到嘴巴里嚼。 “大壮哥,明天你去找几个可靠的人过来。我们以接到大订单,需要巡查果园为由,成立旮旯村安全警备队。到时候把可靠的人安插到安警队里,暗中留意这种紫曼陀罗果实。一旦发现果实,必须用棉布仔细包裹,并且迅速检查周边土地。以果实为中心,直径三百米之内一寸一寸地查,千万不能出现漏网之鱼。不然的话,旮旯村的以后会有大麻烦。” “为什么不叫警备队呀?警备队比安警队好听。”左青青插嘴道。 丁小虎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打了一下,立马引来柳金水的反对,他说丁小虎打左青青用的力道小,抽他头皮的时候卯足了劲。 “都给我听清楚了,这件事情不是儿戏,关乎到全村人的安危,谁出纰漏我就处罚谁。”丁小虎再三强调。 “行,二愣子和三傻子靠得住,明天我先把他们两个喊过来。”牛大壮说。 “找两傻子能派什么用场?喊上根叔,一个顶两。”柳金水建议。 左青青也对牛大壮提出来的人选产生质疑。 牛大壮哈哈笑道:“放心吧你们,田有德不是安排了二麻子吗?二愣子和三傻子是我培养的精英。” 郑强和柳金水就顾着吃,丁小虎特地喊住他们俩交待道:“菌菇园就交给你们俩了,从现在起,除了你们两个人,不许带其他村民进来。” “为什么呀?”柳金水问。 丁小虎抬手一个大头皮:“你想让村民们死啊?神农瀑离杨万春家后面的断崖距离最近,我怀疑逃掉的那个黑衣人就是来咱们村种紫曼陀罗的。” “那就是说黑衣人还会再来?而且下一次来的时候,极有可能从神农瀑底下直接钻上来。”柳金水真是个白痴。 又挨了丁小虎一个大头皮,柳金水不说话了。 丁小虎指着郑强和柳金水说:“再交给你们俩一个任务,除了守护菌菇园之外,找几个聪明靠谱的人,把神农诀传给他们。” “啊?到时候村里人都会神农诀,我和强哥怎么混?” 吃一堑长一智,这句话说得绝对不是柳金水这样的大蠢蛋。 “紫曼陀罗的果实已经出现,我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都是乡里乡亲的,面子算个啥?修炼神农诀可以适当抵制紫曼陀罗的毒素入侵人体基因,你们俩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全村人学会神农诀第一阶段。” 丁小虎义愤填膺,这都啥时候了,还在讲究面子。 左青青冷不丁说了一句:“紫曼陀罗的果实应该不是黑衣蒙面人带过来的。” “你咋知道?” “因为他受了伤呀。如果他是来投放紫曼陀罗果实的人,没有碰到我们,他是不应该受伤的呀。” “咝……” 丁小虎剑眉紧锁,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黑衣人飞出去的时候,背影似曾相识…… 第236章 一惊一乍吓死人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凯瑟琳起得很早,她给丁小虎送来了沃尔克总部传过来的样品清单,还说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好天气了,问丁小虎能不能陪她去田垄子上走一走。 “当然可以啦。嫂子,我带凯瑟琳出去散散步,早饭做好了让小黑喊我。” 虽然还是初秋,大山里的清晨比不得平原地带。丁小虎给凯瑟琳取了件外套带在身边,两个人沿着田垄子信步由缰。 “小虎,那只鲁班鸟真是青青家收藏的吗?” “是啊,青青小时候偷出来玩过几次。三叔不让她拿出来玩,说是人家寄存在他们家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后人过来赎回去。” 尽管昨天左青青已经跟她说过一遍,凯瑟琳听到丁小虎如此说的时候,柔弱的身子还是禁不住猛地一颤:“他……真的不在了吗?” 按照和丁小虎商量好的故事,左青青跟凯瑟琳说,那个把鲁班鸟卖给她三叔的人呢已经不在人世。 丁小虎叹了口气:“是啊,三叔说那个人挺年轻的,文文静静,和他差不多的年纪。好像得了什么很严重的不治之症,没钱治,这才舍得把鲁班鸟卖给三叔。三叔瞧那鲁班鸟实在好玩,买回来送给青青做生日礼物。后来又觉得对不住人家,因为三叔给了钱,那个人挺舍不得把鲁班鸟给三叔的。他对鲁班鸟有感情,瞒不过三叔那双眼睛。” “所以他就不让青青取出来玩?”凯瑟琳的眼神很复杂,她扶住丁小虎的肩膀非常迫切地问。 事到如今只有接着往下编了,只有让凯瑟琳心死,才能守住老龙谷基地的秘密。 “十几年过去了,那个人的后代始终没有出现。”丁小虎叹了口气接着说:“三叔是看着殡仪馆的人把他装到袋子里抬走的,那天清晨,他在大街上过世。” 凯瑟琳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扑到丁小虎怀里放声痛哭。 丁小虎被凯瑟琳的哭声吓醒,他心想:完了,这瞎话编得太离谱,万一凯瑟琳要去警察局证实怎么办?黄泥镇近在咫尺,想圆谎都不可能。 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会塞牙,这么好的天气,偏偏让丁小虎遇到了这种倒霉巧合的事。 “他在哪里过世的?能不能带我去他过世的地方看一看?” 凯瑟琳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的眼神让丁小虎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呃,当时我还没有认识青青呢,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要等三叔回来才能知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丁小虎的心脏不停地抖,幸亏凯瑟琳悲痛欲绝,要不然以她的心智,拆穿丁小虎的谎言不是难事。 然而天底下的巧合好像统统集中到此时此刻,丁小虎刚刚喘了口气,左青青跳跳蹦蹦从后面追上来:“小虎,三叔回来了,让我们今天回去。” 完蛋,丁小虎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他捂着脸装出很痛苦的样子,把头扭向一边。 凯瑟琳拭干眼角的泪水,和左青青来了个四目相对。 “鲁班鸟的主人在大街上去世,三叔亲眼看到殡仪馆的人把他的尸首装进袋子里抬走的。”丁小虎带着哭腔说。 “青青,带我去黄泥镇,我想看看他过世前逗留的地方。”凯瑟琳拉住左青青的手。 左青青抿了抿嘴唇,小细脖一扬说:“好吧,三叔刚回来的,我们现在就去见他。” 三个人连早饭都没有心思吃,丁小虎从驾驶室里把水果样品的清单和要求书交给牛大壮:“大壮哥,我和青青去去就回,单子上的东西尽快准备。” 牛大壮不知原委,把清单夹到胳肢窝里,冲着皮卡车立正敬礼,还用他的破锣嗓子吼了声:“耶斯尔!” 愁得都快吐血了,哪有心思跟他开玩笑? 丁小虎轰了几下油门,皮卡车掉了个头,出了村子口往黄泥镇疾驰而去。 一路上丁小虎忐忑不安,左青青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抱着手机蜷坐在副驾驶厚实的座椅里,一副天塌下来与她无关的样子。 “死小虎开慢点呀,你想把我们颠到悬崖底下去吗?” “哎呀呀,拐弯不刹车,死小虎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都是她的话,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一路狂飙,皮卡车停在鸿运棋牌室门口的时候,凯瑟琳脸色刷白。不知道是不是车速太快,还是她情绪极度低落的原因。 “哈哈哈,皮丫头,三叔出去几天,姓丁的小崽子有没有欺负你?”豹哥早就侯在棋牌室门口了。 左青青推开车门跑了过去,挽住豹哥的胳膊上蹿下跳,还趴在豹哥的耳朵边上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哦?还有这样的事?先让那小子嘚瑟一会儿,三叔见完客人替你出气。”豹哥狠狠地瞪了丁小虎一眼,大踏步走向皮卡车,打开车门迎接凯瑟琳下车。 凯瑟琳低低地说了声谢谢,随后向豹哥打听鲁班鸟主人的事情。 豹哥长叹一声:“岁月如歌去,十年挥手间。五槐兄弟是号人物,只可惜生不逢时,让人不甚唏嘘。” 丁小虎头皮发炸,全身汗毛倒竖。 这都什么时候了,豹哥还有心思吟诗作对? 不对,他怎么知道的?昨天打他电话没打通啊。 遇事先冷静,多给自己留半秒钟。 丁小虎暗地里掐住大腿根,静静地观察事态变化。 “小虎说他是在大街上过世的,我想看看他生前停留过的地方。”凯瑟琳幽幽地说。 “应该的,老豹子与五槐兄弟虽然仅仅一面之缘,我们谈的话却是颇多啊。就在前面不远处,走,你且随我来。” 豹哥转身,大踏步当先走去。 凯瑟琳紧随其后,左青青推了丁小虎一把:“走呀,杵在这里作啥?” 穿过两条街,在一条狭窄的巷子口,豹哥停了下来。 他指着几块斑驳的石砖说道:“就是这儿,这两块石头上还有他的余温。” 我勒个去,豹哥你想弄哪样? 凯瑟琳蹲低身子,轻轻地,一寸一寸地抚·摸石砖。 足足过了三分多钟,凯瑟琳擦了擦眼泪说:“豹哥,我想看看他的墓地,那样可以离五槐更近一些。” “咔喇喇” 不亚于一道惊雷,震得丁小虎差一点翻身栽倒。 好不容易让豹哥圆一次谎,谁曾想更大的麻烦接踵而至。 左青青更是失声惊呼,挽着豹哥的胳膊小脸儿发白。 “呃……”豹哥仰面望天,憋了半天憋不出下文。 “是我说错了,豹哥与他萍水相逢,能买鲁班鸟已经很不错了,他又怎么会有墓地呢?” 凯瑟琳跪在石板上,想抚·触久违的心上人那样,把两块青石板摸了个遍。 第237章 王五槐的坟头 “怎么可能没有墓地?人送外号赛孟尝的老豹子,还能亏待了朋友?” 豹哥仰面纠结,李警官忽然从巷子口冒了出来。骑着辆亮着警灯的电动车,跟豹哥打趣道。 因为妹妹的事,丁小虎对警察没有什么好印象。 凯瑟琳却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拉着李警官的胳膊接二连三地问:“在哪儿?可以带我看看去吗?我……谢谢豹哥,真的谢谢豹哥。” 豹哥心里也在犯嘀咕,他开棋牌室,虽说跟警察有些交情,但是这个李警官是个老刺头,有几次豹哥差点跟他动手。 这个时候跑过来干嘛?诚心找我老豹子的麻烦? 豹哥浓眉微挑,怒目微闭,脸上的刀疤呲呲呲地抖。 他本就生得凶恶,有了那条刀疤更加吓人。 “怎么?还对我有意见呐?我那叫依法办事。你说你认识王五槐,肯定要带回去录口供的嘛。” 李警官停好电动车,握住凯瑟琳的手,用力地晃了几下说;“这个老豹子,为了王五槐的事差点没跟我动手。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厉害,当年我恨不得鸣枪示警。” 不光凯瑟琳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丁小虎和左青青更是满头雾水。 毕竟豹哥经验老辣,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舞台让给李警官再说。所以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身子侧转二十五度,继续仰望他的天空。 李警官扶着凯瑟琳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谁都不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还愣着干嘛?赶巧今天有空,给王五槐扫扫墓去。” 李警官回头挥了挥手,冲着豹哥使了个眼色。 豹哥冷哼一声:“跟他走。” “走啊。” 左青青推了丁小虎一把。 丁小虎说去开皮卡车。 李警官掏出对讲机叽里咕噜喊了几句,一辆亮着警灯的小轿车开了过来。 他的徒弟小王从驾驶室里钻出来:“师傅你们去吧,刚加满的油,你们正好五个人。” “回去跟队长说一声,我去景阳冈接待外宾。” 李警官扶着凯瑟琳坐到副驾驶座位上,让豹哥他们三个人挤到后排。 他亲自驾车,出了黄泥镇往景阳冈驶去。 因为妹妹丁小凤的事情,丁小虎对警察没有好印象。特别是李警官,那件案子就是他负责的,到现在快一年了,连个屁的罪犯都没有抓到。 好不容易打听到吴铁匠手里可能有些消息,还让黑衣人把吴老头劫走了。丁小虎第一时间报的案,到现在没有接到任何回复。 从黄泥镇到景阳冈有一段路,基本上快到王春芳的飞龙工艺品厂了,李警官往左拐了个弯,车子驶入山间林地。 坑坑洼洼,荆条刺儿疯长,又往里面开了半个小时,终于在一块坟头面前停了下来。 “三叔,那就是王五槐王大叔的坟墓啊?”左青青凑到豹哥的耳朵根子上低低地问。 她尽量保持住嘴唇掀动的幅度,为了是想不让其他人听到。 可惜坐在豹哥左侧的丁小虎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豹哥“哼”了一声,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看样子确实跟李警官相处得不怎么融洽,或许他们俩之间真的接近过鸣枪示警的地步。 “就是这儿了,老豹子出钱买的地,扫墓的事情只有我来做了。” 李警官一边走一边说,大部分都是说豹哥心胸狭隘,当年他把豹哥当做谋害王五槐的嫌疑人,两个人之间起了纷争,到现在豹哥还记着当年的仇,路上碰了面不待见他。 还说他年纪大了,早就没了当年的火气。在警界混了几十年还是个一线刑警,现在就图个轻轻松松早点退休。 没有人愿意听他唠叨,凯瑟琳早就浑身发抖走到坟头上去了。 她扒掉坟头上的野草,抚·摸着长满青苔的斑驳墓碑,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掉落到青草丛里。 “五槐,我来看你来了,我是凯瑟琳,听得到我的声音了吗?” 凯瑟琳开始述说过往。 左青青轻轻地杵了丁小虎一下,让他看石碑上的字。 李警官蹲在草丛里拔草,看样子,这座坟地有些年头没有人来过了。 墓碑上刻着“王五槐之墓”五个大字,底下的落款字迹模糊,基本上已经看不清笔划。 牛啊,姓李的,从哪儿找来的这块墓地? 丁小虎的眉头拧成了结,想来想去想不通,自己和左青青随口乱编的故事,现在怎么成了真的一样? 豹哥也在纳闷,左青青发短消息过来,让他临时演一场戏。怎么李警官也加进来了?而且演的还是主角。 跟丁小虎比起来,豹哥经验丰富,明显不是一点两点。 在丁小虎纠结于眼前的坟头时,豹哥首先想到的是老龙谷秘密基地的安全问题。 警察为什么要来替他圆谎?如果说是断了凯瑟琳思念王五槐的念头,大可不必费这么大的周折。 难道老龙谷基地的消息他们知道了? 不可能,基地建设用的全是机器人,之说以花这么大代价用机器人在山底下建造试验场,就是为了超级能源研发项目的秘密性。 如果组织人工打造基地的话,老龙谷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不对劲,警察没必要配合演戏,除非他们知道了老龙谷基地的秘密。 豹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脸上的刀疤迅速地抖了两下。 “老豹子,当年的事情真是对不起啊。咱们俩之间的恩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可没有告诉我那几个徒弟,为的就是个风平浪静。” 李警官盯着豹哥的眼睛,他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几个字说得特别重。说到风平浪静这四个字的时候,伸手在豹哥的胳膊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那便好,井水不犯河水。”豹哥冷冷地说。 他的声音同样很低,而且带着一丝淡淡的杀气。他和李警官应该都能明白,大家各行其道,若有侵犯,血溅五步。 丁小虎给左青青使了个眼色,别看左青青表面上冒冒失失,其实她是个非常能干的女孩儿。 要不然怎么能想到用短信息事先通知豹哥,让豹哥配合丁小虎演戏呢? “凯瑟琳阿姨,人死不能复生,王大叔知道您来看他,九泉之下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我知道,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他,到离他最近的地方看看他。” 凯瑟琳止住泪水,挨着个给大家鞠躬。 可把丁小虎吓坏了。 从年龄上来讲,凯瑟琳是他长辈;从身份上来说,凯瑟琳是他最大最稳定的超级大客户。 “往事已矣,詹姆斯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丁小虎和左青青一左一右扶起凯瑟琳,一行人上了李警官的车子,往黄泥镇飞驰而去。 就在警车消失在山道拐角处的时候,乱草丛里站起一个人来。那人比丁小虎略微矮了半头,脸上有一条跟豹哥方向相反的刀疤。 第238章 田有德上吊 “怎么样?我聪明吧?” 左青青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扶着挂满鲜花的吊索问丁小虎。 凯瑟琳和牛大壮带着人在门口空地上挑选水果样品。 “当然聪明了,不聪明能做我丁小虎的得力助手?” “屁,我才不要做你的得力助手,我要做丁家二少奶奶,老龙口生态果园的副园长。” “哈哈哈,那是必须的,我是正园长,你做副园长。” 丁小虎哈哈大笑,手底下稍稍一用力,鲜花秋千带起一阵风,院子里顿时香气四溢。 “咯咯咯,正园长是嫂子,才不是你。” 左青青笑得很开心,满头青丝随着鲜花飞舞,犹如清晨的森林里彩蝶扑簌。 “是啊,你和嫂子都是我们老丁家的大恩人。一个是家里面的坐地鼎,一个是我丁小虎离不开的大军师。” “还有我这个前线总指挥呢。” 牛大壮乐呵呵的走进来,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丁小虎。 “这是我们敲定的水果品种,数量有点大,总指挥我心里面没有谱啊。” 翻开文件夹,各项果品的名称和要求、以及包装出货方案记录得清清楚楚。郑强做的表格,上面还有凯瑟琳和牛大壮的签名。 丁小虎也是一惊,沃尔克这么大的吞吐量?试销样品差不多就要十万斤了,这要是正式销售的话,每天的供货量最起码六百万斤以上。 老龙口果园的规模远远不够,一定要加快开发大青山沿线果园。而且从来没有试过这么大的产量,不知道能不能催生出这么多的水果。 雷火龙已经和紫曼陀罗的毒素完美交融,神农诀到达八重天境界。达到九重天境界时可以行云布雨无所不能,八重天境界应该差不了多少。 想到这里,丁小虎把文家夹交还给牛大壮,背着手在院子里走了两圈,非常淡定地说:“这些品种几乎囊括了果园里现有的所有水果,现在是试销验货阶段,距离正式订单还得有些日子。明天我送凯瑟琳回清江市,正好去找关局长打听打听老龙口出口注册的事儿。” “果园开发刻不容缓,旮旯村的防卫工作更是迫在眉睫。走,找有德叔商量商量防务安警队的事情去。” 丁小虎话音刚落,愣头骑着树桩狗冲进来汇报:“报告总指挥,田有德上吊了。” “什么?” “是小黑发现的。”愣头招手让小黑狗和大金毛过过来。 小黑狗昂着脖子,汪汪汪地吼了几声。 “人救下来了没有?” “还挂着呢,他太重我抱不动,在他脚底下竖了张长条凳子。”愣头手舞足蹈,介绍当时的情况如何如何紧急。 丁小虎大手一挥:“走,救人要紧。” “小虎哥,骑我的树桩狗,我找到树桩狗的调速开关啦。” 愣头圈转树桩狗,发现丁小虎已经不见了。 “我的天,赶上神行太保戴宗了,标准的草上飞人呐。” 牛大壮一边跑一边惊叹。 丁小虎脚不点地,整个人就像贴在庄稼尖尖上飘过去的那样,树桩狗这才调了个头的工夫,他已经快要跑到根叔家的小卖部了。 田有德家的大门半掩着,应该是愣头出来时没有关严。丁小虎踹开门跑进去,发现田有德挂在房梁上,老家伙面色青紫,挂在胸口的舌头半尺多长。 “有德叔,你这是何苦?” 解开田有德,掌心贴在他的命门穴上输入神农真气。另一只手探了探田有德的鼻息,还好,只要没有彻底断气就能救活。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田有德唉哟一声缓过气来,他捂着喉咙嚷嚷道:“牛头马面你们来吧,上刀山下火海,姓田的不怕你们。” “有德叔嚷嚷啥呢?做梦还跟人都呢。”丁小虎撤回手掌,蹲在田有德面前问他。 “怎么是你?牛……牛头马面呢?”田有德入戏太深。 费了老半天劲才让他安稳下来。 他指着丁小虎哆哆嗦嗦地问:“是你救的我?” 丁小虎哈哈一笑:“有德叔,要不是你气长,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呀。” 这句可是大实话,小黑狗发现田有德上吊,跑过去找到愣头,愣头骑着树桩狗赶到田有德家里,怎么说也得半个多小时。 再加上愣头跑到丁小虎家里报信,丁小虎赶到现场,加在一起的时间早就超过一小时了。 吊了一小时还能活过来,田有德本身就是个奇迹。 所以丁小虎接着说:“有德叔何苦呢?就你这肺活量,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没有问题。” 见田有德不说话,丁小虎不好意思再跟他开玩笑了。 乘着愣头和田大壮还没有到达,丁小虎说了一大筐子好言好语,总算把田有德说醒过来。 他拍着大腿哭诉道:“有德叔苦啊,玉凤她娘生下玉凤就走了,剩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你玉凤姐拉扯大,到头来她成了别人家的人。” 丁小虎指着新建的房子安慰他:“有德叔您应该知足了,按说我不应该说老郑家的好话,但是人家郑勇把事情做在这儿了。上次您房子着了火,郑勇二话不说直接造新的。有德叔您摸着良心自己想想,摊到这么好的女婿还不知足?” “知足有什么用?人家团团圆圆过日子,我这孤苦伶仃,躺在床上连口水都喝不上。” “咋啦有德叔?您身体好好的躺床上干嘛?” 田有德怪眼一翻,他说痛风发作,在家里躺了两三天。连个看他的人都没有。把女儿拉扯大有什么用?要派用场的时候捉不到人影。 丁小虎呵呵一笑:“玉凤姐不是崴脚了吗?哪能撅着腿三天两头往您这儿来?有德叔痛风多少年了?改天给您炼几颗痛风丸,药到病除,以后想痛风找不到门路。” “真的行?娃你不能骗我。”田有德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这痛风发作起来要人命,脚趾头关节肿大,见风疼。无论你怎么折腾,永远找不到让自己不疼的位置。 可是丁小虎转念一想:不对呀,田有德不是痛风吗?痛风发作他自己怎么挂到房梁上去的? 田有德的回答让人哭笑不得:“找法子呗,想死还能找不到法子?别跟玉凤说啊,跟谁都甭说,要不然我这张老脸……” “嘘,有德叔你听……” 田有德把他那张挂满鱼尾纹的老脸皮子拍得噼啪响,没等他说完要说的话,田垄子上人声大作。 牛大壮的破锣嗓子震天响,还有郑三炮骂骂咧咧的声音,和梁倩菱别呀别呀的呼喊。 田玉凤扶着她婆婆的肩膀哭叫着跳了进来:“爹,爹你不应该呀,你死了我怎么办?宝儿还要你抱着遛弯的呀。” 第239章 痛风惹出来的风波和商机 看见田有德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田玉凤立马泄了气,从梁倩菱的肩膀上滑落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板砖上。 “爹你咋回事,怎么这么想不开?” “咦?老村长你没死啊?不是说上吊了吗?”牛大壮一个箭步跳过来。 他的腿疾早就好了,不但肌肉组织全部恢复,而且健步如飞,上下老龙口如履平地。 “是我发现的,有德叔翻白眼都快吊死了。”愣头叼着手指头,小黑狗和大老黄哈着长舌头跟在他后面摇尾巴。 田有德的老脸变成了死猪肝,郑三炮想说话,嘴皮子张开不知道说什么,叹了口气绕着屋子打转。 丁小虎一巴掌抽在愣头的后脑勺上:“小屁娃瞎说什么呢?有德叔痛风发作,疼得死去活来,用垂吊法缓解疼痛。” “明明看见他翻白眼,还吐舌头二踢脚呢。” 愣头委屈地抱着大老黄,小黑狗蹭着他的小腿呼哧呼哧吐气。 “垂吊法治痛风?嗨,这事新鲜哎,我二姥爷也痛风,改天让他试试。”牛大壮挠着头皮,皱着眉头说。 “哪有垂吊法治痛风的?痛风都是脚趾头,垫高脚趾头才是正确的疗法。”二愣子接口说道。 三傻子把他往边上一推:“你懂个屁,丁家小虎是咱们旮旯村的小神医,他说垂吊法管用肯定管用。” 丁小虎赶忙解释,站起身来摇摇手说:“不不不,三傻哥你说错了,有德叔的垂吊法不是我教他的。” “那他现在不疼了呀,看来垂吊法确实管用。老村长,麻烦您再垂吊一次给我们看看呗。” 左青青从人群后面探出头来,撑着村民的肩膀跳着脚喊。 “青青别瞎说,这么多叔叔伯伯都在。”柳月娥提醒她。 “什么瞎说呀?嫂子就知道埋怨我。是他田有德自己挂到房梁上去的,又不是我让他用的垂吊法。” “都别说了!” 田有德猛地跳了起来,原地转了两圈半,终于找到了趁手的家伙事。就见他抄起长条凳子砸在地上恶狠狠地骂道:“黄叶老道你个千刀万剐的牛鼻子,你说你们家祖传中医十八代,给老子出了个垂吊法劳什子的馊主意。狗嬢样的草菅人命,想让老子死啊!” 这时候郑家老大听到消息从厂里赶过来,馒头满脑都是木屑,推开人群正好听到他老丈人大发雷霆。 郑家老大是个急脾气,听田有德说是黄叶老道,他抄起墙角边的铁铲子大吼一声:“艸他奶奶的祖宗,我特么平了他的枯叶观。” 田有德猛然一抖,两道浑浊发红的目光穿过人群,盯着他女婿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他心想:郑勇你个属平头哥的,老子拿黄叶老道搭个台阶下来,你个莽小子添什么乱? “走,平了枯叶观,死老道揪出来游街!”牛大壮振臂一呼。 这还是他头一次积极配合郑家大小子,原因是他以前瘸腿的时候,去枯叶观找黄叶老道看过病。结果一千八百块钱吃了他三个月的药,把腿上的肉吃烂掉了。 他跟着一起哄,村民们立马沸腾了。 带着各种主意的人应有尽有。 有的吃过黄叶老道的假药,丢了男人该有的雄壮之风;还有久婚不孕的人听信黄叶老道的胡言乱语,把老婆送到枯叶观里住了半个多月;至于被黄叶老道骗取卦金的村民就更加多了。 村民们义愤填膺,打算乘着郑家老大出面的机会,把黄叶老道赶出大青山。 “都给我回来!” 郑三炮拦住郑勇。 “让开!” 郑家大小子本来就跟他爹不对付,盛怒之下哪里会把郑三炮放在眼里? 田玉凤瘸着腿扑过去,抱住她丈夫说:“宝儿他爹别干傻事,我爹不是没事儿吗?以后不许他去找黄叶老道不就行了。” 梁倩菱也过来劝她儿子。 这个郑勇有一门子好处,就是对他娘特别孝顺。他是郑家长子,郑三炮年轻时经常家暴。四个孩子当中数他经历得最多,所以在他上中学的时候,和他爹郑三炮之间终于爆发了战争。 郑勇领着两个弟弟和郑三炮直接开战,从那以后郑三炮再也不敢动梁倩菱一根手指头了。甚至有时候听到些关于梁倩菱的风言风语,他也脸皮子一滑充耳不闻。 家和万事兴,自打郑三炮结束家暴之后,盛鑫木制品厂的生意越来越好。郑三炮有了钱,在外面花天酒地逍遥自在,干脆把厂子交给郑勇打理。 爹的话可以不听,娘的劝不能忤逆。 郑勇把铁铲往地上狠狠一插:“便宜了贼老道,哪天让老子碰到,拧断他的狗脖子。” 听到女婿这句话,田有德绷紧的神经送了下来。 不能去找贼老道啊,垂吊法是丁小虎编出来的缓兵之计。田有德为什么上吊?他自己心里最为清楚。 丁小虎这是在给他找台阶儿下,说到底就是维护他老村长在旮旯村的颜面。 这其中的道理田有德怎么会不明白?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人群中的柳月娥,田有德心想:小冤家呀小冤家,老天爷咋就让我田有德这么稀罕你呢?没有你我吃饭不香睡觉不宁,就是怀里搂着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又能怎样?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可望不可及是人世间最凄苦的煎熬。 “都散了吧,我田有德感谢大家的关心,以后再也不相信那些骗人的把戏了。” 田有德背着手叹了口气。 “说不定垂吊法真有用呢,他不是走得好好的吗?” 左青青在人群中嘀咕了一句。 “咳唉。”丁小虎怕她再惹事端,学着田有德的模样叹了口气,招招手让左青青过来。他说:“没看到老公我站在这儿了吗?旮旯村神医的名头是我吹出来的?” “那是你治好他的啊?”左青青还是提不起精神来。 “丁家小虎,你真的能治痛风?” 二愣子他三大爷踮着脚问了一句。 “那当然啦,什么病能难得倒我们家小虎?”左青青来劲了,拍着小胸脯趾高气昂地说。 “我那口子娘家她二表舅痛风,发作起来的时候死去活来,好几次拿菜刀砍脑袋不想活了。小虎能不能帮我们治治?” 二愣子他三大爷问。 丁小虎大手一摆:“悬壶济世,哪有遇到病痛袖手旁观的?等我忙完水果试销品的事,炼几颗痛风丸就能解决。” “小虎兄弟,等你炼好痛风丸,也给我几颗。”铁柱家的女人喊道。 牛大壮瞪了她一眼:“你要痛风丸干嘛?” 铁柱家的女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干嘛不能要?我娘家又不是没有人。” “无理取闹。”牛大壮嘟囔了一句,气鼓鼓地走了。 丁小虎剑眉微皱:这个牛大壮,铁柱家的女人要颗痛风丸怎么了?难不成戳痛了你的心筋? 第240章 嫂子的坚持可能是对的 生出这种事端,安警队的计划暂时没法跟田有德说了。 其实讲不讲没有关系,做不做的影响可就大了。 丁小虎是个有了计划就要第一时间开始实施的人,这一点他是从李断眉和凯瑟琳身上悟出来的。 他发现:但凡事业做得大的人都有这种特性。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任何事情都不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 从田有德家里出来,丁小虎拉住牛大壮;“大壮哥,昨天夜里开会的事情执行得怎么样了?” “妥妥的。”牛大壮胸脯拍得砰砰响:“你大壮哥不喜欢把今天的麻烦留到明天解决。昨天散会之后已经找二愣子和三傻子说过了,现在不算咱们的人,已经拉了二十三个靠谱的帮手。” “什么不算咱们的人?加入安警队的人都是兄弟姐妹,以后不许分什么咱们他们的。” 丁小虎第一时间勒令牛大壮改正这种说法。 牛大壮双挑大拇指:“果然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怪不得你是老龙口主人呢。跟我们家小虎兄弟比起来,大壮哥屁都不是。” “大壮哥也学会油嘴滑舌了,什么主人不主人的?旮旯村是我们的,老龙口也是我们的,整座大青山都是我们的。”喊完口号,丁小虎搂着牛大壮正色说道:“我怀疑他们是冲着摩天岭来的,说不定跟国外势力有关系。” “摩天岭?还特么国外势力?”牛大壮捏着拳头,牙齿咬得嘎嘣作响:“小虎你做主心骨,要是死老外敢对摩天岭眼红,大壮哥饶不了他。” 他高祖爷爷跟八国联军硬杠过,太爷爷参加过远征军杀过东洋鬼。 丁小虎瞅了瞅左青青和柳月娥的背影,把牛大壮拉到大柳树后面说:“我也是昨天夜里刚刚想到的,紫曼陀罗虽然是天下剧毒,但它同时也是树蛙林毒瘴的克星。” “树蛙林啥玩意儿?” “知道为什么只有我能上摩天岭吗?因为我修炼的神农诀不怕树蛙林的毒瘴。摩天岭周围的林子就是树蛙林,里面生活着数以百亿计的毒树蛙。它们呼吸之间,树蛙林里面的毒瘴自然形成,无形之中成了摩天岭的天然屏障。岭上的动物们出不来,岭外的人类进不去。” “我的天,树蛙林这么牛?”牛大壮的大眼珠子差一点掉出来。 丁小虎折了根青草杆子掏了几下耳朵,他接着说:“冥冥中自有天意,大壮哥你是没有去过摩天岭,那里面什么样的动物都有。比铁塔高的金刚大猩猩,还有濒临灭绝的高山雪豹,好多鸟儿我在电脑上查都查不到,还有五只听得懂人类语言的斑斓大老虎。犀牛、四不像、大足鸟更是不要说了,总之摩天岭就是一座由珍禽异兽组成的世外桃源。” “那我明白了,死老外打算在咱们旮旯村的地盘上广种紫曼陀罗,先把我们村的人统统毒死,然后再去树蛙林外面种这样的花。” 牛大壮可劲地搓着他的大手,掌心里的茧子皮被他搓得滋滋滋地响。 听了牛大壮的这番话,丁小虎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我明白了,他们是找错了地方,原本想去豁子拐对面撒种子的,误打误撞来到了旮旯村。” 牛大壮急了:“怎么能这么说呢?不先把旮旯村的人毒死,他有胆量打摩天岭的主意?” 牛大壮的话也有道理,八十二年前有一支国外考古队来摩天岭考察,本来是想从豁子拐渡过大清江,然后再进摩天岭。 遭到旮旯村村民们的强烈阻拦,不得已才从其他地方潜入摩天岭。 去的时候十九个人,回来时剩下半个。 村民们发现那个人的时候,那家伙的脸只剩下半张。 浑身发绿栽倒在神农溪里,硬绷绷的,身上长满了青苔。 丁小虎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把青草杆子上的耳屎弹掉,点了点头说:“话是这么说,可是大壮哥,我们的人手毕竟有限。不过这么一来倒是敞亮多了,既然他们是针对摩天岭的,咱们可以在全村范围内组建安警队,让那些靠谱的兄弟们作为中坚力量,把旮旯村和摩天岭打造成铜墙铁壁。” 这回轮到牛大壮泄气了,他搓着手原地打圈圈:“摩天岭那么大,光凭咱们旮旯村的人手哪里够?” “这个不用担心,如果我判断得没错,他们不会在摩天岭周边广撒网的。”丁小虎折了片柳叶,含在嘴里吹了几声试试调子:“走吧大壮哥,他们看中的地方就在豁子拐,多派人手守住豁子拐就行。” 牛大壮追上来问:“那凯瑟琳和詹姆斯……” 不等他把话说完,丁小虎立即打断:“大壮哥,你以为天下老外一般黑吗?凯瑟琳是我们老龙口的大财神,詹姆斯是郑家大小姐的好朋友,仅此而已。” 想到那个“黑”字,丁小虎的脑海里闪过一个黑衣人的身影。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说:“极有可能并不是我们孤军奋战,当务之急,狠狠赚钱才是上上之策。” “呵呵呵,赚钱我喜欢。大壮哥穷怕了,你壮嫂子想买包包。”牛大壮的五官恨不能笑到一起,他两眼放光,使劲地搓手,好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拉倒吧大壮哥,这几个月的工资呢?嫂子没有扣你钱吧。” 丁小虎大踏步往前走,他隐隐中觉得,旮旯村即将面临的困难不是一般的大。 凯瑟琳为什么中毒?还有小切克,一生下来就和紫曼陀罗长在一起。那个威尔森到底什么来头?他和凯瑟琳究竟是什么关系? “扣钱倒是没有,月娥每个月给我多发了不少呢。就是你壮嫂子喜欢享受,这次看上的包包不是一般的贵。” “那我有什么办法?嫂子已经奖励过你了。要想赚大钱,大壮哥只能加倍努力。老龙口,大壮哥如果你给我把老龙口打理好了,我保证你财源滚滚,让壮嫂子天天搂着大金砖睡觉都不是问题。” “那倒不至于,你壮嫂子离不开我。大金砖冰凉凉的,哪有搂着大壮哥实在。” 两个人说说笑笑往回走,牛大壮去青草湖安排试销样品。 丁小虎绕过家门口,他没有惊动左青青,一个人往杨万春家后面的断崖走去。 黑衣人的背影太熟悉了,从小到大,他就是在这个背影的呵护下过日子的。 “难道嫂子的坚持是正确的?” 丁小虎坐在断崖边上静静地问自己。 第241章 旮旯村绝品老男人 丁小虎坐在断崖上发呆的同时,田有德也在酒桌上沉默不语。 郑三炮劝他:“有德啊,你说你这是何苦?咱老哥俩都是往六张过的人了,逍遥快活才是正道,整那些歪歪肠子作啥?” 田有德翻着大白眼儿:“你那是没有追求,什么是追求你想过吗?” 郑三炮乐了,给田有德满了杯酒说:“呵呵呵,你个老东西,半截子入土的人跟我谈追求?” 滋溜一口,干掉杯中酒,郑三炮接着说:“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特么还就不明白了,姓柳的小寡·妇有什么好?老兄弟给你介绍的那几个西洋妞哪个比她差的?要脸蛋有脸蛋,要情·趣懂情·趣,最关键的是人家西洋妞放得开啊,身子上的巧活儿数都数不过来,她姓柳的小寡·妇能有那么多乐子?” 田有德没喝酒,抓过华子烟点了一根,吧嗒吧嗒直接抽掉三分之一,眯缝着昏花老眼,把脑袋扭向一边:“我还就认准小寡·妇了,这辈子不把小寡·妇娶进门,死都闭不上眼睛。” “得了吧老东西,既然想娶小寡·妇,你倒是加把子力气往前冲啊。躲在家里寻死寻活有啥用?活着的时候摸不到小寡·妇,死了变成鬼去找人家结阴婚啊?” “我那不是治痛风吗?都是牛鼻子老道出的馊主意。”田有德嘟囔了一句。 郑三炮哈哈大笑:“姓田的你个龟·儿子,整个旮旯村就数你脸皮厚。勒脖子上吊治痛风,咋不弄把刀直接砍脑袋来个痛快的呢?” “去去去,跟你没说头。要喝酒你就踏踏实实喝酒,打算看老子笑话,早点滚回家吧。” 田有德掐烟头下起了逐客令。 郑三炮叹了口气,夹了块红烧鸡丢到嘴巴里,嚼了几下说:“都学会小寡·妇的口头禅了,你个老东西,有时候老子还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啥?孤苦伶仃,连个暖被窝的人都没有。”田有德不乐意了。 郑三炮用筷子指了指满满一桌子的菜:“就这样还不满足?想在家里喝酒,人玉凤立马现炒现烧给你端到家里来。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女儿,早就乐开花了。再看看这房子,好多地方油漆还没干透呢。你个老小子要啥有啥,我郑三炮英雄一世,临了连枕边人都特么背着老子偷人。” 田有德大惊失色,手指头夹不稳华子烟,掉到裤腿上烫了个疤。他扶着桌子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地问:“三炮,这话可不能乱说,让宝儿他奶奶听见了不好。” “不好他娘个屁!”郑三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碗儿碟儿齐刷刷跳了起来。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接着说:“我特么亲眼从门缝里看到的,那娘儿们搂着丑鬼杨万春,亲手往他嘴里塞葡萄。你特么勾·引谁不好?偏偏跟丑鬼杨万春对上了眼。老子当时就想冲进去宰了那对狗·男女……” 吓得田有德站了起来,抓住郑三炮的手问:“不能呐三炮,闹出人命你也活不成。” “闹出人命个屁啊?真特么闹出人命,她梁倩菱还能给咱端酒送菜?”郑三炮抄起一盘红烧肉,狠狠地砸到院子里新砌的青砖地上。 正好梁倩菱抱着小酒坛从院子外面走进来,郑勇跟在后面端着刚刚炖好的乌骨鸡汤。 “哟,气儿还没消呢?咸了还是淡了,我让玉凤烧新的去。”梁倩菱把小酒坛放到桌子上。 郑三炮低着头不说话。 田有德飞快地瞥了郑三炮一眼,随后两只手摁住桌子,哼了一声说:“吃吃吃,吃又不能把孩子吃到家里来。你们团团圆圆儿孙满堂,一会吃完喝完,还不是我老头子一个人窝在这里?” 梁倩菱一愣,郑勇嘟噜噜扑棱脑袋。 咋回事?都把你伺候成这样了,肚子里的怨气还没有完? “娘,阿爸他是不是更年期到了?”郑勇凑到梁倩菱的耳朵边上问。 梁倩菱把桌子上的碗碟往边上挪了挪,从郑勇手里接过鸡汤锅摆到桌子上。 郑勇见他娘不回答,便转过去问田有德说:“阿爸,要不我让玉凤带着宝儿们搬过来?一三五住阿爸家,二四六住我们家,星期天另算。” “另算个屁,我稀罕你们搬回来住?老子伺候她二十六年,现如今她自己都当娘了,还想搬回来啃老?” 不亏是旮旯村第一老戏骨,为了表示心中的愤慨和无理取闹,田有德端起一盆青椒土豆丝丢到院子里。 盘子碎裂的地方刚好和郑三炮丢出去的吻合。 气得郑勇不知道如何是好。 梁倩菱不声不响,收好碎瓷片,把院子里清扫了一遍,喊郑勇回家。 郑勇一边走一边问他娘:“娘,你说我阿爸今儿这是怎么了?我和玉凤对他挺上心的,为嘛一会儿寻死寻活,一会儿又要乱发脾气?” 梁倩菱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刚才进院子的时候,郑三炮说的话她听到了。 女人心细,郑三炮说那句话的时候音量不大,郑勇顾着锅里的鸡汤,没有留意。 等到郑勇母子俩走后,田有德蹑手蹑脚跑到院子里,扒着门框瞧了又瞧,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这才折返回来。 “三炮,以后这种话不能乱说。倩菱什么人大家伙儿都知道,她和丑鬼杨万春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她就是菩萨心肠,照顾一下杨会计而已。” “抱着他喂葡·萄怎么说?让你老婆给别的男人喂葡·萄呢?” 田有德眨巴着浑浊的老眼,脸上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揪着胸口上的衣服问郑三炮:“什么葡·萄?是这里的葡·萄?” “无聊。她要是真喂那里的葡·萄,我特么早就冲进去掐死她了。”郑三炮撑着桌子,恶狠狠地说道。 田有德仰天打了个哈哈:“三炮啊三炮,你小子当爷爷的人了,还特娘的喝起小醋来了。我以为喂那里的葡·萄,原来是地里的葡·萄。” “那她搂着他呢?” “怎么搂的?”田有德步步紧逼。 郑三炮接着酒劲儿,搂着田有德的脖子重现那天他从门缝里偷看到的场景。 把田有德气得恨不得给他两巴掌:“三炮,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不是无理取闹嘛?杨万春被你踩断的骨头,你老婆上门照顾人家,那是帮着你做人。” 点了根华子烟,田有德在屋子里转了两个圈子说:“真要是旮旯村的男人都像你这样,那牛大壮还不得把他媳妇儿剁碎了喂狗?” “牛大壮他媳妇儿咋么样的?”郑三炮来了劲。 田有德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扶杨万春上茅房呗,刚好被我看到,老实讲我特么羡慕死杨万春了,恨不得立马自断脚脖子骨,安排全村的大小媳妇儿们统统过来服侍我。到时候月娥肯定来,她心肠好,知道怎么服侍人。” 那一天,两个老男人喝了最起码十坛子酒,他们抱着小酒坛绕着田垄子一路高歌。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 沧桑老痰嗓惊艳了整座山村,就连乌鸦岭上的林间鸡,都和着岁月的节奏走起了跌跌撞撞的方步…… 第242章 钱万两和他的天成集团 “有德啊,别看有几个臭钱,兄弟我活得不如你啊。”郑三炮吼累了,抱着酒坛子往村子口走。 田有德跌跌撞撞跟在后面,扯着老痰嗓还在唱呢。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 颠来倒去就这么几句,唱了八百九十遍,越唱越觉得这首歌是写个他田有德的。 “别唱了,老子嗓子眼冒烟了。” 郑三炮扑过去抢田有德手里的酒坛子,两个人面对面撞到一起,砰的一声响,脑袋反而清醒了不少。 田有德一拨楞脑袋,发现已经拐到大路上了。 迎面来了辆手扶拖拉机,田有德招手喊道:“停……停,旮……旯镇去不去?” “黄泥镇吧?没听说过旮旯镇。”开手扶拖拉机的山民说。 “一……样,旮旯镇走……你的,少不了车……车钱。” 田有德掰住车厢板,滚到车厢里仰面朝天睡着了。 “等……等我,他喝多了。” 郑三炮跑过来拽住拖拉车司机的胳膊。 “都什么人呐?去黄泥镇上车,不去滚蛋。”手扶拖拉机司机火了。 郑三炮乐呵呵地掏出一叠百元大钞,塞到手扶拖拉机司机的衣领子里面说:“黄泥……镇,越快越好。” 拖拉机司机心想:打哪儿蹦出来的两个糟老头子?这一带民风强悍,不会在前面山洼里埋伏了人,准备抢老子拖拉机吧? 觉着衣服里面的钞票有问题,拖拉机司机拉开衣领子往里面看了看,又随便掏出两张用手指头捻了几下。 “麻了个趴皮的,是真钱呐。” 发财了发财了,这叠钱最起码七八十张。到黄泥镇五块钱车钱,这得来回跑多少趟啊? “来来来老叔,我扶您车斗里歇着去。” 拖拉机司机欣喜若狂,扶着郑三炮上了车斗,还特地弄了床大棉被垫在他俩的身子底下。 “坐好喽,出发。” “叭叭叭……叭叭……” 拖拉机冒着青烟,以最快的速度往黄泥镇驶去。 黄泥镇石牌坊已然在望,一辆弹眼突睛的豪华商务车穿过石门楼子迎面驶来。拖拉机司机赶紧避让,这种车惹不起,蹭破点皮就得陪个十几二十万,躲得越远越好。 就在商务车擦肩而过的时候,黑黝黝的车窗打开,从里面探出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白净脸中年男人的脑袋。 商务车缓缓停住,戴着墨镜的司机探出头来,冲着拖拉机招手:“大兄弟,麻烦过来一下。” 拖拉机司机心一沉,下意思地摸了摸缠在腰带上的帆布包。 心里面七上八下,魂儿都快吓飞了:不可能呐,我已经往边上闪了那么多,不可能蹭到他呀。 商务车司机见他坐在拖拉机上不动弹,打开门走过来说:“大兄弟,我们老板问你打听点事,你怎么不过来呀?” “哦……”拖拉机司机总算缓过神来。 捂着帆布包从拖拉机上下来,佝偻着腰敬了个礼:“老板你吓死我了,以为蹭到车了呢。” 商务车司机的态度非常友善,他摘下墨镜,指了指商务车说:“是我不对,没把话说清楚,大兄弟多多担待。” 听他这么一说,手扶拖拉机司机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坐在商务车里面的白净脸眼镜男冲着他微笑招手:“这位兄弟,你这车厢里,坐的是旮旯村郑三炮郑大老板吧?” “郑三炮?大老板?”拖拉机司机捂着帆布包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啊,他们俩中途上的车,喝的醉醺醺的,让我把他们送到黄泥镇。” “呵呵,确实是郑老板,他是我朋友。”商务车的车门自动打开,白净面中年男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绕着拖拉机车厢来回踱了几步接着说:“小酒喝得是挺的,麻烦你帮忙把他们抬到我车上去。” “呃……” 拖拉机司机有些犹豫,毕竟郑三炮给了钱,这个白净脸男人是谁还不知道呢,多少得替乘客想着点儿。 商务车司机看出了他的疑虑,上前一步介绍说:“大兄弟你放心,这是我们钱万两钱大老板,黄泥镇上好多人都认识的。” “钱大老板?”拖拉机司机一屁股坐到地上,哆嗦着嘴唇不敢相信:“您,真的是天成集团的钱大老板?” “如假包换,这是我的名片。” 白净脸中年男冲着商务车司机使了个眼色,商务车司机两只手托着一张黄灿灿的名片递给拖拉机司机。 我勒个去,连名片都是纯金打造,除了钱万两钱大老板还能有谁? 拖拉机司机两只手贴在衣服上蹭了七八遍,陪着笑接过名片,放到嘴里咬了咬乐呵呵地说:“呵呵呵,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早知道是钱大老板,给您送府上得了。” 越是做大事的人越是平易近人,钱万两指了指车厢里的大棉被说:“你把他们照顾得够周到了,你是好人,还是个细心体贴的好人。” 手扶拖拉机找不着北,拦住想要上来搭把手的商务车司机,一个人把郑三炮和田有德抱进了商务车宽大的车厢。 整个过程中,钱万两的目光始终没有从拖拉机司机身上移开过,脸上的微笑特别和蔼。 临了他还拿出两百块钱,亲手递给拖拉机司机说:“兄弟辛苦,些许茶资,聊表心意。” 赚翻了赚翻了。 拖拉机司机恨不得抱着钱万两亲一口,接过钞票鞠了个躬,开着拖拉机走了。 “老板,还去旮旯村吗?”商务车司机恭恭敬敬地问。 钱万两摘下金丝边眼镜,从口袋里掏出块真丝手帕擦了擦,重新戴回到脸上。 “回去,通知安吉丽娜现在过来。” “是,老板。” 商务车司机拨通电话,用白头鹰语跟对方说了几句,捂着话筒,回过头来对钱万两说:“接通了,安吉丽娜和她的助手立马过来。” “让她一个人来。” “好的老板,立马安排。” 商务车司机对着话筒重新说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调头往黄泥镇驶去。 黄泥镇天成集团,一大片园林式的徽式古宅。 这座宅子有些年头了,据说当年闹长毛的时候,翼王石达开曾经在这座宅子里办过公。 三十二年前钱万两以小木匠的身份从黄泥镇白手起家,用他赚到的第一桶金买下这座古宅,当年的占地面积不满一亩。 历经几十年风风雨雨,钱万两对古宅进行过两次规模较大的扩建改造,现如今的格局不可同日而语。 第243章 温泉山庄里的别样风景 郑三炮和田有德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睡在一处天然温泉边上的小木屋里,皎洁的月色伴随着柔和的灯光,还有淙淙流水和低沉委婉的古琴声音。 “不是做梦吧?王母娘娘请咱喝酒来了?”田有德打量周围的环境,突然发现身上的衣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洁白的浴袍。 他惊讶得合不拢嘴,掩住浴袍接二连三地嚷嚷着:“不对啊三炮,我衣服呢?谁帮我脱的衣服?啧啧啧,丢死人了,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郑三炮揉了揉眼睛,熟悉的流水声唤醒了他的记忆。 半年前他来过这个地方,天成集团总部里面的瑶池丽水。 “别咋呼,咱们可能被人绑架了。”郑三炮眯缝着眼睛,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未及田有德开口,委婉的古琴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温婉清越的女人声音传了过来:“二位官人醒啦?奴婢请主人来。” 官人? 奴婢? 还有主人? 田有德捂住嘴巴,怀疑自己的听觉出现了故障。 他看到一个宫妆美人从另一处茅草屋里站了起来,冲着他和郑三炮躬身行礼。她宫妆的衣领几乎是敞开着的,皎洁的月色倾洒在圆鼓鼓的弧面上,泛起晶莹剔透的迷人光晕。 “三炮……”田有德的心脏突突乱跳,他捂着喉咙,口干舌燥仿佛要喷出火来。 “咯咯咯,官人勇猛无敌,早就五炮不止了,还想三炮。” 凝脂般的床垫好一阵轻轻的颤抖,田有德顺手一摸,吓得他差点蹦了起来。 身子底下哪里是什么床垫呀?竟然是五个横躺着的妙龄女郎。 那些女郎们披着薄如蝉翼的乳白色轻纱,乌油油的头发足有半身多长,一个个红颜玉齿,星眸里荡漾着初春的辉光。 此番美景无法用语言描述。 说话的美人就躺在田有德的脖子底下,随着她朱唇开启,一丝淡淡的甜香侵入田有德的耳道。 再看郑三炮,和田有德同样的情况,也是睡在这样的绝色床垫上。唯一和田有德不同的,是他四仰八叉面无表情,好像死过去一般。 “没辙了,我们被人拖下水了。”郑三炮仰天长叹。 “去去去,赶紧走,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田有德这才意识到郑三炮话里包含的意思,赶紧爬起来让女郎们离开。 “官人好生凉薄,用完人家就要赶人家走,是奴婢们伺候得不好吗?”为首的女郎曲身坐起,一只手去撩头发,另一只手慵懒地撑在床面上。 “姑奶奶,求求你们赶紧走吧。我就是喝了点酒,我错了还不行吗?” 田有德急得团团转,沿着温泉四处搜寻,想要找到他的衣服。 郑三炮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女郎们下去。他说:“行了,别演戏了。我们老哥俩来都来了,把你们钱大老板唤出来吧。” 田有德更加惊了,跳过去揪住郑三炮的浴袍领子说:“好啊你个郑三炮,原来你认识他们。快说,把我骗到这里想做什么?我就是个孤苦伶仃的庄稼汉,想整我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心思。” 郑三炮笑了,掰开田有德的手乐呵呵地说:“老东西,就你这副熊样用得着整你吗?” “上过他的当?”田有德是个聪明人,把郑三炮摁到床上,用同样低的声音问他。 “小凤,丁小凤就是被他儿子钱卫豪祸害的。不巧被郑强看到了,钱万两为了堵我们的嘴,把老子弄到这儿拍了视频。” “还有啊,高速公路通过老龙口的消息也是钱万两告诉我的。要不然咱跟丁小虎耗什么劲?乡里乡亲的,他种他的果树,我弄我的木头,井水不犯河水。” 郑三炮的声音比蚊子还轻,他尽量保持住说话的时候嘴唇不动,但是说话的内容还是清清楚楚进到了田有德的耳朵里。 “玛德,老子跟他拼了。”田有德咬牙切齿,握着拳头做出冲锋的姿态。 郑三炮把他往边上一推:“拉倒吧老东西,别说黄泥镇,就是弄到清江市你也讨不了好去。钱万两谁啊?弄死你比拍蟑螂还要简单。” “那我们怎么办?我可是当了二十多年村长的老同志了。” “去你的革命老同志,真把村长当回事了。”郑三炮从床榻边上摸了包细长支的香烟出来,拆封之后甩出一根丢给田有德。 “这什么烟?有没有毒?”田有德翻来翻去看了好几下。 郑三炮点燃香烟,抽了一口乐呵呵地说:“就你小子命贵?弄死你需要浪费这么多花花肠子?” 他测过身来,亲自给田有德点上火:“抽吧抽吧,这烟比华子烟贵多了,钱万两给他的贵宾们专门定做的。” “贵宾?”田有德望了望四周,低头又看了看他自己。 郑三炮呼哧呼哧连抽两口:“等着吧,钱万两肯定又要让老子替他做事,不巧的是咱们俩一块儿来了。” 顿了顿,他突然表情夸张地低吼起来:“不对不对,让老子替他做事用不着这么多弯弯绕,这次主要是针对你的。” “针对我?不会吧三炮,你脑子活,快帮我想想办法。”田有德吓得面无人色,夹着烟的手指头差点拿捏不稳。 “呵呵呵,老村长言重了。郑大老板是我的好朋友,你和他儿女亲家,当然也是我钱万两的好朋友喽。” 白净脸中年眼镜男从屏风后面走了过来,他指了指身上的白色浴袍说:“做朋友嘛,就要坦诚相见,谈生意也要坦诚相见。” 田有德瑟瑟发抖,郑三炮比他镇定多了。 “在钱大老板面前,我郑三炮算得上哪根葱啊。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可替你守着密呢,难道钱大老板对我郑三炮放不下心?” 钱万两板下脸来,装作生气的样子拍着郑三炮的肩膀说:“三炮老弟你这么说话不上路啊。要是我钱万两信不过你,象今天这种发大财的国际生意,怎么没想到别人又是你呢?” 郑三炮眯着眼睛答道:“国际生意?呵呵呵,钱大老板不要消遣我了。我就是个山窝窝里的老木匠,连国门都迈不出去,哪有胆子去国际上闯啊?” 钱万两摇摇头,指着郑三炮的脑袋点了点说:“不像话,没志气。我钱万两的好兄弟怎么能这么没理想呢?想当年我也是个默默无闻的小木匠,要是没有睥睨天下的格局,天成家具厂能走到今天?” “好了,两位大老板都不要谦虚客套。路上遇到点小麻烦,让田村长郑老板久等了。” 略显沙哑的女人声音,仿佛自带音响,透过磨砂屏风传了进来。 紧接着,屏风上现出凹凸妙曼的女人身影。 第244章 豁子拐成了香饽饽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 “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 从黄泥镇去旮旯村的环山路上多了两个人影,尽管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看起来还是歪歪斜斜的。 “完了三炮,我这二十多年的仕途算是彻底完了。” 田有德拎着酒瓶子晃晃荡荡,一会儿从路左边跌宕到路右边,一会儿又从路右边拐到路左边。 好几次差点摔到山崖子底下去,幸亏郑三炮扶住了他。 “老哥哥,刺激不刺激?你现在跟兄弟我是拴在一条绳子的蚂蚱。哈哈哈,以前老子一个人憋在心里不敢跟别人说。现在好了,咱们老哥俩总算坦诚相见了。” “去你的大头鬼,你个唯利是图的奸商,跟老子怎么比?”田有德推开郑三炮。 “可拉倒吧你,要不是丁小虎,旮旯村多少人食不果腹?扶贫款都特么落到你和丑鬼杨万春的口袋里,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郑三炮算是彻底放开了,这要是换到以前,很多话他是绝对不会轻易跟郑三炮说的。 平时大家心照不宣,点到为止。 听他这么说,田有德突然坐到地上,抱住脑袋哭了起来。 郑三炮叹了口气,从腰里面解下一条棉布袋子,张开袋子口倒腾了几下:“老东西,这玩意真不是鸦片?我怎么瞧着黑乎乎的瘆得慌呢。” 田有德止住悲声,他也从腰带上解下一条同样的棉布口袋,手伸进去摸出个鹌鹑蛋大小的黑果子,在手里颠了几下说:“赚钱玩女人老子比不上你,庄稼地里的活儿你小子差得远了。这玩意百分之百不是鸦片,鸦片烟我见得多了。” “那你说它是什么东西?真的如那个外国女人所说,是他们培育出来的新型烟草?”郑三炮挨着田有德坐了下来,喝了口酒之后问田有德。 田有德把黑果子凑到鼻子上闻了闻:“烟草确实是烟草,就是跟我以前种过的烟草不大一样。” “能一样吗?你以前捣鼓的都是国内土生土长的破玩意儿,香烟分国烟外烟,别以为老子不懂。”郑三炮很不屑地回答道。 田有德把黑果果重新掂量了几下:“我就担心那个安啥玩意儿的外国女人没按好心,这果果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种,为啥偏偏要种到豁子拐去?两袋小果子给了这么多钱,巴掌大点的地头值不了这么多呀。” 郑三炮又何尝想不到这一点?可是被人家拍了小电影,如果不答应的话,他们就把小电影放到网上去。 这年头自媒体渗透到各行各业,被郑勇看见了还不得活撕了他? 没办法,他咕嘟咕嘟喝掉两大口白酒,把心一横随他去吧:“管它麻的青胖咸鸭蛋,只要确定不是毒品,给那娘儿们种一次能什么关系?” “毒品肯定不是毒品,以我四十五年庄稼地里干活的经验,这点把握手里面还是有的。我就是担心姓安的给咱的钱来路不正,别到时候摊上大事情,咱老哥儿俩吃不了兜着走。” 田有德的眉毛拧成了结,他盘算着仕途算是完了,可是这张老脸不能丢啊。 见田有德说得如此肯定,郑三炮的脸上闪过一丝破釜沉舟般的的奸笑:“有把握咱就替她干一票,没准儿干得好,那娘儿们主动投怀送抱。” “拉倒吧你,三炮我警告你,咱现在这样的生活方式玩大发了。趁早收手,我反正孤家寡人没啥怕的,你可是有儿有女当爷爷的人。” “收手?上了钱万两这条贼船,你说收手就能收了?”郑三炮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咋了?你刚才说小凤那事也是钱万两捣的鬼,到底什么情况?”田有德想起郑三炮在天成集团里跟他说过的话,当时因为害怕听得不是特别清楚。 郑三炮把空酒瓶子抛下悬崖,他掏出香烟自己先点了一根,随后把烟盒子丢个田有德说:“有德啊,这事可不能到处乱说。丁家小崽子的脾气你是清楚的,他要是知道郑强瞒着小凤的事情没告诉他,不得拆了我们家老三的骨头?” “钱万两的势力你是见识过了,假仁假义笑里藏刀,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虽说丁家小虎现在赚了不少钱,还跟李断眉和市林业局搭上了关系。但是跟天成集团比起来,那可是差得远呐。” “你知道镇北骡马市的吴铁匠吗?”郑三炮直勾勾地望着田有德,一只手手掌并拢,贴在脖子上往横里划了一下接着说:“咔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可能吧?”田有德大惊:“他钱万两再狠,还敢动刀子杀人?” “杀个把人算个屁,别看那家伙斯斯文文戴副金丝边眼镜,落在他身上的人命不止五条。” 郑三炮越说越怕,他在生意场上跌打滚爬二十多年,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知道不少。 同样做木制品生意,钱万两只比他大三岁,真实的文化水平小学都没毕业。他一个半文盲小木匠,能在几十年里打造出如此庞大的天成集团,黑白两道的势力绝对不会简单。 “现在又多了个安吉丽娜西洋妞,那妞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我怀疑她不是真正的大金主,背后的人大有来头。” 听郑三炮说了这么多,田有德也开始胆战心惊:“三炮啊,摊上这么大麻烦总得留条后路啊。要不成立护村队,就像当年打东洋鬼那样。” “得了把田有德,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有枪有炮村民们一条心,还有丁家五虎领着大家伙儿一起干……” 说到这里,郑三炮忽然停了下来。田有德和他对望一眼,不约而同说出了丁小虎的名字。 “对啊,老丁家的人天生爱当出头鸟。” “成立护村队,让丁家小崽子给咱看家护院。” 两个老家伙抚掌大笑。 叼着香烟大踏步往前走。 刚刚走出百来步远,背后有个大个子老外追了上来。 “嗨,谁扔的玻璃瓶?你们必须说对不起,不然的话我会对你们不客气。” 华夏语生硬得很,个子将近两米,背着一米多高的登山包。金毛蓝眼高鼻梁,挥舞着登山杖手舞足蹈。 田有德乐了,他冲着郑三炮扬扬脑袋,一边撸袖子一边说:“邪了门,尽遇到死老外。” 受了一整天的气,郑三炮早就憋不住了,大手一挥喊道:“咱的地盘怕他个屌,并肩子弄残他算逑。” 第245章 神农瀑惊现断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柳金水拎着蛇皮袋慌里慌张跑回家。 就像丢了魂似的逢人便喊,说神农瀑小溪流边上发现两根断掉的手指头,还有滴滴嗒嗒的鲜血。 “走,看看去。” 丁小虎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面冲。 “金水,你没看花眼吧?”柳月娥拉住她弟弟问。 柳金水拿了只肉包子叼在嘴里,一边去追丁小虎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他姐。说千真万确,他看得清清楚楚。滴在大青石上的血珠子还是新鲜的,凶手或者受伤的人应该还在附近。 那可怎么办? 柳月娥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往根叔家跑。 迎面碰上牛大壮带着村民们去老龙口上工,柳月娥拉住牛大壮的胳膊:“不好了大壮,神农瀑小溪流边上发现两根手指头,石头上好多血。我去通知有德叔,你们赶紧去神农瀑,小虎和金水已经去了。” “啊?谁家杀人了?有没有受伤的?” 牛大壮扯着脖子狂喊。 二愣子说:“都好好的,没死人呐。会不会是杨万春?他们家离神农瀑近。” “滚犊子,快点过去看看。” 牛大壮大手一挥,带着大队人马往神农瀑跑。 经过杨万春家门口的时候特地吼了两嗓子,杨万春拄着拐棍儿站在茅房边上,牛大壮的大嗓门儿吓得他浑身一哆嗦,尿水撒了满满一裤腿。 “兔崽子吼什么吼?”丑鬼杨万春的声音比他的人还要磕碜。 “接着拉屎万春叔,神农瀑出人命了,我们过去瞧瞧。” “啥?出人命?谁家出的事儿?” 杨万春扒着茅房的半截子围墙,接连问了好几声没有人回答。他掏出手机给田有德打电话,山里面信号不好,接连拨了二十几个,终于接通。 “村长不好了,神农瀑出人命,快点过去瞧瞧。” 田有德睡得迷迷糊糊,昨天夜里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多钟。做了个把小时噩梦刚刚进入深度睡眠,听到杨万春的电话,吓得他直接蹦了起来。 “咋?神农瀑死了多少人?是不是死老外干的?” “什么死老外?我没在现场,丁小虎和牛大壮赶过去了,说是在小溪流边上发现两根断指。” “窝草,你特么能不能给个准信?一惊一乍吓死人。”田有德仰面栽倒,闭着眼睛眯了会,老家伙猛地跳了起来:“啥?出人命了?这特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急急忙忙穿上鞋,在田垄子上迎面碰上根叔和柳月娥。 田有德老眼一亮,小寡·妇越来越水灵了,身上穿的衣服咋就那么合身呢?特别是那双水泊子似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迷死人。 “咋回事儿银根?大清早人心惶惶。” “金水在神农瀑发现两根手指头,血还新鲜,怕是受伤的人还没有死,小虎和大壮他们过去了。” 根叔叼着烟汇报情况。 这么一闹腾,几乎整个旮旯村的人全部出动。神农瀑边上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还有驮着孩子过来瞧热闹的。 “咋回事咋回事?咱们村儿没人受伤吧?” “不是咱们村的,三傻子挨家挨户询问过了。” “那咋好?咱们村周围都是悬崖,没看到生人进村呐。” “说不准,这年头徒步探险的人多得很,指不定是啥荒野求生的主。” “那叫自媒体人,还荒野求生的主,人家是有专业称谓的啦。”铁柱家的女人撸着鬓角走过来。 “听说那帮人不干活,成天躲在荒郊野岭里面拍视频。还有人好好的家不住,专门住到桥洞里做流浪汉。” “呵呵呵,你是孤陋寡闻。人家住桥洞就是工作,每天直播打赏的钱多了去。” “对对对,昨晚蹲茅房,我还刷到有个女的推着鸡公车到处乱走。” “那叫徒步神州,你们这帮没知识的老东西。” “咳唉,你说做什么不好?这帮孙子就是找死。” 几个年纪大的大爷大妈议论纷纷。 “都不要动,尽量保持现场。”丁小虎拦住汹涌的人群。 周围环境他已经仔细勘测过了,两截断指掉落在被溪水浸没了一小半的鹅卵石溪岸上。两枚断指间的距离不到半米,断口处血肉模糊,应该是同时被利刃截断,因为掉落时的人体落差关系,形成的半米距离。 斑斑点点的血迹出现在断指处一米开外的地方,滴滴嗒嗒沿着溪岸洒了一串,小溪对面的灌木丛有个缺口,枝叶上也有几滴血珠。 因为是刑事案件,四十分钟后李警官带着他的徒弟小王来到现场,随行的还有两名拿着相机和文件夹的警务人员。 “婆婆妈妈,查的出真相吗?”丁小虎冷哼一句。 小王不乐意了,冷峻的目光落在丁小虎脸上;“案发现场是你发现的吗?” 丁小虎懒得理他,拍了拍柳金水的肩膀说:“你去应付他吧,我回去补个觉。” “你给我站住。”小王尽管侧身拦住丁小虎。 丁小虎剑眉微挑:“怎么?找不到凶手找我是吗?” 李警官看苗头不对,低低地咳嗽了一声,示意小王赶紧做事,别去惹丁小虎了。 因为丁小凤的事故,丁小虎对警察有成见,曾经找到警察局,狠狠地职责过李警官。 那时候小王也在,看见他师父一再忍让,差一点跟丁小虎发生冲突。 早就想教训教训这个不讲道理的浑小子了,所以听到李警官的咳嗽声,小王不进反退,上前一步挡住丁小虎的去路。 “你是最先到达现场的人员之一,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现在不能回去。” “笑话。”丁小虎仰天打了个哈哈,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用极其轻蔑的眼神斜视着小王警官说:“除了破不了案之外,你们还有推皮球打太极的本事啊?抓不到凶手,随便找个老百姓当替死鬼是吗?” “你说什么?”小王警官强忍怒火。 丁小虎没有动,牛大壮和二愣子三傻子立马围拢过来。 田有德担心出事,紧走几步拦在小王警官和丁小虎之间,他冲着小王警官连番解释,又转过身来呵斥丁小虎不要莽撞。 “我莽撞还是他们没用?”丁小虎扬胳膊甩开田有德,他接着说:“我妹妹的案子解决了吗?骡马市吴铁匠找到了吗?你们这帮拿工资不干人事的东西,别以为穿了身皮子了不起了。” 小王警官彻底愤怒,右手不由自主地摸在腰上。 牛大壮大吼一声:“咋?还想掏家伙毙人不成?” 村民们群情激奋,二愣子和三傻子腾腾腾地往前冲。 “都给我站住!” 李警官一声大喝。 到底是当了几十年警察的人,他声音不高,但是极具威慑力。 加上田有德和根叔拦住村民,现场总算平息下来。 李警官把小王警官拉到边上,他冷冷地扫了丁小虎一眼说;“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警察办案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那么简单。你妹妹的案子已经掌握到线索,方方面面牵涉到的东西太多,但是老李我迟早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田有德头皮一紧,想起昨天夜里郑三炮跟他说过的事情,再看看李警官正义凛然但很隐忍的表情,还有小王警官憋屈愤怒的样子。 他心想:小小黄泥镇藏龙卧虎,这个钱万两,连警察都不敢动他。成立村民护卫队势在必行,要不然他们找上门,连个交涉的砝码都拿不出来。 第246章 护村队势在必行 打铁要趁热,否则过了这个村没有那个店。 田有德深谙此中道理,送走李警官后,他把丁小虎拉到一边说:“小虎啊,这件事情怕是不简单呐。自打赶走了东洋鬼子,旮旯村几十年太平无事。今天这两截断指来得蹊跷,怕是旮旯村要有血光之祸。” “那倒不至于,没准是荒野徒步的人,自己不小心拉下来的手指头。”丁小虎故意把事情往轻松了说。 其实他从田有德的眼神里,明显感觉到老家伙话里有话。他既然不说,我就装作不知道。 “自己拉使得出那么大力?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把刀子太快了吧?”田有德眯着眼睛往前走,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走出去五六步远,见丁小虎没有跟上来,田有德重新折回来跟丁小虎说:“有德叔越想越蹊跷,这要是自己拉,肯定使不出这么大力气。而且谁能这么心狠手辣,对自己下得去这么大的重手?” 他扶住丁小虎的肩膀,进一步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件事肯定不简单,八成有生人盯上咱们旮旯村了。前几天听说你们打死了一只什么鸟,很大很稀罕的那种?”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 丁小虎脖子一扬,装出年轻气盛急于表功的样子说:“追到豁子拐死掉的,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品种。是只大老鹰,翼展超出三米。不过不是被我们打死的,是被摩天岭上的金刚大猩猩拍死的。” “金刚大猩猩?地上的玩意儿还能拍死会飞的鸟?”田有德有些狐疑。 打死大老鹰的事情他是听郑强说的,具体情形郑强没有告诉他,所以他还不知道摩天岭上有大猩猩出没。 丁小虎之所以决定告诉他,是因为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不平常的事件。 短短三五天工夫,已经发现两次血迹。 紫曼陀罗的出现绝非偶然。 黑衣人是敌是友,现在还不清楚。虽然丁小虎觉得他的背影如此熟悉,以至于让他感觉到儿时的温馨,但是在没有面对面确认之前,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田有德除了对嫂子有点歪心思之外,其他地方还是过得去的。他是村长,以他的名义发动全村人保护摩天岭,应该比丁小虎自发组织的好。 所以丁小虎把摩天岭上的情况大致给田有德介绍了一遍,并且说八十二年前有人打摩天岭的主意,不代表八十二年过后摩天岭就能太平无事。 顺便给田有德讲了一些保护环境的大道理,以及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的部分开发计划。 田有德越听越佩服,竖起大拇指连声夸道:“到底是百年难遇的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就你这种气吞宇宙的格局,有德叔一辈子都不敢想。” 仰面望天吐了口气,田有德皱起眉头沉吟良久,他再次开口说:“小虎啊,有德叔看好你,打算推荐你做村长,带领我们一起建设宏伟蓝图。” “不不不,有德叔您怎么可以这样?小虎我就是个愣小子,用你们大人的话,毛都没长齐呢。这么重的担子我哪但付得起?旮旯村村长非您莫属,以后大青山沿线的生态果园建设好了,我还准备请您做大青山统领总村长呢。” 田有德心头狂喜,本来已经对仕途失去了希望,现在希望的火苗被丁小虎重新点燃。大青山横贯东西,延绵数千里,途径四省十八市,统领总村长,那还了得? 尽管心里高兴,他的脸色却是越发凝重和担忧:“小虎啊,何必抬举我呢?有德叔几斤几两心里还能弄不清楚?人老不以筋骨为能,五十多岁的人喽,还有多少年能活?村长这个位置,我早就想过了。小虎你不要推辞,我现在就去召集村民开村委扩大会议。” 丁小虎一把拉住他:“有德叔,五十多岁正当壮年,无论精力还是经验,都不是我们年轻人可以比肩的。昔日廉颇八十带兵,老黄忠七十五岁刀斩曹营名将。有德叔为旮旯村操劳了二十多年,怎么能撂挑子不干了呢?” 说到激昂处,丁小虎大手一挥,扶着田有德的肩膀说:“有德叔,您就不要推辞了,旮旯村村长非您莫属。我丁小虎一定配合您,把咱们旮旯村建设成为全国第一的天下名村。” “咳唉。”田有德长叹一声,摇着脑袋说:“小虎你这是为难我呀,现如今神农瀑发现惊天血案,当务之急是要成立护村队日夜巡逻。只有这样,村子里的安全才有保障。” 他这句话说出来,倒是把丁小虎下了一跳。 怎么了田有德?我还想让你出面成立安警队呢。你先提出护村巡逻,竟然和我不谋而合。 “到底是二十多年的老村长,经验丰富,决断果敢。成立护村队的事情我丁小虎全力支持,请有德叔下命令吧。” 田有德心中窃喜:小崽子的血性上来了,当年他的五个太爷爷就是这么被人鼓捣到前面送了命的。 于是他摸着下巴颏想了想:“小虎啊,有德叔一把子年纪只能出出主意,护卫队的日常工作还要仰仗你们年轻人呐。” “那还用说?有德叔你来成立护村队,巡逻布防的事情交给我了。”丁小虎胸脯拍得砰砰响,脸上洋溢出即将冲锋陷阵的壮志豪情。 两个人各怀心事逢场作戏,左青青和愣头骑着树桩狗嚷嚷着冲过来:“不好了小虎,凯瑟琳的侄子被人打了。” “他是来验收试销品的,沃尔克总部派来的人。”愣头补充了一句。 “伤得怎么样?人在哪里?”丁小虎问。 左青青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在我们家呢,身上都是血,不知道从哪里爬过来的,裤脚管就剩下一只。他说是咱旮旯村的人把他打伤的,还把他捆在树上,往嘴巴里塞了臭袜子。” 愣头从树桩狗上跳下来:“小虎哥让给你骑,树桩狗跑得快。” 丁小虎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沃尔克总部过来的人,还是凯瑟琳的大侄子。老龙口的果子能不能卖出去全指望凯瑟琳,超级能源研发基地的经费刻不容缓。这特么谁给小爷惹出来的乱子?让老子知道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走,回家看看。” 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直接蹦上山崖,撒丫子往家里狂奔。 田有德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好?凯瑟琳的大侄子,不会是昨天夜里狭路相逢的金毛蓝眼死老外吧? 第247章 血人儿 “一群野蛮人,你们旮旯村的安全问题太糟糕。” 还没进门呢,就听见有个男人操着很不熟练的华夏语不停地嚷嚷着。 柳月娥低着头给他清洗身上的伤口,她一个劲地给那个血人儿陪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应该是误会,我们村人挺好的,大山里都是老实人。” “你说什么?”那个血人儿坐了起来,挥舞着血刺呼啦的手臂不可置信地瞪着柳月娥吼道:“老实人?那两个家伙是老实人吗?哦卖糕,这简直是当着老师的面前说谎话,这里充斥着不诚实的野蛮味道。” “先把伤口洗洗吧,要不然会感染的。”柳月娥声音低低的,充满了愧疚的味道。 那个血人儿来劲了,粗鲁地推开柳月娥,冲着凯瑟琳叫道:“凯瑟琳姑姑,这就是您给爷爷和父亲描述的世外桃源吗?这里是野蛮人的天堂,他们的男人会把你绑在树上,用长矛刺死你。他们的女人也不是好东西。凯瑟琳姑姑,我要把这里的情况如实向总部汇报,我要取消他们提供试销品的资格。” “杰森特,事情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姑姑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旮旯村的朋友非常友善。你先不要激动,让月娥帮你包扎好伤口再说。”凯瑟琳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西洋人喜欢耸肩膀,可能是语言的表达能力不够丰富,他们更习惯用肢体动作加以补充。 “是的,激动对伤口不好。你伤口里还有好多刺呢,不拔出来容易化脓。”柳月娥小心翼翼地托住杰森特的胳膊。 血人儿更加怒了,他看上去是个十足的暴脾气,就算不是暴脾气,也是个心胸偏向于狭隘的男人。 就见他猛地一挥胳膊,把柳月娥推出两米开外,随后握着拳头站起来,冲着柳月娥叫嚣道:“不要你假仁假义,你们这帮野蛮人,我要给总部写信,揭发你们的野蛮行径,让总部取消你们的试销品订单!” 忍无可忍,竟敢对嫂子无礼。 哐当一脚踹开院门,丁小虎寒着脸走进来,瞪着杰森特冷冷地说道:“试销品订单有什么了不起的?立刻给我嫂子赔礼道歉,否则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野蛮人。” “小虎别这样。”柳月娥爬起来抱住丁小虎的胳膊。 凯瑟琳急得原地转了两个圈圈:“杰森特,你太过分了。月娥好心帮你清洗伤口,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对女人动手?” 杰森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神色,这种神色一闪而过,就连盛怒之下的丁小虎都没有发觉。 就见他歪着脖子走过来,站在距离丁小虎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摇着手指头非常不屑地说:“野蛮人,我是不会跟她道歉的,杰森特从来不给野蛮人道歉。” 丁小虎的剑眉突的一跳,他只冷冷的说出来两个字:“好吧。”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挂在柳月娥面颊上的几丝碎发无风而动。 “小虎不要……”柳月娥吓傻了。 丁小虎的脾气她最熟悉。 弄不好要出人命的呀,杰森特是沃尔克派来的验货专员,而且他姑姑凯瑟琳此刻就在边上。 打狗还得看主人,沃尔克是大客户。要想做大做强建设大青山沿线果园,离不开沃尔克这样的超级大咖。 “跟他啰嗦什么呀?愣头放箭。” 左青青拎着一桶水冲进来,照着杰森特泼了过去。 凯瑟琳吓得连声尖叫。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到愣头嘻嘻嘻的笑声,紧接着杰森特捂着屁股蹦了起来。 “野蛮人,统统都是野蛮人。凯瑟琳姑姑我们走,离开这群野蛮人。” 屋子里充斥着杰森特歇斯底里的狂吼。 左青青从院子里拖出水管子,照着杰森特没头没脸地浇。 丁小虎家的新宅设施齐全,水管子上接着浇花用的水枪,虽说压力不大,滋在脸上身上也不舒服,何况杰森特浑身浴血,到处都是伤口。 疼得他哇哇大叫。 “青青不许胡闹!” 柳月娥劈手夺过水枪,气冲冲地扔在地上。 左青青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这种人你救了他都不知道感恩,嫂子白给他洗伤口了,还不如水枪来得快。” 说完,她拉着丁小虎往外面走:“我们出去玩吧,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等等我青青姐。”愣头张牙舞爪,挥舞着小竹枝做的弓箭,飞也似的追了出去。 “对不起,小丫头就知道胡闹,等他们回来,我教训她。”柳月娥掏出小丝帕给杰森特擦脸。 杰森特挡住柳月娥的手,他忽然惊呼一声蹲了下去。 “怎么回事?刚才明明没有的。” 他抚·摸着坚硬的地砖,失声惊呼。 新铺的瓷砖,丁小虎刚才立足的地方现出一只清晰的脚印。脚印周围布满了冰裂纹,象蜘蛛网似的散向四周。 “杰森特,你不应该用那种态度对待月娥。必须马上跟她道歉,真诚的道歉。” 凯瑟琳沉着脸走过来,她蹲到地上,盯住杰森特的眼睛说。 杰森特抿了抿嘴。 柳月娥扶着他对凯瑟琳说:“不怪杰森特,他也是受害者。我这就去找村长,让有德叔把伤害杰森特的人找出来。” “别找了月娥丫头,我把你有德叔和三炮叔带过来了。” 香风四起,梁倩菱揪着郑三炮的耳朵走了进来。 郑三炮拎着烧鸡,田有德抱着酒坛子跟在他后面。 詹姆斯和郑妙可站在门口探头探脑,郑妙可本来不愿意来的,詹姆斯说他哥哥千里迢迢不容易,央求她一起过来看看。 “呵呵呵,杰森特先生是吧?昨天夜里都是我们老哥俩犯浑,灌了几坛子黄汤老眼昏花看不清,把你当成山里面蹿出来的大野猪了。” 郑三炮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托着烧鸡冲着杰森特连声陪不是。 “三炮叔……怎么是你们?” 柳月娥怎么都没有想到,殴打杰森特的人居然是郑三炮和田有德。 还好杰森特身上都是些皮肉小伤,要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解决。 在凯瑟琳和梁倩菱的斡旋下,加上詹姆斯跟前跟后打圆场,杰森特的怒气总算消了。 “我可是练过空手道的,要不是看你们年纪大,打你们五个都不是问题。”杰森特搭了个空手道的架子。 詹姆斯过来帮腔:“对对对,我哥哥空手道八段,一脚可以踢断两根木桩。” 听他提到踢木桩,杰森特又盯住地砖上的脚印蹲了下来,他抚·摸着脚印四周的冰裂纹自言自语:“匪夷所思,地上明明没有这个脚印,难道是他站出来的?” 第248章 我要跟你一起低调 “哎呀~~你怎么还在生气?跟那种人啰嗦什么?”左青青拽着丁小虎的胳膊一个劲地晃。 丁小虎还在气头上呢,要不是柳月娥死命抱住他,一巴掌扇不死杰森特,也得弄掉他两颗门牙。 不过丁小虎心里面也有顾虑,毕竟老龙谷急需资金救援,和豹哥单线联系的老上级过世了,研发基地现在是在孤军奋战,一应资金都是豹哥一个人筹集。 几百亿白头鹰币投下去了,如果能接到沃尔克的大单子,大量的资金才可以源源不断地进来。 王五槐明确的告诉过丁小虎,超级能源一旦研究成功,一百吨的超级能源完全可以承担全世界一年的全部能源消耗。 那么一来,别说环伺周边的跳梁小丑,就是号称世界警察的白头鹰国,在泱泱华夏人的面前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儿。 好男儿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这是丁小虎小时候就有的梦想。 爷爷经常跟他说起这句话,哥哥丁大龙也是。 所以超级能源必须研究成功。 前阵子豹哥出了趟院门,跑了好多地方还是买不到超低温线圈。 没有超低温线圈就不能继续进行燃烧试验。 关于这一点,禾博士已经强调过好几次了。 就连一向玩世不恭的王五槐也都着了急,可想而知,事态严重的程度到了何种地步。 那天给王五槐“上完坟”之后,丁小虎觉得豹哥苍老了许多,而且肚子里好像藏着什么心事。 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丁小虎想到了半年前和嫂子一贫如洗的生活。 那时候他也会皱起眉头,象豹哥那样愁眉不展。 “我是不是很窝囊?”丁小虎忽然问道。 左青青吓了一跳:“什么窝囊呀?我们家小虎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伟丈夫,哪里窝囊啦?快快快,把窝囊拿出来给我看看。” 丁小虎不由自主地苦笑起来,左青青是在哄他开心呢,这种哄孩子的伎俩嫂子已经表演过好多次了。 “我怕他不买我们的水果,他骂嫂子野蛮人,我不敢打他。” 望着山脊线上空的浮云,丁小虎讷讷地说道。 “切,以为什么事呢?原来就是这个呀?” 左青青跳转过来,照着丁小虎的心口就是一拳:“你那是顾全大局,不跟不知道感恩的西洋人计较。” “对,青青姐说得太对了。再送给我一只树桩狗好不好?我想送给二雷和小雪他们玩儿。” 愣头抡圆了胳膊,狂拍马屁。 左青青飞起一脚,把愣头踹到边上:“走开,你个贪得无厌的跟屁虫。” “我姐让我跟着小虎哥的,她说跟着小虎哥才能学到东西,如果不跟紧的话,她要打我。” 愣头委屈地挠着头皮。 “青青姐让你立马滚蛋,否则收回树桩狗,再也不给你玩。” 左青青冲着愣头狂吼,吓得愣头跳上树桩狗,屁都不敢放一个,撒丫子跑路。 打量着愣头远去的背影,丁小虎长叹一声:“虎妞姐说得对,跟着比自己高明的人才能学到东西。比如李伯伯,比如凯瑟琳。要不是李伯伯告诉我做人要低调,老龙口哪里会有今天的景象。” 左青青撅起嘴,脸上的神情明显不开心。 李伯伯,你是想着李丽真吧。 但是丁小虎没有留意到左青青脸上的表情,他闭上眼睛沉吟了一秒多钟,照着大柳树的树干轻轻地拍了两巴掌,接着说:“三叔有心事,他不是没有找到线圈,他是拿不出买线圈的钱。” 左青青大惊:“怎么知道的?三叔明明说他没有找到那种线圈呀。” 丁小虎没有立刻说话,他盯着左青青看了半晌,那手指头戳着他自己的脑袋低低地说:“你那么聪明怎么没看出来?一文钱憋到英雄汉,三叔那天的眼神就是这种状态。” “我怎么感觉不出来?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丁小虎笑了笑,靠在大柳树上仰望天空;“一件白衬衫一万多块,你哪里受过没钱的苦?想当年妹妹的医药费一天就是六百多,我和嫂子连长豇豆都舍不得吃。她总说她饭量小,吃多了容易长肉不好看。把长豇豆一个劲地往我碗里倒,自己胡乱咽几口米饭就说她吃饱了。” “有一天我在梧桐坡上摘到了好多鸡枞菌,走到半路上突然下起了大暴雨,急急忙忙跑回家,我们家的院门都被大风刮跑了。嫂子用身体挡住房门,就是为了不让暴风雨吹进屋子淋湿昏迷不醒的妹妹。” 说到这里,丁小虎略微停顿。他理了理左青青脸颊上散乱的发丝,苦笑了一下接着说;“你知道女人的文·胸吗?” 左青青脸一红,扑到丁小虎怀里轻轻地捶。 “说真的,作为小叔子,我不应该注意到嫂子身上的隐私。可是那天的暴雨实在太大了,嫂子浑身上下都在滴水,她死死地抱住房门,身体被大风吹得飘来飘去。” “知道我们穷到什么地步了吗?” 左青青摇摇头,仰起小脸儿等他下文。 丁小虎伸手在他自己的脑门子上拍了两下:“嫂子连你们女人穿的那种小衣服都买不起,后来我去菜市场看过,那种小衣服五块八毛钱可以买两个。” 泪水在左青青的眼眶里打转,她把脸贴在丁小虎的胸膛上说:“我以后再也不买贵的衣服了,我要跟你一起低调。” “傻孩子,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懂事了。” 本来是一句表扬她的话,哪知道左青青象弹簧似的从丁小虎怀里蹦了出来,揪住丁小虎的耳朵说:“说谁傻孩子呢?我比你大两岁知不知道?” 丁小虎赶紧做出投降状,给她赔礼道歉。 左青青这才饶过了他。 两个人隔着大柳树坐在田垄子上。 左青青捏着拳头,在地上轻轻地敲。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起来了。三叔那天的表情确实不对,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那么愁眉苦脸过。” “所以啊,杰森特欠我一顿揍。等老龙口的项目成功了,我会让他知道辱骂我嫂子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呃……”左青青的身子微微一颤,她忽然问了一句:“你说大哥……真的不在人世了吗?” “肯定希望我哥能活着回来呀,不过事情都过去三年多了,本来我也相信我哥没有离开,现在就剩下嫂子一个人坚持这样的想法。” 折了片柳树叶儿,丁小虎吹了段小调子,冷不丁回过头来问道:“你相信我哥没有死吗?” “当然没死。”左青青不假思索应了一句。 “哦?”丁小虎的脸色开始变得慎重:“你见过他?” 左青青心头大震,两只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见过没见过,就算见过我也不认得呀。” 第249章 西洋人赖在旮旯村 不打不相识,这句话说得一点儿都没有错。 西洋人的品性,丁小虎算是领教到了。你比他刚,他便服你;你凡事顺着他,他反而会作威作福,骑到你的脖子上大呼小叫。 杰森特就是这种典型的例子。 以至于半个多月过去了,小切克的先天性心脏病彻底痊愈,丁小凤和郑妙可詹姆斯全都进了学校。 第一批试销品的订单完成交货,连凯瑟琳都回了清江市,准备去白头鹰国。杰森特反而留在旮旯村,赖在丁小虎家里面不肯走。 因为地砖上陡然出现的脚印,他对丁小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野蛮人三个字不再挂在嘴上,甚至几次三番跟丁小虎商量,要求参加护村队二十四小时巡逻。 他是以沃尔克总部调研监督员的身份留在旮旯村的,单就这一点来看,老龙口的水果应该初步符合了沃尔克总部的要求,要不然没有设立调研监督员的必要。 然而过了没多久,丁小虎发现,杰森特之所以常驻旮旯村,原因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确切来讲是左青青最先发现的,她发现杰森特经常围着柳月娥瞎转悠,还嚷嚷着要跟柳月娥学习厨艺。 “杰森特看上嫂子了,他是为了嫂子留下来的。” 左青青把她追踪到的情况说给丁小虎听,丁小虎挠了挠头皮:“不可能吧?他一个西洋人,看上嫂子作啥?” “西洋人就不能看上嫂子了?象嫂子这样的大美人儿,别说西洋人了,就是华夏人又有几个不喜欢她的?” 左青青坚信自己的判断。 这阵子丁小虎忙着训练旮旯村护村队,还要组织村民们研习神农诀增强体质。 每天大清早出去,太阳落山都不一定回来。 “不能让他粘着嫂子,得想办法整整他。” 丁小虎折了根小竹枝儿,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戳。 左青青歪着脑袋想了想:“要对付他倒也不难,带着他一起去巡逻不就得了?以前他自己申请过好多次,是你坚决不同意,他才不敢说的。” “我那不是为了旮旯村的安全着想吗?杰特森咋咋呼呼,没防到贼人,先把咱巡逻队的行踪给暴露了。” 丁小虎对杰森特没有好感,要不是顾全大局,早把他赶走了。 “但是没办法呀,把他留在家里就是颗定时炸弹。成天在院子里练拳击,万一嫂子看上他怎么办?” 为了表明事态的严重性,左青青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补充说:“西洋人浪漫,嫂子书房里的鲜花天天换,就是杰森特插的。” “啊?我以为是嫂子……”丁小虎邹起眉头。 “事不宜迟,赶紧把他弄走。”左青青的语气斩钉截铁。 丁小虎一拳砸到地上,用破釜沉舟般的语气说道:“要不是你及时提醒,差点中了他的圈套。今晚就把他调到巡逻队去,这一招既能让他觉得我们没有把他当成外人,还不会影响沃尔克下给老龙口的订单。最关键的,是让他不能一天到晚缠着嫂子。” 得知丁小虎同意他加入护村队,杰森特乐得手舞足蹈。 “谢谢你月娥,他们终于让我加入护村队了。我要为旮旯村贡献力量,让那些侵略旮旯村的坏蛋们付出惨痛代价。” 那家伙欣喜若狂,握住柳月娥的手慷慨激昂地狂喊口号,还张开双臂,打算来一个深深的拥抱。 左青青推开杰森特,指着西洋人警告说;“放老实点,我们礼仪之邦不时兴这种野蛮人的行径。” “卖糕的,这不是野蛮人的行径。你不理解拥抱的意义,它是好朋友之间表达友情和快乐的最好方式。”杰森特俯视着左青青,表情夸张地进行解释。 左青青不喜欢他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杰森特的身高接近两米,跟他比起来,左青青就像小学生站在高中生面前。 但是左青青的气势丝毫不弱:“怎么觉得你象我们家的小黑狗呀?小猫小狗喜欢用这种方式表达友情,你去拥抱它们好了。” 丁小虎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随后把茶杯轻轻地放到桌子上:“跟他说这些白费力气,连头带尾不到三百年,我们积攒了五千年的高度文明,写给他看他也不懂。”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左青青歪着脑袋指了指杰森特:“你等着,我把你必须遵守的纪律写下来,省得你一天到晚犯浑犯。” “犯浑?犯浑是什么意思?”杰森特的华夏语不是很好,虽然他虚心好学,很多词汇还是理解不了。 懒得跟他解释,左青青跑到书房里取了纸笔出来,趴在桌子上罗列杰森特必须严守的规则。 柳月娥拦住她说:“青青不要胡闹了,杰森特是我们家的客人。” “客人?”丁小虎笑了,他把柳月娥往边上拨了拨说:“大半夜跑到厨房里偷鸡吃,躺在秋千上打呼噜,还在院子里挂了那么多拳击靶子……他什么时候把自己当成我们家的客人啦?” “就是,大男人荡秋千上要不要脸?那是我和小凤的专用秋千,嫂子都没有坐过几回。”左青青憋了一肚子气,秋千椅被杰森特压弯了,好多鲜花被他插到了嫂子书房里的花瓶里。 柳金水出现得非常及时,他从楼梯拐角处探出头来:“补充一点,虎子哥给我特别配置的洗发水少掉半瓶。” “你看看你,连金水的洗发水都要偷,怎么才能让我们相信你不是野蛮人?”左青青追着杰森特质问。 “那是……哦卖糕的。” 越想表达越是不知道怎么说,急得杰森特原地打转。 “好了青青,你们都给我少说两句。这么多人指责人家一个,能不能有点主人样子?”柳月娥替杰森特解围。 杰森特连连点头,他的意思是柳月娥批评得太对了。 丁小虎叹了口气:“嫂子啊,你就别护着他了。明天我让大壮哥在青草湖边上搭个棚子,他不是现场监督员吗?让他住在棚子里二十四小时监督生产。” 杰森特鼓掌欢叫道:“这是个非常非常棒的主意,我可以带月娥去青草湖划船,还可以钓钓鱼滑滑水,在小船上煮咖啡,看又大又圆的大月亮。” “喝你个大头鬼。小虎,今天必须给他定规矩,要不然他可真把他自己当主人了。” 左青青拿着签字笔拼命敲桌子。 反了他了,原来早就盯上了青草湖,把青草湖当成野营基地。 还划着小船煮咖啡,要和嫂子赏月观鱼? “先给他立个二十八条,让他知道旮旯村不是他浪漫的桃源仙境。”丁小虎翘着二郎腿。 “本来就不是桃源仙境。”杰森特嘟囔了一句。 发现丁小虎斜着眼睛瞄他的时候,那家伙耸耸肩膀补充说:“它是幸福的源泉,以后才是真正的桃源仙境。” 丁小虎微微一怔:这家伙好像话里有话。 第250章 村长村首富度日如年 接下来的几天里,杰森特被正式编入护村队开始轮班巡逻。 但是这家伙极不老实,和队里的村民无法正常相处。先是被二愣子赶了出来,后来又跟三傻子发生争执,离开了护村三队。 “要不把他编到一队吧,指望他赚大钱呢,根叔您由着他些。” 丁小虎的话刚出口,根叔的大手已经摇成了失灵的钟摆:“让他跟有德吧,村长首富都在四队,他们文化人沟通起来比我方便。” 郑三炮也不想要他,但是被田有德拦了下来:“来就来吧,护村四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不像其他几队年轻人容易冲动。” 本来护村队分为三组,每组十八个人,二十四小时轮班转。后来巡逻的时间太长,好多村民们体力上吃不消,在田有德的建议下成立了护村四队。 四队的队员数量最多,总数达到二十三名,基本上都是一二三队落选的村民,年龄和体力上相对要弱一点。 田有德亲自挂帅,担任护村四队的队长。郑三炮自告奋勇,担任副队长协助老村长工作。 “这样也好,就是有德叔和三炮叔多费心了。” 田有德大手一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护村队的经费都是你这个大队长掏出来的。作为村长,从你手里拿这份工资我觉得脸红。” “呵呵,有德叔您才是一家人说两家话呢。保护家园人人有责,接二连三发现生人血迹,为了村子安全,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都是为了咱们自己好吗?” 田有德还要装腔作势,郑三炮拦住他说:“小虎的意见我赞同,祖祖辈辈住在这里,旮旯村就是我们的生命共同体。现在暂时先弄四个护村队,如果事态需要,从我厂子里再拉五十个员工过来支援。” 他故意把“员工”两个字说得特别响亮,其中的意思丁小虎怎么能听不明白? 于是陪着笑脸儿说:“三炮叔果然痛快,目前护村队的力量暂时够了,木制品厂位于咱们村东头,那里的安全还请三炮叔多多费心。” 郑三炮大手一挥,说他早就让郑勇安排人手,实行二十四小时护厂巡逻。并且紧急加装了红外线摄像头,另外还养了五条大狼狗,夜里面不栓链子,安排在厂区里巡夜。 那五条大狼狗都是从警队里弄回来的退役警犬,小孩胳膊粗的木棍一口咬断。 但是郑三炮同时提出了问题,他说不就是发现生人血迹吗?没有发现尸体,到底要不要整出这么大动静,弄得村子里人心惶惶。 丁小虎笑了笑:“三炮叔的疑问不无道理。旮旯村近百年来太平无事,还不就是得利于村里人上下一心,每次发现苗头,总能提前一步防患于未然吗?” 发现紫曼陀罗的事情只有丁小虎和牛大壮他们五个人知道,为了保守秘密,丁小虎让他们不要对任何人讲。 郑三炮还想再问,田有德打断他:“还是年轻人想的周到,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就算做的无用功,也是为了村民们好。” 从丁小虎家出来,郑三炮看看四周无人,紧走几步追上田有德问:“有德,你说丁小虎是不是知道咱们在豁子拐种了烟草?” “他能知道个屁,幸亏老子动作快,赶在护村队成立之前全部种完。” “那他弄这么多护村队作啥?万一把咱们种下去的种子翻出来怎么办?”郑三炮还是不放心,地里面的活儿他不懂,这方面田有德才是专家。 人多了肯定不是好事,天天绕着旮旯村巡逻,藏在豁子拐灌木丛后面的烟草地保不齐被人发现。 田有德摆出一副老庄稼汉的姿态,两只手背到背后,抬头看了看天说:“护村队是干什么的?负责咱们村的安全事务,防止旮旯村遭受外敌入侵。” “对,是这个职责。” “那不就结了?护卫村民安全才是他们唯一的工作,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去翻豁子拐角落里的泥土?”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护村队的人数越来越多,万一有人钻到灌木丛里面大小·便,到时候不就发现了吗?早知道还不如光明正大地种,就说我们闲着没事干,捣鼓点烟草做雪茄烟抽。” “还雪茄烟?姓安的给了那么多钱,你以为只是让我们种这么点地?”田有德转过身来瞪着郑三炮。 郑三炮也是愁眉苦练:“那咋说?种完这块还有那块,难道让我们种到大清江对面去不成?” 田有德怪眼一翻:“所以成立护村队势在必行。他们交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等烟草长出来了交给钱万两,换回我们落在他手里的把柄,到时候钱货两清,谁都不欠谁的。要是敢来村子里找咱麻烦,让丁小虎的护村队招呼他们。” “你以为把柄那么好拿?”在这件事情上,郑三炮反而没了主意。 田有德哼哼一笑,掏出老年机在手里掂了两下说:“其实那个把柄没啥屁用,这两天我仔仔细细想过好多遍,都是那几个女人露的脸,就算放到网络上去,也没有人认得出来。老子答应种地只是因为拿了他们的钱,真要是把人逼急了,咱老哥俩来个死不认账,姓安的死女人能有什么办法?” 郑三炮都快哭了:“有德啊,没事多看点书好不好?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带你玩了这么多女人,你连打马赛克的技术都不了解吗?” “什么马赛克?”田有德大惊。 郑三炮把打马赛克遮挡关键部位的事情跟他说了,田有德唉哟一声,捂着心口跌倒在庄稼地里。 “这特么如何是好?如果真的露了脸,种完这茬肯定还会有下一茬。到时候,咱老哥俩成了他们的佃农。” “所以说嘛,得赶紧想办法把那段小视频拿回来才行。”郑三炮陪着田有德坐在地上。 他捂脑袋揪头发想了好久,突然一拳头砸在田垄子上说:“事到如今只能这么干了。” 田有德一下子蹦坐起来:“怎么办?要不要去枯叶观做场法事?” 郑三炮狠狠地瞪了田有德一眼:“有德啊有德,除了种地你还知道啥呀?平日里嚷嚷着与时俱进都是废话,真要是遇到麻烦事,你特么就是个一窍不通的窝囊废。” “所以问你嘛,咱们现在是捆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蚂蚱你个头,这件事你别管了,拿五十万块钱出来,我去找人摆平。” 田有德吓了一跳:“咋?要五十万块钱作啥?” 郑三炮长叹一声:“事到如今只能放大招了,我有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是个电脑高手。为了稳妥起见,再请南宫娜娜帮个小忙。” 第251章 我们都是绅士 沃尔克超市的货款来得十分及时,试销品到货之后的第六天,二百五十万块钱立马到账。 和货款同时到达的还有第一张正式订单,是凯瑟琳亲自送过来的。 “艾伦说老龙口水果的试销计划相当成功,完全符合沃尔克超市的高档水果全球工程。现在开始正式销售了,还要麻烦你通力配合。” 艾伦·沃尔克是沃尔克公司的实际掌权者,他是凯瑟琳的哥哥,也就是杰森特的亲生父亲。 看来这个杰森特没有捣鬼,虽然旮旯村的人普遍不喜欢他,他倒没有利用职务身份之便,给老龙口果园穿小鞋。 这一点丁小虎很佩服他,就事论事,杰森特还是挺有原则性的。 但是接过订单的一刹那,丁小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各种水果加起来的数量整整六百吨,要求十五天内把货物交给位于清江市的沃尔克专属货运公司。 虽然已经做过相关部署,但是这么大的产量还是超出了之前的设想。 “六百吨?怕是不好搞啊。”牛大壮第一个叫了起来。 上次做试销品,五十吨水果花了整整一个星期,已经达到了老龙口果园的极限产能。第一张订单的产量翻了十倍不止,就算十五天之内可以备齐水果,光包装入箱也来不及啊。 “千万不能延误,这是沃尔克总部的第一步计划,下一张订单的产量肯定还会加大。”凯瑟琳也有些担心。 整个试销品出货过程她都全程参加,老龙口的产能她心里清楚。 “不要急,可以完成订单计划。大青山沿线果园工程已经启动,试销品没有出货之前我已经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你都没出村,什么时候安排的?”牛大壮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丁小虎呵呵一笑:“这件事多亏了丽真妹妹,青青,陪我去黑松林走一趟。” “我才不去,不想看到你的丽真妹妹。”左青青噘着嘴,躲到柳月娥背后。 “青青听话,小虎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呀?不然他怎么会喊你陪他去呢?”柳月娥撸了撸左青青的头发,把她扶过来劝道。 “不去不去就是不去,他喜欢去他自己去好了。”左青青推开柳月娥,撒丫子跑了出去。 牛大壮翻了翻白眼,模仿杰森特的样子耸了耸肩:“丁小虎你惨喽,实在找不到人的话,大壮哥陪你走一趟。” “拉倒吧,老龙口还要你坐镇指挥。赶紧去找郑勇知会一下,让他按六百五十吨水果的数量准备包装箱。” 因为上一次打赌的事,老郑家因祸得福,接到了老龙口果园的包装箱全额订单。 “丽真妹妹联系了几家果农,我去挨家挨户落实一下。”丁小虎跟凯瑟琳打了个招呼,拿了件衣服往皮卡车上走。 “小虎你等等,嫂子陪你去,万一丽真妹妹耍小性子,总得有个人在边上打打圆场。”柳月娥挎了只蓝布包袱急匆匆跑出来。 “嫂子你留在家里,有客人在,主人家全都跑光了,不礼貌。” “不要紧,我完全有能力代替月娥照顾好凯瑟琳姑姑。”杰森特倚在门框上,他摊开双手,摆出一副天塌下来他顶着的模样。 “月娥你们去吧,我在旮旯村住了这么久,早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再说了,过几天就要回国,正好把倩菱妹妹喊过来说些体己话儿。” 凯瑟琳的华夏语说的非常滑溜,她是杰森特的启蒙老师。 “好吧,那我和嫂子走了,一会儿让倩菱婶过来陪您。” 跟凯瑟琳打了个招呼,丁小虎把牛大壮喊过来,让他关照二愣子和三傻子,务必守护好旮旯村的安全。 “放心,绝不让紫曼陀罗在旮旯村落地,摩天岭的安全包在我身上。” 牛大壮拍着胸脯保证。 离开旮旯村之前,丁小虎和柳月娥特地往郑三炮和根婶家弯了一趟,拜托梁倩菱和根婶照顾好凯瑟琳,顺便看着点左青青,别让她惹事。 “倩菱婶这就收拾东西住到你们家去,青青的脾气我知道,这丫头心地善良,聪明着呢。” 皮卡车驶出旮旯村,丁小虎回头看了好几眼,好多地方他都观察过了,始终没有找到左青青的影子。 左青青这时候躺在大榕树的树杈子上生闷气呢。 “臭小虎,一点都不明白人家的心思。去黑松林喊我干什么呀?我要是去了,李丽真肯定不帮你干活。” “死小虎笨小虎,老是喊人家傻丫头,你才是如假包换的大傻瓜大笨蛋。” “知道你在担心资金的事,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我才不是小气鬼呢。” “呜呜呜,三叔我想你了,再也不想看到丁小虎,他就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就会欺负我,你快点过来,我要你过来帮我打他。” 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左青青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树底下忽然传来杰森特的口哨声,他摇着树枝儿说:“如果你帮我说服月娥,让她陪我去青草湖喝咖啡的话,我可以帮助你教训丁小虎。” “谁要你帮忙?滚开了啦!” 左青青扳住树枝,冲着树底下狂吼。 杰森特一点儿都不生气,他靠在树干上,仰望着左青青说:“你们华夏人一点儿都不坦诚,嘴上说的话跟心里想的不一样。这是个歪儿瑞糟糕的习惯,很多时候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关你屁事呀?叫你走开听见没有?姑奶奶心情不好,想挨揍你就直说。” “你打不过我,我是空手道八段,在学校里拿过奖状。”杰森特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神情,左青青的态度丝毫没有让他生气。 “我让你空手道八段。” 左青青是个暴脾气,象猴子似的从大榕树上爬下来,照着杰森特就是一拳。 杰森特扭头就跑,他绕着大榕树转圈圈,还把头从树干后面伸出来,冲着左青青做鬼脸。 “你没有办法打到我的,空手道八段不跟女人打架,虽然我只要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把你打倒,但是我不可以那么做,因为绅士是一种荣耀。” “什么是绅士你知道吗?” 杰森特发现左青青没有追上来,他便停下来问她。 左青青不理他,自顾自爬到树杈子上,抱着膝盖眺望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脊线。 隔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一股花香钻进她的鼻孔。 不知何时,杰森特坐到了她身边的树杈子上,他手里拿着一束新摘的小野花,递到左青青面前说:“其实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和我一样心地善良,都是真正了不起的绅士。” 第252章 情况开始复杂 死老外,挺会哄女孩子的。 左青青不由地想起丁小虎,讨厌的丁小虎,要是有死老外一半浪漫该有多好。 接过小野花闻了闻,左青青瞥了杰森特一眼:“丁小虎是你可以教训的吗?他一根手指头就可以送你上西天,知不知道?” 杰森特习惯性地耸了耸肩,摊开两只蒲扇般的大手,比划着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那天他在地砖上画了个脚印。” “画脚印算什么呀?他连大石头都可以踢碎。” “哦?用的是华夏功夫吗?呼呼哈哈,给我一只双截棍,嘿嘿吼吼……” 杰森特趴在树杈上扭动起来,他做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动作,诠释着他对华夏功夫的全部理解。 左青青不由得噗嗤一笑:“不跟你玩了,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杰森特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象大猩猩似的爬到更高的树杈上,探头探脑往四处扫射了一番,这才回过头来冲着左青青做了个不要大声的手势说:“嘘,我发现田村长的秘密,他在大清江边上藏了宝贝。” “宝贝?田有德能有什么宝贝?他是我的手下败将,家里一把火烧光了,什么都没有。” 杰森特诡秘地笑了笑,他摇着手指头说:“不不不,这你就不知道了。凯瑟琳给我讲过聚宝盆的故事,田村长肯定找到聚宝盆了。” “聚宝盆?怎么可能?” “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肯定是聚宝盆,我看见他偷偷摸摸跑过去的,回来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 杰森特一边说一边模仿田有德的样子,模仿得非常神似,左青青心中疑云大起。 “走,带我看看去。”小手一挥,她攀着树干落到地上。 那种讨人厌的表情又浮现在杰森特的脸上,他的脸皮实在太厚:“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但是你要帮助我把月娥约出来。青草湖的夜景美极了,我想带她去青草湖喝我亲手为她煮的咖啡。” “做你的春秋大梦,再敢粘着嫂子,姑奶奶活剥了你。” 丝毫没有商量余地,左青青抱着树枝使劲地摇,晃得杰森特好几次差点掉下来,他趴在树杈上大吼大叫。 “你们华夏人不讲武德,说好公平交换,为什么反悔?” 左青青捡了几块土疙瘩,照着杰森特就扔:“谁答应你了?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姑奶奶从头至尾就没有搭理你。你要是再敢说我们华夏人的坏话,把你舌头拉出来割掉,让你做一辈子哑巴。” 太狠了,杰森特没有办法,只能举手投降。并且主动放弃他所谓的公平交换,带着左青青往豁子拐走去。 豁子拐是丁小虎设定的一级警戒地区,前几天杰森特和三傻子吵架,就是因为他私自往豁子拐跑,被三傻子和村民们拉回来揍了一顿,赶出了护村三队。 但是今天不同了,有左青青出面,三傻子隔着大老远屁颠屁颠跑过来:“二少奶奶怎么有空往豁子拐来了?是不是小虎兄弟让你过来犒劳我们的?” “屁,姑奶奶心情不好,都给我滚远点儿。” 左青青挥舞着小树棍儿,把三傻子赶得抱头鼠窜。 杰森特抱着小野花,一只手叉着腰,冲着三傻子幸灾乐祸地说:“哈哈哈,你的名字很好听唉,和你逃跑的样子一样傻。” “洋鬼子找死是不是?哥几个弄他。” 三傻子气不打一处来,前几天刚跟杰森特干过架,那家伙人大手长,被他捂着脸近不了身。后来其他村民施展扫堂腿,才把杰森特绊倒在地。 “有本事放马过来,我现在是你们二少奶奶的人,你们敢动我试试?” 杰森特狗仗人势,跑到左青青身边,举着小野花叫嚣道。 “死洋鬼子诚心找抽。”三傻子一挥手,往前冲了几步,发现没有一个村民跟上来:“你们怎么啦?并肩子弄他呀。” “呃……”村民们把头扭向一边。 “没用的家伙。”三傻子自己冲锋。 左青青小树枝儿舞得啪啪作响:“想找死啊?逼姑奶奶出手是不是?” 吓得三傻子连滚带爬,村民们哄堂大笑,把香烟丢给三傻子说:“队长,过来抽根烟。还有一小时换岗,你就别折腾了。” 左青青气鼓鼓拔腿就走,杰森特不敢再惹事,一步三回头跟在左青青身后。绕过豁子拐大石壁,他拍了拍左青青说:“方向错了姑奶奶,那天田村长是从树林子里面钻出来的。” 左青青在前面开路,小树枝儿拨打杂草。 穿过树林子,面前是一排溜杂七杂八的灌木丛。杰森特抢到头里,沿着灌木丛走了一段路,他指着一处不起眼的缺口说:“从这里进去,聚宝盆肯定藏在灌木丛后面。” “无聊,今天你要是找不到聚宝盆,我就把你绑在灌木丛里喂大野猪。”用小树枝儿挑开灌木丛,看到眼前的场景,左青青不由自主“咦”了一声:“怎么回事?谁在这儿垦荒种地?” “田村长,他就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杰森特三步并作两步,撩开灌木丛跳了进去。 整整齐齐的地头,黄土影子还没有被落叶掩盖。大概十平方的样子,应该刚刚垦出来不久,一条条田垄子泾渭分明,像个小菜园子。 “这就是你说的聚宝盆?田有德这个老东西想搞什么?” 左青青蹲在地头上看了好久,并没有发现破土而出的东西。 “应该埋在地底下,聚宝盆都是埋在地底下的。” 杰森特折了根儿臂粗的树棍,往田地里戳了几下。 左青青嫌他碍手碍脚,夺过树棍,贴着泥土往里面一撬。 翻开的泥土里面出现了一颗黑黝黝的果子,约莫鹌鹑蛋大小,正是丁小虎在断崖子上发现的紫曼陀罗果实。 幸好没有成熟,这种果子一旦成熟,遇到泥土就会自动爆裂,爆裂之后迅速蔓延生长。据丁小虎说,每颗种子在一天之内可以爆出十几个嫩芽。 就算你把它连根拔起,还有无数条细微的根须留在土里,时机成熟时又会爆出新的嫩芽。 周而复始无穷无尽,直到开花。 “快,快把种子起出来,统统起出来。” 左青青吓得不轻。 “起出来干嘛?种在地里不是挺好的吗?”杰森特拿了个果子,凑在鼻子上细细地闻。 “挺好你个头,要人命的。” 话刚出口,左青青就感觉到情况不对。 杰森特为什么要把她拉到这里来?难道他事先就知道这块地头里种了紫曼陀罗? 望着杰森特趴在地里挖土的背影,左青青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气。 这种杀气曾经在豹哥的眼睛里出现过。 第253章 野栗子和咖啡最配 “我来做个称手的工具,比如小木铲……” 杰森特回过头来,目光落到左青青脸上的时候,言语稍微顿了顿。 “小木铲,很简单的工具,小时候做过。” 他耸了耸肩膀,站起身来往树林边上走去。折了两根树枝,在石头上砸掉一块树皮,随后拎着所谓的小木铲,递给左青青一把说:“很好用的,敢不敢跟我来一场比赛?” “比什么?”左青青明知故问。 紫曼陀罗的事情只有他们五个人知道,杰森特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比赛挖种子喽,这种果实在我的家乡遍地都是,长大了有毒,没开花的时候却是很可口的零食呢。” 杰森特一边挖土一边说。 “零食?你说这种果实可以吃吗?” 左青青跟在他后面翻土,看到紫曼陀罗的果实就捡起来。 “当然……”他回过头来,看见左青青把果实抓在手里,便笑了笑,开始脱衣服。 “喂,你想干什么?” 左青青下意识地用木铲子顶住杰森特的肚皮。 杰森特把头从他的t恤衫领口里钻出来,做了个鬼脸儿说:“忘了告诉你,这种种子随时都有可能成熟,一旦成熟就会爆裂,爆裂之后会开出非常漂亮的花朵。四种颜色的花朵很漂亮哦……可惜漂亮的东西通常有毒。” 说完,他扯下t恤衫,轻轻的捧着左青青的手,把她掌心里的几颗果实拿起来放到衣服里:“就像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也很有毒。” 左青青切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杰森特笑嘻嘻的把衣服放到地上,捡了四颗小石头压在衣服上,冲着左青青一招手说:“来吧,比赛正式开始,谁挖的果实多,奖励回锅肉一盆。” 他喜欢吃回锅肉,曾经不止一次地在众人面前唠叨过,说柳月娥做的回锅肉太好吃了,是全世界最馋人的美味。 十平米地方不大,为了不遗漏掉每一颗果实,杰森特和左青青足足把地头翻了七遍。眼见着太阳落山,天色顿时暗了下来,他们才察觉到时间过得飞快。 “好了,回家吃饭。月娥出去了,今天晚上尝尝凯瑟琳的厨艺。” 杰森特把紫曼陀罗的果子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往林子里走了几步,他又回过来对左青青说:“你从原路返回,我从另外的地方出去。” “原路好走,干嘛绕别的路?”左青青问。 杰森特习惯性的耸了耸肩膀,拿手指头戳了戳他没有衣服遮盖的上身说:“你们华夏人讲究的东西太多,我们一起出去容易被人误会。” “你……” 左青青本来想骂他的,伸出去的小木铲缩了回来。 这个死老外听挺细心,虽然姑奶奶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但是不能不为丁小虎着想。 “好吧,我和你一起从边上绕回去。天黑了,省得大野猪把你拱死。” 拔脚刚要走,杰森特拉住了她:“这里我来过好几次,沿着树林子往西走,然后左拐穿过小树林,就是去梧桐坡的山路。” “你还挺熟的呀?被二愣子和三傻子赶出护村队,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左青青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杰森特笑了笑,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他一边走一边告诉左青青,说他喜欢探险,喜欢发现各种神秘的东西。 还说二愣子和三傻子过于神经质,只要他离开护村队半步,立马就会派人把他抓回来,说他无视组织纪律,擅离职守。 “你是怎么发现田有德来这里开荒种地的?”左青青问。 杰森特叹了口气,扬了扬手里的衣服包说;“我跟踪他和郑三炮好几天了,我爷爷告诉我,被人打了必须以牙还牙。但是他们两个人经常在一起,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两个。所以只能耐着性子等,终于被我等到田有德一个人的时候。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告诉你了,以为是聚宝盆,哪知道他是来这里垦荒种地的。不过挖到这些种子也是收获,炒熟了可以当西瓜子吃。凯瑟琳喜欢吃西瓜子,据说是跟她的华夏朋友学来的习惯。” 罗里吧嗦说了一大通,左青青知道他在说谎,但是此时此刻没有必要拆穿他。 于是左青青说:“你不是空手道八段的吗?怎么打不过两个糟老头子?” 杰森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他踩断一根拦路的枝条,恶狠狠地说:“那两个老家伙力气大,他们先用酒瓶子砸了我的头。” 接着,他把如何遇到田有德和郑三炮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天他从清江市坐中巴车来到黄泥镇,打算徒步越野来旮旯村,没想到走错了山路,准备在大山里露营的时候,突然有一只酒瓶子砸在他的脑袋上。 田有德和郑三炮在悬崖顶上唱歌,杰森特翻上悬崖让他们道歉。没料想两个老家伙二话不说,上来直接把他放倒。 临了还不解气,把杰森特绑在林子里的大树上,为了防止他喊叫,还在他嘴巴里塞上了臭袜子。 听他说起自己的糗事,左青青禁不住笑出声来:“那你以后还敢以空手道八段为荣了吗?我们这人人都会功夫,打你这样的大个子,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两个人边走边说,看到巡逻队的灯光就躲进林子。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总算回到家里。 左青青假装气鼓鼓的冲进家门,拿了件丁小虎的衣服偷偷地丢到院子外面。杰森特从阴影里闪出来,飞快地接过衣服躲进玉米地。把紫曼陀罗的果子包在丁小虎的衣服里,换上他自己的衣服在外面兜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 梁倩菱和凯瑟琳隔着门劝左青青。 无论怎么劝,左青青就是不说话。 杰森特抓着包裹从外面大踏步走进来:“左青青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两位漂亮的女士随我来,我要在院子里生一堆篝火,尝尝我烤的野栗子和现煮咖啡。” 劈柴,生火,唱小曲,杰森特忙得不亦乐乎。 左青青从窗口探出头来:“切,有什么了不起?连野火都不会放。” 腾腾腾下楼,从厨房里抓了把干稻草,把杰森特劈好的柴火架了个空,点燃干稻草塞到木柴空档里面,没多久火就着了。 杰森特双挑大拇指夸道:“还是你厉害,燧人氏就是你们华夏人,华夏人擅长放火。” 气得左青青把木头往火堆里一丢,跺跺脚又要往楼上去。 梁倩菱拉住她笑骂道:“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不怕凯瑟琳阿姨笑话你?” 凯瑟琳也来劝她,两个人一左一右,总算把左青青留了下来。 杰森特找了个带盖子的不锈钢盆,把紫曼陀罗的果实放在钢盆里架在火堆上烤。 院子里顿时热乎起来,他去屋里那咖啡机的时候,田有德和郑三炮来了。 大老远看见火光,田有德紧走几步推开院门,看见火堆边上有人,老家伙总算松了口气。 “以为着火了?大老远看见火光。” “来了正好,杰森特准备的篝火晚会,一会儿还要煮咖啡呢。”梁倩菱搬了两张凳子,让田有德和郑三炮坐下来喝咖啡。 “烤的什么东西?噼里啪啦还挺热闹。”田有德问。 左青青小嘴儿一撅,掀开锅盖说:“老村长过来看看呀,杰森特弄回来的野栗子,西洋人的吃法。” “对对对,老村长和三炮叔尝尝我的手艺,这种野栗子和咖啡最最般配。” 杰森特抱着咖啡机,嘴巴里叼着咖啡袋子。 第254章 浴室里的流水声 紫曼陀罗的果实在不锈钢锅子里蹦蹦跳跳,田有德一口老血憋到嗓子眼。 “老村长你怎么啦?倩菱婶,老村长翻白眼,好像要翘辫子。” 左青青揪住田有德的后脖领,望着梁倩菱心急如焚。 “有德,有德。”梁倩菱也是吓得不轻。 “没事没事,刚跟亲家翁喝了点酒,我扶他到外面走走。” 郑三炮把田有德的胳膊驾到脖子上,搂着田有德的腰往外面走。一边走他还凑到田有德的耳朵边上唤他:“有德,老哥哥唉,是不是咖啡过敏呐?找黄叶道长给你化道符水。” 出了丁小虎家的大门,田有德“哦”了一声,总算缓过气来。 “完了,统统完了。”踉踉跄跄走到大柳树边上,田有德扶着树干仰天长叹。 郑三炮这次比较镇定,他哼哼哼冷笑三声:“别急,这种子种下去半个月了,保不齐有几颗发了芽的。再说了,杰森特也是死老外,说不定面盆里的果子是他自己带过来的。” 听到郑三炮的话,田有德猛然一惊:“对啊,情急乱了心智。种果子的地方隐蔽得很,死老外不可能找得到的。” 见田有德说得如此肯定,郑三炮反而慌了,仅仅在一句话之间,他便否定了他自己先前的判断:“你不说我倒忘了,杰森特被二愣子和三傻子赶出护村队,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什么原因?”虽然田有德知道郑三炮想说什么,但是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问了一句。 郑三炮皱着眉头吐了口气:“丁小虎让二愣子和三傻子守着豁子拐,二队和三队巡逻的时候,这两个人照样在原地蹲守。听说杰森特跟一队二队的人不对付,就是因为他老往豁子拐西边的林子里跑。” “麻麻个皮,就知道这个怂不会白挨咱们的打。”田有德一屁股坐到地上,拍打着大柳树低吼一声。 “走吧,去豁子拐实地侦查侦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郑三炮扶起田有德,两个人唉声叹气往豁子拐走。 一路上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为了绕开巡逻队,可把田有德和郑三炮累坏了。 还好田有德熟悉山路,摸到夜里十点多钟,终于避开二愣子,潜入半个月前新垦出来的山地。 不敢打电筒,甚至连大气都不敢乱喘。二愣子就在豁子拐,距离这片灌木丛的直线距离不到五十米。 “麻麻蛋,死老外翻得挺彻底啊。”郑三炮趴在地头上,象土拨鼠那样细细查询。 田有德叹了口气:“别找了,死老外诚心对付我们的。” 跟庄稼地打了四十多年交道,田有德一看地头上的土块,就知道杰森特一颗果子都没有给他们留下来。 “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郑三炮还不死心,屁股撅得比天还高,就差嘴巴拱到土了。 “算了吧,现如今只剩下你那条路了。行不通的话,咱们老哥俩去枯叶观出家当老道吧。” “当老道就安全了?钱万两心狠手辣,那个安吉丽娜更不是好惹的主。” “还能怎么办?除了躲进深山老林当老道,还能有其他什么办法?要么上吊抹脖子自行了断,省得他们动手活遭罪。” 田有德抱着脑袋平躺在地头上,望着悬在头顶上的大月亮说。 郑三炮刨了几把土,跪在地里拜了几拜,爬起来挨着田有德躺了下来:“下午我跟赛嫪毐通过电话了,只要拿到钱万两办公室里的ip地址,他就可以通过黑客手段删掉那段视频。” “还有人姓赛的?这人靠不靠谱?” “赛嫪毐是他外号,人家是网络高手,好多大明星背着富豪丈夫养小鲜肉,就是他帮她们搞定的。” 说到这里,郑三炮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伸着巴掌接连翻了四五次补充道:“就他睡过的大明星至少这个数,要不然怎么能叫做赛嫪毐呢?” 田有德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他总觉得网络信号这个玩意儿太虚拟,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没有安全感。 郑三炮安慰他:“放心吧老哥哥,我郑三炮做事向来双管齐下。娜娜已经答应帮忙了,明天她亲自去找钱万两家的小崽子。凭咱娜娜那招媚死人的青丝绕,指不定钱卫豪立马溜进他爹的办公室,帮咱把那个小盘盘拿出来。” 田有德吧唧两下嘴巴,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 “走吧老伙计,再不走又要天亮了。”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回到旮旯村。 梁倩菱的房间里灯还亮着,看见郑三炮进来,吓得梁倩菱急急忙忙从床上爬起来。 “怎么了三炮?这是去哪儿了?有德没出事吧?” 自打上一次田有德上吊,梁倩菱心里面就一直不踏实。说什么吊脖子治痛风,丁小虎还替他圆谎。 活了四十几年的人,这点小把戏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不过顾全田有德的面子,大家都不往外说罢了。 借助略显昏暗的灯光,郑三炮忽然把手插到梁倩菱的发丝里,直愣愣地望着梁倩菱说:“没事,就是陪亲家翁溜了个弯。” 许是这几天惊吓过度的原因,郑三炮陡然发现到老婆的美。他搂住梁倩菱的小腰把她拽到怀里,扒开绸子睡衣,翘着手指头沿着久违的圆馍馍上下游走。 “死样,老夫老妻了还不睡呀?” 梁倩菱伸出兰花指,在郑三炮的额头上轻轻一戳。 郑三炮犹如火山立马升腾,环住梁倩菱的腰,把她硬生生抱了起来。 “孩子们听见,快去洗个澡。” 梁倩菱半推半就,搂着郑三炮的脖子进了浴室。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郑三炮早就等不及了,憋了半个月的怒火统统撒在梁倩菱身上。 吓得梁倩菱星眸微闭,恨不能咬破红嘴唇。她环住郑三炮的脖子,探手过去打开水龙头,配合着郑三炮浅唱低吟。 没联想郑家三小子半夜里起来大·便,外面的卫生间坏了,懵里懵懂踹开爹妈的房门,一脑袋撞在卫生间的门上。 “哦……”郑三炮浑身一抖,因为紧张,老脸唰白。 关键时刻还是梁倩菱的胆子大,她扶住盥洗盆喊了一嗓子:“谁啊?是不是又是你三小子?” “妈我肚子疼,快点让我进去。” 郑强捂着肚子。 “去你二哥房间里,妈洗澡呢。” “大半夜洗什么澡啊?憋死人了,真倒霉。” 郑强捂着肚子往楼下跑。 “吓死人,个兔崽子。”郑三炮长长地舒了口气。 梁倩菱扳住他的胯骨使劲地摇:“快点呀,趁他不在加把劲。” 话音未落,她的脸色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沉了下来,一丝失落的神色浮上红晕尚浓的脸颊。 郑三炮尴尬地笑了两声,撩起梁倩菱的头发亲了亲说:“嘿嘿嘿,候到臭小子不在家,好好给你补补。” 第255章 田村长艳福不浅 且不说郑三炮一炮没有放完匆匆收手,这田有德回到家里更是辗转难眠。 一个人的日子实在清苦,遇到烦心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连日来为了小视频的事情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种下去的果子又被杰森特挖出来烤了吃。 咖啡配果核,死老外你这是要我命呐。 田有德越想越生气,披了件衣服,坐到堂屋门槛上抽闷烟。 长夜漫漫,什么时候是个头? 鳏寡孤独残,我特么财少命薄没有权,就剩下·身板儿还算硬朗。 想到身体硬朗,田有德更加火冒,他一巴掌抽在裤裆里,骂骂咧咧道:“毛都白了,要你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就在他愁闷不已的时候,忽然听到“叭”的一声。 夜里面的声音特别清晰,是从院门口传过来的。 日了鬼,不会是大野猪拱门吧? 野猪拱门是山里人家时常遇到的事情,田有德懒得起身,心想随他去吧,拱几下它就走了。 哪知道一口烟还没有喷完,又是“叭叭”两声传了过来。 日尼玛,诚心跟老子过去不咋的? 跑到墙角边找了把大铁铲,田有德拉开门栓冲了出去。 活见鬼,院门外啥都没有。 就在他啐了口唾沫打算回转的时候,墙角边伸出一只干巴巴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喂,你特么是人是鬼?” 田有德爆喝一声,举着大铁铲拍了下去。 “别打我。” 是个女人的声音,虚弱至极。 守住大铁锹,田有德定睛细看,可把他吓坏了。 墙角阴影里趟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仰着脸望着他,脸上布满了泥灰。 “你是谁?哪儿冒出来的?” “救救我,我不是坏人。” 说完这一句,女人扑在田有德的脚面上晕了过去。 这田有德其实本性不坏,要不然田玉凤她娘死了二十多年,他也不会一个人含辛茹苦过日子,连个新老婆都不娶了。 抱起女人进了屋,把她放到床上喂了几口水,女人忽忽悠悠清醒过来。 “救救我,我不是坏人。” 颠来倒去就这么一句话,田有德疑云大起。打了盆清水给女人擦了把脸,一张清秀绝伦的精致面孔露了出来。 看模样年纪不大,顶多二十五岁上下。 “你先歇着,我去弄点吃的。” 田有德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掀开被子搭在她的心口上。 大山里日夜温差大,白天大日头的时候光膀子都觉得人,一到夜里躲在被子里都觉得冷。 家里还有剩饭剩菜,都是田玉凤瘸着腿送过来的。田有德煮了盆咸泡饭,端到房间里。 “丫头,吃点稀饭暖暖身子。” 把咸泡饭放在床头柜上,田有德扶住女人。为了让她坐得舒服些,他让她靠在床头板上,还往她的后背上塞了只枕头。 这些都是田有德三年前做惯了的,以前田玉凤老生病,他经常守在女儿床前通宵达旦,知道田玉凤高烧退去。 那女人仿佛饿极了,来不及看上田有德一眼,便捧住青边大碗,稀里哗啦喝了起来。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 田有德好像回到了过去,原本冷冷清清的屋子一下子温和起来。 “到底出啥事了?你是从哪里来的?” 田有德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上,望着女人吃稀饭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我……是逃出来的,他们抓我。”女人盯着田有德,足足看了三秒钟之后,她才磕磕巴巴说了这么一句话。 “逃出来的?朗朗乾坤谁敢抓你?” 田有德大手一摆,拿出在村民大会上演讲的派头。 “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容易逃到这里,我不想被他们抓回去。”女人瑟瑟抖抖,托着颗粒不剩的青边碗,可怜巴巴地说。 田有德大眼一瞪,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抓回去?在旮旯村老子说了算,我看谁敢把你抓回去?” 略微顿了顿,他坐回到凳子上,扶着年轻女人的肩膀说:“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把你的遭遇告诉我,我田有德给你做主。” 女人哇的一声,扑到田有德怀里断断续续地说起她的经历。 她说她叫章雨绮,外省刚毕业的大学生,天成集团的文员。三个月前天成集团内部招聘总经理秘书,她一路过关斩将,赢得了这个职位。 本来以为这是天大的好事,谁知道苦难的日子从此开始。 六名新入选的总经理秘书调入天成集团总部,被安排在天成山庄的度假区里。行政部的人命令她们接待各种各样的人,只要稍有不从,轻则拿皮鞭子抽,重则用一尺长的钢锥子扎。 田有德闻言大惊,章雨绮说的天成山庄不就是半个月前他和郑三炮去过的温泉别墅吗?那里面到处都是漂亮女人,钱万两为了勒索他们,让他们和十个年轻女人发生关系,让那些女人们披着白纱给他们充当床垫。 “麻了个皮,钱万两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田有德一巴掌拍在床沿儿上,震得章雨绮浑身一震,象小兔子似的蜷缩在他的怀里。 “太不像话了,他们这么做是犯法的。” “你……认识我们老板?”章雨绮小心翼翼地问。 “何止认识?三十年前那家伙在黄泥镇上开了个家具厂,他就是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小木匠。” “嗯,听同事说,他以前做过木匠。” “什么做过木匠?他就是个如假包换的木匠。雨绮你放心,这件事让有德叔碰到了,有德叔不会不管。踏踏实实在家里住着,我看谁特么敢动你一根汗毛。” 田有德越说越激动,章雨绮扑上来捂住他的嘴:“不许说叔,你要是不嫌弃,能不能……要了我……” “神马?你刚才说什么?”田有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章雨绮伏在他的胸膛上,环住田有德的身子说:“我说……娶我做老婆,过日子伺候你。” 太突然了,田有德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刚才还抱怨一个人的生活孤苦伶仃,大半夜里突然冒了个老婆出来。而且章雨绮长得天姿国色,一点儿都不比柳月娥差。 想起柳月娥,田有德长叹一声,他心想:小寡·妇啊小寡·妇,我田有德对你一心一意,苦苦痴恋三年有余,你是一点儿都不拿正眼看我田有德啊。麻麻批,是金子总会发光,是锥子就得露出来。老子明天就弄八抬大轿把雨绮娶进门,让你知道我田村长的本事。 “雨绮啊,这事有德叔不能答应你。你看我奔六十的人了,你如花似玉,正是女人最好的……” “不许这么说。”章雨绮捂住田有德的嘴,隔了半晌,她幽幽地说:“你肯定看不起我,嫌我不是元身子了。” “没那回事,我田有德对天发誓,要是嫌弃你,让我五雷轰……” 话没说完,香喷喷的身子缠了上来,两片软乎乎的唇瓣儿捂住了他的嘴。 “哦……” 刚才还在埋怨派不上用场的老玩意儿发生惊天巨变…… 第256章 黑松林接到的两通电话 田有德郑三炮折腾了半宿,丁小虎也没闲着。 到了黑松林已经日头偏西,李丽真不在家,在林子口碰到了独臂老王。 好长时间没来,黑松林在李丽真的全力打理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独臂老王带着人开发了一大片山头,山上全都是百十年以上的名贵树种。要不是独臂老王告诉他,丁小虎还不知道黑松林后面藏着这么一大片原始森林。 但是李断眉的日子不好过。 “快去看看他吧,他要是骂你,别跟他计较。” 丁小虎心头一震:“怎么了王伯伯,他老人家没出事吧?” 独臂老王叹了口气:“去吧去吧,去了就知道了。” 油门轰到底,颠得柳月娥东摇西晃,好几次差点从车窗里飞出去。 “小虎慢点,待会随便李伯伯说什么,都不许跟他犟嘴。” 柳月娥两只手抓住扶手,回过头来叮嘱丁小虎。 哪里会犟嘴呀?李断眉可是丁小虎的大恩人,在丁小虎的心目中,他是和爷爷丁茂才同等级别的至亲长辈。 皮卡车停在竹屋门口,丁小虎撒腿就往屋子里跑。 “你来干什么?老头子又没死。” 李断眉坐在茶台后面喝茶。 他的语气非常冷漠,样子也比之前憔悴了很多。 “李伯伯,我炖了只红烧野鸡,给您和丽真妹妹吃。” 柳月娥冲着丁小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往边上站站。她自己两只手恭恭敬敬地端着紫砂锅,半跪在李断眉面前说。 “嗯,放那儿吧。真儿不在家,大老远端着口锅来,也不嫌累。” 李断眉随便指了指,让柳月娥把紫砂锅放到茶台上。很明显,暂时没把柳月娥当外人。但是对丁小虎的态度就不一样了,接连喊了他两声李伯伯,李断眉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丽真妹妹上哪儿去啦?我把砂锅放到炉子上小火焖着,等丽真妹妹回来了一起吃。” 安置好紫砂锅,柳月娥往屋子里扫了一眼,家里面乱糟糟的,桌子上粘了好多灰尘,看样子李丽真出门不止一天两天了。 柳月娥麻溜地卷起袖子,开始收拾屋子。 “小虎你还愣着作啥?赶紧烧水,陪李伯伯喝茶说说话呀。” 丁小虎“哦”了一声,拿起水壶准备放水。 李断眉哼了一声,还是没搭理他。 等到丁小虎烧水回来,给他重新沏了一壶茶,李断眉还是没有理他。 上次丁家新宅乔迁之喜,李丽真派人送了只紫檀木茶台,李家父女没有出面。 “李伯伯,还生我气呀?”丁小虎给李断眉换了杯新茶,小心翼翼地凑上去说。 “不敢,老龙口的主人,我个糟老头子哪敢跟他斗气?” 不管怎么样,老人家总算开了口。 丁小虎嘻皮笑脸接着说:“李伯伯,您就别损我了。要是没有您和丽真妹妹,我和嫂子还在家里面吃糠咽菜呢。” “抬举。” 李断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把紫砂杯反扣在茶台上。 态度决绝,这是摆明了不肯原谅丁小虎。 丁小虎知道,一开始的时候,李断眉就想把李丽真许配给丁小虎。所以明面上说是欠给丁小虎树苗,实则送到老龙口的果树苗都是五年生的。 为此郑三炮把这个消息放到苗木市场上去,煽动苗木市场的老板们组团来找李断眉的麻烦。 为了扶持心目中的姑爷,李断眉不惜得罪所有的客户。 到头来,丁小虎和左青青说闪电般的结合了,还当着李家父女的面,老公老婆喊得那么热乎。 李断眉岂能不气? 倒是女儿李丽真明白事理,她说:“爹呀,强扭的瓜不会甜的。当初要不是丁小虎,你女儿我还在外面瞎胡混呢。所以啊,他给您找回了女儿,您给他打好老龙口的基础,咱们和他两不相欠。” 话是这么说,可是李断眉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虽然这些天丁小虎没往黑松林来,但是电话三天两头经常有的。李断眉一个电话都没有接,甚至让李丽真把丁小虎的电话号码删除掉。 一老一少僵滞在茶桌边上,眼见着太阳就要落山了。 丁小虎问:“丽真妹妹怎么还没回来?天都黑了,她一个女孩子多危险呐。” “用不着丁老板放心,我李断眉的女儿不是温房里的花草。” “那也不能不担心呀,李伯伯您别瞒我,屋子里这么乱,丽真妹妹肯定出门好些天了。” “给她打电话拨不通,打到家里来您又不接。” “真是急死人,在林子口碰到王伯伯,问他他也不说。” 无论丁小虎怎么逗李断眉说话,老头子就是不开口。阴沉着脸枯坐着,到后来听得烦了,索性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习惯了风吹雨打,李断眉坐着都能睡着。 丁小虎拿了件衣服给他披上,走到嫂子边上低低地说:“李伯伯不理我,你问问他丽真妹妹去哪里了?” 柳月娥拿着鸡毛掸子正在掸尘,作势在丁小虎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屋子里这么乱,丽真妹妹肯定出远门办事情去了。收桌子准备开饭,待会陪李伯伯喝两杯,喝多了骂你几句气就出了。” “哦,嫂子帮我劝劝他,一大把年纪了,可别气坏了身子。” 丁小虎蹑手蹑脚去厨房里准备饭菜,都是柳月娥从家里带过来的,荤素搭配,食盒里摆得好好的。 还有他最喜欢吃的清炒长豇豆,丁小虎忍不住捏了几根塞到嘴里。 就在这时,李断眉的电话响了,接通之后是个大嗓门男人,隔着大老远都能听到他的声音。那男人开口便问:“老爷子,丽真到家了吗?她电话没信号,打了一下午找不到她。” “没到,怎么回事?”李断眉问。 大嗓门男人急吼吼地叫了起来:“怎么还没到?不可能不到的,吃完晌午饭就走的,我说送她她不让。怎么还没到?不会出事了吧?哎呀呀,都怪我不好,一路上都在大山里走,她个小女生怎么行?” 断眉微微一颤,李断眉淡淡地说:“十九岁的人了,没那么娇气。大青山哪里不是深山老林?没事儿,一会儿准保到家。” “啊?那……那等丽真到家了,麻烦老爷子让她打个电话给我。发信息也行,反正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说话的嗓门奇大,语气却是瑟瑟抖抖。 柳月娥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她拿着抹布走过来,假装擦拭茶台,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谁呀李伯伯?挺关心丽真妹妹的,肯定是个好小伙子。” 李断眉哼了一声:“吃饭。” “哦……”柳月娥一愣。 丁小虎端着紫砂锅一溜小跑走进来:“来喽,香喷喷的慢炖小野鸡。锅盖一掀,丽真妹妹立马就到。” 哪知他话音刚落,又有电话打进来了。 同样焦急的声音,不是刚才的大嗓门儿。 “老爷子您别急啊,千万别着急……” “有屁快放。”李断眉的声音微微发颤。 “丽真……丽真的车子停在小樱涧,没……没看到她人。” “什么?”李断眉大喝一声,捂着心口栽倒在地。 第257章 小樱涧 气急攻心,属于情急晕倒。 丁小虎连点李断眉身上五处大穴,掌心贴住他的神台穴上输入神农真气。 另一只手抄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找到刚才打进来的电话拨了出去。 喂喂喂…… 接连拨了好几次,一直无法接通。 该死的网络信号。 找到先前打进来的大嗓门号码:“小樱涧在哪里?丽真妹妹出事了。” “你是谁?丽真她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家伙嗓门大得出奇,饶是丁小虎事先已经作了准备,手机离开耳朵十五公分,还是被声浪震得耳膜生疼。 “我是她哥,知不知道小樱涧在哪里?赶紧告诉我!” 丁小虎火了。 没料想那家伙妈呀一声吼,电话那头只有风声不听人言。丁小虎正想骂山门,就听到电话里爆出“突突·突突突”的引擎声响,紧接着原先的大嗓门重新传了过来。 “清风寨西边五十里,我现在赶过去,你也来!” 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真是个愣头青,听声音年纪不大,应该是个性如烈火的愣小子。 “嫂子你留在家里照顾李伯伯,我去找丽真妹妹。” 丁小虎一边吩咐柳月娥,一边冲进柴房里,找出两大捆粗麻绳丢到皮卡车的车厢里。 “天黑路险,注意安全。” 柳月娥追出来嘱咐,皮卡车原地调头飞驰而去。 清风寨的位置丁小虎大概知道,上次跟李丽真说起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李丽真说她可以把清风寨和花田峪争取过来。 她说她有个同学是花田峪的村长。 当时丁小虎还笑话她,说你才十九岁,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你同学是不是和郑猛一样,小学里留了四年级? 那时候小黑狗正好趴在丁小虎的脚脖子上咬鞋带,李丽真说果然近朱者赤,你是不是和小黑一样狗眼看人低? 当时丁小虎觉得李丽真伶牙俐齿,于是脚尖一挑,把小黑狗挑到了草垛子里。 两个月前的事情仿佛就在眼前,丽真妹妹你到底在哪里?该死的电话,怎么到现在还不响? 为了第一时间知道李丽真的消息,丁小虎特地把李断眉的手机放在排挡杆前面的凹槽里。 清风寨距离黑松林一百多公里,山路陡峭,兜兜转转最起码两个半小时。皮卡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沿着黑漆漆的山路,犹如午夜游龙。 发动机声音太响,丁小虎担心拉缸,稍微收了点油门。 快到清风寨的时候接到大嗓门的电话,他问丁小虎到了没有,说他在清风寨西边的拐口等他。 那家伙说完又把电话挂了,气得丁小虎恨不得从手机里把他拽出来,打到他两头出屎。 不过这家伙挺会估算时间,皮卡车继续前行,顺着山路拐了个弯,就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灯光。 清风寨到了,一条山路走到底,在拐向清风寨的路口看到一辆破得不能再破的白色小面包车。 车头前面的挡板挂在地上,有个黑愣小子正在气急败坏地踹车。 “让你熄火,我让你熄火,丽真有什么闪失,老子把你砸碎了喂猪。” “嘀嘀” 丁小虎摁了两下喇叭,踹车的愣小子骂骂咧咧跑了过来,手搭凉棚挡住灯光,仰着黑黝黝的脸问丁小虎:“李大哥,你怎么才来?” 这个鲁莽蛋,还挺可爱的。 丁小虎招了招手让他上车。 那家伙盯着丁小虎瞅了好几眼,挠着头皮自言自语:“没听说丽真有哥哥,我是认错人了吧?这家伙毛都没长齐,看上去还没有我年纪大。” “废话少说,我叫丁小虎。丽真妹妹怎么回事?有人打电话说她的车子停在小樱涧,没找到她人。” “丁小虎?老龙口小神农,种水果的那个?”愣小子大惊,丁小虎刚想回答,他又嚷嚷开来:“开车呀,边开边聊,找丽真要紧。” 真是拿他没有办法,顺着他指引的方向,丁小虎加大油门往西边的岔路上拐了进去。 愣小子自我介绍,说他名叫范德彪,是李丽真的中学同学,从花田峪赶过来的。 花田峪的村长? 丁小虎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 范德彪大眼一瞪:“好好开车呀,从这儿开始,往西都是悬崖,杨伟明都不敢这么开。” “杨伟明是谁?”丁小虎觉得范德彪脑子有问题,说起话来奇奇怪怪的,而且嗓门特别大,只要他一张嘴,你必须赶紧拉开距离。 “打电话给老爷子报信的就是杨德智,他也喜欢李丽真,但是不敢表白。他爹是清风寨老寨主,跟我爷爷抢过山头。” 确定无误,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愣头青。 从他嘴里,丁小虎大概了解到一些情况。 花田峪和清风寨是距离黑松林最近的两个村子,也是李丽真为丁小虎争取到的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合作方。 前天她先去的花田峪,在范德彪家里住了两天,指导果树种植方面的工作,今天吃完早午饭出发去的清风寨。 计划视察完清风寨之后,返回黑松林。 范德彪不放心李丽真,估摸她不会在清风寨逗留太久,所以傍晚时打算问问李丽真到家了没有。 哪知道李断眉说女儿没有回来,急得范德彪赶紧给杨德智打电话。大山里的信号时有时无,一直无法联系到杨德智,连杨德智的哥哥杨伟明也联系不上。 这下可把范德彪急坏了,安顿好老祖母准备去清风寨查探消息,就在他行将出门的时候接到了丁小虎的电话,所以他二话不说立马往小樱涧来。 没想到小破车开到清风寨口抛了锚,正好和丁小虎汇合。 有了向导路好走,半个小时过后,在空谷开阔处的灌木丛前面发现了李丽真的猛禽大越野。 由于长时间离开,车门已经自动落锁。透过车窗玻璃,李丽真的双肩包和棒球帽很随意的放在副驾驶座位上,前档台上的太阳镜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丁小虎松了口气:“她是有意识下车,行动不慌乱。” “咋?有意识下车什么意思?”范德彪瞪着一对大牛眼,要是不认识他的人,还以为他要跟你找架吵。 “有意识下车就是丽真妹妹下车的时候没有人逼迫她……” “逼迫?谁敢逼迫丽真,老子跟他拼命!” 没等丁小虎分析完,范德彪又开始发飙了。 “你能不能让人家把话说完?”实在受不了他,丁小虎耐着性子质问。 范德彪立马换了张笑脸,敬了个礼连声说道:“说,嘿嘿嘿,你说你说。” “不要说了。” 丁小虎推住范德彪的大脑袋,运足神农真气,听到一丝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真特么巧,这不是老大的前女友吗?” “前女友个屁,顶多算得上老大玩过的女人。” “那怎么办?听老大说好像怀过他的孩子。” “怀过孩子怎么啦?生过小孩的女人更带劲。” “嘿嘿,我倒有个主意,咱俩一起带她飞一次怎么样?” “好主意,双管齐下三明治,给她来个狠的。” 接下来好一阵猥琐淫邪的笑声。 第258章 李丽真误入仙人洞 声音是从灌木丛底下飘上来的,时断时续低若蚊蝇,具体方位测不出来,距离更是无法估算。 直觉李丽真就在底下,而且那两个说话的声音里面,有一个有些耳熟。 “狗畜生,敢动丽真妹妹一根头发,老子灭你满门!” 管不了那么多了,丁小虎运足八重天神农真气,冲着灌木丛里暴吼一声。 震得范德彪捂着耳朵窟嗵栽倒,哎呀妈,他们都说我的嗓门大,这个丁小虎的声音比炸雷还要惊人。 就在他呆若木鸡的时候,山谷里陡然一声惊雷。 咔喇喇! 震得群山颤抖,万树臣服。 林子里的鸟儿噗啦啦四散惊飞,洞穴里的野兽瑟抖抖魄散魂游。 紧接着狂风呼啸,雷鸣电闪,暴雨如注倾盆而至。 “丽真妹妹不要怕,我是丁小虎,我看见你们了!” 丁小虎一边喊,一边跑到皮卡车边上取出两捆粗麻绳。 丢了一捆麻绳给范德彪说:“丽真妹妹就在下面,敢不敢来?” “呃……你看见了?丽真就在下面?”范德彪惊魂未定,大雨如注,浇在他的脑袋上,脑子稍微清醒了些。 “少废话,跟我来。” 找了两棵结实粗壮的大树,丁小虎拴好麻绳,随后把麻绳扔进灌木丛,嗖的一声跳了过去。 灌木丛后面万仞悬崖,石壁如同鬼斧劈削。雨太大天太黑,根本看不清脚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等等我!” 范德彪背上麻绳,仗着皮糙肉厚,从灌木丛里硬生生冲出一条道路,跟着丁小虎朝着悬崖底下急降。 二人在暴风骤雨中寻找暂且不提,单说这李丽真,她确实就在悬崖里面。不过不在崖底,而是处身于山腹之中。 晌午时分从花田峪出来,距离清风寨不过个把小时车程。这一带都是各个村寨自发开辟的环山小路,临近清风寨拐口,李丽真看到对面山头上有一棵突兀的大野树。 那野树盘根错节,树身扭曲回环攀援而上,树冠郁郁葱葱,状如蔽日华盖,萦绕在云雾之间。 最神奇的是,树冠最顶上站着一只长颈巨鸟,单足鹤立神骏异常。 李丽真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从小出生在森林里,天生对树木怀有特殊的感情和认知。 加上黑松林后面的大山里遍种各种珍稀名木,最近几个月,她一门心思扑在树木的海洋里,见到不知名的怪树如何能够割舍? 她绕到清风寨西边,打算乘着天日尚早,过去查看究竟。 没料想林子里突然冲出三只大野猪,把她拱落悬崖,幸亏被一棵伸出崖壁的小野树挂住,总算保住了性命。 大山里长大的孩子求生欲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回石壁,想要攀到崖顶上去却是不可能了。 掏出手机想给清风寨的杨家兄弟打电话,要命的是大山里根本找不到信号。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不知道能不能传得出去,。好在来清风寨的路上通知过杨德智,现在只能在石壁上等待救援。 慢慢的日头偏西,大山里的温度降了下来,李丽真试着钻木取火,只可惜根本找不到枯萎的树枝和引火之物。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求生。 她沿着石壁往上面爬,在附近发现一处洞口。 直觉告诉她这座山洞很有可能另有出口,于是李丽真手脚并用爬了进去。如果晚进去半小时倒也好了,因为杨伟明和杨德智兄弟俩已经找过来了。 兄弟俩发现了李丽真的猛禽大越野,吼破了嗓子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复。杨伟明让他弟弟回清风寨喊人,他自己顺着山洼继续寻找。 日头沉入山谷,山洞里漆黑一片。为了保存电量,李丽真关闭手机网络,她不敢长时间使用手电筒功能,偶尔照一下摸索前行。 山洞极深,爬进去百来米还没有到头。李丽真心想,不能再往前面走了,万一判断失误,进入山腹深处那就完了。 就在她准备调头的时候,看见前面不远处闪过一丝火光,紧接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洞里回声很大,传出来的声音嗡嗡嗡的,听得不是特别清楚。 就听一个人说:“倒霉倒霉真倒霉,到底通不通?不通的话赶紧往回走吧。” “要是不通能叫仙人洞?当初徐福和葛洪就是躲在这里炼丹,找到他们炼丹的丹炉,咱们哥俩就发财了。” “少来,地摊上捡了本破书,你还当真啦?” “徐霞客私·密笔记,这本书可是古董,一千二百块钱买回来的能有假吗?” “你懂个屁,徐霞客私·密笔记里夹着苍老师的照片,还他妈古董?” “那是夹在里面当书签用的好不好?这种年代久远的古书,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肯定是上一任主人夹进去的。” “管他怎么夹进去的,这倒霉的山洞,钻了七个小时还没钻出去,就是苍老师的仙人洞也没有这么长。” “嘿嘿嘿,黄毛哥我真佩服你,这会儿怎么想起苍老师的仙人洞啦?” 听到这里,李丽真吃了一惊。怪不得声音这么耳熟,原来是钱卫豪的跟班小黄毛。 就听那被人喊作黄毛哥的小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可惜呀,苍老师嫁人了。她可是个狠角色,屠杀老子万亿子孙。” “不光嫁人,还生孩子成天晒娃。” “哈哈哈,生了孩子好啊。老子耍过不少萝莉,就是没跟那种熟透了的女人睡过觉。” “黄毛哥还有这种癖好?” 越说越不像话,李丽真悄悄地往后退。 山洞里响起树枝断裂的声音,应该是小黄毛往火堆里添加柴火。 “你还是年轻,跟小萝莉做那种事,就像搂着尸体跑一千米。生过孩子的女人可就不一样了,放得开花样还多,你想拔萝卜她都不让你拔,那才叫欲仙欲……嘘,外面有动静,会不会有人进来了?” “窝草,会不会有人跟我们抢宝贝来了?” “走,看看去,说不定是荒野生存的女主播。” 小黄毛拎了根树棍往外走,他的同伴低着脑袋冲出来,正好和回过头来的李丽真来了个面对面。 “别过来,否则姑奶奶不客气了。”李丽真握着手机对准他们。 那小子瞪大眼睛叫了起来:“真特么巧,这不是老大的前女友吗?” “前女友个屁,顶多算得上老大玩过的女人。”小黄毛狞笑着拦住李丽真的退路。 “那怎么办?听老大说好像怀过他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小黄毛脸上的表情更恐怖了,不光神情恐怖,肚子里还有一团烈火冒了出来,他陡然扑过去,锁住李丽真的脖子淫笑着说:“怀过孩子怎么啦?生过小孩的女人更带劲。” 他的同伴往四下里看了看,捂住李丽真的嘴说:“嘿嘿,我倒有个主意,咱俩一起带她飞一次怎么样?” “好主意,双管齐下三明治,给她来个狠的。” 接下来好一阵猥琐淫邪的笑声。 就是丁小虎在崖顶上听到的内容。 第259章 人人都想当大哥 李丽真可不是吃素的,成天跟着独臂老王出没深山老林,早就不是几个月前的柔弱小姑娘了。 喉咙和嘴巴虽然被小黄毛他们控制住,手脚还能活动。狠狠一脚踩在小黄毛的脚背上,趁他吃痛低头的间隙,揪住他的裤裆狠狠地扭。 这时候传来丁小虎的怒吼声:“狗畜生,敢动丽真妹妹一根头发,老子灭你满门!” 恰好把小黄毛的惨嚎声彻底掩盖。 李丽真心里面更有底了,咬住小黄毛同伴的虎口,疼得那小子哎哟哎哟直叫唤。 丁小虎的暴吼声来得非常及时,但是凡事有利有弊,那个“门”字余音为消,山谷里陡然惊雷阵阵,风雨交加,反而把李丽真的呼救声彻底淹没。 要不然丁小虎很快就会发现这里,但是现在,只能靠李丽真自己的力量稳住局势。 她劈手夺过小黄毛手里的大树棍子,照着小黄毛的肚子猛力一戳,总算解脱了锁喉之险。 “丁……丁小虎来了黄毛哥。” 小黄毛的同伴捂着手,他吓得瑟瑟发抖,直愣愣地望着疼痛难忍的小黄毛说。 “怕他个球,今天不把李丽真弄死,老子就不是小黄毛。” “等等等等黄毛哥,她可是老大的女人呐,万一被老大知道了怎么办?” 小黄毛冲着他同伴的脑袋甩手一巴掌:“等你玛个屁,刚才三明治怎么不说是老大的女人?这么大的雨丁小虎一时半会儿进不来,先把李丽真的衣服扒了,弄完了毁尸灭迹。” “毁尸灭迹?”他的同伴吓得不轻。 “怂货,你不是带着祖传宝刀吗?完事了剁成碎块,丢到深山老林里谁知道啊。” “杀人要坐牢的,黄毛哥别冲动。” 就在他们起争执的时候,李丽真跳过火堆。二话不说,抓起靠在墙角的背包,从边袋里拔出小黄毛同伴的那口刀,指着两个人说:“再敢往前面动一步,老娘要你们的命!” “黄毛哥,刀在她手上,我们逃吧。” “没种的怂货,黄毛哥弄个空手入白刃给你开开眼。” 小黄毛扭了扭脖子,学着乌鸦哥的腔调往前走。 他的同伴急得直跺脚:“叽叽叽,黄毛哥别犯傻,那把真是我们家的祖传宝刀。吹毛立断,刀过处血不留痕……” “血不留痕个姥姥!” 小黄毛一声大喝,紧接着火星四溅,李丽真的尖叫声响彻洞府。 他的同伴闭着眼睛往后面退,透过手指缝看见小黄毛揪住李丽真的头发正在狞笑。 那把祖传宝刀的刀刃儿架在李丽真的脖子上。 “我嚓,黄毛哥怎么做到的?” “对付这种小娘们,简单。” 小黄毛用手里的宝刀贴住李丽真的面颊,轻轻地戳了几下说:“接着拽啊,你不是要我和乌鸦仔的命吗?老子在这儿呢,臭娘们怎么不拽了呀?” “黄毛哥,刀快,小心别毁容。”乌鸦仔提醒小黄毛。 “有道理,毁了容就没意思了,你别说,这娘们还挺漂亮。” “那是必须的,要不然老大能看上她?” 小黄毛火了,拿着乌鸦仔的祖传宝刀,在李丽真的肩膀上使劲地敲:“别特么一口一个老大,在这里我才是老大。” “是是是黄毛哥,其实你比老大帅多了。钱卫豪就是有几个臭钱,除了钱,他哪点比黄毛哥强了?” 乌鸦仔能说会道,拍马屁的功夫更是超级一流。 小黄毛把祖传宝刀贴在李丽真的脖子上,逼着李丽真坐到火堆边上。他用另一只手理了理鸡窝似的黄毛,瞥了一眼石壁上的影子说:“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那还不是他投了个好爹?乌鸦仔我跟你说,你说的丹炉到底是不是真的?咱不会找错地方了吧?” 乌鸦仔双手连摇,蹲到火堆对面,小心翼翼地归拢好散出来的柴火。他说:“古董店老板跟我说的,他说有好多人问他买这本书,他都没卖。” “为嘛?”小黄毛把李丽真掀翻在地上,压住她的腰,示意乌鸦仔把绳子拿过来绑人。 两个人把李丽真捆得跟只粽子似的,见乌鸦仔没回答,小黄毛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骂道:“麻了个皮,老子问你为嘛干嘛不回答?” “呃……黄毛哥我刚才没听见。” 乌鸦仔陪着笑脸儿挨过来:“呵呵呵,说出来黄毛哥你别笑话,我妈跟他关系不一般,这事千万不能让我爸知道。” “去尼玛的,原来你妈给你爸织绿帽子呀?” 乌鸦仔腆着脸:“嘿嘿嘿,这不都是没钱闹出来的吗?我妈那是贴补家用。所以古董店老板说了,肉烂在锅里,这么好的书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所以他就卖给你了?” 小黄毛从背包里拿了包牛肉条出来,凑到火堆上烤了烤丢到嘴巴里嚼。 这时候丁小虎又在外面喊了:“丽真妹妹,我和范德彪马上就到。做坏事的狗贼你们听好了,我丁小虎恩怨分明,老老实实把我妹妹送出来,老子重重有赏。如果敢动我妹妹一根头发,老子灭他满门绝无商量!” 暴雨如注,山风搅和着雨水灌入山洞,传到洞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小虎,我在……” 李丽真挣扎着狂喊。 乌鸦仔慌里慌张,抱着背包压住了李丽真的嘴。 小黄毛一点儿都不惊慌,就像没事人似的继续烤他的牛肉条:“这么紧张干嘛?放开嗓子让她喊,我就不信她还能吼出救兵来。” 乌鸦仔小脸儿唰白:“黄毛哥,没听见丁小虎找过来啦?那可是尊惹不起的瘟神。而且现在超有钱,水果天天用大卡车往外面拉。” 小黄毛掏出香烟,捡了根柴火枝儿把香烟点燃。把一大口烟雾喷在乌鸦仔的脸上说:“你特么一辈子就是个跟班的料。外面打雷下雨,风是往里面吹的,他丁小虎的声音传得进来,不代表咱洞里面的声音传得出去。” 乌鸦仔一下子乐了:“呵呵呵,黄毛哥你真了不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诸葛亮都没有你厉害。” “那是当然,诸葛亮不过是冢中枯骨,我黄毛哥才是最牛逼的大……” 说到这里,小黄毛停了下来,他发现乌鸦仔哆哆嗦嗦,脸上的神色不对。 “干嘛你个怂货?一惊一乍你想吓死人啊。” “黄毛哥你看……你背……后有个东西站……站起来了……” 第260章 神农入世,雨止山开! 小黄毛一扭头,吓得他妈呀一声惨嚎,直挺挺倒蹦出三米开外。 和乌鸦仔撞成一团,两个人爬起来,你拉着我我拉着你撒腿就跑。 李丽真被他们绑成了粽子,看到那物时,吓得她目瞪口呆,呼吸不能自主。 乌鸦仔说的那个东西是条五彩斑斓的大蟒蛇,脑袋比笆斗还大,蛇身盘成金字塔的形状,昂着蛇头正在发威,吐出来的蛇信子超出一米。 “咝咝咝” 山洞里火光扑朔,腥风四起,石壁上到处都是大蟒蛇的影子。 “小黄毛!爷爷知道是你。躲在山洞里是吧?把我妹妹送出来还则罢了,李丽真要是少掉半根头发,老子扒皮抽筋,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丁小虎的怒吼声随着风雨飘送进来,快要逃到洞口的乌鸦仔抓住小黄毛:“黄毛哥,丁小虎看见咱们了。出不去了,赶紧往回跑。” “麻蛋,他怎么知道是我的?是不是你小子报的信?”小黄毛揪住乌鸦仔的衣领子。 乌鸦仔欲哭无泪:“哥哥唉,兄弟我跟在你身后半米之内,就算想报信也没得报信的手段呀。” “麻麻批,乌鸦仔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在老子背后玩阴的,老子就把你妈偷人的事情告诉你爸。” “黄毛哥,逃命要紧,眼下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乌鸦仔推着小黄毛调头就跑。 大蟒蛇歪着笆斗脑袋正在打量李丽真,听到小黄毛和乌鸦仔去而复返,立马昂起大蛇头盯住他们。 “哥哥别动,它好像看不见我们,让它先把李丽真吃掉了咱们再进去。” “你咋知道它看不见咱们?”小黄毛吓得瑟瑟发抖,揪住乌鸦仔的衣领子,把他挡在自己身前。 乌鸦仔一个劲地往后面挤:“因为它没有进攻咱们呐。” “麻麻批,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当军师的料。等老子做了老大,封你个白纸扇做做。” “黄毛哥,白纸扇是啥?” 其实乌鸦仔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了,为了保持镇定,他只能不停地说话。 有乌鸦仔在前面挡着,小黄毛的心里面稍微有了些底。他凑到乌鸦仔的耳朵边上说:“双花红棍白纸扇,一文一武,龙头扛把子的左膀右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赫职位,现在看你的表现。” “黄毛哥把刀给我,我去剁了那条大蟒蛇。” 乌鸦仔把右手从左肩膀上伸到背后,两只眼睛瞪得圆鼓鼓的,一副忠义救主热血沸腾的模样。 小黄毛把刀慢慢地递过去,拍了怕乌鸦仔的肩膀说:“好兄弟,当哥哥的给你观敌掠阵。” 乌鸦仔接过他们家的祖传宝刀,左手手指摁在刀身上,轻轻的平抚过去:“放心吧黄毛哥,今天就算拼死,我也要保你出去。” 这家伙说得信誓旦旦,小黄毛被他感动得热泪盈眶,就在他松开乌鸦仔的衣领子时,冷冰冰的刀尖顶住了他的咽喉。 “兄弟你搞错方向了,大蟒蛇在那边。” 乌鸦仔诡异地笑了笑:“黄毛哥,你说我娘把我生出来十八年了,东西南北还能分不清楚吗?” “乌鸦仔你别乱来。”小黄毛踮着脚尖,紧紧地贴在石壁上。 乌鸦仔哈哈一笑:“不乱来,肯定不能乱来。我要是乱来了,找谁替我抵挡大蟒蛇呀?” 小黄毛连连点头:“对对对,兄弟你实在太高了。哥哥我就是试试你,白纸扇是文职人员,哪有让文职人员打头阵的。兄弟你往边上挪一挪,哥哥我就算丢了性命,也不能让大蟒蛇伤到我的兄弟。” 两个人换了个位置,小黄毛挡在前面,乌鸦仔拿着他们家在祖传宝刀,顶着小黄毛的腰眼子,跟在后面。 那条大蟒蛇冲着火堆吐了几下蛇信子,慢慢缩回脑袋,往李丽真的脸上凑了过去。 “走开!”李丽真吓得魂飞魄散,要命的是她被绑成了大粽子,只能在地上来来回回地扭,根本没有逃命的可能。 大蟒蛇无动于衷,女人遇到危险时发出来的尖叫声,足以用摧枯拉朽这个词来形容。但是大蟒蛇好像充耳不闻,它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蛇信子眼见着就要落到李丽真的脸颊上。 李丽真芳心尽碎,心想:完了,它要吃我了。丁小虎,我们来世再见,下辈子我一定守身如玉,不用今生的形式与你相见。 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等死的时候,耳畔陡然响起丁小虎震耳欲聋的爆吼声。 “神农入世,雨止山开!” “嘡晾晾” 乌鸦仔手里的宝刀落地,小黄毛捂着耳朵躺在地上打滚。 那条大蟒蛇好像遇到了克星,“嗖”的一声蹿进洞里。 山洞里狂风大作,丁小虎裹挟着浑身雨水出现在洞口。 “这里有个山洞,丽真妹妹肯定在里面。范德彪,老子跟你说话呢,你特么死哪儿去了?” “哎呀小虎哥,你是不是属雷公的?一路上大呼小叫,我都要变成聋子了。” 范德彪抹着脸上的雨水,扒住岩石爬了进来。 “丁……小虎……” 李丽真喜极而呼,开头的那个“丁”字喊得特别响,到了“小虎”这两个字的时候,陡然失去了声音。 “丽真在里面,是她的声音,我听到了。”范德彪的耳朵特别灵,把丁小虎往边上使劲一扒拉,扛着绳子冲了进去。 洞口距离李丽真所处的拐口还有一百多米,范德彪奔跑的速度实在太快,好几次被山石撞到了脑袋,他也浑然不顾。 其实丁小虎也听到了李丽真的声音,他不光听到了那个“丁”字,就连余下的两个字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李丽真就在里面,总算松了口气。 他用手电筒给范德彪照路,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因为光线方向的缘故,范德彪的影子映射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一会儿晃到东边,一会儿晃到西边。 就像小黑狗听到丁小虎回家的声音,它也是如此疯狂,不顾危险的奔跑迎接。 丁小虎苦笑着敲了下脑袋:丁小虎啊丁小虎,怎么能把范德彪比作狗呢?不过有个狗朋友没什么不好,一旦认定主人,它就会陪你一辈子,死心塌地,只对你一个人好。 左青青的影子迅速从丁小虎的脑海里拂过。 “完蛋,怎么把青青也比作狗啦?” 丁小虎使劲朝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情不自禁说出声来。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两只脚踝忽然被人抱住:“小虎哥,虎大爷,您终于来了。我和黄毛哥救了李丽真,正愁大风大雨出不去呢。” 第261章 姐夫 光柱子落在乌鸦仔的脸上,那家伙笑容可掬,嘴巴上好像抹了蜜似的。 小黄毛跟在乌鸦仔后面一个劲地点头:“是是是,乌鸦仔说的都是大实话,发现李丽真的时候她可惨了,被大蟒蛇缠住了脱不开身,眼见着就要没气了。生死一线,我跟乌鸦仔说,就算拼掉我们的老命,也要保全李丽真的人身安全。” “嘿嘿嘿,就是这么个理儿,谁让咱们碰到了呢。”乌鸦仔开始捧哏。 “见死不救,那不是禽·兽不如吗?小虎哥您赶紧进去看看李丽真吧,她刚才被大蟒蛇缠得太紧,我担心她受了伤。” “对对对,黄毛哥说的太对了。小虎哥是老龙口的天才小神医,有您在,李丽真的命算是彻底保住了。” 乌鸦仔一边说,一边给丁小虎整理裤脚管。 他见丁小虎没有反应,便朝着小黄毛使了个眼色说:“黄毛哥还愣着干嘛?李丽真口渴,咱们到外面给她接点雨水。” 两个人冲着丁小虎点头哈腰,悄没声地往洞口溜。 望着他们的背影,丁小虎轻蔑地笑了笑:“多接点回来,一会儿煮咖啡喝。” “哎,放心吧小虎哥,我和黄毛哥办事,不用您操心。” “那便好。” 丁小虎冷哼一声,用手电筒照了照山洞里的环境,迈开大步往里走。 刚刚迈出两三步,就听到范德彪鬼哭狼嚎般的呼声:“丽真你怎么啦?那两个王八犊子是不是欺负你了?老子把他们抓回来,扒了他们的皮。” “德彪我没事,帮我把绳子解开。”李丽真的声音出奇地温柔。 范德彪傻了眼,哆嗦着两只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丽真拿脑袋顶了他一下:“干嘛?你的手往哪儿伸呀?” “哦……”范德彪打了个嗝。 紧接着“啪啪啪”三声脆响,范德彪红着脸说:“呵呵呵,我就是个粗人,丽真你知道我的。” 说完,他把李丽真从地上扶起来,开始解绳子。 “疼吗?”李丽真柔声问道。 范德彪好像吞了蜜罐子似的,黑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快:“不疼不疼不疼,自己抽自己的,疼什么呀。” “傻瓜,以后不许作践自己。”李丽真柔声骂道。 听到这里,丁小虎收住脚步,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 没多久,听到石壁后面有人瑟瑟发抖。 他冷笑一声说:“洞口下不去吧?两位见义勇为的恩人过来坐。” 小黄毛和乌鸦仔战战兢兢走出来。 “呵呵呵,小虎哥您不用感谢我们,都是应该做的,是不是啊黄毛哥?” 小黄毛脖子一甩:“那当然,只要虎哥一句话,小黄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黄毛哥说的太对了,小虎哥一句话,我乌鸦仔命都可以不要。” 小黄毛一巴掌扇在乌鸦仔的后脑勺上:“怎么称呼虎哥的?在虎哥面前能提这个小字儿吗?” “对对对,都是我不好,黄毛哥教训得对。” “对尼玛个头,这里只有虎哥,哪有其他哥的?” 又是一个大头皮,乌鸦仔被小黄毛彻底拍醒,他扶着小黄毛走进来,蹲在丁小虎面前说:“虎哥,您还有什么吩咐的?交待下来,我和黄毛哥立马去办。” “还特么黄毛哥,你特么诚心跟老子过不去咋的?”小黄毛急了。 丁小虎把手一摆:“不管怎么说,今天要不是你们这两个王八蛋,老子确实很难找到妹妹。至于你们做错了什么事,自己跟我妹妹说去。她要是肯原谅你们,老子一笔勾销不记前仇;她要是不肯饶恕你们,老子对你们绝对不会手软。” 小黄毛浑身一抖,乌鸦仔赶紧扶住他:“黄毛,还愣着干嘛?赶紧求求虎哥妹妹去。虎哥妹妹是大青山里的活菩萨,肯定不会跟我们计较。” 小黄毛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爬起来转了个身:“帮我找几根荆棘,最好是那种带长刺儿的。” “找那个干嘛?” “笨,赔礼道歉没有荆棘怎么行?我那是负荆请罪。” 乌鸦仔双挑大拇指:“黄毛有你的,新鲜的荆棘洞里没有,要不你背着我们家祖传宝刀。” “来,绑上。” 小黄毛脱掉上身的衣服,光着膀子让乌鸦仔帮他绑好宝刀。 两个人一瘸一拐走进去,对着李丽真窟嗵跪倒。 “姑奶奶哎活菩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们俩吧。” 乌鸦仔磕头如捣蒜:“对对对,把我们俩当个屁给放了,多放屁能美容。” “放你酿的狗臭屁,一万年难遇的大美女要美容吗?怎么说话的你?” “黄毛哥你说怎么说?”乌鸦仔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来。 范德彪飞起一脚,踢在小黄毛的脑袋上:“是不是你把丽真绑起来的?” 乌鸦仔赶紧匍匐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说:“对对对,姐夫您的判断太正确了,是我和黄毛哥不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们知道错了,您狠狠惩罚我们吧,以后再也不敢对丽真姐姐无礼了。” 听到“姐夫”这两个字,范德彪抡在半空中的拳头硬是落不下去。他拼命憋住心里面的狂喜,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龟儿子,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呵呵呵丽真,依我看要不要饶了他们?” 小黄毛和乌鸦仔的四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到李丽真身上。 命悬一线,就看李丽真怎么说了。 等了半天没见李丽真开口,两个人跪在地上砰砰砰直磕响头。 李丽真往洞口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把目光落到正在磕头的两个小混混身上,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拉住范德彪说:“德彪,以后有些事不用问我,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啊?我……”范德彪戳住自己的鼻子,等在一双牛眼珠子愣在当场。 乌鸦仔的小脑筋转得飞快,他扑过去抱住范德彪的大腿:“姐夫您咋还不明白呀?真姐的意思是让你放了咱们俩。我和黄毛哥血脏,您打我们没有关系,这里地方这么小,会污染真姐万年难遇的绝美容颜。” 这次轮到小黄毛捧哏,他背着乌鸦仔家的祖传宝刀,望着范德彪泣血仰面说道:“乌鸦仔考虑周详,我妈说我的命比狗还贱,拌到猪食里猪都不吃。丽真妹妹是大青山里的活菩萨,您不能当着活菩萨的面脏了手啊妹夫。” 范德彪牛眼一瞪,蹲下来挑起小黄毛的下巴颏说:“怎么说话呢小子?” 小黄毛吓得魂不附体,一张脸直接变形:“怎么了哥,我……没说错话啊。” “喊姐夫,不能喊妹夫。”乌鸦仔压低声音提醒小黄毛。 “对对对,姐夫您多担待。我命贱,猪都不吃的东西,说错话了对不起,姐夫您饶了我吧。” 第262章 一本老书 在外面听小黄毛和乌鸦仔表演,丁小虎好几次憋不住笑出声来。 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他大踏步走进来对范德彪说:“丽真妹妹放了话了,德彪你还愣着干嘛?” “呃……好吧。你们两个人出去多捡点柴火,给我立马滚蛋。” “得咧姐夫,立马滚蛋,绝不拖泥带水。” 小黄毛和乌鸦仔如奉纶音,反绑着手拔腿就跑。 “慢着。”李丽真忽然发话。 小黄毛和乌鸦仔跨出去的一只脚还没落地,吓得后脚跟为轴转了过来。 李丽真指着他们俩说:“看在我老公替你们求情的份上,姑奶奶放过你们。把那本书留下来,立马滚蛋。” 老公?范德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戳着鼻尖望向丁小虎,随后又转过头来盯着李丽真发呆。 “干嘛?你不想娶我?”李丽真盯着范德彪的眼睛。 范德彪“嗝儿”一声,接连咽了三五口唾沫,突然抱住丁小虎说:“是不是真的?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丽真答应我的求婚了,她答应我的求婚了。” 中午李丽真离开花田峪的时候,范德彪鼓足勇气,把他奶奶留给他的玉镯子送给李丽真。但是求婚的话他没敢说出口,只跟李丽真说,这只玉镯子是他们家祖传的宝贝,只有老范家的当家媳妇儿才有资格戴。 丁小虎都快气疯了,这么大的人你抱住我干嘛? “快去抱她呀,你神经病啊。” 他咬着牙,把声音放到最低。 范德彪妈呀一声明白过来,象小蝴蝶那样扑向李丽真,临到李丽真面前的时候,他又冷不丁回过头来问丁小虎:“是真的吗?” 李丽真照着他的脑门子就是一指头:“不娶算了,你去跟他过吧。” “呃……不不不丽真,朝思暮想三年多了,给你镯子的时候就想说的。呃,我这个人脑子笨,我……我回家问我奶奶要嫁妆去。” “嫁妆?你们家是娶媳妇儿还是嫁女儿呀?” 丁小虎实在忍不住,拿小树棍儿戳了一下范德彪。 “谁让你欺负我老公的?我李丽真的老公只有我可以欺负。” “对,丁小虎你给我老实点,丽真已经很生气了。”有了媳妇儿的男人立马有了主心骨,范德彪夺过小树棍儿往边上一丢。 正好砸在乌鸦仔的后脑勺上,乌鸦仔双手托着小树棍,屁颠屁颠跑过来:“恭祝姐姐姐夫百年好合,一辈子举案齐眉早生贵子。” “对对对,生出来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厉害。五子登科金满屋,给我们大青山的老百姓争光。” 小黄毛从背包里找出那本乌鸦仔从古董店里淘回来的徐霞客私·密笔记,两只手高举过顶,献到李丽真面前。 丁小虎忍住笑,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起身往外走。 李丽真喊住他说:“就这么走了?两个外人都有礼物,你妹妹结婚,当哥哥的就这么走了?” 范德彪立马附和:“对,当哥哥的不能这么小气。” 丁小虎突然想起了杰森特,学着他的模样耸了耸肩,搂住范德彪的脖子,在他耳朵边上低低地说了几句。 范德彪一时之间没能明白,瞪着大眼睛使劲挠头。 丁小虎又在他的耳朵边上补充几句,黑愣小子的脸突然红到了脖子根,挠着头皮冲着丁小虎傻呵呵地笑。 “说什么呢你们?”李丽真柳眉倒竖。 范德彪一溜烟跑到李丽真面前,趴在她的耳朵上说:“小虎哥说送我七颗虬龙珠,还要送一瓶塑型修身丹给你。” 他天赋异禀,嗓门奇大,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还是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一听这样的名字,李丽真就明白了。一张秀脸惊现两抹酡红,她揪住范德彪的耳朵娇斥道:“以后离他远点,不许被他带坏。” “嘻嘻嘻,虎哥没带坏姐夫,虎哥是替姐夫和姐姐着想。” 乌鸦仔和小黄毛点头哈腰,两张贼脸上的鱼尾纹都笑出来了。 “滚犊子,捡柴火去。” 丁小虎砰砰两脚,踢得小黄毛和乌鸦仔屁滚尿流。 他正要离开山洞,李丽真招手让他过来:“他们说这座山洞是当年徐福和葛洪炼丹的地方,这本徐霞客私·密笔记上记载过。” “这么巧?徐福和葛洪在同一个地方炼丹?”丁小虎皱起眉头。 范德彪往柴火堆里加了把柴火,扶着李丽真往篝火边上坐了坐:“那有什么稀奇的?两个人约好了一起来的呗。” “你傻呀?徐福和葛洪根本不是一个年代。” “你知道你就说呀,干嘛总是凶巴巴的?”李丽真白了丁小虎一眼,还故意撸了撸范德彪的后背。 “呵呵呵,我读书少,历史不懂。”范德彪傻呵呵地笑着。 徐福的背景不用多说,他是和秦始皇同一个年代的人。这葛洪可就晚了,生于东晋年间,距离徐福生活的年代晚了五百多年。 他们两个人怎么会不约而同地相中了这处山洞?难道这座山洞里确实藏着他们炼丹的丹炉? 黄泥镇全科状元郎确实不是吹出来的,丁小虎把徐福和葛洪的身世背景,以及做过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范德彪拿起徐霞客私·密笔记,翻了几下突然往边上一丢:“骗子,怎么还有这种东西?肯定是骗子。” 李丽真粉面一红,想去捡书,被丁小虎抢先一步拿了过去。 我勒个去,丁小虎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王八蛋,在书里夹着这种见不得人的玩意儿,是张女人和几个男人做那种事的彩色高清相片,那个女人的长相十分甜美,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咳咳。”丁小虎清了清嗓子,把照片反过来往火堆里一丢:“可能是被当做书签用的。” “不是,背面有图。”范德彪大喝一声。 丁小虎大惊,伸手一抄,将那张被烧掉一条边的照片从火堆里捞了出来。 用神奇墨水画出来的,泛黄的背面上现出一副弯弯扭扭的图形。 “这不是清风寨吗?”李丽真眼睛尖,指着照片上的一处地方说:“这棵树我看到过,就是为了找这棵树我才掉进悬崖的。” 连绵不断的山脊线,山寨依山而建,炊烟袅袅。 西边不远处的山头上有一棵突兀的大野树。 那野树盘根错节,树身扭曲回环攀援而上。树冠郁郁葱葱,状如蔽日华盖,萦绕在云雾之间。 最神奇的是,树冠最顶上站着一只长颈巨鸟,单足鹤立神骏异常。 “这就是我下午看到的,那只鸟很特别,还有树冠,在大青山里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树冠。” 第263章 利诱乌鸦仔 奇怪,范德彪说这一带的地形他很熟悉,但是从来没有看见过那座山头和那棵奇形怪状的树。 “要不问问杨家兄弟吧,他们俩是清风寨的人,这里的每一棵树他们都很熟悉。”李丽真提议。 范德彪的大嘴立马咧成了瓢:“两个小白脸能知道啥?小樱涧都不敢下去,问了等于白问。” 李丽真白了他一眼:“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你能不能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什么有色眼镜看人?他们杨家人确实不顶事嘛。这话是我爷爷说的,又不是我胡编乱造。”范德彪小声嘀咕着。 李丽真转向他正色说道:“德彪,此一时彼一时。爷爷跟杨老寨主有过节,那是他们上代人的事情,我们做小辈的能不能就事论事?以后大青山生态果园连成一线,只有大家同心协力才能把事业做大。” “我又没说不跟他们和睦相处。”范德彪突然泛起了孩子气。 丁小虎哈哈一笑,其中大意已然明了。他拍着范德彪铁板似的肩膀说:“德彪啊,丽真妹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爷爷是对杨老寨主有些看法,但是这种看法不一定也能用在杨伟明和杨德智身上。我丽真妹妹不是答应嫁给你了吗?夫妻俩好好说话,凡事商量着来,尽量把个人主观意见降到最低。” “那当然了,丽真答应嫁给我,她就是我们老范家的当家媳妇儿。谁的话我都可以不听,奶奶和丽真的话肯定要听。”范德彪立马举手宣誓。 这小子傻的可爱,丁小虎点了点头:“那就行,反正有事情商量着来。你也不要什么事情都听她的,自己的意见也要提出来。” 随即他话锋一转,指着照片背后的地图问李丽真:“真真啊,还能记得那棵树的大概方位吗?相对于这座山洞的大概方位。” “就是西北面那座山头,隔着小樱涧,我当时是直线掉下来的,这座山洞的位置往东南面偏过去没多远。” 李丽真说的非常肯定。 山洞的走向也是往西北面去,丁小虎的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往火堆里加了把柴火,决定先在洞里歇息一晚,明天多备些火把照明之物,顺着山洞走下去看看。 正好小黄毛和乌鸦仔搬着柴火进来,据他们说,他们是从葵花坳进来的。这个山洞深不见底,他们走了整整七个小时才到这里。 “葵花坳?葵花坳在清风寨的哪个方位?” “东南偏北点,那个地方我知道,好多小混混去葵花坳玩越野车。”范德彪从乌鸦仔手里抢过背包,拿了包牛肉条和巧克力,塞给李丽真吃。 “对对对,是我们老大组织的山地越野赛。”乌鸦仔兴奋地叫了起来。 他说话的时候,瞄了李丽真好几次。 丁小虎说:“行,大致情况我知道了。德彪你和丽真把这里收拾收拾” 随后他指着小黄毛和乌鸦仔说:“这种地方难免有野兽毒虫出没,你们俩跟我出去探探地形。” “虎哥料事如神,洞里确实有大蛇,脑袋那么大,蛇信子就有五米多长。” 小黄毛和乌鸦仔屁颠屁颠跟在丁小虎身后,极尽夸张地描述着刚才发生的恐怖事件。 沿着山洞往前面走了二三十米,丁小虎搂着他们两个人的脖子,声音压得低低地说:“关于李丽真以前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再提,要是被我听到或者从别人那里听到,我就扒了你们的皮。” “哦……不提不提,以后打死都不会再提。” “知道就好。”松开二人,丁小虎往前面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用手电筒照着小黄毛和乌鸦仔接着说:“你们两个挺机灵的,跟着钱卫豪混有工资吗?” 乌鸦仔立马爆了:“有个屁,钱卫豪尽顾着自己耍女人,顶多带我们白吃白喝从来不给工资。” 小黄毛没说话。 丁小虎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你呢,钱卫豪给你钱吗?” “给倒是给的,不是每个月定期给。”小黄毛低着脑袋,好像话里有话的样子。 丁小虎“嗯”了一声:“大致情况我知道了,你们要是不想再走歪门邪道的话,可以过来帮我跑跑腿。” “怎么跑腿?”乌鸦仔立马黏了上来。 丁小虎继续往前走,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处较为开阔的平坦地,他让小黄毛去把范德彪和李丽真喊过来,说这里干燥,今晚在这里宿营。 小黄毛走后,丁小虎招招手让乌鸦仔近前来:“目前我在筹建一个项目,准备把大青山连起来,开发沿线生态果园。大青山延绵两千里,横跨四省十八市,地域有点广啊。” 乌鸦仔往后面跳开半步,双挑大拇指赞道:“虎哥了不起,要把大青山连起来变成私家果园?” 丁小虎摇了摇手指头:“不是私家果园,是我们华夏民族的生态果园。你刚才说你们经常来葵花坳山地越野?” “是是是,我们老大是发起人,都是一帮有钱的公子哥儿们玩,我们这些小跟班的只能坐在车上看。” “喜欢自己开车吗?”丁小虎问。 乌鸦仔的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说他想开车都快想得发疯了。但是买不起车,到现在连方向盘都没怎么摸过。上一次趁着钱卫豪下车玩女人,他跑到驾驶室里摸了几把方向盘,被钱卫豪打了一顿。 “那就不上路了,区区一辆车,比自家兄弟还重要吗?”丁小虎冷哼一声。 乌鸦仔义愤填膺:“谁说不是?那个钱卫豪太不是东西。对我们这些小跟班任意打骂,还有人被他逼着喝过尿呢。” “哦?钱卫豪这么嚣张?”丁小虎问。 乌鸦仔鬼头鬼脑往后面看了看,凑到丁小虎身边说:“喝钱卫豪尿的人就是小黄毛,据说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钱卫豪不让他说出去。为了表示忠心,他就把钱卫豪的尿喝掉了。” “什么不该看的事情这么重要?”丁小虎心头一震,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绝对不是表忠心这么简单。 乌鸦仔挠了挠头皮:“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据说是跟钱卫豪看中的女人有关。” “哦,我知道了。刚才说的话你考虑考虑,如果想改邪归正,可以来我这里做个生态果园联络员。” 乌鸦仔的眼珠子贼溜溜接连转了好几下:“给配车吗虎哥?” “那是必须的,不过安全第一,我们提倡快速,但是要确保安全。” 乌鸦仔立马表态:“太好了虎哥,我乌鸦仔现在就弃暗投明跟着你干,保证安全第一,圆满完成任务。” 丁小虎呵呵一笑:“这事先不急,听说你娘为了贴补家用挺不容易。” 吓得乌鸦仔托着下巴颏惊问:“虎哥你咋知道的?” 丁小虎指了指耳朵:“顺风耳,天生的。要不你们躲在山洞里说话,我怎么能听得一清二楚呢?” 不等乌鸦仔说话,丁小虎掏出手机晃了晃说:“把银行账号给我,先预支给你两万块钱,让你娘别忙着贴补家用了。” “虎哥……”乌鸦仔双膝跪倒,扶着丁小虎的膝盖说:“虎哥这怎么可以?无功不受禄,我……我受之有愧呀。” “呵呵呵,别啰嗦,一会小黄毛过来就不方便了。” 第264章 探洞 在山洞里将就一宿,扎了好多火把,一行五人开始往洞腹深处进发。 小黄毛和乌鸦仔是从葵花坳进来的,过来时遇到过三岔口,丁小虎决定从那个路口拐进去看看。 在路口石壁上刻了个箭头,这样可以防止原路返回时不会迷失方向。 这个拐口的入口处相对狭窄,仅仅可以一个人侧身通过,脚底下高低不平,伴随阵阵阴风,让人毛骨悚然。 进去百十步,地势逐渐开阔,最宽广处能有半个篮球场大小,还能听到叮叮咚咚的水滴声。 继续往里面走可就不太平了,先是地势陡然下垂。借助缆绳下到半途,一条黑黝黝的大蛇蜷缩在石壁上睡觉。 感触到生人气息,那条大蛇吐了吐蛇信子,钻入石壁不见踪影。 紧接着飞出来好多黑鸟,有一只竟然蹭着范德彪的面颊飞了过去。小黄毛一巴掌抽在乌鸦仔的后脑勺上,抓过来一看,手里面捏着的不是蝙蝠,而是一种类似于燕子的鸟儿。 好在这种鸟儿并不伤人,一行人降到洞底。 从两根缆绳接起来的长度判断,这里距离顶部差不多七八十米,周围安静得没有丝毫声音,火把投射在石壁上的影子晃晃悠悠,好像飘忽的巨人,分分钟都有跳出来咬人的危险。 为了防备万一,丁小虎让其他人把火把熄灭,只留下他手里的用作照明。 就着昏暗的光亮,洞里深沉压抑的黑暗中隐隐现出一方残损破败的神台。神台上坐着一尊没有头颅的菩萨雕像,雕像身上的油彩早已剥落,只剩下斑驳的泥胎。 沿着洞室寻了一圈,在距离神台十余步的拐角处找到一个矮小幽深的洞口。这个洞口比最先进来的拐口还要狭窄,只能匍匐在地上爬进去。 丁小虎打头,小黄毛和乌鸦仔紧随其后,在后面是李丽真,范德彪断后。石壁上湿漉漉的,好像黄梅天的潮湿天气,闷得人透不过气。 足足在矮洞里爬了十几分钟,地势终于开始宽敞起来,到后来已经可以站起来直立行走了。 矮洞尽头是一处四五米高的岩壁,一行五人采用叠罗汉搭人梯的方法上到岩壁顶端,再拽着缆绳攀援而下。 底下又是另一番景象,到处都是锥形石笋,有的从地面上冒出来,有的挂在头顶岩壁上。就像大鳄鱼嘴里参差不齐的牙齿,行走其间,稍不留意就会被石笋的尖尖儿划伤。 穿过鳄鱼口,又是一个洞口,这个洞口幽深异常,隐隐约约听到“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丁小虎找了块小石子儿丢下去,隔了好久才听到回音。 “还要不要下了?这洞深不可测。”范德彪扶着李丽真,他一个大男人自然没啥怕惧,带着媳妇儿就不同了。 “来都来了,下去看看。”李丽真态度坚决。 丁小虎点了点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在上面等着,我和小黄毛下去探探路。” “为嘛是我虎哥?”小黄毛两腿发颤。 “虎哥我跟你去吧,我胆子大。”乌鸦仔自告奋勇,主要原因是山洞里没有信号,丁小虎答应给他的两万块钱转账不成功。 “不了,你心细,和德彪留在上面保护丽真妹妹。”丁小虎暗地里给范德彪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我不在,留点心眼防着点儿。 范德彪没明白,李丽真说:“我和德彪会小心的,你们下去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不要逞能,原路返回我们再做计较。” “我心里有数,小黄毛,你不是要当老大吗?当老大没胆子怎么行?” 丁小虎冲着小黄毛的肩膀捶了一拳,攀住绳子降了下去。 “谁怕谁呀?我又不是胆小鬼。” 小黄毛撸了撸头发,卷起袖子跟着滑了下去。 往底下降了三十多米,滴水的声音越来越响,带着回声有如仙乐。 丁小虎拧开手电筒往四周照了照,竟然又是一座超级巨·大的溶洞。 溶洞顶上挂着长短不一的钟乳石,那些水滴就是顺着钟乳石挂下来的。滴滴嗒嗒落在溶洞中央的水池里,水池里的水清澈见底,隐隐翻着蓝青色的微光。 乐得他兴奋地喊了起来:“好一处仙人洞府,花果山水帘洞莫过如此。” 尤其是那汪池水,简直是昆仑仙宫里的琼浆玉液。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经常提到的天材地宝万年石乳,喝一口就能猛增功力,打通任督二脉,登仙成神的那种。 为了防止万一,丁小虎让范德彪下来之前把绳子绑绑好,免得断了回去的路。 果不其然,顺着大溶洞继续往里面走,大概走了四五十步的样子,眼前现出七八个岔洞口。 怎么办?从哪个洞口进入? “反正不认识路,随便找一个进去拉倒。”范德彪扯着大嗓门说。 震得李丽真捂着耳朵扯他衣服:“小点声,没被钟乳石砸到,倒被你的大嗓门震晕了。” 范德彪红着脸,从喉咙口憋出一丝声音:“呵呵呵,我不是天生嗓门大吗?” “好吧,那就从这个口子进去。”丁小虎拔出乌鸦仔家的祖传宝刀,在即将进入的洞口处刻了个十字。 进去之后丁小虎就傻眼了,一路上不停地遇到岔洞口。进去之后又是岔洞,周而复始,接连走进去五层,丁小虎觉得不能再走了。 “原路返回,在这么下去的话,要被困在迷宫里的。” 丁小虎皱着眉头说。 “那多可惜,说不定再走几个,就能找到徐福和葛洪炼丹的地方了。”乌鸦仔不死心。 “哪有那么多可能?谁会躲到这么深的地方炼丹?空气流通不畅,冒出来的烟都能把人熏死。” 丁小虎当即决定,在逗留处刻下记号,原路返回,以后做好充分准备,再做打算。 “真可惜,好不容易进到这么深,以后哪里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乌鸦仔一边走一边嘀咕,脚底下突然被一堆铁环似的东西绊了一下,他踉踉跄跄连走几步,不小心抓到了李丽真的胸脯。 范德彪大手一挥吼了一句:“往哪儿摸呢?不长眼睛的狗东西。” “我我我……哎哟。” 紧接着噼里啪啦,好多碎石掉了下来。 幸亏众人挨着石壁,要不然后果不敢设想。 “你就不能小点声?”李丽真埋怨范德彪。 范德彪嘟囔着:“谁让他乱摸?” “他又不是诚心的。”李丽真挽住范德彪的胳膊。 “妈呀,这是什么玩意儿呀?好像是死人骨头……”乌鸦仔凄厉的惨嚎声,震得人头皮发麻。 第265章 老鼠洞里大有玄机 电筒光循着声音迅速落到乌鸦仔身上,那家伙趴在一堆骷髅架上,下巴颏底下顶着的正是死人头。 看不见还好,有了光亮乌鸦仔叫得更加惨烈,他连蹦带跳,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胆小鬼。”小黄毛飞起一脚,把骷髅架踢得四分五裂。 丁小虎微微皱眉,心想:这黄毛本性暴戾,肯定不是可以感化得了的人。于是他揪住小黄毛的衣领子说:“已经死了的人,没必要下手这么狠吧?把骷髅残骨归归拢,捡些碎石头好生埋葬。” “凭什么?不就是堆死人骨吗?” 小黄毛不买账。 丁小虎把他顶到岩壁上,一字一顿地说:“就凭我是丁小虎。” 乌鸦仔一看情况不妙,拉住丁小虎的胳膊央求说:“虎哥别跟他计较,这小子没爹没妈,打小在黄泥镇上野惯了的。死了的人都是前辈,我去埋。” 小黄毛这才意识到事态很严重,耷拉着脑袋说:“虎哥,我……就是一时起了恶念,以后不敢了,现在就去给前辈垒坟头。” 丁小虎冷哼一声,松开小黄毛,冲着骷颅头躬身一礼说道:“对不住前辈,晚辈丁小虎管束不周,动了您的金身,这就给您垒坟赔罪。” 说完,抱着骷髅头,找了个比较干爽的高处,端端正正放了上去。 乌鸦仔和小黄毛捡了好多碎石块,把尸骸残骨一根一根归拢,再那碎石头垒了座坟头。 整个过程范德彪没有说一句话,他在心里想;怪不得为了开发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李丽真忙碌奔波毫无怨言,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到丁小虎的好。他只比我们年长一岁而已,对素不相识的死人都这么尊敬,做起事情来不成功才怪。 坟头垒好之后,丁小虎望着小黄毛冷冷的说道:“死者为大,说不定这位前辈比你爷爷还要年长。虽然他可是异乡不能入土为安,好歹留了个全尸。你把人家骨架都拆散了,给他磕几个头不算过份吧?” 小黄毛有些不情愿,乌鸦仔照着他的腿弯弯就是一脚,随后摁住小黄毛,和他一起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虎哥,这么做在礼了吧?要是没有其他事,我们赶紧往回走吧。这里面阴气太重,我刚才吓破胆吐了好多胆汁。” 乌鸦仔跑到丁小虎面前大献殷情。 丁小虎正要回头,冷不丁发现那具骷髅原先的位置上有个人字形的小洞口。黑黝黝的,就像成年人长大嘴巴,透过扁桃体往里面看进去的样子。 “这个喉咙口透着古怪,你们在上面盯着,我进去看看。”丁小虎说。 “这回轮到我了,虎哥我跟你一起去。”乌鸦仔拎着他们家的祖传小宝刀凑了过来。 “这洞太窄,人多了可能氧气不够,我自己进去就行。”丁小虎从乌鸦仔手里夺过祖传小宝刀,趴在地上往里面蹭了蹭,他又退回来,把刀把往范德彪手里一塞接着说:“拿好喽,我去去就回。” 范德彪会意,握住刀把,把李丽真拢到身后边说:“我和丽真就在这儿等你。” 乌鸦仔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小黄毛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掏出烟卷儿点了一根靠在岩壁上抽。 洞口遗骨让丁小虎意识到洞内必然是凶险万分,他把神农真气运用到眼睛和耳朵上,警觉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刚刚钻进去三米多深,就看到一只巨大的老鼠,那老鼠的身子比成年柯基犬还要大上半圈,一双滴溜溜的眼珠子里隐隐泛着瘆人的血红之光。 那鼠看到丁小虎进来,先是瞪住丁小虎看了半秒多钟,随后滋溜一声打横里蹿了出去。 随着巨鼠身形移动,在它后面的黑暗处蹿出来七八只和它同等规模的老鼠。那些老鼠吱吱吱地打磨牙齿,从丁小虎的眼皮子底下疯狂逃窜。 等到巨鼠群散尽,丁小虎继续前行,刚刚爬了一米多远,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钻入鼻道。 身子底下一大堆岩燕的尸体,石壁上都是鲜血。 我勒个去,那些巨鼠竟然能在黑暗中捕捉擅于飞翔的岩燕。 简直骇人听闻,要不是神农真气护身,那些巨鼠们绝对不会如此善罢甘休。以它们那种规模的体型,攻击人类并非难事。 壮着胆子往里面爬了十几米,洞里面的空间开始变大,逐渐可以直立行走。丁小虎掸了掸身上的泥灰和苔藓,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五六个亮点。 就像人的眼睛一样漂浮在空中。 幸亏丁小虎的目力异于常人,凝神聚力,原来是一串磷火。有磷火的地方阴气肯定重,这种磷火一般都是从死人身上生出来的。 定睛细看,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堆死人肋骨,顺着白骨往前看,丁小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麻麻蛋,一长溜都是白骨,没有骷髅头,清一色的肋骨残片。 在白骨最多的地方出现一个口朝天的竖井。 好在竖井的地势比较平缓,侧着身子可以慢慢地走下去。在井底又有一具腐朽的骷髅,连骨头都酥掉了一半,应该年代非常久远。 继续前行,遇到第二个竖井。这座竖井跟第一个完全不同,第一个竖井是井口大井底小,这一座竖井的井口小井底大。 用手电筒照射井底,井底有一条河,一具白骨泡在河里,异常诡异。 没有绳子不敢下去,这种地形就像个倒扣着的青边碗,窄小的碗底朝上,底下的碗口到底有多大无法预测。 单从井底有河这条线索分析,指不定底下是一座庞大无比的山洞。 手电筒的光柱子落在河面上,从衣服上扯了块布条·子丢到水里,发现布条·子竟然一下子漂走了。 地下河? 这条河是通向外面的。 看来不是井,底下是一条中空的通道。 丁小虎沿着原路返回,通知范德彪他们下来。 乌鸦仔第一个从老鼠洞里爬出来,拍拍脑袋上的鸟毛兴奋地问:“怎么样虎哥?是不是找到好东西了?不是丹炉也行,什么宝剑金币青铜鼎的都是好东西。” 丁小虎那手电筒照了照不远处的白骨:“你要的好东西多着呢,想要的话就去捡吧。” “我勒个去,这么多白骨?这里面是不是发生过战争啊?” 乌鸦仔叫了起来。 丁小虎让范德彪放下缆绳,众人沿着缆绳攀援而下。脚刚站到水里,乌鸦仔就大吼大叫起来:“太冷了吧?浸过死人的水是从阴间流出来的。” 李丽真也是牙齿打颤,范德彪壮起胆子,将她搂在怀里。 好在地下河宽而不深,众人淌过小河来到对岸。 这回轮到范德彪叫了起来:“快看,石壁上有字。” 第266章 修仙者埋骨处 众人凑近,但见石壁上果然有毛笔题字。 那字龙飞凤舞,自成一格。因为有了些年头的缘故,好多地方的笔触已经模糊不清。 丁小虎定睛细看,就见岩壁上工工整整,按照从上到下,从右到左的顺序写着三段小字。 第一段写着一行字:青城白龟寿修仙处,礼拜诸佛菩萨保佑父母平安,妻儿长福。 第二段写了一首诗外加五个字:红尘俗世人眼浅,酒色财物尽了然;本拟修得千年身,地狱芬芬在眼前。父母恩难报。 第三段是落款,写着:大清光绪二十八年秋十月。 从题字上来看,写字的是个名叫白龟寿的清朝修仙者。大清光绪帝一八七五年登基,推算到公历,光绪二十八年就是公元一九零二年,距离现在已经有一百一十九年之久。 这些字应该是白龟寿临死的时候写的,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白龟寿后悔进山修道,没有好好的报答父母,家里面的妻子儿女也是他临死都不能忘怀的牵挂。 丁小虎叹了口气:“好端端的修什么仙?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世上走一遭,临死前才知道愧对父母,再后悔有什么用呢?” 岩壁底下一具枯骨,此枯骨背靠石壁盘膝端坐,脑袋自然下垂。很显然,是下到这个口小底大的山洞里出不去了,无奈之下,在这里留字坐化。 “我们不会也上不去吧?”乌鸦仔问道。 “有可能。”丁小虎淡淡地说了一句。 小黄毛和乌鸦仔立马跳了起来:“不会吧虎哥,刚才下来的时候不是绑了缆绳吗?” “忘记告诉你们了,上面那个山洞里有一大群比柯基犬还要大的巨鼠。牙齿一跨长,锋利无比。” “啊?那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乌鸦仔哭丧着脸。 范德彪也紧张起来:“小虎,我家里还有八十四岁的老祖母。” 丁小虎哈哈一笑:“放心吧德彪,你和丽真刚刚确定关系,计算我丁小虎死,也不能让你们俩留在这里呀。” “不许瞎说,谁敢死我要他的命。”李丽真的语气异常决绝。 丁小虎大手一挥:“往前走啦,说不定真有丹炉等着我们呢。” 越过大清休闲者的遗骸,前面有一道两尺多宽的石缝。一行人侧身通过,石缝外面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条五尺多宽的清水河象绸缎似的往前延伸,两岸的石壁上挂着水珠。那些水珠滴滴嗒嗒落入平滑如镜面的河水里,除了悦耳动听的滴水声之外,在水面上漾起一朵朵涟漪。 为了足够的亮度,丁小虎让范德彪和小黄毛各自点燃一根火把。在火把的照耀下,一副绝美的洞天福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时不时还能看到卧地白骨,但是大家已经司空见惯,神经早就麻木,感受不到先前的恐惧。 前行数百步,河面逐渐宽广,清水弯弯,绕石穿行,最宽处达到二十米开外。 “怎么有一股子焦炭味儿?”乌鸦仔的鼻子最灵。 其实丁小虎早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炭味道,隐隐约约还有一丝清苦的中药香。 难道真是古人炼丹的洞府? 丁小虎的脑子里迅速展现出照片后面的简图。 简图上除了那座奇怪的山头和树冠大·鸟之外,还有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最让他心惊不已的,是那张简图里还有一根比羊肠小道更加弯曲的细线。 难道那根细线就是这条清水河? 细线有好几道幅度特别大的拐角,其中一个拐角处画了个非常潦草的五角星。 就是那种一笔画成的红五星。 按照目前的位置,应该距离那道拐弯处不太远了,空气中的中药味道越来越浓。 这是常年炼丹,丹气熏染岩壁造成的结果。 丁小虎熟悉炼丹的流程,这一点他完全可以肯定。 小黄毛也在吸鼻子,不过他吸了几口之后,忽然捂着肚子喊了声:“我不……不行了,你们别走开,在这里等等我。” “哎哟,我也肚子疼,虎哥你们千万别走啊。” 乌鸦仔也跟着跑了过去。 没多久就听到“噗噗啪啊”的声音,李丽真转过身捏住鼻子。 “不臭啊,我怎么闻不到?”范德彪故意仰起脖子,在空气中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 丁小虎冷笑一声,低声说道:“闻得到才怪,人家是躲起来准备暗箭。” “暗……” 范德彪刚刚说出一个字,被丁小虎封住嘴巴:“你嗓门大,听我说就行。” 他把李丽真喊过来,压低声音说:“空气里都是草药味,这里面确实有人炼丹,而且练了不止几百年了。” “啊?真的假的?那本书……”李丽真也把声音放到最低。 范德彪不敢开口,张大嘴巴一个劲地指手画脚。 “葛洪是东晋人,距离现在将近一千七百年。徐福更厉害,差不多两千二百多年。如果这座洞府真的是从秦朝就开始有人筑炉炼丹,到现在的话,怕是真有两千年了。刚才我闻过岩壁,味道确实是从石壁里渗透出来的。” “那怎么办?那两个王八蛋打算谋害我们?”李丽真问道。 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谋害不至于,有我在他们想都不要想。我是担心他们使坏,使出什么阴谋诡计,让我们放弃前行。” “走都走到这儿了,怎么可以放弃呀?” 李丽真终究还是天真。 十九岁的姑娘,能有她这样的心智已经够不错的了。 然而她碰到的是小黄毛和乌鸦仔。 这两个小子是钱卫豪的小跟班,钱卫豪的小跟班数以百计,他们能混到跟钱卫豪同坐一辆车的地位,必然有过人的心机。 就拿小黄毛来说,那小子的野心大得很,一直想干掉钱万豪取而代之。从他刚才一脚踢碎骷髅骨的事情,足以看出他的心肠有多狠。 听乌鸦仔说,小黄毛为了替钱卫豪保守什么秘密,竟然当着好多人的面,把钱卫豪刚刚尿出来的尿喝下去了。 这种人心肠狠,而且能忍。 至于乌鸦仔就更加不用说了,那小子油嘴滑舌,见风使舵的本事比田有德都要高出几倍。 想到这里,丁小虎拉着范德彪和李丽真往前面走了十几步。 “静观其变,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样。” 话音刚落,乌鸦仔在后面喊了起来:“虎哥不好了,黄毛哥被怪物拖到山洞里去了。” “啊?快走!” 范德彪大吼一声,一只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抄着乌鸦仔家的祖传宝刀飞奔过去。 第267章 人算不如天算 “怎么回事?” 丁小虎拉着李丽真跟了过去。 乌鸦仔满脸是血,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黑洞疯狂的吼叫。他捶胸顿足,说他和小黄毛躲在石壁后面拉屎,有个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突然蹿出来,叼住小黄毛的屁股掉头就跑。 “冲进去宰了它!” 范德彪挥舞着乌鸦仔家的祖传宝刀就要冲进去。 丁小虎拉住他说:“愣头青啊?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贸然冲进去太危险。” 范德彪急得脸红脖子粗:“救人如救火,这时候冲进去,说不定人还没死。” 丁小虎拉着他往身后一甩,扶住洞口的石壁往里面看了看。 那洞口的形状比较特别,上面又细又长底下是个葫芦口,跟观世音菩萨手里面托着的羊脂玉净瓶的外形颇为相似。 直接冲进去肯定不行,依照瓶颈处的空间,得侧着身子才能进去。 “什么样的怪物?除了黑乎乎毛茸茸,还有其他什么特征?” 丁小虎一边转身一边问。 “眼睛……眼睛特别……”乌鸦仔举着手喊道。 没等他把话说完,丁小虎挥手示意他不要说了,他低着头往地上看了看,又绕着乌鸦仔的身子转了两圈说:“咦?你们不是过来拉屎的吗?拉屎的声音都听到了,怎么看不到屎,难道拉出来的屎长了脚自己跑掉了?” 乌鸦仔心急如焚:“虎哥您别拿我们开玩笑了,小黄毛被黑老怪拖进洞,赶紧进去救救他吧。” 范德彪也过来埋怨丁小虎。 丁小虎点了点头,从地上捡了颗鹅卵石往洞里用力一丢。 就听到“啪”的一声,鹅卵石弹在洞里岩石上发出脆响,随后落到地上又响了一次。 “嗯,山洞不是很深,黑毛怪藏身之地不大。” 说罢,他侧着身子当先钻进山洞,范德彪冲着乌鸦仔一努嘴,乌鸦仔麻溜地跟了进去。 “丽真拉着我。”范德彪低头就走,迈出去的脚还没落地,他又回过身来让李丽真走在他前面:“不能让你断后,万一黑毛怪还有同伙。” 等到四个人进入山洞,丁小虎才知道他刚才的估算完全错了。鹅卵石打中的只是洞口石壁,那石壁后面竟然别有洞天。 绕过石壁往里面走,阴森森的根本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但凡这种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没有人迹的地方,百分之百都是死气沉沉,一旦有人类进入,人体天生的气息就会充斥空间。 跟房子长久不住人容易坏一样的道理。 所以我们经常说人气人气,人气就是生机,就是生命存在的痕迹。 但是这座山洞里啥也没有,甚至连阴森潮湿的感觉都没有。 奇怪,就在清水河边上,而且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大溶洞的一部分,溶洞底下的区间怎么可能这么干燥呢? “乌鸦仔,你确定小黄毛是被黑毛怪拖到这个洞里来的吗?”丁小虎问。 乌鸦仔连连点头,他说背面只有这个山洞可以藏身,黑毛怪叼着小黄毛一晃就没影子了,不可能不在这座山洞里。 “那就是说,你没有亲眼看见小黄毛被黑毛怪拖进这座山洞,你刚才的判断仅仅是你的猜测。”丁小虎紧追不舍。 “太……太快了,我当时正在拉屎,小黄毛呃了一声,然后闪过一道黑影,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凭空消失,黄毛哥无影无踪,当时他就蹲在我的身边。” 乌鸦仔一边比划一边解释当时的情形。 “小虎,你怀疑他瞎说?”范德彪问。 他的嗓门又大又粗,山洞里的回声效果特别好,震得人的耳膜嗡嗡作响。 丁小虎冷哼一声,盯住乌鸦仔说:“岂止是怀疑?这个人根本不识好歹。我可怜他身世悲惨,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他,没想到这家伙就是个养不家的白眼狼。” “没啊虎哥,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您给我留工作,还照顾我家里。我乌鸦仔就算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石猴子,也懂得知恩图报的呀。” 乌鸦仔揪着胸脯子信誓旦旦地表明他的立场。 所有人都以为丁小虎就要发飙,哪知道他只微笑着点了点头,勾住乌鸦仔的肩膀子说:“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乌鸦仔连连点头,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短支的黄杏叶,战战兢兢地弹出一根,把整盒香烟递到丁小虎面前说:“平时不怎么抽,虎哥我给您点上。” 丁小虎伸出两根手指头,夹住香烟抽了出来,叼在嘴上,乌鸦仔帮他点燃。 抽了一口,觉得味道挺呛人,丁小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坐下来研究研究。 “虎哥,救人如救火,小黄毛的事……”乌鸦仔小心翼翼地问。 范德彪也帮着催促:“小虎,办正事要紧,晚了来不及。” 李丽真动了动嘴皮子,想了想又闭上了嘴巴。 “不急,吉人自有天相。小黄毛不是一般人,那怪物与他有缘,说不定能给他带来天大的造化。” 丁小虎坐在凸出来的石台上,装模作样地抽着香烟。 他平时基本上不抽烟,只是牛大壮偶尔给他一根,夹在手指头上随便玩玩。 此时他却吧嗒吧嗒连抽几口,然后迅速地把烟雾喷出去,看似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范德彪急得团团转,李丽真拉住他说:“大男人要沉得住气,事情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人都没了,只有这一处藏身之地,再不去找肯定出事。”范德彪拍打着大脑门子。 “是呀虎哥,小黄毛太可怜,他爹妈死得早,三岁就在外面流浪。”乌鸦仔说得非常诚恳。 “急什么?”丁小虎用夹着香烟的手指戳了戳耳朵,动作不熟练,差一点被香烟头烫到。他说:“天生顺风耳,你们在山洞里的说话,我在外面就能听到。我现在正在施展千里辨音的本事,刚才已经听到你兄弟的行踪了。” “啊?这么神?虎哥快给我们说说,小黄毛现在是生是死?”乌鸦仔的眼珠子贼溜溜的,一句话的时间不长,贼溜溜的目光却是好几次扫向洞口。 丁小虎叹了口气,站起来吸了吸鼻子说:“该生不会死,该死不会生。你们俩聪明绝顶,不去演戏说相声真的可惜了。” 乌鸦仔的脸上立马现出哭腔:“虎哥,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跟我们开玩笑呀?彪哥真姐你们说是不是?救人如救火,虎哥要是真的知道小黄毛在哪里,我们得赶紧想法子救人呐。” “没说不去救啊。”丁小虎把香烟头往地上一丢,伸出脚去碾成粉碎。然后慢条斯理地伸了个懒腰,又双手上举做了几个扩肩扭腰的动作。他说:“乌鸦仔你知道吗?我刚才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现在小黄毛应该跑出去很远了吧?我们也要开始行动了。” 乌鸦仔一愣。 丁小虎哈哈大笑,冲着范德彪使了个眼色:“走啊德彪兄弟,小虎哥不是答应送你虬龙珠的吗?这次不用我们家的破炉子给你炼了,咱们改用几百年前的老丹炉好不好?” 范德彪暂时没有反应过来,乌鸦仔可是彻底震惊,他掐住自己的脖子说:“什么?虎哥你说什么?” “哈哈哈,徐福或者葛洪的炼丹炉呀。如果虎爷我所料不差,你和小黄毛串通好了,不就是想抢在前头,把炼丹炉据为己有的吗?” 第268章 混元神炁 乌鸦仔噗通跪倒,抱住丁小虎的大腿惊问:“虎爷,你咋知道徐福和葛洪炼丹炉的?” 丁小虎指了指耳朵:“顺风耳,你和小黄毛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虎爷,都是小黄毛捣的鬼,不是我出的主意。”乌鸦仔突然激动起来,仰着小脸儿望住丁小虎哭诉。见丁小虎不理他,这小子磕膝盖当脚走,爬到李丽真面前,抱住她的腿弯弯苦苦哀求:“李丽真,帮我求求情吧,真的不关我事,我就是肚子疼找个地方拉屎,都是小黄毛出的主意。” 李丽真懵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清楚。” 丁小虎转过身负手而立,从鼻孔里发出冷哼:“自己做的事自己明白。” 就在丁小虎转过身说话的功夫,乌鸦仔照着李丽真的膝盖猛地一推,爬起来撒腿就跑。 他边跑边喊:“黄毛哥快点,炸死他们没人知道。” 李丽真的身子飞向丁小虎,范德彪伸手去扶,三个人滚到一起。 “快,拦住乌鸦仔!” 丁小虎被李丽真压在地上,加上范德彪的体重,手电筒的光亮被身体掩盖,火把掉在地上,山洞里的光线陡然变暗。 听到丁小虎大喝,范德彪愣头愣脑爬起来,拎着乌鸦仔家的祖传宝刀刚要冲出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德彪回来!” 丁小虎翻身把李丽真压到身子底下,话音刚落,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洞口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范德彪整个人被炸药引发的气流冲撞回来。 地动山摇,无数碎石块如雨而至。 噼里啪啦砸在丁小虎的后背上,就听到范德彪喊了声“丽真”,接下来什么都听不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李丽真喊他:“小虎,丁小虎,你没事吧?” “我…没事,德彪呢?” 丁小虎艰难地问了一句,每说一个字都是剧痛难忍,心肺里好像藏着碎瓷片似的。 “不知道,我喊他他不答应。”李丽真的声音很轻。 丁小虎感觉到脖子上湿漉漉的,碎石雨来临的时候护住李丽真,李丽真的脸颊刚好在他的脖子底下。 身上仿佛压着五十座大山似的,两只胳膊肘就像裂开了相仿。 “别急,等我恢复一下就去找他。” 丁小虎运起神农诀,却发现丹田里空荡荡的,根本提不起神农真气。 见鬼,神农诀从不负我,关键时刻怎么失灵了呢? 他努力地扭了扭腰,想借助腰力再试一次。却听到李丽真在他耳畔低低地“嗯”了一声。 “丽真妹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丁小虎俊脸通红,他的身子比较长大。为了保护李丽真,几乎完全盖住了她的整个身体。脖子压着她的脸,丹田穴正好抵住了李丽真的曲骨。 这曲骨可是女人身上非常敏感的部位,万里平原汇于桃溪一线的交汇处,再往底下一厘米就是仙人洞府。 虽说在这种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不应该往那方面想,可是丁小虎和李丽真都是气血方刚的少男少女,好比干柴遇到烈火,哪有不反应的道理? “嗯……沉住气,你背上压了很多石头。” 李丽真的声音比蚊子还要低,口干舌燥,喉咙里就像藏了一把火似的。 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解决战斗。 丁小虎一狠心,象上次在水饺店里给黎二熊重接脊椎骨那样,咬破舌·尖,爆喝一声。 李丽真身子一抖,突然感觉身上一轻,紧接着啪啦啦乱想,十几块碎石落在她脸颊边上不到半米的地方。 震落碎石,丁小虎没有立马起来,他缓了缓气,按照神农诀的修炼大法,将神农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 “丽真妹妹,我们去找德彪。” 轻轻地侧转,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从乱石堆里爬了起来。 说也奇怪,咬破舌·尖强行聚集神农真气,是万不得已时的无奈之举。这一招极其伤害元神,怎么丁小虎反而觉得神清气爽,比最初进入仙人洞的时候还要精力充沛呢?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都是雷火龙吸收紫曼陀罗,在他体内自然生成的混元神炁。 这种神炁是产生和构成天地万物的本原,人体维持生命活动最基本的能量。阴差阳错,千年雷火龙将丁小虎的先天元炁和后天修炼的神农真气逐步融合。 也就是说,因为雷火龙的存在,丁小虎修炼神农诀的速度会明显提高。 山洞前半段全被炸塌了,到处都是碎乱的石块,两个人一边呼喊范德彪的名字,一边小心翼翼地移开碎石块。 在临近石壁墙的角落里,终于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范德彪。 还好有石壁墙挡着,范德彪半个身子露在石壁墙外面,十几块大石头砸在他的后背上。 “德彪……”只喊出名字,李丽真泣不成声。 虽说是生丁小虎和左青青的气,她才答应嫁给范德彪的。可是三年同学,范德彪处处护着李丽真,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一点儿都不浅薄。 嘴角流血,脑袋都歪过来了,脊柱更是断成了几节,就算不死也是终生残疾。 这范德彪小小年纪能做到花田峪的村长,不是因为他的能力,更不是因为他爷爷是老村长的原因。 村民们之所以推举范德彪做花田峪的村长,是因为他是个大孝子。父母亲人过世早,他守着八十多岁的老祖母,侍奉汤药,从无怨言。 上学的时候,其他同学都住在学校宿舍里,只有范德彪天天骑着他爷爷留下来的二八杠自行车,来回五十公里山路风雨无阻。 小小年纪做出如此惊人之举,花田峪全村上下没有一个人不佩服他的。 没有走上正路时的李丽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范德彪,但是耳朵里充满了老师和同学们对他的赞美之词。所以丁小虎提出开发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计划的时候,李丽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花田峪的范德彪。 “德彪你不能出事,奶奶还在家里要人侍候呢。”李丽真哭得稀里哗啦,整个人变成了流动的泪水。 丁小虎扣住范德彪的脉门,三根手指头刚刚搭上去的时候暗暗一震,不由得出声赞道:“奇人,百年难遇的大奇人呐。” “小虎,他……”李丽真仰着梨花带雨的俏脸儿,回过头来傻愣愣地望着丁小虎。 丁小虎冲着她摆了摆手:“丽真妹妹不要急,我妹夫的体质百年难遇。他不但没有死,还能脱胎换骨变成一方豪雄。” 李丽真更惊讶了,虽然她知道丁小虎医术神奇,但是范德彪的脊椎骨已经断成好几节,就算治好了也是个瘫子呀。 丁小虎闭着眼睛沉吟半晌,药王心经在他脑海里飞快地翻页。 他记得有一种洗髓续骨手法,是上古岐伯研发出来的,因为手段太过惨烈,必须把人的脊椎骨硬生生敲断,然后以金针引出先天精元,再佐以续骨再生之法重新复原。 所以一直没能实施,只是被神农氏记载在药王心经里面。 “丽真妹妹,我要施展洗髓续骨之法。这一招从来没有临床记录,极有可能让德彪葬送性命,但是也有可能让他脱胎换骨。” 说到这里,丁小虎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望着李丽真正色说道:“你是德彪未过门的妻子,我要征求你的意见。” 李丽真柳眉紧皱,想了两秒钟说:“好,小虎你尽管放手去做,如果德彪遭遇不幸,他奶奶就是我李丽真的亲奶奶。” 第269章 洗髓归元 “好,丽真妹妹好样的,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把德彪救回来。” “不许乱说,以后再敢提到拼命,我就不理你了。” 李丽真伸手过来,捂住丁小虎的嘴巴,不许他瞎说。 丁小虎笑了笑:“那你把手拿开呀,别耽误我给德彪治病。” 李丽真这才发现,情急之下,加上过度担心,她的小嘴儿几乎贴到了丁小虎的腮帮子上。 羞得她玉面绯红,小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省着点用,德彪的火把找不到了,手电筒里的电量有限。待会我让你照亮的时候你再开。” 丁小虎把手电筒关掉后塞到李丽真手里,他盘膝坐到范德彪身边开始运功。 神农真气功行三周天之后,丁小虎摊开金针青囊。这一次他没有摆出任何炫技的手法,而是老老实实把扎满金针的青囊平铺在膝盖上。随后在范德彪的脊柱上来来回回摸了三趟,最后将第一根金针刺入他的中枢大穴。 中枢穴属于督脉,在人体背部的正中线上,第十胸椎棘突下面的凹陷中。是脊中的枢转处,是人体最为重要的穴位之一。 一般中医不敢直接往中枢穴上行针,稍有错误,不死也得落下终生残疾。 但是丁小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他现在身具神农诀八重天的功力,就算行针过程中出现意外状况,凭他八重天的神农真气,也不会回天乏术。 他发现自从修炼到神农诀八重天之后,除了可以增大行云布雨的范围之外,他的脑子里还出现了一种全新的功能。 就是给病人把脉的时候,脑子会现出人体模型,一应病灶尽皆显示在那个人体模型上。这么一来,扎针的时候根本用不着在病人身上辨认穴道,直接将目光锁定病人身体,就可以让脑子里的人体模型和需要就医的病人完全重合。 重合的精度天衣无缝,因为这个模型本身就是虚幻的,是通过丁小虎的目力传达到脑子里形成的虚拟影像。 黑暗中身手不见五指,丁小虎的目力只能发挥最基本的辨认物体作用。所以他必须配合手感,才能达到认穴奇准的效果。 余下的路还有很长,手电筒的电量必须严格控制。 所以他运足神农真气,盯住范德彪的身体仔细行针。 第二根金针扎在范德彪的筋缩穴上,筋缩穴位于人体第九根胸椎棘突的下方。这一针丁小虎扎得特别缓慢,那根金针几乎是他一微米一微米转下去的。金针到位的时候,丁小虎的额头上渗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很显然,这一针耗费的功力不在少数。 紧接着第三根第四根金针就方便多了,丁小虎双指连弹,两根金针丝毫不差地刺入范德彪的身柱穴和大椎穴。 山洞里的空气仿佛僵滞了一般,李丽真的呼吸犹如冰块上的裂缝,一丝丝一丝丝地进退。那种呼吸声落到丁小虎的耳朵里,却恍如敲锣打鼓般的响亮喧嚣。 “要扎最后一针了,丽真妹妹你把手电筒打开。” 丁小虎轻轻地说,之所以压低声音,是为了稳固混元神炁。 一束光柱子落在范德彪的后背上,他歪着脸躺在地上,宛如没有知觉的植物人。 四根金针纹丝不动,在手电筒的强光下泛起淡淡的金光。 第五针,也就是最后一针要扎在腰阳关上,这是人体重穴。尤其对于正常的男人而言,稍有差池,习练葵花宝典无需自宫。 所以丁小虎在行最后一针的时候特别小心。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最粗的那根金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刺入范德彪的腰阳关。 金针入体,丁小虎低喝一声,右手连番挥动,象反弹琵琶那样在五根金针的尾部不停地快速飞扫。 五根金针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到最后竟然响起了十面埋伏的乐曲声。 四面楚歌,八方伏兵。金针铮铮,雄壮激烈;节奏多变,有如暴风骤雨。 李丽真早就看傻了,忘记了呼吸。她是最先知道丁小虎身怀绝技的人,可是就算她脑洞再大,也无法想象出眼前丁小虎行针的场景。 就在她目瞪口呆之时,丁小虎仰天长啸,发出一声清越龙吟。十指连弹,状若龙行九洲。五根金针的尾部各自现出一颗金黄色的血珠,随着金针尾部的震动哒哒哒地剧烈震颤。 “混元金针,神炁回体!” 丁小虎大喝一声,右手疾扫,将五根金针纳入青囊。 他丝毫未作停留,托起范德彪的双腿,左手沿着他的脊椎骨平撸过去。 就听到“嘎嘎嘎”的声响,好像炒豆子般的热闹。 再看丁小虎时,浑身上下犹如被大雨浇透了相仿,身子底下的石壁湿了一大圈。 不过非常神奇,地上的湿气仅仅存在了半秒钟不到,就被蒸发得一干二净。而且丁小虎身上的衣服也开始迅速干燥,就像强力电吹风吹过那样,湿了的痕迹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飞快地缩小。 “总算没有功亏一篑,这个洞很神奇啊。” 丁小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望着李丽真虚弱地说道。 “德彪没事了?” 李丽真举起袖子,帮着丁小虎擦汗。 “没事了,把手电筒关了吧。我先休息一会儿,别让德彪着凉,估计半个小时过后他就会醒过来。” 丁小虎往后面挪了挪,一来是在范德彪面前避嫌,二来是碎石堆里面的空隙实在太小了。 “嗯,安心睡吧,我替你守着。” 李丽真关掉手电筒,把范德彪扶到腿上。 就在丁小虎闭上眼睛之后不久,山洞外面传来了乌鸦仔和小黄毛的声音。 “麻了个皮,费了这么大劲什么都没找到,还让老子被蛇咬了一口。”是小黄毛的声音。 乌鸦仔叹了口气:“早知道不害他们了,要是被警察查出来,三条人命够我们枪毙三回了。” 小黄毛一脚踹在乌鸦仔的屁股上:“你特么脑子进水啦?这么深的山洞,深入大青山底下一两百米了。就算把那个姓李的娘儿们力奸五百回,警察也不可能查到咱们。” “咳唉,真可惜。早知道把李丽真留下来,弄死丁小虎和范德彪就够了。”乌鸦仔又叹了口气。 小黄毛不耐烦了:“你特么尽叹气干嘛?还嫌老子不够惨呐?赶紧的,帮老子再吸几口,好像又有毒血往上窜了。” 乌鸦仔哭丧着脸:“黄毛哥,要说吸,得找李丽真呀。她以前打过舌钉,听说打了那玩意儿的女人,吸起来可带劲了。” “你特么脑子坏掉了?让你干点事这么多废话?” 第270章 下手太轻找不到感觉 两个人的话落入李丽真的耳朵里,气得她浑身发抖。 年少不更事,惹下来的祸端终究难以平静。和钱卫豪相处的那段日子到底是不是爱情,李丽真说不清楚。但是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那段经历,小黄毛和乌鸦仔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羞辱。 她咬住嘴唇,紧紧地握着拳头。 一只大手轻轻地捂住她颤抖的拳头,范德彪傻傻地说:“别听他们瞎说,一会儿出去,看我拧断他们的脖子。”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沉默了一会儿,李丽真问:“德彪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在下来之前把那两个王八蛋宰了。” 李丽真苦笑了笑:“你还是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范德彪摇了摇头:“来不及了,那两个王八犊子心肠毒得很,整个洞口都被他们炸塌了。”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李丽真有些不耐烦,范德彪明显是在顾左右而言它。 “呵呵呵,丽真你以为我傻呀?”范德彪忽然咧嘴大笑,他把李丽真的手捂到胸口,顶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接着说:“被狗咬过咱还能咬还它不成?以前的事情早就知道啦,那时候奶奶病重离不开家,要不然早把姓钱的脑袋揪下来了。” 李丽真没说话。 洞外面,小黄毛和乌鸦仔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范德彪循着呼吸声,往丁小虎所在的方向迅速瞥了一眼,随后扶着李丽真的肩膀正色说道:“奶奶催过好多次了,让我早点把她的孙儿媳妇娶进门。” “你要娶的又不是我,只是奶奶的孙儿媳妇而已。”李丽真推开范德彪,把头扭向另一边。 范德彪笑了:“奶奶说的孙儿媳妇就是你呀,要不然怎么会逼着我,把咱们家的传世玉镯子交给你?” 拉住李丽真的手好一阵摸索,没有找到玉镯子,范德彪惊叫起来:“咦?玉镯子呢?怎么没有戴在手上?” 李丽真还是没有答话,范德彪越发急了:“丽真,你怎么死脑筋呀?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范德彪又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我要娶的是黑松林的李丽真,是那个一心想带着我开发花田峪生态果园的李丽真。” “你说句话好不好?你……是要把我急……” 他的嗓门本来就大,心里一急,声浪更加大了。震得山洞里嗡嗡作响,地上的碎石头都在颤抖。 一只小手忽然捂住他的嘴巴,李丽真捶了他一拳说:“丁小虎刚睡着,你还让不让他休息了?” “我不管。”范德彪的倔脾气上来了。 气得李丽真抓住他的胳膊咬了一口,范德彪瞪着两只大眼睛呆若木鸡。等到李丽真松开嘴巴时,范德彪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以后敢欺负我,就咬死你。”李丽真的声音很低,却是一字不落地进了范德彪的耳朵。 范德彪托着李丽真的手急着表白,话说了一半,忽然摸到了李丽真手腕上的玉镯子。 愣小子欣喜若狂:“哈哈哈,原来你一直戴着它呀?怎么刚才没有摸到?” “能不能消停点?洗髓续骨很伤神的,你们想吵死我呀?” 黑暗中传来丁小虎的埋怨声,范德彪赶忙捂住嘴巴,凑到李丽真的耳朵边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说话。超级电灯泡太烦人了,我们到边上去。” “啪” 脸颊上挨了一巴掌,李丽真掐住范德彪的腰眼子说:“不许说我哥坏话,要不是他,我得一辈子不能安生了。” “咋?关他什么事?”范德彪问。 李丽真抚·摸着范德彪的脊背说:“山洞被他们炸了,幸亏没炸到脑袋,要不然你就不是脊椎骨断成几节那么简单了。” “脊椎骨断成几节?不可能吧。你彪哥我铜筋铁骨,刚才只是被石头砸晕了而已。” 李丽真示意他不要说话,两个人摸着碎石头,找了个略微空旷的地方坐了下来。 把刚才的遭遇说了一遍,范德彪惊讶得合不拢嘴:“脊椎骨断了都能续上?太神了吧?” 挠了挠头皮,范德彪接着说:“丁小虎确实挺神奇的,昨天从悬崖上下来,他吼了几嗓子,大晴天突然电闪雷鸣下暴雨。我总觉得不可思议,变天不可能这么快的呀,他到底是神是妖?” “还敢说丁小虎的坏话,看我怎么治你。” 李丽真扑过来作势要咬,吓得范德彪左躲右闪,到最后李丽真扑到他怀里,捶打着他的胸膛说:“大恩不言谢,我们一定要记着丁小虎的好。要不是他,我还是那个不经事的小太妹。不知道感恩,看不到前途,把我爸气死都有可能。” “你说得对,丁小虎的格局太宏伟了。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直到你过来找我,我才知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情不能只想着眼门前的蝇头小利。” 范德彪拥着李丽真轻轻地摇摆。 “就是清风寨的杨家兄弟不是好东西,为了多收果子,打起农药来比我还狠。” 李丽真噗嗤一笑,掐着范德彪的心口说:“你还知道打农药不是东西?听说过有个叫做孟山都的坏公司吗?他们往丛林里撒了好多橙剂,那里的山林几十年树叶凋零。” “啊?还有这样的坏蛋公司?你把姓孟的地址告诉我,彪哥我为民除害,扭断他们的脖子。” “你傻呀?都说是坏蛋公司了,谁说就姓孟了?他们是白头鹰国的企业,专门研究有毒的东西,撒到世界各地破坏生态环境。” 范德彪挠了挠头皮:“我明白了,咱们建立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不光是为了卖水果赚大钱,最主要的就是保护大青山森林资源不被破坏。” 李丽真在范德彪的肩膀上轻轻地捶了一下:“聪明,丁小虎说给你洗髓续骨能让你变成一方豪雄,看来他没有说错。” 范德彪捉住李丽真的手,用力地往自己肩膀上捶了两下:“呵呵呵,打人不带这么打的,分量太轻根本找不到感觉。” “傻德彪……” 李丽真羞羞地骂了一句,缩在范德彪的怀里,像只温顺的绵羊。 丁小虎暗暗笑道:“总算做了件对得起李伯伯的事情,这个莽小子,跟丽真挺般配。” 其实他根本没有睡着,不光山洞里面发生的事情了然于胸,就连山洞外面的事情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小黄毛和乌鸦仔从清水河边逃出来,小黄毛中了蛇毒,乌鸦仔给他吸·毒,两人晕倒在洞口的乱石堆里。 具体他们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他不清楚,从两个人的呼吸频率判断,那两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怕是讨不了好去。 要不要救他们?还是让那两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自生自灭? 丁小虎暂时还没有决定。 第271章 石鬼 想了又想,丁小虎还是决定先把他们救活再说。 于是他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德彪,你把我丽真妹妹搂得那么紧作啥?” 范德彪正舒服着呢,他还是头一次拥着女人如此贴近,特别是李丽真的发香透着淡淡的松木味道,美得他犹如徜徉在春天的花海里。 被丁小虎冷不丁一嗓子,黑愣小子惊醒过来:“小虎哥你乱说什么呀?乌漆嘛黑的,你都看不见我们不要乱说。” 不老实,老子神农眼,连你脸上的小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还想蒙混过关。 丁小虎轻轻走到近前,一巴掌拍在范德彪的手背上:“干嘛呢?趁着黑灯瞎火图谋不轨?” 范德彪的脸腾的红到了脖子根,他扶着李丽真的肩膀讷讷地说:“不安全,我给丽真壮壮胆。” 丁小虎真想骂他,李丽真在范德彪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瞪着眼睛娇斥道:“臭小虎,我跟我老公亲热关你什么事?德彪不要怕,我是你媳妇儿,不要他管。” 嗨哟哟,过河拆桥,女生外向。都是有事有人,无事无人的白眼狼。 丁小虎讨了个没趣,摸索着往洞口走去。 一束电筒光从身后照了过来,范德彪手舞足蹈,扭曲的影子在光柱子里面犹如恶魔入世。 “呵呵呵,小虎哥听到了吧,你以后不许欺负我,我媳妇儿可厉害呢。” 丁小虎暗地里拨下一块随时,手舞足蹈跑过来的范德彪绊了个狗吃屎。丁小虎揪住他的衣领子把他提溜起来:“德彪兄弟,咱不能得意忘形呀。做事情给自己留条后路对不对?” 范德彪张着嘴巴不知所以,回头望向李丽真。李丽真紧走几步扶住范德彪,假装扶不动,被范德彪带倒的样子,实则早就瞅准了丁小虎的脚背,在他脚脖子上狠狠地踩了一脚说:“德彪你看你,走路都走不稳。” 范德彪傻呵呵地笑,丁小虎提起右脚脖子在左脚小腿上蹭了蹭。 “想办法搬石头吧,晚一点那两个小子性命不保。” 范德彪当场恼了:“咋?那两个王八蛋还在外面?” 撸袖子往前冲,搬开好几块碎石,发现根本找不到原先的洞口,石壁墙和附近的岩石都被炸塌了,根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清理现场。 三个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找不到出路。 “罢了,往里面去,看看洞里有没有别的出路。” 丁小虎当机立断,不是我们不救你,现在能不能原路返回都是问题,小爷我只能优先保护我们自己的人。 “那他们……”范德彪比划着小黄毛和乌鸦仔的造型。 “当断不断无穷后患。”丁小虎大手一挥,点开手机电筒,当先走去。 翻过几堆碎石,山洞呈螺旋形延伸。借助微弱的手机光亮,里面的空间宽敞高大,宛若豪宅别墅。 但是再往前面走了三十几步,洞内空间开始变得狭小拥挤,走到尽头,只能看见一个小窟窿眼儿。 那窟窿眼儿水桶般粗细,要想进去,只能匍匐爬行。 没办法,进来时的出路已经堵死,这个窟窿眼儿是唯一走出去的希望。 “我当头,丽真妹妹跟着我,德彪你负责断后。” 稍事安排,丁小虎关掉手机,让范德彪把电筒拿给他。往里面照了照,深不可测,即使神农眼也无法望出多远。 “如果前面不同怎么办?”李丽真提出问题。 “德彪注意点后面,这次的退路不能再出意外。”丁小虎低头钻了进去。 李丽真还想再说,见丁小虎已经钻进窟窿眼儿,她把头发盘了个发髻,紧随其后钻了进去。 范德彪刚把脑袋探进去,忽然想起丁小虎说的让他注意后路,他便乐呵呵地掖了掖裤腰带,两只脚朝前钻了进去。 “德彪你干嘛?”李丽真发现被范德彪踢了两脚。 范德彪说:“放心吧丽真,我倒着走,保障退路安全。” “后面乌漆嘛黑,你能看到啥?”李丽真往后面踹了一脚。 三个人做好长途奔袭的准备,没料想狭窄的隧道距离不长,爬了两分多钟就到了尽头。 钻出隧道,丁小虎拧开手电筒往四周照了照。 但见洞内岩石参差危耸,大有摇摇欲坠之势。洞壁两侧怪石嶙峋,层层叠叠险峻异常。 那些怪石千姿百态,仿佛雷潮夫妇在紫金庵里塑造的彩衣罗汉,衣带当风,蓄势待发。 更有一些鸟兽状的奇石,形态各异,就像在山林里奔跑回旋一样。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淙淙流水声,但是没有看到溪流,不知流水声从何而来。 丁小虎忍不住惊叹起来:“乖乖我的天,简直把蓬莱仙岛搬到这儿来了。” 李丽真也跟着钻了出来,范德彪则在窟窿洞里嚷嚷:“什么东西抓住我了,快点拉我出去。” 丁小虎疾走几步,钻进洞里抓住范德彪的脚脖子,就听到“呲啦”一声,范德彪的衣服整个儿撕裂,黑黝黝的后背露了出来。 “什么情况?”李丽真给范德彪擦汗。 “我也不知道,一开始还低着你的脚,后来有个东西掀我衣服。” “洞径那么窄,你这么胖,可能是石壁上的突石。”丁小虎推测。 “突石不可能动,那东西明明是只手,手劲奇大,有点像飞抓百练索。”范德彪一边说,一边把他被撕裂的衣服抓过来给丁小虎看。 “你往前面钻,突石不就动了。笨蛋,这是相对论原理。” 丁小虎骂了他一句,招呼众人继续往前摸索。 “好神奇耶……咦,那块石头好像树冠上的那只大·鸟。” 李丽真指着手电筒刚才照过的方向失声惊呼。 丁小虎赶紧把光柱子移过去。 顺着李丽真手指的方向,一块伞状巨石竖立在地洞空旷处。石柱子盘根错节犹如巨树,树身扭曲回环攀援而上。顶部伞盖之上站立这一只长脖长嘴的大·鸟,那鸟单足鹤立,顾盼生姿,好像随时随地就要起飞似的。 “走,过去看看。” 前面地势平坦,丁小虎招呼李丽真和范德彪跟紧他,在这种洞穴里千万不能离得太远。 离巨石越近,淙淙水声也跟着清晰入耳。 听声音是从石柱子里面传出来的,但是三个人绕着石柱子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流水踪迹。 最关键的是石柱子树身干燥异常。 这种原始大山里的溶洞,应该终年潮湿才对。尤其是这棵树状石柱子,如果柱身里面有流水经过,石壁上肯定渗水。 “那里有个门。”李丽真喊道。 “邪门,我们不会闯到别人家里来了吧?”范德彪捂着大嘴,大家都嫌他嗓门大,他担心把石柱子震塌,倒下来压到李丽真。 手电筒的光柱子迅速移过去,在右手边四十五度角的地方确实有座拱形石门。 石门上画着黑白色的八卦图,石门两边分别站立着两块天然巨石,那两块巨石形如厉鬼,怒目圆睁,血口大开。狰狞凶恶地露出一尺多长的獠牙,还有暗红色的长舌头挂在胸前。 最可怕的是两尊石鬼的造型,呈对称姿势分立两边,单手握拳抵在腰间,另一只手叉·开五指,像是要扑过来抓人似的。 第272章 徐福丹炉 “好吓人。” 李丽真毕竟是女孩子,胆子小,不由自主地往后面退了半步。 范德彪把她拢到身后,大踏步走过去,摸着左边石鬼的脑门子说:“石前辈,瞧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喜欢吓唬女孩子呢?” 说完,他又跑到右边石鬼边上,揪住它的长舌头说:“你看看你,把嘴巴闭上该有多好,跑出来吓唬我媳妇儿真是不该。” 愣小子犯了傻劲,扳住石鬼的长舌头,硬要往石鬼嘴里塞。 就听到“嘎楞楞”一连串闷响。 那道石门缓缓开启。 “德彪回来!” 丁小虎拉住李丽真和范德彪,往右边奋力猛闪。 把范德彪摔了个满脸灰,他捂着脸嚷嚷道:“小虎哥你干嘛?大惊小怪把人摔疼了知不知道?” “不要轻举妄动,石门后面弓箭射出来怎么办?”他担心石门里藏着机关,盗墓小说里经常提到这种东西。 石门石鬼明显是人工雕琢出来的,这座山洞里有古人住过的痕迹。 只是趴在地上良久,石门已然洞开,却不闻弓弦利箭之声,周围的空气好像冻结住一般,三个人的呼吸声彼此可闻。 “没事,我先进去看看。”范德彪掰开丁小虎的手,爬起来就往石门里冲。 真是个冒失鬼,丁小虎不是轻易让好兄弟冒险的人,两只手掌在地上一撑,整个身子飞射出去。同时把范德彪往后面一推,甩在石门外面。 鸦雀无声,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放着胆子往里走,看到一尊石像当门而坐,石像面前是一张沾满浮土的长条书案型石桌。石桌上从左往右,依次摆着一把蒲扇,一樽丹炉,最右边是一串摞成三叠的念珠。 因为自己炼丹的缘故,丁小虎对那只小丹炉尤其上心。 那丹炉比电饭煲大不了多少,跟洞中所有物体不一样的地方是:那丹炉通体黝黑,表面非常干净,就像每天都有人专门擦拭似的。非但没有一丝浮尘,在手电筒光柱子的照射下,反而泛起磨砂质感的淡淡微光。 “找到宝贝了,快进来看。” 丁小虎冲着后面招招手,示意范德彪和李丽真慢慢地进来。 范德彪早就嚷嚷开了:“我就说嘛,哪里会有那么多机关埋伏?能走到这里的都不是一般人。” 石门里面的洞府,面积不是很大。范德彪的大嗓门震得人脑仁儿发颤,那尊石像脑袋上的灰尘硬是被他震落了一大块。 “快看,石像头上有头发。”李丽真指着石像狂喊。 啊?石像上有头发? 一般石像雕刻,只会雕出人形,怎么可能给石像粘上毛发? 丁小虎压了压手,示意李丽真和范德彪不要轻举妄动。他蹑手蹑脚走到石像面前,定睛细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快快快,这是肉身坐化。惊动前辈清修,我们给他老人家磕个头吧。” 三个人趴在石桌前面,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这下不碍事了,我没有破坏老前辈的肉身吧?” 范德彪瞪着一双牛眼,盯住石像看了老半天。 “应该不会,这座山洞神奇得很,虽然是地下溶洞,但是一点儿都不潮湿。” “按理说人体应该感觉到干燥的呀,怎么一点儿都不觉得干燥?”李丽真摸着脸颊,皮肤弹性柔滑,简直如凝脂一般。 范德彪在他自己的脸上搓了几把:“我皮肤好感觉不出来,小虎哥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情况丁小虎早就注意到了,从走进净瓶形状的洞口,他就发现洞里的石壁异常干燥,但是呼吸却没有丝毫毛糙的感觉。 好神奇的现象。 丁小虎屏住呼吸,把神农真气聚集到耳朵上,发觉流水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但是找遍了整座石室,仍然无法确定水流的位置。 “这炉子不错,抓几只鸟炖点汤喝。” 范德彪冒冒失失去抱案几上的小丹炉,谁知道一抱之下,惊得他瞪大了眼睛。 “喂喂喂,不可能吧,这么小的炉子怎么这么重?” 丁小虎走到边上看了几眼,拿手指头在炉壁上敲了敲:“不是一般材料,就算是生铁也不可能这么重啊。德彪你让让,我来试试。” 范德彪大嘴恨不得咧到耳朵根子上:“小虎哥不是我看不起你,比起别的本事我不如你,要说这膀子上的力气,以前我们村两头牛打架,被我拽住牛角,一扒拉就把它们分开了。”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问丽真,那还是我十三岁时候发生的事情,奶奶告诉过你的。” 李丽真连连点头:“小虎,德彪说的没错。要不他怎么能当上花田峪的村长了呢?乡亲们都喊他恨地无环。” 丁小虎实在听不下去了,抱着小丹炉笑出声来:“谁给他起得外号?这个外号有文化,花田峪尽出人才。” 那只他一笑之下,那只小丹炉竟然歪了过来。 范德彪当时吓傻了眼:“小虎哥,你……” “我怎么了?”丁小虎还没有察觉。 “小丹炉被你抱起来了。”李丽真扶着范德彪的胳膊失声惊呼。 “啊?” 丁小虎低头一看,小丹炉三只脚,两只脚离开石桌,还有一只脚顶在桌面上。 要知道刚才范德彪去抱小丹炉,憋到脸红脖子粗,愣是一只脚都没有动过丝毫。 “可能跟我有缘。” 丁小虎大喜,双臂一较力,抱着小丹炉举了起来。 就在小丹炉离开桌面的一刹那,从小丹炉底部掉出来一块看不出材质的长方形黑色牌子。 “噗” 长牌子落地,直接陷入地面两指有余。 丁小虎大惊,要知道山洞里上下都是岩石,小牌牌依靠自由落体的重力,竟然可以倒插在地上,就算是地面上浮土层很厚,那也是匪夷所思。 他赶忙把小丹炉放回原地,趴在地上,把小牌牌拿起来,恭恭敬敬地走到石案前给石像重新磕了个头说:“老前辈,咱俩有缘,丁小虎再给您磕几个头。” 李丽真把电筒光打过来,借助昏暗的光线,小牌牌上刻着三个古朴的纂体字,纂体字边上还有三行蝇头小楷。 “蚯蚓似的,刻的什么呀?”范德彪问。 他和李丽真的文化水平都很低,只能问丁小虎了。 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可不是吹出来的,丁小虎聚拢神农眼,解释给他们听:“这三个纂体字写的是抱朴子,底下几行小字看得不是十分仔细,丽真你把手电筒照近点。” 李丽真把手电筒的光圈收拢,范德彪掏出手机,从侧面补光。 丁小虎念道:“余行年八十有一,偶得徐福丹炉。觅上仙洞府,在此坐化。遗玉函方百卷,赠有缘。隆和二年,秋十月,初五。”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都听不懂。”范德彪甩了甩大黑脑袋。 “哈哈哈,那两个兔崽子没骗咱们,果然是葛洪徐福炼丹的宝贝。” 丁小虎把小牌牌往兜里一塞,刚刚站起来,就听到“嗤啦”一声,脚脖子上钻心疼痛,疼得他抱着脚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 第273章 不朽肉身 脚面上都是血,被地上的尘土迅速吸干。 “怎么了小虎?”李丽真焦急的问。 “小牌牌砸到脚了。”丁小虎一边吸凉气一边回到。 范德彪切了一声:“至于吗?就是个小牌子而已。” 他俯身去捡,手指刚刚触碰到小牌子,不由得愣在当场。 我的天,一片小牌子竟然这么重?就像落地生根似的,拿都拿不起来。 李丽真在范德彪的衣服上撕了块长布条,给丁小虎包扎好伤口。丁小虎捡起小牌子,看了又看说:“看来真的有缘,丽真你试试能不能拿得起来。” “我才不要拿,德彪都拿不动,我怎么拿得动呀。” “试试呢试试呢,说不定跟我媳妇儿有缘。”范德彪鼓励李丽真。 李丽真试着去拿小牌子,丁小虎还没有放手呢,铺天盖地的压力立马袭来,吓得她捂着脸躲到范德彪背后。 “哈哈哈,那就是你的了小虎哥,这两个小玩意儿跟我们没缘。”范德彪哈哈大笑。 石像上的浮土又掉了一层。 “你能不能稳重点,这可是葛洪葛老神仙的不朽肉身。” 丁小虎赶紧制止。 范德彪捂紧嘴巴再也不敢发出声音。 隔了三五秒钟,他忍不住好奇,重新爬了过来:“小虎哥,葛洪是谁啊?你怎么知道这是他的不朽肉身?” 丁小虎让李丽真照住小牌牌,指着上面的字,逐字逐句解释给他们听。 “葛老神仙字稚川,自号抱朴子。是东晋时著名的炼丹家和医药学家,世人以小仙翁称呼他。抱朴子是他老人家的号,也是他呕心沥血,写出来的炼丹著作。可别小看了炼丹术,它可是我国古代化学的雏形。发现青蒿素的事情知道吗?得了国际医学学大奖的那个。就是很大程度上受了葛老神仙的影响,不过不是抱朴子这本炼丹著作,而是《肘后备急方》的启发。” “小虎哥你咋知道得这么多?”范德彪满脸都是羡慕崇拜的神色。 丁小虎苦笑着说;“因为我哥的事,爷爷一病不起。那时候刚上高中,嫂子怕我没心思学习,逼着我住在学校里,家里家外都是她一个人撑着。那时候我就对着黑板发丝,我要读破万卷书,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 李丽真拽着范德彪的手,两个人听得热血沸腾。 丁小虎忽然换了种语气说:“你们俩不知道吧?我在学校里有个很难听的外号。” “什么外号?”范德彪紧张兮兮地问。 丁小虎挠了挠头皮:“茅房坐地鼎。” 范德彪和李丽真对望一眼,捂着嘴笑出声来。 丁小虎接着说:“没办法呀,宿舍里十点钟关灯睡觉,只有茅房里有灯。就是跺一脚就会发亮的那种。为了看书我只能十点钟过后钻到茅房里,那种地方真不是人呆的,臭不可闻。为了让电灯一直亮着,我只能时不时地咳嗽。” 说到这里,他以为范德彪和李丽真会笑话他,哪知两个人齐刷刷地伸出手,抓住丁小虎的肩膀说:“好样的,大青山沿线果园肯定能开发成功。” “那是必须的,不仅仅是为了赚钱。”丁小虎说。 他想起了老龙谷的科研项目,为了筹集买低温线圈的钱,豹哥很明显苍老了很多。四位博士也是颜容憔悴,别看王五槐成天嘻嘻哈哈,他那是故作轻松,调节士气而已。 “丽真跟我说了,开发大青山沿线果园,是为了保护大青山的自然资源。青山绿水给予我们太多,我们不能盯着她们一昧地索取。” 范德彪激动地说,他一边说一边望着李丽真,好像担心自己哪里说错了似的。 “不光是生态环境,它可能关乎到华夏民族的伟大复兴。”丁小虎适当地补充了一句。 “那是必须的,大青山可是我们的家呀,谁会让自己的家园千疮百孔?”李丽真接过口来。 丁小虎双挑大拇指:“好,有了你们的支持,大青山延绵两千里,必定会成为泱泱华夏的民族脊梁。” “就是杨家兄弟不靠谱,老是偷偷往果树上打农药。” 范德彪嘀咕了一句。 杨家兄弟是清风寨寨主杨世能的儿子,虽说杨世能基本上不管事了,可是他喜欢往果树上打农药,杨家兄弟不敢违背他爹的意思。 “德彪兄弟你放心,我这不是来了吗?等我们从这里出去,先去花田峪给你整整果园。” “那感情好,听丽真说,老龙口果园产量猛增,零污染的果子摘了就长,已经卖到国外去了。” 范德彪大喜,听李丽真说过好多遍了,他一直不相信。几代人种了这么多年果树,哪有水果摘完马上就能长出来的? 但是这一次的遭遇撬动了他的顽固思想,特别是丁小虎在悬崖上大吼大叫,竟然能带动风云雷电。 不可思议,那场大暴雨的出现绝非偶然。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说的就是范德彪这样的人。别看他愣头愣脑,很多事情他一时半会想不通,但是他经常会在事后回忆总结。 “所以说我们这一趟没有白来,葛老神仙在小牌牌上写了。他要将玉函方赠与有缘人,我们能误打误撞走到这里,就是葛老神仙说的有缘人。” 丁小虎把话题拉回现实,他告诉范德彪和李丽真,玉函方已经失传,里面记载了很多医学上的古方偏方。 最关键的,是葛洪对于中药材的研究。如果能找到玉函方,治病救人的成本将会大幅度降低。 “玉函方这么厉害?”李丽真问。 “怎么不是?葛老神仙治病救人,一贯主张用简便容易得到的方子,对那种贵重难得的中药材持反对意见。所以,他老人家倾一生之力,广为选集民间草药和效方验方,才编成了《玉函方》这本书。” “只可惜玉函方早就失传了,小牌子上也没有记载玉函方到底放在哪里……” 丁小虎站起身来,托着小牌牌,沿着葛洪肉身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应该就在这座石室里。” 李丽真也跑过来帮着寻找。 范德彪对他拿不动小牌子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见丁小虎和李丽真忙着寻找玉函方,他便重新走到小丹炉面前,气沉丹田,蹲好马步,抱住小丹炉喊了声;“我还就不信了,起。” 声音奇大,距离又近,震得葛洪肉身上的浮土扑簌簌直往下掉。 “噗” 一卷灰蒙蒙的软布筒子掉了下来。 “哎哎哎,小虎哥快点过来看,从葛老头手里掉下来的东西。” 范德彪嚷嚷着。 第274章 石树肚里乾坤大 软乎乎的,吹掉上面的浮尘,内里是一块羊皮古卷。 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但是卷首“玉函方”三个篆体字看得清清楚楚。 真是意外之喜。 “德彪你真是有福之人,娶了我们家丽真赚大发了。” 丁小虎乐得合不拢嘴,失传了一千多年的玉函方竟然在此处出现。 范德彪耷拉着脑袋嘟囔着:“对你才是有福,我连那个小牌牌都拿不起来。” 丁小虎哈哈一笑,搂着范德彪的肩膀,走到边上说:“只要你对丽真好,当哥哥的还能亏待了你?” “那也没辙,除非你把那个小牌牌给我。”范德彪还是不乐意。 毕竟才是十九岁的孩子,心智再成熟,难免稚气未脱。 丁小虎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这卷玉函方给你也派不上用场,至于小牌牌和徐福丹炉嘛,你又搬不动。这样吧,来的时候我看你那辆车子实在太破了,回去之后立马换辆新的。清江市随便挑,只要你看的中的,哥哥出钱,就当送给丽真妹妹跟你定亲的礼物。” “真的假的?”范德彪不放心,特地补充了一句:“多贵都行?” 丁小虎瞥了李丽真一眼,回过头来跟范德彪说:“多贵都行,只要是你和丽真妹妹一起相中的就行。” 范德彪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 “拉钩就拉钩,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丁小虎伸出小指头,跟他勾了几个来回,两个人发完誓,范德彪凑到李丽真的耳朵边上低低地说:“发财了,小虎哥要送辆大汽车给我。” 以为李丽真也会跟着高兴,没料想李丽真一把揪住范德彪的耳朵:“哪能让小虎送呀?以后我们家的东西自己赚钱自己买。” “行,听老婆的。这次让丁小虎买,以后咱们家的东西自己赚钱自己买。” 范德彪的小脑筋转得飞快,揪住李丽真的字眼不放。 气得李丽真又要打他,丁小虎打圆场说:“丽真呐,当哥哥的难得送件礼物给我妹夫怎么了?这件事就按德彪说的办,一码归一码,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范德彪双挑大拇指:“到底是当哥哥的,大哥的话一定得听。” “哼!” 气得李丽真揪住他的耳朵死命一扭,撅着脑袋不理他了。 “呵呵呵,小虎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范德彪乐得屁颠屁颠的,打心眼里觉得跟对了人。 丁小虎走到石案前面,跪下来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葛老神仙,晚辈丁小虎有缘得到徐福丹炉和玉函方,必定将它们用于正途,令其大放异彩,为民族复兴竭尽全力。如若违背誓言,情愿沦入阿鼻地狱,受五雷之火,万蚁噬心,永世不得超生。” 范德彪急了:“小虎哥,立这么重的毒誓作啥?本着天地良心就可以了,没必要发这么重的誓。” 丁小虎将他轻轻推开:“德彪你不懂,有些事本着良心去做就可以,但是还有很多事,必须拥有坚不可摧的信念才行。” 说完,他双手平举,托着羊皮古卷一躬到地。 “走吧,此间事已了,不要妨碍葛老神仙清修。” 丁小虎翻倒小丹炉,发现底下有一个凹槽,小黑牌牌放进去刚刚好。于是他抱着徐福丹炉,招呼范德彪和李丽真随他出去。 三人出了石室,丁小虎扳住右边石鬼的舌头轻轻一扭,那石门自动合拢,山洞里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邪了门,明明听到流水声,就是看不到水在哪里。” 范德彪意犹未尽。 李丽真也说:“来都来了,要不要再找一下看看?说不定找到流水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丁小虎大手一挥:“不要找了,流水源头就在葛老神仙的肉身底下。老神仙擅长提炼水银,找出来不一定就是好事。” 经历了一连串的事情,范德彪已经把丁小虎视为偶像。听到丁小虎如此说,他便拉着李丽真说:“走吧,小虎哥说的没错。水流就在葛老神仙屁股底下,万一动了地气,老神仙就会肉身不保。” 为了让李丽真彻底相信,他还特地补充了一句:“葛老神仙坐在那里一千六百多年了,动不得的知道吗?” 李丽真白了他一眼,紧走几步跟上丁小虎。 丁小虎绕着那棵石树走了两圈,突然一拍脑门子说:“真笨,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在范德彪和李丽真迷惑的眼光注视下,他把小丹炉放在地上,快步走到拱形石门前面,扳住左边石鬼的舌头轻轻一摇。 就听到: “嘎棱……嘎棱棱棱……” 一串不经意的轻响,石树东南方现出一扇洞口。 之所以说一扇洞口,是因为这个洞口的石门是在里面横着划过去的。就像现在装修的移门那样,慢慢地往左边划了过去。 “小虎哥你太牛了。”范德彪拉着李丽真就往石洞里走。 丁小虎想要阻止,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啊呀,啊呀不好了。” 范德彪连番惊叫,他的声音特别响,隐隐约约夹在着李丽真的细嗓门儿。 “怎么回事?” 丁小虎蹿进石洞,就看见手电筒的光柱子到处乱晃,石洞里黑漆漆的,到处都是范德彪的回音。 “丽真,德彪,到底什么情况?”丁小虎不敢贸然往里冲,扒住洞壁冲着底下喊道。 隔了一会儿,就听到“噗通”一声响,安静了一秒钟之后,范德彪在底下吼了起来:“小虎哥快下来呀,底下是个大水潭。” “那里有一只船。”是李丽真的声音。 丁小虎懵圈了,石树腹地有大水潭,难道在葛洪石室里听到的水流声就是从石树底下传过去的吗? “直接跳吗?底下有多深?”丁小虎问。 “放心跳,别砸到我和丽真就行。”范德彪在底下拍水狂喊。 丁小虎心想:放心跳个屁,就是担心砸到你们才不敢跳的。 “你们往边上避一避,我抱着小丹炉和小牌牌呢,掉下去砸扁你们。” 说完,丁小虎纵身跳了下去。 入水冰凉,水花四溅,夹杂着范德彪和李丽真的欢呼声,三个人抱作一团。 “丽真,你说的那艘小船呢?”丁小虎问。 “糟,手电筒掉到水里去了。”李丽真失声惊呼。 刚才她是顺着手电筒的光柱子看到小木船的,现在水潭里一片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光她看不清楚,就连丁小虎都视线模糊。 接连运了好几次神农真气,还是看不到一米开外的地方。 第275章 独脚大鸟 手电筒和手机全都湿了,水潭里乌漆嘛黑,好在水潭的面积不是特别大,费了老半天工夫终于摸索到小木船。 三人爬上小木船,以手代浆划了好几下,那船纹丝不动。 “邪了门,这船不受控制。” 范德彪嘟囔了一句,稍作停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小虎哥,你那个小炉子太重了,压着小船不能动呀。” 丁小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范德彪力能分牛,却是搬不动小丹炉。卡在小丹炉底下的那块牌牌更是邪门,拿在手上感觉不到份量,为什么放在口袋里,却能破袋而出? 难道一切都是天意?徐福丹炉和小牌牌只是属于他丁小虎的? 太神奇了,有些事情根本无法从科学的角度加以解释,丁小虎想了想说:“不是这个原因,小丹炉在我手里一点儿都不重。” “还说不重?两头牛我都没放在眼里,为啥拿不动那个小炉子?小牌牌更加邪门,刚才掉在地上竟然捡不起来。”范德彪加快划水幅度,搅得水花到处飞溅。 李丽真把头发解下来,甩了甩脑袋说:“可能小虎哥才是他们的主人,除了他其他人拿不动吧。” “只能这么解释了,就像落霞谷下雨天还能看到彩霞那样。”范德彪嘟囔了一句。 “落霞谷是怎么回事?”丁小虎问。 范德彪抄起水喝了一口:“呵呵呵,这水还挺甜的。落霞谷就是小樱涧边上的山谷,是清风寨禁地。每隔一段时间谷里就会红霞漫天,就跟着了火似的,大雨天也不例外。” “还有这样的奇事?” 这要是换了以前,丁小虎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要知道山里面下起大雨来,不是平原地区能够想象得到的。那种雨就像天空被人凿开了缺口,直接往底下冲。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范德彪莫名其妙嚷嚷起来:“小虎哥你干嘛啦?人家没有说错话,干嘛踢我?” 真是莫名其妙,丁小虎和李丽真坐在船尾,范德彪一个人跑到船头上操控小木船,隔着两三米远,怎么可能踢他? 没等丁小虎开口骂他,范德彪突然嚷嚷着扑了过来:“鬼呀鬼呀,我摸到一根会动的大鸡腿。” 话音未落,船头上突然现出一线灯光。 比灯光更加诡异的是,一只独脚长颈的大·鸟站在船头,正在扯灯上的罩子。 “就是那只鸟。” 李丽真伸着手指头惊恐万分。 此刻洞中有了光线,虽然不是很亮,周围的环境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可不就是站在树顶上的那只鸟吗? 奇怪,石树顶上的大·鸟竟然是活的? 那鸟只有一条腿,长颈宽嘴,外形与丹顶鹤十分相似。羽毛微微呈现蓝色,上面有红色的斑点。 它的嘴巴上叼着一只黑黝黝的软皮罩子,随着罩子的离开,一盏古色古香的八角宫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荜茇” 那鸟回过头来低鸣一声,它的叫声非常奇特,好像竹子在灶膛里燃烧时发出来的那种声音。 “尽量不要动,它好像没有恶意。” 丁小虎注视着大·鸟的举动,发现它掀开灯罩之后,把一根黑黝黝的绳子套在长脖子上,跳到水里开始拉船。 “这水应该不深,不然它肯定淹死。”范德彪说。 李丽真摇了摇头:“不可能,刚才落到水里,隔了好久才浮出水面。” “啊?那邪了门了,难道它会凫水?” 范德彪沉不住气,丁小虎把食指竖在嘴唇上,压低声音说:“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两天遇到的奇葩事太多了。静观其变,说不定它能带我们出去。” “就这只鸟?它能带我们出去?” 范德彪打死都不肯相信,他捂着脚脖子,要不是皮糙肉厚,骨头肯定被那只独脚踩碎了。 李丽真不这么认为:“肯定能带我们出去,它是神鸟,我就是看见它站在树冠上,才找到那个山洞的。” “不是吧真真,要不是它,你就不会掉落悬崖。”范德彪宁死都要狡辩。 丁小虎拿胳膊肘捣了他一下,没有说话。 范德彪立马回过头来问他:“干嘛?小虎哥你又打我。” “干嘛?我还真想好好抽你一顿。”丁小虎举着巴掌作势要打,见范德彪翻着大白眼瞅着他,于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说:“要不是神鸟引路,你能赶上这么大的造化吗?” 他一边说话,一边把眼神瞟向李丽真。 范德彪总算明白过来,捂着脑袋呵呵呵地笑着说:“这句话说得太正确,就算拿小炉子跟我换我都不干。” “这不结了,所以现在什么话都不要说,让大·鸟做导游,带我们逛逛神奇的世界。” 丁小虎双手枕着脑袋,斜躺在船尾闭目养神。 其实他的眼睛根本没有完全闭上,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就见那只大·鸟象纤夫那样拖着小船缓缓前行,随着灯光蔓延,石树腹中现出一个半圆形的洞口。 就像游乐场里面的小小世界,小木船轻轻地漂出树洞,拐了个弯进入一条三米多宽的小河。 随着小船前行,水面越来越宽,最宽处达到二三十米。 两岸石笋耸立,上亿年演化而成的石花到处可见,还有千奇百怪的钟乳石和石幔石柱之类的东西。 奇怪的是,溶洞里没有看到任何生物,即使蝙蝠和岩燕也没有看到一只。 那只大·鸟身上的蓝光越来越浓,小木船行进的速度开始加快。 兜兜转转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范德彪突然指着岸边的碎石堆喊道:“那不是两个王八蛋放炸药炸我们的山洞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现出一大堆碎石。 “小黄毛和乌鸦仔。”李丽真也跟着大叫起来。 丁小虎冷哼一声:“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你们说,要不要救他们?” “怎么救?大·鸟掌舵,小木船不受控制。” 范德彪大手一摊,虽然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丁小虎还是发现他好几次回过头去,往小黄毛和乌鸦仔所在的地方瞄了好几眼。 李丽真也来劝丁小虎:“好歹碰上了,见死不救不大好吧?” “不知道死透了没有,如果死了很久,两具骷髅就没啥救头了。” 丁小虎从裤兜里摸出可小石子儿,是最先在被小黄毛炸毁的山洞里随手捡的。 运足神农真气丢了过去,正好落在乌鸦仔的脑门子上。 乌鸦仔无力的翻过脑袋,望着小船的方向招了招手。 “没死,还活着。”李丽真兴奋地喊了起来。 “老天爷不开眼,这种王八羔子留下来有什么用?”范德彪嘟囔了一句。 丁小虎冲着他笑了笑:“你不是早就想下去救他们了吗?小虎哥给你掠阵,去把他们拉上来吧。” “邪了门,这种人救了干嘛?” 范德彪一边埋怨一边脱衣服,噗通一声跳到水里,往小黄毛和乌鸦仔落身的地方游了过去。 河面二三十米,游到一半的时候,水里面突然冒出一张血盆大口,森森白牙参差交错,照着范德彪的脑袋咬了下去。 第276章 落霞谷 “德彪!” 李丽真凄厉的尖叫声。 来不及细想,丁小虎直接飞扑过去。 划水没有两下,就觉得背后热浪滚滚。 清水河好像着了火似的,两岸石壁统统放出红光,一团火球擦着他的耳朵疾飞而过。 血盆大口来不及合拢,水中怪物肚皮朝天翻了过来,在水里辗转腾挪,煎熬至极。 是一条超级大鳄鱼,加上尾巴,体长超过八米。 吓得范德彪熬呶一嗓子,调转头来没了命地划水。 “荜茇” 奇怪的鸟叫。 “是神鸟喷的火,是神鸟喷的火。” 李丽真扶着船舷连声喊道。 她迫不及待地要把刚才看到的情形告诉丁小虎和范德彪。 就在丁小虎刚刚入水的一刹那,那只拉船的大·鸟叫了一声,随后从它嘴里喷出一只火球,那火球疾似闪电,见风就长。落入超级大鳄鱼嘴巴里的时候,球径暴涨的速度急剧加快。 没等范德彪和丁小虎爬上小木船,那条超级大鳄鱼化为朽木,漂浮在清水河上一动不动。 河里冒出亿万条小鱼,大鳄鱼的尸体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消失殆尽。 吃完鳄鱼尸体,那些小鱼迅速潜入水底,清水河面平滑如镜,就像千百年来从未兴起过任何波澜。 “邪了门,差点回不来。”范德彪一边抹脸上的水,一边喘着粗气嚷嚷着。 丁小虎冲着拖船的大·鸟拱手施礼:“谢谢鸟兄救命之恩,帮忙帮到底,我们想救回岸上那两个王八蛋。虽然曾经被他们害过,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恳请鸟兄靠岸,是否可行?” “荜茇” 那鸟好像听得懂人言,它昂着细长的脖子荜茇荜茇叫了两声,随后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过头来,并且狠狠地瞪了丁小虎一眼,慢慢把船拢到左岸。 “我就说是神鸟的吧?它不光听得懂人话,还能分辩好人坏人。” 李丽真兴奋地嚷嚷着,她拍手鼓掌,但是不敢往船头去。 范德彪胆子大,从船上跳下来,伸手去摸大·鸟的脑袋。被那鸟宽嘴一啄,疼得他连滚带爬逃了开去。 丁小虎过去摸它,那只大·鸟非但没有攻击,反而歪着脖子让它撸头。 “小虎哥,我能不能试试?”李丽真跃跃欲试。 “好啊,顺着毛摸,这鸟挺温顺的。” 哪知丁小虎的话还没有说完,那鸟突然扭过头来张开嘴巴发出“嚇嚇”的哈气声音,就像小奶猫生气时的那种。 “怎么了鸟兄?丽真是我妹妹,她是好人。” 丁小虎撸着鸟头跟它解释,但是依然没有作用。除了丁小虎之外,那鸟谁都不让摸。 “邪了门,感情它就认你。”范德彪坐在地上说。 李丽真想了想:“肯定是守护徐福丹炉的神鸟,谁能拿得动小丹炉,它就把谁当成主人。” “有道理,丽真妹妹越来越聪明了,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 丁小虎一边说,一边往小黄毛和乌鸦仔晕倒的地方走。 为了表现自己确实力大无穷,范德彪三步并作两步走,跑到小黄毛和乌鸦仔跟前,揪住衣领子一手一个,直接拎起来丢到船上。 他拍了拍手说:“没骗你吧小虎哥?等我们出去了,找两头牛扒拉给你看。” 听到“扒拉”两个字,李丽真忽然说:“就叫它荜茇吧?用它的叫声命名。” 于是拉船的神鸟有了名字,在没有确定它的正式学名之前,丁小虎决定采纳李丽真的建议。 他吩咐荜茇继续赶路,随手把小黄毛翻了过来。 这家伙面色铁青,双目紧闭。 所幸的是他体内绝大部分毒素已经被乌鸦仔吸掉,目前处于深度昏迷之中,性命倒是无虞。 乌鸦仔反而惨了,毒素侵蚀口腔,嘴唇肿得跟猪大肠似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丁小虎打心眼里看不起乌鸦仔和小黄毛,他还是往那两个王八蛋的体内输了些神农真气。 不过他将神农真气的份量控制地死死的,三个小时之内,这两头腌臜泼皮绝对不会醒来。 有了荜茇引路,小木船很快驶出了大山腹地。第一眼看到蓝天白云时,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两世为人的感慨。 “这是什么地方?”丁小虎问。 范德彪手搭凉棚,往四处观瞧。 足足看了三分多钟,愣小子拍着屁股失声惊呼:“邪了门,这不是小樱涧边上的落霞谷吗?” 落霞谷中无生人,就算刮风下雨,也能在落霞谷里看到漫天彩霞。 这里是清风寨禁地,有来无回的地方。 众人正惊诧间,远处大山里传来村民们呼喊李丽真的声音。 其中两个年轻小伙子的声音移动得最为迅速,听声音距离落霞谷不是太远,应该就在前面的山坳里。 “杨世能家的小崽子还不死心。” 范德彪嘀咕了一句,李丽真立马掐住他的腰眼子:“为什么骂人?杨家兄弟得罪你了吗?” 范德彪傻呵呵地笑了笑:“以前跟咱不对付,不过现在嘛……呵呵呵,我以后不为难他们了。” 范德彪跟杨家兄弟的过节可不仅仅是杨世能跟他爷爷的陈年往事,更不是杨家兄弟喜欢往果树上喷农药。而是在李丽真没有答应嫁给他之前,杨家两兄弟是他范德彪最大的竞争对手。 现在李丽真成了老范家的儿媳妇儿,作为花田峪的村长,范德彪这点心胸还是有的。 声音越来越近,看样子杨家兄弟要往落霞谷来。 进落霞谷者死。 自打清风寨建寨以来,这句话就是寨子里的每一个村民必须严守的规矩。 想到清风寨的规矩,范德彪傻眼了,他拉住丁小虎问:“小虎哥,忘了告诉你了。落霞谷是被恶魔诅咒过的地方,凡是到过落霞谷的人都得死。” 刹那间面如死灰,范德彪抓住李丽真的手,他紧张地说:“丽真,我们可能见不到奶奶了。” “丽真,李丽真!” 杨家兄弟的呼喊声越来越近。 “荜茇” 荜茇鸟昂首高鸣,独脚在地上不停地践踏,又宽又长的嘴巴一掀一掀的,眼睛里射出血红的光芒。 “荜茇荜茇荜茇” 鸟鸣声越来越急,一团烈火已经出现在它的嘴巴里。 “不好,不能让杨家兄弟过来。” 丁小虎抚·触鸟头安抚荜茇鸟,他扭过头来冲着范德彪喊道:“你嗓门大,赶紧让杨家兄弟回去。” “好嘞。” 范德彪站了个马步,两只拳头分别放在腰的两侧,就听他扯着嗓子吼道:“杨伟明杨德智,你们赶紧回去吧!丽真答应嫁给我了,你们两个兔崽子没戏了。回家抱着抱着马桶哭去吧,赶紧走,别往前面来!” “荜茇荜茇……” 独脚荜茇鸟暴躁不安,踢得乱石惊飞,嘴巴里的火球随时随地都有喷出去的可能。 第277章 一条根上两个瓜 “德彪,你和丽真带上这两个货先走。” 眼见着荜茇鸟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丁小虎只能当机立断。 “好嘞,我把丽真送出去再来救你。” 为了显示自己力大无比,范德彪把小黄毛和乌鸦仔夹在胳肢窝里,蹲下·身子让李丽真骑到他的后背上。 李丽真一巴掌把他拍醒:“什么时候了,还闹着玩儿?” 到底是黑松林女当家的,李丽真做起事情来一点儿都不含糊。荜茇鸟随时随地都有爆发喷火的可能,留在这里只能增加丁小虎的负担。 当务之急就是能撤离的人员统统撤离,这才是缓解丁小虎压力的最佳办法。 “你要当心。” 简短交待一句,李丽真循着杨家兄弟的呼喊声跑了过去。 “丽真等等我。” 范德彪急了,连招呼都没有来得及跟丁小虎打,夹着两个腌臜泼皮飞也似的追了上去。 杨伟明杨德智兄弟俩整整找了两天一夜,除了落霞谷,小樱涧周边二十里的山头山坳统统找过了。 这两人是一对孪生兄弟,清风寨的少寨主。 花田峪和清风寨之间隔着一条名叫青牛溪的大清江支流,这条支流有个非常奇特的地方,尽管最窄处的宽度仅仅一米,但是无论环境天气如何变化,青牛溪千百年来从不干涸,甚至连水位都没有下降过一丝一毫。 传说当年老子西去,他老人家乘坐的青牛在这里喝过水,所以后人将这条溪流称之为青牛溪。 至于千年不枯的传说就更加神奇了,据清风寨和花田峪的老人们代代相传,老子得道升天,化为太上老君,他的坐骑青牛也荣登仙班。 某一日,青牛思念甘冽的清江水,摇身一变,化作雄壮男儿,下凡尘来青牛溪寻找旧日情怀。 他在青牛溪边看到一位绿衫女子,那女子坐在溪边吹·箫。她满头如云秀发,比牛奶还要润滑,一直垂到青牛溪里面,引得流水为之不前。 大青牛爱上了那位女子,便在洞箫声中舞剑为乐。女子被大青牛雄壮的英雄气息感染,于金乌西坠时成就鱼水之欢。 第二天天将亮的时候,太上老君要去和王母娘娘下棋,让童儿牵青牛来,这才发现大青牛下凡思春去了。 老道一怒之下把大青牛抓了回去。 当时那绿衫女子还在熟睡,迷迷糊糊问大青牛:“郎君这就要去了吗?妾珠胎已结,腹中孩儿如何安置?” 大青牛肝肠寸断,被太上老君夹在胳肢窝里无法挣脱。他奋起反抗,一巴掌抽在太上老君的左眼睛上。太上老君没料想这畜生如此忤逆,加上他年事已高,直接被大青牛把泪珠子扇出来了。 那颗泪珠正好掉在青牛溪最窄的地方,也就是大青牛和绿衫女子行鱼水之欢的所在。 大青牛在空中狂喊:“绿衫儿,我还会再回来的。青牛溪干涸之日,便是为夫回归之时。” 太上老君那个气啊,把大青牛关进牛棚。花了一百零八颗金丹,请南宫巨匠给大青牛打了一只金刚鼻环,用道法封住大青牛的心智。 做了这些还不解气,太上老君拂尘一甩,指着青牛溪喝道:“孽障,你不是还要下凡吗?老子让青牛溪万年不枯。” 有了太上老君的无上道法加持,不管什么年景,青牛溪永不干涸。 清风寨和花田峪的村民就是大青牛的后人。 绿衫女子生下一对双胞胎男婴,那对男婴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可能因为大青牛的原因,他后人的生育能力特别强大,经过两百多年繁衍生息,清风寨和花田峪人丁兴旺,人口最多的时候达到九万之众。 直到大秦朝一统天下,始皇帝为了打压家族势力,颁下圣旨,要把清风寨和花田峪的村民强行迁徙到中原内地。 离开家园怎么可能?何况绿衫女子留下遗训,村民们等着青牛溪干涸,有很多话要跟始祖说呢。 所以村民们奋起反抗,在大秦朝的铁骑下,九万人留下不到一成。 幸运的是大秦朝二代而亡,仅仅存在了十四年而已。汉高祖登基之后,广施仁政,清风寨和花田峪这才得以保存。 不过村民们的伤亡实在巨大,为了安全起见,分了两个姓出来。清风寨是老大的后代,改姓杨。花田峪是老二家的孩子,把牛姓换成了范。 这就是清风寨和花田峪的来由。 两千多年繁衍生息,血缘关系淡了,争争吵吵的事情也就多了起来。 两个村子的人为了青牛溪的归属问题打了千把年的架,但是不管怎么打,遇到外敌时,清风寨和花田峪依旧是血浓于水,牢不可摧。 范德彪长相鲁莽,能担当起花田峪的少年村长,心智自然不会太低。他嘴巴里说着玩笑话,跑起来却是疾如流星。 荜茇鸟烧死的大鳄鱼当时就漂浮在他的身边,眼下那只怪鸟又发神经了,杨家兄弟容易钻牛角尖,不能让他们被火烧死。 所以范德彪两个跳跃就超过了李丽真。 “怎么样?要是让我驮着你,早就把杨家小兔崽子拦下来了。” 急得李丽真直挥手:“留着力气跑快点,赶紧拦住杨伟明,别让他们过来。” “得嘞,听老婆的。” 范德彪低头哈腰,跑得跟小山风似的。 刚刚跑上山头,就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白净脸小年轻飞也似的往这边跑。 来者正是杨家兄弟,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杨伟明比杨德智早出娘胎三分钟。 “德彪,怎么回事?丽真找到了吗?” 杨伟明拎着强光手电筒,跑得满头大汗,小褂子带着风飘向后面,一纵身就是三五米远。他弟弟杨德智也不多让,扛着两捆长缆绳,低着脑袋发足狂奔。 范德彪把小黄毛和乌鸦仔往地上一丢,一边跑一边挥着手臂狂喊:“别过来别过来,露出脑袋被大·鸟喷死。” “什么大·鸟?我问你丽真呢?”杨伟明被他气得差点闭过气去。 杨德智从后面赶上来:“哥,别理他,范家小崽子容易犯浑你不知道?” “荜茇……荜茇。” 荜茇鸟的叫声越来越急,丁小虎过去抱它脖子,被它一脚踢出三米开外。 怎么回事?难道主人的话都不听了? 丁小虎急了,要是不及时阻止,它一个火球喷过去,范德彪和杨家兄弟都得变成焦炭。 “畜生,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戟指荜茇鸟怒声爆喝。 八重天神农诀,可以行云布雨,招雷唤电。 哪知道独脚怪鸟只是略微僵滞了一下,随后长脖儿一甩就要喷火。 第278章 这片山头我说了算 “德彪!别让他们露头!” 丁小虎扑过去抱住荜茇鸟的大嘴巴,运足神农真气,冲着山头的方向狂喊。 以前对付山里的野兽毒虫一直非常灵验,八重天神农诀用在度角拐角身上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丁小虎被它甩得左右飘摇,怪鸟的大嘴巴好几次从丁小虎手里松脱,但是它并没有喷出火球。 奇怪,难道它发善心了? 内里原因很快就被丁小虎发现了,原来因为他挡在荜茇鸟的嘴巴前面,荜茇鸟似乎不想烧到丁小虎。 于是丁小虎再一次蹂身而上,抱住荜茇鸟的大嘴巴柔声说道:“荜茇鸟啊荜茇鸟,来人是我的好朋友,你能不能不喷火了,行不行?” “荜茇荜茇” 荜茇鸟明显不耐烦了,从大嘴缝隙里迸出来的鸟叫声低沉急促,夹杂着令人恐怖的凶残。 这时候杨德智低着脑袋往上冲,在他就要露头的一刹那,范德彪哐当一脚,把他踢得翻了出去。 “范崽子,你敢打我弟弟?” 杨伟明丢掉强光手电筒,抡起拳头,照着范德彪迎头便砸。 “好小子,跟你范哥耍横了还?” 范德彪也不是好惹的,抱着杨伟明的腰,两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大哥我来了。” 杨德智甩掉麻绳,冲上来抱住范德彪的两条腿。 三个人你来我往,并作一团,打得难分难解。 别看他们仨年纪不大,打架的经验已经十几年了。虽说清风寨和花田峪是同一根藤上结出来的两个瓜,但是两个村的村民们谁都不服谁。 为了青牛溪的归属权打了两千多年。 不过两个村子的祠堂里都有祖宗家训:架随便干,不准用家伙。只要你赤手空拳,就算把对方打死,都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当初范德彪的爷爷范建国就是把杨家兄弟的二爷爷打残了,所以杨家兄弟上学时经常找范德彪的麻烦。三个人曾经旷课逃学,就是为了去小树林里干架。 这一仗打得飞沙走石,直到李丽真爬上山头,总算把三个人分了开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打架!”李丽真照着范德彪的肩膀好一通抽。 范德彪抬胳膊抹了抹嘴角上的血迹,指着杨家兄弟说:“手下败将,你爷爷就不是我爷爷的对手,还想跟老子干架?” “放你的屁,是我二爷爷喝醉酒,你爷爷下黑手才把我二爷爷打伤的。”杨德智从地上爬起来,小伙子满头满脸都是青草。 范德彪大手一甩:“滚蛋吧,谁相信你的屁话?我爷爷过世十八年了,有本事让你二爷爷找他去呀。” 杨伟明“呸”了一口,吐掉嘴巴里的青草杆子说:“都别吵吵,要不是丽真拉架,今天非弄残你不可。” “邪了门,就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想跟老子干架?现在就回清风寨,把你爹你爷爷统统喊出来,一家四口一块儿上,省得老子多费手脚。” “范德彪,有种等丽真不在的时候约个时间。欠下生死状,青牛溪边上决一死战。”杨德智不服,刚才被范德彪踹了两脚,小肚子到现在还疼。 他们在山头上吵架,丁小虎在落霞谷底狂吼。 太不像话了,李丽真照着三个人的脸,每人给了一巴掌。 “比狠是吧?有种到落霞谷底下跟荜茇鸟比狠啊!” “什么荜茇鸟?丽真你去落霞谷了?” 尽管李丽真就在面前,杨伟明还是吓得小脸儿唰白。 落霞谷是清风寨禁地,两千多年来,进到落霞谷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他们在大山里找了两天一夜,实在没办法才往落霞谷来的。 而且只有他们兄弟俩来,清风寨的其他村民都在别的地方地毯式搜寻。 “现在清醒啦?知道落霞谷不好进了?丁小虎为了救你们,在谷底跟荜茇鸟拼命。” 李丽真指着落霞谷方向,揪住三个人的衣领子挨着个儿骂。 特别是范德彪,李丽真是又气又恨,揪住他的耳朵说:“让你干架来的?自己人打自己人有意思吗?” 范德彪脑袋一甩,翻了个白眼儿说:“要不是我拉住他们,杨世能早就绝了后了。” “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杨家两兄弟向来都是同进同出,有人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经常会在同一时间做同一个动作。 范德彪就是抓住这一点,打架的时候总是能同时打到他们两个人。 “有什么不敢说的?八米长的大鳄鱼都被荜茇鸟一口唾沫烧死了。别说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就是把清风寨的人统统拉过来,也架不住荜茇鸟一只火球。” “什么意思?”杨家兄弟同声问道。 “啊呀~都别说了,德彪你先带他们下去,我去喊丁小虎。” “那你……”杨家兄弟不约而同去拉李丽真。 被范德彪一巴掌拍开他们的手掌,揪住两个人的衣领子说:“老子警告你们,李丽真现在是我们老范家的儿媳妇了,以后不许对她动手动脚。” “什么?” “邪了门,毛没长齐的兔崽子废话就是多。没听懂是吧?走,趁着丽真不在现场,坳子接着干去。” “走就走,谁怕谁啊?” 杨家兄弟同时甩胳膊,挣脱范德彪的手,大踏步往山坳子里走去。 再说李丽真,跑到山顶上冲着底下喊道:“丁小虎,德彪拦住他们了,你快点上来吧!” 这句话来得太及时了,丁小虎被荜茇鸟甩得差一点脱力。 他冲着山头上挥了挥手,抱着荜茇鸟一屁股坐了下去。 “鸟兄啊鸟兄,我算是整明白了。合着你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唯独不许生人踏进落霞谷啊。” “荜茇” 荜茇鸟恢复了以往的叫声,还把脑袋低下来,在徐福丹炉上蹭了几下。 “我明白了。”丁小虎在荜茇鸟的脑袋上撸了几把接着说:“你是对的,凡事最怕乱了规矩。就像摩天岭那样,如果树蛙们也去区分好人坏人,摩天岭上的宁静就要被打破喽。” 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灰,对着荜茇鸟躬身施礼:“鸟兄放心,等我回去之后一定想办法告诉所有人,让他们不要进入落霞谷半步。” “荜茇” 独脚怪鸟低鸣一声,蹭了蹭徐福丹炉,又蹭了蹭丁小虎的腿,然后昂着脖子点了两下头。 “哦?你的意思是说我丁小虎可以自由出入落霞谷?” 荜茇鸟又叫了一声。 鸣声清亮,似乎夹杂着一丝欢愉。 丁小虎戳着自己的鼻子再问:“那么清水河呢?我要是想你了,可以沿着清水河,去里面找你吗?” “噗啦啦” 荜茇鸟撒腿就跑,别看它只有一只脚,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就见它站到停在清水河里的小木船上,冲着丁小虎叫了两声。 “我知道了,鸟兄尽管去,等我处理完外面的事情,就去洞里找你。” 冲着荜茇鸟挥了挥手,正好李丽真又在山头上喊他,丁小虎大踏步往山顶爬去。 第279章 关于农药的问题 丁小虎和李丽真找到范德彪和杨家兄弟的时候,三个人搅在一起,正杀得难分难解。 一会儿范德彪骑在杨家兄弟身上抡拳头,一会儿杨家兄弟翻过来,把范德彪压在地上猛揍。 “邪了门,这三人倒是怎么回事?”丁小虎也学会了范德彪的常用语气。 “我认识他们的时候就在打架。” 李丽真没好气的嚷嚷了一句,跑过去照着范德彪的屁股就是一脚。 “干嘛踢我?”范德彪骑在杨家兄弟身上,瞪着牛犊子眼睛问。 就在这一打岔的功夫,杨家兄弟同时出手,扳住范德彪的大腿往外面一掀,战场上的形势立马改变,杨家兄弟翻到了上面。 “打了两千年,还要不要再打下去呀?” 李丽真揪住杨家兄弟的衣领子,奋力一拉。 杨家兄弟一骨碌爬起来,撸袖子又要往前冲。范德彪来了个鲤鱼打挺,借着前冲的势头扑向杨家兄弟。 急得李丽真原地跺脚。 丁小虎觉得这三个傻小子挺好玩的,把徐福丹炉往地上一放,冲着三个人招招手说:“来来来,你们仨不是力气大没地方用吗?过来搬搬这只小丹炉,谁要是能把它抱起来,我就帮他跟对方干架。” 范德彪一听乐了:“我都搬不起来,他们俩个小崽子试都不要试了。” 杨德智比他哥哥容易冲动,撸着袖子跑过来:“你搬不起来不代表别人搬不起来,二爷今天露一手给你瞧瞧,让你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这兄弟俩有个特性,脑子里有了主意,经常会两个人一起出手。 杨伟明见他兄弟要搬香炉,也把袖子一撸跑过来:“二弟别鲁莽,姓范的说他搬不起来,这事肯定蹊跷。” “蹊跷啥呀?大哥你抓那条腿,抱回家给二爷爷暖脚。” 两兄弟揪住小丹炉的三只脚,同时用力喊了声:“走吧小炉子。” 哪知道小丹炉落地生根纹丝不动,反而差点让杨家兄弟趴到地上。 “哈哈哈,我没说错吧?小爷号称恨地无环,两头牛都能扒拉开,连我都搬不动这只小炉子,你们俩还是省省吧。老实告诉你们,这玩意儿只有我小虎哥搬得起来,是老天爷给他量身定做的家伙事儿。” 范德彪哈哈大笑。 杨家兄弟更加恼了,这两人跟范德彪同一天生的,都是十九岁的年纪,气血方刚稚气未脱,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呀? “哥你是不是没吃饭?我不是给你饼了吗?”杨德智问。 杨伟明绕着小丹炉走了两圈:“不对劲,可能昨晚没睡觉,力气出不来。” 被他们一说,丁小虎也觉着饿了。昨天到现在,就是夜里在山洞里吃了几根牛肉条。 范德彪更是泄了气,捂着肚子嚷嚷道:“走吧走吧,回花田峪吃大排骨去。” “好啦,不跟你们玩儿了。”丁小虎把小丹炉抱到怀里,跟杨家兄弟说:“你们俩谁是哥哥谁是兄弟?赶紧给黑松林李老爷子回个电话,说丽真找到了,报个平安。” 杨家兄弟“呃”了一声,同时摸出手机准备拨号。 电话刚刚接通,范德彪从杨伟明手里抢过电话,跑到李丽真边上,对着手机里喊道:“老爷子,丽真找到了,明天我带她回门。” “你说什么?” 杨家俩兄弟齐刷刷跳了过来,瞪着范德彪,又要开打。 范德彪牛眼一瞪:“怎么?丽真答应嫁给我了,难道她一个人可以嫁给你们两个人啊?” 气得李丽真抢过电话跑了开去:“爹,我没事,小虎哥和我在一起。” 电话那头传来李断眉虚弱的声音:“刚才姓范的小崽子说的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丽真小脸一红:“爹你别听他乱讲,明天回去再跟您解释。” “你给我说说清……” 李断眉的话还没有说完,李丽真把电话挂掉了。 那边三个愣小子吵得不可开交。 丁小虎撸着肚子大吼一声:“有完没完了?这里是清风寨,去你们家边吃边聊。” 那一嗓子是用神农真气喊出来的,震得杨家兄弟和范德彪愣在当场。 “嗓门好大,比姓范的小崽子还大。”杨家兄弟异口同声地说。 “小虎哥你能不能别吵吵,我跟他们的事情还没有谈完。”范德彪掏着耳朵说。 “谈什么谈?填饱肚子再谈。”李丽真娇声喝道。 杨家兄弟倒是消停了,范德彪嚷嚷着要回花田峪。到最后李丽真揪住他的耳朵说:“妇唱夫随,你敢回花田峪,我就不嫁给你。” “啥?丽真你真答应嫁给他啦?”杨家兄弟急红了眼。 李丽真勾着他们俩的肩膀说:“伟明德智,是不是我嫁给范德彪,你们就不理我了?” 杨家兄弟双手连摇:“怎么会?我们就是觉得可惜,鲜花插到牛粪上了,你说可惜不可惜?” 李丽真噗嗤一笑,把他们俩勾到边上说:“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如果我是鲜花,没有牛粪怎么行呀。” “就是,没有牛粪不就枯萎了吗?”范德彪哈哈大笑。 在李丽真的调停下,三个愣小子总算平息下来。大家伙儿决定先去清风寨填饱肚皮,然后去看看杨家兄弟筹建的果园。 因为两村人世代为敌的缘故,范德彪吃了几口就嚷嚷着,让丁小虎赶紧去果园办大事要紧。 拗不过他,同时也要替他着想。 丁小虎搓了搓手,问杨家兄弟说:“果园在什么地方?浇水和运输都没有问题吧?” 杨家兄弟大手一摆:“走,小虎哥给我们指点指点。” 清风寨的果园建设在寨子的西北角,整整三座山头,郁郁葱葱种满了果树。 丁小虎剑眉微皱:“兄弟,果树种得这么密,会不会影响出果率?还有,你们看当中那一小片,有几棵果树烂叶子了。” “没事,都是在老果园里增加的果树,多施点肥打打农药,不影响出果率。那几棵树可能是新栽的,过几天适应了就能缓过来。”杨氏兄弟不以为然地说。 范德彪哼了一声,昂着脑袋说起了风凉话:“丽真说了,咱们现在做的是生态果园大事业。什么是生态都没弄懂,就知道一天到晚打农药。” 杨家兄弟立马不乐意了:“你懂个屁,打农药就是为了不生虫。农药分好几种呢,我们买的农药全都是最贵的,也是最环保的。不像有些人,专买劣质农药,打起来一点儿不比我们少。” “你说什么?你们从哪只眼睛里看到我买劣质农药啦?”范德彪瞪着牛眼冲过来,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德彪你能不能少说几句?”李丽真拉住范德彪。 范德彪更加激动了:“什么少说几句呀?他们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我买劣质农药。” “就是劣质农药,青口镇上死老外卖给你的。一斤农药便宜两块钱,你贪便宜问鲍夫曼买的。” “鲍夫曼是谁?”丁小虎微微一怔,他心想:怎么大青山里的外国人忽然多了起来? 范德彪抢着说:“鲍夫曼是青口镇农药公司的经理,人挺和气,进口农药搞促销,比国产农药还便宜呢。” 第280章 清风过处,万树惊开 三个人又开始争吵,这一次李丽真也加入进去。 她质问范德彪和杨家兄弟为什么就是改不掉给果树庄稼打农药的习惯,一再强调现在开发的是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纯自然状态下,没有任何人为污染的水果。 范德彪最会狡辩,他说纯自然状态下,没有人为污染的水果根本不存在,理由是人在果林里劳动,如果憋不住想拉·屎了怎么办? 气得李丽真抡起小拳拳一通狂揍,范德彪反而哈哈大笑,掀开小褂子,敞开胸膛任由她打。 杨伟明正想加入战团,柳月娥给他打来了电话。 “喂,请问丁小虎跟你们在一起吗?” “呃……你咋知道丁小虎跟我们在一起的?”杨伟明惊问。 老二杨德智反应快,这一次没有跟他哥哥一起犯傻,他拽了拽杨伟明的小褂子说:“刚才给丽真她爸爸挂电话,肯定是回拨过来的。” “哦,我知道了,丽真说过丁小虎跟我们在一起。”杨伟明总算明白过来,他歪着脑袋接着说:“你是谁?我们正在商量正经事。” “我是他嫂子,让他接个电话好吗?”柳月娥的声音就像百灵鸟似的,连丁小虎都听到了。 杨伟明把电话递给丁小虎:“你嫂子喊你回家吃饭。” 丁小虎接过电话,柳月娥风急火燎地说:“小虎,大壮打电话来,担心水果不够数,凑不齐第一张订单。” “嫂子别担心,明天让大壮哥派车来清风寨拉货。” “呀,清风寨有新果园啦?”柳月娥又惊又喜,她忙不迭地追着问:“明天什么时候派车过去?早上还是下午?” 丁小虎大手一挥:“早上,越早越好。哪有大下午摘果子的?又干又瘪容易掉水分。” 刚把电话挂掉,杨家兄弟和范德彪就凑上来了。 “小虎哥,明天来清风寨拉果子?”杨家兄弟傻愣愣地问。 范德彪跟在后面冲着丁小虎使眼色,那意思是让丁小虎好好逗他们玩玩。 他以为丁小虎耍杨家兄弟的开心,哪知道丁小虎摸着下巴颏沉吟了两秒钟,随后搂着杨家兄弟的肩膀说:“走,带哥去果园里瞧瞧,争取今天晚上每颗果树上挂满果子。” 杨家兄弟两腿发飘:“哥,玩人不带这么玩的,我们果园里的果树还没挂过果呢。” 范德彪冲着李丽真挤眉弄眼,那意思是要李丽真等着看杨家兄弟的好戏。 丁小虎安慰杨家兄弟:“小虎哥从来不打诳语,这要是今天骗这个,明天骗那个,以后这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的大事业还有人信吗?” “这倒是,小虎哥说得对。哥,带他去果园,如果今天晚上结不出果子,我们以后再也不信他了。”杨德智率先明白过来。 一行人翻山越岭进了果园,丁小虎的眉头差点拧成了结。一看就是个心急浮躁的家伙,把果树栽得这么密,连个透风的空隙都没有。 丁小虎叹了口气,问杨伟明要电话。 杨伟明问:“怎么了小虎哥,是不是刚才说大话,现在感觉有难度了?” 丁小虎点了点头:“确实有难度。伟明兄弟,能不能告诉哥,清风寨的果园是谁带头弄的?” “我二爷爷呀,我爹推着小车带他老人家来的。”杨德智抢先回答。 杨伟明跟着补充:“四轮车,我爹给我二爷爷特制的。” “真以为自己是诸葛亮了,那是被我爷爷打残腿。”范德彪熬呶一嗓子。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杨家兄弟立马撸袖子过来干架。 丁小虎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立马招呼人,一隔一起掉一棵,现在就干。” “起掉?你说把果树起掉?”杨伟明扭过头来。 “兔崽子还敢还嘴?”乘着这个空隙,范德彪一拳砸在杨伟明的腮帮子上。 这个时候杨德智已经抱住范德彪的脖子了,被范德彪一个过肩摔,摔到青草丛里。 “哥快上呀,不要贻误战机。”杨德智在草丛里喊。 这一回他哥没听他的,瞪着眼睛跟丁小虎耗上了:“这里都是山地,五千多棵果树辛辛苦苦折腾了个把月,你说起掉就起掉了?我二爷爷快九十岁的人了,他的经验没有你丰富?” “伟明你想干嘛?小虎说得没错,果树栽得太密,影响出果率。”李丽真过来拉住他。 杨伟明把手一甩:“丽真你别管,这小子尽会吹牛。刚才我就觉着不对劲,说什么今天晚上让果树挂满果,蒙谁呢你?” “怎么?杨伟明你想干架?我都打不过小虎哥,你们兄弟俩等于白搭。”范德彪跟着起哄。 杨德智从草丛里爬出来,瞪着眼睛准备扑向范德彪,看见他哥正在跟丁小虎对峙,立马调转方向跑了过来:“咋弄的哥?对付范德彪还是丁小虎?” 杨伟明拦住他弟弟,歪着脖子问丁小虎说;“怎么不说话了?被我拆穿西洋景了吧?我二爷爷庄稼地里一把好手,连我爹都要听他的,种点果树还不就是跟玩儿一样?用得着你来指指点点?” “就是,为了这片果园,二爷爷亲自上阵,每天起早摸黑,比谁都辛苦。”杨德智补充。 丁小虎叹了口气:“伟明德智,我说的没有半句虚言。你们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但是今天晚上让果树挂满果的承诺依然有效。只是……如果不把果树起掉一层,直接挂果的话……” 说到这里,丁小虎皱着眉头停了下来。 “那便怎样?”杨伟明紧追不放。 杨德智也跟着吆喝。 丁小虎的眉头越皱越紧:“如果不起果树直接挂果,那么以后的产量就会减少一倍。” 杨伟明略有沉吟。 杨德智抢着说:“哥,别听他的。一夜之间根本不可能挂果,先把他拆穿了再说。” 范德彪颠着小脚看好戏,李丽真揪住范德彪的小褂子,替丁小虎捏了一把汗。 毕竟她没有上过老龙口,对老龙口果园出货的事都是听丁小虎和柳月娥说的。 “好吧,大家伙儿找个能避雨的地方躲起来。” 丁小虎找了个略高些的小山坡,盘膝而坐,聚集神农真气。 功行三周天,他气沉丹田高声唱道:“多黍多稌,亦有高廪,万亿及秭。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皆。” 众人正在迷惑间,就见丁小虎双掌托天,高举过顶,对着果林上方的天空朗声喝道:“神农布雨,福泽万民。清风过处,万树惊开。” 那个“开”字余音未了,天空中乌云密布,咔喇喇一声炸雷,雨线如丝绦,伴随着阵阵清风,洒落在清风寨的果园上。 那些果树就像嗷嗷待哺的孩子,张着小嘴尽情吮·吸。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万棵果树枝叶茂张,一颗颗小果子挂在枝头。 “妈妈呀,神农显灵了。”杨德智最先吼了起来。 范德彪张开双臂挡在李丽真的头上,杨伟明则是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第281章 叔祖太爷爷 这天晚上,清风寨里彻底沸腾了。 大排筵席,招待丁小虎。 建寨两千五百多年,自打那场家族存亡的大战之后,清风寨里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热闹过。 不但杨寨主亲自出席,就连闭关辟谷的二爷爷都坐着四轮车出来了。 杨家兄弟的二爷爷不是一般人,在寨子里的年纪不算最大的,但是辈分资历却是无人能出其右。 老头子白发长髯,四个年轻标致的壮妇推着四轮车。他手里头摇着羽毛扇,冲着村民们颔首微笑。这老头丰神俊秀,颇有诸葛孔明的儒雅遗风。 丁小虎纳了闷,悄悄扯了一下李丽真,低声问道:“他的腿是被德彪他爷爷打折的?” “是呀,德彪他奶奶亲口说的。” 绞尽脑汁,终究无法想象,长相这么儒雅的人竟然参与村寨斗殴,还被人把大腿打折了。无论丁小虎怎么想,就是想象不出当时的场景。 “六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杨家兄弟的二爷爷还不到二十岁。”李丽真凑到丁小虎身子后面,趁着没人注意,接着跟丁小虎说:“所以二爷爷一辈子没有结婚成家,刚好杨家兄弟的爷爷奶奶早过世,杨寨主就是二爷爷一手拉扯大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丽真瞟了一眼坐在她右手边的范德彪。范德彪耷拉着脑袋不吱声,今晚除了他,所有人都很高兴, 丁小虎捅了捅他:“德彪,拿点精神头出来。都是一个根上结出来的瓜,论起辈分来,杨老寨主是你叔伯辈吧?” “屁。”范德彪翻着白眼,用万分鄙夷的目光,扫了一眼正在和杨老太爷窃窃私语的杨世能,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就他也配?” “德彪,话不能这么说呀,你们两家的事,丽真妹妹都告诉我了。” 丁小虎还想劝他,这时候杨世能亲自推着杨老太爷过来了。 隔着大老远,他就冲着丁小虎抱拳拱手:“神农显圣,福泽万方。丁兄弟屈尊降临,清风寨蓬荜生辉。” 丁小虎赶紧起身还礼:“杨寨主言重了,小虎立志开发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是您老人家鼎力相助,应该是小虎谢您才对。” 他一边说一边绕过酒桌,紧走几步来到杨家兄弟的二爷爷面前,扶着四轮车笑着说道:“久闻二爷爷大名,一直没能拜访。小虎有一样东西想要送给二爷爷,请二爷爷万万不要推辞。” 二爷爷羽扇轻摇,冲着丁小虎拱手施礼,随后微笑着说:“小神农的礼物,老夫岂敢推辞?请小兄弟稍等片刻,容老夫见过族中长者。” 丁小虎大惊:族中长者?老太爷虽然不是年寿最高的人,但是他是长子长房里延续出来的人,加上抚养寨主有功,论身份地位,那是清风寨里排第一的,怎么还有族中长者? 清风寨寨主杨世能解释说:“小兄弟莫要见怪,清风寨和花田峪同宗同源。两千多年来虽然争斗不休,但是这长者尊卑还是要的。” 范德彪的身影立马浮现在丁小虎的脑子里,他侧身闪过一旁,就见杨世能扶着四轮车走到范德彪面前拱手说道:“叔祖大人安好,侄孙杨世能见过叔祖大人。” 我的天,要不是扶着桌子,丁小虎铁定直接摔到。 就见范德彪摆了摆手:“繁文缛节,罢了罢了。” 杨老太爷抱着羽扇合掌拜道:“侄儿杨双彤见过彪叔。” 说完,老头子扶着四轮车,就要下来给范德彪磕头见礼。 范德彪毕竟还是懂礼数的人,两只手朝前,做了个托举的动作:“免了吧,你都八十七岁了,我才十九岁。要是受了你的大礼,奶奶肯定骂我。” 略作停顿,他指着李丽真,对杨家兄弟的二爷爷杨双彤说:“这是你婶子,跟她打个招呼吧。” 李丽真臊得小脸儿通红,赶忙站起来双手连摇:“别别别……别听他的,我我我……” 范德彪把她往凳子上一摁:“别看我们经常打架,该有礼数不能丢。” “双彤见过婶婶。”杨双彤在四轮车上欠了欠身。 杨世能则是噗通跪倒,撩衣服拜道:“清风寨杨世能见过叔祖奶奶。” 吓得李丽真一屁股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跑过来扶住杨世能说:“杨叔叔,我我……” “哎呀,乱了套啦,丽真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是要天打雷劈的呀。”范德彪拍着桌子乱喊乱叫。 杨世能也说:“该有的规矩,叔祖奶奶千万不能乱了辈分。” 随后他招手喊杨家兄弟一起过来,让他们给范德彪和李丽真磕头。 这下如何是好?丁小虎以为杨家兄弟打死都不会给范德彪磕头,没料想杨家兄弟屁话没有一个,跑到酒桌前面,冲着范德彪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 丁小虎大惊,比他更惊的是范德彪。 怎么办?按照规矩,磕一个头就可以了,这两小子磕三个头,诚心让我下不来台。 他招手让李丽真过来,尽量让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平静:“丽真,身上有值钱的玩意儿没?” “咋啦?” 范德彪冲着杨家兄弟甩了甩眼色,低低地告诉李丽真:“老祖宗千百年来留下来的规矩,磕一个头正常礼仪,磕三个头要有大礼。” 杨双彤和杨世能也是一愣,叔侄两心想:谁让你们磕三个头的?本来就跟花田峪不对付,不能让姓范的小兔崽子回去乱说,说我们清风寨的人不懂规矩,逼着他大出血掏私房钱呐。 范德彪的手伸在桌子底下,一个劲的搓。 李丽真往身上到处摸,出来得匆忙,身上啥也没带,连手机都掉到树洞大水潭里面去了。 “除了镯子,什么都没有呀。” “镯子不能给,那是老范家当家媳妇儿的信物。” 范德彪急得抓耳挠腮。 杨家兄弟跪伏在地,两个人从胳肢窝里互相瞄住对方。 心有灵犀一点通,杨世能让他们给范德彪见礼的时候,兄弟俩早就想好了。 “咳咳……”丁小虎清了清嗓子。 他绕到范德彪身边,低低地说:“我能治好杨双彤的腿。” “呃……”范德彪多聪明的人?别看他长相憨头憨脑,小心眼儿多着呢。 有了丁小虎这句话,范德彪顿时有了主心骨。 他清了清嗓子,把架子端足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起来吧,叔祖太爷爷一穷二白没啥值钱的东西。我看这样吧,杨伟明杨德智你们不是挺孝顺的吗?” “回叔祖太爷爷的话,咱哥儿俩虽然比不上你孝顺叔祖太太奶奶,但是在大青山里也是个懂孝道的人。” 杨家兄弟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吧,你们两个兔崽子近前来。”范德彪招招手。 杨家兄弟不上当,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弄得范德彪有些恼火,他拍着桌子吼道:“老子幼年得高人传授,懂得掐骨续位之法。你们两个兔崽子起来,我今天就要当着大家的面,施展掐骨续位之法,让我侄儿健步如飞。” 第282章 牛皮吹破天 “谢叔祖太爷爷。” “今天二爷爷要是不能站起来走路,就把你丢到猪圈里喂猪。” 杨家兄弟一骨碌爬起来,隔着酒桌盯住范德彪说。 范德彪大手一挥,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没知识的狗东西,今天太爷爷让你们开开眼。” 他大马金刀坐着吹牛,可把李丽真吓坏了。 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死?丁小虎说杨双彤的腿伤能治,可是人家没说当场就能治好,跟没有提到什么掐骨续位手法。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套橛子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你怎么下台。 丁小虎也觉得范德彪吹得过了火,他刚才去扶杨双彤的时候,暗地里搭过老爷子的脉,也暗地里盯着杨双彤的伤腿查探过伤情。 自从神农诀修炼到八重天境界,诊疗手法简单了许多。他只要盯着病人的伤患处看上几眼,药王心经就会在他脑子里形成诊断屏幕。 就像平板电脑似的,病人的病情和身体状况,以及该种伤情如何诊治,都会在屏幕上显示得一清二楚。 杨老爷子的腿伤形成已经超过一甲子,药王心经给出来的诊疗手法是:先以金针闭穴手法封住病人的感知要穴,再将病人的伤骨重新敲断,最后用续骨丸内服外敷绑上夹板,静卧百日方可痊愈。 丁小虎刚想出言阻止,范德彪搂着他的肩膀又开始说了:“老少爷们都给我听清楚喽,这位是你们眼里的小神农,更是我范德彪的好兄弟。行云布雨催生果子的本事大家见识到了,我这位兄弟炼丹治病的手段,你们还不知道吧?” 杨双彤端坐在四轮车里,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侄子杨世能赶忙问道:“请叔爷爷明言。”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吧。昨天我媳妇儿不小心掉入小樱涧,是我把小虎哥请过来,从落霞谷里把我媳妇儿救出来的。” 听他说到落霞谷三个字,清风寨的村民们全都紧张起来。那可是清风寨千百年来的禁地,擅入者死。不管是你主动进去,还是不小心走错道陷进去的,从来没有人可以活着回来。 把人群左左右右扫视一遍,范德彪接着往下吹,李丽真想要阻止他,被丁小虎暗地里拦住。 既然他没说够,就让他说到底,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把牛吹到什么程度。 范德彪清了清嗓子:“落霞谷里有只神鸟,见到生人就喷火,几十米长的大鳄鱼就是被它喷出来的火球烧死的。为什么没烧我媳妇儿呢?” 说到这里,范德彪把嘴闭上,挨着个指着村民们问:“为什么呢?为什么没烧死我媳妇儿呢?” “有完没完?你神经病呀?”李丽真掐了他一把。 村民们齐声问道:“对呀,为什么呢?” 范德彪捂住李丽真的小手,裂开大嘴巴,冲着村民们呵呵一笑:“因为神鸟生病了呀。哈哈哈,神鸟也会生病,所以昨天没有喷火。” “没有喷火可了不得了,魑魅魍魉全都往落霞谷里来,所以那条大鳄鱼就溜进来了。老少爷们是不是想说,不喷火才好,不喷火我们就可以自由出入落霞谷了对不对?” “no,no,no。我告诉你们,一旦神鸟不喷火,落霞谷里就会涌入大量的毒虫猛兽。这些毒虫猛兽都是你们想都不敢想的,就连我范德彪都不敢想象的那种巨型诡异毒虫猛兽。” “就拿那条大鳄鱼来说吧,最起码三十五米。从这儿到哪儿,不止,还得再往前三四米。” 范德彪连说带比划,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他把那条大鳄鱼描述成超级巨无霸。在他夸张至极的表情和肢体语言衬托下,原先将信将疑的村民们全都改变了主意。 “那后来怎么样了?”村民们问。 范德彪喝了口茶水,拿胳膊在腮帮子上蹭了几下子接着说:“后来我小虎哥抱着小丹炉过来了呀。给神鸟把脉,然后去山里找了几味草药,就在落霞谷里开炉炼丹,把神鸟的病治好了呀。” 听他说到小丹炉,丁小虎心里面猛然一紧:糟了,小黄毛和乌鸦仔呢?一出落霞谷就忙着劝架,去清风寨的路上,三个人的争斗更是没有停过。怎么把小黄毛和乌鸦仔给忘记掉了? 丁小虎凑到范德彪的耳朵边上低低地说:“小黄毛和乌鸦仔丢哪儿去了?让你带他们上去的。” 范德彪大手一摆:“没事,没事。这点小事包在我范德彪身上。” 随后他站到凳子上,展开两只大手,往下面压了压提高音量说:“老少爷儿们稍安勿躁,刚才我小虎哥说了,有两味草药忘记在小樱涧。这两味草药是治疗我侄儿腿伤的关键药物,在我施展掐骨续位手法之前,必须要用我小虎哥的丹药做药引子。所以大家不要着急,我这就和小虎哥去小樱涧拿草药,小丹炉放在这里,我们去去就来。” 说完,他跳下凳子,拉着丁小虎和李丽真就要往外面走。 村民们立马涌过来拦住去路,杨家兄弟说:“姓范的小兔崽子,想耍花样是不是?” 范德彪火了,照着杨家兄弟的心口砰砰两拳:“拿这种口气跟谁说话呢?太爷爷面前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吗?” 杨家兄弟撸袖子就要动手,杨世能喝住二人,对着范德彪拱了拱手说:“叔爷爷,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吧?好歹我杨世能也是上过大学见过世面的人,老爷子等着您老人家给他治疗腿伤呢,不带这么忽悠他老人家的。” “就是,我们敬你是族中长辈,当长辈的能这么忽悠人吗?”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别想离开,这里是清风寨,不是你花田峪。” 村民们闹腾开了,有些鲁莽年轻人恨不得立马扑上来,撕烂范德彪的嘴。 丁小虎赶忙上前一步拦住大家:“乡亲们听我说一句。杨寨主,容我说一句话可以吗?” 杨世能单手一摆,示意乡亲们肃静。 他冲着丁小虎深施一礼说:“小神农莫要客气,您帮助清风寨结了那么多果子,是清风寨的大恩人,随便什么话都可以说,我清风寨全体村民洗耳恭听。” “好好,如此就好。”丁小虎也被杨世能感染,说话的语气情不自禁地文绉绉起来,他冲着村民们抱了抱拳:“乡亲们呐,德彪兄弟说的没有错。杨老爷子的腿伤可以治好,落霞谷底下确实出现过超级大鳄鱼,而且那条大鳄鱼就是被独脚神鸟喷出来的火烧死的。” 说到这里,丁小虎拎着徐福丹炉走到杨老爷子的四轮车面前:“老爷子,给您看个宝贝,您的腿伤能不能治得好,关键就在这只小丹炉上。” 说罢,他把小丹炉放到四轮车面前的空地上,对着清风寨的乡亲们挥了挥手。 “乡亲们,你们是不是心里面想问,不就是只小小的三脚丹炉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想请几位力气大的兄弟叔伯们过来试试,一个人也行,两三个人也没有关系,看看谁能把这只小丹炉抱起来的。” 话音刚落,村民们顿时喧闹起来。 “我来试试。” “还有我。” “还有我。” “我。” 从人群里走出来七八个彪形大汉,全都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浑身上下黑黝黝的,胳膊上青筋暴露,肱二头肌鼓鼓囊囊。 第283章 尔虞我诈 走在最前面的汉子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他两只手互相一握,手指骨节象炒豆子那样,发出嘎嘎嘎的响声。 来到场地中间,他先冲着四轮车上的杨老爷子鞠了个躬,随后转向丁小虎自我介绍说:“小神农,我叫杨怀禄,跟伟明德智一个辈分。” 丁小虎学着他的样子拱了拱手:“怀禄哥请。” 虽然小丹炉太小了,杨怀禄还是紧了紧裤腰带。毕竟傍晚时分,丁小虎施展神农术催云布雨,仅仅一个时辰的工夫,果林里的果树上挂满了果子。惊世骇俗,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就见他往掌心里吐了口唾沫,满是老茧的大手掌接连搓了四五下。随后骑马蹲裆式,站了个特别标准的马步。 单手握住小丹炉的一只脚,另一只手托住小丹炉的肚子。 “起!” 随着杨怀禄一声大喝,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小丹炉上。 “怎么回事?小丹炉动了没有?” “自己不会看?” “呀喂,纹丝不动,到底怎么回事?” “怀禄咋回事?” “比他媳妇儿掏空了吧?” “不敢想象,无法想象。” 村民们议论纷纷,杨世能长眉微皱,坐在四轮车上的杨老爷子轻轻地“咝”了一声。 给他推车的一名健壮美·妇掏出青丝帕给他擦汗。 丁小虎的目光迅速一扫,就见杨老爷子拉着那名健壮美·妇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地撸了两下。 哟吼,老爷子人老心不老,还有这层心思? 丁小虎暗地里好笑,心想:清风寨和花田峪人口众多,这两个村子如果能一炮打响,必定会在大青山沿线村寨里起到不可估量的模范带头作用。既然范德彪娶了丽真妹妹,索性好人做到底,让他成为清风寨的大恩人,化解掉两村人千百年来的争斗。 抛开他在这里思量化解两个村寨的恩怨不谈,把视线转到抱举小丹炉的现场。 这个时候杨怀禄已经让出主要位置,第二个人上场来试丹炉。 同样的结果,看着不起眼的小丹炉就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不但抱不起来,就是想推动分毫都不可能。 用范德彪的口头禅就是“邪了门”。 确实邪了门,上来七八个人,没有一个有本事挪动分毫,甚至还有一个村民不服输,被小丹炉崩掉了半颗牙齿。 范德彪的大嗓门震得村民们的耳膜嗡嗡作响:“哈哈哈,来吧,一个不够来两个,两个不够来四个。太爷爷给你们出个主意,弄条铁链子锁住小丹炉,四条扁担穿进去抬抬看。只要你们能把小丹炉弄起来,太爷爷我就把青牛溪送给你们。” 青牛溪在清风寨和花田峪两个村子里的地位不用多说,清风寨的村民们本来就不服气,现在听到范德彪这么说,立马有人回家拿来扁担绳索。 先是四个人抬,后来增加到十六个人,最后杨家兄弟弄来大铁棍,一百多个人一起抬,小丹炉还是纹丝不动。 “哈哈哈,这下服气了吧?” 到处都是范德彪洋洋得意的笑声,这家伙一会儿跑到杨家兄弟面前做鬼脸,一会儿冲到小丹炉边上给村民们打气喊号子。 见到如此场景,杨老爷子叹了口气,招手让杨世能附耳过来,老爷子说:“撤了吧,如此神物岂能亵渎?” 杨世能挥挥手:“撤了撤了,小神农的宝物是你们凡人动得了的吗?” 随后,他对着丁小虎躬身施礼:“请小神农收了宝贝,吾等凡夫俗子,没有霸王扛鼎的本事。” 丁小虎微微一笑,把小丹炉抱到手里,高举过头,对着村民们做了个罗圈揖。 “丁小虎以此炉为证,德彪兄弟所言不假。杨老爷子的腿伤确实可以治好,不过少了两味重要的药草,我和德彪兄弟去去便回。” 说完,他对李丽真说:“丽真,夜路危险,你留在清风寨,我和德彪进山找找那两味药草。” 范德彪还在人群里显呗,被丁小虎扯住小褂子抓了过来:“走啦,误了时辰,你的掐骨续位手法容易失灵。” “啊?那手法跟时辰有关系?”范德彪捂着后脑勺,两只牛眼瞪得比电灯泡还要大。 杨家兄弟俩跑过来:“小虎哥,带我们一起去,我们俩路熟。” 两兄弟现在对丁小虎佩服得不得了,简直把他奉为天神。 范德彪一撇嘴:“毛都没长齐,你们两个去了没用。” “叔祖太爷爷,您就带上我们俩吧,好歹给您和小虎哥打打下手,带路做向导也行啊。” 杨家兄弟俩的态度突然好了起来。 丁小虎劝范德彪:“带他们去吧,人多热闹。” 范德彪瞪了丁小虎一眼,大眼珠子转了转说:“好吧,小虎哥发话了,带上就带上。” 事不宜迟,暂且搁下杨老爷子在清风寨里暗暗窃喜,单说丁小虎一行四人出了清风寨。杨家兄弟俩在前面打着手电筒照路,丁小虎跟在后面,范德彪故意放慢脚步,拖拖拉拉走在最后。 “叔祖太爷爷您快点走呀,没几步路就出了寨啦。” 杨家兄弟异口同声地喊。 丁小虎也帮着催促:“德彪你怎么回事?拖拖拉拉像个娘儿们似的。” 后面没有声音,范德彪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杨氏兄弟齐刷刷地回过头来,手里拎着两段绳子自言自语地说道:“见鬼,刚才还在,被他逃到哪里去了?” 听他兄弟俩话里有话,没等丁小虎明白过来,草丛里飞出一道黑影,范德彪抡着拳头扑向杨家兄弟。 “兔崽子,在爷爷面前耍滑头,你们还嫩了点。” 杨家兄弟一看形势不妙,不约而同闪向两边,随后拎着绳子笑嘻嘻地说:“你才是小兔崽子,刚才要不是二爷爷在,早把你捆了丢进猪圈。” 三个人噼里啪啦打作一团,丁小虎实在忍无可忍,运起神农真气,照着三个人的屁股砰砰砰各踢一脚。 三个愣小子捂着屁股齐声大喊:“干嘛啦?我们的家事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丁小虎一只手揪住范德彪的衣领子,另一只手揪住杨德智的小褂子。 他刚要说话,杨伟明把头凑了过来:“小虎哥,还有我的衣领子没有抓呢。” “噗” 丁小虎直接被他气死。 范德彪好像早有预见似的,乘着杨伟明伸脖子的时候,照着杨家兄弟的肚子就是两拳。 “姓范的,竟敢偷袭。” 杨家兄弟再次扑了过来。 “早知道你俩这副德行,再来两个也不是老子的对手。” 范德彪刚要回击,李丽真从后面追了上来,揪住他的耳朵骂道:“有完没完了你们?打打打,打了两千年还要打。姑奶奶就在这儿看着你们,谁敢再动一根手指头试试。” 第284章 不许打农药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这三个愣小子坏心眼儿多得很,丁小虎怎么劝都没有用,李丽真一发飙,范德彪和杨家兄弟立马怂了。 “是他们先动手的,我是正当防卫。”范德彪捂着被李丽真揪变形的耳朵。 杨家兄弟也不示弱:“丽真别听他的,他躲到草丛里偷袭我们。” 范德彪指着杨家兄弟手里的麻绳:“要不是你们俩早有预谋,老子能先下手为强?” “好了,都别说了。杨老爷子的腿要不要治?草药要不要找?你们自己说。” 实在被他们烦透了,丁小虎指着三个人骂道。 “当然要治了,你们答应过的。” “谁说不治啦?我爷爷又不是故意打伤他的。” 三个人各说各的理,虽然有所分歧,总算在这件事上达成了统一意见。 范德彪问李丽真:“黑灯瞎火的,你怎么跟过来了?” 李丽真哼了一声:“不跟过来任你们打呀?没出寨子就看出来,谁都没按好心。” “呵呵呵,还是媳妇儿了解我。”范德彪裂开大嘴乐呵呵地说。 杨家兄弟气鼓鼓走在头里,兄弟俩都喜欢李丽真,被范德彪抢了先,两个人觉得这件事情不合理。 抄小路越过小樱涧,到达落霞谷东边的山头时,小黄毛和乌鸦仔踪迹全无。 “邪了门,小虎哥,你不是点了他们穴道的吗?”范德彪问。 杨家兄弟不知道原因,以为丁小虎还有给草药点穴道的本事,跟前跟后问个没停。 觉着瞒着他们没有意义,既然都是大青山沿线的兄弟,就应该坦诚相见。 所以丁小虎把小黄毛和乌鸦仔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吩咐杨家兄弟做好村民们的宣传工作,落霞谷千万进不得。独脚怪鸟连丁小虎的话都不听,昨天要不是范德彪拦住他们,说不定这时候已经是两根焦炭。 “这么说还得感谢姓范的兔崽子?”杨家兄弟对视一眼,低低地嘀咕了一句。 范德彪大手一摆:“免了,老子也不是诚心救你们,就是看见你们来气,想收拾你们才是真的。” 三个人又开始争吵,不过这次没动手。 趁着他们争吵的工夫,丁小虎和李丽真在断崖边上摘了些当归、益母草和赤芍,还有一捆石见穿。这些都是活血化瘀疏通经络的好药,给杨双彤治疗腿伤时用得着。 “好了,时候不早,回去炼丹。”丁小虎冲着还在争吵不休的三个愣小子喊了一句。 范德彪屁颠屁颠跑过来:“小虎哥,待会炼丹时我来烧火。” “还是我们烧吧,姓范的不按好心,万一往炉子里投毒,二爷爷的腿伤就真的治不好了。” “邪了门,老子要害杨双彤,也不可能做这种龌龊事吧?再说了,没有我的掐骨续位大法,杨双彤那个贼孙有个屁的希望。” “不许骂二爷爷。”杨家兄弟怒目而视。 范德彪一手一个,把他们拨楞到边上:“二爷爷个鬼,在老子面前都是浮云。” “好了好了,要么吵要么打,我回黑松林了。”李丽真捂着耳朵就走。 三个人立马傻了,拦住李丽真赔礼道歉。范德彪甚至对天发誓,以后碰到姓杨的兔崽子绕着走,把他们当个屁给放了。 气得杨德智又要动手,被他哥哥狠狠踩了一脚。 “丽真算了,给他们点时间,以观后效。”丁小虎拍了拍李丽真的肩膀,背着草药走在前头。 望着前方黑压压的果林,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把范德彪和杨家兄弟喊过来问道:“先前听你们说卖农药的西洋鬼子,青口镇农药公司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他吧,他跟洋鬼子熟。”杨伟明指了指范德彪。 杨德智立马补充:“对,洋鬼子还跟他搂肩膀,花田峪打农药不比我们少。” 范德彪大眼一瞪:“你们知道个鬼,我那是忽悠洋鬼子降价,那叫商业谈判懂不懂?” 距离清风寨还有一段山路,丁小虎让范德彪说说青口镇农药公司的情况。 据范德彪说,青口镇原先没有专门的农药公司,后来教堂里来了个名叫鲍夫曼的西洋旅行家,他看中大青山的原生态环境,就在青口镇教堂里住了下来。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范德彪只有十三四岁。为了照顾生病的奶奶,范德彪每天都要赶十几公里山路,从青口镇回到花田峪,第二天天不亮再从花田峪赶回青口镇。 有一次在山里崴了脚,是鲍夫曼送他去医院,并且替他去跟老师请假的。 从那以后,范德彪和鲍夫曼成了好朋友。后来鲍夫曼在青口镇住了下来,为了生计,他登记注册了鲍夫曼(青口镇)农药公司,从国外引进新型农药,在大青山里出售。 范德彪中学毕业后当上了花田峪的村长,地里害虫多,反正要买农药,就和鲍夫曼联系上了。 因为以前有过接触,加上花田峪农药用量大,鲍夫曼给范德彪的价钱比别人便宜了整整两块钱。 这也是清风寨不去鲍夫曼农药公司进货的原因之一。 “鲍夫曼不是坏人,进口农药包装好看,味道好闻杀虫率高,最关键的是价格便宜。” 说起他的西洋朋友鲍夫曼,范德彪接连竖了好几次大拇指。 杨家兄弟气鼓鼓地瞪着他,要不是刚才答应过李丽真,管保又要干架。 丁小虎笑了笑,他往黑压压的果园方向指了指说;“再好的农药终究属于有害之物,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开发成功,那些卖农药的公司就要倒闭啦。” “倒闭?不可能吧?庄稼不打农药,都被虫子吃光了。”范德彪第一个发表不同意见。 “是吗?清风寨的果树有虫害吗?”丁小虎问。 杨家兄弟没有说话,范德彪抢先嚷嚷起来:“清风寨农药打得多,新虫子暂时还没生出来。” 丁小虎冷哼一声:“凡是神农布雨之后长出来的果子,以后再也不需要打农药了。老龙口从来不打农药,清风寨和花田峪也不用打。我种果树有个特点,农药打得越多,果子的产量反而会少。” “那……已经打了怎么办?”范德彪问。 丁小虎叹了口气:“本来打算先把农药残余清除干净再开始布雨催生果树,现在来不及了,结出来的果子虽然不至于沾染农药,但是对产量的影响不容乐观。” “啊?那我们的产量会不会一直不容乐观?”杨家兄弟叫了起来。 丁小虎瞪了他们一眼,反问道:“你们说呢?让你们起果树你们不肯,现在倒来担心产量?” 杨家兄弟捂着脑袋:“我们不知道呀,没结果子之前,谁会相信一夜之间就会挂果?” “现在知道了吧?神农布雨术不需要农药,更不需要密密麻麻的行距。” “是是是,小虎哥我们信了,明天就安排村民起掉一半果树。” 第285章 悟屁 回到清风寨,已经夜深。 杨家兄弟关心杨双彤的腿伤,安排好众人住宿后,到处找借口不肯离开。 丁小虎看出他们的心事,让他俩赶紧回去休息,明天早上运走果子后就给杨双彤疗伤。 “不是说今天就让二爷爷健步如飞吗?”杨德智是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他哥哥杨伟明比他稍微沉稳些。 范德彪大眼一瞪:“掐骨续位必须和小虎哥的丹药配合着来,为了你二爷爷的病,你们想让小虎哥通宵不睡觉?”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就是担心能不能治好二爷爷的腿伤。” 老大杨伟明还是没有忍住。 眼见着范德彪又要开吵,丁小虎扶着杨氏兄弟的肩膀,把他们推到院子里安慰道:“二位兄弟尽管放心,如果没有范德彪的掐骨续位,我还真没把握治好老爷子的腿。昨天在落霞谷试过了,不敢说明天就能让杨老爷子健步如飞,但是背着手散散步还是不成问题。” 杨氏兄弟连连点头:“那我们就放心了,不是不相信小虎哥,是范德彪那个兔崽子坏心眼儿太多。” “骂谁兔崽子呢?老子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你们两个龟儿子还在娘胎里喝羊水呢。” 范德彪从屋子里冲出来。 杨氏兄弟也不示弱:“屁,你就是辈分大点,其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俩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打转绕脐带。” 越说越不像话,李丽真在隔壁屋子里咳嗽了两下,三个人总算消停。 送走杨氏兄弟,丁小虎把小丹炉抱到院子里,对着徐福丹炉双掌合十说:“炉大哥呀炉大哥,能不能化解杨范两家的恩怨就看您了。千万别让兄弟出丑,华夏民族的伟大复兴,您老人家功不可没。” “嗨,怎么又扯到我了?小虎哥我问你,花田峪跟清风寨的恩怨怎么和民族伟大复兴扯上关系了?”范德彪抱着草药走过来,他气呼呼地质问丁小虎。 丁小虎叹了口气,拍着范德彪的肩膀说:“德彪兄弟,你平时看新闻吗?” “看啊,前两天不是爆料了吗?小王当舔狗,猛追女网红。还有过气女明星晒刮痧照片,哎呀妈,恶心死人,好好的背变成了金钱豹……” 提到新闻热点,范德彪来了劲。把他知道的八卦事统统倒了出来,说到青花大学眯眯眼模特儿的时候,还撕了两片叶子遮在眼睛上,在院子里走起了猫步。 “真正恶心人的是你。”丁小虎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赶在范德彪吵闹之前,丁小虎接着说:“我问你,美好的生活背后都有人负重前行,这句话你知不知道?” 范德彪一愣:“这么有名的话能不知道吗?地震救人、抗疫防毒,最美逆行者多了去了,他们都是最值得我们尊敬的人。” “那你还整天关心八卦新闻?正能量的事情都是当作口号临时喊喊的吗?范德彪我告诉你,老子开发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的计划,绝不是仅仅为了赚钱。” 丁小虎越说越激动,好几次想把超级能源的事情说出来,又被他强行忍住。 范德彪愣了好一会儿,他挠着后脑勺,一双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小虎哥你说啥?不图赚钱,咱费那么大劲儿干嘛呀?” 一时半会儿跟他解释不清楚,丁小虎招招手,让范德彪近前来。 范德彪腆着大黑脸,蹲到丁小虎面前。 丁小虎把摘回来的草药放进徐福丹炉,他盘膝坐在地上,在炉壁上拍了两巴掌慢条斯理地说:“活了二十年,我算是悟出来了。这钱呐,它就是个屁。屁多屁臭了惹人烦,三棍子打不出屁来又不硬气。” “那到底是屁多好,还是打不出屁好?”范德彪问。 丁小虎瞥了他一眼:“你说呢?被人三棍子干趴下,连个屁都不敢放的货你喜欢吗?” 范德彪的黑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谁敢拿棍子打我,玩了命也要跟他干呀。” “那不就得了?”丁小虎吐出一口浊气,指着夜空中的大月亮说:“马上就要十五了吧?我琢磨这月亮就像个葱油饼,香喷喷的,谁都想扑上来咬它一口。奶奶个腿,去年在西边跟我们掐架,今年又派三个鬼往岛上去了,还是坐着军用飞机和轮椅上的岛。真特么以为我们华夏族没有人了?老子不信这个邪,非把这帮畜生捣烂了不可。” 想起豹哥把几百亿白头鹰币视为粪土,还有禾博士他们藏在老龙谷里隐姓埋名二十年,丁小虎越说越气。 范德彪似乎有点儿明白过来,他爬到丁小虎耳朵边上说:“小虎哥,我好像也悟出来了。钱,咱们要大大的赚,不然被人家三棍子打不出屁来太窝囊。但是不能光顾着自己数钱,最好能用咱们赚到的钱去保护那个又圆又大的葱油饼。” “悟出来就好,我要开始炼丹了。当务之急是要把杨老爷子的腿伤治好,清风寨和花田峪团结起来,大青山才能连成一片嘛。” 听了范德彪的感悟,丁小虎很是欣慰。这个愣头愣脑的黑小子不简单,怪不得十九岁就能当上花田峪的村长。 花田峪和清风寨都是大青山里规模最大的村寨,有了他们的全力配合,沿着大青山南北推进,必定势如破竹。 想到这里,丁小虎收敛心神。神农真气聚集于丹田气海,再传到手掌心里的劳宫穴,八重天神农诀开始运转。 这次炼丹没有生火,根据药王心经记载,神农诀修行到八重天的时候,除了行云布雨,招雷引电,还可以用神农真气炼制丹药。 约莫过了个把小时,徐福丹炉里冒出缕缕青烟,炉子里的药草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缓缓消融,到最后青烟变成紫气,三颗鹌鹑蛋大小的丹丸出现在炼丹炉里。 “小虎哥给我看看,这就是能给老瘸子治腿伤的丹药?” 范德彪急不可耐,伸手就要去炉子里抓。 被丁小虎一巴掌拍回原地,一丝蚊吟般的语音灌入范德彪的耳道:“别猴急急的,跟我这样盘腿打坐,随便弄几个花里胡哨的动作装装样子,要不然谁信你会掐骨续位手法?” 范德彪是个明白人,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顺着院墙飞快地扫了一遍,随后绕着小丹炉爬了一圈,回到丁小虎身边盘膝而坐。 就见他双手在胸前平举,吸了口气,缓缓压到丹田。 然后运掌如飞,噼里啪啦打了通组合拳,这才收手说道:“为了我那老不死的瘸腿侄子,老子操碎了心。掐骨续位手法最耗体力,如果不能及时进补,怕是要损我十年阳寿。” 墙壁缝儿里露出四只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两下,融入夜幕之中。 第286章 希望之火 杨家兄弟根本没有走,说到心眼儿,兄弟俩不比范德彪差。 两个人假装跑出去,又悄悄地折转回来。这处院子本来就是他们家闲置的西跨院,小时候喜欢绕着院子躲迷藏,十年前在墙壁上掏出来的窟窿眼儿还在。 两兄弟总觉得范德彪又在耍什么花花肠子,三天两头一起干架,还能不知道范德彪几斤几两? 趴在墙角跟看得快要睡着了,突然听到范德彪在院子里咋咋呼呼。隔着窟窿眼儿往里面瞧,正好看到范德彪坐在地上手舞足蹈。 “哥,你说范德彪的掐骨续位手法是不是真的?” 离开西跨院,杨德智问他哥哥。 杨伟明还在犯迷糊呢,为了寻找李丽真,在大青山里兜了两天一夜没合眼。虽说十九岁的棒小伙子连老虎都打得死,但是人是铁饭是钢,睡眠不足,饭都吃不出味道。 “没听说那小子遇到过什么高人呐,总觉得那家伙装神弄鬼。” 杨伟明挠着后脑勺。 过了一会,他补充说:“不管了,把刚才看到的情况告诉爹去。” “这么晚,爹娘应该睡觉了吧?”杨德智说。 “笨蛋,这么大事情爹能睡得着觉?”杨伟明抽了他弟弟一巴掌。 兄弟俩一溜烟跑回家,他爹杨世能的屋子里亮着灯。隔着窗户,就听杨世能叹了口气,跟他老婆顾凤英说:“你说两小兔崽子跑哪儿去了?两天两夜没回家,别整出什么麻烦来。” 他老婆安慰说:“他爹,娃儿都快成年了,当爹娘的不要管那么多。” 杨世能眼睛一瞪:“你懂啥?兔崽子尽顾着疯玩,那么好的姑娘被范德彪那个兔崽子抢过去了。” “咳唉,谁说不是呢。伟明德智心眼儿好,没有人家那么多弯弯绕。”顾凤英把身子侧向一边。 杨世能转过来,盯着他媳妇儿看了两眼,胳膊肘触碰到顾凤英的头发,他的身子忽然一抖,撸着他老婆的头发说:“他娘,我瞧那两个小兔崽子是不中用了,这不国家放开三胎了吗?给他俩再弄对双胞胎妹妹出来。这年头女娃子好,你瞧李断眉家的闺女儿,一嗓子吼下去,三个愣头青动都不敢动。” “老不死的想什么呢?一大把年纪的人,娃都十九岁了,没个正经的。”顾凤英把杨世能的手拨开。 杨世能笑嘻嘻地转过来,小胳膊穿过顾凤英的脖颈,凑到他婆娘的耳朵根子上细细地嗅了一通:“说啥话唻?人家四十岁的女人还是小姐姐,我们家宝贝儿没到四十,咋就一大把年纪了?” 顾凤英拍开他的手:“人家是人家,人家老公买那么多化妆品,你给你老婆顶多买几瓶雪花膏。” “我们家凤英天生丽质,这皮肤,多水灵呀。单就这两粒桑果果儿,吃了几十年都觉着甜。” 杨世能伸出三根手指头,搭在他婆娘右边的桑果果儿上轻轻地捻。弄得顾凤英麻痒痒的,回过手来揪住她丈夫裤裆里的玩意儿咬着牙骂道:“就知道嘴巴甜,跟老爷子学的吧?你瞧那推车的杨七娘,真把自己个儿当长辈了。” 杨世能扭腰摆跨,贴在她后腰上揉了几下,又迅速收回来说:“老爷子也就图个乐,杨七死了七八年了,七娘她一个女人家挺难熬的。” 顾凤英心里面焦急,把屁股往后面靠了靠说:“她难熬你能知道?指不定跟老爷子早就上过床了。” “呵呵呵,我说你个疯婆子吃哪门子醋?就算她跟老爷子好上了,还能给你生个小叔子出来?” “让你替她说话。”顾凤英假装生气,扭着屁股去撞杨世能的扛把子。 杨世能欲擒故纵,拿巴掌顶住她的会阳穴,任凭顾凤英一个劲地往后挤,就是碰不到她想要的物件。 气得顾凤英火冒三丈,反手捉住杨世能的扛把子娇声骂道:“死样,弄得人家麻痒痒的,到底要不要进来?” 杨世能哈哈大笑,把顾凤英翻过来,逮着红嘴唇儿啄了一口,咬住她的耳垂子说:“怎么样?刚从书上学过来的。敌急我不急,等到敌人不耐烦的时候,我再杀她个回马攻心钻。” “死鬼……”顾凤英嘴巴里含糊不清,仰着小脖儿彻底颠覆。 杨世能展开攻势,刚刚攻下三寸城池,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爹,我们全看到了。范……” 顾凤英赶紧闭上眼睛,杨世能那个气呀。 “兔崽子,大半夜敲什么门?” “爹,我们没敲门。” “门没关,一脚就踹开了。” 杨家兄弟俩急着解释。 幸亏大青山夜里温度低,杨世能和他老婆裹在被子里,要不然可就惨了。 顾凤英装作被吵醒的样子,撩了撩遮在脸上的头发丝儿:“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小心不长个儿。” 杨家兄弟走过来,杨德智找杯子倒水喝,杨伟明负责报告。 “娘,我们刚才全都看到了。范德彪真会掐骨续位,二爷爷的腿有救了。” “大哥说得对,丁小虎可神了,两只手抱住炉子,就这样……就这样,能把青草变成丹丸。”杨德智补充。 “听他们说好像两粒,吃两粒就能痊愈。” 听到“两粒”,顾凤英浑身一颤,杨世能也跟着抖了两下。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知道了。赶紧回屋睡觉,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不知道注意身体。” “嗯,那我们回去了,爹,娘,你们俩也早点休息。” 杨家兄弟合上房门,临出门时顺手关掉了灯。 “赶紧的,趁着热乎接着来。” 顾凤英白了她丈夫一眼:“都走形了,还来个屁。” “呵呵呵,梅开二度,常有的事。” 夫妻俩屏住呼吸,悄没声地行动起来。 再说杨家兄弟俩,觉着这是天大的好事,得赶紧告诉二爷爷去。两个人没回自己屋,撒腿往后院跑去。 二爷爷住在后院,杨家宅子大,杨双彤住的地方平时没什么人来。 老头子白天黑夜过颠倒了,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秉烛夜读。 此刻屋里红烛高烧,老爷子杨双彤正在吟哦:“漫说酥凝,休夸菽发,玉润珠圆比更饶。开襟处,正粉……” 有了刚才的经验教训,杨家兄弟这次没敢直接推门。两人拍着窗户问道:“二爷爷二爷爷,您睡觉了吗?” 杨老爷子放下书卷,右手轻推长髯笑呵呵地说:“二爷爷秉烛夜读,经常通宵达旦。孙儿可有什么好事,说与二爷爷听?” 杨德智抢先说道:“丁小虎炼出来两颗丹药,范德彪真的会掐骨续位。他们说明天早上拉完水果之后就来给您治腿。” “咳唉。”杨双彤叹了口气:“坏了六十年的腿,岂是说治就能治得好的?爷爷习惯了,你们俩回屋睡吧。” 杨家兄弟前脚离开后院,杨双彤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说:“七娘,我的腿有希望了。” 电话那头传来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那条腿已经够人家受的了,再来两条腿,人家哪里吃得消嘛。” “哈哈哈,七娘莫要说玩笑话。明日天亮,便见分晓。”临了他咳嗽一声,憋着嗓子来了句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我还盼着哪一天带七娘遨游天下,登高临远呢。” 那一夜,清风寨里久久不能平息。 鸡飞狗跳,猪圈里的猪也跟着嚷嚷了一宿…… 第287章 云雾初开 没睡几个小时,清风寨里人声鼎沸。 杨家兄弟跑过来敲门:“小虎哥,上山收果子喽。刚才嫂子来电话,说运果子的车队两点钟就出发了。” 丁小虎和李丽真的手机全都掉在树洞水潭,现在杨家兄弟成了柳月娥的传话通信员。 “早着呢,现在才四点半。”范德彪眯着眼睛往墙壁上扫了一眼。 “起来起来,太阳出来摘的果子容易走水。” 丁小虎一骨碌爬起来,揪住范德彪的耳朵拍了一巴掌。 刚刚冲出房门,李丽真披着杨家明的衬衫从隔壁屋出来:“这么早摘果子?天还没大亮。” 跑到广场上,杨世能站在高台上发表演讲。 清风寨建寨两千五百多年,规模不能跟一般的村庄相提并论。光这片广场就有三层,加起来的面积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当年秦始皇派兵弹压清风寨的时候,这个广场就是寨子里的阅兵场。九万村民齐聚于此,当年的规模可想而知。 “乡亲们呐!托小神农洪福,今日清风寨果园开采,实乃本寨千百年来为数不多的盛大民事!按照昨日布置,众乡亲……” 杨世能举着大喇叭说得昏天暗地,丁小虎看见杨双彤坐在四轮车,由四名健壮美·妇从小道上推过来,他分开人群迎了上去。 “老爷子早安。” 给杨双彤见过礼,丁小虎从兜里掏出个白色的小瓷瓶子,让他每隔一个小时服用一颗,待到三颗丹丸服用完毕,正好是果园收工之时,到时候他和范德彪再来给他疗伤。 “老爷子,您的腿伤时日破旧,到时候疗伤的时候可能会疼。” 杨双彤羽扇一摆,哈哈笑道:“小神农尽管施为,断了六十年的腿能够恢复如初,老头子高兴还来不及呢。区区疼痛,何足道哉?” 扶着杨双彤的手臂,一股神农真气暗暗渡人他的三经六脉,丁小虎望着杨双彤郑重其事地说:“老爷子,实话跟您说吧,范德彪那个浑小子昨天的话有些夸大其词。治疗您的腿伤先要用金针闭穴手法封住五十七处痛感要穴,为的是麻痹您的神经,降低疼痛,相当于西医手术里的麻醉术。等您彻底失去知觉之后,再将伤骨重新敲断,最后用续骨丸内服外敷绑上夹板,静卧百日方可痊愈。” 杨老头眯缝着眼睛,听到要敲断骨头的时候,他不由自主抓住左边健壮美·妇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 丁小虎装作没有看到,弯着腰继续说治疗的事,为了突出范德彪的重要性,他舒了口气接着说道:“那个浑小子虽然口无遮拦,但是有了他的掐骨续位手法,这次治疗可以事半功倍。” “哦?如何事半功倍?” 杨老头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的辉光。 “掐骨续位我也略知一二,但是这种手法非常耗费元神,范德彪天赋异禀,属于千年难遇的霸王体质。有了他的协助,老爷子无需静卧百日。” 说到这里,丁小虎故意打住。 杨双彤果然迫不及待,他抓着丁小虎的手问;“那便静卧几日?” 丁小虎伸出三根手指头。 未及杨双彤开口,捂着他手的健壮美·妇开口抢道:“三月还是三日?” 声音悦耳动听,比梁倩菱的声音还要动人。 就听杨老爷子斥道:“七娘你真糊涂,都说了无需百日,三个月岂不正是百日吗?” “老爷子责罚的是,都是七娘糊涂。尽顾着您老何日能够痊愈,把日子计算错了。” 杨七娘低着头讷讷地回答道。 莺声燕语,恰如春回大地。 “三个时辰即可。”丁小虎决定不再吊他们胃口,直接把具体时间说了出来。 杨双彤大惊:“小神农莫要诳我。” “老爷子,您德高望重,就算小虎的亲爷爷还在世上,在您面前也得尊称您一声大叔或者老哥哥的呀。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骗您?就是施展掐骨续位的人元气必然大损,我担心范德彪那个浑小子撑不下来。” “元气大损?可有相助之法?”杨双彤的精神头越来越足。 为了给他增强体质,丁小虎一直在往他体内输送神农真气。 丁小虎想了想说:“相助之法自然有的,就是时间上有些来不及。待会我去果园里摘果子的时候,顺便往山里寻寻。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参灵芝之类的野物,带回来给他补补。” 杨双彤羽扇一摆;“七娘,去我屋中取百年血参来。” “老爷子你有百年血参?”丁小虎故作惊讶。 杨双彤点了点头:“说来也是巧合。为了青牛溪,清风寨和花田峪争斗了两千多年。当初范建国伤了老夫大腿,差他儿子送了支百年血参过来。老夫胸中怒火难平,岂肯受他恩惠?加上腿骨筋脉具断,再无重生之理。所以那只血参一直搁置于橱笼之中,不曾再看一眼。今日他孙子替老夫续上断骨,正好恩怨相抵。” 打铁趁热来,丁小虎撤回手掌,双挑大拇指赞道:“老爷子胸襟吞四海,这一句恩怨相抵,纵有万金不能与其相提并论。” “呵呵呵,说到底都是一条根上的亲兄弟,让小神农看笑话了。” 获知自己断了六十年的腿就要康复,杨老爷子的心胸豁然开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争斗了两千多年,有什么意义呢? 凡事点到为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丁小虎深知这个道理,便没有继续往深里说。正好杨七娘捧着百年血参过来,一众人簇拥着四轮车往高台处走。 杨世能幼年丧父丧母,全由二爷爷抚养成人,看到杨双彤过来,赶忙将大喇叭交给杨怀禄,急匆匆下了高台,迎上来说:“二叔,这么早您怎么出来了?待会小虎兄弟给您治腿,也不多歇片刻。” 杨双彤羽扇一指,吩咐他侄儿吩咐道:“去,把你叔祖爷爷请过来,我有宝物物归原主。” 百年血参怎么会不认识?杨世能满目狐疑:“二叔,您今年八十七了,这血参你想送给姓范的小兔崽子?” 杨双彤凤目圆睁,一扇子抽在杨世能的脑袋上说:“不懂规矩的孽障,那是你叔祖爷爷。无视尊卑长上,身为寨主,如何服众?” 眼角余光一扫,发现丁小虎就在边上,臊得杨世能满面通红,赶紧躬身施礼对他二叔说;“侄儿无礼,请二叔责罚。” “责罚个屁,小神农非是外人。速去,把你叔祖爷爷请过来,让他赶紧吃了这根血参。” 趁丁小虎不注意,杨双彤偷偷地递了个小眼神给杨七娘。 第288章 满肚子坏水 范德彪赚大发了,从来没有过的超级礼遇。刚从屋子里迷迷糊糊地走出来,就被一众村民簇拥着抬了起来。 杨世能亲自带队,乐呵呵地给范德彪鞠躬见礼。 “给叔祖爷爷问安,叔祖爷爷昨夜休息可好?” “可好个屁,快点放我下来。一晚上鸡飞狗跳,猪都跑过来拱窗户纸了,还能安好个屁呀。” 范德彪骂骂咧咧。 奇怪的是,任凭他怎么辱骂,杨世能始终乐呵呵地陪着笑脸。 赶巧李丽真从房里出来,手里头拿着杨伟明的衬衫。 范德彪的怒火腾地烧了起来。 他想:好啊,早就知道清风寨的人没按好心,原来大清早乘人之危,姓杨的瘪犊子忽悠我媳妇儿去了。 麻麻个球,今天老子非把清风寨平了不可。 花田峪的少年村长,肚子里面能撑船。范德彪心里憋着火,脸上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 凡事要低调隐忍,这两天刚从丁小虎那儿学过来的。 而且他觉得李丽真不是水性杨花的人,在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之前,绝对不能往自己媳妇儿的脸上抹黑。 “叔祖爷爷息怒,所有人集合完毕,准备上山摘果子了。二叔特地让侄孙过来请您过去,说是有件宝贝打算孝敬叔祖爷爷。” 杨世能的白净脸笑成了花。 范德彪一直想不明白,范杨两家的始祖是一对双胞胎兄弟。怎么杨世能他们家的人生得如此俊俏,老范家的人都是黑脸儿呢? 就连杨伟明和杨德智都是标准的美男子,当时在青口中学念书的时候,数不清的女生给他们哥儿俩写情书。 范德彪从来没有收到过情书,喜欢李丽真,还被李丽真骂过好多次。最可气的是李丽真喜欢跟杨家兄弟一起跳橡皮筋,范德彪约她掏鸟窝,李丽真一次都没有答应过他。 兔崽子等着瞧,既然你们尊称我叔祖爷爷,今天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你们不可。 范德彪打定主意,便故意不往李丽真身上看。他心里面清楚得很,只要李丽真一开口,今天所有的报复计划算是泡汤了。 他冲着杨世能招手说:“乖孙儿放爷爷下来,叔祖爷爷昨天夜里没睡好,别把叔祖爷爷的腰弄断了。” “叔祖爷爷说哪里话来?小神农说您的体质千年难遇。乡亲们呐,跑快点,给叔祖爷爷翻个鹞子。” 翻鹞子就是把被抬的人抛起来,在空中翻个身,然后接住。 范德彪想死的心都有:姓杨的没有一个好东西,杨世能你枉为一寨之主,五十年活到狗身上了。 一路上翻了好几个鹞子,幸好范德彪体壮如牛,要不然的话,最起码被吓死七八回。 总算到了广场上,四名健壮美·妇人推着四轮车过来,杨双彤摇着羽毛扇,大老远就跟范德彪打招呼。 范德彪头晕目眩,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在哪里。 丁小虎扶住还在摇头晃脑的范德彪说:“德彪,老爷子跟你打招呼呢,怎么不搭理人家?” “屁,姓杨的没一个好东西。” 唾沫星子满天飞,喷了丁小虎满头满脸。 杨双彤一点儿都不生气,让杨七娘把百年血参送过去。范德彪站立不稳,听到杨七娘甜美的声音更加云里雾里。一把抓错了地方,羞得杨七娘惊叫连连。 杨世能暗地里给范德彪加油,依照他的意思,最好范德彪把那个骚·狐狸当场掐死,省得过几天多个晚娘。 杨双彤的面色稍微变了一下,不过想到范德彪刚刚翻了鹞子下来,老头子也就不去多想了。 就见他摇着羽扇哈哈笑道:“彪叔,说起来也是缘分。这支血参本是你范家之物,如今物归原主,彪叔切莫推辞。” 丁小虎扯住范德彪的小褂子,压低声音嘱咐他:“见好就收,别把事情搞砸喽。” 这时候范德彪已经被杨七娘的尖叫声惊醒了,眼角余光一扫,发现自己的大手揪着杨七娘的胸脯子呢,臊得他赶紧把杨七娘往边上一推。 丁小虎眼疾手快,伸出胳膊,在杨七娘腰间轻轻一挡,杨七娘这才没有摔倒。 手臂跟杨七娘的肌肤接触过后,丁小虎也是暗自心惊:这娘们什么腰?柔若拂柳,简直是人间极品,怪不得杨老爷子这么稀罕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要暗地里跟她调·情。 他从杨七娘手里接过百年血参,交给范德彪说:“还不谢谢杨老爷子,施展掐骨续位可能会伤到元气,这是杨老爷子特地送给你的大补之物。” 范德彪抓住血参看了看,迷惑不解地望向杨双彤。 杨双彤在四轮车上拱手施礼:“彪叔莫要多想,这支人参本来就是你范家之物。” “我们老范家的?”范德彪用血参指着杨双彤问。 杨双彤点头:“确实如此,请彪叔笑纳。” “笑纳?好,老子笑纳。” 范德彪三把两把扯裂盒子,抓起人参直接生吃起来。 “喂喂喂,这可是百年血参,哪有这么吃的?” 丁小虎赶紧阻止。 范德彪大手一挥:“不懂了吧?哈哈哈,老范家吃人参就是这么吃的。” 那么好的百年血参,被范德彪六七口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时候东方已经大白,车轮般的红日趴在山脊线上露出半张红彤彤的脸儿,范德彪大手一挥:“走,上山摘果子去。” 杨家兄弟也跟着振臂高呼。 范德彪眼珠子一转,突然噗通栽倒。 “怎么回事?又要犯哪门子浑?”丁小虎低声喝道。 趁着人多音杂,范德彪冲着丁小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声张。 “懒得管你。” 丁小虎拉着李丽真疾走。 “德彪他……” 李丽真回过头来问道。 丁小虎阴沉着脸:“随他去,浑小子太没分寸。” “德彪不会摔坏了吧?”李丽真还问。 丁小虎没好气地说了句:“再摔十次都摔不坏,以后跟他过日子小点心,这家伙一肚子坏水。” 李丽真将信将疑,再转头时,发现范德彪搂着杨家兄弟的肩膀,坐在两个人的手臂上赶了上来。 “德彪你干嘛?”李丽真喊道。 范德彪耷拉着脑袋:“哎哟哟,可能是人参吃得太快,我现在心如刀绞,半步都走不动。” “是的,叔祖太奶奶您放心吧,有我们兄弟俩在,管保不让叔祖太爷爷受一丁点儿委屈。” 杨家兄弟异口同声地说。 两个人抬着范德彪健步如飞。 刚刚出了寨门,就听到范德彪的大嗓门儿从前面传了过来:“杨伟明杨德智你们两个瘪犊子,把叔祖太爷爷这把老骨头摔断了,你们给老子养老送终。” 村民们哄堂大笑。 杨伟明杨德智齐声笑道:“哈哈哈,叔祖太爷爷您怎么自己跳下去啦?是不是重孙儿们伺候不当?要不要给您添几把土?” 第289章 伏虎坡遇到大难题 人多力量大,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清风寨上上下下五千多口人,上山摘果子的三千多村民全都是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没用到半天功夫,六十五吨水果堆放在清风寨主广场上。 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再有三轮就能收到将近两百吨的水果。加上老龙口产能全开,十五天下来也能出个两百多吨的样子。距离第一张订单的六百吨总量,还差两百多吨。 不知道花田峪的规模怎样,丁小虎正在犯愁,范德彪叼着鸡蛋灌饼走了过来。 这家伙摘果子的时候倚老卖老,躺在吊床上不肯下来。回到清风寨,吃起饭来却是冲在第一个。因为他辈分大,村民们全都让着他,他一个人光糍粑团就吃了十四个。 “小虎哥,杨德智说旮旯村的运输队到伏虎坡了,牛大壮亲自带的队。” “大壮哥来了?两点钟发车,怎么现在才到伏虎坡?” 丁小虎知道伏虎坡的位置,距离清风寨还有二十几公里山路。那段路都是狭窄的山中土路,坑坑洼洼不好走。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运输车队才晚到的。 “走,过去接他们一程。” 丁小虎往村子里走去,他的皮卡车和李丽真的大越野停在村子里,范德彪的小破车让杨家兄弟派人开到青口镇二手车市场去了。 猛禽大越野刚刚发动,杨家兄弟从后面招着手追了上来。 “小虎哥等等我们,是去伏虎坡接车队吗?这里的地形我们熟。” “龟孙子,伏虎坡我还不认识道吗?这一带不只你们熟,老子掏鸟窝早就跑遍了。” 范德彪轰油门起步。 杨家兄弟俩跑得比野狼还快,嗖嗖嗖追过来,扳住车厢板上了车斗。 丁小虎止住范德彪,让杨家兄弟俩做到后车厢去。 杨家兄弟俩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子说:“还是车里凉快呀,这车真好,威武霸气适合纯爷们开。” 范德彪轻轻地敲打方向盘:“看上了就去买呗,谁不知道你们清风寨有钱?” “都在寨里公账上的,我们家可没有钱。”杨家兄弟立马否决。 范德彪的大嘴巴撇得比簸箕还大:“没人问你借钱,给你二爷爷推四轮车的四个女人,一个月工资不老少吧?别在老子面前哭穷,没钱雇得起那么标致的四个女人?” 杨家兄弟挠了挠头皮,他们兄弟俩有个很明显的特性,经常会不约而同地去做同一个动作。 正是因为这一点,和范德彪干架的时候经常吃亏。 担心范德彪揭他们家老底,杨家兄弟异口同声地说:“那是长老会给我二爷爷配的,二爷爷腿不好,照顾残疾人总没错吧?” “照顾残疾人?残疾人要四个漂亮女人干嘛?八十七岁的老东西,脖子离土面不到半尺,真不要脸。” “姓范的,不许骂我二爷爷。” 杨家兄弟齐刷刷地凑过来,要不是车子正在行驶,三个人又得掐架。 熟悉了他们的脾性,丁小虎懒得理会,眼睛一闭,窝在副驾驶座位上打盹。 就听范德彪骂道:“老子教训侄子光你们鸟事?没有尊卑长上不懂礼的兔崽子,这要是搁在我们花田峪,早就装到笼子里沉大清江了。” “呸,你们花田峪有什么了不起了?人没我们多,地没我们广。看见清风寨果园了吗?一早上两百多吨果子。我爹说了,买了果子立马给我们买车。” “哈哈哈,两百吨果子神气个鸟。老实告诉你们吧,你们清风寨的果园成不了气候。” “怎么成不了气候啦?一天一夜,两百多吨果子,你见过这么高的产量?” 范德彪更加乐了,拍着方向盘,颠着小脚说:“小虎哥跟我说的,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们清风寨上上下下都是贪心鬼,果树间隔那么密,出果率至少减半。” 杨家兄弟顿时慌了,扶着副驾驶座位的椅子背问丁小虎:“小虎哥,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果树间隔密,我们不是正在起吗?” 丁小虎闭着眼睛,把头转到另一边说:“要是在布雨催生前起掉一半果树,你们寨子里的产量最起码翻一倍。” “啊?小虎哥我们知道错了,能不能改一下,或者重新布雨什么的?” 杨家兄弟急了,丁小虎给他们的价格是不论品种,均价二十块钱一斤果子。一半的产量就是一百吨,折算成华夏币,就是四百万块钱呐。 “哪有那么容易改的?当时让你们起掉一半,你们俩打死不肯配合。”丁小虎迷迷糊糊说了一句,靠着椅子背睡着了。 范德彪像是中了特等奖似的,身子一纵一纵地嚷嚷道:“活该,谁让你们不相信小虎哥的?神农布雨不是过家家和尿泥,说改就能改那还得了?” “范德彪你……”杨家兄弟一时语塞。 “你什么你?待会装完果子,小虎哥就去我们花田峪了。你们就等着老子发大财做大老板吧。” 范德彪哈哈大笑,油门轰到底,猛禽大越野贴着悬崖峭壁一路疾驰。 二十几公里相对而行,没用到半个小时,就看到前面的山路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牛大壮带队,二十多辆厢式货车浩浩荡荡开了过来。 “小虎哥醒醒,那个黑大个是不是大壮哥?”范德彪拍醒丁小虎。 没等丁小虎下车,牛大壮跳下大卡车迎了上来。 见面没说话,先把一只最新款的手机递给丁小虎。 “大壮哥给我买的?”丁小虎问。 牛大壮哈哈大笑:“我哪买得起这么高档的手机?你媳妇儿昨天下午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特地去清江市给你买的。” “……”丁小虎感动得热泪盈眶,握着手机说不出话来。 范德彪从后视镜里冲着后车厢做了个得意的表情:“看见了吧?跟着小虎哥吃香的喝辣的。你们俩不听话,以后有的惨了。” 杨家兄弟刚要反击,丁小虎打断他们说:“别废话,这是大壮哥。他可是大青山种树大能人,郭橐驼的后人。” “郭橐驼?课文上讲到过哎,大壮哥我们是清风寨的杨伟明杨德智,以后果园里的事情还要多麻烦您。” 杨家兄弟立马套近乎,一句话说得牛大壮哈哈大笑,从车窗外面伸进手来,拍着杨家兄弟的肩膀子说:“好说好说,都是大青山生态工程的同志,以后同心协力跟着丁小虎干,前途一片光明。” 众人正在说笑,运输车队突然停了下来,一个满头满脑都是尘土的中年人跑了过来:“牛总指挥不好了,后面又有三辆车陷进去了。” “麻麻批,这条破路还能不能开了?十公里陷进去八回。”牛大壮骂骂咧咧赶了过去。 第290章 人参吃多了 因为泥洼路的问题,运输队拖到中午饭的时候堪堪驶入清风寨。 杨世能大排筵席款待牛大壮和运输队的师傅们。 范德彪端着大酒缸子刚想敬酒,丁小虎拽着他的肩膀子说:“现在不是喝酒吃饭的时候,赶紧的,扒拉几口饭给老爷子治腿伤去。” “啊?”牛大壮咕嘟一口酒,抹了抹鼻子,发现手背上湿漉漉的。紧接着滴滴嗒嗒,鼻血好像开闸放水似的流了下来。 李丽真拿着毛巾赶紧给他擦,堵都堵不住。 范德彪“妈呀”一声喊,钻到李丽真怀里裂开大嘴哭了起来:“趁着没过门,丽真你赶紧改嫁吧,我即将不久于人世,找个好人家,把奶奶带过去。” 杨家兄弟风一般地跳过来,一个扶住李丽真,另一个拽着范德彪往外面拉。 “叔祖太爷爷您放心,丽真交给我们,你奶奶就是我们的太太奶奶。” “放屁!”范德彪大眼珠子一瞪,揪住杨德智的衣领子吼道:“你们两个死了这条心,丽真嫁给谁都不会嫁给你们的。” 他天生嗓门大,情急之下吼出来,更是声震长空,把村民们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 杨伟明松开李丽真,扑上去抱住范德彪的脖子,喊他兄弟打范德彪的肚子。 广场上立马沸腾起来,牛大壮是个好事的主,问丁小虎:“兄弟怎么回事?德彪好好的……哟哟,大出血,德彪这是怎么回事?” 说到一半,他才发现范德彪手里面的毛巾上都是血。 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没事,人参吃饱了撑的,三个臭小子都不是好东西。” 看他们扭打到一起,杨世能赶过来喝道:“住手,当着这么多人成何体统!” 杨家兄弟从战团中齐刷刷扭过头来,冲着杨世能说:“爹,他自己说的,他要死了,不能让丽真守活寡。” 范德彪火了:“放你娘·的屁,嫁给谁都不可能嫁给你们。” 杨世能气得浑身发抖,接连吼了几嗓子,三个浑小子根本不听。 牛大壮想要过去劝架,丁小虎拉住他,暗地里用手指头指了指李丽真。 就见李丽真小脸儿唰白,捏着两只拳头不停地抖。 丁小虎凑到牛大壮耳朵边上说:“克星在那儿呢,除了她别人劝不住。” “呃……” 就在牛大壮一愣神的工夫,李丽真抄起鸡毛掸子走了过去,冲着三个人没头没脸一通敲打,三个浑小子立马跳开。 范德彪捂着鼻子含糊不清地说:“丽真你怎么又动怒?是那两个兔崽子先动的手。” 杨家兄弟立马反击:“他揪我衣服,还诅咒我们娶不到媳妇儿。” “都给我闭嘴!”李丽真一声娇喝,三个浑小子立马变成怂蛋。 范德彪扭扭捏捏走过来,扯了扯李丽真的衣摆:“要不算了吧,反正他们也没伤到我,毛巾上的血是我自己身上流出来的。” “对对对,是他自己流的,他就要死了。”杨家兄弟不嫌事儿大。 李丽真把鸡毛掸子往地上狠狠一摔:“流死你拉倒,吃那么多人参能不流血吗?” 说完,她拉着范德彪,分开人群往外面走。 丁小虎扒着牛大壮的肩膀,朝着李丽真的背影喊了一句:“丽真妹妹,给他弄干净立马带过来。还要给杨老爷子治腿,千万不能误了时辰。” 牛大壮把丁小虎拉到人少的地方悄悄地问:“这三个人怎么回事?刚才听见伟明和德智喊范德彪太爷爷。” “这事说来话长,没个七天八夜说不清楚。简短来讲,杨家兄弟是清风寨的少寨主,范德彪是花田峪的村长。两个村子的人同族同宗,始祖是一对孪生兄弟。按照辈分排下来,范德彪是杨家兄弟的太爷爷。但是两个村子的人不对付,为了一条巴掌宽的小溪流打了两千多年。” “我勒个去,干仗还有干到两千多年的?这伙人真是奇葩中的奇葩。”牛大壮赞道。 丁小虎瞥了他一眼:“还有更奇葩的呢,八十七岁的老爷子看上了三十多岁的美·妇人。哝,就是那个坐在四轮车上的杨老爷子。” 顺着丁小虎的目光,牛大壮差一点叫出声来:“我勒个去,白胡子老头挺会享受的呀,打哪找来这么漂亮的四个大美人儿?” “看看就行,你说你对得起壮嫂子吗?你跟铁柱家的那点破事,要不要我给你告诉壮嫂子去?” 牛大壮吓得面无人色:“别,兄弟千万不要胡闹。你壮嫂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件事要是被她知道,非剪掉大壮哥的扛把子不可。” “知道就好,以后离铁柱家的远点。” “不行啊小虎兄弟,铁柱常年不在家,她一个女人日子难熬。你大壮哥绝对是学雷锋做好事,对你柱嫂子没有歹心的呀。” “屁,都弄到床上去了,还说没有歹心?” 牛大壮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求丁小虎放他一马。 丁小虎摇了摇头:“你是没得救了,背着铁柱偷他女人,迟早闹出事来。” 随后他捣了牛大壮一肘子说:“上次给你的虬龙珠还有吗?给我一颗。” “咋?”牛大壮抓住丁小虎的胳膊,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上谁了?打算对哪个女人下手?” “看上你个大头鬼,我是给杨老爷子问你要的。” “杨老爷子?”牛大壮更加惊讶,接连咽了两口唾沫,牛大壮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就是那个白胡子老头?仙风道骨,糟老头子一个人要对付四个劳拉?” 劳拉是《古墓丽影》里面的女主角,就是安吉丽娜·朱莉饰演的克劳馥家族中的第十一代女伯爵。 是个性感妩媚的大美女。 被他这么一说,丁小虎觉得那四个女人特别性感,尤其是杨老爷子的相好杨七娘。 “别啰嗦了,这年头年龄不是差距。看得出来,杨老爷子真心喜欢杨七娘,杨七娘对他也是死心塌地的好。” 丁小虎摊开手掌,问牛大壮要了一颗虬龙珠。 这时候杨七娘分开人群走了过来,来到丁小虎面前微微欠身:“小神农,杨老爷子让我过来问问,三颗丹丸服用完毕,接下来还要做什么事情?” 牛大壮突然一个趔趄,丁小虎抬起胳膊轻轻一挡,那家伙这才没有摔倒。 “哦,万事俱备,接下来要给老爷子正式治疗了。范德彪进去换衣服,等他回来我们就过去。” 丁小虎客客气气地回答道。 “那谢谢了。”杨七娘躬了躬身子,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来问丁小虎:“小神农,七娘有个私人问题想请教你。” “呃……”牛大壮捂着嘴巴。 她的声音太好听了,略带沙哑,酥酥·麻麻,恍如神乐…… 第291章 杨七娘 杨家后院,老爷子杨双彤的卧室。 三颗定神珠的功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丁小虎和范德彪在外屋准备。 杨世能夫妻俩关上门,拜托李丽真看着杨家兄弟,不要让他们俩进来。 杨老爷子昏昏欲睡,杨七娘坐在床沿儿上守着他。 “老爷子你放心吧,七娘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守着你。刚才问过小神农,他说没有风险,还说等你的腿彻底康复,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说到“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时,杨七娘的粉脸儿上飞起两坨红晕,娇滴滴的仿佛新婚之夜的美娇娘。 杨双彤的手指头轻轻地动了动,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杨七娘会意,趁着里屋没人,把杨老爷子的手拿起来,贴在她自己的粉脸儿上轻轻的揉了几下。 杨双彤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昏睡过去。 “开始吧德彪,一会儿我用金针封住老爷子的五十七处要穴,你得在两分钟之内把老爷子的腿骨关节尽数掐断。”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顾凤英还是吓得拉住了杨世能的手。杨世能安慰她:“莫担忧莫担忧,小神农有数,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是担心姓范的……” 顾凤英悄悄的指了指范德彪。 范德彪正在做热身运功,他坐在椅子上手舞足蹈,一会儿五心向天,一会儿又趴在椅子上,象乌龟那样舒展手脚。 “别吵吵,那是你叔祖爷爷,二叔的命全在他手里,别把他惹毛了。” 杨世能贴在他老婆的耳朵根子上鬼鬼祟祟地说着。 要把他二叔的腿重新敲断,那是什么样的痛苦,杨世能想都不敢想。自己幼年丧父丧母,全是二叔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为了照顾他,杨双彤一辈子没有结婚成家。 这等大恩大德,百死无法报答。 想到这个“死”字,杨世能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啪” 声音又脆又响,本来里屋外屋安静无声,这么一来,不光范德彪和丁小虎的目光落到杨世能夫妻俩身上,就连里屋的杨七娘也放下杨双彤跑了出来。 “杨寨主怎么了?”丁小虎吃惊地问道。 范德彪哈哈大笑,指着杨世能告诉丁小虎:“他老婆抽他的,姓杨的一家子都是气管炎。” 杨世能扶着顾凤英往后面退了半步:“不……不不……” 范德彪更加得意了:“你干脆叫阿布吧,把清风寨改成阿布扎比。” 没想到看上去又浑又楞的范德彪知识面挺广,还知道阿布扎比。阿布扎比是一个很有名的酋长国,沙漠里的绿洲,石油储量大得不得了。 丁小虎心想:等禾博士把超级能源开发出来,老龙谷才是世界能源之都。 “寨主,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老爷子,让你们不安心了。” 纵使哀怨,声音依旧动人,杨七娘扶住门框,望着杨世能夫妻说。 杨世能找到了台阶,把他老婆往边上一推,转向杨七娘说:“七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四个人当中,老爷子最钟意你。经常在我和凤英面前唠叨,说你心眼儿好做事体贴,最知道他的心思。” “那就娶回家做老婆呗。年龄不是问题,人家相差五十四岁还结婚了呢。” 丁小虎真想抽他几巴掌,老关心这种八卦新闻,大男人的脸被他丢光了。 可是转念一想,让范德彪说出来也好。浑小子辈分大,清风寨的人把辈分看得很重,就算说错了也不碍事,如果说得对,正好了却杨家叔侄一番心事。 经过几次接触,丁小虎早就瞧出端倪。因为杨老爷子一生未娶,杨世能觉着对不起他这个瘸了腿的叔叔,那四个健壮美·妇八成是他特地安排给杨双彤的。 那杨双彤仙风道骨,颇有儒雅风姿。七老八十尤其如此,可想而知年轻的时候有多么丰神俊秀了。为了侄子,加上自身残疾,老头子心里面肯定不舒服。 食色性也,人之长情。 看那杨七娘时时刻刻关注杨老爷子,美目流转,尽是温柔片片。只要他们情投意合,做个月老又有何妨? 于是丁小虎接口说道:“德彪的话不无道理。杨老爷子根基巩固,有了我的金针渡穴,加上老范家的掐骨续位之法,三日之后,让老爷子健步如飞不成问题。” “要三天干嘛?我那手掐骨续位弄好了,三个时辰立竿见影。” 范德彪裂开大嘴又开始吹牛。 杨世能心中狂喜,总算能让二叔走起来了。姓范的小崽子不可信,小神农都打了包票了,还能怀疑? 顾凤英却是一般高兴一半失落。高兴得是老爷子对她丈夫恩重如山,伤了六十年的腿终于有了转机。失落的是,老爷子断了腿,还跟杨七娘眉来眼去,这要是腿伤痊愈,还不得立马给她找个晚娘? 最高兴的是杨七娘,听了丁小虎的话,她的心里就像被人灌了蜂蜜似的,甘甜无比。自打嫁到清风寨,短命的杨七结婚三天就死掉了。寨子里的人都说她是天生的九尾狐,在床上把男人弄死了。 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象天女散花似的打在她的身上,个中原委杨七娘心里面清楚得很。虽说清风寨民风淳朴,但是五千多人的寨子怎么会风平浪静? 不知道多少男人夜里面扒她家窗户:有提着猪肉来向她求·欢的;还有拿着票子找她上床,更有在窗户口揪着裤腰带展示扛把子的…… 吓得她一年到头睡不好觉,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随身总得带把剪刀。 后来杨世能安排她去服侍杨老太爷,寨子里的男人们这才有了怕惧。 她经常心想:年纪大了有什么不好?知道疼人。最关键的,如果能嫁给杨老爷子,她杨七娘就是清风寨的太皇太后,以后在寨子里谁敢拿正眼瞧她? 受够了粗鄙村夫们的欺负,只有出人头地才能活出尊严。 所以她尽心尽力伺候杨老爷子,没料想反而被杨双彤的风·流倜傥彻底征服,一颗芳心早就飞入梨花丛中,此生非老爷子不嫁。 想到这里,杨七娘躬身说道:“谢谢彪叔,七娘替老爷子感谢您。” 范德彪大手一摆:“走,开工干活。” 丁小虎笑吟吟地请他先走,范德彪跨出半步,浑小子猛然醒悟,转过身来扶着丁小虎说:“呵呵呵,我把这茬给忘记掉了。没有小神医的金针渡穴,我那个掐骨续位没法发挥功能。” “范神医谦虚,没有你的掐骨续位,我这金针渡穴也不能三日见效。”丁小虎跟范德彪客套了一句,走过他的时候,故意在范德彪的脚背上踩了一脚。 第292章 失心疯 接下来就是动用真功夫的时刻,虽然三颗定神珠已然产生了效果,杨老爷子双目微闭,躺在床榻上神情安详,但是丁小虎心里面还是有些忐忑。 毕竟是六十年前的旧伤,硬生生捏断大腿关节,这种剧痛的程度无法想象。如果老爷子扛不住的话怎么办?八十七岁的老人,能不能经得起这番折腾? 按照药王心经上面的记载,定神珠的功效比麻沸散还要有效,最关键的是定神珠不会刺激人体神经,对大脑和心脏有一定的保护作用。加上用徐福丹炉和神农真气煨出来的,功效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丁小虎绕着床榻走了一圈,把范德彪喊过来说:“一定要盯紧了,等我金针起出来的一刹那,掐骨续位手法立刻就位。务必在两分钟之内完成掐断所有骨头,否则定神珠的药效开始减退,老爷子的身体吃不消。” “放心吧小虎哥,这套手法我练了十几年了。我们家小鸡断了骨头,都是这么干的。”范德彪一点儿都不在乎。 “叔祖爷爷,您可千万留意,您的老侄子比不得小鸡。”杨世能都快哭了。 范德彪把他往边上一拨,指着距离床榻两米开外的地方说:“乖乖地站到墙角边上去,大人说话,小崽子插什么嘴?” “是是是,叔祖爷爷辛苦。” 顾凤英想要发作,被杨世能揪住腰眼子拽到墙角边上。 “瞎胡闹什么?老爷子的命……” 顾凤英不情愿地扭了扭身子,老夫少妻恩爱异常,死鬼竟敢当着这么多人往老娘身上下狠手,夜里有你好看。 屋子里的人各自带着不同的心情,就在顾凤英耍小性子的时候,丁小虎一声清喝。 清风缕缕,但见丁小虎围着床榻飞速走动,他走得越来越快,到最后只能看见片片灰影。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其实丁小虎转动的时候,已经用神农真气闭住了杨双彤身上的五十七处重要感知穴道。 就在杨七娘轻微的惊呼声中,丁小虎左手一撸,金针青囊平摊在床榻边上。紧接着十指连番弹出,三十六根金针以弹指神通和漫天花雨的手法,分别刺入杨双彤大腿上的各处要穴。 认穴奇准,比埃克斯光精准了不知道多少倍。 三十六根金针的针尾发出“嗡嗡嗡”的轻微颤动,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每根金针中空的尾部上,各自渗出一颗黑色的血珠。 那些血珠乌黑异常,随着金针的颤动左右摇摆。稀奇的是,明明看着那些血珠就要从针尾滑落,却在即将滑落的瞬间重新回到正中位置。 “青丝线。”丁小虎清喝一声。 杨七娘把早已准备好的发丝递交到丁小虎的手里。 那缕发丝两尺多长,根根清亮光泽,犹如抹过蜜蜡一般。这些都是杨七娘自己剪下来的头发,是丁小虎为了成全她和杨双彤的好事,故意安排的节目。 其实有没有头发丝根本不重要,只是早上杨七娘在广场上问丁小虎的时候,丁小虎觉得这个女人心地纯净。于是他突发奇想,准备变废为宝,用杨双彤经脉里沉淀了六十年的淤血,送给她一件象征爱情的信物。 那缕青丝在杨七娘手里的时候软趴趴的,到了丁小虎手里立马变成了无坚不摧的青丝针。 就见他单手往前一送,几十根青丝瞬间刺入血珠,杨七娘“呀”了一声,丁小虎已经把头发丝儿重新放回到她的掌心里。 三十六颗血珠子穿在青丝线上,青丝线自动回环,两头打了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蝴蝶结,浑然天成,就像长到了一起似的。 紧接着丁小虎的右手顺着杨双彤的大腿飞速地拍了几下,然后单臂横扫,三十六根金针纳入青囊。 范德彪看得哈喇子直流。 丁小虎在他背心上拍了一巴掌:“还愣着干嘛?赶紧掐骨。” “哦……” 范德彪傻傻地应答,原地转了个圈圈,望着丁小虎说:“这……这这……” “叔祖爷爷赶紧的呀,只有两分钟,迟了老爷子性命不保。” 杨世能拉着顾凤英噗通跪倒,抱着范德彪的大腿哭成了泪人儿。 杨七娘更是星眸含泪,把青丝墨血珠紧紧地缠在手上,可怜巴巴地望着范德彪。 来不及了,丁小虎照着范德彪的腿弯弯哐当一脚。 范德彪扑到杨双彤的身上,抡起王八空心拳,照着杨双彤的大腿噼里啪啦一通猛揍。 当时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掐骨续位的说法早就忘记得一干二净,想到的就是电视上看到的足浴店宣传短视频。 噼里啪啦一通拍,范德彪抱着杨双彤哭了起来。 杨世能和杨七娘吓坏了,两个人同时扑向老爷子。 “二叔……” “双彤……” 清风寨寨主跟老爷子推车的美·妇人同时呼喊。 再不出手容易露陷,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在范德彪背心上轻轻地拍了一巴掌。 “彪叔,您怎么哭了?” 苍老的声音,杨双彤扶住范德彪问道。 范德彪也不去分辩是谁问他,抱着杨双彤哭着嚷嚷道:“两天没看到奶奶,我想她老人家。” “二叔你没事吧?”杨世能推开范德彪。 情急之下,哪里顾得上辈分,范德彪一个不留神,被他推到了地上。 “混账东西,竟敢对族中长老无礼?” 杨双彤抬腿就是一脚,来了个兔子三蹬腿,踢得杨世能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 “二叔好了,二叔能踢人了。”顾凤英转来转去,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临了脑袋撞到墙壁上,她跳着脚跑过去打开·房门:“二叔的腿治好啦,二叔能踢人了。” “什么?娘你说什么?” 杨家兄弟一头扎在顾凤英怀里。 “二爷爷好了,腿伤好了。” “走,进去看看。” 两个愣头小子嗖的蹿了进去,李丽真一把没有拉住。 “双彤……”杨七娘喜极而泣,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脑袋扎进杨双彤的老怀。 杨双彤正要搂她,杨家兄弟抓住杨七娘的胳膊往边上一甩,哥儿俩异口同声地问:“二爷爷,您的腿是不是好啦?” 杨双彤那个气啊,抬起双腿,照着两小子连踢两脚:“兔崽子,竟敢当着爷爷的面打老子的女人。” 杨家兄弟俩根本没把杨七娘当回事,以为二爷爷糊涂了,过去试探杨双彤的额头。 杨双彤扶着床沿儿坐了起来,指着地上的杨七娘,冲着两个孙子说:“去,把你二·奶奶扶起来。还有你叔祖太爷爷,赶紧给叔祖太爷爷和丁神医磕头。” 杨家兄弟俩不敢怠慢,傻愣愣地把杨七娘扶到床榻边上,冲着丁小虎和范德彪就要磕头。 丁小虎托住杨家兄弟的胳膊:“好了,能治好老爷子的腿伤都是大家伙儿拧成一股线的结果。大家都出去把吧,让老爷子清静清静。” 一众人都往外边走,杨德智发现范德彪扶着床头杆子还在哭。 “叔祖太爷爷咋么了?”他问。 丁小虎笑了笑:“掐骨续位手法太耗元神,让他哭一会儿就好。” 刚好李丽真从外面跑进来,跟杨老爷子治腿,她一个女孩子家家不方便看。 “德彪怎么了?”李丽真问杨伟明。 杨德智抢着回答:“失心疯,叔祖太爷爷元神耗费太大,得了失心疯。” 第293章 真爷们 用完午餐,一百七十五吨水果开始装车。 丁小虎给柳月娥打电话,说清风寨的果子已经验货完毕,待会给她账号,让柳月娥直接付款。 牛大壮急了,拉住丁小虎说:“我们还没收到款呢,哪有刚装货就给钱的?” 丁小虎哈哈一笑,扫了一眼正在组织村民们装车的杨世能,他压低声音跟牛大壮说:“大壮哥,这么快就把伏虎坡忘记啦?那段坑坑洼洼的路,过几天你还想再走第二趟?” 牛大壮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过来,丁小虎把他拉到边上:“尽管瞧好吧,待会我说什么,你跟着胡调就行。” 心齐好办事,帮着村民们装卸完毕,丁小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问牛大壮说:“大壮哥,数量没问题吧?” “没问题,拢共一百七十五吨,刨开磕碰过的没算在里面。”牛大壮站在车厢上,扶着车门上的门栓回答道。 “好嘞,世能叔您把银行账号给我,我让嫂子打货款过来。” 杨世能一愣,他以为上了年纪,听力出了问题。 他老婆顾凤英往他后背上捣了一肘子提醒他:“银行账号,人家要付款啦。” “付款?”杨世能的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指了指货车,又摊开两只手掌晃了晃说:“这……刚装车呢。” 丁小虎笑了笑,扶着杨世能的胳膊说:“世能叔,大家都不容易。这不是第一次合作吗?为了祝贺我们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第一炮打响,经果园前线指挥部研究决定,水果上车立马付款。” 杨世能懵了。 先前跟丁小虎说好的,不论品种,一斤果子二十块钱,一百七十五吨果子就是七百万块钱呐。 果子还在清风寨没有拉走呢,这么大的巨款,哪有立马就付钱的? 在丁小虎的催促下,杨世能将信将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清风寨的对公账户发给了丁小虎。 丁小虎仔细核对过后,发给柳月娥说:“嫂子,为了祝贺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第一炮成功打响,申请水果上车后立马付款,请嫂子批准。” “臭小虎,又来这一套。装好了把账户发给我,不许藏私房钱。”电话里传来柳月娥银铃般的笑骂声。 就这么简单?他们不是在做游戏吧? 杨世能和他老婆对视一眼,清风寨是五千多人的超级大村寨,夫妻俩不是没有见过大钱的人。但是这么大手笔的人还是头一次,尤其对方还是个跟自家儿子差不多大的小屁孩。 他嫂子怎么放心的?七百万块钱不是小数目,看他开来的皮卡车也就十万块钱出头,这么低调的孩子还是头一次碰到。 “世能叔,我嫂子答应了。她在黑松林陪着李伯伯,大山里信号不好,可能会晚到账,但是时间不会太久。” 杨世能大喜,拉住丁小虎的手说了好多感谢的话,亲自指挥车队调头,还让村民们敲锣打鼓,庆祝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第一炮打响。 牛大壮一直在犯嘀咕,丁小虎不是让我瞧好的吗?就瞧这些敲锣打鼓,跳鹞子舞?还不如刷刷视频看小娘子直播呢。 就在他从车窗里伸出手来跟杨世能道别的时候,丁小虎冲着他吼了一声:“大壮哥,伏虎坡那段路太难走,千万别把果子颠坏啦。” 提起伏虎坡,牛大壮憋着一肚子气,他拍着车身破口大骂:“劳什子鬼路太叽霸难走,四个小时的路,硬是走了七个多小时。” 杨世能的脸微微一红,他招呼牛大壮停下来,回头冲着杨家兄弟骂道:“兔崽子干什么吃的?组织人手,想办法把路弄平整。” 杨家兄弟捂着后脑勺喊冤:“爹,伏虎坡的路坏了好几年啦。你让我们立马弄平整,谁有这个本事?” 杨世能大怒,脱下鞋子就去抽杨家兄弟:“临时想办法听到没有?先把运输队送出去,明天让杨怀禄去镇上买材料,连夜铺路,啥时候铺好啥时候算完。” “早说要铺路不就完了?费那么大力气打我们干嘛?” 杨家兄弟招呼了一大帮子青壮年村民,扛着铁锹铁铲还有大麻绳,跳上五辆面包车往伏虎坡疾驰而去。 这时候,丁小虎听到“滴溜”一声。就见杨世能掏出手机,凑到眼皮底下,拿手指头在屏幕上来来回回戳了好几遍。 得了,嫂子的货款到账了。 丁小虎装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世能叔,哪能说铺路就铺路呀?这事得往上面打报告,报告批下来之后才能拿到修路款呐。” 杨世能大手一摆:“木事,伏虎坡是我们清风寨的内部道路,这事归我们长老会管。小虎你就别操心了,过几天还要来拉果子呢,车子过不了耽误事。” “那……”丁小虎欲言又止。 “你别管了,杨怀禄就是路桥设计师,铺路的活儿他最熟悉。” 杨世能招手喊杨怀禄过来,顾凤英提醒他:“怀禄跟着伟明他们刚刚走。” “哦,等他回来到长老会去一趟。” 事情搞定,丁小虎跑到运输车边上跟牛大壮说:“大壮哥,过几天你们再来就不会吃轮胎了,杨怀禄是路桥工程师,世能叔说,用不了几天就能把伏虎坡变成康庄大道。” 杨世能冲着牛大壮挥手:“辛苦了兄弟,下次来管保让你们走好路。” “行啊丁小虎,这招是不是叫做请君入瓮?”牛大壮递了根香烟给丁小虎,冲着他直竖大拇指。 接过牛大壮手里的打火机,丁小虎点燃香烟,抽了一口说:“也不能说成请君入瓮,应该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加贴切。” 司机发动冷藏车,牛大壮忽然回头吼了声:“小虎,忘了告诉你。田有德找了个婆娘,这几天正在张罗婚事呢。你啥时候回来?再不回去的话,当心你们家那口子把旮旯村整个底朝天。” “怎么回事大壮哥?”丁小虎追了几步路,冷藏车的引擎声浪太响,一溜烟往村子口驶去。 田有德要结婚?给田玉凤找后妈? 拨通左青青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左青青就是不开口。 急得丁小虎原地团团转:“青青你怎么了?谢谢你给我买的新手机,这么贵的手机我还是头一次用。呵呵呵,青青你对我真好。” “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左青青骂了一句之后挂断了电话,重新拨过去,再也拨不通了。 “咳唉,女人真麻烦。” 丁小虎嘟囔了一句。 “哈哈哈,小神医说说看,这女人哪里麻烦你啦?” 杨栓彤摇着鹅毛大扇,挽着杨七娘的手,健步如飞走了过来。 清风寨的村民们全都傻了眼,只听说杨七娘跟老爷子关系暧昧,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光明正大的场面。 杨七娘低着头,羞得粉脸儿通红。 杨双彤搂住她的小蛮腰哈哈大笑,鹅毛大扇虚空一指:“众乡亲听好,我杨双彤明人不做暗事,今天对着朗朗乾坤请求七娘做我合法妻子。承诺一生一世只对她一个人好。若有违背天诛地灭,请诸位族中子弟做个见证。” 全场寂静…… 半秒钟之后,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紧接着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整个清风寨陷入在欢腾的海洋里。 真爷们! 丁小虎不由得热血沸腾,脑子里全是左青青的影子…… 第294章 女人多男人少 送走车队,李丽真急急忙忙来找丁小虎。 她说范德彪不知道烧坏了哪根筋,哭着闹着要回花田峪,说是离家三天,想他奶奶了。 “这是孝道啊,立马成全他。” 辞别杨家叔侄,丁小虎和李丽真载着范德彪往花田峪赶。 本来想开两辆车的,结果范德彪好像变成了傻子似的,搂着李丽真不放手。丁小虎只能把皮卡车暂存在清风寨,开着李丽真的猛禽大越野送范德彪回村。 “小虎哥,你说他都这样子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呀?”李丽真轻轻地拍打着范德彪的后背,倾着身子,过来问丁小虎。 “可能是人参吃过头了,这小子身体壮,没想到弄巧成拙。”丁小虎深深地自责起来。 “也不能怪你,还不是为了他好?”李丽真拿袖子给范德彪擦了擦眼泪。 丁小虎叹了口气,靠边停车回过头来看了看范德彪。 沉吟半晌,他指着不远处的小瀑布说:“实在不行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看到那挂瀑布了吧?拿绳子把他绑起来,浸到瀑布里放三天。让流水带走他体内积聚过多的能量,这样或许不会烧坏他的脑子。” “不行,那么做太残忍,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李丽真坚决反对。 因为情绪激动,她丝毫没有感觉到范德彪在她怀里轻轻地颤抖过一下。 “搜遍药王心经,我也找不到其他解决的办法。除非……”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下来,一丝颇有深意的目光从李丽真的脸上飞速扫过。 “除非什么?”李丽真一愣。 丁小虎摆了摆手:“算了算了,那不是最妥当的办法。这家伙体壮如牛,还是把他浸到瀑布底下合适。” 说完,他跳下驾驶座,去车厢后面拿绳子。 范德彪一下子坐了起来,使劲扑棱着脑袋说:“咦?这是什么地方?我们遇到霸王龙了吗?” 李丽真吓得不轻,凑过去摸他额头。丁小虎拉开车门,揪住范德彪的膀子,把他往车厢外面拖。 “哎哎哎小虎哥,你这是作啥?”范德彪急了。 丁小虎冷笑一声:“好好的人不做,装疯卖傻差不多该行了吧?这里只有我和丽真妹妹两个人,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范德彪呵呵呵地傻笑:“我不是不想惹丽真生气嘛?早点离开清风寨,省得又跟那两个小兔崽子弄起来。” 气得李丽真小脸儿通红,揪住范德彪的耳朵使劲地扭,临了还不解气,掐住他的腰眼子往肚子里转。 范德彪皮糙肉厚,让李丽真出够了火,这才乐呵呵地说:“丽真我不是诚心骗你,在清风寨呆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那两个兔崽子怎么对我的,你和小虎哥全都看到了吧?再说了,我那个掐骨续位手法根本就是编瞎话信口胡说。我怕话说多了露馅,被他们拆穿就不好玩了。再说我真想奶奶了,从小长这么大,就没有这么长时间离开过她老人家。” 这小子最后几句话说得情真意切,还得李丽真眼圈一红:“好了别说了,我不怪你。这不马上到家了吗?你不在家邻居们会照顾她的。” “还是不放心,总觉得心里面怪怪的不踏实,奶奶离不开我。”范德彪催促丁小虎赶紧开车。 距离花田峪越近,范德彪越是沉默寡言。 看来他是真想奶奶了,对这个愣小子,丁小虎不由得好奇起来。 听李丽真说起过,这个范德彪上学的时候,是青口镇中学唯一的走读生。每天骑着老掉牙的二八杠,往来几十公里山路风雨无阻,而且从来没有迟到过。 他生下来六个月死了父亲,四岁的时候,舅舅逼着他母亲改嫁。体弱多病的奶奶将他抚养成人,祖孙俩相依为命,一天未曾背离。 其实这家伙中学里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因为青口镇没有高中,要上高中的话得往清江市去。 范德彪不想离开奶奶,毅然放弃学业,回归乡里。 这一点跟李丽真完全不同,李丽真是混日子不想念书,范德彪是成绩优异,主动放弃求学的机会。 这次为了寻找李丽真,范德彪把他奶奶都放下了。可想而知,李丽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究竟高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所以李丽真被他几句话说得热泪盈眶,联想到自己作为女儿,那么多年无视父亲的感受,跟李断眉对着干,真是太荒唐了。 “小虎哥,借你手机用一下。”李丽真的声音低低的,跟她平日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丁小虎反手绕过肩膀,将手机递给李丽真。 接连拨了好几次,李断眉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丁小虎从反光镜里扫了一眼,心想:能拨得通才怪,李伯伯的手机被我掉在树洞水潭。不过这丫头一片孝心,倒是感人至深。 到最后还是范德彪想起昨天的事,捅了捅李丽真说:“明天去清江市给老爷子买个新的,咱们俩也买。” “明天去清江市干嘛?”李丽真不解。 “老爷子的手机被小虎哥弄丢了,他说要送辆大汽车给我,呵呵呵,正好去清江市买新手机。” 范德彪的精神状态终于恢复了一些。 李丽真这才想起丁小虎出来找她的时候,把李断眉的电话带过来了。但是丁小虎要送大汽车给范德彪,李丽真不同意。 到最后丁小虎发火了:“把我当亲哥哥不?妹妹出嫁,做哥哥的送辆车给妹夫过份了吗?” “不过份不过份,一点儿都不过份。”范德彪的脸上乐开了花。 这时候,越野车已经驶入花田峪地界,范德彪一边打开车窗跟过路的村民们挥手打招呼,一边催促丁小虎快点开。 花田峪的规模比清风寨小了很多,但是漫山遍野开遍了四季不败的鲜花,颇有些塞北江南的韵味。 丁小虎打趣道:“行啊浑小子,瞧你五大三粗的,心眼儿倒是挺细。” “哈哈哈,小虎哥取笑我。我们花田峪啊,女人多男人少。都是村里面大姐姐大妹妹们弄的。” 范德彪的辈分大。 在花田峪,他这个辈分基本上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所以他把那些老大娘喊作大姐姐,把那些年纪轻的小姑娘称作小妹妹。 按理说花田峪这么大的村子,不应该阴盛阳衰。 丁小虎不由得奇怪起来:“女人多男人少……怎么会女人多男人少呢?” 第295章 红薯汤 进了花田峪,范德彪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路上不停地跟村民们打招呼。 看得出来,范村长在花田峪的群众基础相当不错。这里民风比清风寨随和,虽然对辈分也是极为讲究,却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村舍鳞次栉比,规模甚是可观。 范德彪的家掩映在花丛之中,刚刚看见房屋一脚,一条黑脑袋白身子的小猎狗撒着欢儿跑了过来。 丁小虎担心压着它,范德彪却是丝毫不以为然,把手伸到车窗外面,不停的拍打小猎犬的黑脑袋。 那狗的外形很有特色,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贼溜溜的,黑脑袋当中一条白线一直延伸到鼻梁上,标准的中分发型。 “小中分别闹,小虎你开慢点,别压着它。” 看来,李丽真跟那条狗也很熟悉,应该是范德彪家里养的家犬。 “压着它?想都别想。”范德彪哈哈大笑,他说这不是他的小破车,要是开着他的小破车的话,那条名叫中分的小猎犬会直接蹦到车顶上去。 听他这么介绍,丁小虎发现,中分的弹跳力果然十分惊人。猛禽大越野的车身格外高大,小中分随便一跳,就能蹿到车厢里来。 “去,回家通知奶奶,说我给她把孙儿媳妇带回来了。” 范德彪抓住小中分的颈皮,直接甩了出去。 那条小猎犬在花丛里打了个滚,撒开四条小长腿,箭一般的往家里飞奔。 “谁答应嫁给你啦,老是这么喊,喊得人不好意思。” 李丽真在范德彪的胳膊上拍了一下,羞羞地嘟囔着。 范德彪可不敢了,抓住李丽真的手,指着她腕子上的玉镯子说:“你在山洞里答应过的,这是奶奶给你的信物,不许耍赖。” 说话间的工夫,越野车停在院门口。范德彪家的青砖宅子占地面积不是很大,但是收拾得井井有条,一看就知道是个勤俭持家的正经人家。 “奶奶奶奶,我回来啦,我把你孙儿媳妇带回来了,还有小神农。” 范德彪变成了纯真率性的大孩子,拉着李丽真的手飞奔进屋。 “不懂礼数,就顾着自家媳妇儿,怠慢客人如何是好?” 屋子里传出老人的声音,一位头发雪白,穿着蓝土布对襟褂子的老奶奶迎了出来。 老奶奶一手一个,拉着范德彪和李丽真出来迎接丁小虎。 丁小虎紧走几步,扶着老奶奶的胳膊说:“奶奶不要客套,丽真是我妹妹,德彪是我最好的兄弟。都是一家人,用不着那么多礼数。” 老奶奶仰着头端详丁小虎,她呵呵呵地笑着说:“走,进家去,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 “红薯汤吗?最喜欢吃奶奶做的红薯汤。”李丽真说。 范德彪大手一摆:“必须的,小虎哥我跟你说啊,我们家以前不富裕,我饭量大,最喜欢吃奶奶做的红薯汤。一次五大碗,吃得饱饱的太舒服了。” 丁小虎心头一热:跟我们家好像,当初妹妹生病,吃不饱饭的时候嫂子老把长豇豆让给我吃。 “太好了,我也喜欢吃山芋。改天带我嫂子过来跟奶奶取经,回家照着做。” 老奶奶乐得合不拢嘴,拍着丁小虎的手背说:“别听他胡说,红薯汤有什么好吃的?当初啊,家里面经常揭不开锅,偏偏这小子饭量大,一个人的肚子能顶三五个人。奶奶下不了地,只能多弄点水灌饱他。” 听她这么一说,丁小虎忽然问道:“奶奶,您是年轻时落下来的病根子,是不是经常腿脚不好,发作起来半边身子动弹不得?” “你咋知道的小虎哥?”范德彪惊叫一声,随即在后脑上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自言自语道:“光顾着果园,把他是小神医的事情给忘了。” “当真是小神医?”老奶奶沉浸在丁小虎对她的病情分析之中,说得太准,就像亲眼所见似的。 “当然啦,清风寨老瘸子的腿都让小虎哥治好了,刚才还当着全村人的面,跟人家漂亮姐姐求婚呢。” “就知道瞎说,一天到晚老瘸子老瘸子的,别忘了你是长辈。”老奶奶一边责备范德彪,一边把眼光落到李丽真身上。 李丽真知道她是在跟自己求证,扶着老奶奶坐下来说:“这次没说瞎话,奶奶你是不在场,小虎哥的医术可牛了。杨老爷子坏了六十年的腿,被他扎了几十针立马可以下来走路。” “还有我的掐骨续位大法。”范德彪开始胡吹。 其实所谓的掐骨续位,都是他胡诌出来的。丁小虎为了化解清风寨和花田峪之间的矛盾,故意把功劳往他身上推。 说什么没有范德彪的掐骨续位,光靠金针渡穴的话,老爷子最起码卧床百日才能下地走路。有了范德彪的掐骨续位,最长不会超过三个时辰。 这些统统都是丁小虎安排好的,金针渡穴的同时,他在杨双彤的大腿上敲了个遍,早就将杨双彤的伤腿骨节重新断开。范德彪只不过装模作样走了个过场,功劳却是占了一半。 丁小虎呵呵一笑:“奶奶您是月子里受了风湿,等下我去摘几味药草,炼几颗丹丸给您吃了就好。” “真的可以吗?”老奶奶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 丁小虎跑出去,从车厢里把小丹炉抱出来,往地上一放说:“小炉子我都给您带来了,就是专门过来给您断病根子的呀。” “别吃牛了,小炉子你是随身带,别以为我不知道。”范德彪又开始犯傻。 李丽真帮着老奶奶清洗红薯,她一边洗一边给老奶奶讲小丹炉的故事:“这次奶奶您肯定不相信了,小丹炉只有小虎哥拿得动,清风寨几十个人头抬不动呢。” “啥?这只小炉子能有这么重?奶奶我来试试看。”老奶奶撩着袖子,颤巍巍地往小丹炉边上走。 可把范德彪吓坏了,跳过来抱住老奶奶说:“奶奶你又犯傻啦?这只小丹炉落地生根,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放,但是就是拿不起来。” 丁小虎跟着证明,他在清风寨里试过好几次,就算把小丹炉放在长条凳上,长条凳也不会压垮。但是除了他丁小虎之外的人,你要是想从长条凳子上把小丹炉拿下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当时找杨家兄弟做过测试,兄弟俩说连着凳子一起搬不就得了?结果两个人抬着长条凳子,发现四条凳子腿就像在地上扎住了似的,纹丝不动,根本没用。 “这倒奇了,还有这么稀罕的事?”老奶奶把头发撩到耳朵上夹好。 小猎犬突然从院子外面冲了进来,叼住范德彪的裤脚管往外面拖。范德彪刚想抽它,有个扎着两条麻花辫子的姑娘慌里慌张跑了进来。 她一边跑一边喊:“德彪爷爷不好了,五婶儿孩子生不出来,五叔不在家。” 第296章 双线垂丝引 那姑娘长得跟周咚雨似的,谈不上好看,但是别有一番清纯脱俗的味儿。 “周咚雨,生孩子我不会呀?快去喊迎春嫂子。”范德彪着急地问。 奇葩,名字就叫周咚雨。就听那姑娘说:“迎春奶奶风湿病犯了,躺在床上两天起不来。” “臭丫头,怎么不早说?” 范德彪抓住丁小虎就往外面冲。 “奶奶我也过去帮忙。”李丽真丢下红薯,随便擦了几把手,跟着冲了出去。 丁小虎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出手,药王心经包罗万象,里面记载了好多种助力孕妇生产的方法,但是让他亲手替女人接生,头一次抹不开脸。 这时候好多人都在往五婶儿家里跑,有些大老爷们也跟着跑出来,被他们家婆娘骂了回去。 “五婶儿生孩子,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 “滚回家做饭去,福宝马上要回来了。” 还有女人揪住男人的耳朵,说当初自家娘们生孩子问都不问,现在别人家老婆生孩子倒是跑得起劲。八成是惦记着五婶儿生得漂亮,趁着五叔不在家饱饱眼福。 整个花田峪里都是姓范的人家,辈分乱得不得了,范德彪却可以一个个记得清清楚楚。 “德彪,德彪,生孩子你不懂。” 八个女人抬着个肥胖老婆婆走了过来。 她就是范德彪口里的迎春嫂子,七十多岁了,是花田峪里难得跟范德彪同辈份的人。 只看到肥嘟嘟的肉,伸出来的手指头比胡萝卜还要粗三圈,怪不得需要八个力气大的女人抬,肥婆婆的规格最起码四百多斤。 她满头大汗躺在床板上,脸上的表情痛苦万分。 “迎春嫂子你咋来了?风湿病不能见风。”范德彪象看到了救星似的,迎上去扶住门板说。 肥婆婆咬着牙说:“老五家的生头胎,我能不来吗?快点扶我进去,哎哟哟疼死我了。” 转眼间到了五婶儿家门口,八个人抬着门板进不去,迎春嫂子让范德彪扶她走进去。 刚从门板上滚下来,两条腿的骨节剧痛不已,疼得肥婆婆蜷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去看看产房里什么情况,我先给她止疼。” 丁小虎托住李丽真的腰往里轻轻一送,随后他运起神农真气,往肥婆婆身上接连拍了二十几个巴掌。 “怎么打人呐?” 女人们立马蜂拥上来,她们不认识丁小虎,以为丁小虎落井下石,打肥婆婆呢。 要知道这个叫做迎春的肥婆婆不但辈分高,而且接生的手段极其高超。村里往少了说,至少八·九百个都是经由肥婆婆的手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都别动,小虎哥是大青山神医,清风寨的老瘸腿都被他治好了!” 范德彪展开双臂,拦住众女人高声喝道。 声震长空,女人们如潮水般往后面退。本来以为二十几下出去,肥婆婆肯定可以好转,没想到她身上的肉实在太多,神农真气竟然无法进入。 这时候李丽真和两个女人急匆匆跑出来:“不好了小虎哥,床上地上都是血,五婶儿闭过气了。” “去,你不能喊五婶儿,她是晚辈。”范德彪瞪了李丽真一眼。 事情紧急顾不得了,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双手合十爆喝一声:“药王金刚捣!” 两只手掌尖儿合拢到一处,照着肥婆婆的肚脐眼儿扎了下去。 就听到“噗”的一声,众人再找丁小虎时,他已经接着肥婆婆身上的反弹之力蹿到了院子里。 “屋里出来两个人,拿两坨棉线来,快!” 丁小虎隔着门帘子喊道。 “要……要棉线干嘛?” 两个女人探出头来,手里面的血滴滴嗒嗒落在门槛上。 “别废话,接生!” 丁小虎急了。 布帘子一挑,有个女人抱着两团棉纱线冲了出来:“是不是这种棉线?重量够不够?” 无暇跟她答话,从棉线团里找出两根线头,丁小虎吩咐那个女人说:“快,把棉线绑在病人的太渊穴上。” “什么是太渊穴?”那个女人慌里慌张地问。 “就是手腕,这里,绑在这里,不要太紧。” 丁小虎把线头塞到那个女人手里,照着她的后背拍了一掌。 女人“熬呜”一声闷哼,撩开布帘子冲进里屋。 “绑好了!”她在里面大叫。 “注意线头不要松脱!” 丁小虎盘膝而坐,两根棉纱线在神农真气的运作下变得笔直。 所有人统统惊呆,连肥婆婆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他们都不知道。 “娃儿,你这招可是传说中的双线垂丝引?”肥婆婆颤巍巍的走到丁小虎边上,坐在地上轻轻地问道。 没想到花田峪里藏着能人,这个时候来不及客套,丁小虎点了点头说:“请婆婆助我一臂之力。” “放心,老婆子五十年没用这一招了,今天有神医相助,说不定能给咱花田峪多添几颗丁。” 听到能给花田峪添丁,女人们呼啦啦统统围了过来。花田峪不比清风寨,生出来的基本上都是女娃儿,嫁出去成了别人家的人。 人口连清风寨的一半都没有到,青牛溪干架的时候经常吃亏。 肥婆婆的两只肥手接连搓了七十二下,厚实的掌心变得通红,就跟抹上了丙烯颜料似的。 她拍着巴掌喊道:“德彪,麻烦你亲自烧水。没想到老婆子有生之年还能遇到高人,今天拼着老命露一手,给咱花田峪夺个响当当的彩头。” 肥婆婆扭动水缸腰,腾腾腾往屋子里走。门口布帘子无风自动,在肥婆婆到达之前自动往两边掀开。 没多久就听到屋子里的女人们嚷嚷起来: “醒了醒了,老五家的醒过来了。” “加油五婶儿,屏住气往外顶呀。” “开了开了,娃儿头顶心露出来了。” 就在众人堪堪松了口气的时候,肥婆婆一声大吼:“都走开,去外头弄两桶开水进来。要德彪亲手烧的,女人的手碰不得柴火。” 屋子里乒乒乓乓,女人们进进出出跑得跟风车儿似的。 院子里更是如临大敌,李丽真站在范德彪身边负责提醒大家:柴火不能碰到女人的手,必须由范德彪烧火。 这是肥婆婆特地关照过两次的话,虽然李丽真不是特别相信,但是科学无法解答的事情实在太多,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 丁小虎则是加紧催动神农真气,两根棉纱线绷得越来越紧。起初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到后来竟生成高妙绝伦的清亮之音。主调泛声,在不同徵位上连续三弄,其音清雅高洁,犹如虬枝出雪,傲然独立。 “这娃儿是在接生吗?”有个女人掩着嘴唇低低的说道。 “听村长说,他把清风寨老瘸头的腿给治好了。”另一个女人附和。 “那可是瘸了六十年的老伤。” “咋不是?咱们村长的朋友牛着呢。” “咦?声音真好听,怎么跟弹曲儿似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咚雨嚷了一嗓子:“弹的梅花三弄,我在学校里学过。” “哟哟哟,还三弄呢?弄三次那还了得?” 人群中立马有个女人接过话去,说得周咚雨一愣一愣的,小姑娘没听明白。 就在这时,屋子里响起一声婴儿啼哭。 棉纱线上的乐曲声更加清亮起来。 就听屋子里的女人们喊道:“是个小子,老五家生了个大胖小子。”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出来了出来了。” “迎春奶奶真厉害,一下子生出两个大胖小子。” 肥婆婆骂了句:“死丫头片子,迎春奶奶一生未嫁怎么生?” “咯咯咯,是说您接生的本事强,一下子给五婶儿接了两个儿子出来。” 丁小虎十指连弹,沉声说道:“婆婆休要停手,老三还没出来!” 第297章 上古药王之争 母子平安。 五婶儿接连生出了三个大胖小子,对于花田峪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范德彪亲自给五叔打电话,接连拨了六次一直无人接听。 “老五真是的,家里生孩子还往外面跑。”范德彪埋怨道。 “彪叔,这事怪不得五福。预产期还有七八天呢,他去市里给娃儿买奶粉。” 五婶儿躺在床上,刚才大出血,幸亏丁小虎用神农真气护住她的心脉,要不然逃不掉血枯人亡。 丁小虎一直弄不清楚,花田峪和清风寨人口这么多,而且辈分复杂,他们彼此之间是怎么分得清的。 就拿生孩子的五婶儿来说,也就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她管范德彪叫叔叔,七十多岁的肥婆婆和范德彪一个辈分,跟范德彪同年的周咚雨却要喊范德彪爷爷。 “哈哈哈,搞不懂了吧?”范德彪指着小褂子衣摆上的一块绿色布标说:“辈分大小全凭这块布条·子,赤橙黄绿青蓝紫轮流着排,加上数字就更清楚了。比如我这块绿标上绣着83,代表我是老牛家第八十三代子孙,我奶奶辈分最大,她是橙标81。可别小看了这三个刚刚生出来的小娃娃,他们是蓝标85,杨伟明和杨德智见着他们得喊叔叔。” 丁小虎听得满头雾水,反正跟他没关系,知道个大概就就行。 “呵呵呵,你媳妇儿不是花田峪的人,稍微了解一下就可以了。” 范德彪大手一挥,吩咐人大排筵席,庆祝花田峪喜得三胞胎,今晚不醉不归。 整个花田峪顿时沸腾起来,家家户户把桌子椅子扛到广场上,村民们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烹牛宰羊忙得不亦乐乎。 他们杀牛很有一套,拿个象螺丝刀的小锥子,照着大黄牛眉心处轻轻一戳,那牛便乖乖躺倒,瞬间身亡,看上去没有一丁点痛苦。 想到范德彪刚才提到的老牛家,丁小虎问他:“你们始祖不是太上老君的大青牛吗?怎么把老祖宗都牵过来了?” 范德彪两眼一瞪:“咋?你还真把传说当事实啦?那要是天蓬元帅的后代,他们就不吃猪了?” “倒也是,范大村长懂得真多。” 丁小虎随便敷衍了一句,正好肥婆婆喊她过去喝茶。 肥婆婆说:“小神医,老婆子实在忍不住,请问你那招双线垂丝引,是从哪里学来的?” 丁小虎笑了笑反问道:“婆婆年轻时去过苗疆?” 肥婆婆点了点头:“我娘家就是苗家人,世代替人接生,祖传的手法。” “那婆婆一定听说过巫彭了,双线垂丝引就是他老人家传下来的。” 听到“巫彭”两个字,肥婆婆大惊失色,她拉着丁小虎的手,嘴巴里不停地嚷嚷着:“喔巴嘎喔巴嘎,你是药王奶奶的传人?” “婆婆您误会了,巫彭他老人家将双线垂丝引的技法传给药王奶奶,要用人血为引,通过天蚕丝给孕妇切脉安胎的呀。我用的是棉纱线,跟药王奶奶的手法不是一个路数。” 肥婆婆更加惊诧:“对呀,老婆子怎么没有想到?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通过棉纱线给病人切脉安胎?而且线上没有浸透人血,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丁小虎告诉肥婆婆,他说根据药王心经上面的记载,当年神农尝百草,救治天下苍生,被百姓尊为药王始祖神农大帝。 这个称谓引起了苗疆一对药王夫妇的不满,这对苗疆药王夫妇就是传说中的神医巫彭和药王奶奶喔巴嘎。 夫妻俩找到神农大帝,要在医术上一较高低。 双方在药王谷里开堂坐诊,比试了整整一百零八天,共救治病人三千六百八十四名。夫妻俩与神农大帝互有胜负,救治的病人数目也是完全相同。 第一百零九天来了一名即将临盆的孕妇,神医巫彭心生一计,将蛊虫放到孕妇喝的茶水里,借助胎儿心率诱发蛊虫。 这种蛊虫是巫彭用他夫妻俩的心头血炼出来的,除了他们夫妻俩的心头血,放眼天下无药可解。 但是放这种蛊虫对放蛊人也有反作用,一旦被别人解开蛊毒,放蛊人就会心脉尽断而亡。 在孕妇到来之前,巫彭救治的病患比神农大帝多出一人,如果神农大帝救不了这名孕妇,药王头衔就要归入巫彭夫妇名下。 神农大帝无意中听到巫彭夫妇的对话,知道如果破解掉孕妇肚子里的蛊虫,巫彭夫妇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用神农真气护住孕妇心脉,假装检查良久不得其法,请巫彭夫妇施以援手。 巫彭夫妇当仁不让,给孕妇解蛊接生,用的就是肥婆婆提到的手法,以两场险胜赢得了药王名头。 “照你这么说,是神农大帝诚心相让?”肥婆婆问道。 丁小虎笑了笑:“医者仁心,岂图虚名?巫彭夫妇赢得药王之名回归苗疆,神农大帝把这件事情记录在药王心经里,并且备注了破解之法,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 “那他写在药王心经里干嘛?”肥婆婆又问。 “药王心经是神农大帝的私·密日记,两百年后才被他老人家的再传弟子岐伯在无意中获得。所以,神农爷爷是不想把这件事情公布于众的呀。” 肥婆婆沉默不语,丁小虎接着说:“这些事都是爷爷讲给我听的,药王心经代代口述相传,几千年来从来没有以书面形式记载。” “老婆子还是想不通,天蚕丝坚韧灵敏,可以感触极其细微的声波。你用两根棉纱线怎么能隔着那么远感受胎音,并且护住病人心脉的呢?” 丁小虎呵呵一笑,冷不丁一翻腕子,扣住肥婆婆的寸关尺说:“这就更容易解释了,五婶儿正当妙龄,我一个毛头小伙子总不能面对面看着她生宝宝吧?所以我通过纱线给她输入神农真气,就像现在给婆婆根除风湿一样。” 肥婆婆一怔,感觉有一股醇和温暖的气息沿着三经六脉缓缓而行。所过之处舒服至极,关节处的疼痛瞬间消失。 “感觉好多了吧?恭喜婆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风湿病发作,下不了地了。” “那你刚才用的不是双线垂丝引?”肥婆婆最关心的还是丁小虎的手法。 丁小虎学着杰森特的样子耸了耸肩膀:“当然不是啊,只是灵机一动,想出来的笨办法,正好跟双线垂丝引巧合了而已。” “你个小滑头,敢骗婆婆?”肥婆婆佯装大怒。 丁小虎笑嘻嘻地躲开。 正在这时,广场边上尘土飞扬,一辆白色悍马车卷起漫天黄沙飞驰而来。 “鲍夫曼?他怎么来了?”范德彪望着悍马车自言自语地说。 悍马车疾驰而至,一颗秃头从车窗里探了出来:“杨五福,杨五福是你们村的吗?他掉悬崖里摔死啦!” 第298章 女法医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广场上的热情,犹如清风拂过麦田,由近及远逐层消失。 “杨五福是清风寨的,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吗?” 范德彪止住汹涌的人群,他的声音不如平常响亮,却是颇具一派威严。不得不佩服他的领导能力,小小年纪,在花田峪的威信不是一般的高。 村民们全都围过来,上千人的广场变得鸦雀无声。 好多人之前没有听清楚,以为是五婶儿的丈夫范五福。花田峪的范五福和清风寨的杨五福都是青标84的人物,跟杨双彤一个辈分。 因为辈分和名字相同的原因,范五福和杨五福私交不错,两人合买了一辆面包车在清江市和青口镇之间跑个体运输。 因为五婶儿即将临盆,范五福这几天一直守在家里。今天早上搭乘杨五福的面包车去清江市买婴儿用品,杨五福出事了,范五福有没有遇到危险? 所以村民们都很紧张,围上来听鲍夫曼的下文。 “车子掉进老泥沟了,目前只找到一具尸体。来了好多警察,我在现场听警察提到他的名字,跑过来报信。” 秃头鲍夫曼从悍马车里跳下来,点开手机给范德彪看里面的视频。画面不是很清楚,看样子是偷着拍的。 那具尸体的脸上血肉模糊,几乎看不清面容。不过从身形和衣服上判断,正是清风寨的杨五福。 儿臂粗细的树枝从他心口穿胸而出,带血的尖尖儿露出后背。死者的脖子整整扭过一百八十度,下巴磕转到脊梁骨上,百分之百活不成了。 边上都是警察,还有四五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 据鲍夫曼说,他是听到警笛声跟过去的。悬崖底下没有通讯信号,法医检查杨五福尸体的时候提到名字,他觉得应该是花田峪的人,所以赶过来送信。 “你傻呀鲍夫曼,花田峪没有姓杨的。杨五福我认识,你快去清风寨通知杨世能,猛子你陪他一起过去。狗屎蛋你们几个跟我走,小虎哥辛苦你陪我走一趟。” 范德彪随手点了五六个人,拉着丁小虎,跳上猛禽大越野飞驰而去。 这家伙年纪轻轻,处理事情有条不紊。 山路陡峭,歪七扭八,范德彪的车子开得飞快。不过鲍夫曼比他更猛,在弯道上突然加速,几乎擦着悬崖的边儿,越过猛禽大越野绝尘而去。 丁小虎暗地里吃惊:秃头老外不是卖农药的吗?这么好的车技,不去当赛车手实在太可惜了。 杨五福出事的地方距离花田峪不是太远,半个小时后赶到现场。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停在悬崖边上,警灯闪烁,还有几个看到杨五福坠车后报警的乡民。 杨五福的尸首已经抬上来了,装在裹尸袋里,两名警员正在把担架往救护车的车厢里塞。 “警察同志等一下,杨五福是清风寨的,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吗?” 范德彪分开人群冲了进去。 一名三十多岁,剃板寸头穿便衣的警官抬起头来,凌厉的目光在范德彪脸上迅速扫过,他问范德彪:“你怎么知道死者是杨五福?” “青口镇农药公司的鲍夫曼跑来花田峪报信,就是那个络腮胡子蓝眼睛,三十几岁的秃头西洋人。检查尸体的时候他在现场,听你们提到过杨五福的名字。” “是是是,鲍经理跟我们一起下的老泥沟。当时他举着手机拍照,还被女警官教训过的。” 几名报警的村民们说。 “我是花田峪村长范德彪,杨五福我认识,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吗?鲍夫曼去清风寨报信了,他们的人马上就到。”范德彪焦急地补充道。 “花田峪的村长?”便衣警官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表情,他对范德彪两次提出来的问题置之不理,却对范德彪的身份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种表情以前在丁小虎的脸上也曾经出现过,第一次知道范德彪的身份,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毕竟年龄摆在那儿,虽然他身材高大,脸上的稚气还没有褪尽。 “对,彪爷是我们村长。”狗屎蛋儿举着手说。 “彪叔确实是我们村长。” 跟过来的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解释,每个人都想让警官相信范德彪的身份,他们急着要看到杨五福的尸体,更急于知道范五福在不在出事的面包车上。 警官略微沉吟,他问;“你们说车上还有其他人,他是谁?” “我们村的范五福,今天早上他乘杨五福车子去的清江市。”范德彪说。 啰啰嗦嗦问了一大堆问题,那个穿便衣的警察头头总算让范德彪去看尸体,为了维护现场秩序,只允许两个人过去查看。 “小虎哥,你跟我一起去。” 拉开裹尸袋,一股血腥味顿时冲了出来,熏得人连隔夜饭都想呕吐干净。尸体已经做过简单的清理,但是两只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很显然是临死前受到的极度惊吓,导致遇难者死不瞑目。 确认过面容,正是清风寨的杨五福,范德彪难过地点了点头。 “确定认识死者?” 有个拿着文件夹的警员走了过来,带范德彪过去做笔录。 “且慢。” 丁小虎拦住正在给裹尸袋拉拉链的警员。 “怎么回事?” 五六个警务人员立马围了过来。 “发现什么了小虎哥?”范德彪问。 “他的眼珠子上有个红点。”丁小虎指着杨五福的左眼珠子说。 “视网膜发炎,跟这次事故没有关系。” 一名留着精致超短发型的女法医走了过来。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不带任何表情,指向死人眼睛的动作就像指着超市货架上的商品一样。 丁小虎冷哼一声:“你确定眼珠子上的红点是死者遇难前就有的吗?” “怎么?”短发女法医冷漠地瞥了丁小虎一眼,她的眼神跟她高冷的面容格外般配:“你在怀疑我的专业?死者眼珠上的红点跟这次事故没有关系。” 丁小虎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因为妹妹的案子拖到现在都没有破案,丁小虎对警察的办事效率带有很强的主观意见。 他缓缓地吐了口气说:“原子弹的数据还有可能出错呢,你就这么相信你在课本上学到的专业知识?” 女法医火了,把丁小虎往边上一推:“你以为你是谁啊?喊你们家大人出来说话。” “他是大青山小神医,瘫了六十年的老瘸子都被他治好了。”范德彪瞪着牛眼珠子。 “切,一帮没知识的乡巴佬。高中没毕业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女法医小手一挥,示意警员赶紧把裹尸袋拉上。 “等等。”穿便衣的警官拦住女法医,他问丁小虎:“这位小兄弟,邹医生是我们警局最好的法医,毕业于弗吉尼亚大学法医专业。她判定死者眼珠子上的红点形成在死者遇难之前肯定有道理的。” “道理?”丁小虎笑了,他围着高冷女法医转了个圈儿,把便衣警官往边上拨开半步说:“拿着一张白头鹰国的法医文凭就觉得了不起了吗?” “你……”女法医柳眉倒竖,精心梳理过的刘海发出轻轻地颤抖。 “你什么你?”丁小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接着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红点确实是杨五福遇难前留下来的,但是你知道那个红点是怎么形成的吗?你确定它跟这次事故没有关系?” 短发女法医推开丁小虎:“视网膜发炎的明显症状,这种案子我碰到的多了去了。” “无知。”丁小虎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短发女法医立马发飙,冲过来好像要抓丁小虎的样子。 丁小虎把她的手往边上一拍:“把凶杀案说成交通事故,这就是你们警察惯用的伎俩?” 第299章 是西洋人捣的鬼? “小虎哥你说什么?” 随着范德彪一声吼,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丁小虎身上。 “没什么啊,他们破不了案,不是经常找个借口随便结案的吗?” 想起妹妹的案子到现在还没有头绪,丁小虎的气不打一处来。 便衣警官挡住丁小虎的退路沉声说道:“你是旮旯村的丁小虎吧?你的事情李警官跟我说过。小伙子,凡事要讲证据,不然需要付出代价。” “是嘛?那我不说好了。” 丁小虎转身要走,却被女法医拉住,非要他把刚才那句话解释清楚。丁小虎稍作反抗,几名警察就要上来抓人。 范德彪火了,大手一摆说:“怎么?老百姓发表自己的意见还犯法了?” 便衣警官止住女法医和他的手下:“让他们走吧,赶紧汇总检测结果要紧。” “刚子叔……”女法医急了。 被她唤作“刚子叔”的便衣警官扶住她的肩膀:“蓉蓉,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就在这时,四辆大汽车飞也似地冲了过来。 白色悍马车前头带路,后面跟着三辆面包车。 鲍夫曼带着清风寨的人过来了,杨世能和杨家兄弟全都来了,还有二十几个清风寨的村民。 “五福啊,你咋死的这么怨?你走了,让我和孩子还有你老娘怎么活呀。” 撕心离肺的哭喊声,杨五福的媳妇儿披头散发冲了过来。 杨世能追在她后面喊:“五婶先别闹,看看情况再说。” “还看什么情况呀?人都没了,还能把他看活过来?”五婶呼天抢地,把杨世能甩到后边。 女人发起疯来无人能挡,好几个警察想要上来拦她,被杨五福的媳妇儿噼里啪啦一通挠抓,脸皮子险些被指甲划破。 杨五福的媳妇儿冲到裹尸袋面前,扑到尸体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确认无误,死者就是清风寨的杨五福。 丁小虎叹了口气,招呼范德彪和花田峪的人离开现场。 “小虎哥,你好像话里有话。”范德彪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丁小虎看了看坐在后座上的狗屎蛋和另外两个村民。 范德彪立马会意,拍着丁小虎的胳膊说:“放心,他们都是我的心腹。他叫狗屎蛋儿,另外两个是麻球和驴根。车斗里的两个是刀子和黄花菜。” 狗屎蛋儿立马上来套近乎:“对,请小虎哥放心,我们都是彪叔的得力助手。” 范德彪回手一个大头皮:“喊谁哥呢?没大没小的东西。” 狗屎蛋捂着脑门子:“小虎哥不是花田峪的,我不是喊你叔了吗?” “放屁,不是花田峪的更不可以胡来。老子喊他小虎哥,你们也能跟着老子一起喊?” “是是是,彪爷说的对,虎爷是彪爷的哥,我们也要喊他虎爷。”驴根和麻球扒着副驾驶的座椅,陪着笑说。 “你们两个兔崽子,死一边去。”狗屎蛋儿掐住麻球和驴根的脖子,把他们压到后面去。 他自己凑过来跟丁小虎说:“虎叔您就说吧,我们几个知道分寸。” 丁小虎想了想,让范德彪开到山坳坳里的小树林里。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越野车熄了火,周围一片黑暗。 靠在车斗里打盹的刀子和黄花菜不知道什么情况,拍着车厢板问范德彪:“村长怎么了?是不是狗屎蛋儿又要拉屎?” “你才拉屎,你们一天到晚拉屎。” 狗屎蛋儿推开车门跳了出去。 “都拢过来,小虎哥有事情吩咐。” 范德彪压了压手,示意大家伙儿不要啰嗦。 丁小虎盯着他们五个人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叫做黄花菜的小个子居然是个剃着板寸头的假小子。 “嘻嘻嘻,我不是想跟他们玩儿吗?留长头发他们不带我。”黄花菜的小模样一点儿都不苦,捂着膝盖直接坐到地上。 丁小虎折了段小竹枝,放到嘴角边挠了两下:“杨五福不是自己掉进老泥沟的,明显是有人陷害他。” “啊?到底怎么回事?” 所有人全都惊呆,黄花菜更是吓得小脸儿唰白,屁股往范德彪身边挪了挪,瞪着两只大眼睛往黑漆漆的四周看了好几眼。 丁小虎分析说:“杨五福确实是视网膜发炎,但是这个视网膜发炎来得太及时了,是有人在他开车路过老泥沟的时候,拿强光照出来的。” “那怎么办?我们村的五福叔联系不上,会不会已经遇害了?”驴根掏出包短支黄金叶香烟,挨着个儿每人发了一根。 狗屎蛋儿负责点火,黄花菜也抽烟。她把香烟叼在嘴角上,看上去有点儿不伦不类。 听驴根提到范五福,狗屎蛋儿往地上呸了一口说:“别说这种触霉头的话,五福哥刚刚当了爹,三个胖小子在家里等着他呢。” “我也不想说呀,但是五福叔是跟着杨五福的面包车一起去的清江市,五婶儿在家待产,五福叔肯定急着回来。” 驴根的解释合情合理,青口镇到清江市三个小时车程,范五福要买那么多婴儿用品,没有理由离开杨五福的面包车。 丁小虎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狗屎蛋儿立马不敢埋怨他了。 就听丁小虎说:“你们不觉得鲍夫曼……不像是个卖农药的洋贩子吗?” “不可能,鲍夫曼不可能加害杨五福。”范德彪立马反对。 鲍夫曼来青口镇快十年了,以前范德彪小的时候,骑车路过青口镇,鲍夫曼经常给他吃大肉包子。 有一次范德彪遭遇山洪,还是鲍夫曼开车,把他送回花田峪的。 面对范德彪的激动情绪,丁小虎并没有急着解释。他只把在梧桐坡遇到红眼巨雕的事情简短述说了一遍,至于豹哥和大白猿在老龙谷大战红眼巨雕的经过只字未提。 “你怀疑是西洋人捣的鬼?”范德彪的牛眼珠子瞪得老大。 他的几个死党立马聚拢过来。 丁小虎吐出口烟雾:“红眼巨雕翅膀上挂着枪,眼睛里射出来的红光可以击穿大石块。那天要不是赶上特大雷电,摩天岭上的动物肯定遭殃。根据我的推测,红眼巨雕是一种高科技战甲,除了自由飞行,还能携带众多攻击性武器。” “所以你怀疑鲍夫曼了?西洋人到我们大青山来干嘛?”范德彪问。 丁小虎摇了摇头:“如果单从杨五福眼睛里的红点,我倒不会想到鲍夫曼。但是刚才从花田峪出来的时候,鲍夫曼擦着崖壁高速超车,这种车技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来的。” 范德彪笑了:“小虎哥你是不知道,西洋人就喜欢玩儿,尤其喜欢玩那种刺激惊险的运动。比如速降,翼装飞行,还有跑酷啥的,每年都会死掉不少人呢。” “但是你不觉得咱们大青山里的西洋人太多了吗?”丁小虎问了一句。 麻球立马附和:“对对对,虎爷说的对,按理应该去大城市,跑到我们山沟沟里干什么来了?” “就是这个道理,不光青口镇上有西洋人,你们黄泥镇上的西洋人更多。”黄花菜挤了过来,她说她前几天去黄泥镇同学家玩,在大街上看到好几个金发碧眼的西洋女人。 “那些女人好时尚哟,大长腿金头发,连我们女人都喜欢看。” 黄花菜补充了一句。 狗屎蛋儿舔了舔嘴唇,瞟着黄花菜又平又瘪的胸脯,拱了拱她问道:“详细说说呗,除了大长腿金头发还有啥了?” 黄花菜对他话里的意思不以为然,她想了想说:“还有一个穿着黑衣服,满脸刀疤的华夏人跟在为首的西洋女人后面。那个黑衣人的脸可吓人了,最起码七八条刀疤。他的眼睛特别凶,朝你看一眼就能把你看死。” 第300章 刀子 “拉倒吧黄花菜,那是你们女人胆子小,哪有被人看一眼就会死的?”麻球不以为然。 “谁骗你谁是小狗,我同学就是看了他一眼,到现在还在家里做噩梦呢。” 丁小虎吃了一惊:“刀疤人?是不是比我稍微矮一点,走起路来左胳膊喜欢往里面拐的黑衣人?” “对,就是左手喜欢往里面拐。虎爷你真行,我就是觉着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从来没有想过是因为胳膊肘的原因。”黄花菜高兴得叫了起来。 “别大声,我们是在研究杨五福的死因。”范德彪把话题拉了回来。 丁小虎搓了搓额头:“如果我判断得没错,大青山里肯定藏着让西洋人眼红的东西,而且杨五福的死也跟他们有关。” “有什么根据?”范德彪问。 丁小虎说:“老泥沟那段路路面不窄,汽车开得好好的,怎么会平白无故掉下去呢?” “是哦,杨五福和五福叔跑个体运输,每天从老泥沟经过不知道多少次,以他们的车技不可能坠落悬崖。”狗屎蛋插话说。 “就是这个道理。”丁小虎把香烟头摁到土里,他接着说:“可能杨五福开车的时候没有关窗,或者他透过驾驶室那边的车窗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然后那个东西发出强光攻击了他。” “那也不可能呀,老泥沟距离青口镇有一段路,大白天都没有什么人,谁会躲在林子里攻击他呀?再说了,掉进悬崖的那一侧,都是陡坡,根本就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麻球提出疑问。 “如果是红眼巨雕呢?”丁小虎问了一句。 好久没说话的范德彪一把抓住了丁小虎的胳膊:“红眼巨雕会飞,你是说红眼巨雕躲在林子里,或者是藏身在大清江对面的山崖上,发射红光攻击车辆?” 对于范德彪的设想,驴根不以为然,他两只手枕在后脑勺上睡了下去:“红眼巨雕可是西洋人的高科技飞行战甲,杨五福是什么人呐?犯得着跟他斗气?” “话可不能这么说,见到红眼巨雕的人不多,如果杨五福正好看到了红眼巨雕在做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说不定他们就会杀人灭口。”狗屎蛋儿慢条斯理地分析道。 “那我们怎么办?万一红眼巨雕飞到花田峪,我们全村人不就遭殃啦?”毕竟是女孩子,黄花菜的胆子比较小。 “因为红眼巨雕的出现,我们旮旯村特地成立护村队二十四小时巡逻。”丁小虎淡淡地说。 “那我们也成立护村队吧,一来防止清风寨跟我们抢青牛溪,二来可以防止红眼巨雕溜到村子里办坏事。”女人喜欢幻想,更容易来事儿。听说成立护村队,黄花菜第一个举手赞成。 “护村队的事情回去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范老五。”范德彪的一双浓眉拧成了结。 “所以我让德彪把车子开到这里来,就是想等警察和清风寨的人走了之后,再去老泥沟悬崖底下看看清楚。” 丁小虎提出行动方案。 就在这时,山路上响起凄厉的嚎哭生,清风寨的三辆面包车载着杨五福的尸体疾驰而过。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范德彪问。 丁小虎侧着耳朵听了听,拦住范德彪说:“别急,鲍夫曼和警察还没有走,等他们全部走了之后我们再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驴根带着黄花菜去草丛里捉蛐蛐,狗屎蛋和麻球玩起了石头剪刀布弹毛栗子的游戏。 刀子则是一个人靠在大石头上发呆。 丁小虎发现,刀子在范德彪的五个小跟班里面最为沉默。至始至终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偶尔撩一下垂在额头上的发丝。 “他怎么回事?”丁小虎暗地里问范德彪。 范德彪咧嘴乐了,他冲着丁小虎做了个非常诡异的表情,从地上扯了把青草和土疙瘩,冷不丁往刀子的脸上丢了过去。 就在丁小虎大惊的时候,刀子冲着范德彪“呸”了一口,拍拍身上的泥土和青草叶子,转了个身继续看天。 “狗崽子能不能不装了?女朋友跑路犯不着成天摆酷吧?” 范德彪冲着刀子骂了一句。 麻球和狗屎蛋儿爬过来:“人家不是摆酷,人家在思考活着的意义。” “成天思考有个屁用,我早说过了,负心女没有留念的价值。黄花菜的同学长得不错,你可以跟人家处了试试。最关键的,是人家对你有点儿意思。” 范德彪快人快语,推了推刀子说。 刀子目无表情地看了他几眼,撩了撩头发,总算开了金口:“有情不是负心的女人,她肯定是遇到了解不开的困难。” “拉倒吧你,还有情咧,那个女人根本不配叫这个名字。”麻球随口说了一句。 刀子立马发飙,“嗖”的一下蹿了过去,连丁小虎都没有看清楚他手底下的动作,两根手指头已经戳住了麻球的咽喉。 “你神经病呀?刀子是对敌人用的,你戳着我干嘛?”麻球猛地把刀子往外面一推,冲着范德彪喊道:“村长你还管不管啦?他拿着刀子对住自己人。” 刀子冷哼一声,靠着大石头继续发他的呆。 范德彪招招手:“好了好了,麻球你也不要太矫情,他要是真的动了刀子,你现在还有机会跑到我这儿告状吗?” 狗屎蛋儿也来劝麻球,总算把这场风波平息下来。 “他就是那样的人,不让人说他女朋友。” 范德彪拉着丁小虎坐到远一点的石头上,把刀子的身世简单说了一遍。可别小看了刀子,他天生跑得快。两百米之内,连摩托车都追不上他。 刀子父母死得早,他是花田峪里面最有个性的孤儿。别的孤儿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刀子除了每天来范德彪家里蹭饭,其他人家的饭菜一律不吃。 “看来你们是真兄弟呀。”丁小虎感慨道。 他不由得想起虎妞范思思来,小时候的丁小虎就喜欢跟着虎妞,被她打被她骂都不肯离开,为此得了个跟屁虫的外号。 不过虎妞也确实处处维护着他。 丁大龙在外面上学,郑家二小子撮合三兄弟欺负丁小虎.被虎妞知道了,拎着菜刀找上门去,吓得郑猛从此不敢靠近丁小虎十米之内。 “跑掉的女朋友是范老五的小姨子。” 丁小虎正在回忆往事,范德彪凑到他耳朵边上冷不丁说了一句。 “啥?” “别咋咋呼呼的,听不到引擎声了,可以出发了吧?”范德彪摁住丁小虎。 抬头往远处看了看,银盘子似的月亮漂浮在漫天星海里。丁小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八点钟了。 丁小虎一挥手,没等他站起来,草丛里突然传来黄花菜的惊叫声:“谁?谁趴在草丛里?” 第301章 范五福去了哪里? 丁小虎直接蹿起来往林子里跑,就感觉耳朵背后“嗖”的一下,一条黑影好像乌金闪电似的蹿了出去。 “黄花菜别怕。” 是刀子的声音,紧接着驴根也从另一个方向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丁小虎拦住众人。 “草丛再动,刚才……刚才还冒烟。” 黄花菜吓得傻了,躲在刀子背后,揪住他的衣服不敢露出头来。 “怕什么怕?进去看看。” 范德彪大踏步走了过来,这家伙手里多了根大树叉子,整得跟少年闰土似的。 空气里有一丝淡淡的氨水味道,不注意闻的话,基本上感觉不到。 “德彪回来,草丛里有毒。” 丁小虎让大家捂住口鼻,他从范德彪手里接过大树叉子,轻轻地拨开草丛。 这时候顾不得暴露目标了,范德彪和麻球,还有驴根,一起打开手机电筒,三束白光掀开黑暗,草丛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妈呀,有一只手。”黄花菜咬住刀子的胳膊发出压抑的尖叫。 “什么手?别瞎说。” 范德彪瞪了黄花菜一眼。 “她说的没错,刚才是有一小段手。” 丁小虎小心翼翼地分开杂草,刚才确实看见一段男人的手臂,手指头很粗,手背上毛茸茸的,还有血迹。 可是就在黄花菜尖叫的一瞬间,那只手忽然不见了,不光那一小段人手不见踪影,就连青草上面的血迹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怎么看不见?”范德彪又问。 “我也没看见。”驴根和麻球举着手齐声说道。 “黄花菜,你确定看见了吗?”狗屎蛋最后一个赶过来。 就连最先到达现场的刀子也说他没有看见。 “这就奇了怪了,我们都没看见。”范德彪转过身来,抓住黄花菜的胳膊问:“你真看到了?肯定是幻觉。” “不是幻觉,虎爷不是说他也看到的吗?”黄花菜委屈地嚷嚷着。 “喊我丁小虎吧,你们的辈分实在复杂,虎爷虎爷喊得我头脑子发胀。” 丁小虎一边搜寻周围环境里的异常现象,一边冲着后面摆了摆手。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这里以前是一处乱坟堆,经常没有人走动,所以是我们脑子里出现的幻觉。” 他拄着树杈子,从草丛里站了起来。 “肯定是幻觉,埋死人的地方最容易产生幻觉。不过死人骨头多也有好处,比如我刚刚捉到的这只大蛐蛐儿。” 驴根举着手里面的小竹管,在黄花菜的眼皮子底下摇了摇说。 “可是我明明看见的嘛,你刚才还说草丛里有毒的呢。”黄花菜还不死心。 “好了,这一带我已经检查过两遍,确实什么都没有。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进去看看。” 丁小虎把大树叉子递给黄花菜,示意她自己到草丛里查探情况。 黄花菜早就吓破胆了,象小野猫似的躲在刀子背后,两只手揪得特别近,刀子的衣服都要被她撕裂。 到最后范德彪下令:时间不早,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去老泥沟底下看看具体情况,顺便搜寻范五福的踪迹。 为了防止暴露行踪,他们把猛禽大越野停在树林子里,从半山腰徒步抄小路往老泥沟底下进发。 大山里的孩子没有城里人娇气,离开那片乱坟岗,黄花菜的胆子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借助手机电筒和皎洁的月光,很快就到了事发现场。面包车倒翻在原地,被两棵大树挡着。大山里联系不方便,清障车明天才能把面包车拉上去。 地上的血迹已经变黑,那根贯穿杨五福胸腔的树干变成了殷红的紫色,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 “五福叔不在车里。”麻球哈着腰,用手机电筒照亮,观察车厢里的情形。 “你怎么知道老五不在车厢里的?”范德彪问。 “车厢里没有婴儿用品啊,如果五福叔跟车回来的话,婴儿用品不可能不在车里。”麻球解释说。 驴根接过口来:“万一坠车的时候,从车厢里甩出来了呢?” “你傻呀?”狗屎蛋接口骂道:“如果五福哥和面包车一起掉下来,婴儿用品肯定会在掉落的过程中撒漏。老泥沟的山崖子这么高,在撒漏的过程中不可能一件不留全部丢光吧?警察没有提到婴儿用品,车厢里也没有发现婴儿用品,这就充分说明五福哥肯定没跟杨五福一车回来。” 在范德彪的五个小跟班当中,狗屎蛋的辈分最大,年纪也是最大,他喊范德彪彪叔。其他四个人的衣服上统统缝着紫色的布标,布标上写着86,他们是范德彪的孙子辈。 “狗屎蛋分析得很有道理,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只可能有两种原因。” 范德彪长长地出了口气,他站起来开始总结性发言。 五个小跟班问他哪两种原因,范德彪说:一种是范五福确确实实没有和杨五福一起回来;另一种是范五福跟车了,但是他在清江市里没有买婴儿用品。 “不可能吧,五婶儿孩子都生出来了,五福叔就是去清江市买婴儿用品的。” “就算五福叔没有买到婴儿用品,为了省钱,他确实会跟车回来。但是杨五福出了车祸,五福叔到哪里去了呢?” 除了狗屎蛋,其他四个小跟班纷纷否决村长提出来的第二种可能,并且甩出最新的问题。 “还真有这种可能。”始终没有说话的丁小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刚才一直在研究树桩上的血迹:“你们不要忽略,五婶儿说她的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呢,范五福极有可能没有找到合适的婴儿用品。在他的意识里,五婶儿还有一个星期才会生孩子,而杨五福每天都会往清江市去。所以,他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婴儿用品,或者找到了合适的婴儿用品,但是出于其他某种原因没有买,这不是没有可能。至于他跟车回来去了哪里,这就不好说了。可能在青口镇临时下车,也可能中途跟杨五福闹了别扭,没到青口镇就下车了。” “不可能不可能,就五福叔那个抠门精,不可能中途下车的。而且老泥沟到花田峪就剩下半个小时车程了,说什么他也不会下车去的呀。” 黄花菜立马反对,她对范五福的抠门脾气太了解了。 “啪———啪——” 树林里忽然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谁?”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落向掌声出现的地方。 一道强烈的光柱子朝着众人射了过来,有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因为光线的缘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部分肢体轮廓,就听他冷冷地说道:“分析得非常透彻,你们小小年纪,一个个都把自己当成福尔摩斯了。” 第302章 你们几个都不是笨小孩 “是警察。” 刀子“唰”的一声跳了过去。 “知道是警察,还敢拿小叉子顶着我?” “呃……”刀子往后面退了半步,把手里的东西往林子里一丢。 黄花菜飞快地跑过去,从草丛里捡起那个东西塞回到刀子手里:“刀子哥,刀不离身,怎么把刀子扔掉了呀?” “让你捡,让你乱说话,滚一边去。” 狗屎蛋揪住黄花菜的胳膊,一边拍她头皮一边把她往后边推。 范德彪乐呵呵地迎上去,他伸出两只手,抓住来人的手腕子一个劲地抖:“呵呵呵,误会误会警察叔叔。刀子是我兄弟,这家伙打小在教堂里长大的,喜欢吃西洋餐。” “少跟我这儿打马虎眼,四周围着警戒线没看到吗?都是为人民服务,喊我林警官好了。” 来人正是被女法医称作“刚子叔”的便衣警官,他招招手让丁小虎过去,丁小虎没有理他。 于是他把手电筒夹到胳肢窝里,乐呵呵地掏出包香烟自己先点了一根。在喷出一口青烟的同时,他把烟盒子往前面送了一下。没想到狗屎蛋第一个跑了过去,从烟盒子里抽出一根香烟,笑嘻嘻地点上火抽了起来。 “吼吼,华子烟唉,快快快,抽一根过过瘾。”其他人立马行动,连黄花菜都不甘落后。 林警官的浓眉微微皱了一下,把烟盒子往范德彪和丁小虎面前伸了伸说:“你们俩呢?不来一根?” 丁小虎“切”了一声,把头扭向别处,范德彪则是连连摆手,推说他不会抽烟。 “他要娶媳妇儿了,他媳妇儿不让抽烟。”黄花菜习惯性地把香烟叼在嘴角上说话。 林警官把烟盒子放回到口袋里,扫了黄花菜一眼说:“你是女孩子吧?有没有十六岁?” “十六岁?吼吼吼,原来我还是十六岁的小女生呀?”黄花菜小手一扬,语气里透着不屑。 驴根给林警官解释说:“她叫黄花菜,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 “小孩子少抽点烟。” 林警官嘟囔了一句。 范德彪举手敬了个很不标准的军礼:“是,林警官,我是村长,是我没有好好教育他们。” “花田峪的范村长,大青山最年轻的村长?”林警官瞟了范德彪一眼。 就这么着,除了丁小虎之外,林警官跟花田峪的这帮小年轻迅速搞好了关系。 他见丁小虎一直不说话,便续了一根香烟说:“丁小虎啊,你也别怪我们警察办事不力。李警官是我师兄,他有他的难处。” 丁小虎顿时火了,很多年之后他才明白。那一夜,林警官说那句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激起他的怒火和心里面的怨愤之气。 “有难处就可以不破案了?黄泥镇那么多摄像头,为什么就是那几只摄像头出了故障?出故障怎么了?是害我妹妹的人后台太大,连警察都不敢查吗?不敢查告诉我,我可不怕他们。” 丁小虎从来没有想今天这么失去理智过。 自打开始建设老龙口,他一直注意观察成功人士的行为特点,从李断眉身上学到了很多为人处世的态度。 但是此时此刻,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妹妹的案子拖了快十个月了,小小的黄泥镇,就算挨家挨户地问,也该问出凶手是谁了吧? 还有镇西骡马市的吴铁匠,到现在都没有查出结果。 人失踪了就让他白白失踪吗?小卖部的老板已经说了,吴铁匠是被几个黑衣人带走的。 虽然没有绳捆索绑,但是那些黑衣人戴着帽子口罩,明显不是什么好人。 不管什么案子,怎么到了黄泥镇就变成了破不掉的死案了呢? 任凭丁小虎再这么慷慨激昂,林警官只顾着抽他的香烟。丁小虎一直说,他就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直到第五根香烟被他掐灭的时候,林警官终于开了口:“小虎啊,你知道我和李警官都是谁带出来的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 丁小虎一屁股坐到地上,折了根小树棍儿往地上戳。 “邹蓉的父亲,就是那位女法医的父亲。我和李警官都是邹老师的学生,也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刑警。” 说到这里,林警官叹了口气。 “他让蓉蓉喊我们叔叔,其实在我和李警官的心目中,邹老师永远都是我们的恩师。可惜他死了,没死在歹徒的枪口下,倒在了自己人明争暗斗的牢狱中。” “明争暗斗的牢狱?这是怎么回事?”范德彪问。 林警官重新点了根香烟,抽了两口回答道:“就是吃官司啊,大名鼎鼎的神探邹方华在监狱里畏罪自杀。你们相信吗?干了几十年的老刑侦在监狱里自杀了。” 他微笑着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吐了只又大又圆的烟圈儿接着说:“那时候蓉蓉在国外念书,马上就要拿到博士学位了。我和师兄瞒着她给她写信,跟她说邹老师烟瘾太大,失声了。” “对,失声。就是这玩意儿抽过了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你们觉得蓉蓉她会相信吗?” 林警官开始唠叨起来。 “肯定不相信啦,一个视频通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你们瞒不了多久。”驴根掏出他的短支黄金叶,给林警官和他的死党们每人发了一根。 林警官笑了笑,把烟头掐灭在石头缝儿里,掏出打火机点燃驴根递给他的短支黄金叶:“你们猜错啦,统统猜错啦。蓉蓉这个笨丫头,我们瞒了她整整三年。她竟然信以为真,还给我们回信,让我和师兄替她给老父亲买生日蛋糕。” 说到这里,林警官忽然扭过头去,随后站起来,背转身说道:“丁小虎啊,你以为你自己聪明,其实蓉蓉也不是笨小孩。” “我又没说她笨。”丁小虎讷讷地回了一句。 不知道什么原因,听了林警官的话,他的心里突然泛起一股深深的内疚。好像对不起李警官,对不起整个警察团队似的。 “知道就好,蓉蓉一点儿都不笨,她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生。” 林警官叹了口气,停顿了两秒多钟,他转过身来,走到丁小虎身边,挨着他坐下来说:“你也不笨,你们几个都不是笨小孩。说吧,你是怎么看出来,今天的车祸不是普通事故的?” “就是杨五福眼珠子上面的红点儿。”黄花菜抢着说道。 “你知道啥呀?谁让你胡说八道的?”范德彪狠狠地瞪了黄花菜一眼。 狗屎蛋他们几个赶紧护住黄花菜,示意她不要乱说。 林警官点了点头:“你们说得对,问题就出在那个红点点上。在你们没有到来之前,蓉蓉已经查出了红点点的来源。” 略微顿了顿,林警官仰起脸,望着夜空中皎洁的大月亮说:“那是一种可以控制温度和关照强度的激光武器,大青山恐怕就要不太平喽。” 第303章 山里人不是好惹的 林警官的推测和丁小虎完全吻合。 杨五福的面包车是受到突如其来的强光攻击,导致视觉中断坠落老泥沟的。他算准了丁小虎肯定会去而复返,所以带着警队假装离开,然后从不起眼的山沟沟里单独潜回老泥沟。 但是林警官低估了丁小虎。 因为丁小虎知道强光来自红眼巨雕,他不但见过红眼巨雕,而且亲手击落过红眼巨雕。 当然,丁小虎不可能把这些情况告诉林警官。一来他对警察的办事效率还是持怀疑态度,二来老龙谷超级能源研发基地的秘密必须严守。 用豹哥的话就是:为了老龙谷研发基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算是左青青泄露秘密,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格杀勿论。 黄花菜在草丛里看到的断手并非幻觉,空气中淡淡的氨水味道是一种强烈的腐蚀剂。豹哥用这种腐蚀剂对付侵犯老龙谷的一切敌人,上次有七只红眼巨雕围攻老龙谷,他们的下场跟那只断手一模一样。 看到断手的一刹那,丁小虎基本上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那只断手毛茸茸的,从形状上分析,绝对不属于华夏人种。加上空气里残留的氨水味道,以及瞬间腐蚀殆尽的速度。丁小虎知道,这一切都是豹哥的杰作,而且豹哥肯定还在附近。 他没有出声招呼豹哥,为了老龙谷的秘密。 红眼巨雕们到底想干什么? 先是在老龙谷外围成建制出现,后来又在梧桐坡小规模现身,现在居然扩展到老泥沟了。依照红眼巨雕的飞行速度,不可能是豹哥从老龙口追赶过来的。 难道豹哥和红眼巨雕的相遇纯属巧合?还是豹哥事先知道红眼巨雕会在老泥沟活动,早就埋伏在附近打的伏击? 如果这样的话,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红眼巨雕们在老泥沟发现了新目标;第二种可能是老泥沟是红眼巨雕们经常集结的地方。 已经用暗语给豹哥发过信息,还没有收到回复。 但是范五福必须找到。 不管他是不是这场车祸的经历者或者目击者,都要保护他的安全。因为他是华夏百姓,研发超级能源的终极目标就是要在全世界范围内保护华夏子民的安全。 “我们不是福尔摩斯,我们也不想做福尔摩斯。但是大青山是我们的家乡,每个喝着清江水长大的人都有保护她的责任。”丁小虎丢掉小树枝,他靠在树干上接着说:“起初我以为是哪个小孩子顽皮,拿激光笔照到了杨五福的眼睛。后来在网上查了一下,激光笔确实会导致视觉功能暂时缺失,却不会在视网膜上留下烧焦的红点。可惜我不是武器专家,没有往激光武器上去想。” 听见丁小虎说话,林警官神情一振,他又掏出华子烟发了一圈,丢给黄花菜的时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林警官说:“你能观察出这一点非常了不起,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插手这件事。拥有这种高尖端激光武器的组织肯定不是一般人,我会向上级汇报,成立专业调查组跟踪这个案子。” “等你写完报告黄花菜都要凉了。山里人有山里人自己解决事情的方法,杨五福死了,范五福必须找到。” “虎爷我没凉。” “滚一边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乱插嘴。”范德彪摁住黄花菜的脑门子,把她往驴根身上一推,他搓了搓手,一只手叉在腰上接着说道:“小虎哥说得对,山里人有山里人自己解决事情的办法。范五福必须找到,杀害杨五福的兔崽子也必须找到。” “你们别乱来,那是要出人命的。”林警官急忙阻止。 跟山里人打过不少交道,他知道这帮浑小子并非在危言耸听。在这种大山环绕的地方,很多事情警察根本无能为力。 因为警力不可能遍布到每一座村寨。 就拿清风寨和花田峪来说,这是大青山里规模最大的两个村落。坊间流传,这两个村子间的械斗已经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别说警察了,七八十年前,连军队都奈何不了他们。 看到林警官焦急的模样,范德彪拍着胸脯子哈哈大笑:“林警官您放心,山里人做事自有山里人的分寸,绝对不会让你们警队为难。但是我范德彪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不管什么人什么组织,只要他敢危害大青山的安全,花田峪和清风寨的八千多人不是吃素的。” “彪叔说得对,我们不会放过那帮龟儿子。” “绝对支持彪爷,让来犯之敌有来无回。” 五个小跟班群情激奋。 “林警官放心吧,我们不会乱来的。现在范五福下落不明,我们只是利用我们的优势寻找范五福而已。” 因为林警官先前的一大通唠叨,丁小虎不忍心让他下不来台。 林警官想了想,把烟头丢到脚底下碾成碎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卡片递给丁小虎:“好吧,你们要找人我也没有办法。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一旦遇到危险,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 接过名片看了看,级别挺高的,比那个倒霉的李警官最起码高出四五级。看他也就是三十几岁的样子,能有这样的级别,倒是让丁小虎吃惊不小。 林警官仿佛看出了丁小虎的心思,他笑了笑说:“觉得我年轻是吧?李警官跟我同年,只是月份比他小了些而已。” “哦?”丁小虎盯着林警官的面孔看了几眼:“瞧不出来啊,干你们这行不是风餐露宿经常抽烟熬夜的吗?连大眼袋都没有。” 林警官刚要说话,丁小虎大手一挥,冲着范德彪他们打了个招呼说:“走吧,再不走,范五福要被大野狼吃光了。” “你知道范老五在哪里?”范德彪一个箭步蹦了过来。 “我哪知道?这里没有,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呗。” 丁小虎故意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带着范德彪和他的五个小跟班往林子里走去。 林警官没有再说话,更没有追上来。 黄花菜揪住丁小虎的衣袖问他:“小虎哥,感觉你对警察没有好印象。” 丁小虎猛地回过身来,戳着她的鼻梁说:“等他回去写报告能找到范五福吗?人员失踪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等他们派人来找,失踪的人早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黄花菜还想辩解,刀子突然趴在地上,像野狗那样嗅起了鼻子。 “怎么回事?”范德彪惊问。 “有呼吸声,两个人,三公里之内。” 刀子的神情非常专注。 丁小虎心想:呼吸你个大头鬼,小爷神农诀八重天,视力听力异于常人,怎么没有听到呼吸声? 要知道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的时候,可以听到蚂蚁喝水的声音。可是此刻,除了昆虫的鸣叫,根本没有感觉到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的人类呼吸。 “走,追过去看看。”范德彪大手一挥。 他见丁小虎还在凝神静听,便一把拽住丁小虎的胳膊说:“刀子小时候跟狼群生活过,他的感觉不会出错。” 第304章 刀子的刀 听了范德彪提醒,发现刀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这家伙行动迅速,根本不像人类。时不时趴在地上闻青草根子,一会儿又跳到大石头上观察四周。 六个人跟着刀子一路疾行,清江水拍打石壁的声音逐渐清晰,不知不觉已经接近老泥沟的底部。 在一处断崖边上,刀子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丁小虎把神农真气凝聚到耳膜上,果然听到一丝人类微弱的呼吸。不过不是两个人,是一个人在断崖上苟延残喘。 “奇怪。”刀子趴在断崖上,闭着眼睛听了好一会儿。 “会不会听错了?明明只有一个人呐。”丁小虎悄悄地挨过去,指了指崖壁上冒出来的那棵小野树说。 “你也听出来了?”刀子猛地回过头来,两道刀锋似的目光从他眼睛里疾射而出。 要知道他天赋异禀,能闻到几公里之外的特殊气味,听力也是异于常人。 感觉血腥味越来越浓,呼吸声清晰可闻。但是他确定不了具体的位置,没想到丁小虎居然也有这样的本事。 “我和刀子摸过去,德彪你们呆在原地。” 丁小虎没有回答刀子的话,冲着范德彪他们几个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范德彪立马捂住大嘴巴,拦住狗屎蛋和黄花菜,冲着丁小虎点了点头。这家伙知道他天生嗓门儿大,为了不闹出动静,索性捂实了嘴巴。 刀子还趴在断崖上到处嗅,丁小虎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就在那棵小野树底下,再不去的话来不及了。” 距离越来越近,刀子脸上的神情逐渐明朗起来,他特地拍了丁小虎一下,冲着他竖起大拇指,做了个肯定的表情。 因为不知道是敌是友,丁小虎和刀子尽量把脚步声放到最低,挨到断崖边上的时候,丁小虎从怀里掏出一捆小绳子,把绳子的一头绑到腰上,另一头交给刀子。 刀子牵着绳子头围着一棵大树转了两圈,然后在腰上打了个结,再用胳膊缠了两圈。 收到刀子的手势,丁小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速降下去。 断崖上的碎石子儿扑簌簌直往下面掉,底下的那个人发出痛苦的申·吟。 没等那个人反应过来,丁小虎的磕膝盖已经顶住了他的胸膛。 “你是谁?” 三两把扯掉野树叶子,借助皎洁的月光,丁小虎发现不是豹哥。 “救我……救救我……” 那个人已经吊在这里好久了,奄奄一息,话都说不清楚。小野树的好多树根挂在悬崖外面,只有两根筷子粗细的根须扎在岩石里。 生长在这种悬崖上的小野树,一般都是根须多,主根并不是特别发达。由于左左右右长时间的摩擦,百分之九十八的根须已经断裂。 来不及细想,丁小虎揪住那个人的裤腰带,把他的身子靠住自己的身体迅速旋了两圈,利用绳子略微固定住那个人的身体。 紧接着,他腾出一只手,贴在那个人后腰上的命门穴,输入一股神农真气。 过了十秒多钟,那个人的呼吸声逐渐明显起来。他搂着丁小虎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断断续续地说:“我是……范五福,花田峪的……范五福……” “好了,别说话,我带你上去,范德彪和刀子都在上面。” 听到范德彪和刀子的名字,那个人“嗝儿”一声昏迷过去。 情绪激动,脉象没有大碍。 因为刀子说他听到过两个人的呼吸,防患于未然,丁小虎不敢大意。他拽住绳子噔了两下,刀子开始往上面拉。 “是五福叔。”刀子一眼就把那个人认了出来。 范五福伤得不轻,肺泡撕裂了不少。 “刀子,你过去喊德彪他们过来,注意小点声,这附近可能还有一个人。” 吩咐完毕,丁小虎把范五福平摊在岩石上,运起神农真气给他推血过宫。等他松开手掌的时候,范德彪和他的小跟班们全都到了。 “怎么样?范老五不会死吧?”范德彪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丁小虎的耳朵问出来的问题。 “情绪激动,暂时昏迷,顶多五分钟就会醒过来。德彪,你们先把他带回花田峪,我再往底下搜一搜。” “什么?”范德彪终于还是憋不住了,他一把揪住丁小虎的衣领子说:“要走一起走,你一个人下老泥沟干嘛?” “就是,都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我们不会抛弃你的。”黄花菜脱口而出。 驴根照着她的脑袋敲了个毛栗子:“不会说不要乱说,应该是同坐一条船的兄弟,蚂蚱跟咱们有得比吗?” “少废话,范五福受了重伤,我刚才只是护住了他的心脉,等我回到花田峪再给他全面诊治,你们现在立马带他回去。” 丁小虎拍开范德彪的手。 虽然没有从范五福嘴里问出消息,但是刀子说他听到过两个人的呼吸,现在只找到范五福,另一个人会是谁呢? 是豹哥还是红眼巨雕? 如果是豹哥的话,他有没有受伤? 丁小虎掏出手机看了看,要人命的网络信号,手机上什么消息都没有。 “别婆婆妈妈,刚才林警官说的话你们不是没有听到。这起车祸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说不定这一带的林子里藏着我们不知道的敌对势力呢。赶紧走,带上范五福回花田峪。” 丁小虎火了,和范德彪互相瞪着,沉声吼道。 “我跟你一起。”刀子走到丁小虎身边。 花田峪的村长绝对不是一般人物,兄弟情固然重要,办正经事更加重要。 “保重,老子备好酒席,等你们回来。” 范德彪大手一挥,抱着范五福,带着他的小跟班们走了。 刀子问丁小虎:“你也听到两个人的呼吸了?” 丁小虎摇了摇头:“我没听到,但是我相信你。” “相信我那就对了。”刀子习惯性地撩了撩头发,在腰上轻轻地拍了一下,递给丁小虎说:“我感觉会有危险,拿着防身。” 丁小虎接过来一看,是一把黑黝黝没有任何光亮的小刀。 他应该就是拿着这把刀子顶着林警官的,后来发现不对,扔到草丛里,被黄花菜一溜烟捡回来还给了他。 “你留着,我有这个。”丁小虎折了根小树枝儿。 刀子把小刀塞回给他:“雌雄刀,我还有一把。” 他神秘地拍了怕腰带,很难得地挤出一丝比哭还要凄惨的笑容。 “好兄弟,等事情办完了,小虎哥听听你对故事。” 丁小虎拍了拍刀子的肩膀,两个人把绳子拴在大树干上,顺着绳子往老泥沟底部降落。 “应该就在沟底,那两个人的呼吸声离得不远。” 刀子把耳朵贴在石壁上听了听。 “刀子小心!”就在这时,一道星芒从石头缝里疾射而出,丁小虎顾不得隐藏行踪,把刀子往边上奋力一推,高声喊道。 第305章 他到底是不是缉毒警 “噗” 丁小虎尽力往左边一闪,右大臂还是被星芒射中。那根星芒带着倒刺钩,把丁小虎的肱二头肌硬生生钩掉一块,带着劲风刺入石壁。 幸亏丁小虎躲闪及时,要是没有那一个躲避的动作,星芒绝对射中他的心脏。 好狠的手法,没看清楚是谁,就把人往死里整。肯定是红眼巨雕,今天不弄死你,小爷跟着你姓。 丁小虎火冒三丈,双脚在石崖子上奋力一顶,整个人像离弦之箭那样激射过去。 他已经看清楚了,石壁上有个凹坑,发射星芒的人就趴在那个凹坑子上。 “死洋鬼子,要你狗命。”丁小虎暴喝一声,冲着那个人露在外面的膝盖骨飞踹过去。 “兔崽子,够狠……” 对方低骂一声,吓得丁小虎赶忙收腿。没等他找到立足之地,另一条身影旋风般扑了过来。 就听到“噗”的一声,紧接着那条身影的被一只手拖进凹坑。 “自己人三叔。” 急得丁小虎都快哭了。 趴在凹坑里的那个人是豹哥,后来扑进来的那条身影是刀子。 “兔崽子……” 豹哥骂了一句没声音了,刀子也不吭声。 好不容易荡到凹坑里,丁小虎发现刀子捂着脖子贴在石壁上,豹哥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太……太快了…”刀子吓傻了。 “是我三叔,他受伤了。”丁小虎扣住豹哥的脉门,八重天神农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豹哥体内。 凹坑里的空间太小,来不及检查伤势,先护住心脉再说。 刀子总算回过神来,他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可能扎到他心脏了。” 丁小虎没理他,输了会神农真气,封住豹哥心口的十三处重要穴道。 他舒了口气说:“拉倒吧刀子,刀都被我三叔抢走了,要不是我喊得快,你的气管都被他捏爆啦。” “呃……我的刀子不在他的心脏上?” 刀子说什么都不肯相信,明明看见刀子刺入对方心脏,怎么可能没有伤到他呢? 至于脖子被对方掐住,是为了救丁小虎,没有防备周全的缘故。 “你自己过来看。”丁小虎把豹哥抱起来,用绳子和自己捆到一起,他托着豹哥的手,让刀子自己检查。 “太快了,简直不是人。”刀子的声音有点沙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又变得傻傻的。 凹坑太浅,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豹哥弄到江滩上。 丁小虎让刀子看护豹哥,他去边上找了些草药,嚼碎了敷在豹哥的胸口,自己肩膀上的伤口也顺便处理了一下。 “你三叔伤得不轻哦。”刀子说。 “嗯,如果晚来半个小时,他老人家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丁小虎脱下t恤衫盖在豹哥身上。 致命伤在胸口,擦着心脏钻过去的弹片,幸亏子弹没有留在胸腔里面,否则引发体内爆炸,豹哥有一百条命也得玩完。 “你三叔是缉毒警吧?他这个伤不是普通斗殴。”刀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丁小虎发现,这家伙其实挺健谈的,只是被女朋友甩了,没有从失恋的环节里走出来,这才变得沉默寡言。 “你见过缉毒警?”丁小虎轻描淡写地问道。 刀子已经在怀疑豹哥的身份,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老龙谷秘密基地的事情。 刀子告诉丁小虎,说十年前,他还只有六七岁的时候,跟着一群野狼在大青山里生活过一段日子。 有一次他亲眼看见一群毒贩把缉毒警一家三口带到林子里,可惜当时狼群不听他指挥,要不然的话,那一家三口不至于死得那么惨。 “他们扒掉他的衣服,往他嘴巴里塞各种各样的虫子。然后挑断他的手筋和脚筋,割掉他的舌头,把他装进细麻绳织成的网兜里。” “收紧网兜,皮肉就会从网格里露出来……就这样一片一片地割肉,直到那名警察变成了血坨坨。” “他们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老婆孩子,逼着他的家人目睹整个行刑过程。那个女孩儿比我大不了多少,我看见她的眼睛变成血窟窿,还听见她妈妈凄惨绝伦的哭叫声。” “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做缉毒警?是因为工资高,还是那些人天生喜欢刺激?” “我拼命驱赶狼群,拽头狼的耳朵,想让它带领我们发起冲锋。可是狼爸爸根本不听我的,它叼住我的脖子,把我摁在灌木丛里。” “我的耳朵仿佛麻木了,身体变成了大冰箱,感觉没有一滴血属于我,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直到我看见江滩上升起来的火光,才知道那一家三口都已经化成了灰烬。从那一天起,我就离开狼群回到了花田峪。这副雌雄刀是我太爷爷留下来的,当年喝过东洋鬼子的血。” “我发誓,以后别让我遇到毒贩,否则一刀一个绝不手软。那帮家伙做出来的事情禽·兽不如,砍死一个,世界上便会多一份安宁。” 刀子说了很多话。 难得看到他如此慷慨激昂,丁小虎没有打断他。 直到刀子收住嘴,丁小虎捡了块石头子儿丢到大清江里:“你忘记林警官说过的话啦?我们老百姓不具备执法的条件,遇到这种事情,只能选择报警。” “报警?先让他们尝尝我的刀子,再让警察抓他们坐牢。”刀子一探手,一长一短两把黑黝黝的小刀子出现在他的掌心里。 看来这家伙是个热血青年,丁小虎想到超级能源研发基地,不由自主地往豹哥脸上扫了一眼。 还是那副饱经风霜的面孔,水银般的月光洒在蚯蚓似的刀疤上,往日的狰狞反而看不见了。 “老喽……”丁小虎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刀子问:“什么老了?我才刚过十七岁生日。” “我是说我三叔,我三叔老了。”丁小虎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豹哥。 “他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在跟你说杀毒贩呢。”刀子开始较真起来。 江风拂过,带起一片枯叶,飘落在豹哥的脸上。丁小虎把树叶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压在鹅卵石的下面。 “所以我们要接老一辈人的班呐,他们老了,守护大青山的责任落到我们年轻人身上来了。”丁小虎慢悠悠地说道。 刀子揪住丁小虎的胳膊:“那你告诉我,你三叔到底是不是缉毒警?他身上的伤是不是毒贩干的?” 丁小虎乐了:“毒贩能把我三叔伤了?一百个毒贩也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兔崽子,终于说了句正确的话。” 豹哥突然骂了一句,紧接着“噗”的一声,一颗鹅卵石砸在刀子的脑门子上。 第306章 叛逆期的孩子不好伺候 豹哥不是一般人,那么重的伤竟然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丁小虎赶紧扶住豹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他嘱咐豹哥不要多说话,否则牵动伤口又要大出血。 豹哥哈哈一笑,习惯性地去裤兜里掏香烟,一边掏烟他一边说:“这点伤算什么?贯穿伤不碍事。” 摸了半天摸出半包揉烂了的香烟,豹哥用嘴巴指了指丁小虎的肩膀问:“你那里不碍事吧?” 丁小虎学着豹哥的模样哈哈一笑,同时从他手里接过揉烂了的香烟说:“您那里的伤都不碍事,我这点皮肉伤算得了什么?不过三叔你可真够狠的,这才多久没见面呀?一见面就给我拉掉二两肉去。” 豹哥哼哼哼地笑了几声,朝着刀子瞥了一眼说道:“要比狠,咱爷儿俩都比不过他。小崽子你过来,让老豹子看看你是属什么的?” “属猴,上个星期刚过的生日。”刀子傻里傻气地回答道。 “哦……属猴。”豹哥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捡了颗鹅卵石丢到刀子的腰带上,就听到“噹”的一声轻响,豹哥接着说:“我看小崽子属狼还差不多,下手那么狠,要不是老豹子经验老到,这边胸口上又要多个血窟窿了。” 吓得刀子瑟瑟发抖:“我不是故意的,当时不知道您是虎爷的三叔。” “虎爷?”豹哥的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心想:老子活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才混到个“哥”,你小子几天没见,竟然当了“爷”了。 丁小虎赶紧解释,说前天认识了范德彪,那小子是花田峪的村长,别看他只有十九岁,辈分比八十七岁的老爷爷还要高。 他说刀子是按照范德彪的辈分乱喊,关照刀子以后不许喊他虎爷。 “那我喊你什么?” 跟刀子接触久了,丁小虎发现,其实他根本不冷漠,完完全全是个稚气未脱的半大小子。 “喊我小虎哥。” “我们村长打死我。” “咱们各论各的,我又不是你们花田峪的人。范德彪他要是敢打你,你就告诉我,我让他媳妇儿使劲抽他。” “我咋把这茬忘了?德彪爷爷是您妹夫,那我以后不怕他了。” 刀子捂着后脑勺,傻呵呵地乐了起来。 豹哥听得云里雾里,刀子冷不丁问了个新的问题:“小虎哥,你三叔是不是缉毒警?如果是缉毒警的话,我想加入。” 丁小虎正愁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豹哥问刀子说:“你想加入缉毒警?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刀子说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把他小时候在森林里看到毒贩祸害缉毒警一家三口的事情告诉豹哥。 豹哥想了想说道:“孩子你可要想清楚啊,战斗在一线上的缉毒警一辈子都得隐姓埋名,走在大街上看见家人都不能说话。这可是份丢了性命都讨不到好的倒霉差事,你年纪小,决定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虑清楚。” “早就考虑清楚了,我要抓毒贩,见一个杀一个,替小姐姐一家人报仇。” 刀子紧握双拳,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 豹哥叹了口气:“还是太年轻,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今天你找他报仇,明天他找你报仇,报来报去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可是三条人命。” 刀子陡然激动起来,他瞪着眼睛,活脱脱一头野狼崽子,眼眶里仿佛蕴藏着两团即将燃烧的烈火。 丁小虎托着一根滑溜溜的烟卷儿凑到豹哥面前:“三叔别生气,刀子这小子还没成年,逆反期的孩子不容易伺候。” “谁说我没成年?我能在水里憋十分钟气。”刀子的犟脾气冒出来了。 豹哥没有立马说话,他接过烟卷儿问丁小虎:“这烟还能抽吗?” “肯定能抽。我把烟盒子纸拆下来,里面卷了五倍烟丝。”说到这里,丁小虎略作停顿,随即他指了指豹哥胸膛上的伤口说:“一根烟不过瘾,五根一起抽对您的伤势越有好处。” “哦?还有这种说法?”豹哥把超长烟卷儿叼在嘴角上,伸手去裤兜里摸打火机。 “他说的反话你也信呐?”刀子直接上手,劈手夺过豹哥嘴巴上的烟卷儿丢到大清江里。 丁小虎无奈的耸了耸肩:“叛逆期的孩子不好伺候。” 豹哥狠狠地瞪住刀子,两道凌厉的目光足足在刀子的脸上停留了三秒多钟。就在刀子浑身不自在的时候,豹哥问他:“想不想保护更多人的生命?” “什么意思?”刀子不知所措。 丁小虎拿眼神示意豹哥,豹哥装作没看见,把他往边上一拨,冲着刀子招招手说:“你过来,我有正经事情问你。” 刀子感觉浑身发冷,他情不自禁地拢了拢肩膀:“什么正经事?是不是……让我加入你们的队伍?” 豹哥知道刀子说的是缉毒队伍,他装作不知道,拍了拍刀子的肩膀说:“有一个比缉毒伟大千百倍的大事业想邀请你加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丁小虎心头一紧,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跟刀子刚刚接触,超级能源研发基地的事情怎么能轻易说呢? “还有比缉毒更伟大的事业?”刀子惊问。 “区区缉毒算得了什么?我们要做的大事业是实现华夏民族的伟大复兴。让华夏人再也不受西洋鬼子欺负,还能让我们的地球更加茂盛。” “咳咳……三叔我给您换换药。” 越说越没谱了,丁小虎打算阻止豹哥。 哪知道刀子把丁小虎往边上一拨,抓住豹哥的手惊叫起来:“您说的是不是真的?那帮杀人的毒贩就是西洋鬼子,他们跑到我们华夏领土上肆意杀人,还把我们的青山绿水弄得一塌糊涂。” “呵呵,你问问小虎就知道了。” 豹哥把难题推向丁小虎,丁小虎的两只手摆得跟拨浪鼓似的:“三叔这事别找我,您自己惹出啦的麻烦自己解决。” “兔崽子,三叔这双招子你还信不过?我让你说你就说,啰嗦什么?” “拉倒吧三叔,我知道您是考我来了。”丁小虎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走到大清江边上打了个水漂接着说:“您找错人了,我丁小虎不是信口雌黄的人。” “噗” 豹哥左手手腕轻轻一抖,一颗小石子儿砸在丁小虎的后脑勺上。没等丁小虎开始叫屈,就听他沉声喝道:“兔崽子你是担心附近还藏着红眼巨雕吧?以为三叔真的老了?” “什么红眼巨雕?”刀子问。 豹哥冷哼一声:“就是你们在草丛里看到的断手,此刻成了森林里的肥料。” 第307章 加入组织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看你资质上乘,是个可塑之才。” 豹哥一句话,让刀子更加热血沸腾。他正要询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大事业,崖顶上突然人声鼎沸,范德彪带着花田峪的村民们找过来了。 “小虎!丁小虎,刀子……” 那家伙的嗓门特别大,听声音,好像已经到了断崖边上。 紧接着掉下来几块碎石块,掉在距离豹哥不到两米的地方。丁小虎发现,豹哥和刀子连眼皮子都没有抬,倒是他自己心里面吓得不轻。 高空抛物,随便哪块碎石头砸到脑袋上都是要死人的。 这么一来,豹哥对刀子的兴趣越发浓烈。 他拍了拍刀子的肩膀说:“好样的,扶我起来。” “那你什么时候让我加入?”刀子不依不饶。 豹哥咧了咧嘴:“先跟着你小虎哥历练一阵子,加入组织的事情以后再说。” “小虎哥也是组织的人?”刀子的情绪颇为激动。 “当然啦,要不然怎么喊我三叔呢?”豹哥意味深长地瞥了丁小虎一眼,随后扶着刀子的肩膀站了起来,他说:“我看你骨骼清奇,思想觉悟不是一般的高,将来成就一定在他之上。” 刀子一愣,豹哥接着说:“别让自己人久等,赶紧回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走,走到大清江边上,回过头来补充了一句:“今天看到的事情务必守口如瓶,跟谁都不要说,等你通过考验的那一天,老豹子自然会来找你。” 话音未落,豹哥纵身一跃,跳进大清江里踪迹全无。 把丁小虎吓了一跳:“三叔……” “我下去看看。”刀子脱衣服就要下水。 丁小虎拉住他说:“算了吧,大半夜的,清江水冷,千万不要出事。” 刀子甩开丁小虎的手:“我可以憋气十分钟,在水里就跟玩儿似的。” “三叔没有跟你玩,走吧,别让你德彪爷爷等得太久。” 拍了拍刀子的后脖颈,丁小虎转身冲着崖顶喊道:“范德彪!放绳子下来,我们在江滩儿上!” “不找他啦?万一淹死了怎么办?”刀子还惦记着豹哥。 “放心,他侄女儿能在水底下潜游五百米,你那个十分钟根本不够玩儿。” 丁小虎卷起喇叭筒,又冲着崖顶吼了好几嗓子。 范德彪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听他趴在崖顶上问:“有人受伤没?我让人放个篮子下来。” “再扔石头就要死人啦,赶紧的,肚子饿瘪了别废话。”丁小虎捡了块鹅卵石扔了上去。 就听到范德彪“哎哟”一声,喊了声“没打着”,一只藤条枝儿现编的吊篮从崖顶上荡了下来。 那吊篮疏密有致,两个人坐在里面都不觉得拥挤,更没有膈人的感觉。刀子撸着藤条筐,说吊篮是驴根编的。驴根家祖传的手艺,他爹正在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崖顶上灯火通明,花田峪来了两百多人,每个人都带着强光手电,把整片山林照耀得如同白昼。 范德彪说范五福回到花田峪就醒过来了,知道他老婆给他生了三个大胖小子的时候又厥过去了。不过没事,被肥婆婆掐人中弄醒了,现在正在家里哄孩子玩。 就是清风寨的情况不太对,杨家兄弟俩过来找过范德彪,问丁小虎什么时候回来,说有重要事情要跟丁小虎商量。 “你们在底下发现什么了?杨五福到底怎么死的?”范德彪问。 丁小虎摇了摇头。 刀子说什么都没看见,可能是他的嗅觉出错了,明明嗅到两个人的气息,把周围找遍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发现。 接过刀子的话头,丁小虎补充说:“看林警官怎么查吧,刑事案件他们才是专业的。不过我们也不能放松,既然证实是激光武器导致杨五福视觉失明,大青山里真的不安全了。” “小虎哥你放心,我刚才回去已经安排好巡逻队。花田峪三千多号人,分成十二队日夜巡逻,就算蚊子苍蝇,也要把它打回原形。” 略微停了一下,范德彪又说:“待会我跟你一起去清风寨,出了这种事,两个村子要互成犄角才行。” 丁小虎搂着范德彪的肩膀:“你说得对,同仇敌忾本来就是我们华夏人的优良传统。” 范德彪是个粗中有细的明白人,听丁小虎这么一说,他瞪大了眼睛问道:“真是西洋人干的?是不是查到什么线索了?” 丁小虎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刚才刀子跟我介绍过毒贩的活动情况,根据我的初步判断,国内毒贩不可能拥有这么高尖端的激光武器。” “那还是西洋人喽?金头发绿眼睛的那种?”范德彪期待着丁小虎的否决,在他的心目中,鲍夫曼是个非常和善的人,小时候经常给他大肉包子吃。 不过鲍夫曼傍晚时的驾车技术实在太牛了,跟他平时谦逊和蔼的态度有点儿不大协调。 因为范德彪知道,鲍夫曼虽然买了辆超级霸气的悍马大越野,但是他平时开车相当稳当。有一次搭鲍夫曼的悍马车去清江市,一路上经常被后面的车子摁喇叭催促。 丁小虎想起黄花菜说过的话,她说在黄泥镇看见过金发碧眼的西洋女郎,还有个黑衣刀疤人跟在为首的金发女郎身边。 于是他对范德彪说:“暂时不要排除对鲍夫曼的怀疑,这几天多留意点他的行踪,看看他跟黄花菜看到的西洋女郎有没有接触。” “那我打电话问问我同学。”黄花菜的精神头立马吊了起来,掏出手机,才发现根本没有网络信号。 “得了吧你,大人说事,小孩子不要胡闹。”驴根让黄花菜把手机收起来。 丁小虎想了想,对黄花菜说:“这件事千万不要让你同学搅和进来。如果真是西洋人捣的鬼,杨五福肯定不是他们针对的目标。” “那他死了呀?”黄花菜指了指杨五福出车祸的地方。 “误伤,正好赶巧了的误伤。”丁小虎分析说:“杨五福什么人?就是清风寨里的普通村民,西洋人犯不着动用这么高尖端的武器对付他。” “那他们就是针对清风寨,或者是我们花田峪。”范德彪的眉毛拧成了结。 “或者说是整个大青山……”丁小虎拍了拍范德彪的肩膀:“走吧,先去清风寨看看情况……” 话没说完,就听见断崖上的村民们嚷嚷起来:“村长,清风寨起火了,落霞谷的神火。” 冲上断崖,顺着村民们手指的方向,就见清风寨方向火球飞舞,黑黝黝的山林被迅速染成红色。就连天空都跟着了火似的,彤云遮没了月亮。 “奇怪,今年已经第二次了。”范德彪说。 第308章 神火 清风寨广场上人山人海,所有人面对着落霞谷的方向议论纷纷。 杨家兄弟望着杨世能:“爹,看样子不对劲啊,丁小虎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 “安排的事情办好了吗?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加强防范。关键时刻,两个寨子的人必须一条心。” 从老泥沟接杨五福回来的路上,杨家兄弟就对杨世能说了。赶到事故现场的时候正好听到丁小虎跟女法医吵架,杨家兄弟也认为杨五福在老泥沟翻车事出有因。 老泥沟那段山路在大青山里不算狭窄,杨五福每天都往清江市去,说句不客气的话,闭上眼睛都能知道在哪里拐弯。 而且杨五福这个人的性格比较谨慎,不是那种动不动就会浮躁的路怒族。家里妻贤子孝,还有七十多岁瞎了眼的老娘。 他和范五福搭档买了辆面包车跑运输,从清江市场里进些货物,配送到青口镇的小超市里。 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跟谁红过脸。 这次家里出了事,杨世能特地拨了三万块钱给杨五福的媳妇儿,一万块钱丧葬费,两万块钱贴补家用。 另外他让杨家兄弟去花田峪找丁小虎,杨氏兄弟说范德彪回来了,丁小虎和刀子去老泥沟底下找证据去了。并且花田峪已经组建了十二支巡逻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 范德彪还是有一套的,小小年纪,做起事情来滴水不漏。于是杨世能让杨家兄弟赶紧集合村民,亲自选拔出两千四百名健壮男人,组成十二支巡逻队加强防范。 巡逻队撒出去之后,杨世能担心村民们在青牛溪跟花田峪的人打起来,特地让杨家兄弟赶过去交待巡逻队,并且在青牛溪边上竖立明确公示。 “都办好了爹,十二支巡逻队全部亲口·交待过的。还在青牛溪边上竖了块超级大木牌,牌子上写了很明显的标语。”杨伟明说。 “二爷爷亲笔写的,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杨德智补充。 “嗯,这就好。” 望着落霞谷越来越红的天空,杨世能点了点头。 “爹,落霞谷的神火好神奇。烧了这么多年,一棵树一根草都没有点着过。” “要不然怎么能叫做神火呢?这是山神在庇佑清风寨。”杨伟明代替他爹回答了杨德智幼稚的问题。 落霞谷的神火烧了千百年,村里老人们代代相传,神火只烧对落霞谷不怀好意的坏人。为了防止被神火误伤,清风寨在大唐贞观年间立下禁令:人和牲畜不许踏入落霞谷半步,否则驱逐出寨,死后不入宗祠。 昨天杨家兄弟在大山里寻找李丽真,其实他们只敢在山头上呼喊,根本不敢踏入落霞谷半步。可笑的是傻小子范德彪,以为杨家兄弟要下落霞谷,把兄弟俩拦在山头上打了好几场恶架。 “听范德彪说,落霞谷底下有只超级大·鸟,神火就是大·鸟喷出来的,烧死过几十米长的大鳄鱼。”杨德智小心翼翼地说。 杨伟明马上堵住他弟弟的嘴:“范德彪说的话你也相信?德智我可警告你,落霞谷的念头想都不要想。且不说被神火烧死,就是死了也不能进入宗祠。” 杨德智缩了缩脖子:“随口说说而已,我还不知道范德彪吹牛皮不打草稿?” “那就好,多听听你哥的,他比你稳重。” 杨世能背着手,顾凤英喊他过去,说老爷子有话跟他说。 看到杨世能走远,杨伟明一巴掌扇在他弟弟的后脑勺上:“你傻呀德智?在爹面前露出那么大的好奇心,还想不想去落霞谷了?” 杨德智一把拉住他哥哥的胳膊:“咋了哥?你想去落霞谷?” 杨伟明快速地扫了一眼周围的村民,把他弟弟拉到偏僻的地方说:“范德彪能去落霞谷,咱哥儿俩比不上他?” 杨德智好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说:“当然比不上他拉,李丽真都答应嫁给他了。” “臭小子,有点儿志气行不行?丽真不是还没跟他成亲办宴席吗?只要没办宴席咱们就有机会。”杨伟明握着拳头,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也不行,就算李丽真被咱追到手,到底算我的还是你的?”杨德智提出了实质性的问题。 这个问题非常棘手,也是杨氏兄弟不敢盯着李丽真穷追猛打的关键原因。 沉吟良久,杨伟明哼了一声说:“先别管那么多,把丽真从范德彪身边拉回来再说。” “嗯,哥我听你的,你比我稳重。” “稳重个屁,不要老是重复爹说过的话好不好?” 兄弟俩一边吵吵,一边避开人群,往落霞谷方向跑去。 刚出清风寨没多远,迎面看见李丽真的猛禽大越野。 杨家兄弟齐刷刷地“呸”了一口:“开女人的车,不要脸。” 二人跳到路当中,做了个停车的手势说:“姓范的,大半夜跑我们清风寨干嘛?” 范德彪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神鸟喷火了,肯定有特殊情况发生。我们过来看看情况,协同清风寨共同御敌。” “清风寨需要你们共同御敌?我们五千多人的超级大寨子,什么样的情况没有碰到过?”杨家兄弟不买范德彪的账。 范德彪哈哈大笑,拍着车门说:“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青牛溪边上的大牌子是谁竖的?那上面的字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大侄子写的吧。” 杨家兄弟哑口无言,丁小虎指了指后排座的车门,招呼杨家兄弟说:“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赶紧上车,落霞谷肯定出大事了。” 兄弟俩扔下几句场面话,钻进猛禽大越野,发现刀子坐在后排,三个人互相瞪了一眼,谁都不说话。 范德彪原地大调头,扬起满天飞尘,往小樱涧疾驰而去。 丁小虎在车上警告杨氏兄弟,让他们今天晚上去落霞谷的事情跟谁都不要说。 到了小樱涧,火势开始小了下来。荜茇鸟喷出来的火焰确实神奇,树木依旧郁郁葱葱,但是林子里的鸟儿死了好多,地上密密麻麻都是小鸟的尸体。 “不对,地上怎么这么多鸟尸?”杨家兄弟惊呼起来。 “怎么?”丁小虎问。 “以前烧神火的时候,连只蚂蚁都不会死的。” “放屁,你趴在地上仔细看过?几十米长的大鳄鱼都能烧死,小鸟当然逃不掉了。”范德彪当场开怼。 “落霞谷是清风寨的,我们知道得多还是你知道得多?”杨伟明一句话,让范德彪哑口无言。 “别急,到底什么情况,说说清楚。” 只要他们三个人在同一个地方同时出现,丁小虎只能充当救火队员。 杨氏兄弟说:“落霞谷神火几千年了,从来只烧想要闯入落霞谷的坏人,对其他生灵植物毫发不伤。” “那地上这么多鸟……” 范德彪刚刚开口,发现刀子皱着眉头,一个劲地吸着鼻子。 “好像味儿不对。”刀子说。 他从地上捡起一只小鸟尸体,来来回回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异常。 丁小虎冷哼一声:“好歹毒的奸计,走,随我到落霞谷底下看看情况去。” “怎么回事小虎哥?”范德彪追上来问。 丁小虎脚尖一挑,一只鸟尸飞了起来,他一把抓到手里,递给范德彪说:“仔细看看,鸟脖子是不锈钢的。” 第309章 杨家神弹 范德彪揪住那只鸟的脑袋拧了一下,惊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邪了门,这特么简直就是真鸟。” 杨家兄弟自然不甘落后,俯身抓了一大把鸟尸细细研究。二人接二连三地嚷嚷着绝了绝了,说谁会吃饱了没事干,往落霞谷里丢小鸟机器人呐? 杨伟明他弟弟杨德智更是脑洞奇大,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趴在鸟尸堆里扒拉来扒拉去,说要捡几只小鸟机器人回去给二爷爷玩儿。 “还是去落霞谷吧,他们都走远了。” 杨伟明踹了他弟弟一脚。 “会被火烧死的。”杨德智心里面七上八下的。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新的火球从落霞谷里喷·射出来,但是那些贴着树枝到处乱蹿的火球还在夜空中飞舞。 “跟着丁小虎不就得了。” 不由分说,杨伟明揪住他弟弟的衣领子撒腿狂追。 总算在落霞谷口赶上了丁小虎和范德彪,刀子趴在地上细细地嗅。丁小虎问刀子:“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 经过老泥沟的并肩作战,丁小虎对刀子的嗅觉和听觉充分信任。 虽然长期习练神农诀,但是丁小虎只能在小范围内感知环境信息,超出百十米之外鼻子和耳朵就不灵光了。 这一点必须依靠刀子,逆反期的孩子灵性足,尤其他跟狼群在森林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诸多人类与生俱来的潜能得到第二次开发。 刀子伏在地上听了一会儿:“太奇怪,好像有一只独脚怪兽。” 范德彪哈哈大笑,照着刀子的后脖颈就是一巴掌:“行啊小崽子,荜茇鸟只有一只脚都被你听出来了。” 杨家兄弟面面相觑:“什么时候进落霞谷?落霞谷里真有会喷火的神鸟吗?” “当然有,我昨天拦住你们就是不想让神鸟喷火烧死你们。”范德彪瞪着一双牛眼珠子。 “屁,你是欠揍,想找我们打架。” 三个人又开始针尖对麦芒,撸袖子就要动手。 “再叽叽歪歪不带你们去了。”丁小虎手一挥,招呼刀子跟着他往落霞谷走。 范德彪和杨家兄弟互相瞪了一眼,扭头追着丁小虎跑了过去。 这一次是从落霞谷口直接进入,为了防止荜茇鸟六亲不认,丁小虎折了根竹子做成芦笛,吹着沧海一声笑的调子,吩咐所有人必须聚拢在他身后一米之内。 荜茇鸟果然站在清水河的入口处,昂着长脖子站在水里来来回回地走,嘴巴里发出“荜茇荜茇”的怪叫声。 着了火的夜空,被火光映红的河水,配上烦躁不安的超级大·鸟,眼前的景象太渗人了。 “它好像情绪不稳定。”范德彪小声提醒丁小虎。 这不是废话吗?傻子都看得出来。荜茇鸟立马掉过头来,侧着脑袋瞪向落霞谷口。 “是我,别喷火,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范德彪,你救过他的。”丁小虎展开双臂护住众人,小心翼翼地往荜茇鸟靠近。 “小虎哥,小炉子没带过来,范德彪说荜茇鸟只认小炉子。”杨家兄弟拉着丁小虎的衣摆,像两个小媳妇儿似的,紧紧地挨在丁小虎身边。 “啪” 荜茇鸟猛地从水里跳了上来,所有人大惊失色,以为荜茇鸟就要发射神火。 “快看,脚底下还有一只大·鸟。”刀子眼睛尖。 顺着荜茇鸟的独脚,清水河里漂浮着一具红眼巨雕的身体。 那头红眼巨雕还没有死透,从水里翻过身子。翅膀微微一动,被荜茇鸟抬脚一个大嘴巴子,直接将拍断了巨雕战甲。 “西洋人?”范德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巨雕战甲拍碎之后,从清水河里爬起来一个身材高大的西洋大汉。那家伙的身高将近两米,剃着光头,脸上抹着迷彩,腰里挂着一排手雷,皮带上还有一把重型手枪。 “玛德,竟敢带着武器入侵华夏领土?”范德彪撸袖子冲了过去。 杨家兄弟掏出弹弓,朝着西洋武装大汉啪啪两弹。刀子更快,掏出两把小刀疾扑过去。 “都给我回来!” 丁小虎爆喝一声,拽住刀子的衣领子往边上奋力一甩,随即飞起一脚,踢在西洋武装大汉的手腕子上。 那家伙手里的重型手枪掉到水里,立马去拉手雷。 哪里还有机会让他丢雷? 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照着他的磕膝盖猛踢一脚,就听到“咔嚓”一声响,西洋武装大汉的膝盖朝向后面弯了进去。 “干吗拉我?让我宰了他。”刀子骨子里的狼性被彻底激发。 当年残杀缉毒警一家的就是这种装扮的西洋人,不是正规军队,应该属于贩毒组织或者雇佣武装团队。 丁小虎抱住他的腰往边上一闪,就在二人掉进清水河的工夫,独脚大·鸟喷出一只火球。那名西洋武装大汉顿时成了火人儿,扑在清水河里照样燃烧。 “杀人要坐牢的,让荜茇鸟对付他。”为了压住刀子,丁小虎差点呛到水。 范德彪哈哈大笑:“烧死你个西洋鬼子,胆敢跑到咱们的地头上撒野。” “范德彪小心。”跑在最后面的杨家兄弟齐声大喊。 手里面的两把弹弓“唰唰唰”飞出好多弹丸。 就听到“噗噗噗”的响声连成一片,十几只小鸟机器人从西洋武装大汉着了火的身上飞出来,被弹丸击落在地。 “邪了门,原来小鸟是他放的。”范德彪抱起一块大石头,照着正在水里面挣扎嚎叫的西洋武装大汉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轰” 又是一团火焰,这一次的火焰是深蓝色的,火焰头子上冒着橙色的光。 就像小火箭似的疾射而至,连带范德彪扔出去的大石头,和那名西洋武装大汉一起,统统包裹在蓝色火焰里。 仅仅半个滴答,大石头裂成无数碎片。 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痛苦挣扎的大汉化为灰烬,属于他的分子在一瞬间被河水消融得无影无踪。 太凶险了,如果荜茇鸟不及时喷出超级蓝火,那些小鸟机器人就会对范德彪发起致命攻击。 “弹弓打得不错嘛。”丁小虎从清水河里爬起来,一边抹脸一边赞扬道。 杨家兄弟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红晕:“呵呵呵,要不是我爹拦着,天上的飞机都能打下来。” “邪了门,吹牛吹出花儿来了。两把破弹弓,天上的飞机都能打得下来?”范德彪骂骂咧咧,刚才欠了杨家兄弟一个人情,总觉得心里面不是滋味。 以为杨家兄弟要扑上来跟他拼命,范德彪一边说话,一边做好干架的准备。 杨家兄弟抬手一弹弓,吓得范德彪捂着脑袋往边上一闪。 就听刀子半躺在清水河里嚷嚷道:“又是一只鸟,还冲着老子瞪眼睛呢。” 原来还有一只漏网之鱼,一只侥幸逃过蓝火攻击的小鸟机器人准备起飞,被杨家兄弟的弹丸打了下来。 “荜茇……” 独脚大·鸟轻轻的鸣叫声。 “不好小虎哥,神鸟倒下去了。”刀子大喊。 就在他发出声音的同时,一条人影犹如离弦之箭,贴着水面扑向荜茇鸟,照着大·鸟的脖子“啪”的就是一掌。 第310章 姑奶奶喂他吃糖丸 那只大·鸟倒在丁小虎怀里。 好家伙,丁小虎的个子已经往高里面去了,荜茇鸟的脖子绕在丁小虎身上,身长加起来足足比丁小虎多出五十公分。 “小虎哥,它怎么了?”范德彪淌着水跑过来。 杨家兄弟和刀子全都跟在后面,八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荜茇鸟硕·大无朋的鸟头上。 “它受伤了,很严重的内伤。你们在这里守着它,我回花田峪拿小丹炉。” 丁小虎心急如焚: 夜间的冲天大火绝非偶然,从落霞谷地上小鸟机器人的数量来看,这次来犯的红眼巨雕数目不少。 荜茇鸟大展神威,喷出来的神火都不能烧毁小鸟机器人,制作这种机器鸟的材料肯定不是凡品。 刚才为了救众人的命,荜茇鸟发出蓝色火焰,那种蓝色火焰不但能烧毁巨雕战甲,还能销融小鸟机器人。 荜茇鸟因此元气大伤,连八重天的神农真气都没法让它苏醒。药王心经里并没有记载给荜茇鸟这种神兽级的动物疗伤的手法,那鸟是徐福的爱禽,或许徐福丹炉可以救它。 “我开车快,我陪你去。”范德彪大喊。 “不用,你留在这里组织防卫。说不定还会有红眼巨雕入侵这里。记住,只许躲藏不许反击,他们武器先进,杨五福视网膜上的红点点就是红眼巨雕的激光武器所致。” “啊?五福叔是被他们害死的?我去召集村民捣了它的老巢。” 杨家兄弟怒目圆睁,拔腿就要上岸。 被丁小虎喝住:“他们的瞬间飞行速度堪比火箭,你们俩的弹弓打得下火箭吗?” 在丁小虎的呵斥下,杨家兄弟不吱声了。 刀子在清水河口找到一处干燥的山洞,五个人抬着荜茇鸟躲到山洞里。 丁小虎的手掌一直没有离开过荜茇鸟,但是硕·大的鸟身还是颤抖不已,原本凌厉的眼神也跟着黯淡下来。 “都把衣服脱下来,让荜茇鸟躺到衣服上去。” 丁小虎一边吩咐,一边咬破舌·尖,聚起十二分神农真气,照着荜茇鸟的水分穴和神阙穴疾点两指。荜茇鸟鸟头歪斜,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虎哥怎么办?” “没事,我用神农真气护住了它的心脉,你们千万不要动它。” 问范德彪拿了钥匙,丁小虎朝着落霞谷口拔腿狂奔,跳上猛禽大越野,往花田峪方向飞驰而去。 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猛禽大越野的引擎声刚刚消失的时候,一只红眼巨雕从清水河里慢慢地探出头来。 这是一只漏网之鱼,巨雕编队里唯一的幸存者。 擅入落霞谷者死! 神鸟荜茇的眼皮子微微掀开,它努力地抬了抬鸟头,却又无力地瘫软下去。 “它好像不行了。”杨家兄弟看到了神鸟的表情。 范德彪冲着杨德智的心口就是一拳:“你才不行,荜茇可是神鸟。” “明明就是回光返照了嘛。”杨德智小声地反驳道。 “你才回光返照。” 荜茇鸟为了救他们收了重伤,范德彪的心情非常不好。加上他这个年纪正是毛躁的时候,在花田峪发号施令的时候稳得住心态,一看见杨家兄弟,旧脾气又上来了。 杨家兄弟也不是好惹的,杨德智两番相让,见范德彪步步紧逼,杨伟明顿时怒火中烧。 冲着范德彪哐当一脚,揪住他的衣领子骂道:“姓范的,你别得寸进尺。” “哟吼,想干架是不是?”范德彪站了起来。 刀子是那种人狠话不多的类型,一言不发,奔着杨伟明的脚踝来了个扫堂腿。 杨家兄弟抱住刀子的脚扭打在一起。 本来都是范德彪亲自上阵,现在换了个人,反而让他清醒过来。怀里抱着荜茇鸟呢,这个时候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 想到这里,他大喝一声:“邪了门,都特娘的给我住手!” “咻” 一道红光疾射而至,在岩壁上留下一点凹坑。坑口边缘齐整无比,深入岩壁一尺有余,空气中带着散发出一股硫磺的味道。 幸亏刀子和杨家兄弟相互纠缠着躺倒在地上,要不然三个人当中必定会有一个人丢了性命。 “红眼巨雕,快闪!” 范德彪爆喝一声,震得从水里面探出头来的红眼巨雕打了个颤。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刀子暴吼一声扑了出去。 他喊道:“你们快走!” “走你娘个头,跟他拼了!”杨家兄弟拉足弹弓,乌钢弹丸犹如漫天花雨,贴着刀子的身体飞向红眼巨雕。 清水河上落下一层黄豆雨,那些弹丸就像长着眼睛似的,打得那只红眼巨雕沉入水底。 刀子如影随形,挺着雌雄刀扎入河底。 杨家兄弟还要拼命,范德彪飞起一脚,踹在杨伟明的屁股蛋上:“他有激光武器,保护神鸟要紧!” 杨伟明醒过神来,兄弟俩凝神戒备,范德彪抱起荜茇鸟跳进清水河,沿着前天荜茇鸟送他们出来的水路深入山洞。 “姓范的,你保护神鸟往里走,我们出去救刀子。”杨家兄弟俩异口同声地说。 清风寨和花田峪同宗同祖,彼此争斗生死不计,一旦外敌入侵,两个村子便会自然而然地融合到一起。 八十年前东洋鬼子入驻青口镇,打算往青牛溪里投毒。被范德彪的太爷爷知道后,一支雕翎金丝箭,杨双彤他爹带着一万多村民前来助阵。 那一日青口镇外尸横片野,三千八百人满员装备的九尻野炮联队全军覆没。联队长九尻彰雄的脑袋被人用蜜蜡封住,直接送到他爹九尻尾四郎的手里。 和九尻彰雄首级一起送过去的还有一份书信,信上大大的一个“死”字,底下写着八个小字:“犯我华夏,死路一条。” 据说九尻尾四郎两天后得了癫痫症,口吐白沫,自己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了。 现在清风寨和花田峪的祠堂里各自立着一块青石功德碑,碑上刻有八千三百名战死村民的名字。 “都给我回来,刀子一个人脱身比你们容易,我兄弟的本事老子比你们清楚。” 范德彪红着眼睛吼道。 “得了吧姓范的,留你一条命,回去给我爹送个信。” 杨家兄弟冲着范德彪咧嘴一笑,两个人掏出弹弓,往洞口冲去。 刚刚冲出洞口,就听到一个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咯,小屁孩水性不错呀。把他鸟头翻上来,姑奶奶喂他吃颗糖丸。” 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少女站在清水河里,量裁得体的白衬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她笑得花枝乱颤,就像森林里突然冒出来的女神。 “来了!” 水花四溅,刀子腾身而起,红眼巨雕的脑袋刚好露出水面。 白衣少女掏出颗小丸丸往巨雕嘴里轻轻一送,拉住刀子箭也似的往岸边游去。 匪夷所思的场景出现了,红衣巨雕在水里拼命挣扎,他扒掉雕衣战甲,露出秃秃的脑袋。碧眼耸鼻,是个长相凶恶的西洋大汉。 那大汉掐住喉咙发出凄厉的悲鸣,随后手和脚开始缓慢消失。仅仅七八秒钟的时间,高大的身躯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311章 荜茇鸟失踪 匪夷所思, 不敢信, 神了。 杨家兄弟俩举着弹弓,大眼瞪小眼直吸凉气。 她是谁呀?竟然把红衣巨雕整消失了。 刀子冷不丁问了一句:“小姐姐,你认不认识丁小虎?” 白衣少女瞪住刀子,小细脖一扬问道:“谁稀罕认识他呀?快说,这里距离清风寨还有多远?” 杨家兄弟一溜烟跑出来:“哈哈哈,小姐姐想去清风寨?清风寨我们熟,我们俩就是清风寨的人。” 白衣少女抹了抹眼睛,又把湿头发撩到耳朵上夹好:“你们俩是双胞胎亲兄弟吧?” “当然,我是哥哥,他是弟弟。我们俩出生相差半个小时。”杨家兄弟俩拍着胸脯解释说。 这时候范德彪拎着两块大石片从山洞里淌着水跑出来:“姓杨的兔崽子,老子陪你们来了!” 天生大嗓门,加上山洞空间里天然的扩音器效果,又是他情急拼命时爆发出来的声音,那效果只能用天崩地裂形容。 震得白衣少女捂住耳朵,吓得花容失色。 刀子赶忙说:“彪爷,大老鹰被小姐姐弄没了,我们没事儿。” “呃……”范德彪一愣:“弄没了?怎么弄没的?” “小姐姐给他吃了颗糖丸,那个西洋大汉象碎片一样消失了。”刀子回答。 “化骨销形而已,专门对付这帮穷凶极恶的西洋鬼子。”白衣少女很不屑地说道。 “你认识这些西洋鬼子?”这回轮到范德彪惊讶了。 这些西洋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穿着巨雕战甲,可以上天入地,身上还有那么多专业的高尖端武器。 这个女孩子怎么知道的?看她年纪轻轻,顶多跟自己差不多岁数。身材倒是火爆得很,跟她脸上的神情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 这时候夜空中的彤云已经逐渐散去,在皎洁的月光映射下,大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那女孩习惯性地昂起下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我要认识他们干嘛?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拔刀相助?” 范德彪觉得开始有意思了,这个小姐姐说话的口气比较和他胃口。 “怎么?你不相信?”白衣少女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 刀子举手证明,他说当时他跟红衣巨雕在清水河里搏斗,没想到西洋人的随身武器十分厉害,竟然可以在水里开枪。 要不是白衣小姐姐及时出手,他可能要被西洋武装大汉击中脖子。 “这么说,是她救了你喽?”范德彪把两块石头片丢到水里,双手叉腰望着刀子问道。 杨家兄弟不假思索地嚷嚷道:“姓范的,你是不服还是咋的?有你这么问问题的吗?要不是小姐姐的化骨销形丸,你兄弟命早就没了。” “我兄弟的命会没了?你们两个兔崽子再说一遍?”范德彪指着杨家兄弟骂道。 杨家兄弟怎么可能示弱?把弹弓往腰里一塞,撸袖子直接扑了过来。 三个浑小子抱在一起,在清水河里扭作一团。 “喂,还要不要照顾荜茇鸟了?小虎哥临走时交待的话统统忘了?”刀子跳到大石头上吼道。 听到丁小虎的名字,白衣小姐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拉住刀子的胳膊说:“让他们打死拉倒,快带姐姐看荜茇鸟去。” 刀子左右为难,冲到水里拉架,反而被范德彪打了一拳。不过范德彪也没有讨了好去,被杨家兄弟乘势摁到水里,噼里啪啦一通揍,搅得水花四溅。 “好,随你们打吧,荜茇鸟要是出了事,小虎哥跟你们没完。” 刀子气哼哼地一挥手,领着白衣小姐姐往山洞里走去。 这段山洞刀子并没有进来过,亏得山洞里只有一条水路,两个人沿着水路往前面游了五六十米,终于在岸边的一处高出水面的岩石上找到了荜茇鸟。 “这就是荜茇鸟吗?它怎么只有一只脚?” 白衣小姐姐小心翼翼地撸了几下荜茇鸟的脑袋,那鸟昏昏沉沉,略微动了动眼皮子,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只有一只脚,不过这只鸟的本事太大了。这帮西洋人放了好多小鸟机器人,就是被神鸟喷火烧死的。” 白衣小姐姐托着腮想了想:“它是丁小虎养的鸟吗?刚才这里火光冲天是怎么回事?” “就是荜茇鸟喷出来的神火,我也不知道它跟小虎哥什么关系。它为了救我们受了很厉害的内伤,小虎哥回去拿丹炉,让我们在这里保护它。”刀子把刚才的情况一五一十跟白衣小姐姐说了一遍。 白衣小姐姐往洞口方向看了一眼,忽然压低声音问刀子说:“哎我问你,你认识李丽真吗?她是不是答应嫁给范德彪了?” 刀子一愣,他警觉地打量着白衣小姐姐:“你……认识小虎哥?” 白衣小姐姐“切”了一声:“我问你李丽真是不是嫁给范德彪了,你这个小屁孩怎么这么啰嗦?” “呃……是有这么回事。我们村长奶奶可漂亮了,简直就像画儿里面的人。小虎哥说了,等他办完手头上的事情,就让我们村长去黑松林提亲。” 白衣小姐姐火了,照着刀子的心口当胸一拳:“谁问你村长奶奶了?姑奶奶问你认不认识李丽真。” 刀子满脸迷惑,他捂着心口说:“李丽真就是村长奶奶啊,在外面打架的那个大嗓门就是村长爷爷。” 这回轮到白衣小姐姐迷惑不解了,这帮人什么关系?那个黑愣小子也就是十八·九岁的年纪,竟然是爷爷辈的人了? “是啊,他就是范德彪,我们花田峪最年轻有为的村长。” 白衣小姐姐忍不住笑了:“就他那副熊样?咯咯咯,都是当爷爷的人了。” 二人正在说笑,洞口传来丁小虎的怒吼声:“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都特么给我住手!” 范德彪的大嗓门立马传了过来:“收拾这两个兔崽子误不了事,刀子在里面照顾荜茇鸟。小虎哥你先进去,等我把他们揍趴下就来找你。” “谁先趴下还说不定,小虎哥你先进去。”杨家兄弟的声音。 范德彪骂道:“哥是你们俩喊的吗?老子的哥就是你们俩的叔祖太爷爷。” 噼里啪啦,又是一通拳打脚踢。 丁小虎火冒三丈,照着三个人的屁股哐哐几脚:“办完正经事你们随便打,让你们在这里决一死战,老子给你们做见证人。” 三个人看见丁小虎发火了,这才从水里爬起来,互相呸了一口,跟着丁小虎往洞里走。 “荜茇鸟呢?”丁小虎问。 范德彪擦了擦鼻血,往前面指了指说:“往里走,五六十步的大石头上。” 刚刚往里面走了十几米,空气中飘过来一股淡淡的香甜味道。 “捂住口鼻,空气里有毒。” 丁小虎暗叫一声不好,让范德彪和杨家兄弟赶紧退后。 他抱着小丹炉继续往里面搜索,足足走了一百多步,还是没有发现荜茇鸟和刀子的身影。 第312章 龙涎香 左边黑暗处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丁小虎把神农真气聚集到耳膜上,听到好几个人的呼吸声。 还有女人微弱的喘息,和一连串爆豆子的噼啪声。 听声音,来源距离不是很远,但是好像隔着什么似的,带着一丝蜜蜂振翅时的嗡嗡声。 把小丹炉轻轻地放到地上,丁小虎贴住石壁听了会儿,心里面有了数。 声音是从石壁里面透出来的,附近应该有洞口。 就在他寻找洞口的时候,石壁里面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说话声。那声音细弱蚊吟,好像是乌鸦仔在说话:“黄毛哥,这个小子挺抗揍,打得老子手都酸了。” “你特么没吃饭呐?半昏迷的人都收拾不了。”是小黄毛的声音。 先开始说话的那个小子正是乌鸦仔。 奈奈的,前天找他们找不到,原来跑到这里来了。丁小虎暗暗吃惊:这两个小子是怎么钻进来的?擅入落霞谷者死,荜茇鸟不可能让他们进来的呀。 脑子里略微转了转,丁小虎想明白了,这两个人肯定是刚刚潜入的。 荜茇鸟伤重昏迷,加上自己用神农真气封住了它的心脉,此时此刻,落霞谷已经失去了神火屏障。 乌鸦仔在打谁? 就听乌鸦仔说:“哪能跟黄毛哥比?您现在是有道行的人,按照市面上的话就是半仙之体,我应该管您叫黄半仙。” “黄半仙你个屁,要是弄不到小丹炉,咱俩谁都别想活着出去。”小黄毛吐了口唾沫。 “嘻嘻嘻,黄毛哥您言重了。您是贼老道的传人,这事跟我没有关系。” “没尼玛个头,弄不到小丹炉,老子先弄死你。” “弄死我也没有用,小丹炉只有丁小虎搬得动,就算他送给我们,我们也拿不走。” “你懂个屁,师父给了我大力搬山符。一会儿我跟丁小虎打起来,你找机会把这道符纸贴到小丹炉的肚子底下。” 乌鸦仔想了想说:“行,我听黄毛哥的。啧啧啧,这小娘们,简直就是十八岁的钟丽缇和志玲姐姐的结合体呀,刚才揍人的时候直流哈喇子,要不咱哥儿俩先拿她泄泄火。” 小黄毛拦住他:“小色胚闹够了没有?丁小虎就在外面,咱要是泄了身体,可能打不过他。” “贼老道不是给了你龙涎香吗?往外面再丢几颗,迷翻他拉倒。”乌鸦仔满不在乎地说。 “你以为龙涎香就是万能的?”说到这里,小黄毛停顿了一下,他歪着脖子想了想说:“好像确实管用,刚才丁小虎在外面鬼哭狼嚎,这都过去多久了?他竟然还没有找到咱们。” “那就再丢几颗呗,迷翻他们,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家。”乌鸦仔说。 “你懂个屁,丁小虎在老子面前作威作福,我特么非剁了他不可。” “黄毛哥你傻呀,你师父让咱偷偷下手,就是担心丁小虎太厉害。跟他斗,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智取就有用了?那小子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千百年出不来一个的高智商怪胎。” 小黄毛泛起了愁,他一个劲地撸着脑袋上的黄毛。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乌鸦仔好像见了鬼似的拽住了他。 “你特么找抽是不是?抓老子裤裆作啥?”小黄毛直接一个肘锤,打得乌鸦仔哈喇子到处乱飞。 “丁……丁小虎进来了。”乌鸦仔牙齿打颤。 “哪儿呢?我咋没看见。” “嘻嘻嘻,黄毛哥你当然看不见。” 乌鸦仔跳到角落里,他从地上扶起白衣少女,对小黄毛说:“黄毛哥,跟你闹着玩儿呢。反正丁小虎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不如咱们俩先把这个小娘们办了,再生堆火,烤大·鸟补补身子。” 就在他比划荜茇鸟脖子的时候,一个冰冷至极的声音从他背后冒了出来:“真把老子当空气了?” 是丁小虎的声音,乌鸦仔吓得魂不附体,濒临屎尿失去控制的状态。 他双手抱头喊道:“小……小虎哥别杀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觉着屁股上传来一股大力,被丁小虎直接踹飞出去。 “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子,都特么给我跪下。” 丁小虎一声大喝,指着小黄毛和乌鸦仔骂道。 同时他伸出手掌贴在白衣少女的背心上,另一只手扣住刀子的脉门。两股神农真气缓缓进入白衣少女和刀子的体内。 “丁小虎没用的,这是我师父精心调制的龙涎香。没有老子的独门解药,你特么耗到精尽人亡,屌用没有。” 小黄毛哈哈大笑。 加紧催动神农真气,发现白衣少女和刀子还是没有醒来。龙涎香不是抹香鲸的分泌物吗?用来做香水的原料,怎么还有毒了? 翻遍药王心经,找不到祛除龙涎香的任何治疗手段。 “青青,青青你醒醒。” 丁小虎晃了晃怀中的白衣少女,头发湿漉漉的,白衬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左青青面色通红,胸脯开始急剧起伏。 躺在地上的刀子也开始出现类似状况。 看样子龙涎香一定是那种歹毒的玩意儿。 八重天神农诀,竟然无法阻挡龙涎香的毒性在他们体内的蔓延速度。 “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这娘儿们这么眼熟,原来就是上一次跟豪哥在黄泥镇上遇到过的。” 小黄毛把手电筒的光柱子落在左青青的脸上说。 乌鸦仔爬到小黄毛边上:“对对对,就是被豪哥摁在引擎盖上的那个娘们。” “艸泥马。” 忍无可忍,丁小虎飞起一脚,踢在乌鸦仔的左肩膀上。就听到“咔嚓”一声,乌鸦仔吊着膀子鬼哭狼嚎。 身在空中的丁小虎丝毫没有停滞,转身揪住小黄毛的头发,把他象拖死狗似的拖到清水河边,摁在水里骂道:“解药交出来,我数到三。” “无量寿佛!小施主莫要动怒。他没有龙涎香的解药,你就是憋死他,也是徒劳。” 尖细的嗓音,略微带着些铿铿锵锵的金属质感。 “师父救我。”咕嘟咕嘟冒出一串水泡,小黄毛从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一束光柱子横扫过来,丁小虎抬头望去,就见一个枯瘦如柴的老道端坐在清水河的水面上,范德彪和杨家兄弟站在老道身后。 三个浑小子的额头上贴着黄草纸,一个个呆若木鸡,象僵尸那样耷拉着脑袋。 山洞里的气息阴森至极。 “你在我朋友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丁小虎冷冷地问。 “无量天尊。”那老道打了个稽首,拂尘搭在左手胳膊上接着说:“无他,借贵友去贫道观中盘桓数日。小施主如有兴趣,可携徐福丹炉一同前去。” 原来是冲着徐福丹炉来的。 丁小虎把小黄毛甩到岸上,指着老道沉声喝道:“徐福丹炉就在此处,你想要它自取便可。先把我朋友放了,交出龙涎香解药立马滚蛋。” “呵呵呵,小施主果然慷慨。你以为贫道拿不动徐福丹炉?” 枯瘦老道扬起拂尘,冲着小丹炉疾指喝道:“移山倒海,急急如律令,起!” 第313章 毕方来处,玉树谷底 枯瘦老道接连喊了好几声,小丹炉钉在地上纹丝不动。 “快贴符箓。” 小黄毛冲着乌鸦仔大吼。 乌鸦仔的左肩膀完全塌啦下去,刚才被丁小虎一脚踢脱了肩胛骨。 他就在小丹炉边上,这小子咬着牙往前面爬了几步,掏出张黄色烂草纸,往小丹炉的肚子底下一贴。 “大力搬山,走!” 枯瘦老道又是一声大喝,那只小丹炉竟然“咻”的一声飞了过去。 “哦?这是什么妖法?” 丁小虎飞扑而至。 枯瘦老道拂尘一摆哈哈大笑,冲着丁小虎的面门撒出一把黄草纸,就听他高声喊道:“无量天尊,小施主慢慢玩吧,贫道并无恶意。贵友法咒已解,龙涎香实乃助兴良药,修个欢喜禅自会消失。” 山洞里到处都是枯瘦老道的声音,等到黄草纸散落之后,小黄毛和乌鸦仔统统消失。 除了漂浮在清水河上的黄草纸,山洞里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范德彪淌着水跑过来:“怎么回事小虎哥?刚才来了个老道,对着我们喊了声无量寿佛,老子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们也是。”杨家兄弟跟着淌水过来。 “不好,你们先别过来。” 丁小虎嗖的一声蹿进山洞,看到左青青动了一下,刀子也在地上挣扎蠕动。 “啪啪” 丁小虎并拢食中二指,在左青青和刀子的扶突穴上分别点了一下。 二人瘫软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范德彪和杨家兄弟冲进来:“怎么了小虎哥?” “咦?小姐姐和刀子怎么了?” “龙涎香,有没有办法找到刀子的女朋友?”丁小虎抓住范德彪的胳膊问。 范德彪浑身打了个激灵:“找他女朋友干嘛?半个月前刚分手。” 杨家兄弟皱起眉头;“怎么了小虎哥,他们是不是被人下了药?” “嗯,龙涎香毒诡异得很。” 丁小虎把白衣少女抱到怀里,理了理她额头上的碎头发,柔声喊道:“青青你先睡一觉,我肯定能想出祛除龙涎香的办法。” 范德彪和杨家兄弟这才知道白衣少女原来是丁小虎未过门的媳妇儿左青青,怪不得这么漂亮,果然是一对金童玉女。 但是丁小虎要找刀子的女朋友干嘛?范德彪还是没有明白。 刚才额头上贴了黄草纸,枯瘦老道临走时说的话,他们没有听见。 丁小虎一字一顿地说道:“只有男女合体才能解毒,否则二十四小时过后,刀子会心脏枯竭而死。” “啊?”范德彪差点跌到清水河里。 杨家兄弟也傻眼了。 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秘药? “大家分头行动,德彪和杨家兄弟出去寻找刀子的女朋友,我和刀子还有青青留在这里。我要试试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解毒,顺便给荜茇鸟疗伤。” 简单分配完任务,范德彪和杨家兄弟走后,山洞里顿时没了人气。 关掉手电筒,丁小虎找了些枯枝,生了堆篝火,把左青青和刀子抱到平坦的地方暂时安歇。 “荜茇” 荜茇鸟低低地叫了一声,它的声音有气无力,内伤太严重,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 “青青,你和刀子多睡会儿。我先给荜茇鸟疗伤,只有它才有能力保护落霞谷不会被坏人入侵。” 丁小虎亲了亲左青青的额头,转过身来抱住荜茇鸟的脖子说:“鸟兄,我肯定能想到疗伤解毒的办法。落霞谷不能没有你,把你治好了,我才能安心给青青和刀子祛毒。” 他盘膝坐在篝火边上,脑子里突然蹦出“玉函方”三个字。对,荜茇鸟是葛洪修真洞的守护神,看看玉函方上面有没有相关记载。 丁小虎解开金针青囊,小心翼翼地取出羊皮古卷,就着篝火仔细研究。 古卷年代久远,大部分字迹依旧比较清楚。但是上面记载的都是药王心经里已经记录过的病症,除了用药略有不同,其他地方并没有多大的特别之处。 就在他微微闭上眼睛的一刹那,羊皮古卷上忽然现出几个特别清晰字。惊得他睁开眼睛,那几个字又不见了。 奇怪,难不成出现了幻觉? 丁小虎揉了揉眼睛,他往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盯住羊皮古卷重头再看。还是没有发现那几个特别清晰的字。 就在他摇头叹息的时候,那几个字又从他眼前一晃而过。 “我勒个去,原来葛老神仙还是摄影大师呀。” 丁小虎哈哈大笑,他眯起眼睛,那几个特别清晰的字样果然重新出现在羊皮古卷上。 镜头光圈的原理:眼皮子抬起来进光量多,模糊的字迹就会清晰;眼皮子稍微压一压,进光量小,看到的字迹就会模糊。 丁小虎欣喜若狂,第一个跳入眼帘的是个“处”字,接下来共有八个字现了出来。 分别是:处、方、玉、谷、毕、来、树、底。 “处方玉谷,毕来树底是什么意思?” 饶是丁小虎想破了脑袋,还是琢磨不透这八个字的来头。 玉函方是葛洪编撰的医书,是不是说有一个叫做“玉谷”的药方,藏在一棵名字叫做“毕来”的大树底下? “不对不对。毕礼而归之,这个毕字在文言文里是使什么什么完毕,导致什么什么结束的意思。要不就是政·治未毕通也,全部的意思。” 捡起一颗小石子儿丢到清水河里,听到“噗”的一声,他缓缓念道:“夫弓驽毕弋机毕之知多,则鸟乱于上矣。难道是捕捉飞鸟野兽的长柄大网?” 饶他博闻强记,绞尽脑汁还是想不起来“毕来树”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不重新拼一下吧,可能这些字并不是按照先后出现的顺序,显示它们真正的含义。” 他捡了八颗不同形状的小石子,在篝火边慢慢地推演起来。 “荜茇” 荜茇鸟又低低地鸣叫了一声,它好像恢复了一些力气,眼皮子抬了一下,还是没能睁开眼睛。 “荜茇……” 丁小虎不由自主地模仿起荜茇鸟的叫声。 人在极度专心的情况下,脑子里就像安装了好多琴弦似的。 荜茇两个字刚刚说出口,丁小虎心头大震:“错了错了,西山有鸟焉,其状如鹤,单足,赤纹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荜茇鸟应该叫做毕方鸟才对,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记掉了?” 形象完全吻合,这鸟是古代神话传说中火神的侍宠。 曾经协助黄帝大战蚩尤部落,名字来源于它的叫声,酷似竹子和木头燃烧时发出来的噼啪声响。 外形与丹顶鹤八分相似,一条腿,蓝色的羽毛上镶嵌着红色纹理,不就是怀里的荜茇鸟吗? “毕方毕方……” 丁小虎颠来倒去喊了几声,荜茇鸟好像感觉到有人喊它,贴着大青石努力地动了动脑袋。 “毕方来处,玉树谷底。”丁小虎一下子跳了起来。 独脚大·鸟好像听懂了他的话,随着丁小虎发出一声哀鸣。 大喜之下,脑子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丁小虎很快就发现,荜茇鸟的大嘴一直朝着葛洪洞的方向。早前生火的时候,明明把它的大嘴挪向清水河的。 丁小虎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担心荜茇鸟伤重失水,故意将它的脑袋靠近清水河边。 “玉树谷底……难道是清水河的源头,葛洪洞中的石树?” 丁小虎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抱起荜茇鸟往清水河深处跑了过去。跳到水里走了两三步,他又回转身来:“不行,不能把青青和刀子留在这里。” 第314章 战乎乾,乾六西北 这下麻烦大了,如果把左青青和刀子留在外面,万一还有入侵者怎么办? 就算不是红衣巨雕,来条毒蛇或者野兽之类的东西,直接可以把他们置于死地。 正在这时,荜茇鸟的脑袋微微动了一下,它的大长嘴露出一丝缝隙,在清水河里沾了沾水。 一连串气跑从水里冒了出来,那串气泡相当神奇,露在水面上没有破裂,而是往清水河上游漂了过去。 其实不应该叫它荜茇鸟了,独脚大·鸟是山海经里面记载的毕方神兽,和轩辕黄帝并肩战斗过的战友。 此去葛洪洞路程不近,前天是乘着小木船从石树腹中的大水潭里漂出来的,毕方鸟驾驶的小船,虽然辗转曲折,清水河是唯一的水路。 怎么办? 山洞里连根爬藤都没有,刚才捡到的树枝全都是掉在石壁角落里的朽木,应该是动物们带进来的。 就在他犯愁的时候,毕方鸟忽然低鸣了一声。 丁小虎扭头望去,一盏灯火顺着清水河缓缓而来。那灯火非常眼熟,丁小虎将神农真气聚集到眼睛上,发现前天乘坐的那条小木船正在缓缓驶来。 说是慢,可能是因为清水河水看不出流动而已。 转眼间的工夫,小木船出现在视线可以看清楚的地方。 望着船头划水的东西,丁小虎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东西?脑袋象马又象牛,偶尔露出水面的竟然是一条一米多宽的扁尾巴。 就像海豚和鲸鱼的那种尾巴。 最瘆人的,是那怪划水的时候听不到一丁点水声,倒是可以看到溅到船头上的白色水花。 等到小木船到了面前,那怪昂首挺胸,从水里弹出来两条长腿,竟然冲着毕方鸟拱了拱手。 四根脚指头,脚爪之间长着蹼,背部还有一片火红色的鱼鳍。 马头鱼身,背上火红色的鱼鳍。这怪到底是什么物种? 丁小虎不由自主地抱着毕方鸟往左青青和刀子身边退了两步,毕方鸟缓缓睁开眼睛,轻轻地叫了一声,随后便昏迷不醒。 “大鱼马,你是毕方的朋友?” 丁小虎壮着胆子问了一声。 那怪在水中直立起来,“唏律律”一声长鸣,就见它马嘴一张,对着落霞谷入口处喷出一片水幕。 那水幕犹如透明的塑料帘子,把清水河的出口封了个严严实实。 “你能带我们回葛洪洞吗?” 丁小虎试探着将毕方鸟放到小木船上。 那怪点了点头,随后歪着脑袋斜眼盯住丁小虎,用它长了鸭蹼的前腿指了指左青青和刀子。 “我们一起去?” 丁小虎冲着大鱼马欠了欠身,见它并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便将左青青和刀子抱起来放到船上,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大鱼马长嘶一声,调转船头,往葛洪洞方向疾驰而去。 它驾驶小船的方式跟毕方鸟完全不同。 坐在毕方鸟驾驶的船上一点儿都感觉不到颠簸,现在换成大鱼马驾船,差点没让丁小虎把昨天的隔夜饭吐出来。 正因为大鱼马的驾驶方式和毕方鸟不一样,丁小虎这才意识到清水河的长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河道弯弯曲曲,当中还有礁石。大鱼马一直弯道飙船,好几次小木船贴着岩壁一闪而过,清水河的水面上便会多出几段血淋淋的东西。 有蛇的脑袋,鳄鱼的身子,还有被劈成了两半的超级大蜘蛛…… 那些血淋淋的东西都是被大鱼马的尾巴削断掉的,一扫而过,比切冬瓜削豆腐还要容易。 这家伙简直就是灾星,所过之处鸡犬不宁。正因为它这么一闹腾,丁小虎才知道石洞之中原来藏着这么多的毒虫猛兽。 幸亏没有把刀子和左青青留在原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木船顺着河道一路疾驰,没多久便钻进了树洞。 就是那棵石树腹内的大水潭。 大鱼马前足跃起,发出“唏律律”的健马长嘶,随后大尾巴在水里一甩,凭空跃起五米多高,钻进石壁里不见踪影。 “鱼哥,毕方鸟受伤了,你可知道怎么救它?” 丁小虎仰面问道,他总觉得,那头大鱼马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肯定是毕方鸟昏迷前把它召唤过来的。 果然不出丁小虎所料,一颗马头从洞壁阴暗处探了出来,紧接着丢下一片半尺多长的竹简。 就着船头灯光,竹简上刻着十一个纂字:战乎乾,相见乎离,成言乎艮。 这是八卦方位,丁小虎以前在黄泥中学茅房里蹲坑时读过周易。 战乎乾,乾六主西北;相见乎离,离九属正南;成言乎艮,艮八,怎么又到了东北? 他对周易没什么研究,脑子里记得的都是当初无聊时随便翻到的内容。 战乎乾,难道是让我往西北方向去? 丁小虎皱着眉头,蹲在船头,望着微暗的宫灯发呆。 “噗” 树洞上面丢了块小石子下来,正好落在丁小虎面前的大水潭里。那水珠溅到脸上,冰一般的凉。 石树腹内中空,相当于一个烟囱似的垂直石洞。丁小虎以为是上面自己掉下来的小石子儿,便没有在意。 擦干脸上的水珠,索性在船头坐了下来仔细思索。 “噗” 又是一颗小石子儿掉了下来,这一次没有落到水里,而是刚刚好,砸在丁小虎的脑门子上。 “嗨,你个大鱼马。好歹我尊你一声鱼哥,怎么就知道捉弄人呢?” 丁小虎望着上面骂道。 石壁洞口鬃毛一闪,一大把小石子儿丢了下来。 丁小虎慌忙护住左青青,那些石子儿掉在他的后背上,刀子也被小石子儿砸了几颗。 “鱼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是再敢乱丢石头子儿砸人,别怪我丁小虎要对你不客气了。” 丁小虎指着石壁洞口,发出严正警告。 “噗” 又是一颗小石子儿,砸在丁小虎的肩膀上。 丁小虎眼睛的余光迅速一扫,发现大鱼马伸着一只鸭爪蹼,指着小船正西北的方向,鼻孔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响鼻声。 “你让我去西北方向找找?” 丁小虎仰着头问。 大鱼马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小石子儿掉下来。 记牢此地和石壁洞口的相对位置,丁小虎轻轻地划动小木船,把目前的位置作为原点,按照上北下南的原则,往西北方向划去。 摸到大水潭西北角上的石壁,看见湿漉漉的石壁上露出半点铁环。 行啊大鱼马,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乾六方位上确实有东西。 丁小虎抠住大铁环轻轻一拉,打铁环纹丝不动。既然拉不动那就转吧,顺着逆时针方向缓慢用力,就听到“嘎棱”一声轻响。 声音好像是正南方向传过来的。 相见乎离,离九主正南。 丁小虎恍然大悟,划着小船往正南方向漂了过去。 第315章 致役乎坤 果然不出丁小虎所料,正南方的石壁上也有半幅铁环。这次有了经验,直接抠住铁环,按照逆时针的方向转了半圈。 随后他的目光朝着东北方位迅速望了过去。 小渔灯的亮度根本照不亮整座大水潭,东北方位传来响声,但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不去管它,按照竹简上面的提示,往西北艮位上过去就可以了。 丁小虎把小木船划到西北角,总算在石壁凹槽里找到一只同样的铁环。 顺着逆时针方向轻轻一转,并没有听到熟悉的嘎棱声,也没有看到任何异象。 怎么回事? 三只铁环都是按照竹简上的提示找到的,成言乎艮,艮八属东北,提示已经到头了,没有错呀。 就在丁小虎埋头苦思的时候,小木船底部陡然一震,紧接着“嘎棱……嘎棱棱”响声不断,船头朝着东北方向缓缓倾斜。 丁小虎暗叫一声不好,两只手分别搂住左青青和刀子,两条腿紧紧地夹住毕方鸟的长脖子,迅速趴到船板上。 他刚刚趴下去,就感觉船头迅速下降,身体陡然失去重量。“砰”的一声,脑袋撞在船舷上,疼得他差一点闭过气去。 “青青,没撞到你吧。刀子……毕方兄……” 手忙脚乱,不知道应该关心谁。丁小虎死死地搂住左青青,另一只手抠住刀子的胳肢窝,两条腿更加没有闲着,夹住毕方鸟的长脖子转了一圈。 完蛋,会不会把毕方鸟夹死? 他不敢稍有松动,因为小木船倾斜的角度实在太陡。 船头宫灯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就在这时,黑黝黝的石壁缓缓下沉,大水潭里面现出一挂瀑布,小木船沿着瀑布冲了下去。 丁小虎的脑袋紧紧地抵住船头,利用身体护住二人一鸟。 耳边哗哗哗的流水声不绝于耳,好几次大水冲进船舱,呛得丁小虎透不过气。 “毕方兄,毕方兄,挺住啊。” 他一路嘶吼着冲入一条更加凶险的峡谷,船身颠簸,幸好没有侧翻。 就在这时,唏律律健马长嘶,那条马头鱼身的怪物从后面扑了过来。就见它挽住船头的缆绳,借助瀑布水流的冲击力,在大水中腾身而起,带着小木船撞向刀削斧凿般的石壁。 丁小虎心想:完了,大水淹不死,被这头惹事精挟持自杀了。 仅仅半秒钟时间,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丁小虎的意料。 就在大鱼马堪堪撞到石壁的一刹那,它的尾巴往左边一拐,带着小木船钻进了另一条水道。 紧接着听到大鱼马噼里啪啦的划水声,小木船犹如离弦飞箭,顺着河道飞速前进。耳边只有呼呼呼地风声,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就在丁小虎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小木船的速度逐渐降低,大鱼马划水的声音陡然消失。 再度睁开眼睛,借助小渔灯的微光,发现小木船缓缓靠岸。那头大鱼马趴在船头上直喘粗气,让丁小虎惊奇的是,它的马鬃毛竟然湿透了,滴答滴答挂着水。 要知道从落霞谷进入葛洪洞的路上,大鱼马好几次钻到清水河里,它的马鬃毛和马脸上连水珠都没有沾到过。 刚想跟它打招呼,那头大鱼马从嘴巴里吐出另一片竹简。 有了刚才的经验,丁小虎接过竹简,映着小渔灯仔细观瞧。上面写着:帝出乎震,致役乎坤,毕方来处。 丁小虎大喜,按照竹简上的指示,就能找到毕方的出生地了。 找到毕方的出生地,或许可以让它恢复元神。 当他抱起毕方鸟的时候,丁小虎犹豫了一下下,他心想:不能把青青和刀子留在这里,毕竟大鱼马不是人类,和它语言不通,万一伤害到青青和刀子怎么办? 大鱼马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用两只鸭蹼脚抓了把鹅卵石丢到嘴巴里。 “咵嚓咵嚓” 鹅卵石到了它的马嘴里,竟然发出吃草的声音。 “呵呵,鱼哥,不是我丁小虎不相信你,是现在实在不能相信你。” 说完,他聚集神农真气,先把手电筒叼在嘴里,然后将毕方鸟的长脖子拴到自己的脖子上,拉住鸟腿,从裤裆底下扳上来,穿到裤腰带里扣紧。 最后把左青青和刀子夹在胳肢窝里,艰难地往正东方向走了过去。 “噗” 没等他走出十米远,一颗小石子儿砸在他的后脑勺上。不用看,又是大鱼马捣的鬼。丁小虎发现,大鱼马这货的妒忌心特别强,特别喜欢耍小性子。 暂时不去管它,等毕方鸟康复之后,再来秋后算账。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被小石子儿砸脑袋。足足走了百十步远,终于抵达正东方的石壁。 这个时候的丁小虎已经累得快要散架,嘴巴里的口水滴滴嗒嗒,顺着手电筒的手柄流了一路。走到石壁面前的时候,口干舌燥,嘴巴里充斥着恶心的血腥味。 “致役乎坤,毕方来处。都给老子撑着点,就要到啦。” 丁小虎自我鼓励了一下,叼着手电筒,往西南方向走了过去。 致役乎坤,坤二,主西南。 这一次没有走满一百步,丁小虎在石壁上看到一幅太极图。 无极生太极,太极出两仪。 太极是天地未开、混沌未分阴阳之前的宇宙初始状态。 没想到石树内腹里的世界竟然这么庞大,玉树谷底,毕方来处,说的应该就是这里。 太极图如何打开?它的背面究竟又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 丁小虎把左青青和刀子放下来,没敢让他们靠着石壁,还是象先前那样,让他们平躺在地上。 “毕方兄,恐怕这幅太极图你最熟悉了吧?我丁小虎肉眼凡胎,接下来的事情要靠你自己了。” 丁小虎松开毕方鸟的独脚,把它的长脖子从自己的脖子上绕了下来。 “啪嗒” 巨·大的鸟身瘫倒在地上,毕方鸟一动不动。 遭了,会不会夹得太紧,把毕方鸟夹死了? 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掌心贴住毕方鸟的脑门子,给它推血过宫。 时间如蚕丝般悄然逝去,丁小虎浑然不觉,其实那道太极图在他运功时,正在慢慢地转动。 沿着顺时针方向,一丝一丝缓缓而动,不盯着看的话,绝对看不出来。 等他收住真气,那道太极图停止转动。 毕方鸟气若游丝,丁小虎挠了挠头皮,盯着太极图自言自语地说:“致役乎坤,这里已经是西南方向到底了呀,怎么还是没有动静?” 第316章 太极元洞结神种 就在这时,毕方鸟发出一丝微弱的低鸣。 它好像感受到了太极图的先天灵气,眼皮子动了动,费力地眨了一下眼睛。 “毕方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食中二指并拢如戟,抵住毕方鸟的眉心。 毕方鸟的独脚颤动了两下,太极图又开始缓缓转动。只是丁小虎专心渡气,并没有留意到太极图上开始出现的异样。 可能是受到出生地灵气召唤的缘故,毕方鸟在神农真气的催动下,竟然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朝着太极图发出一连串婴儿般的呢喃。 随着它的叫声,太极图转动的幅度逐渐加快,丁小虎收起神农真气时,石壁上的太极图案正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往两边自动分开。 分开的速度极其缓慢,就像慢镜头底下逐渐盛开的花瓣,不带一丝声响,却能让人感觉到沧海桑田。 一切与丁小虎的预想完全吻合,太极图后面果然别有洞天。 紫气氤氲的洞府出现在眼前,洞府中云雾缭绕不知深浅。微弱的火光从弥漫的雾气里乍现出来,火焰轻灵地跳动着,宛若蜡炬烛芯,又仿佛初生的灵根。 随着太极图开启的幅度逐步加大,紫气越涌越多,火焰也开始蹿动起来。但是那些紫气异常奇特,看似要漫出洞府,却又在即将漫出的边缘回旋开去,继续回到洞府里轻轻地弥散。 火光越来越盛,烛芯还是先前的样子。 透过缭绕的云雾,隐隐约约有一只巨大的蛋壳出现在丁小虎的视线里。那根烛芯端坐在破裂的蛋壳里,火光便是从蛋壳里发射出来的。 “荜茇” 毕方鸟挣扎着,一步一步往破裂的蛋壳走去。 它走路的姿势相当怪异,因为只有一只脚,脚指头的开合幅度相当夸张,类似于人类利用双腿逐步前行。 丁小虎先把刀子背到背上,俯身抱起左青青,跟着毕方鸟往云雾里走去。 很快他便发现,在这座太极洞中,神农诀仿佛失去了功效。和毕方鸟隔着不到三米的距离,竟然看不清它的轮廓。 为了安全起见,丁小虎紧走几步。毕方鸟艰难地回过头来,用它的长脖子拱了拱丁小虎的脑袋。 “毕方兄,你是让我往左边去吗?” 丁小虎试探着问它。 毕方鸟继续拱他,并且耷拉着眼皮子,无力地点了点脑袋。 “好,我不打扰你办事,有危险立马叫我。” 丁小虎在毕方鸟的脖子上蹭了蹭,抱着左青青往左边走去。 许是适应了洞里雾气的缘故,往左边走了七八步,发现一片淡绿色的暗光。 毕方鸟不会无缘无故把他往左边拱的,丁小虎留了个小心眼儿,顺着绿光摸了过去。 触手处的感觉有若凝脂,比女人的肌肤还要细腻。表面平整温润,是一块两米来长的绿玉大石。 丁小虎把左青青平放到绿玉石床上,让刀子靠在绿石壁上:“刀子兄弟,女士优先,小虎哥陪你坐在地上。” 搂着刀子坐到地上,再去看那毕方鸟时,那鸟正在往蛋壳里钻。 很奇特,蛋壳里的火焰看上去不过小儿拳头般大小,两米多高的巨·鸟钻到火焰里,那些火焰竟然可以把毕方鸟团团裹住。 定睛细看:蛋壳的外形并没有发生变化,而是毕方鸟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缩小了几百倍。 起初丁小虎担心毕方鸟会不会被火烧死,后来看到它象母鸡孵蛋似的趴在火焰里面,神情颇为享受,这才放下心来。 致役乎坤,毕方来处。 这里肯定是它出生的地方。 蛋壳孕育神鸟元灵,到底先有鸟还是先有蛋?这个问题永远不可能搞得清楚。 丁小虎叹了口气,他心想:毕方鸟是上古神物,能不能涅槃重生?还是等着看它的造化吧。时候不早,我得赶紧想办法给青青和刀子祛毒。 于是他盘膝而坐,收敛心神调匀气息,开始运行神农真气。 足足走了两个大周天,八重天神农真气纳入丹田。瞥了一眼趴在火焰里的毕方神鸟,它吧嗒着长嘴巴,正在吞食火焰。 就像婴儿吃奶那样…… 幸好刀子的气息还算均匀,丁小虎拍了拍他的肩膀,爬上绿玉石,坐到左青青身边。 药王心经里没有与龙涎香相关的记载。 据丁小虎所知,龙涎香是从抹香鲸的排泄物里面提炼出来的,含有未能消化的鱿鱼、章鱼喙骨,具备活血、益精髓、助阳道、通利血脉的强大功效,是治病和补益强壮的名贵中药。 按说这种东西不包含强烈的迷幻素,也没有麻痹人类神经元的功能。那个枯瘦老道为什么说男·女·合·体,才可以祛除毒素呢? 贼老道肯定在龙涎香里加了其他药物。 丁小虎的脑子飞速运转,各种常见的中草药以及矿物质,象电影胶片似的从他眼门前飞掠而过: 附子、肉桂、淫·羊·藿? 还是阳起石? 牛鞭、狗鞭、驴肾? 鹿茸、晚蚕蛾、九香虫? 海马…… 耳边传来左青青焦急的喘·息声,她的胸脯加速起伏,经过一路颠簸,白衬衫的纽扣崩开了好几颗。在略显暗淡的绿色荧光下,圆滑的轮廓攒动膨胀,皮肤上稀疏的细绒毛清晰可见。 她的唇瓣尤其娇艳,沾染了湿润的紫气,泛着晶莹的辉光。 给她理了理额头散落的发丝,丁小虎情不自禁在左青青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嘴唇触碰到左青青额头的时候,他立马惊醒。 这个时候不能亲她的呀。 龙涎香奇毒无比,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更是猛烈的催化剂。 只觉得后背一紧,想要缩回来已经晚了。 左青青缠住丁小虎的脖颈,两只胳膊紧紧地贴在他的耳朵上,柔弱无骨的肩膀在他脸颊上耸动扭转。 那种凝脂般的感觉,就像大冬天刚刚洗完热水澡,光不溜秋钻进了早就焐热的被窝。 十根纤长的手指有力的绷开,丁小虎成了左青青掌心里的篮球。红艳艳的唇瓣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粘了上来,满口都是甜丝丝的味道。 体表温度瞬间高升,带着左青青梦呓般的呢喃细语…… “青青……” 丁小虎一时语塞,他摁住左青青的肩膀。 这种事情不是不想,是这个时候不能想的啊! 还要救刀子,刀子就靠在绿玉石的石壁上。 可是左青青的攻势太过炽烈,她的肩膀被丁小虎锁住,身体便如银蛇狂舞,火·热的胸部极力上仰,顶得丁小虎透不过气来。 白衬衫裹不住决堤的山洪,就听到“噗”的一丝轻响,丁小虎的身体好像压在了两只瑜伽球上。 顾不得了,是我媳妇儿怕什么呢? 他的手指深入左青青的发丝。 青丝如云,略有凉荫。 然而微弱的冰凉感刚刚出现,便被她头皮上传过来的热度瞬间消融。 春盎初雪,脂凝暗香;新出红葚,最是晶莹。越过山丘,便是一望无垠的平原…… “小虎……” 左青青的梦呓声攻破了丁小虎的最后防线。 “我……想生个儿子。”丁小虎口齿不清。 “嗯……” 左青青的体温更加烫了,她的脸上飞起两抹酡红,浓艳欲滴的唇瓣儿被她自己的贝齿咬变了形…… 紫气纷纷聚拢,火焰的辉光也变得朦胧起来。 弟317章 丁小虎,出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丁小虎总算停了下来。 望着左青青娇羞绯红的脸颊,忍不住在她的鼻尖尖上亲了一口。 羞得左青青钻到他的怀里,叼住丁小虎好一通咬。 “嘘,刀子还在边上呢。”丁小虎的食指竖在嘴唇上,眼珠子往绿玉床底下转了转。 左青青更加害羞了,从丁小虎的臂弯弯里钻出来,仰着小脸儿轻轻地问:“我们在落霞谷口,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的?” 丁小虎叼住她的耳朵:“刀子是我兄弟,你们俩着了小黄毛的道,中了龙涎香的毒。” “龙涎香?”左青青捂住嘴巴,她飞快地看了一眼光·溜溜的身体:“那怎么办?快给刀子祛毒呀。” 丁小虎把她搂得更加紧了,脸颊在她耳垂上蹭了几下:“暂时还没有想到祛毒的办法,我……正在想呢。” “瞎说,你是大青山小神医,肯定知道怎么祛毒。”说到这里,左青青猛地揪住丁小虎的耳朵:“那我怎么好了?丁小虎,你竟敢把朋友丢到一边,只顾自己儿女私情。” 无奈地叹了口气,丁小虎捂住左青青的手说:“青青你误解我啦,你老公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还不知道?但凡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自家兄弟的。” 说完,他趴在左青青的耳朵上低低地说了几个字。 “呀?那怎么行?肯定还有其他办法,你倒是快快想呀。” “我让范德彪和杨家兄弟去找刀子的女朋友了,二十四小时之内能给他解毒就行。为了防止万一,我新创了一路针灸之法,可是我怕害了刀子,万一失灵,他可能会终身瘫痪。” “那也比毒发身亡好呀,好歹还能包住一条命。如果找不到刀子的女朋友,或者刀子的女朋友不肯帮忙,那么只有……” 没等左青青把话说完,丁小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青青你瞎说什么?让他们去找刀子的女朋友只是权宜之计,我肯定有办法让他完好无损。” “急什么呀你?一点儿都不成熟。”左青青掰开丁小虎的手。 丁小虎更加急了:“那你也不能那么想,你是我丁小虎的女人。” 以为左青青肯定会激动地给他一个深情的拥抱,没料想反而被她掐住腰眼子狠狠拧了一把;“丁小虎你往哪里想啦?我是说……” 说到这里,左青青忽然粉面绯红。 丁小虎问她怎么了,左青青照着他的胸膛就是一拳头,随后她趴在丁小虎的耳朵上低低地说了几个字,紧接着揪住丁小虎的耳朵警告道:“实在不行才能这么干的,那种地方不许你去。你要是敢去,我一定杀掉你。” 吓得丁小虎缩了缩脖子,把左青青搂到怀里拍了几下说;“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郑强他爹才喜欢往那里去呢。” 提到郑三炮的名字,丁小虎的脑子里浮现出梁倩菱的影子。真是弄不明白,放着这么好的女人不去好好疼,成天往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跑。还有倩菱婶自己也有问题,居然把美好的初恋给了丑鬼杨万春。 “又在想别的女人了吧?就知道你没按好心。”左青青气鼓鼓地穿衣服。 丁小虎赶忙抱着她说:“青青你误会我了,我在想怎么给刀子扎针。” 两个人飞快地穿好衣服,丁小虎跳下绿玉床,把刀子平摊在地上。左青青让他把刀子放到绿玉床上来,丁小虎白了她一眼没同意。 “小气鬼抠门精。” 左青青在他的肩膀上抽了一巴掌,嘴巴里骂他小气鬼,其实心里面却是甜丝丝的:这个男人的占有欲真强大,自家老婆睡过的地方就不容许别的男人碰了。 就在此时,洞府中的紫气逐渐散开,看到趴在烛芯里吞食火焰的毕方鸟,吓得左青青叫了起来:“小虎快来看,那只神鸟怎么变小啦?” 丁小虎在刀子的神阙穴上拍了几巴掌,抬起头来回答道:“小点声,别把毕方兄吓到。这个太极洞是它出生的地方,那个蛋壳就是孕育它的母体。” “那它怎么吃火呀?是不是吃了火可以重新长大?” 左青青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丁小虎把毕方鸟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总算堵住了她的嘴。 当务之急是给刀子祛毒,丁小虎脑子里有个草案,先用神农真气将刀子体内的毒素逼到少冲穴、关冲穴和商阳穴附近,然后再用金针分别从这三处穴道上把毒素排到体外。 但是他担心神农真气抵不过龙涎香的毒性,万一在逼毒过程中发生回流,毒素沿少阴经反击心脉,或者经由三焦经刺激耳膜,也可能从大肠经攻破肺腑。 到那个时候他就无能为力了。 八重天神农诀可以招雷引电,本来丁小虎信心满满。 可是他在左青青身上试过好几次,运足十成神农真气还是不能解毒。幸亏枯瘦老道没有说谎,要不然现在就要同时面对两个中了龙涎香毒的病人。 其实他忽略了重要一点,毕方鸟喷出纯蓝火焰烧毁小鸟机器人时伤了元神。为了救毕方鸟,丁小虎咬破舌·尖使出混元神炁。 这种混元神炁最耗体力,导致他的神农真气后力不济。 加上他一直以为徐福丹炉只有他一个人拿得动,没料想竟然被枯瘦老道一张黄草纸把徐福丹炉搬走了。造成他对自己没了信心,认为龙涎香是枯瘦老道研制出来的独门秘药,八重天神农诀解决不了龙涎香的问题。 所以他手握金针,迟迟不敢下手,就是枯瘦老道在他心理上留下来的阴影。 “赶快出手呀,你看他鼻孔都翻大了,再不出手,你朋友就要死了。” 左青青催促丁小虎。 “我不敢肯定这种办法能不能行,我不想伤了刀子。”丁小虎的眉毛拧成了结。 左青青气得不行,推了丁小虎一把说:“横竖是个死,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刀子的命保不住了,姑奶奶替他报仇。” “丢命不至于,就怕他会终身瘫痪。”丁小虎的眉毛拧得更加紧了。 左青青扶住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说:“小虎你看着我,我左青青已经是你名副其实的老婆了,你不是要跟我生个孩子吗?我告诉你,小宝宝已经在我肚子里了。” 丁小虎没有说话,左青青接着说道:“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世界上最坚强最有魄力的男人。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给我把你的好兄弟治好。我和宝宝做你的助手,将来不管发生什么状况,我和宝宝一起挺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丁小虎,出手!” 随着左青青一声娇喝,丁小虎再不犹豫,他托住刀子的小臂,右手一扫,三根金针裹挟着风雷之势刺入刀子手指尖的三处要穴。 紧接着,他的掌心贴在刀子的神阙穴上,舌·尖顶住上牙膛,沉声喝道:“四海归元,走。” 第318章 这就算狠了? 刀子的身体开始发抖,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上蹿下跳那样。他的头更是左右扭动,犹如困兽,誓死都要冲破囚禁他的牢笼。 眼见着他就要挣脱丁小虎的控制,左青青飞快地爬过去,把刀子的脑袋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手脚并用,不让他动弹。 小屁孩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在神农真气的强劲运行下,还能发出这么强烈的反应。 范德彪说刀子跟狼群生活过一段时间,简直比大野狼还要凶猛。 丁小虎不敢分心,他不停地催动神农真气。八重天神农诀可以招雷引电,神农真气以摧枯拉朽的态势锁住龙涎香的毒素,沿着三经六脉一寸一寸地往三处大穴移动。 扎在指尖上的三根金针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声响,连趴在烛芯里狂吃火焰的毕方鸟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啊!” 刀子发出猛烈的怒吼。 差点从左青青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他不停地扭动脑袋,还去顶左青青的肚子。 丁小虎大惊,他左手抵住刀子的神阙穴正在加紧催动真气,在逼毒的过程中绝对不能中断。右手摁住刀子的手臂,还要时刻观察金针尾部的动向。 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余力去控制刀子的头部。 没想到这个狼崽子的体力强劲到骇人听闻的程度,要是被他挣脱开来,虽然不至于前功尽弃,但是腾出手来中断真气,龙涎香的毒素就不可能完全清除。 怎么办? 左青青被他甩得东倒西歪,好几次困不住他。 丁小虎的额头上渗出黄豆大小的汗珠。 就在这时,听到左青青一声娇喝,抡起拳头照着刀子的太阳穴砸了下去。 “噗” 刀子的脑袋激烈地抖了几下,终于靠在左青青的大腿上昏睡过去。 “还敢不老实?姑奶奶揍你就跟玩儿是似的。” 左青青掐住刀子的脑袋骂了一句。 总算松了口气,丁小虎凝神聚力,神农决发挥到十二分境界,神农真气更是迅猛无匹。 只听得“噌噌噌”三声脆响,三条血箭透过三根金针的尾部疾射而出。 龙涎香,抹香鲸的分泌物,这可是好东西。 丁小虎右手打横里一扫,三根血箭落在绿玉床上,扎在刀子指尖上的三根金针纳入青囊。 “呼——” 长长地吐了口气,丁小虎做了个收功式,将手掌撤回,点了点头说道:“总算大功告成,这头狼崽子,差点害了他自己。” “怎么样?你老婆我厉害吧。”左青青把刀子的脑袋往边上一丢,象狗娃娃那样爬了过来。 丁小虎在她鼻头上点了一下:“行是行啊,就是下手忒狠了点。” “这就算狠了?”左青青的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她大拇指往后一戳,拽拽地说道:“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还弄死一头红眼雕呢。” “弄死红眼巨雕?快点说说怎么回事。”丁小虎焦急地问道。 乘着刀子昏睡未醒,左青青把她在落霞谷口遇到刀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丁小虎的眉头再次拧到一起:红眼巨雕在老龙谷附近小规模集结过,现在又在落霞谷出现,难道西洋人在这两处地方发现了什么? 不应该呀。 老龙谷里藏着超级能源研发基地,落霞谷就是原始深山中的峡谷而已,难道他们要对付毕方神鸟? 不可能,他们在老龙谷里发现的白猿也是上古神兽,但是红眼巨雕的攻击对象明显不是白猿。 他们只是在大青山里寻找,看来具体的目标还没有确定。 但是红眼巨雕的活动范围触动到大青山的三处禁地,难道他们真的有所发现? 根据豹哥介绍,这些西洋人十年前就在大青山各处出现过了。原本只是普通武器装备,雕衣战甲是今年年初刚刚换上去的先进设备。 “他们肯定有所发现。” 丁小虎探了探刀子的脉搏,毒素已解,但是要醒过来,至少还得半个时辰。 “发现神鸟?”左青青像个好奇的孩子。 丁小虎给她理了理头发:“哪有那么简单?三叔说这帮西洋人十年前就出现过了,他们在大青山里到处乱撞,就像没头的苍蝇。可是现在不同了,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吗?他们的范围缩小了,说明西洋人侦测到了一些东西。” “那也不应该来落霞谷呀,老龙谷才是他们要找的地方。”左青青往丁小虎怀里挪了挪。 淡淡的发香,沁人心脾。 “但是你别忘了,研发基地之所以建在老龙谷,是因为禾博士他们在老龙谷底下发现了蕴含超级能源的气源。”丁小虎质问道。 左青青果然绝顶聪明,她从丁小虎的言语里立马意识到问题,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落霞谷里也有超级能源?或许比老龙谷里的蕴藏量还要多?” “我就是担心这个问题,白头鹰国的科技手段不得不防。他们极有可能在落霞谷里侦测到重要的东西,不然他们不会出动这么大规模的武装攻击。” 丁小虎把红衣巨雕出动小鸟机器人的事情跟左青青说了一遍。 左青青说她看见过的,在往落霞谷来的路上,山坡和林子里到处都是小鸟的尸体。一开始她以为是烧焦的山雀,捡了几个查验过后,才发现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可以发动凌厉攻击的仿生武器。 “西洋人动用大血本了,是三叔通知你过来的吗?”丁小虎问。 左青青没有说话,她先是照着丁小虎的胸膛来了通小粉拳。直到丁小虎捉住她的小手,这才撅着嘴巴说:“谁让你去那么久的?还把嫂子丢在黑松林。” “丽真妹妹出事了,我是过来找她的呀。”丁小虎急着解释道。 左青青更加来气,仰着小脸儿,把丁小虎逼得节节后退:“妹妹妹妹,喊得好亲热呀。我问你,你究竟有几个妹妹?” “我……”丁小虎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什么我?我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以后你只能有小凤一个妹妹。”左青青叫得更加欢了。 丁小虎总算明白过来,原来她还在生李丽真的气。 “哈哈,我说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原来是为了丽真妹妹呀。”把左青青搂到怀里,扳住她的小脸儿,在她嘴上印了个唇印,丁小虎接着说:“那个大嗓门的黑小子见过了吧?丽真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他奶奶都同意了的,还把老范家的祖传玉镯子给了李丽真呢。” “我还答应范德彪,要送辆大汽车给他作为礼物。这件事忘了跟你汇报,现在正式报告,请老婆批准。” 丁小虎敬了个极不标准的军礼。 “哼。”左青青小脸儿一扬,脖子往边上一甩说:“你都答应人家了,还问我做什么?” 丁小虎正要解释,左青青忽然换了副小鸟依人的姿态,从丁小虎的怀里仰起头来问他:“哎,妹夫都有礼物了,给你老婆准备礼物了吗?” “呃……”丁小虎打了个格愣,随即捧住散落在左青青胸前的几缕发丝,拿着发梢在她的腮帮子上轻轻的挠着说:“早就想好啦,去清江商城给我老婆买一只最最漂亮的戒指,钻石越大越好,二十克拉怎么样?” “切,谁稀罕呢。”左青青撅起小嘴。 丁小虎忙问:“那买什么?你知道的,我又不懂。” 左青青推开丁小虎,从他怀里钻出来说:“那些东西才不稀罕,人家要告诉三叔丁小虎欺负我。” “欺负你?” 女人的心情孩儿的脸,丁小虎想破脑壳,也没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第319章 涅槃重生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刀子捂着脑袋“哎哟”了一声。 “你醒啦?”左青青问。 “小姐姐这是哪……咦?虎爷你怎么也来了?”刀子迷糊起来。 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记得德彪爷爷跟杨家兄弟在河里打架,他和左青青在山洞里守着一只独脚大·鸟,随后闻到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丁小虎一巴掌抽在刀子的脑壳爿上:“虎爷虎爷,我有那么老吗?以后喊小虎哥,这是你嫂子左青青。” “果然是嫂子。一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猜出来的。”刀子捂着后脑勺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原来你小子也会笑。”丁小虎骂了他一句,起身把绿玉床上的三根血箭收到金针青囊里。 这玩意可是好东西,浸过人血的龙涎香,炼好了可是稀世奇珍。 “青青姐,那只大·鸟呢?我记得有只独脚大·鸟的。”刀子问左青青。 左青青指了指裂开的蛋壳,刀子定睛一看,吓得他差点栽倒。扶着绿玉床,刀子大惊失色:“这……就是那只喷火的神鸟?” 丁小虎把他昏迷后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刀子气得咬牙切齿,发誓要把小黄毛和乌鸦仔抓回来千刀万剐。 “先去看看毕方鸟,落霞谷不能没有它。” “落霞谷是清风寨禁地,几千年来,从来没有人进来过。原来落霞谷的神火就是毕方鸟喷出来的呀?”刀子的话开始多了起来,看样子他已经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了。 丁小虎飞快地扫了他一眼,想起豹哥跟他说过的话。听豹哥的意思,他是有意在扩充老龙谷的力量,刀子合豹哥旳意。 “刀子,如果有一个大事业,需要你不计名利不计生死,你愿意去做吗?” 丁小虎冷不丁问了一句,惊得左青青暗地里踩了他一脚。 “放心青青,我是替三叔问他。”丁小虎把左青青拢到身后。 “当然愿意。小虎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保护落霞谷,就是在做那件有意义的大事业。”刀子不假思索地回答。 丁小虎摇了摇手:“刀子,我只问你能不能不计名利不计生死,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妄自猜测。” “跟着小虎哥,刀子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生死名利算个啥呀?我连爹妈的面都没有见过,要钱没有,一条命交给小虎哥得了。” 刀子毫不犹豫地表露他的决心。 丁小虎摇了摇头,拍了拍刀子的肩膀说:“我明白了兄弟,还是等到适当的时机,让三叔考验你吧。” “别呀小虎哥,我不是全都答应了吗?不计生死不计名利跟着你和三叔干,怎么还要考验我?” 刀子不耐烦起来。 “你们见着三叔了?”左青青问。 “是啊,他老人家受了点伤,刀子也在现场。刚给他包扎好伤口,三叔跳到大清江里不见了。”丁小虎把遇到豹哥的事情简明扼要说了一下。 左青青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拍着丁小虎的肩膀说:“放心,只要能下水,三叔就不会有事儿。” 她说当年豹哥能够捡条命回来,就是因为尼罗河的原因。 世人只知道飞豹,很少有人知道豹哥是一只擅长潜水的豹子。 毕方鸟仍然趴在烛芯里吞食火焰,与小儿拳头般大小的火焰比起来,原先两米多高的大·鸟变成了一只蓝底红纹的迷你贪吃小鸡崽儿。 “小虎哥,还是研究我的事吧。让我加入你们,我知道你们做的事情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大事业,我可以无欲无求。” 刀子凑过来说。 丁小虎和左青青互相看了一眼,隔了半秒多钟,丁小虎问刀子:“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问问问,问多少个问题都可以。”刀子迫不及待。 丁小虎没有立刻说话,洞府之中静如止水,偶尔传来几声毕方鸟砸吧嘴的细小声音。 隔了一会儿,丁小虎吸了口气说:“我和三叔做的事情高度机密,任何泄露秘密,或者阻碍到大事业发展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刀子我问你,如果范德彪妨碍到大事业的发展,你会杀了他吗?” “啊?我们村长……” 刀子的脸上现出极度惊恐的神情,范德彪是他们五人组的老大,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范德彪怎么可能阻碍到大事业的发展了?刀子想不明白,他也不敢往深了想。 “小虎说的是如果。”左青青提醒他。 刀子还在犹豫不决:“不可能吧,我们村长……还有黄花菜、驴根、麻球、狗屎蛋儿,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要做的大事业呀。” 丁小虎叹了口气,推开刀子,往洞府外面走,快要走到洞口的时候,他回过头来对刀子说:“你呀,态度不坚决,还是等三叔回来考验你吧。” “别别别,别呀小虎哥。我听你的还不行吗?如果德彪爷爷泄露秘密或者阻碍秘密,我保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刀子一溜小跑追上来说。 丁小虎不理他,顺着进来时的方位和步数,往清水河边走去。 刀子还想再追,左青青拉住他说:“小虎哥说的没有错,我们做的事情关乎到民族复兴,国家强大。你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如果我泄露了机密,三叔连我都会灭口。” 说完,她掏出一个小瓷瓶,在刀子面前晃了晃说:“见识过它的厉害了吗?化骨销形,雕衣战甲在它眼里不值一提。” “青青姐……”刀子还想再说,左青青已经大踏步追赶丁小虎去了。 来到清水河边,大鱼马和小木船踪影不见。丁小虎大惊:这便如何是好?别说记不清来时的路,就是记得请来时的路,也不能从逆着瀑布溯流而上,回到树洞里呀。 “怎么办?我们回太极洞另找出路。”左青青提议。 没等丁小虎开口,刀子从后面追了过来,他边跑边喊:“小虎哥小虎哥,毕方鸟出来了,毕方鸟出来了。” “走,看看去。” “别去看了,在这儿呢。”刀子拉住丁小虎。 扫视四周,除了刀子和左青青,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这里位于溶洞内部,所有光线都是从太极洞里面传出来的。这就意味着太极门正在关闭,没多久溶洞里就会变成一片黑暗。 看着丁小虎捉急,刀子捧着小褂子的布兜儿说:“哝,在这里呀,趴在我怪都里睡大觉呢。” 丁小虎定睛一看,果然如刀子所说,毕方鸟打着饱嗝儿,趴在他的褂子兜儿里吧唧嘴。还时不时地回过头去,用它的大长嘴剔身上的羽毛。 第320章 解救平头哥 船也没了,太极洞门已经关闭。 三个人身上找不到一样可以照亮的东西。 “怎么办小虎哥?有只大蜘蛛趴在青青姐肩膀上。” 刀子冷不丁说了一句,吓得左青青钻到丁小虎怀里。丁小虎抬手一扫,把那只大蜘蛛扫飞出去。 “行啊小崽子,你怎么看得见大蜘蛛的?” 刀子搓了搓鼻子:“我闻到的,蜘蛛的血咸咸的,还有一种奥尔良烤鸡翅的味道。” “瞎说,你又没尝过。” 虽然至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大蜘蛛的存在,左青青还是紧紧地抱住了丁小虎的胳膊,贴在他的身上再也不敢松手。 “不骗你青青姐,以前我住在狼群里的时候,经常大半夜出来打猎。灌木丛里到处都是蜘蛛,隔着两三里就能嗅到它们血液里的味道。” 刀子这小子真是个奇葩,野外生存的能力果然不是吹出来的。他把毕方鸟抱到左青青手里,一个人出去逛了一圈,竟然扛回来一大段枯朽的木头。 和丁小虎两个人轮流施工,弄到掌心发红,终于把那根朽木点着了火。 好天防阴天,他们不敢浪费材料。两个人把朽木砍成尺把长的小木条,掉落的木屑也收拢到一起,等到火堆将要熄灭的时候才去续上新的柴火,山洞里总算有了一丝人气。 借助小火堆的微光,毕方鸟趴在左青青的掌心里睡觉。左青青往它身上吹了好几口气,那鸟懒懒地翻了个身,从左青青的掌心里爬起来抖了抖身子。 “咦?毕方鸟好像变重了。” 左青青喊道。 丁小虎和刀子赶忙凑过来看,就见毕方鸟站在左青青的掌心里,圈着脖子正在梳理后背上的羽毛。 刀子说毕方鸟是自己从那根烛芯火焰里爬出来的,他担心毕方鸟掉下来,把它放到褂子兜里。初见时比麻雀幼崽大不了多少,刚才抖了抖羽毛,身体猛然长大一倍有余。 “把它放到地上。”丁小虎吩咐。 左青青在火堆边找了个干爽平整的地方,用鹅卵石搭了个简易的围圈,把毕方鸟放了进去。 “荜茇” 毕方鸟的叫声又尖又细,好像还在哺乳期的小奶猫。 但是接下来的情景就让人瞠目结舌了。 独脚小鸟不停地叫唤,声音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到最后溶洞里到处都是它的声音。平静的河面上卷起千层浪花,大地随之震颤,无数的不明物体在空中扑簌簌到处乱飞。 要知道这里可是深山腹地的大溶洞,没什么风怎么生出来的浪花?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空中盘旋翻飞?岩燕还是蝙蝠? “砰……砰……” 地面上传过来的颤音越来越近。 “荜茇……” 毕方鸟猛地一声长吟,小火堆的火焰一下子熄灭了,溶洞里一片漆黑。整座空间仿佛瞬间冰冻,听不到浪花的声音,感觉不到大地的震颤,在空中盘旋飞舞的那些东西统统消失。 “好大的骚臭味。”左青青趴在丁小虎的耳朵边低低地说了一句。 刀子紧紧地握住双拳:“来了很多动物。” “别担心,几头大鱼,些许爬虫而已。”丁小虎故意说得很轻松,其实在刀子握紧拳头的时候他就观察到了。 只不过在这种黑暗的地方,视觉的感知距离没有嗅觉长远。 在河里掀起第一朵浪花的时候,他看到一段黑黝黝的脊背。脊背上滑溜溜的没有背鳍,根据脊背露出水面的长度判断,那条大鱼至少得有两三米以上。 他不敢说出真相,担心吓到左青青。 为了防止万一,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凝神戒备。并且扶着左青青,示意刀子往石壁底下挪了挪。 刚刚挨到石壁,左青青猛地尖叫起来。随着她的尖叫声,一只滑不溜秋的扁毛东西“嗖”的一声蹿了出去。 “荜茇” 毕方鸟身子一抖,陡然间红光漫天,整座大溶洞仿佛炼钢的炉窑。洞里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到处都是趴着的野兽。 刀子面目狰狞,握紧两把小刀子半跪在地上,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殊死搏斗的架势。 丁小虎大吃一惊:我的天,简直是百兽大聚会。 水面上密密麻麻铺满了鱼头,大鱼头比水缸还大,小鱼头也有碗口粗细;岸上趴着各种各样的动物,老虎、野狼、大野猪……还有七八头大棕熊;溶洞石壁上挂着数不清的蛇类,还有好多喊不出名字的大·鸟。 “它们是来朝拜毕方鸟的。” 丁小虎低低地说了一句,让左青青和刀子不要紧张。 毕方鸟展开双翅,跳到大石头上继续抖它的身子。每抖一次便会变大一次,转眼间鸟身恢复了原样。那鸟张开大长嘴,发出一道清吟,火焰围着它的身子冲天而起,在空中爆裂成无数火星,均匀地散落到所有兽类身上。 那些兽类如遇甘霖,它们闭着眼睛,好像很享受的样子,任由天女散花般的火星在它们的脑门子上肆意散开。 火星瞬间遍布整座溶洞,几乎所有兽类的脑袋上全都洒到了,就是丁小虎三个人和一只尺把长的小蜜獾没有洒到。 那只小蜜獾趴在地上“嚇嚇嚇”的叫,黑亮亮的小鼻头,两排小牙齿,还有粉红色的舌头,看样子还是幼崽。 毕方鸟昂首傲立,俨然万兽之王。 它的长脖子略微动了动,冷冷地看了小蜜獾一眼。 一头大棕熊立马跑了过来,摊开大熊掌,照着小蜜獾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打得那只小蜜獾差一点翻滚到河里。 河边上趴着一只十来米长的大鳄鱼,张开大嘴就咬。 小蜜獾往边上奋力一扭,堪堪避开大鳄鱼的攻击。 左青青指着小蜜獾低低地叫了起来:“就是它,趴在石壁底下攻击我。” 丁小虎笑了笑:“你冤枉它啦,是你坐到它身上去了。” 就在二人说话间的工夫,那头大棕熊扭着水桶腰跑过去,照着小蜜獾又是一巴掌。 刚刚鳄口脱险,大棕熊又来找事。小蜜獾也不是好惹的,试问平头哥,怕过谁来? 就见它一个翻身,直接往大棕熊的屁股底下钻了进去。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它要施展平头哥家族的掏缸绝学。这只蜜獾明显还在幼崽期,但是面对大棕熊毫无惧色,发动攻击的气势着实吓人。 可惜它只有尺把长,少年平头哥哪里是大棕熊的对手? 大棕熊两只熊掌来回抽打,还把小蜜獾翻过来,抽它肚子。 丁小虎发现,大棕熊并没有往死里打,而且每抽一巴掌它就会回过头去看一眼毕方鸟。 “马屁精,小爷最恨这种人。” 丁小虎“嗖”的一下蹿了出去,运起神农真气,照着大棕熊的脸连抽两巴掌。 左青青跑得比谁都快,一把将小蜜獾抱到怀里。 成千上万道目光射向左青青,刀子握着雌雄刀挡在面前:“谁敢来?” 大棕熊怒急,拍着胸脯站了起来。 “嘭嘭嘭” 七八头大棕熊张开大嘴巴,喷着臭烘烘的唾沫星子围拢过来。 趴在岸边的大鳄鱼动了下眼睛。 第321章 元炁泄,大祸至。 恶战一触即发。 丁小虎有把握踢断两头大棕熊的膝盖骨,但是岸边的那头大鳄鱼不能不防。 一下子扑过来七八头大棕熊,还要保护左青青和刀子,局势万分紧张。 那些倒挂在岩壁上的蛇头喷着红艳艳的蛇信子,角落阴影里藏着的危险更是无法想象。 最关键的还是毕方神鸟,丁小虎看了它一眼,发现独脚大·鸟站在大石头上梳理羽毛,对眼门前即将发生的血战似乎无动于衷。 关键时刻只能靠自己了,丁小虎往后面退了半步:“刀子,靠到石壁上准备迎敌。” “不行啊小虎哥,石壁上全是蜈蚣。” “那怎么办?”左青青吓得瑟瑟发抖。 “嚇嚇”她怀里的小蜜獾龇牙咧嘴,昂着黑鼻子要去战斗。 “啊!” 被丁小虎打过脸的大棕熊昂着熊头狂吼一声,拍着胸脯子冲了过来。 其他几头大棕熊立马跟着狂吼,胸脯子拍得砰砰响,好像七八座小山包同时压下三人。 毕方鸟恍若未闻,几头大鳄鱼也跟着骚动起来。 “神农天雷!” 死马当活马医,丁小虎运起八重天神农诀,冲着溶洞顶部暴吼一声。 没反应。 “小虎哥你在干嘛?”刀子吓了一跳,丁小虎不会是疯了吧,吓唬这种野兽没有用的。 “这里是山洞,雷进不来。”左青青喊。 “不一定,神农诀九重天无所不能,我早就练到八重天了。” 丁小虎毫不放弃,加紧催动神农真气,震得洞顶岩壁上的毒蛇纷纷坠落,还有两条一人多长的大鱼在河里翻了肚皮。 可是天雷就是没来,那头大棕熊已经扑过来了,刀子闷吼一声贴了上去。 “呃”的一声,他的脑袋被大棕熊抓住,黑压压的熊掌裹挟着风声,照着刀子的脑袋拍了过来。 “找死。”丁小虎飞起一脚,踹在大棕熊的膝盖上,只听得“咔嚓”声响,大棕熊疼得蹦了起来。 它更加怒了,挥起熊掌,居高临下狂扫而至。 “荜茇” 就听到一声清吟,溶洞里火光四射。 大棕熊的熊掌距离丁小虎的面门不到十公分,被它硬生生收住。 “噗通噗通” 七八头大棕熊齐刷刷跪了下去,河岸边上的超级大鳄鱼悄没声地往左青青身边爬了过来。 没等毕方鸟发威,突然间山崩地裂一声响,紧接着山石崩飞,河里掀起滔天巨浪,一条条百十斤的大鱼被水花击出水面。 “咔喇喇” 惊雷阵阵,一朵彤云疾飞而至。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如注,打得溶洞里的野兽们四散奔逃,只有那八头棕熊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嚇——嚇”小蜜獾露出森森白牙,冲着天雷狂吠。 眼见着八头大棕熊就要葬身在雷电之下,丁小虎想要撤走天雷已然不及。就听到“荜茇”一声裂帛般的惊天巨响,毕方鸟腾空而起,巨翅卷起漫天狂风,迎着彤云席卷而去。 “天雷归位!” 丁小虎催动神农真气,借助毕方鸟扇动的狂风,将彤云推向夜空。 “快看,会游泳的马!”左青青惊呼。 溶洞被天雷劈开了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洞口,皎洁的月光倾洒进来。加上毕方鸟的神火辉映,溶洞里亮如白昼。 循着左青青手指的方向,河面水浪滔天,无数大鱼的尸体从水里激射出来,原本清澈的河水瞬间变红。 大鱼马狂飙而至,所过之处尽是鱼兽尸身,简直就是一头杀人狂魔。它将一片竹简丢给丁小虎,随后腾身而起,抓住那些大棕熊往洞口狂丢。 竹简上写道:元炁泄,大祸至。 “上面写的什么?”左青青问。 来不及回答左青青的问题,丁小虎大惊,抬头一看,就见大鱼马在溶洞里飞展腾挪,把那些大棕熊大老虎还有大蛇不停地丢向空中。毕方鸟张开大扁嘴,叼住那些动物往洞口里填。 “我闯祸了,洞里元炁泄露。” 丁小虎急吼吼地喊了一声,抱起一块大石头往洞口丢去。 这是他情急之下用八重天的神农真气丢上去的,神力无匹,谁曾想被大鱼马一尾巴拍到河里,又有一片竹简丢了过来。 竹简上写道:速退,勿添乱。 丁小虎心想:帮你们补洞怎么就是添乱了?总比你们滥杀无辜好吧。 这是他心里面刚刚冒出来的念头,大鱼马火了,铲刀似的尾巴轻轻一卷,将两条大蟒蛇拍到三人身上。 “快退!” 丁小虎拉着左青青调头就跑,刀子也跟了过来。 “它们干嘛?”刀子问。 丁小虎抹了抹脸上的蛇血:“这个洞里藏着先天元炁,我刚才招来天雷,打破溶洞泄了元炁。” “那朵云是你招来的?”刀子直接吓傻。 左青青捣了大一拳:“知道丁小虎的厉害了吧?他是神农转世。” 丁小虎哪里有心情跟他们开玩笑?这么多动物被大鱼马杀死,毕方鸟正在用这些动物的身体填补漏洞。 都是他害的,早知道就不招天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溶洞里的亮光忽然变蓝,毕方鸟喷出蓝色火焰,将那些补洞的动物烧成一团。 “都是我害了他们。”丁小虎坐在地上心如刀绞。 “它们这么做可能有它们的道理,想当年女娲娘娘不是砍下巨鳌的脚,做成顶天的柱子了吗?” 左青青劝丁小虎。 事到如今只能这么想了,想起大鱼马在清水河里飙船的场景,丁小虎唯有一声长叹。 毕方鸟把洞顶补好,重新降落到高台上。 让丁小虎无法想通的是,大鱼马杀了那么多野兽和大鱼,溶洞里的那些野兽和大鱼们依然傻愣愣地趴在原地。 犹如待宰的羔羊,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念头。 大鱼马在河里打了个滚,撩了撩额头上的马鬃。就见它挥了挥蹄子,那些野兽们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慢慢地往后面退了开去。 “嚇——嚇”小蜜獾仰着黑鼻子,怎左青青的手掌上蹭了两下,四只爪子轻轻地挠了几下,也想下去。 左青青没有松手,小蜜獾假装挣扎了几下,就乖乖地不动弹了。 山洞里没有一丝声音,仅仅片刻之间,除了小蜜獾之外,其他兽类消失得干干净净。 毕方鸟好像丢了魂似的,站在高台上一动不动。 大鱼马丢了片竹简给丁小虎。 上面写着:四方余孽,永世为奴;今日超生,彼等造化。 “什么意思?”左青青问。 丁小虎想了想说:“毕方鸟协助黄帝征战四方,杀死过不少敌军。它将这些敌军囚禁在太古洞中,把它们贬为奴隶,永世不得超生。这些兽类应该就是轩辕黄帝当年杀死的敌军,那些补洞的亡灵可以超生去了。” 略微顿了顿,丁小虎自言自语道:“大鱼马到底是什么来头?” “啊?这只平头哥也是亡灵?”吓得左青青把平头哥往地上一摔。 第322章 重见天光 “流浪崽,战神项藉。” 一片小竹简,惊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想问大鱼马的时候,那家伙跳入水中飞也似的游走了。 “估计小竹简用完了,它回去拿。”左青青撸着平头哥的脑袋,她现在对小竹简敬若神明,竟然真把小蜜獾当成了楚霸王项羽。 蜜獾小幼崽昂着黑黝黝的小鼻头,趴在左青青的怀里睡着了。 “接下来怎么办?太极门关闭了。”刀子问。 先前捡柴火的时候查验过周边环境,除了进来的水路没有别的通道。 “荜茇” 毕方鸟昂首高鸣。 借助溶洞里尚未完全黯淡的火光,清水河里暗流涌动,浮出一只斑背巨鼋。那鼋的背壳足有两丈方圆,赤头金颈,钩吻凸睛,长相凶恶至极。 “嚇——嚇” 蜜獾小幼崽昂起小脑袋,瞪着斑背老鼋哈气。 “别动,它好像没有恶意。” 丁小虎把左青青拢到背后,同时摁住刀子的小臂说道。 话音未落,斑背老鼋游到岸边,趴在卵石滩头上垂下赤头。毕方鸟昂首挺胸走到老鼋背上,回过头来冲着丁小虎等人低鸣了一声。 “它让我们上去。”左青青揪住丁小虎的裤腰带。 虽说斑背老鼋的背壳十分宽敞,但是滑不溜秋坐上去的话,也是危险至极。如果沿着原路返回,还要从断崖上跳到瀑布里逆流而上。老鼋背上坐都坐不稳,掉下去肯定没有活路。 怎么办? 刀子的右手紧张地摁住腰。 他的雌雄刀藏在腰带里面,随时准备迎敌。 “别怕,毕方鸟不会伤害我们。” 丁小虎拉着左青青,小心翼翼地爬到老鼋背上,斑背老鼋把头侧向另一边,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刀子也跟着爬了上来。 毕方鸟一声清吟,斑背老鼋掉了个头,沿着清水河溯流而上。没多久水流便开始湍急起来,丁小虎凝神细看,原来已经到了大鱼马折行飞跃的断崖上。 刚要提醒刀子和左青青站稳,轰隆隆的流水声已然传了过来。那只斑背老鼋陡然平飞出去,昂首炸尾,四条腿平铺开来,象印度飞饼似的贴着瀑布御水而行。 比小木船还要稳当,虽然水花四溅,却没有一滴落到丁小虎等人的身上。 神奇,好像做梦一般。 紧接着进入弯弯曲曲的河道,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左青青突然扯了扯丁小虎的裤腰带:“快看,那不是葛洪石室里面的石树吗?” “嗯,溶洞里不止一条水路。”丁小虎说。 刀子问:“那我们去的是不是落霞谷口?”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洞里面乌漆嘛黑的…… 想到这里,丁小虎忽然扭头望向左青青:“你能看见那棵石树?” “是的呀,不就在那里吗?还有好几只小松鼠上蹿下跳呢。”左青青冲着左前方努了努嘴,她怀里面抱着蜜獾小幼崽,不方便动用手脚。 丁小虎更加吃惊了,溶洞里乌漆嘛黑,左青青怎么看得见的?他问刀子有没有看见石树,刀子摇了摇头:“没过瀑布之前还有光线,这会儿只能靠鼻子闻。” 奇怪,左青青的目力忽然变好了。要知道丁小虎凭借八重天的神农真气,只能勉强看见石树外形,她居然连石树上嬉戏的小松鼠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其实并非左青青天赋异禀,而是太极洞里的绿玉床和丁小虎体内的雷火龙给她带来的超能力。 这两样东西都是万年以上的天地瑰宝,丁小虎通过最原始的方式,将大量富含雷火龙基因的雄性生殖细胞灌入左青青体内。 那头能量最大的雄性生殖细胞已经和左青青提供的雌性生殖细胞完美结合,在绿玉床上经过太古元炁的催生孕化,形成了万年难遇的精化现象。 所以左青青现在拥有了超凡夜视能力,越是黑暗的地方越是看得清楚。 豪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日月星光或者人间灯火的干扰,她可以看见正在乌托邦平原上埋头苦干的天问一号探测器。 这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天因地果,为以后发掘超级能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是此时此刻并非纠结天因地果形成过程的最佳时机,找到落霞谷口才是当务之急。 很明显,斑背老鼋行进的水路不是原先的清水河道。但是殊途同归,当老鼋停下来的时候,左青青指着一大片水帘惊呼起来。 “快看,那不是大嗓门范德彪和杨家兄弟吗?”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三个人的影子。范德彪和杨家兄弟挥舞着大铁锤和铁钎子,照着大水帘一通猛砸。 砸了几十下无济于事,范德彪把大铁锤往地上一丢,骂骂咧咧道:“都是你们两个兔崽子,好好的洞口为什么让它堵住?” “我们和你一起走的,你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杨家兄弟异口同声地反驳。 这两个兄弟有个特别的地方,就是经常会在同一时间做同样的事情。比如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动作,甚至连表情神态都是一模一样。 范德彪立马火了,揪住杨伟明的衣领子吼道:“谁让你们跟我走了?老子给刀子找女朋友,要你们瞎起劲干嘛?” 杨家兄弟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人揪住范德彪的手腕子,另一个人锁住范德彪的脖子,三个人扭打一处。 “快看,小树底下有个女的。” 左青青的眼睛特别尖,新情况总是她第一个发现。 就在范德彪和杨家兄弟扑倒在水里的时候,看到河岸上坐着个穿着吊带衫的蓝裙子小女人,满头青丝梳到一侧,新做的梨花卷儿好似流水般垂在胸前。 “你女朋友?”丁小虎杵了刀子一把。 那道水帘子堪堪遮住洞口,就像一道门帘,把范德彪和杨家兄弟隔在外面。从里面可以看见落霞谷里的情况,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丁小虎他们在溶洞里逗留了整整一夜,这个时候已经是大早晨。今天是个好天气,虽然太阳还没有爬出山脊线,但是落霞谷中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不是有情。” 刀子低着头,轻轻地应了一句。 不是有情那会是谁? 这个时候杨家兄弟扑出水面,把范德彪摁在水底下骂道:“你找来了吗?把这种女人找过来,就是玷污我们清风寨的寨风。” “玷污你个大头鬼。”范德彪抱住杨德智的大腿,把他掀出三米开外。 杨伟明看见他弟弟被范德彪摔飞,立马扑过去搀扶杨德智。这就是他们兄弟俩最致命的弱点,两个人经常会做同样的动作。 范德彪哈哈大笑,站在清水河里,叉着腰骂道:“你爹是我孙子,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敢跟你太爷爷斗?”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们三个打了一晚上,我要回去了。” 小树底下的蓝裙小女人举着小拳头喊道。 “急什么?让他们给你加钱。”范德彪一边冲向杨家兄弟,一边朝着岸上的小女人吼道。 “加钱没用的,回去晚了,他们要打死我。” 蓝裙小女人心急如焚,她两只手扶住膝盖,前倾着身子冲着河里狂喊。 三个浑小子把清水河搅得水花四溅。 一缕朝阳冲出山谷,和煦的阳光洒在女人白皙的肌肤上,两只雪白的雅都大肉包沾满了春天的花露…… 第323章 蓝吊带小女人 毕方鸟低低地叫了一声,那只斑背老鼋忽然脊背一拱,一股大力托着丁小虎三人飞出水帘,噗通一声掉在清水河里。 三个人从水里站起身,范德彪和杨家兄弟顿时傻了,岸上穿蓝吊带衫的小女人更是惊叫连连。 “小虎哥,你们怎么出来的?”杨家兄弟傻愣愣地杵在清水河里。 范德彪哈哈大笑,冲着刀子一甩手:“刀子过来。” 他搂着刀子的脖子,一双贼眼珠子往左青青身上扫了一眼:“兄弟,找个小树林赶紧办正事去。” “什么正事呀?”刀子没听懂他的意思。 范德彪的紫棠脸红到了脖子根,暗戳戳指了指岸上的小女人:“老子帮特地帮你找的,瑶池丽水刚出来的好货。” 丁小虎跟杨家兄弟打过招呼,看见范德彪搂着刀子,躲在角落里轻言细语。两个人的目光时不时瞟向岸边的女子,丁小虎顿时火了。 刚想过去教训教训范德彪,杨德智忽然摸着左青青怀里的小平头哥说:“好可爱的蜜獾宝宝,青青姐你从哪里抓到的?” 乘着杨德智引走左青青,杨伟明趴在丁小虎的耳朵边上低低地说了几句。 “这都能行?谁想出来的主意?”丁小虎问。 杨伟明指了指范德彪:“刀子是他兄弟,为了救刀子,瑶池丽水的大门差点被他们花田峪的人拆了。他那几个小跟班还被瑶池丽水的老大押在青口镇呢,那个女人是范德彪花了两千块钱租过来的。” 杨伟明一边叙述事情经过,一边斜着眼睛往吊带衫女人的身上瞄。 好你个范德彪,竟敢做这么龌龊的事情。 丁小虎跳过去一个大头皮,抽得范德彪原地蹦起一米多高。 “怎么了小虎哥?见面就动手,姓杨的兔崽子贿赂你了。” “别啰嗦,赶紧把那个女人送回去。” “呵呵呵,小虎哥别着急,这不是救我刀子兄弟的嘛?谁知道他现在好了。” 范德彪嘻嘻哈哈,搂着丁小虎询问情况。丁小虎把在洞里遇到的事情简明扼要说了一遍,范德彪的贼眼珠子一会儿瞅瞅刀子,一会儿又往左青青身上瞧。 “看什么看?再看我让小虎打你了。”左青青柳眉倒竖。 范德彪哈哈大笑:“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走,我把你们送回花田峪,刀子跟我去青口镇赎人。” “赎人?”丁小虎眉头一皱。 “嘿嘿嘿,人家可不是免费的。五千块钱一晚上,我把狗屎蛋儿他们压在青口镇呢。”范德彪转过身,故意避开左青青,跟丁小虎说。 杨家兄弟立马爆了:“不是给了两千块钱?怎么变成五千块了?” 范德彪两手一摊:“我有什么办法?让你们别去,你们偏偏要去。人家见我们人多,而且只带一个姑娘出来,肯定要加钱的。” “谁说我们人多了?”杨家兄弟四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刀子身上。 他们的意思是那个姑娘只是给刀子一个人用,跟瑶池丽水的人谈好两千块钱包一个晚上,怎么现在变成五千块钱了? “姓范的你小子拿回扣。”杨家兄弟补充说。 范德彪撸袖子又要拼命,丁小虎分开三人沉声说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吵吵干架,赶紧筹钱去青口镇赎人。” 范德彪立马换了副脸色,冲着杨家兄弟拱了拱手说:“嘿嘿嘿,好兄弟,还差三千块钱,给哥哥想想办法。” 杨家兄弟差点跪倒:“太爷爷,您是太爷爷,千万不要这么称呼我们。乱了辈分,要被天打雷劈的。” 范德彪大手一挥:“好,那你们要听太爷爷的话,回家拿三千块钱过来,太爷爷要办正经事。” “两千块钱还是我们垫出来的,身上的钱全被你掏走了,你干嘛不回花田峪家拿?”杨氏兄弟异口同声地说。 范德彪挠了挠头皮:“你们太奶奶还在花田峪没走呢,我要是回家拿钱,非被她打死不可。” “那你凭什么让我们回去拿?被我爹知道了,我们兄弟俩还有什么面子在寨子里混?”杨家兄弟立马反驳。 “合着老娘给你们丢脸了是不是?” 穿着蓝色吊带衫的小女人发了疯似的扑过来,揪住杨家兄弟的胳膊又撕又咬。 “不不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杨家兄弟手足无措,两个人护住头脸,被蓝吊带小女人咬得遍体鳞伤。 左青青推了丁小虎一把,丁小虎分开蓝吊带小女人说:“喂喂喂,别着急。他们不是这个意思,他们是…是……哎呀,青青你过来说。” 遇到这种情况,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个小女人十七八岁的年纪,撒起泼来比三十岁的小寡·妇还要厉害,她可不是装模作样,杨伟明的胳膊上已经见了血。 “对对对,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小妹妹请你冷静一下,我和小虎的手机掉到水里去了,身上没有钱,这不是在想办法的吗?” 左青青扶住小女人的肩膀,蜜獾小幼崽冷不丁哈了口气,吓得吊带衫小女人扑到杨伟明怀里不敢抬头。 “哥,被爹看见打死你。”杨德智傻愣愣地冒出一句。 杨伟明一脚把他弟弟踹飞出去,拍着吊带衫小女人的后背讷讷地说:“你…别这样呀,我们真的没有看不起你。” “嘤嘤嘤……谁要你们看得起了?我们就是贱·女人,千人骑万人睡的贱·女人。用不着说假话,呜呜呜……用不着你们看得起我……” 吊带衫小女人哭起来没完没了。 她一边哭一边述说她和她姐妹们的悲惨经历。 说瑶池丽水的老板不是人,冒充某著名娱乐公司导演去她们学校里招人,说好让她们当演员的,骗到瑶池丽水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让姐妹们给他洗澡陪他睡觉,还要给他老婆舔·脚指头。 稍有不从就是大刑伺候,有几个练过跆拳道的姐妹打算越狱,被瑶池丽水的老板抓回去,当着几十个彪形大汉的面拿铁钎子扎。 “咯咯咯,尺把长烧红的铁钎子,从这里扎进去,从这里冒出来……要不要看看伤疤?就是你们男人最喜欢吃的地方。”吊带衫小女人忽然扯下吊带,咯咯咯地笑得前仰后合,托着两只白花花的大汝房给杨伟明看。 “她疯了,把她抱到车里去。” 丁小虎并拢食中二指,在那女人的天柱穴上轻轻一点,吩咐杨家兄弟立刻行动。 “小虎哥,还差三千块钱,我们没有钱呐。”范德彪跟过来说。 丁小虎俊面一沉:“给屁个钱,逼良为娼,老子端了他们老巢。” “小虎哥,瑶池丽水的老板上面有人。”范德彪做了个托拉斯的手势暗示丁小虎。 “怕他个球。” 从未有过的肃杀之气浮现在丁小虎俊朗的脸庞上,他的眼睛里迸射出两道凌厉的精·光。 第324章 去哪儿掐架? “不能去,你们斗不过他们的。” 穿着蓝吊带衫的小女人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杨伟明怀里,赶忙红着脸爬起来阻止。 刚才情绪激动,丁小虎点了她的穴道,现在脑子清醒,听到丁小虎要去瑶池丽水闹事,吓得她魂飞魄散。 不过这个小女人聪明得很,话音未落,立马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并且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头,轻轻地挑起杨伟明的下巴,贴在他身上笑吟吟地说:“好英俊的小哥哥,逗你们玩儿呢。姐姐困了,送姐姐回家好不好?” 明摆着就是演戏,她越是用尽手段,丁小虎越是看得透彻。 “担心坏人找你麻烦对吧?” 不等小女人回答,丁小虎转向范德彪说:“德彪咱们走,回花田峪拿钱。李丽真要是问起来,就说我让你回来拿的。” 随后他又吩咐杨家兄弟:“一晚上没睡,你们俩先回清风寨,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等着听我们的好消息。” “什么?小虎哥你是看不起我们兄弟?”杨家兄弟立马跳了起来,特别是老大杨伟明,瞪着丁小虎的眼睛,都快碰到丁小虎的额头了。 “不是看不起,是没有必要把这么多兄弟卷进去。”丁小虎解释。 “不用解释,你就是看不起我们。”杨伟明大手一挥,招呼他弟弟说:“德智咱们走,回清风寨喊人。” 左青青瞪了丁小虎一眼,责怪他怎么这么说话呢?示意他拦住杨家兄弟,丁小虎使了个眼色,暗地里冲着她摇了摇手。 就听范德彪哈哈大笑:“看不起你们怎么了?没用的兔崽子,四只手打不过两只手,丢人丢到家了。” 跳上猛禽大越野,左青青和刀子分别坐在两侧,杨家兄弟抄小路独自走了。 范德彪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吊带小女人说:“把心放到肚子里,别说什么瑶池丽水,只要没出大青山,就是天皇老子也不用怕。” 不等小女人回答,范德彪又说:“坐在你边上的是我兄弟刀子,小时候在狼群里长大的。跑起来比兔子还快,七八条大汉根本近不了身。还有昨天夜里留在瑶池丽水的四位兄弟,个顶个都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汉。我是他们头儿,花田峪村长范德彪。以后遇到麻烦报我范德彪的名字,在大青山里没有人敢欺负你。” 他嘚不嘚说了一大通话,说得小女人更加害怕:“求求你们送我回去吧,不要多管闲事好不好?刚才真是逗你们玩儿的。我们老板人可好啦,老板娘经常送我们化妆品。” 她一边说一边解开随身小包,从里面拿出口红和香水给左青青看:“都是从国外带回来的,小哥哥们不懂,小姐姐你一看就知道的。” 左青青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撸着平头哥的小脑袋说:“你就装到底吧,让你们同学都被坏人害死算了。” 小女人一怔,随即伏在膝盖上哭了起来:“嘤嘤嘤,求你们放过我吧,要是让他们知道是我泄的密,非把我送到工地上去不可。” “送到工地上干嘛?”范德彪随口问了一句。 小女人哭得更加凄惨,她说瑶池丽水的老板手段毒辣,除了用铁钎子扎人,还会把不听话的姑娘送到大城市里的建筑工地上去。工棚里的民工大部分都是常年不回家的糙男人,见着女人就跟捡了宝似的。 二十块钱做一次,老板说这叫吃流水席。一个姑娘一晚上能赚几千块钱,拖回来的时候基本上半条命没有了。 “邪了门,这特么是人做的事吗?”范德彪拍着方向盘骂道。 左青青搂着小女人的肩膀,一边给她整理头发,一边安慰她说:“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这件事情我们肯定会管到底的,瑶池丽水的人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可是瑶池丽水光打手就有好几百呀,你们几个人怎么斗得过他?老板上面有人,连警察都不敢多管闲事。” 小女人哭哭滴滴,她说她叫佟小娅,是临江市科技大学声乐系的学生。和她一起被骗到瑶池丽水的女同学总共有十九名,那名被铁钎子刺穿汝房的女同学不知道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流水席,茵茵肯定被他们送出去吃流水席了。” 佟小娅哭得稀里哗啦。 “邪了门,佟小娅你别怕,老子回去召集人马,平了特娘的瑶池丽水。” 范德彪义愤填膺。 丁小虎摆了摆手:“召集人马的事情不用你做,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保护好佟小娅和那些女同学的父母家人。” “所以你们不要管了,身份证在他们手里,如果报警的话,他们会找到我们家里去的。”佟小娅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抱着副驾驶座位的椅子背哭着喊道。 “他敢?老子花田峪三千多口人,胆敢为难你们父母家人,分分钟刨光他们家祖坟!” 油门踩到底,猛禽大越野贴着悬崖峭壁,象箭一样蹿了出去。 回到花田峪,范德彪问李丽真要了三千块钱,李丽真给了他一叠钞票:“尽量别惹事,出门在外,多带点钱总有好处。” 范德彪拿着一万块钱红票子,抱着李丽真乐得合不拢嘴:“真是老范家的好媳妇儿,以后我要一辈子对你好。” 李丽真往门外瞟了一眼,揪住范德彪的耳朵说:“刚才奶奶跟我说的,以后咱们家的钱都归我管。” “好好好,丽真你先松手,被他们看见了丢面子。”范德彪赶紧讨饶。 因为车厢里坐不下六个人,李丽真留在家里。范德彪跳上猛禽大越野,飞也似的往青口镇方向驶去。 一路上七兜八拐,左青青搂着佟小娅谈心,还把小蜜獾给她玩儿。经过左青青的耐心劝说,佟小娅总算坚定了信念。小女人举着拳头发誓,一定要把同学们从火坑里救出来,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个老板什么来路?”丁小虎躺在副驾驶的座椅里问。 “那个老小子叫做钱大彪,以前是镇上泥瓦匠的包工头,据说跟你们黄泥镇的钱万两关系很铁。”范德彪恨得牙痒痒的,钱万两的儿子钱万豪伤害过李丽真,范大村长早想出一出这口恶气。 “你认识他?”丁小虎问。 “认识个鬼,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村里人时常议论他,说他怎么怎么能赚钱啥的。”范德彪说。 顿了顿,范德彪忽然拍了拍脑袋:“小虎哥咱们轻敌了,钱大彪心狠手辣,二十年前轰死过青口镇五龙会的老大。这家伙手里面有真家伙,光靠咱们几个人可能不行。” 话音刚落,忽见前面不远处的山洼里尘土飞扬。 “突突突”的拖拉机引擎声连绵不断,紧接着人声鼎沸,连悬崖边上的树林子都跟着震颤起来。 “怎么回事?”范德彪惊问。 丁小虎摆了摆手,吩咐范德彪开到山洼口子上靠边停车。 “是清风寨的拖拉机。”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刀子嗅了嗅鼻子。 “清风寨组团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咱们村收到挑战书了没有?”范德彪拍着脑门子问。 只有两村械斗时才会闹出这么大的架势,按照两千多年来的规矩,械斗前一方会给另一方送上正规的挑战书,并且约定参与战斗的人数和作战范围。 花田峪没有收到挑战书,山洼里密密麻麻都是人,一眼望不到头。杨家兄弟的面包车跑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辆银灰色的别克商务车,连杨世能都出动了。 “这就是你不拦杨家兄弟的原因吧?”左青青扶着副驾驶的座椅靠背问。 丁小虎哈哈大笑:“现在还担心寡不敌众吗?就算钱大彪真有几百名手下,不够咱们塞牙缝的。” 第325章 哥哥我非她莫娶 众人正在惊奇,杨德彪从面包车里跳下来,跑到猛禽大越野边上,拍打车门嚷嚷道:“小姐姐你下来,我爹有话跟你说。” 佟小娅吓傻了:“我……不认识你爹。” “快下来,就是不认识才有话说。”杨德智不耐烦了,抬手来拉车门。 刀子腕子一翻,雌刀抵住杨德智的咽喉:“松手。” “哟吼,竟敢对清风寨的人动刀子,范德彪,你特娘的怎么说?”杨德智毫无惧色,砰砰砰,照着猛禽大越野踢了好几脚,指着范德彪破口大骂。 清风寨和花田峪的械斗维持了两千多年,双方都有祖训,打架斗殴可以,但是不能动用任何武器。 你如果赤手空拳把对方打死了都没有关系,要是动用武器,那可是触犯了祖宗戒条,天大的忌讳。 范德彪不敢怠慢,从驾驶室里跳出来,揪住刀子的脖子把他拖下车,照着刀子的脑袋就是两拳。 “磕头赔罪!特娘的动武器,谁给你的胆?” 刀子委屈地跪了下来,冲着杨德智“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杨家大侄子我错了,叔叔给你磕头。” 杨德智总算消了口气,指着佟小娅说:“小姐姐你都看到了吧?按辈分他是我叔叔,得罪了小爷也得磕头认错。” 佟小娅更加害怕了,她什么时候见到过这么大的场面?不光声势浩大,而且怪异至极。长辈跪下来给小辈磕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规矩? 吓得她直往左青青怀里躲,杨德智哈哈大笑:“小姐姐你倒是快点下来呀,我哥相中你了,我爹喊你过去问话。” 所有人全部懵逼,就连丁小虎都惊得回过头来。 “怎么回事德智?你把话说说清楚。”丁小虎趴过来问。 杨德智大嘴一咧:“呵呵呵,我哥说她太可怜,当着我爹的面说要把她娶回家做媳妇儿。看见清风寨的队伍了吗?给小姐姐撑腰去的。” “我……”佟小娅吓得魂飞魄散。 虽然是瑶池丽水里供人玩乐的小姐,但是谈婚论嫁属于人生大事,这种事情不是金钱交易,哪有单方面直接决定了的? 再者她觉得杨伟明是个清清白白的俊美少年,残花败柳哪里配得上人家? “哎呀呀,你这个人麻烦不麻烦?我爹在车里等着呢。为了你,我哥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面发过血誓,是我二爷爷出面,我爹才肯问你话的。” 杨德智急得手舞足蹈。 “那也得两厢情愿,把你爹喊过来,太爷爷我有话问他。”范德彪把杨德智往边上一推。 “想干架是不是?这里出了伏虎坡了,老子用不着担心辈分。”杨德智撸袖子就要干架。 丁小虎过来劝住他说:“德智稍安勿躁,谈婚论嫁不是儿戏,你得问问人家佟小娅愿不愿意才行对不对?” 杨德智更有理了:“所以喊她过去呀,我爹就是要问问她愿意不愿意。” “有你这么问的吗?带着几千口人,把人家姑娘一个人喊过去问话?这跟钱大彪有什么区别?”范德彪质问道。 “姓范的你说啥?钱大彪能跟我爹比吗?”杨德智又要发飙。 丁小虎摁住他的胳膊,招招手让左青青和佟小娅下来,他说:“德智,关于伏虎坡修路的事,小虎哥正好想找你爹商量,我们一起过去见见杨寨主可行?” 杨德智大手一挥:“当然可以,我爹说了,把我哥的私事了了,他要过来拜会您呢。” “那感情好,正好一路。” 丁小虎乐呵呵地搂着杨德智的肩膀,冲着范德彪使了个眼色,带着左青青和佟小娅往清风寨的阵营走去。 清风寨的实力在大青山里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种聚族而居的古老村寨关系错综复杂。特别是象清风寨和花田峪这样的超级大寨,政府部门都不会轻易干涉他们的内务。 看到丁小虎过来,杨世能赶忙下车迎了上来。这可是清风寨的财神爷,柳月娥早上来过电话,说联系不上丁小虎,问清风寨这几天能收多少果子。 第一张订单十五天交货,时间已经过半,还有三百多吨果子没有集齐。杨世能乐得合不拢嘴,跟柳月娥说,明天过来拉走一百吨果子没有问题。 刚要组织村民统计数量,杨家兄弟跑进来了。一句话没说,杨伟明跪倒在杨世能夫妻面前,说他相中了一位风尘女子,要娶她为妻。 吓得夫妻二人魂飞魄散,好好的清风寨少寨主,什么样的姑娘不好娶?偏偏要娶一个在娱乐场所里供人消遣的婊·子? “爹,人家小姐姐挺可怜的。本来是临江科技大学声乐系的高材生,被坏人拐卖到瑶池丽水。她那是迫不得已,不是真心为娼。” 杨德智替他哥哥求情。 “那也不行。”杨世能当场拒绝,他说:“清风寨世代耕读,千百年来从来没有这样的婚姻。” 杨德智立马反驳:“小凤仙不是风尘女子?她还是咱太奶奶呢。” 气得杨世能差点吐血,一巴掌扇在杨德智的脑门子上:“小畜生你说什么?你太奶奶当世奇女子,岂是一般女子可以并肩?” 杨德智还要解释,被他哥哥杨伟明一把拽住:“弟弟,什么都不要说了。小姐姐是你哥哥自己相中的,这辈子哥哥我非她莫娶。” 说完,杨伟明冲进杨家祠堂,咬破中指在额头上涂了个血印子,砰砰砰磕了九个响头说:“杨家列祖列宗在上,我杨伟明在祖宗牌位前立下血誓,今生非那位小姐姐不娶。如若违背誓言,叫我杨伟明这一支断子绝孙。” 急匆匆赶过来的杨世能夫妇,听到儿子在祖宗面前立下血誓,气得顾凤英嗝儿一声栽倒在地。杨世能更是眼前一黑,血压飙到二百三十。 杨家兄弟赶忙去喊二爷爷杨双彤,杨双彤牵着杨七娘的粉手儿走进祠堂,指着刚刚苏醒的杨世能夫妻怒声骂道:“你们呀你们,这些世俗偏见要它作啥?什么风尘女子败坏家风?当初你奶奶叱咤风云,无数倭寇为之胆寒。她老人家嫁到清风寨之前,不也是青鸾轩的头牌姑娘吗?” “就是,不能以……”杨德智刚要开声,被他哥哥杨伟明止住。 杨伟明跪在杨世能夫妻面前磕头说道:“爹,娘,儿知道二老疼我惜我。可是儿与小姐姐一见倾心,只要爹娘准了儿子心愿,伟明一定发愤图强,让清风寨达到建寨以来从未有过的辉煌。” 老太爷都出面了,加上杨伟明心意已决,杨世能夫妇还能怎样? 听说儿媳妇被钱大彪扣在瑶池丽水,杨世能大怒,点齐两千多名健壮村民,开着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往青口镇进发。 第326章 瑶池丽水 看见丁小虎下了车,杨世能紧走几步迎上来,一边走一边笑容可掬地说:“小神医别来无恙?犬子闹笑话,让小神医见笑。” 为了表示尊敬,丁小虎一溜小跑走到杨世能面前:“杨寨主说哪里话来?大青山里不太平,还得仰仗杨寨主伸张正义。” 一句话把杨世能套得死死的。 这种时候,你越是把对方的地位抬高,对方越是无法脱身。 丁小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否则凭他们七八个人肯定讨不了好去。 “哪里哪里?小神医才是急公好义,我家那个不肖子纯属个人私利。” 杨世能一边跟丁小虎说着话,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打量左青青和佟小娅。这两个姑娘他谁都没有见过,琢磨着自家儿子相中的到底是哪一个。 左边的姑娘穿着白衬衫,芙蓉面青丝发,宛若天仙。容貌和身材没得说,但是养了个蜜獾小幼崽,眉宇之间透着刁钻古怪,要是娶进门容易鸡飞狗跳。 再看右边的姑娘,生得娇小玲珑,大眼睛小鼻头,螓首娥眉,齿若编贝。就是衣服穿得少了些,看模样是个能生娃娃的主。 可惜可惜啊,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到瑶池丽水上班了呢? 杨世能的眉宇间现出一丝迟疑。 丁小虎拉着左青青介绍说:“忘了给杨寨主介绍了,这是我媳妇儿,过几天办婚宴,请杨寨主务必光临。” 杨世能一愣,随即打量着左青青和丁小虎,哈哈大笑起来:“天造地设,绝世佳偶。这杯喜酒肯定要喝,不光我和二小子去喝,老爷子知道了更是少不了。” “那感情好,到时候我亲自来接杨老爷子,让嫂子给他老人家开个小灶。” “还有我。老听你提到嫂子,让嫂子也给我弄个小灶。”范德彪咧着大嘴巴,厚着脸皮嚷嚷。 “好的呀,嫂子亲自给你开。”左青青迎着范德彪的面门轻轻一晃,那只蜜獾小幼崽张牙舞爪,小嘴巴里发出“嚇——嚇”的声音。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吓得范德彪赶紧跳出一米开外。 “兔崽子,早晚烤熟了下酒。”范德彪指着小蜜獾骂道。 “吓唬谁呢?有本事不要逃。”左青青一只手抱着小蜜獾,另一只手叉着腰骂道。 杨世能心想:还好不是这位姑娘,要不然的话二小他娘地位不保。 丁小虎把佟小娅推到杨世能面前:“老寨主,这位佟小娅姑娘就是伟明德智提到的人。临江大学总共有十九位女同学都是被钱大彪骗过来的,我和德彪正在想办法营救她们。” 未等杨世能开口,佟小娅低着头喊了他一句:“杨伯伯好,请杨伯伯替我们伸张正义。” 长得漂亮的人说起话来通常好听,被她这么一叫唤,杨世能的心顿时软了。本来绷着脸想给佟小娅一个下马威,现在心里面泛酸,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冷哼一声:“挑泥担瓦的破落户,这件事包在杨伯伯身上。” “爹答应了,哥你赶紧下来呀。”杨德智拉开车门,把他哥哥杨伟明从面包车里拽了出来。 杨伟明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佟小娅扑到他怀里哭诉的时候,杨家大小子的心都碎了。带着一腔热血跑回清风寨言明此事,现在他爹默许了,杨伟明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倒是佟小娅非常大方,过来拉住杨伟明裹着纱布的手说:“谢谢你小兄弟,你年纪没我大吧?我们的事情,姐姐现在还不能答应你。” “你说啥?”杨德智火了,瞪着佟小娅问道。 被他哥哥杨伟明一巴掌扇到边上,杨伟明捂着佟小娅的手说:“小姐姐你的顾虑我能理解,来日方长,我们先把受害的同学们救出来,我说的那件事情咱们以后慢慢谈。” “怎么能慢慢谈呀?说好做我嫂子,爹才把人马拉出来的。”杨德智真是个浑小子,弄得他爹下不来台。 杨世能咳了两声说:“德智你能不能先回去?二爷爷腿刚好,上山摘果子不方便,你回去帮帮他老人家。” 杨德智大手一摆:“爹你糊涂了吧?啥时见过我和我哥分开过的?你这是诚心拆散我们。” 丁小虎憋住笑,刚想过来劝他。范德彪扯着大嗓门抢先一步开了口:“兔崽子懂点事好不好?你哥娶了新嫂子,你还跟你哥睡一床吗?” “那又怎么样?”话刚出口,杨德智就知道说错了。 但是说出来的话收不回去,惹得众人哄堂大笑,佟小娅的头更是直接压到了胸脯子上。 “别丢人现眼了,回家帮二爷爷收果子去。”杨伟明骂了一句。 杨德智说什么都不愿意,到最后还是佟小娅替他说情,杨世能这才答应带上他一起去。 扫了一眼黑压压的队伍,足足两千多人,一眼看不到头。这种规模堪比行军打仗,清风寨和花田峪的村民不是乌合之众。 丁小虎说:“杨寨主,这么大的阵仗杀到青口镇,容易惊动警察。” 杨世能轻轻地点了点头:“这倒是。钱大彪那个破落户今非昔比,不多带点人容易吃亏。” “杨寨主您看这个方法行不行?我和德彪伟明他们先去瑶池丽水,您把队伍分成二十组,每组三五个人混进去,其余的乡亲们留在外面听我们的消息。” 杨世能想了想说:“这个办法可行,如果钱大彪敢来硬的,你让伟明德智给我报个信,立马平了他的瑶池丽水。” 略微顿了顿,他又拉住丁小虎说:“钱大彪他爹是小娘养的,他爷爷以前差点被东洋人打死,清风寨对他祖上有过救命之恩。你到那儿报我名号,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跟他来硬的。如果来硬的,给他留条狗命。” “老寨主放心,那我们先行一步。” 丁小虎拱手作别,带着范德彪和杨家兄弟,两辆车往青口镇飞驰。 这个时候差不多接近中午,瑶池丽水刚刚开门营业。 丁小虎让佟小娅把十九位女同学的名字写在纸上,一行人揣着纸条往大门口走去。他们决定混进去看看情况,所以丁小虎特地给佟小娅买了顶棒球帽戴着。 瑶池丽水,果然名不虚传。 金碧辉煌,造得跟欧式皇宫似的,门柱子三个人抱不过来。 “先生您几位?” 守门小厮穿着对襟扣的灰色唐衫,清一色的板寸头,冲着丁小虎鞠了个躬。 丁小虎转过身来数了数人数:“七个人。”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上干爽的短衣短裤,一行人在餐厅汇合。 范德彪给他的死党们打了个电话,没过五分钟,四个小跟班一溜烟跑了过来。 “村长你总算来了,我们被那帮家伙催得烦死了。”狗屎蛋坐到范德彪边上开始发牢骚。 驴根则是靠到刀子身边,轻轻地捣了他一下说:“怎么样?兄弟们没有亏待你吧?给你找了个最漂亮的。” “你说什么?”杨伟明突然发飙,掐住驴根的脖子抡拳便打。 “敢动我兄弟一根手指头试试?”范德彪和麻球他们立马跳了过来。 穿着灰色唐衫的服务员立马过来,鞠了个躬说:“几位爷,瑶池丽水可不是打架的地方,您几位消消火。” “说得好。”丁小虎拉住范德彪,望着要动手的几个愣小子说:“要动手也得吃饱饭之后,都给我坐坐好,青青你负责点菜。” 第327章 来了两个大人物 午饭没吃完,五个穿着黑短袖的大汉走进饭厅,吵闹的气氛为之一滞,所有食客的目光全都落到那些大汉们的身上。 “村长,他们找过来了。” 狗屎蛋儿杵了杵范德彪,拿小指头往门口方向指了指。 这五个大汉就是负责看守狗屎蛋儿他们的人,为首的光头是他们队长。 看在花田峪和清风寨的面子上,让范德彪把佟小娅带出去过夜。在包厢外面守了个通宵,说好今天早上十点钟之前把佟小娅送回来,这都等到中午了,人影子没有见着。 老板钱大彪特地交代过,只要收到钱,不准他们对范德彪过份无礼。所以五个人好吃好喝招待范德彪的小跟班,大半夜还给他们叫了羊肉串和啤酒。 一直熬到早上九点钟才过来催过他们一次,没想到刚刚打了个盹儿,四个小年轻跑得无影无踪。 去吧台上问过才知道,狗屎蛋儿他们往饭厅来了。 佟小娅看到五个人冲进来,赶忙把棒球帽的帽檐儿压得低低的,再拽过几缕长头发披散到脸颊上,挨住杨伟明不敢作声。 “范爷杨爷,您三位可算回来了。昨天玩得尽兴吧?八十八号活儿不错。” 为首的黑短袖大汉躬着身子,客客气气地问。 大老板特地交代过,对待花田峪和清风寨的人都要客气点,所以短袖大汉不敢造次。 没等范德彪说话,杨伟明和杨德智桌子一拍跳了起来:“嘴巴里放干净点,再特么污言秽语,小爷拆了你的瑶池丽水。” 饭厅里的其他客人们全都一愣:这是要干架呀,瑶池丽水开了十几年,从来没有人敢在饭厅里当着他们的打手咋咋呼呼。 有几个食客开始离席,但是更多的食客涌了进来,很快便坐满了角落里的十几张桌子。 为首的黑短袖光头佬浓眉一挑,想到大老板吩咐过的话,他强行压住怒火问了句:“二位杨爷喝多了吧?这里可不是发酒疯的地方。” “去尼玛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家兄弟是对冒失鬼,听到光头佬称呼佟小娅八十八号,立马发飙。 杨伟明的啤酒瓶直接砸到他的脑袋上;杨德智的筷子扎中了光头佬的太阳穴。 “啪——噗” 两种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第一声是啤酒瓶子爆裂的声音,第二个是筷子折断的声响。 黑短袖光头佬从脑袋上拿下几片玻璃渣子,放到嘴巴里嚼了几下吐到饭桌上。 杨家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哥哥兄弟咋回事?这小子长了颗铁头。” 他二人是孪生兄弟,心意相通,本来就长得一模一样,穿上瑶池丽水的浴服更加分不出谁是谁了。 “二位爷别闹了,我叫王铁头,是这里的保安队长。昨晚带出去的姑娘呢?要是不满意,给您重新换。” 看到对方客客气气,丁小虎清了清嗓子说:“王队长辛苦了,我们找瑶池丽水的老板谈点事,麻烦你把他请过来,或者带我们过去找他也行。” “这位爷,您是……”王铁头撸着光秃秃的脑袋说。 丁小虎客客气气地说道:“我可没他们三位名气大,旮旯村丁小虎,找钱大老板谈点私事。” 临来前杨世能特地关照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来硬的,而且嘱咐丁小虎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尽量放钱大彪一马。 王铁头撸着油光光的秃脑袋:“原来是丁老板,生意上的事情不归我管,王某人负责瑶池丽水治安,丁老板找错人了。” 说完,他冲着身后的黑短袖大汉使了个眼色,那名手下立马掏出对讲机:“治安一队治安一队,带上兄弟们到饭厅里来。” 别看王铁头的话说得特别客气,人家已经准备动手了。 丁小虎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佟小娅写给他的小纸条,在王铁头面前晃了一下说:“去跟钱大彪通禀一声,临江大学十九名女大学生,一个不落,今天必须带走。” 王铁头一愣,迅速往左青青和佟小娅的身上扫了一眼。左青青瞪着他,佟小娅低着头不敢对视。 因为佟小娅没有穿平时的衣服,加上长头发和棒球帽遮住了大半张脸,王铁头暂时没有认出她来。 就听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原来丁老板是有心人呐。几位爷稍等,王某这就去找大老板。” 王铁头仰面打了个哈哈,把手下喊过来耳语几句,急匆匆出了饭厅。 饭是吃不成了,桌子上掉满了玻璃渣渣。 临近卡座里坐着两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对饮,满头银发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长相十分威武,他冲着丁小虎举了举杯子喊道:“丁小虎,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丁小虎一咕噜爬起来,他屁颠屁颠跑过去招呼道:“吴伯伯您怎么来啦?这种地方最好不要来,让小颖姐姐知道了说不清楚。” “老赵你都听到了吧?现在的小屁孩一个比一个会教训人。” 银发中年人正是吴颖的父亲吴青石,丁小虎上次去省城的时候和吴青石见过面,为了老龙口生态果园的发展计划,爷儿俩差不多谈了个通宵。 留着板寸头的中年人哈哈大笑,凌厉的目光从丁小虎身上一扫而过,他点了根香烟对吴青石说:“小娃娃知道关心人,山里面的空气确实比这里清新多了。” 丁小虎正要跟老赵打招呼,饭厅门口忽然涌进来三十几个彪形大汉,清一色的板寸头黑色无袖紧身衫,手里面拿着橡皮棍,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良之辈。 “吴伯伯赵伯伯,你们赶紧走吧,一会儿这里要出大事。”丁小虎焦急地说。 吴青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板寸头老赵哈哈大笑:“大事好,好多年没有经历大场面了,今天陪老哥哥见见大世面。” 吴青石点了点头,吩咐丁小虎说:“你忙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再来见我。” 浑厚的男中音,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不敢正眼看他。见吴青石执意如此,丁小虎只能鞠了个躬,飞也似的回到饭桌上。 “认识的人不少呀。”左青青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范德彪问:“接下来怎么办小虎哥?” “直接下命令吧,那边十几张桌子都是我们的人。”杨家兄往左边的角落里指了指说。 丁小虎扫了一眼排列在饭厅门口的黑衣人,这时候饭厅里的食客基本上走得差不多了。除了角落里的十几张桌子,还剩下卡座里的吴青石和板寸头老赵。 卡座外面的双人位小桌子上,有个剃着小平头的年轻人坐在垫子上吃面。 那家伙吃面的动作非常迅捷,筷子撩起来,嘴巴一吸直接吞下去了。不过他喝饮料的动作特别慢,一杯冰可乐,面吃完了,可乐下去不到十分之一。 “不急,等钱大彪来了再说。” 丁小虎用筷子把碎玻璃渣子往饭桌里面扫了扫。 佟小娅吓得浑身发抖,左青青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卡座围栏上挪开过:“那两个人是谁呀?眼光跟刀子似的。” “呃……我没说话哇。”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刀子冷不丁抬起头来。 “没说你,青青姐说的是卡座里的老头儿。”黄花菜提醒刀子。 “那我接着睡,开打记得喊我。” 刀子头一低,继续做他的相思梦。 这家伙坐在垫子上都能睡着,全然不顾饭厅里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 丁小虎的眼珠子微微转了两下,他用筷子沾着啤酒,在桌子上一个接一个地画着圆圈圈:“了不起的大人物,钱大彪的好日子基本上到头了。” 第328章 他们要动真格的 单说王铁头出了饭厅,直接进了走廊尽头的电梯厅。电梯厅门口站着两名穿着旗袍的美女服务员,胯开到腰上的那种。这种旗袍最能吸人眼球,不过一般人很难驾驭。 两名美女服务员的身材异常火爆,前凸后翘。白花花的大长腿时隐时现,如果不是王铁头这样见多识广的男人,看一眼绝对鼻血长流。 “老板在吗?”王铁头问。 两名美女服务员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左边的服务员柔声说道:“在的,陪客人在牡丹亭喝茶。” 王铁头应了一声,走进钱大彪的专用电梯,往牡丹亭去。 牡丹亭位于顶楼,是一片诗情画意的园林式别院。守在别院门口的灰衣汉子看见王铁头过来,赶紧躬身施礼。 王铁头是瑶池丽水的治安队长,可别小看了这个职位,他可是大老板钱大彪的绝对心腹。 能在不通报的情况下自由出入钱大彪的专用电梯,整个瑶池丽水里面,除了钱大彪父子俩就剩他了。 穿过九曲桥,钱大彪正在牡丹亭里汇客。坐在他对面的是个戴着眼镜的白净脸中年人,乍一看,两个人的长相能有七八分相似。 但是仔细分辩却又略有不同,白净脸眼镜男的眼梢微微下滑,钱大彪是典型的丹凤眼,眼梢上扬。 白净脸眼镜男是黄泥镇首富钱万两,钱万两比钱大彪年长两岁,说起来他跟钱大彪还是没出五服的亲戚。 钱大彪的奶奶是钱万两太爷爷的七姨太,两个人抡起辈分来,钱万两得管钱大彪叫叔。但是旧时候嫡庶地位区分明显,钱万两是根正苗红的正房长孙,跟钱大彪这个庶出的堂叔比起来,贵贱不可同日而语。 加上钱大彪发家致富的靠山就是钱万两,所以钱大彪在钱万两面前根本不敢托大。 “万两,你说的可是真的?”钱大彪给钱万两续了杯水。 钱万两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扫了一眼钱大彪说:“大彪啊,你是我叔叔,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呐。从国外引进女人也就罢了,你打大学生的主意干嘛?” “呵呵呵,我这不是替你招待贵客的吗?那些洋妞贵客们早就玩腻了,华夏清水妞反而对他们的胃口。”钱大彪陪着笑。 这一对叔侄外表斯文,要是没听到他们私下里的谈话,绝对都是一等一的文人大儒。特别是钱万两戴了副金丝边眼镜,说他是名牌大学里的教授都不会让人产生怀疑。 但是他们为富不仁,所作所为罄竹难书。 看到王铁头过来,钱大彪的脸色略微变了变:“那三个小崽子打发走了吗?” 王铁头摇了摇头,他先冲着钱万两鞠了个躬,然后凑到钱大彪的耳朵边上低低地说:“人没带回来,三个兔崽子变本加厉,大学生的事情可能泄露了。” “怎么?”钱大彪不耐烦了:“玩上瘾了,还想再要几个?” “来了个姓丁的小崽子,手上拿着十九人的名单。”王铁头说。 钱大彪彻底火了,桌子一拍叫了起来:“你特么吃斋念佛打秋风的?弄死他们算逑。” “老板,不是您吩咐过吗?见着清风寨和花田峪的人礼让几分。” 王铁头提醒钱大彪,钱大彪昨天夜里跟他说过,清风寨和花田峪对他老钱家祖上有恩,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对两个寨子里的人下手。 可是他们尖尖上路,找上门来闹事,那就怪不得他钱大彪不讲情面。 “去,让他们立马滚蛋。”钱大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王铁头为难了:“老板,那个姓丁的小子拿着十九人名单,说一个不能少,今天全部都要带走。看样子不是玩上瘾,是想英雄救美。” “去他娘的英雄救美,姓范姓杨的弄点颜色给他们看看,姓丁的小崽子剁了喂狗。”钱大彪吩咐。 “知道了,老板。” 王铁头转身要走,钱万两喊住了他:“姓丁的小崽子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回万两老板的话,姓丁的小崽子是你们黄泥镇的,旮旯村丁小虎。”王铁头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钱万两喝了口酒,把小酒盅轻轻地放到桌子上。虽说他跟丁小虎没有过多的打过交道,但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儿子钱卫豪跟丁小虎的妹妹丁小凤是同班同学,兔崽子的大头照还在黄泥中学门口的宣传栏里贴着呢。 加上丁小凤受伤的事情,钱万两曾经做过不少功课。老龙口要征地的消息就是他透露给郑三炮的,原计划借郑三炮这把刀整死丁小虎,没想到姓丁的兔崽子越做越大,短短半年时间,据说手头上可挪用的资金已经过亿。 手段不狠,地位不稳。 丁小虎留不得。 想到这里,钱万两苦笑着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铁头啊,姓丁的小崽子我认识。黄泥镇全科状元郎,肚子里的学问大着呢。他既然拿着十九人的名单找上门来,怕是瑶池丽水要有大祸事啊。” “祸事他个奶奶!”钱大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菜碗酱碟噹噹作响,小酒盅直接翻了个个儿:“立马去办,清风寨和花田峪的兔崽子直接轰走,丁小虎必须死。” “嗯,把柄落在他手里,只能这么办了。”钱万两点了点头。 王铁头拱手施礼,腾腾腾,转身走过九曲桥,掏出对讲机吩咐瑶池丽水的手下全体出动。 范德彪正在吹嘘呢,说瑶池丽水的打手就是个摆设,三十几个人站在饭厅门口当屏风。任你什么妖魔鬼怪,在花田峪范大村长面前统统都是浮云。 话没说完,刀子突然睁开眼睛低声吼道:“出动了,他们要动真格的。” 佟小娅吓得面色刷白,左青青拽住丁小虎的手,捂着肚子轻轻发抖。 就听得地板嗡嗡嗡震动不已,密密麻麻的黑衣汉子冲了进来。看数量足有两百人之多,手里面拎着明晃晃的尖刀,只听到脚步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饭厅角落里的十几桌客人统统站了起来,他们都是清风寨混进来的村民。为首的两个村民跑到杨伟明边上问:“怎么办?什么时候通知寨主?” 杨德智直接掀翻桌子:“还等什么呀?越快越好。” 桌子上的碗碟酒瓶子撒得到处都是,刀子抽出雌雄刀挡在黄花菜身前。 “哈哈哈哈。”王铁头狂狼的笑声传了进来,黑衣汉子们左右分开,就见他冲着饭厅里作了个罗圈揖说道:“各位尊客,王某人要在这里办点私事,识相的请速离开。” 随即他走到范德彪和杨家兄弟面前,拱了拱手说:“三位爷请回。” 第329章 借刀除大害 “回尼玛个头,我们要的人呢?”范德彪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王铁头脑袋一偏,抓住范德彪的手腕子说:“见好就收吧范爷,别把客气当成福气。” 对方暂时没有发力,范德彪以为王铁头不过如此。堂堂花田峪的村长,除了抱不动徐福丹炉,跟人比力气就没输过。 于是他扭头笑道:“哈哈哈,虎嫂子你看,还想跟我比力气?” 说完,范德彪手腕子猛地一甩,另只手照着王铁头的眼睛砸了过去。 “砰” 一拳砸在他自己的脉门上,疼得他双脚离地,整个人被王铁头拎了起来。 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退却,这家伙踮着脚尖儿嚷嚷,:“虎嫂子帮我看看怎么回事,我咋觉得地面抬高了呢。” “你被人家提起来啦。”左青青抄起面前的鸡汤碗丢了过去。 设想永远美好,现实通常残酷。鸡汤碗砸向王铁头的脑门子,被他揪住范德彪的手腕子轻轻一抖,大半盆鸡汤把范德彪浇了个满头满脸。 虽说时间久了,鸡汤的热度早就降低,但是一大盆子鸡油浇在脑门子上,范德彪也是吃不消呀。 烫得他龇牙咧嘴,偏偏手腕子被王铁头抓住,脱不开身。 说时迟那时快,范德彪的五个小跟班还有杨家兄弟统统扑了过去。 乒乒乓乓一阵响,八个人好像废纸片似的被王铁头丢了出去。黄花菜最惨,在空中惨叫着转体七十五度,肥大的浴衣套住了她的脑袋,又扁又平的小胸脯全都露到了外面。 “嗖” 一阵微风飘过,吃面的小平头年轻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住了正在半空中惨叫的黄花菜。 “没事吧?”小平头顺手帮黄花菜整理好浴衣。 黄花菜臊得小脸儿通红,虽说她剃着男孩子的发型,但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两只小·白兔已经成了形。 这下好了,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多人看得清清楚楚,非被驴根他们取笑好多年不可。她钻在小平头年轻人怀里不敢动弹,扑棱着两只大眼睛观察周围环境。 小平头的年纪跟丁小虎差不多大,一看就知道还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黄花菜趴在他的胳膊上不懂,臊得他顿时没了主意。 “放心,没人看见你是女的。”小平头焦急地说。 就在这时,王铁头的手下一拥而上,摁住范德彪和杨家兄弟,其他的人朝着丁小虎冲了过来。 擒贼先擒王,丁小虎把左青青和佟小娅往后面一推,运起神农真气,照着王铁头的膝盖就是一脚。 自古说骄兵必败,王铁头以为他自己有一身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哪里会把丁小虎的这一脚放在眼里。 就听到“咔嚓”一声响,王铁头闷吼着飞了出去。 这家伙确实牛掰,单膝跪地,两只手往地上一撑,竟然站了起来。 “剁了他喂狗!” 王铁头指着丁小虎吼道。 这下惨了,百十个黑背心大汉奔着丁小虎冲了过来。左青青和佟小娅吓得哇哇大叫,清风寨的村民们托着餐桌暂时挡住。 再看范德彪和杨家兄弟,被十来个彪形大汉摁在地上,拿麻绳捆得严严实实。 “丢到马路上去!”王铁头照着范德彪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邪了门,你爹怎么还不来?”范德彪冲着杨家兄弟骂道。 杨家兄弟呲了呲牙:“他们不是把我们扔出去吗?正好带我爹重新杀回来。” 气得范德彪挣扎着要去抽他们:“龟儿子,被人扔出去要不要脸?” “胜败乃兵家常事,能打赢就行。”杨家兄弟振振有词。 丁小虎不敢掉以轻心,挡在左青青和佟小娅身前,运足八重天神农真气正要出击,忽然听到一丝低沉的声音:“大场面还没来,稍安勿躁。” 循着声音望向卡座,平头小伙子一只手摁住黄花菜,另一只手搭在腰里,板寸头老赵正在跟他说话。 对啊,怎么把这两位给忘记了? 能跟吴颖她爹称兄道弟的铁定不是一般人。 再看那个小平头,不过二十二三岁的年纪,眼睛跟刀子似的。两三百人打得热火朝天,小伙子的脸色一丝没变。 还有吴青石,端着小酒盅正在喝酒,仿佛置身三界外,天塌下来与他无关。 送佛送上西天,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借吴伯伯的手,替青口镇和大青山沿线人民除掉这只大害虫。 想到这里,丁小虎让左青青和佟小娅拿衣服塞住耳朵。他跳到桌子上,舌·尖顶住上牙膛爆喝一声:“呔!王铁头你还敢杀人灭口?” 这一嗓子是用神农真气吼出来的,在深山老林里喝得住犀牛老虎,瑶池丽水的打手们如何经受得住? 十几个打手和七八个村民顿时栽倒在地,幸亏被他们的同伴及时拉回。 王铁头打了个愣神,指着丁小虎骂道:“杀点人算个屌事,统统拉到寡·妇沟沤肥料去。” 丁小虎大手一摆:“寡·妇沟干嘛的?有本事你在这儿杀死我们得了。” “弟兄们上,统统杀光一个不留!”王铁头挥手喊道。 “且慢!”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指着扑上来的黑衣汉子们怒声断喝:“今天的事情是我丁小虎一个人挑起来的,跟这些清风寨的村民,还有卡座里的两位老人家没有关系。王铁头,有种你把他们放走,我一个人平了你们瑶池丽水!” 他故意把“瑶池丽水”四个字说的特别响亮,王铁头哪里受得了这个?催促手下赶紧动手。 “不要脸的王铁头,你就不怕清风寨和花田峪找上门来吗?”丁小虎举起餐桌往打手堆里砸了过去。 为了让瑶池丽水树立更多的敌人,他故意把话题扯到清风寨和花田峪身上。 “一帮乌合之众,怕他个鸟。就算杨世能亲自过来,老子也让他看不见明天的太阳。”王铁头吼道。 “那你们把那两位老伯放走,他们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王铁头你特么好歹也是道儿上混的,给子孙后代积点阴德!” 丁小虎一边扔桌子一边绕着打手们转圈,站在最前面的打手们被餐桌砸得东倒西歪,一时之间根本攻不上来。 王铁头彻底恼了,这家伙两岁开始练功,活了三十八年没有碰过女人。练这种横练功夫讲究童子之身,泄了·精等于破了本。 本来就有人在他背后戳戳点点,说老王家到他这里断了后,甚至还有人说他阳·痿不·举,没有直捣黄龙的本事。 盛怒之下王铁头什么都顾不得了,从腰里摸出手枪,照着丁小虎就射。 一条身影疾如闪电,托着王铁头的手臂往上一举。就听到“砰”的一声,屋顶上的泥灰扑簌簌直往下掉。 再看王铁头时,手里的枪到了别人手里,被小平头年轻人拿枪顶住了脑袋。 第330章 轻纱羽衣,男人的手 不过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算准年轻人不敢开枪,铁头横扫,同时一个黑虎掏心把小平头的衣领子揪住了。 两个人噼噼啪啪一顿急攻,打了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年轻人招招毙命,攻击的全是王铁头身上的关键部位,不过好几次可以得手的机会他都没有将招术用老,显然目前他还不想要王铁头的性命。 王铁头跟他截然不同,他本是亡命之徒,被钱大彪花了天价请回来的杀手,但凡有一丝置人于死地的机会都不会轻易放过。 所以一来二去,两个人接连拆了三五十招,小平头并没有占到上风。 丁小虎带着清风寨村民,跟瑶池丽水打手们的战斗更是动魄惊心。已经有七八个村民被打手们的尖刀刺中,但是打手们也没有讨得了好,被刀子一阵旋风冲杀,杀入打手群里刺伤了三十多人。 刀子是拼了命了,平时械斗不能动用武器,他的雌雄刀只能对着树叶和河里的游鱼出手。今天的情况非比寻常,两百多个打手刀刀毙命,清风寨的先头部队只有六十几个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杨世能的大部队一直没有出现。 村民们的武器都是酒瓶碗盆餐桌子,在对战程度上无法与打手们手里的尖刀抗衡。 幸亏刀子速度极快,而且这个家伙狼性天生,被他刺中的打手们滚地哀嚎,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战斗力立马弱掉七八成。 这么一来,给丁小虎和村民们争取到时间。因为常年械斗,清风寨的村民们并非乌合之众,他们很快和丁小虎汇合到一起,拿着木桌布垫子作为屏障,组成攻防梯队交替进攻。 “都到这儿来!” 丁小虎大手一挥,带领村民们围到卡座周边。虽然吴青石和板寸头老赵胸有成竹,但是丁小虎还是不放心他们。 一来今天的事情不是因他们而起;二来吴青石有个闪失没法跟吴颖交待;三来这二人身份尊贵秉性正直,老百姓需要这样的好公仆。 “守住卡座!” 丁小虎跳到卡座前面的台阶上振臂高呼。 “住手!” 一直没说话的板寸头老赵拍案而起。 他分开清风寨的村民走了出去,迎着汹涌而至的黑衣打手们暴吼一声。 老赵的声音不是特别响亮,但是自有一股直慑人心的威严。 打手和村民们的进攻顿时僵滞住,平头小青年猛攻几拳,“嗖”的一声跳回到老赵身边。 丁小虎看明白了,感情平头小青年就是板寸头老赵的带刀侍卫。就见他一双眼睛精·光四射,面对近千把尖刀浑然不惧。 老赵扫了一眼站在他对面的打手们:“持刀斗殴,视法律如同无物,你们想干什么?” “你谁啊?” 王铁头分开众人迎了上来。 “把你们老板叫来。”板寸头老赵沉着脸。 这种人的脸型挺有意思,语重心长的时候犹如慈祥长者,发起威来赛过肃杀的秋风。 王铁头不由自主往后面退了小半步,上上下下打量了老赵好几眼说:“好大的架子,堂堂瑶池丽水的老板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 板寸头老赵面沉似水,亮出证件冷声说道:“这个够不够?不够还可以加。” 王铁头的脸“唰”的一下寒到了脖子根,就像烧红的烙铁丢进了一大桶冰水里面,吓得他两腿哆嗦站立不稳,扶着额头面色铁青。 “队长,跟他啰嗦什么?” 一个手下拎着刀冲了过来,被王铁头甩手一个大嘴巴子,两颗血淋淋的大牙崩飞出去,持刀打手捂着腮帮子不知所措。 “把住门,等我回来。” 王铁头撂下一句话,倒退三五步,这才转身往饭厅外面大踏步走去。 牡丹亭里,钱大彪和钱万两正在欣赏美女调琴。 那美人儿化着精致的淡妆,古风汉服,芙蓉面玉葱手,弹的是古典名曲“春江花月夜”。优雅的琴声在湖面上飘荡弥散,能把江南园林搬进大楼里,也只有他钱大彪想得到了。 “万两,灭了丁小虎,老龙口果园就是你的了。”钱大彪眯着眼睛闭目养神。 钱万两跟着琴声摇头晃脑,手里面盘着紫檀木佛珠:“怕是没那么容易,姓丁的小兔崽子邪门得很。” “再邪门有个屌用?寡·妇沟里邪门的人多得很。”钱大彪招手让弹琴的女人过来,示意她好生伺候钱万两。 古装美人盈盈下拜,挨着钱万两的身子轻轻地坐了下来,就见她玉臂轻抬,环住钱万两的脖子,玉葱般的手指顺着他的脖颈缓缓下滑。 钱万两闭着眼睛,拿着佛珠的手划过古装美人的纤柔雪颈,顺着女人优美起伏的曲线落入胸襟。 在女人闭目陶醉的同时,钱万两猛地勾开她身上的羽衣襟带,水青色的亵·衣,呼之欲出的丰·盈加重了钱万两呼吸的频率。 “官人喜欢吗?奴婢庄婉婷,婉约有仪的婉,婷美玉·露的婷。”庄婉婷扑朔着两只美如蝶羽的翦水秋瞳,含情脉脉地望着钱万两说。 “婷美,呵呵呵……”藏在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子轻轻一抖,握着佛珠的手更加粗狂。 古风汉服本来就是一袭轻纱,这个时候的庄婉婷几乎寸缕不着。她紧紧地贴住钱万两的身体,捂住男人钻进轻纱的手缓缓下移…… 青丝羽裙,纤直细长的玉·腿,隔着薄纱轻轻起伏的平坦柔腹,还有女人细微却很执着炽烈的喘息声…… 钱万两抓住庄婉婷的头发猛地摁了下去。 “啊……” 柔弱无骨的轻呼,白皙娇滑的雪颈轻轻颤动,女人精致无匹的粉脸儿迎合着钱万两的手势滑了下去。 她迫不及待地解开男人的皮带扣,张着红艳艳的小嘴儿缓缓地扭动起来…… “咝……” 钱万两的身子陡然一震。 一丝阴冷的笑容悄悄地浮现在钱大彪的脸上,他的手藏在茶几沿儿上,悄无声息地冲着庄婉婷竖了竖大拇指。 舌·尖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一丝清风掠过湖面,扇起荷叶,漾动几朵涟漪。 王铁头急匆匆跑过来,看到钱万两正在享受,他轻轻地凑到钱大彪的耳朵根子上说了几句:“闯祸了,上面来的重要人物。” “嗯?”钱大彪猛地坐了起来:“什么来头?还能吃了瑶池丽水不成?” 王铁头哭丧着脸:“启动预案吧老板,铁头兄弟俩的命是老板给的,就算凌迟处死也不会出卖老板。” 钱大彪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几下:“走,看看去。” “什么事大彪?”钱万两揪住庄婉婷的头发,往他身上死命摁了几下。 “没事,我和铁头应付得来。你待会从暗道走,婉婷知道怎么开门。” 钱大彪急匆匆交待几句,挥手让王铁头前面带路。 王铁头掏出对讲机,调到专用频道低低地说:“铁手,老板有难,咱们兄弟报恩的时候到了。” 第331章 看谁耗得过谁 “男人不狠,江山不稳。在青口镇就得听老子的,不管对方什么来路,先灭了再说。” 钱大彪气冲冲走进专用电梯,转头吩咐王铁头说。 王铁头点了点头:“老板放心,我已切断通讯网络。三百多兄弟全力戒备,就算防爆大队来了也不见得讨得了好去。” “嗯,你办事我放……” 钱大彪话没说完,脖颈上猛地被王铁头劈了一掌,整个人软趴趴地倒进王铁头的怀里。 “老板,别怪铁头下手太重。男人不狠,江山不稳,这句话是您说的。”王铁头把钱大彪的胳膊搭到他的肩膀上。 电梯下行,两位旗袍大美人迎了上来。 “师父……” “别多问,去紫云庵。带老板从暗道走,小心碰到钱万两。” 王铁头把钱大彪交给旗袍美人,左边的旗袍女应了一声,在墙壁角落里摸了一下,现出一道暗门。 “师父我们走了,紫云庵汇合。” 这两个旗袍美女是一对亲姐妹,姐姐叫做万芳,妹妹万遥。她们是王铁头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一身功夫深藏不漏,连钱大彪都不知晓。 安排妥当,王铁头加快脚步往饭厅走去。 饭厅里鸦雀无声,两百多名黑衣打手堵住大门,丁小虎带着清风寨六十多个村民们围着卡座严阵以待。 “小虎哥,村长被他们抓走了会不会有事?”刀子不放心范德彪。 刚才开打的时候,他一心想把范德彪截下来,无奈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冲了七八次没能成功,差点挂彩。 清风寨的村民们也开始焦急起来,给老村长报信,电话无法接通,发了几十条信息,都如石沉大海。 就连小平头年轻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低低地问吴青石:“大先生,通讯信号被屏蔽了。” 吴青石给老赵满了杯酒,端起来喝了一口说:“好事多磨嘛,慢工出细活不要着急。” 小平头急了,悄悄地扯了板寸头老赵一把:“二先生您看……” 老赵把脸一板:“看什么看?难得这么大场面,让大先生好好过把瘾。” 小平头年轻人不敢说话了,两只眼睛象独狼似的环视四周。他在寻找进攻和撤退的方向,保护大先生和二先生是他的职责。就算丢掉生命,也不能让二位老人家出现差错。 丁小虎凝神细听了一会儿,搂着刀子说:“慢工出细活听见没有?好好跟那位大哥哥学习学习,不要动不动毛躁。” 刀子嘟囔了一句,那个小平头年轻人也瞪了丁小虎一眼。 丁小虎仰天打了个哈哈,吩咐刀子和狗屎蛋严阵以待,他走进卡座,对吴青石和老赵说:“吴伯伯赵伯伯,都是丁小虎莽撞,把您二位卷进来了。” 吴青石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笑吟吟地望着丁小虎说:“坐下来休息,以后这种话可不要说哟。” 板寸头老赵比较爽快,从鼻孔了哼了一声,指着丁小虎笑骂道:“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名不虚传嘛。把我们两个老东西留在这里,是你早就预谋好了点吧。” 吓得丁小虎双手连摇:“不不不,赵伯伯您误会我了。我哪知道您和吴伯伯不肯走的呀?要是被小颖姐姐知道了,还不得把我往死里打?” “呵呵呵,现在不用小颖动手。小颖不打你,自然有人收拾你个小兔崽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赵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扫站在卡座外面的左青青。 丁小虎尴尬地笑了笑:“我未婚妻左青青……” 正愁接下去怎么说,饭厅门口突然一阵骚动,王铁头跟守在门口的打手头目低语几句,随后大踏步走了过来。他冲着卡座拱了拱手说:“让赵同志久等了,我家老板稍后就到。” “好大的架子,把我们村长弄到哪里去了?”狗屎蛋指着王铁头质问道。 王铁头哼哼一笑:“小兄弟不要着急,贵村长应该在往花田峪去的路上。” “什么叫做应该?到底把我们村长弄到哪里去了?”驴根跳到桌子上,指着王铁头大声喝道。 丁小虎招招手,让驴根下来。 驴根就是不肯下来,他还想骂点难听的。丁小虎无奈的摇了摇头,跳到桌子上对驴根说:“你们村长被他锁在泔水房里,你问他他能告诉你吗?” “泔水房?”驴根一愣。 王铁头比驴根还要震惊,他指着丁小虎说:“小崽子不要信口雌黄,我们老板吩咐过的,对花田峪和清风寨老族长的后人一定要礼遇有加。早就把他们送往大青山了,怎么可能关在泔水房里?” “哈哈哈,王铁头你个龟孙子,亏你还是瑶池丽水的保安队长,好歹也走江湖上闯出万儿的大人物。明明把范德彪和杨家兄弟关在泔水房里,还杵在这儿死不认账。当着明人不做暗事,你敢带我们去泔水房里看个究竟吗?” 丁小虎在桌子上坐了下来。 他心里面清楚得很,王铁头早就动了杀气,之所以到现在还不动手,其中必有蹊跷。 要么就是打手们还没有到位,要么就是在等他们的老板。 但是钱大彪为什么迟迟不肯现身,丁小虎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不过很简单,七十个人对战两百多人肯定吃亏,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拖延时间。 你王铁头不是也在拖时间吗?那我跟你唠唠嗑,看谁耗得过谁。只要清风寨的大队人马得到消息,别说两百多个打手,就是再多几倍又能掀起多大浪花? 不过丁小虎一直弄不明白,开打之前,清风寨的村民们已经通知杨世能了。 为什么一直没有手机信号? 难道瑶池丽水还有可以人为屏蔽网络信号的本事? 好在他刚才听到了范德彪的大嗓门,骂骂咧咧,说什么泔水房里臭气熏天,让杨家兄弟赶紧想办法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八重天神农诀可以增强听力,加上范德彪天生大嗓门,所以丁小虎听得清清楚楚。 王铁头就不这么想了,他盯着丁小虎看了好一阵子,心中暗想:万两老板说这个姓丁的小子特别邪门,难道他知道范德彪和杨家兄弟被关在了泔水房里?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掉了。 不可能,姓丁的兔崽子肯定胡乱蒙的。 泔水房距离饭厅隔着一层楼面,而且在西北角最偏僻的地方。就算你耳朵再好,也不可能隔着楼层听到一百米开外的说话声。 他悄悄地把对讲机调到那个只有他知道的特定频道,摁下对讲键没有说话。 铁手怎么还不来?会不会出了什么差错? 王铁头拧着浓眉苦思冥想,丁小虎的狂笑声传了过来:“哈哈哈哈,我就说他没胆量带我们去吧?因为就算他敢带我们过去,此时此刻,在泔水房里也找不到范德彪和杨家兄弟了。” “你……”王铁头指着丁小虎。 “你什么你?你们老板钱大彪被范德彪摁住了,杨家兄弟正在往他肚子里灌泔水呢。” 丁小虎嘴快,抢在王铁头前面高声喝道。 第332章 一个不许走,统统灭口 打手队伍里一阵轻微的骚动,王铁头刚想派人去查,钱大彪在两名穿着职业装盘着精致发髻的美女陪同下,乐呵呵地从饭厅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黑压压的打手,钱大彪的面色陡然一沉,照着王铁头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混账东西,客人们来瑶池丽水消费娱乐,弄这么多工作人员作啥?” 王铁头捂着脸:“老板,今天的客人档次高,这才特地加派人手的。” 钱大彪甩手又是一个大耳刮子,喝令王铁头立马换人。 随着王铁头一挥手,黑衣打手们躬着身子鱼贯而出,换上来十几米名穿着高开叉旗袍的端庄女郎。 钱大彪冲着卡座里拱了拱手:“赵同志辛苦,底下做事的人不明事理,让二位同志误会了。” 误会?老小子够狡猾的,死到临头还想演戏? 吴青石连眼皮子都没有抬,老赵暗地里冲着丁小虎使了个眼色。 丁小虎多聪明的人呐?立马明白,这是让他给政府高层做代言人呐。 他把神农真气聚集到耳朵里,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大楼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打手们正在寻找范德彪和杨家兄弟。 但是他急需听到的声音还没有出现,在清风寨的大队人马到达之前,最好暂时不要跟钱大彪翻脸。 对,拖住他们再说。 于是丁小虎清了清嗓子,从桌子上跳下来,挡在卡座门口说:“钱大彪,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刚才那些人是工作人员吗?哪个娱乐场所的工作人员会对客人们痛下杀手?” 钱大彪一愣,他猛地往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说:“哦…小兄弟说得对,你瞧瞧我这脑子,上了点岁数容易犯糊涂。” 话音刚落,钱大彪转手把王铁头揪了过来:“好你个王铁头,说,刚才那么多人怎么回事?那些人…是我们瑶池丽水的工作人员吗?” 王铁头哭丧着脸,自己给自己抽了两个大耳刮子:“老板您饶了我,都是我不好,把我们村的人安排进来混口饭吃。” “骂了个必,怪不得最近亏损严重,都是你这个蛀虫害的!” 钱大彪怒不可遏,照着王铁头的肚子哐哐两脚。 丁小虎一直在监听外界的动静,小平头年轻人暗地里拨打了好几个电话。 无法与外界联系,所有信号全部中断。 丁小虎心想:多打会儿吧,反正这小子抗揍,再打两个小时,清风寨的大队人马肯定能到。 然而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美事?钱大彪踹了王铁头几脚,带着两名抱着小箱子的职业装美女走了过来。 “哈哈哈,不打不相识,让同志们见笑了。” 随即他一挥手,两名职业装美女打开小箱子,万丈金光炫人耳目。统一制式的金条排得整整齐齐,仅仅第一层就有十六根之多。 所有人触目心惊:这两个办公室女郎婉约轻柔,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公斤一根金条,光第一层的十六根金条就是十六公斤。箱子最起码三层,也就是说一只箱子的重量差不多一百斤。 一百斤托在手里就跟玩儿似的,即便换成范德彪或者王铁头这样的大男人,能托在手里也是惊世骇俗。 职业装女郎脸不红气不喘,两只手托着金条箱子往卡座里走。太美艳了,拦在卡座门口的麻球和狗屎蛋儿不由自主让开一条道路。 就听女郎单膝跪地齐声说道:“二位同志辛苦,请二位同志笑纳。” 莺声细语,宛如春风拂柳。加上职业装里面什么都没有穿,看得卡座外面的驴根和几个村民直翻白眼。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聚集到卡座里,真金白银,谁见过这么多的黄金?这是明摆着贿赂政府官员,知道纸包不住火了,孤注一掷铤而走险还是咋的? “当众行贿,他们不会这么笨吧?”左青青扯了扯丁小虎的衣服悄悄地问。 丁小虎冷哼一声:“怎么可能?这是要狗急跳墙,大家注意防范。” 吴青石冷冷地望了一眼钱大彪,小平头年轻人往前一步,挡在两名职业装美女的面前。 “呵呵呵,二位大人莫要见怪。事情闹到如此地步,我钱大彪不拿出诚意来绝对说不过去。两箱黄金给您二位接风洗尘,今天在场各位都有惊喜,钱某人不会厚此薄彼。” 说完,他拍了两下巴掌,六名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推着六辆手推车走了进来。 手推车上放着一沓一沓的红票子,统统都是包扎整齐,封条没有动过的原装硬通货。 “各位尊客人数众多,每人五万权作茶资。” 钱大彪手一挥,女服务员们开始挨着个儿发钱。 清风寨的村民们立马眼睛发亮,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虽说这年头钞票不值钱,但是五万块钱不是小数目呀。 好歹毒的奸计,有几个村民已经把钞票接到手里面了,而且直勾勾地盯着那些美女们的胸脯。 丁小虎哈哈大笑,跳到那几个拿了钱的村民面前,从他们手里夺过钞票丢了回去:“钱大彪你省省心吧,拿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随后他跳到桌子上,冲着村民们喊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拿了这种不干不净的钱非但一辈子不得心安,还要被警察抓进去蹲大牢。只要咱们大青山生态果园开发成功了,我丁小虎不敢保证大家日进斗金,但是家家户户住上大别墅完全没有问题。” 驴根也跳到桌子上吼道:“清风寨的乡亲们,今天谁敢拿一张红票子,以后就是我们花田峪的死敌。” “对,死敌!”黄花菜扯着小细嗓子狂喊。 刀子拔出雌雄刀,砍掉屏风一角怒声吼道:“拿钱的就是这个下场!” “玛德,给脸不要脸了还?” 王铁头突然发飙,冲着丁小虎扑了过去。 就在他动手的同一瞬间,卡座里的两名职业装美女同时出动,她们从发髻里抽出软剑,朝着吴青石和板寸头老赵当胸便刺。 人心险恶,姜还是老的辣。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丁小虎机关算尽,还是没有料到那两个女人会把武器藏在发髻里。 “保护卡座!” 丁小虎暴吼一声,震得天花板上的吊灯噼里啪啦直往下掉。 再看小平头年轻人,整个人斜斜地飞扑过去,职业装美女刺向吴青石的软剑扎入他的肩胛骨。说时迟那时快,小平头往腰里轻轻一探,掏出配枪将一名职业装美女当场射杀。 刺伤小平头的美女毫不手软,腕子猛抖,搅得卡座里血肉横飞。乘着小平头倒地的瞬间,整个人化作一道青影,挺着软剑刺向吴青石的咽喉。 “神农摆尾!” 丁小虎抱住王铁头的脑袋借势腾身,飞起一脚踢碎屏风,木头碎渣疾射职业装美女,那女人的身子为之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小平头忍住剧痛,抬手一枪,正中美女眉心。 “一个不许走,灭了他们!” 钱大彪把两名旗袍美女往前猛推,冲着饭厅门口大声吼道。 “杀呀!” “灭了他们!” “一个不留!” 集聚在饭厅外面的打手们如潮水般冲了进来,两三百个黑衣人,清一色拿着明晃晃的尖刀。 “砰” 小平头朝天放了一枪:“警察!谁敢动?” “去尼玛的。” 打手们杀红了眼,钱大彪跟他们说过:不许放走一个,否则灭他们全家。事成有赏,每人三十万块钱外带工资加两级,死了的兄弟给一百万块钱安家费。 “砰砰砰” 小平头连开三枪,冲在最前面的三名打手当场毙命。 但是打手们人多势众,特别是那些穿着高开叉旗袍的美女,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已经有几名村民被他们打破了脑袋。 就在这时,饭厅大门轰然倒塌,范德彪扛着两把二十四磅的大铁锤冲了进来。 “小虎哥不要怕,大部队杀进来啦!” 天生大嗓门,震得人心惶惶。 “玛德,敢把老子关到泔水房里。” 杨家兄弟骂骂咧咧跟在后面。 第333章 狼烟起 瑶池丽水热闹非凡,比清风寨过年杀猪还要热闹。 范德彪抡着两把二十四磅的大铁锤头前开道,杨伟明杨德智每人拎着两只平底锅紧随其后。 最威风的要数杨世能。 拎着两把六百三十五毫米长的双头弯颈梅花扳手,一路猛砍猛杀,如入无人之境。 在他背后跟着数不清的村民,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虎入狼群,杀得瑶池丽水的打手们头破血流哭爹叫妈。 “邪了门,都特么别动,谁动砸死谁!” 两把二十四磅大铁锤被范德彪抡得虎虎生风,一锤子下去,饭厅里的钢化玻璃窗被他砸了个稀巴烂。 打手们顿时找到了出路,纷纷爬上窗台跳楼逃生。 哪知道一楼地面上站满了清风寨的村民,早就备好了粗绳巨网,跳楼的黑衣打手们尽数被抓。 整座饭厅被清风寨的村民完全占领,瑶池丽水的人就剩下钱大彪和王铁头,还有十几名旗袍美女和为数不多的黑衣打手。 他们把钱大彪围在中间,准备殊死一搏。 “杨寨主,这里交给你。” 丁小虎冲着杨世能吼了一嗓子,跑到小平头年轻人边上查看伤势。 好狠毒的女人,软剑贯穿肩胛骨,流出来的血紫得发黑。明显淬过毒,丁小虎不敢怠慢,问刀子要了把雌刀,照着小平头年轻人的中府穴扎了下去。随后运起神农真气,在他的云门穴、气户穴、秉风穴、肺俞穴上连戳四指。 逼出毒血,小平头年轻人的面色苍白如纸。不过他的精神头挺足,而且意志力特别坚强。冲着丁小虎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吴青石和板寸头老赵身边加强护卫。 “钱大彪,还想打吗?”杨世能面沉似水,用梅花扳手指着钱大彪高声断喝。 钱大彪哈哈大笑,望着杨世能反问道:“杨世能,你想杀我?” “杀人我可不会,把小娅和她的同学们统统交出来!”杨世能面色铁青,往前面走了一步。 钱大彪毫不示弱,一只手捂住后腰迎了上去,他脸上的肌肉轻轻颤抖,现出无比狰狞的神色。 丁小虎猛然发现,无论身形还是相貌,钱大彪居然跟杨世能有八·九分相似。 怎么回事?来瑶池丽水兴师问罪之前,杨世能一再嘱咐丁小虎要给钱大彪留条性命,难道这两个人之间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丁小虎犹豫之间,钱大彪身形急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住了杨世能的脖子。他猛地掏出手枪,顶在杨世能的脑门子上喊道:“都特娘的退后,谁敢近前一步,老子一枪崩了姓杨的脑袋。” “钱大彪,你敢持枪杀人?”板寸头老赵拍案而起。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王铁头抓起两名旗袍美女,往卡座里丢了过去。乘着小平头年轻人救人的功夫,他拎着两把刀子架在杨世能的脖子上。 “敢动我爹一根汗毛,老子活剥了你!”杨家兄弟双目尽赤。 清风寨的村民们群情激奋,但是谁都不敢贸然行事,老村长在他们手里,两千多村民就像毒蛇被人掐住了七寸。 板寸头老赵分开众人走了过去:“把刀放下!” “都特么别动!”钱大彪冲着天花板放了一枪。 亡命之徒,如果老赵再往前走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多行不义必自毙,钱大彪,除了缴械投降,你还有其他出路吗?”老赵盯着钱大彪的眼睛,冷冷地说道。 钱大彪根本不买他的账,枪管子抵住杨世能的太阳穴,咬牙切齿地骂道:“姓赵的,少在这里咋咋呼呼。既然被你撞上了,老子就没想过其他出路。” “跟他废话干嘛?”王铁头照着杨世能的肋骨猛砸一刀把,随后拎着尖刀指住老赵说:“官大了不起么?我们现在就带他出去,你要是有胆子调兵遣将,明天就能看到他的人头。” 说完,王铁头拎着两把尖刀头前开路,钱大彪扣着杨世能的脖子慢慢地退出饭厅大门。 板寸头老赵举步跟上去,吴青石喊住了他:“让他们走,跳梁小丑,成不了气候。” 杨家兄弟都快疯了,挥舞着平底锅跟在后面。兄弟俩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钱大彪手枪走火。 两千多清风寨村民齐刷刷闪开一条通道,眼睁睁地看着钱大彪和王铁头押着杨世能上了广场上的悍马越野车。 “扣押现场所有嫌犯,出动防爆大队。联系邻省协助围堵,务必封锁大青山所有出口。” 吴青石沉声说道。 “是。” 小平头年轻人飞快地跑了出去,没多久,恢复了瑶池丽水附近的通讯网络。 瑶池丽水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部被集中到广场上,通过他们的供词,很快找到了临江大学的十九名女学生。 佟小娅拉了拉杨伟明的衣服:“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连累杨伯伯受苦。” “不关你的事,我一定会救出我爹,把钱大彪碎尸万段。”杨伟明钢牙挫碎。 “麻了个皮,说这么多狠话有个屁用?刀子放狼烟,花田峪全体出动,老子不信他能飞天遁地。”范德彪把两把大铁锤往地上一扔,招手喊刀子过来。 “是,村长!” 刀子收起雌雄刀,嗖嗖嗖,爬到瑶池丽水楼顶上,从腰里掏出几只小罐子,点着了往高处一放。 就听到“砰砰砰”几声闷响,几缕黑烟从小罐子里冒了出来。起初那些黑烟纤细绵长,烟柱子飘到三米来高的时候突然加粗。顶多两三秒钟,瑶池丽水上空浓烟滚滚,就像着了火似的。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杨氏兄弟跟着爬了上去,掏出和刀子一模一样的小罐子,放出几缕橘红色的浓烟。 大概过了四五分钟,大青山深处冒起一股黑色浓烟,紧接着一缕接着一缕,清风寨和花田峪方向狼烟四起,两种颜色的浓烟交织在一起,仿佛战争就要来临。 “报告大先生,防爆大队已经出动,邻省各处全部戒严。” 小平头年轻人跑过来报告。 “嗯。”吴青石面色凝重。 这一次微服私访,本来是为了调查丁小虎的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计划,没料想深山里藏着这么大的社会毒瘤。 “老哥哥,是我失职。”板寸头老赵沉着脸说。 吴青石扫了他一眼,抬头望着远处的山脊线说:“队伍越来越大,难免良莠不齐。象大青山这样的深山老林,应该彻底整顿一下。” “是,我立刻去办。”老赵诚惶诚恐。 丁小虎眉头微皱,本来觉得老赵平易近人,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不由得勾起了丁小虎的心结。 “小虎啊,这次多亏了你们。让老百姓出面伸张正义,是吴伯伯失职。”吴青石拍了拍丁小虎的肩膀说。 丁小虎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至极的笑容:“吴伯伯说到哪里去了?维护大青山生态和平,是我们每一个山里人应尽的义务,也是我们最大的愿望。只是有些方面老百姓不方便出手,比如黄泥镇的天眼系统。” “天眼系统?各村各镇的天眼系统不是大前年早就启动了吗?”吴青石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 老赵叹了口气:“老哥哥说的没错,天眼系统确实大前年已经启动。但是很多地方的监控设备出了问题,这件案子我们正在调查。” “什么时候可以解决?”吴青石淡淡地问。 老赵的面色略微僵滞了一下:“水很深呐,盘根错节,据说和老书·记的小公子有些牵连。” “盘根错节怎么了?不管牵连到谁,有我吴青石替你作主。”吴青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回去给你看份报告。”老赵小心翼翼地说。 第334章 独臂老王思春 人质被劫持,老赵要派警队进山搜索,被范德彪婉言拒绝。 “大青山里我们熟,他们逃不掉的。” 丁小虎也这么认为,妹妹的案子到现在还没有解决,是他心里难以消融的病。 “你们回去吧,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去临江大学找你。” 杨伟明冲着佟小娅挥了挥手。 佟小娅摇了摇头,跟她的同学们交待了几句话,跑到杨伟明身边,拉着他的手说:“我不回去,我和你一起去找杨伯伯。” 杨伟明犹豫着要不要拒绝,被范德彪的大嗓门骂了回去:“兔崽子,人家姑娘的意思听不明白?” 随后他大手一招,告别吴青石和老赵,带领花田峪和清风寨的人马往大山里急驰而去。 “范村长这一波操作好帅呀。”左青青撸着平头哥的小脑袋打趣地说。 范德彪哈哈一笑:“小虎哥兴致不高,只能我出面了。”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追出瑶池丽水没多远,便在山路上找到了杨世能。 “大侄子没伤着吧?”范德彪拍着车身询问。 杨世能面沉似水,简单地应了一声,便带着杨家兄弟和村民们回了清风寨。 “这个老小子,脑子有病。”范德彪叹了口气。 丁小虎沉吟半晌,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怕是没那么简单。” 众人再问他时,他却什么都不说了,只让范德彪回花田峪,给果园行云布雨之后,嘱咐范德彪好好生产。 第二天一大早,丁小虎和左青青收拾行装,去黑松林给李断眉复诊,顺便接嫂子回去,范德彪和李丽真同路。 “小虎哥,你答应给我买的大汽车还没买呢。”范德彪从猛禽大越野的车厢里探出头来,望着丁小虎说。 “你和丽真妹妹自己去选,选中了我让嫂子付钱。” 发动皮卡车,丁小虎油门轰到底绝尘而去。 “哟吼,小破车跟我们比?”范德彪冲着李丽真做了个鬼脸儿,加大油门追了上去。 中午时分进入黑松林,柳月娥知道他们要来,正在厨房里做午饭。这几天李断眉过得特别舒心,一来是知道女儿找到了妥当的归宿,二来是柳月娥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 柳月娥的厨艺美妙绝伦,独臂老王陪着李断眉一天三顿酒,两个老头子中午在竹林里的吊床上打个盹,下午去森林里溜溜弯打打拳,回来接着喝。 范德彪真是个厚脸皮,竟然在酒桌上跟他老丈人拼起酒来。独臂老王也跟着瞎起哄,结果三个人喝得东倒西歪。 “爹,您比我奶奶大还是比我奶奶小?”范德彪靠在李断眉的肩膀上,摸着他的白头发傻傻地问。 李丽真正好端着菜进来,揪住范德彪的耳朵骂道:“当然奶奶大啦,就你这点酒量敢跟我爹拼酒?” 范德彪不乐意了:“谁说我酒量差啦,你看咱爹,眼睛都睁不开了。” 独臂老王接过口来:“德彪啊,你是没见过你爹喝酒,他是让着你的,要不然早把你喝趴下了。” “呃……”范德彪打了个饱嗝儿,打算站起来给老王续酒,酒坛子刚刚拎起来,发现大腿没力,抱着桌子腿儿睡着了。 李丽真揪住他的耳朵让他起来,范德彪嘴巴里咋咋呼呼,一边睡觉一边抱着李丽真的手傻呵呵地笑。 李断眉白了他一眼,端着小酒盅跟老王说:“傻样,跟咱老哥俩喝酒,他不是个儿。” “老哥哥说的是,还是咱哥儿俩棋逢对手。” 两只小酒盅轻轻一碰,独臂老王一饮而尽,忽然哭了起来。 “怎么喝酒喝哭了呀?”左青青端着老母鸡竹笋砂锅走进来。 丁小虎把食指竖在嘴唇上,冲着左青青和李丽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听独臂老王搂着李断眉的肩膀说:“老哥哥,兄弟我羡慕你呀。想当初要是听你的话,现在不也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一句话把李断眉也说得哭了起来:“老兄弟说这个干什么?你嫂子过世六千零五十一天。呜呜呜,哥哥我只有娃娃哪来的热炕头?” “还是你好啊,当初娶了赵秀花就不会这么孤单。”独臂老王挣扎着倒了一杯酒,滋溜一口喝下了肚。 “六千零五十一天知道什么滋味儿吗?丽真三岁没到走了娘,老李我一把屎一把尿,又当爹来又当娘。夜里这娃儿不睡觉……嗝儿……说到哪儿啦我?” “哇哈哈哈。”独臂老王突然放声大哭,凄厉的哭声与狂笑无异,就听他笑着哭道:“说到俺娘不同意俺跟赵秀花的婚事,赵秀花刀子脸克夫相不吉利,她是黄皮子变幻人形,把她娶进门老王家断子绝孙。” 两个老头子你一句我一句,答非所问,聊得不亦乐乎。到最后索性敲着碗碟唱起歌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左青青听得一愣一愣的,李丽真早已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让他们发泄发泄,我们到外面去吧。”丁小虎拉着左青青和李丽真往外走。 前脚刚刚跨出门槛,就听独臂老王含糊不清地说道:“老哥哥啊,你说兄弟我是不是造孽深?旮旯村的梁倩菱真漂亮,那张小嘴儿哟,跟赵秀花一模一样。” 李断眉扶着老王哈哈大笑:“老小子,人老心不老。人家梁倩菱有家有室,你个老不死的不许打歪主意。” “可是兄弟我心里头放不下呀,闭上眼睛就是倩菱妹妹的影子。”独臂老王越说越不像话。 “喊半天看不到人影,三个人躲在这儿干嘛呢?”柳月娥端着三盘子热菜,在厨房里喊了好几声没有人答应。 “嘘……王伯伯思春,不要打扰。” 丁小虎把左青青和李丽真强行拉走,三个人蹑手蹑脚进了厨房,他拨转柳月娥的肩膀说:“别往外面端了,咱们在厨房里开一桌吧。” “王伯伯怪可怜的,我们给他找个媳妇儿吧。”左青青提议。 李丽真皱起眉头:“他都七十三了,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他呀?” “找姑娘干嘛?找跟他年纪差不多的老太太呀。”丁小虎夹了一大块清炒长豇豆。 嫂子做的菜,丁小虎的最爱。 “那也不行。”柳月娥解下围裙擦了擦手,坐下来端着饭碗沉吟道:“得找个能给王伯伯生孩子的大婶。” “啥?” 丁小虎和左青青李丽真统统停住了筷子。 柳月娥告诉他们,这几天她在黑松林陪伴两位老人家,独臂老王提到过好多次了,说他这辈子的遗憾就是没能给老王家留下一儿半女。 “七十八岁不能生了。”左青青快人快语。 “那也不一定,还有人九十五岁生孩子的呢。”丁小虎说。 李丽真在桌子上轻轻一敲:“就这么定,事在人为,给王叔叔找个王婶。” “可是他看上倩菱婶了。”丁小虎没了主意。 第335章 桃花村惊天血案 空巢老人最寂寞,黑松林难得这么热闹,在柳月娥的建议下,众人决定留下来陪李断眉住几天再走。 第二天早上牛大壮打来电话,说他在清风寨拉了一百五十吨果子,问丁小虎花田峪果园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范德彪急得不得了,追着丁小虎问:“小虎哥,清风寨已经出过两批货,我们花田峪的果子怎么还没有长出来?” 丁小虎笑了笑:“花田峪和清风寨,谁家果园的规模大?” 范德彪立马不高兴,这家伙肚子里藏不住事,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听到丁小虎这么问他,范德彪大手一摆嚷嚷道:“这有什么好比的?谁让我们是老二家生的?” “哈哈哈哈,老二家生的怎么了?老二家生的就要低人一头?”李断眉躺在吊床上,摇着蒲扇哈哈大笑。 “爹,没你这么笑话别人的吧?我可是拼了命陪你喝的酒。”范德彪白了李断眉一眼。 “李伯伯说的没有错,花田峪的地方不比清风寨小,是你自己没有开发。”丁小虎端着茶壶,给独臂老王的茶碗里加满了水。 “要开发还不简单?你爹反正没事,陪你爹把酒喝高兴了,让他帮你再开个十座山头。”隔壁老王叼着丁小虎给他新点的烟卷儿。 老头抽惯了旱烟袋,烟卷儿抽着不过瘾。 范德彪裂开大嘴,脸上布满了无可奈何的表情。大清江曲折绵长,流过清风寨的地方多。花田峪周边到处都是崇山峻岭,要想在几千米高的山上种上果树,难度实在太大。 所以他一直埋怨老祖宗不会选地方,把那么好的山头让给了清风寨。 听过准女婿发出来的牢骚话,李断眉摇了摇芭蕉扇说:“老兄弟,这可不是老酒喝高兴就能做出来的事情。我们老啦,这些事得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动手才行。” “我赞同李伯伯的说法。”丁小虎举手赞成。 柳月娥从厨房里端了一大盆切好的西瓜出来,听到李断眉和丁小虎说的话,紧跟着说:“是的呀,德彪兄弟怎么把丽真妹妹忘掉了呀?能在三四个月之内,把黑松林拓展几十公里,就算李伯伯年轻的时候也不一定做得到呢。” 范德彪大惊,李断眉哈哈大笑:“还是月娥懂我。老伙计啊,打今天起你也不要上山去吧,山上的活儿交给栓子就行。咱哥俩七老八十岁的人了,等到丽真出了嫁,你就逮我这儿住。” 独臂老王哼了一声:“谁跟你一块儿住?两个老东西耗在一起六十多年,早就腻了你了。” “王伯伯想找王婶婶。”在林子里溜平头哥的左青青冷不丁插口接道。 臊得独臂老王老脸通红,假装呛了口烟,不停地咳嗽。 李断眉哈哈大笑:“行了,不住就不住,老子乐得一个人清静。” 虽说他笑声豪迈,却在竹林里洒下一丝凄凉。 丁小虎偷偷地踹了范德彪一脚,范德彪“啊”了一声,大手一摆说道:“爹我保证你清静不了,到时候丽真给你生五个大胖外孙,爬到你肚子上揪胡子玩。” “五个?一个我都不要。”李断眉闭上眼睛,躺在吊床上晃晃悠悠打起了盹。 老头心里有悲有喜,悲的是丽真她娘看不到儿孙满堂,喜的是他自己熬了几十年终于要享福了。 看到独臂老王被左青青说得浑身不自在,为了缓和气氛,丁小虎把话题扯到了枯瘦老道身上。 李断眉和独臂老王年纪大,加上常年在大山里行走,接触的批发商也多。从他们身上,说不定能打听到枯瘦老道的信息。 “王伯伯,有个这么高的干瘪老道,您听说过没有?”丁小虎问。 “老道?大青山里道观庵堂多得很,你问这个干什么?”独臂老王的脸上忽然蒙上了一层寒霜。 丁小虎心里面微微一愣,他心想:怎么回事?看样子王伯伯对道士和尚没有好印象啊。 把枯瘦老道的模样和行为举止详细描述之后,独臂老王叹了口气,背着手走到林子里,回过头来说:“一晃眼四十年不见了,他在狮驼岭枯叶观出家。” 丁小虎大惊,田有德不是经常提到枯叶观吗?难道那个枯瘦老道是枯叶观的黄叶道长? 还想再问时,独臂老王已经走得远了。 李断眉摇了摇蒲扇:“因果轮回,人生就是不停的转圈。不管你躲到哪里,该来的还是会来。” 略微顿了顿,李断眉接着说道:“小虎啊,这个黄叶老道虽然会些妖法,但是为人没有大恶。你要是找到他取回丹炉就行,最好不要伤了他的性命。” “没那么严重吧李伯伯,我怎么会伤他性命呢?” 丁小虎彻底懵了,短短两天之间,已经有两个人让他不要伤及别人性命。一个是清风寨的杨世能,再有一个就是李断眉。 杨世能保的是瑶池丽水作恶多端的钱大彪,听李断眉的语气,这个黄叶道长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怎么会伤害他的性命呢? 李断眉说:“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藏着掖着。我这个老伙计年轻时有个耍得来的姑娘,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被两家人硬生生拆散掉了。黄叶道人俗家姓赵,他是那位姑娘的亲哥哥。” “因为他妹妹长相比较特殊,村里人说她是百年难遇的克夫命,更有人说她生辰八字不对,是山里的黄皮子成了精,化作人形出来食人血的。你王伯伯他娘就是信了那帮人的闲话,这才要死要活逼着你王伯伯和她分手。” “那姑娘也是个烈性女子,自认此生非老王不嫁,情断之后跳崖自杀。你王伯伯肝肠寸断,自毁膀臂,与他母亲恩断义绝。” “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你王伯伯的。” 众人唏嘘不已,李断眉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黄叶道人特别疼他妹妹,惊闻妹妹死讯,从部队里连夜溜了回来。他在妹妹的坟头立下毒誓,说要杀光那些说闲话的村里人。” “啊?杀人犯法的呀?”左青青惊呼。 李断眉摇了摇芭蕉扇:“村里说过他妹妹闲话的人家家害怕,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多月,黄叶道人忽然失踪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直到十年过后,村里一夜之间死掉了二十五个女人,大家这才想起十年前黄叶道人在他妹妹坟头上说过的话。” “那他……”丁小虎欲言又止。 李断眉接着往下说:“都是自己咬断舌头死的,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后来那姑娘的哥哥找上黑松林,跟老王说他妹妹的大仇已经报了,还留下一柄桃木匕首送给老王,说是感谢老王对他妹妹的情义。” “那后来呢?”柳月娥低低地问。 “桃花村血案轰动大青山,老王怒不可遏,把桃木剑砸向黄叶道人。谁知道黄叶道人往老王脸上丢了张黄草纸,眨眼间就不见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直到二十年前,老王喝高了之后告诉我,说他在狮驼岭枯叶观见到了黄叶道人。” 第336章 幸亏没穿裙子 狮驼岭枯叶观,位于旮旯村西北,黄泥镇东南角上。直线距离不是特别远,但是从环山公路上拐进去,还得步行两三个小时。 本来想让嫂子搭乘牛大壮的车子回旮旯村,但是牛大壮和根叔要从清江市卸完货才能回来,加上柳月娥不放心丁小虎,三个人就一起往枯叶观进发了。 把皮卡车停到距离狮驼岭最近的山坳里,叔嫂三人弃车步行。就在他们的背影刚刚消失在山坡那边的时候,瀑布左边的大石头上悄悄探出两颗头来。 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男的是旮旯村村长田有德,女的是他还没捂热乎的老婆章雨绮, 两个人提着裤子鬼鬼祟祟冒出头来,田有德埋怨章雨绮说:“裙子比裤子方便,跟你说了就是不听。” 章雨绮撅着性感小红唇,白了田有德一眼,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说:“没见过你这么狠的,大清早到现在,一路上来了三次,幸亏没穿裙子。” “呵呵呵,我这不是心疼你吗?积攒了二十多年的精华就是留给你的。”田有德扒住石壁,偷偷地往皮卡车方向看。 章雨绮一边穿裤子一边骂道:“谁稀罕那玩意儿?三次加起来不到五分钟,人家刚刚来了兴头,一下子又没有了。” 田有德捧住女人娇艳的脸,叼住她的耳垂咬了两下说:“别急,刚才不是被丁家小崽子打断了吗?一会儿搭上拖拉机,一颠一颠的,给你加顿猛料。” 说到这里,田有德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子惊呼道:“不对劲,丁家小崽子来狮驼岭做啥?山洼洼里七兜八转,除了枯叶观没有其他地方。” “让他们快点去,贼老道色眯眯的,老在丹房里烧什么破炉子,飘出来的味道闻得人麻痒痒的。”章雨绮把手伸到背后扣扣子。 田有德捉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地撸啊撸,笑眯眯地问道:“哪里痒?老公我帮你挠挠。” “去你的,人家跟你说正经的。昨天夜里,你没觉得屋里味道怪怪的吗?” 田有德把章雨绮抱到怀里来来回回地蹭:“没觉得呀,你说的是不是那种甜丝丝的味道?” 章雨绮小脸儿通红,她搂住田有德的脖子,身子象泥鳅似的在他的丫丫顶部蹭了两下:“就是那种味道,闻得人老想那种事。” “哪种事?是不是这个?”田有德顶住章雨绮,猛地往里面一送。 羞得章雨绮满面通红,抡起小粉拳噼里啪啦一通乱捶:“衣服挡着呢,你倒是快点儿呀。” 田有德的老脸迅速兴奋,趁着裤子没有穿戴稳当,把章雨绮摁到大石头上埋头苦干。 “以后最好带条被子,小绮绮你的后背吃得消吗?” 年纪大点的男人知道心疼人,田有德一边做着快速俯卧撑,一边把手环过章雨绮的脖子托住她的后背。 章雨绮正在兴头上,哪里还顾得了什么疼不疼?抱住田有德的老腰跳起了狂风骤雨般的肚皮舞。 “这么快干嘛?我……我我……” 连说两个“我”字,田有德身子猛地一抖,软绵绵地趴到章雨绮的身上。 “哼,幸亏姑奶奶动作快。”章雨绮搂住田有德,轻轻地扭了几下停了下来。 等到两个人养足精神,田有德还是觉得不对劲。丁小虎来枯叶观干嘛?黄叶老道会法术,而且是个大色胚,不能带柳月娥上去。 旮旯村的老村长是个专情的男人,暗恋柳月娥整整三年,不能让心上人吃了贼老道的亏。 其实最关键的,是不能让贼老道占了柳月娥的便宜。 “干嘛?刚从枯叶观下来,还想爬回去呀?”章雨绮从双肩包里掏出一袋湿纸巾,抽出一张,小心翼翼地帮着田有德清理卫生。 “咝——”田有德的身子轻轻的抖了抖,他扶着大石头,望着丁小虎他们消失的山头说:“最好回过去看看,说不定他们要做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他们去枯叶观能有什么事情?不是问道长求到隐身符了吗?赶紧把钱万两交待的事情做完,这样他就不会派人来找我麻烦了。”章雨绮托住大白白往胸口当中拢了拢,然后轻轻地放到匈罩里。 田有德暗想:小绮绮呀小绮绮,你是不知道老公的苦。你以为钱万两派人来旮旯村是为了抓你回去?他们是手里头捏着把柄,来催我撒种子的。 该死的左青青,该死的杰森特。躲过巡逻队,千辛万苦种下去的紫曼陀罗,被他们挖掉三次煮咖啡喝。 钱万两已经安排人过来催过两次了,规定月底前再看不到种子发芽的话,就要把他和郑三炮玩女人的视频公布到网络上去。 铁柱家的女人是个大喇叭,这阵子直播小香囊赚了不少钱,天天在村子里宣传网络直播的好处。 最近田有德和郑三炮特地研究过自媒体网络,这种带色彩的短视频最最受人欢迎。这要是放到网络上,一夜之间就能让他田有德身败名裂。 幸亏钱万两派过来的人没有说小视频的事情,他们只说有人看见天成集团的章雨绮出现在旮旯村,然后把章雨绮喊出去单独交待了几句。 来人走后,章雨绮哭得梨花带雨。她把一小包紫曼陀罗的种子交给田有德,说钱万两发话了,只要把这些种子种到豁子拐的江滩上,他就可以不再追究章雨绮私逃泄密的责任。 听到章雨绮这么说,田有德悬着的心总算稍微放了些下来。千万不能让章雨绮知道他和郑三炮在天成山庄玩女人的事情,要不然没焐热的老婆肯定飞走。 所以昨天特地起了个大早,拉着章雨绮的手,说了一大通可以为她抛头颅洒热血的豪言壮语,来狮驼岭找黄叶道人想办法。 黄叶道人刚刚得到徐福丹炉,哪有功夫搭理他们?留二人在枯叶观里住了一宿,今天早上弄了张隐身符打发他们下山。 一路上田有德好生烦恼,隐身符只有一张,而且只能使用一次,一旦启动隐身功能,半个小时之后就会失效。 这可怎么办?他骗章雨绮,说求了隐身符是去豁子拐播种紫曼陀罗。实际上田有德心里面一直想着的,是带上隐身符去天成山庄盗取u盘。 这些天他和郑三炮用了好多办法,包括从清江市重金聘请高手黑客,甚至请南宫娜娜亲自出马,争取从钱万两的儿子钱卫豪身上找到缺口。 哪知道钱卫豪被南宫娜娜的青丝绕弄上了瘾,跑到天成山庄里喊了几个女人研习青丝绕销魂技法,被他爹钱万两撞了个正着。 非但没有拿到u盘,钱卫豪还被他爹钱万两狠狠揍了一顿,连天成山庄的网络密码都被钱万两换掉了。 第337章 黄叶道长 “你倒是说句话呀。” 看到田有德靠在大石头上呆若木鸡,章雨绮以为老头子精力耗费太多犯了心肌梗塞。 “走,跟上去瞧瞧。丁小虎来枯叶观肯定有事,说不定跟我们有关。” 田有德下定决心,拉着章雨绮,循着丁小虎他们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 走出百十步他又停了下来,回头打量着丁小虎的皮卡车说:“不能便宜了小兔崽子。” 章雨绮莫名其妙,心想老头子这是怎么了? 田有德搂着她的肩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你在这里等我两分钟,我去把他轮胎的气放掉。” “切,放着正经事不干,你神经病呀?”章雨绮甩了甩沾着汗水的头发,冲着田有德的背影骂了一句。 田有德才不管这些,找了根小树枝儿,跑到丁小虎的皮卡车边上,把四只轮胎里面的气统统放光。临了觉得不够解气,爬到后车厢里撒了泡尿。 望着泛黄的汁水和数不清的白泡泡,田有德抖了抖瘪臀骂骂咧咧:“玛德,年纪大尿都黄了。” 系好了裤腰带,他心满意足地跑回来,拉着章雨绮的小手,抄小路往枯叶观赶去。 田有德打小信道,二三十年一直往枯叶观来,附近的大路小路他都熟悉。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忽然听到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就听左青青问丁小虎:“那只小香炉真有那么厉害?清风寨几十个村民都扛不动?” “青青你真信呀?调皮小虎就知道说大话。”柳月娥停下来歇歇脚,一只手摁住膝盖,拿另一只手的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当然不信了,凭什么几十个人搬不动,你就可以抱的起来?”左青青使劲拽绳子,把平头哥从草丛里拖了出来。 黑松林原先养过一条大黄狗,后来大黄狗过世了,当年拴着大黄狗的项圈和狗绳子还在。左青青问李断眉要过来,柳月娥帮她做了个工字型的肩带,拴在平头哥肩膀上正正好好。 “你们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反正范德彪和杨家兄弟亲眼看见过的。”丁小虎懒得跟她们解释,折了根小竹枝儿做成芦笛,放到嘴里吹起了沧海一声笑的曲子。 “那怎么会被牛鼻子老道抢走的?”左青青再问。 丁小虎不耐烦了:“不是早跟你们说过了吗?贼老道会法术,趁我不注意,让乌鸦仔在小丹炉的肚子上贴了张黄草纸,然后小丹炉就跟着他飞走了。” “什么样的黄草纸?是田有德床底下藏着的那种吗?”左青青随口问了一句。 田有德大惊:怪不得枕头里面藏着屎,而且家里面无缘无故着火,原来床底下的符箓就是左青青翻出来的。死丫头,你给我等着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没轮到他收拾左青青,章雨绮抢先一步揪住了田有德的耳朵:“说,姓左小丫头去你房里干嘛?” 田有德忍住钻心疼痛不敢出声,他缩着脖子,搂住章雨绮逃到林子里:“姑奶奶,你咋喝飞醋了还?你看看姓左的小丫头,再看看你老公我这副死相。姓左的小丫头能瞧得上我吗?” 本以为这一通解释合情合理,没料想章雨绮更加火了,揪住田有德的耳朵往死里扭:“就知道你没按好心,早知道你是这种朝三暮四狼,姑奶奶宁愿被钱万两弄死都不会嫁给你的。” 永远不要跟女人讲道理,田有德抱住章雨绮的大腿“噗通”跪倒,仰起老脸泪流满面:“姑奶奶,我的小姑奶奶。我是看不惯丁家小崽子嚣张跋扈,问黄叶道长求了灵符对付他的。没想到这个姓左的小丫头趁我不在家,偷偷溜到房间里往我枕芯里抹屎,还在灵符上画了翻肚皮的小乌龟,拿大头钉扎乌龟眼睛。” 见他哭得可怜,章雨绮“噗嗤”一笑,在他鼻头上戳了一记说娇斥道:“那你一个劲的盯着人家?再不走我下山了。” 田有德破涕为笑,牵着章雨绮的手心中暗想:小丫头片子,跟老子斗你还嫩了点。反正娶进门了,以后慢慢地逗你玩儿。 两个人加快脚步,冲进枯叶观拍打黄叶道长的房门:“道长不好了,你是不是抢了丁小虎的丹炉?他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黄叶道长的房间里淅淅索索,过了好一阵子,贼老道打着哈欠过来开门。他望着气喘吁吁的田有德说:“慌里慌张作啥?影响道爷午睡。” “别午睡了,丁小虎找到枯叶观了。” “怕啥?前几天被我一叠灵符弄得他灰头土脸。要不是贫道有好生之德,早让他化作一摊烂屎。” 黄叶老道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带上房门走了出来。 “道长,你到底拿了他什么小丹炉啊?听他婆娘说,那只小丹炉几十个人搬不动分毫。” “那是当然。”黄叶老道伸了个懒腰仰天笑道:“贫道二十一岁遁入道门,在苗疆寻名师遍访高人,习得一身通天彻地的大本领,区区丁小虎何足挂齿?” 章雨绮嘴都气歪了,田有德把她拉到身后,弓着腰拍黄叶道人的马屁:“道长的本领天下无敌,到底是什么样的小丹炉啊?能不能趁着丁小虎还没有到,让田某人夫妇开开眼界?” 黄叶道人从鼻孔了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瞥了田有德和章雨绮一眼:“好吧,贫道今天兴致好,也就是你田大村长,换作旁人断无可能。” 田有德哈着腰连声称是。 黄叶道长袍袖一摆,从腰带上掏出一张黄草纸对田有德说:“尔等在此等候,贫道施法让小丹炉自己出来。” “自己出来?”章雨绮吃惊地捂住嘴巴。 昨天隔着窗户见到过那只小丹炉,黑黝黝的看不出什么材料。虽说那丹炉只有西瓜大小,但它终究是个物件,哪有自己跑出来的道理? 就在章雨绮诧异间的功夫,黄叶道长推开·房门,食中二指夹住黄草纸,朝着房内戟指喝道:“移山倒海,急急如律令,出来。” 就见那张黄草纸象离弦之箭似的飞了进去,随后道房中风声大作,一只黑黝黝的影子从房里蹿了出来。 随着黄叶道人手指的方向,那只小丹炉徐徐降落在宝殿前面的广场上。 “好耶,道长了不起。”章雨绮鼓掌欢呼。 黄叶道人的贼眼珠子绕着章雨绮滴溜溜乱转,贼老道心想:此等犹物,偏偏落入田有德这种凡夫俗子掌中。他日若有闲暇,与她修个欢喜道,定然其乐无穷。 田有德的注意力全在小丹炉身上,全然没有留意黄叶道人的眼色。 他一溜小跑走到小丹炉面前,绕着炉子来来回回走了两圈:“道长,我能不能试着搬一搬这只炉子?” 荒野大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袍袖一甩说道:“请便。” “好嘞。”田有德搓了搓手,抓住小丹炉的一只脚,微微加了点力,沉甸甸的纹丝不动。 奇怪,难道老子娶了老婆,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田有德一发狠,抓住小丹炉往上一提,就听到“咔嚓”一声响,田有德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第338章 平头哥大战贼老道 小丹炉落地生根纹丝不动,田有德的膀子塌陷得不成人形,肩关节脱臼,疼得他额头上的汗珠子立马飚飞出来。 黄叶道长哈哈大笑,掏出一张黄草纸丢到田有德的肩胛骨上。说也奇怪,就听到“咯噔”一声,田有德脱臼的膀子神奇地恢复了。 那道人单手一招:“大力搬山,急急如律令,走。” 小丹炉好像认识路似的,穿门过户,隐入枯叶观的大殿,踪影不见。 “丁小虎是来找贫道索要小丹炉的,你们本村乡党,最好回避一下。”黄叶道长理了理干巴巴的道服,搬了只蒲团,在大殿门口盘膝而坐。 “还是道长思虑周全,我和雨绮这个时候最好不要露面。” 田有德扶着章雨绮的小腰,两个人钻进客房,趴在窗格子上往外面看。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丁小虎清朗的报号声透过山门传了进来:“黄叶道长,老龙口丁小虎前来拜访。” “哈哈哈,丁道友别来无恙。贫道备下水酒,在此恭候多时。”枯瘦道人声音洪亮,跟他的身材完全不符。 “谁要喝你的破酒?姑奶奶是来找你算账的。”左青青捡起两块土疙瘩,毫不客气地朝着枯瘦道人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隔着窗户都能感觉到头皮发麻,章雨绮拉着田有德缩到窗户底下。这个丫头杀伤力太强,在旮旯村的时候打过章雨绮和田有德好几次。 每当田有德和章雨绮起豁子拐播种紫曼陀罗,躲在灌木丛里都会被左青青丢出来的各种奇葩武器伤害。 好了伤疤不能忘记曾经的疼,章雨绮趴在窗户的栏板底下,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脑袋。 “怕什么你?隔着这么远。”田有德安慰她。 章雨绮吓得浑身发抖:“前几天被她丢毒蛇,钻到衣服里你忘记啦?” 老头子娶了跟自家闺女差不多年岁的小婆娘,哪有不心疼的?望着花容失色的章雨绮,田有德恨得牙痒痒的。他把章雨绮搂到怀里轻轻地拍打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隔着窗格子狠狠地盯住了左青青。 一团黑影疾射而至,就听到“噗啪”两声,左青青扔出来的土疙瘩没有打到黄叶道人,不偏不倚落在了田有德藏身的窗户上。 隔着玻璃窗,吓得田有德“嗝儿”一声,老脸唰白,浑身抖个不停。幸亏章雨绮撑着他,要不然肯定栽倒。 “我就说了吧,姓左的小丫头惹不起。”章雨绮撸着田有德的心口,总算让老家伙的一口气顺了过来。 “呵呵呵无量天尊,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不吃不喝没有关系,女施主不应该看到人就出手啊。”黄叶道人打了个稽首,冲着山门朗声说道。 丁小虎让左青青往边上过去一点,他从地上捡了个松果壳儿,在掌心里掂了两下说道:“青青你眼功不准,看我的。” 柳月娥刚想拉住丁小虎,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松果壳儿早就从丁小虎的手里飞出去了。 黄叶道人笑声未断,那颗松果壳儿一丝不差落在他的发髻尖尖上。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到左青青一声惊呼,蜜獾平头哥拖着狗链子蹿了出去。 “何方孽障?速速退去!”黄叶道人一只手摸住发髻尖儿,另一只手指着平头哥骂道。 平头哥恍若未闻,奔着黄叶道长的蛋蛋张嘴就咬。 世界权威纪录把蜜獾命名为“地球上最大胆的动物”。这种动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可爱,但是它们几乎会攻击地球上的所有生物。 平头哥非常聪明,能够凭借直觉洞悉敌人的弱点。 当它面对的敌手是个男人,它们通常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男人最脆弱的羔丸。而且这种动物还是为数不多会使用工具的动物之一,曾经有人看到过蜜獾利用原木制作爬梯,爬到屋檐下偷吃蜂蜜。 它现在看中了黄叶道人发髻上的松果,这下可了不得了,小蜜獾嘴巴里发出咝咝咝的声音,追着枯瘦老道狂抓猛咬。 黄叶老道哪里见过这么难缠的动物? 他不敢停下来,绕着大殿前面的广场来回疾走。 “小孽障,再不停步,别怪道爷不客气了。” 一边跑一边喝斥,小蜜獾就是不肯停歇。气得黄叶老道丢出一张黄草纸,戟指平头哥沉声喝道:“碧水狂刀,急急如律令,斩!” “不好!” 丁小虎大吼一声冲向小蜜獾。 这个枯瘦老道会妖法,丁小虎在落霞谷里吃过他的亏。清风寨几十个村民拉不动徐福丹炉,黄叶老道一张大力搬山符直接抢走了小丹炉。他还用一叠黄草纸,带着小黄毛和乌鸦仔当场消失。 这个碧水狂刀听起来就很吓人,万一把小蜜獾砍死那就惨了。 这可是左青青从太极元洞里带出来的宠物,养了好几天早就有了感情。 就在丁小虎出手的同时,黄叶老道连声惨嚎,夹着两条腿绕着大殿广场发了疯似的奔跑起来。 “咬死他咬死他,平头哥不要给我面子。” 左青青蹲在地上拍着手加油。 “青青别胡闹,快点让平头哥下来。”柳月娥急得花容失色,拍打着左青青一个劲地喊。 左青青小手儿一甩:“没事啦嫂子,贼老道坏得很,你不知道他在落霞谷怎么害我们的呢。” “那也不能这么咬,咬出人命怎么办?”柳月娥急得直跺脚,恨不得亲自跑过去把小蜜獾截下来,可是女人胆子小,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凶猛的小动物。 丁小虎哈哈大笑,拦住嫂子说:“青青说的没错,这个贼老道坏透坏透的,抢了我们的小丹炉,还让青青和刀子差一点搭上性命。” “胡说,丁小虎你岂能如此不讲信义?小丹炉是贫道凭真本事拿回来的,冥冥中自有天意,不然贫道怎么拿得动如此神物?” 黄叶老道一边跑一边往裤裆里狂抽,小蜜獾死死咬定就是不肯松手。平头哥这种动物,身上的皮毛滑不溜秋,黄叶老道砸了几十拳,非但未能伤它分毫,反而把他自己揍趴下了。 让黄叶老道更诧异的是,枯叶观的符箓怎么不好使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只小蜜獾并非凡种,大鱼马在竹简上留言,早就说过它的来处,只是连左青青都没有在意罢了。 “好啊,既然冥冥中自有天意,那平头哥就是你个贼老道命里注定的劫。嫂子青青我们走,让小蜜獾陪他好好玩玩。” 丁小虎哈哈大笑,一手一个,拉着柳月娥和左青青往外面走。 第339章 美艳道姑 看见丁小虎要走,黄叶道人急得哭了出来,他从地上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抓住丁小虎的脚踝苦苦哀求。 “道友行行好,快把这只小畜生弄走。” 柳月娥心善,跑过来去牵小蜜獾的狗绳。丁小虎扳住嫂子的肩膀,冲着左青青使了个眼色说:“嫂子你别动,青青你处理一下。” 左青青会意,蹲在黄叶道人的面前,尽量趴低身子,盯住他的脸说:“要弄走可以的呀,你把小丹炉还给我们。” “贫道法力有限,小丹炉上古神物,那一日侥幸抬起却无力请回观中。现在还在落霞谷里放着,你把小畜生弄走,我带你们去看。” “还在落霞谷是吗?”左青青找了根小竹枝儿,戳着黄叶道人发髻上的小果果轻轻地问。 “确实还在落霞谷。”黄叶道人连连点头。 “好吧。”左青青把小竹枝儿随手一丢,正好又砸在田有德和章雨绮藏身的窗格子上,就见她小手一摆,拉着丁小虎说:“小虎走,带嫂子去落霞谷玩几天。” 两个人不由分说,架着柳月娥就往山门外面走。那只平头哥实在执着,头都不抬,跟黄叶道人裤裆里的玩意儿卯上了劲。 “哎哎哎姑奶奶,哪能玩几天呐?一天用不了贫道就要死翘翘。”黄叶道长发出绝望的嘶吼。 “那你死翘翘吧,我们要的是小丹炉又不是你。” 左青青回头瞪了他一眼,挽着柳月娥的胳膊,连拉带拽出门而去。 “回来,徐福丹炉就在观中。”黄叶道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丁小虎回过身来,冲着左青青眨了眨眼睛。柳月娥不忍心看,捂着眼睛让左青青赶快救人。 左青青笑嘻嘻地蹲到黄叶道人面前,打量着他发白的脸看了好久:“早说不就好了?这么大年纪还这么瘦,非要跟人家学什么嘴硬,有意思吗?” “在观中,就在三清殿神龛后面。”黄叶道长面色蜡黄,指着大殿的方向昏了过去。 左青青刚想去抱平头哥,那只小蜜獾“滋溜”一声蹿了出去,两只小爪子在三清殿的门槛上磨了三五下,后腿努力一蹬,肥嘟嘟的身子翻了进去。 “它往那儿去干什么?” 丁小虎正在迟疑,就听三清殿里“哔哩吧啦”一通翻箱倒柜的响声。众人正在惊奇间,就见那只小蜜獾驮着徐福丹炉,努力地翻过门槛,朝着左青青爬了过来。 这下左青青找到理由了,拉着柳月娥的胳膊叫了起来:“嫂子你看,丁小虎就知道说大话。小蜜獾都能驮得动的小丹炉,他说清风寨几十个人拉不动。” 柳月娥急着查看黄叶道长的情况,推了他好几下,枯瘦老道就是不醒。听到左青青喊她,俏寡·妇随口应了一句说:“你才知道呀?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说大话。” 丁小虎也懵了,他心想:不可能啊,小丹炉只有他丁小虎拿得动,范德彪和清风寨的村民们试了好多次,不可能那么多人一起骗他。 三步并作两步,丁小虎走到小蜜獾跟前,拎着小丹炉的口子举过头顶。随后轻轻地放到地上,冲着左青青和柳月娥招招手说:“嫂子你和青青过来试试,我可一句大话都没有说。” “还说不是大话。” 左青青快步上前,拽住小丹炉的小腿儿,稍微用了点力往上一提。疼得她捂住肩膀叫了起来:“哎呀呀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用强力胶把它粘在地上了?” “青青别闹,小虎快点过来看看,道长的呼吸好像停了。”柳月娥急着让丁小虎过来。 丁小虎跑过来说:“贼老道交给我,嫂子你和青青研究小炉子去。” 打发走柳月娥,丁小虎搭了搭黄叶老道的脉门,眯缝着眼睛摇头晃脑;“督脉阻塞任脉纷乱,这可如何是好?又被小蜜獾咬伤要害,看情形活不过明日午时,待会儿生堆篝火,让他坐化,送他一程便是。” 话音刚落,黄叶老道的道房里跑出来一位美艳道姑。那道姑看上去三十七八岁的年纪,瑰姿艳逸,皓齿明眸,若空谷之幽兰,仪静体闲。 “奎木郎……奎木郎,你真要仙去了么?”美艳道姑抚·摸着黄叶道人干巴巴的脸泣不成声。 在场所有人吓得半死,足足僵滞了三秒多钟,丁小虎丢甩开黄叶道人的手,象撞见鬼魅似的跳将开去。 柳月娥和左青青弓着身子,两个人的四只手搭在小丹炉的肚子上呆若木鸡。 “怎么回事?贼老道金屋藏娇。” 丁小虎绕着美艳道姑走了一圈。 “别理她别理她,拿了炉子赶紧走。”左青青风急火燎的说。 “那你用力呀,我一个人搬不动。”柳月娥累得满头大汗。 丁小虎哈哈大笑:“早就跟你们说过搬不动了,都走开,看我的。” 抄住小丹炉的肚子,丁小虎托着小丹炉往外面走。 “慢着。”美艳道姑喊住他们:“他……真的没救了么?” “你是谁啊?”丁小虎扭过头来。 左青青接着说:“你和他什么关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虎想想办法呀。”柳月娥扯了扯丁小虎的衣袖。 “贫道紫云庵清心,奎木郎是我道友。”美艳道姑打了个稽首。 看她容貌端庄,不似淫邪之人,怎么跟贼老道混在一起了呢?还是从贼老道的道房里钻出来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长得这么好看,做这种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生死有命,你们不是修道之人吗?贼老道这么大年纪,去见道祖又有何妨?” “呀……”美艳道姑浑身一震,忽然扑到黄叶老道身上娇声痛哭起来,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奎木郎奎木郎”,哭得梨花带雨,弄得人心里面惶惶不安。 “走了啦,贼老道坏道姑,都是一丘之貉,跟他们有什么好啰嗦的?”左青青是个急脾气,一手一个,拉着柳月娥推着丁小虎,催促他们赶紧离开。 “奎木郎……你若仙去,我还独活个啥?” 美艳道姑娇呼一声,低着头往青砖墙上撞去。 “喂……”丁小虎托着小丹炉飞扑阻止。 “娘,别犯傻!” 一声暴吼,有如雷鸣。 就听到“咔喇喇”暴响,一道黑影撞破道房的格子窗户,犹如离弦飞箭疾射而至。 那黑影的速度过于迅疾,差点把丁小虎撞飞,他抢先一步抱住美艳道姑,虎目里饱含泪水。 第340章 铁头救母 “王铁头,原来你躲在这里!”丁小虎怒吼一声,照着那道黑影的膝盖骨就是一脚。 王铁头的十三太保横练功夫可不是摆设,他一只手托着美艳道姑,另一只手往外一挡,硬生生接了丁小虎一脚。 “王铁头,好你个通缉犯,原来躲在这里。”左青青左顾右盼,实在找不到称手的家伙,把顶门杠子抱到手里,吼了一嗓子,喊柳月娥赶快到她这里来。 其实王铁头虽然是瑶池丽水的保安队长,手底下掌管着三百多个亡命之徒,但是他的长相并不凶恶。要是续起头发,冒充个工程师或者教书匠之类的人物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大青山里尽是奇葩,十恶不赦之人偏偏长得斯斯文文,忠厚老实的本份人却是形状各异。 比如钱万两,钱大彪,哪个手上不是沾满了善良老百姓的鲜血? “通缉犯?你们还在吃奶的时候,老子已经是通缉犯了。”王铁头发出一阵冷笑,把美艳道姑轻轻地放到地上,扭了扭脖子,骨骼之间传出炒豆子的声音。 “你想怎么样?”丁小虎迅速退回到左青青和柳月娥身前,把两个女人挡在身后,戟指王铁头沉声喝道。 在瑶池丽水里吃过王铁头的亏,丁小虎和刀子,加上驴根麻球狗屎蛋儿,还是弄不过他。现在独自一个人要保护左青青和嫂子,千万不能大意。 实在不行只能招雷引电,丁小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宁愿背负杀人的罪名,也不能让王铁头伤害到嫂子和媳妇儿。 哪知道王铁头只是扭了扭脖子,并没有冲上来行凶。就见他转过身去扶着美艳道姑的肩膀,带着哭腔说道:“娘,你怎么这么傻?我们母子已经团聚,今后守在老娘身边共享天伦之乐,怎么可以为了贼老道看轻生命?” 丁小虎没听明白,这三个人的关系好复杂。难不成王铁头是这个美艳道姑的亲生骨肉?美艳道姑为了黄叶道人要死要活,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虎,给那个道长看看病吧,他都快死的人了。”柳月娥拽了拽丁小虎的衣服。 左青青马上把柳月娥拉开:“嫂子你不知道,他在落霞谷下药害我。害得我和刀子……” 说到这里,左青青立马打住,俏脸儿上升起两朵绯红。 “你和刀子怎么啦?你没事,刀子应该也不会有事吧?”柳月娥关心地问。 丁小虎挠了挠头皮,不知道怎么跟嫂子解释。他觉得柳月娥虽然在大事情上拿得定主意,但是遇到小事情经常犯二。 左青青红着脸直跺脚,趴在柳月娥的耳朵边上低低地说了几句。 柳月娥又惊又喜,拉住左青青又看又摸,一个劲地问寒问暖,让她以后不许顽皮,说什么动了胎气会有大麻烦。 两个女人时不时打量丁小虎几眼,还冲着他指指点点,完全把通缉犯的事情丢到了一边。 “嫂子你咋不关心贼老道了?”丁小虎阴不阴阳不阳地来了一句。 柳月娥“呀”了一声,又开始用她的观世音理论劝丁小虎抛开仇怨。还说现在他身份不一样了,更要时时刻刻积德行善。 丁小虎懒得跟她理论,飞起一脚踢在黄叶道人的长强穴上,疼得那美艳道姑嗝儿一声,嘴角挂血仰面栽倒。 田有德隔着窗户吓得面无人色,章雨绮紧紧地贴在田有德的身上,凑在他的耳朵上低低的说:“丁小虎忒狠了吧,踢他卵蛋。” “不是卵蛋,踢的是卵蛋后面,尾椎骨的地方。”田有德揉了揉眼睛。 就见黄叶道长“呃”了一声,四脚朝天瘫在地上,他翻了翻白眼,飞快地往裤裆里摸了一把,随后跳起来喊道:“怎么回事?美娘你出来作甚?” “道长快来看看我娘,她老人家好像不行了。”王铁头急得大喊。 黄叶道人飞也似的跑了过去,掐住美艳道姑的人中痛不欲生地喊道:“美娘啊美娘,你的身体急不得的呀。快快快,抱到床上去我来做法。” 王铁头“嗯”了一声,抱起他娘往道房里冲了过去。 他和黄叶道长就像丢了魂儿似的,对丁小虎三人恍若未见,连平头哥和小丹炉都顾不得了。 “呸,贼老道,还是个痴情种。”左青青呸了一口。 柳月娥的眉头重新撅了起来,丁小虎知道她想说什么,大手一摆说道:“嫂子你别说了,凭黄叶道长的本事,还能救不活清心师太吗?” 他用脚尖儿挑起小蜜獾的肚子,在它的小脑袋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说:“小崽子真人不露相,几十个人搬不动的小丹炉居然被你驮出来了,回家介绍好朋友给你认识,以后跟小黑大老黄好好相处。” 说完,他把小蜜獾拨到一边,抱着徐福丹炉说:“嫂子青青,我们走吧。好几天没给果树输送灵气,大壮哥和根叔又要催啦。” 话音刚落,王铁头象旋风一样冲了出来,丁小虎以为他要动手,举着小丹炉往外边一挡。 这一招叫做如封似闭,如果王铁头的拳头砸过来,正好可以挡住。哪知道王铁头根本就没有进攻上三路,而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丁小虎迎头便拜。 “这是什么招术?”丁小虎托着小丹炉蹦出两米开外,展开双臂挡在柳月娥和左青青身前问道。 “砰砰砰” 王铁头磕头如捣蒜,铺地的青石砖被他磕出了印子:“丁小虎,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娘吧。黄叶道长说了,普天之下可能只有你能帮我娘拔掉病根。” 左青青和柳月娥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丁小虎身上,窗户后面的田有德和章雨绮也是吃惊不小。 丁小虎哼哼一笑;“贼老道抬举我了吧?几十个人抬不动的小丹炉,他用一张黄草纸就能搬走。这么大的能耐反而求起我来了?”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都是我不好。只要您治好我娘的病,我王铁头以后跟着你混。” 丁小虎侧耳听了听,道房里淅淅索索,好像不止两个人。他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拉倒吧,我丁小虎堂堂正正伟男儿,从来不混日子。” “那您开条件,只要我王铁头有能力做到的,一定服从您的命令。” 王铁头接二连三地磕头,磕得柳月娥的心揪到了嗓子眼,连左青青都觉得太可怜了。 狮驼岭海拔几千米,深山老林道路不通。这些青石地砖都是工人们辛辛苦苦背上来的,被他一下子磕裂掉十几块,磕得人心都碎了。 嚇得窗户后面的田有德老脸唰白,天底下还有这么坚硬的脑袋?章雨绮则是另一种想法,她捂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脏,恨不得抱住王铁头的秃脑袋亲上几口。 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要拔除你娘的病根并非难事,只要你把钱大彪交出来我就替她治病。” “这个……”王铁头沉吟不语。 “怎么?刚才谁说服从我的命令的?这才第一道命令,你就反悔了?”丁小虎慢条斯理地问道。 王铁头牙关紧咬,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钱大彪救过我娘的命,对王铁头更是恩同再造,这一道命令恕我不能执行。除了钱大彪之外的事情,我王铁头统统答应你,倘若违背誓言,如同此臂。” 说完,他扬起右臂,照着青石地砖狠狠地拍了下去。 就听到“咔嚓”一声巨响,整条右臂如同死蛇般耷拉下来,光秃秃的脑门子上汗如雨下。 “哦……铁头,你这是何苦?” 一声低吼,钱大彪双目含泪,踹飞房门冲出来,抱着王铁头沉声问道。 第341章 坏蛋也要利用起来 满满的基情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怎么回事?黄叶道长的房间里到底藏了多少人呀?”章雨绮拍着心口儿问田有德。 田有德拧着微微发白的眉毛:“我哪知道?昨天夜里没听到动静,这些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要不是光头汉子抱着美艳道姑直喊“娘”,田有德以为两男一女,三个人躲在道房里修欢喜道呢。 黄叶道长修欢喜道的事情只有田有德知道,有一次他来枯叶观求灵符的路上正好看见两个妙龄村妇从狮驼岭上下来。 当时他蹲在草丛里拉·屎,那两名村妇正好在他上头的林子里小·便。 田有德听得清清楚楚,妙龄村妇说黄叶道长的房里术惊世骇俗。说她们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猛的男人,还约好下周月圆时多喊几个靠得住的姐妹们一起过来。 每到月圆之夜,是修炼欢喜道的最佳时刻。左边的妙龄村妇说,自打学会了欢喜道修炼法门,村里男人们再也不够看了。 右边的村妇让左边的村妇看她的脸,说修炼欢喜道之后,她觉得身上的皮肤光滑紧·致,连那里都觉得收紧了许多。 左边的妙龄村妇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往她同伴裤裆里掏了一把说:“以后哪个男人还敢找你玩儿呀?兴头起来夹断了怎么办?” 章雨绮发现田有德脸上的神色不对,赶忙抽了他一巴掌说:“怎么了老鬼?瞧你那色眯眯的样。” 田有德把章雨绮搂到怀里吃了个小嘴儿:“老婆你吃醋啦?自打遇见你,林志玲刘涛我都觉得看不上眼。” “油嘴滑舌,看见美艳道姑直流哈喇子,以为别人看不见呐?”章雨绮揪住田有德的头发,把他的老脸扬得高高的。 “嘿嘿嘿,就喜欢老婆这副泼辣劲。” 旮旯村老村长心里面跟涂了蜜似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章雨绮的眼神一直落在断了臂膀的王铁头身上。 就听丁小虎沉声喝道:“钱大彪,原来你在这里。” 钱大彪凄笑着说:“丁小虎,别以为没人知道你的底细。你不是大青山小神医吗?接好我兄弟的胳膊,老子跟你去警察局自首。” “这有何难?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手段。” 丁小虎把小丹炉往地上一放,关照左青青和柳月娥看好徐福丹炉,别让人偷偷地贴上黄草纸。 他运起神农真气,食中二指并拢如戟,沿着王铁头的断臂“噗噗噗噗”连续戳了十三指,随后让钱大彪把门板扛过来,踩裂两根门板,固定好王铁头的胳膊。 又往他的臂臑穴和阳溪穴里输人一股神农真气,随后拍了拍手说:“空了你去药店里买点雕骨,熬成汤给他喝半个月就能痊愈。” “这就好了?会不会影响我兄弟的功夫?”钱大彪指了指王铁头的胳膊,比划了几下问道。 略微想了想,丁小虎眉头一转计上心来,他心想:红眼巨雕在大青山里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广了,王铁头本领高强,钱大彪财大气粗,何不让这两个人为大青山的安全保卫工作出点力气? 于是他说:“能续好已经不错了,你还想让他恢复如初?不过……” “不过什么?”钱大彪抓住丁小虎的胳膊。 “干嘛?想打架?”丁小虎居高临下,斜着眼睛问道。 吓得钱大彪赶紧松手,拱手作揖,连声说着不敢不敢。 “谅你也没那个胆子。”丁小虎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说;“要想恢复你兄弟的横练功夫倒也不难,你钱大彪不是财大气粗吗?去大青山里找红眼巨雕。就是眼睛红红的,比普通大雕还要大两三倍的那种红眼巨雕。” “红眼巨雕?它能让我兄弟完好如初?”钱大彪焦急地问。 王铁头挣扎着站了起来:“老板,我的事你别管了,先求小神医救救我娘。” 钱大彪左右为难,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你娘的苗山血蛊有什么了不起的?先让贼老道喂她喝两升温开水,待会小爷动动手指头,让她完好如初。” “真能完好……如初?”王铁头单膝跪倒,额头上的汗珠子滴滴嗒嗒直往脸颊上挂。 丁小虎理都没有理他,继续跟钱大彪说红眼巨雕的事情,他说只要抓到十头红眼巨雕,用巨雕腿骨就能彻底恢复王铁头的臂伤。到时候王铁头不但旧伤痊愈,还可以练成坦克都压不垮的金刚不坏之身。 “好,谢谢丁神医。王铁头是我兄弟,就算散尽家财,我也要让他的胳膊完好如初。”钱大彪冲着丁小虎拱了拱手。 为了让他们时时刻刻记住臂伤的严重性,丁小虎故意用神农真气封住了王铁头的尺泽穴。 尺泽穴位于大臂和小臂之间的手阳明大肠经上,这个地方血流不畅,会时不时产生剧烈的疼痛,但是对身体和骨骼恢复没有大碍。 最关键的是,神农诀修行到八重天境界,可以预设神农真气在伤者体内停留的时间周期。 丁小虎把王铁头尺泽穴上的神农真气设置成三个月之后自然解散,这三个月之内不妨碍王铁头的任何行动,但是会时不时的让他产生剧痛。 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够红眼巨雕们喝一壶了。 “记住,一定要红眼巨雕。红眼巨雕只在夜晚出现,其他种类的雕千万不可以误伤。” 丁小虎再三叮嘱。 交待完了之后,他冲着左青青和柳月娥招了招手:“走,我带你们去山里掏鸟窝去。” “掏鸟窝干嘛呀?丁神医,我娘的病……”王铁头的脸上布满了痛苦的表情。 “怕什么?不是让贼老道喂你娘喝水的吗?苗山血蛊要用布里鹌鹑的蛋清才能根治,你不让我去掏鸟蛋,是想让你娘吐血而亡是不是?” 丁小虎毫不客气,冲着王铁头好一通教训,吓得王铁头战战兢兢,强忍剧痛陪着笑,跟丁小虎说对不起。 “这小子,又要捣鬼。”田有德悄没声地扯了扯章雨绮。 “啊?”章雨绮的小眼神儿全在王铁头身上,好男人,这种级别的疼痛都能忍得住,这才是我章雨绮梦寐以求的真男人。 田有德竖着手指头,在章雨绮的眼门前晃了两下,指着丁小虎的背影说:“姓丁的小崽子出去啦,跟上去看看他们捣什么鬼。” 章雨绮本想拒绝,田有德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这间房地下有暗道,可以通到外面。” 第342章 地上地下,真真假假 床底下的地砖是中空的,是田有德半年前发现的秘密。 这条地道一直通到山门外面的小树林,埋伏在小树林里,正好可以看到山路上的情况。 章雨绮担心被黄叶道人发现,田有德让她把心放到肚子里,贼老道忙着照顾他相好的,就算把枯叶观点着了,估计黄叶道人都无暇理会。 “那家伙房里藏了那么多人,巴不得我们走呢。” 不由分说,田有德拉着章雨绮钻到了床铺底下。小心翼翼挪开一块地砖,黑黝黝的洞口现了出来。 女人天生惧怕黑暗,章雨绮拽着田有德的裤腰带不敢下去。 老男人表现英雄气魄的机会来了,田有德站到地道里,托住章雨绮的臀部,把她轻轻地抱了下来。 香喷喷软绵绵,别看章雨绮的身材前凸后翘,扛在肩膀上简直轻如鸿毛。 田有德憋着嗓子哈哈大笑,撸着章雨绮的大长腿说:“小宝贝儿,老田家上辈子肯定积了不少功德,要不然咋让我娶到这么好的小媳妇儿了呢?” 章雨绮呸了他一口,抱住田有德的脖子缓缓下降。 脚踏实地之后,章雨绮打算点开手机电筒,没想到田有德掏出他的老年机,一下子就给黑黝黝的地道带来了无限光亮。 “呵呵呵,你们新潮人喜欢的玩意儿不实用。” 田有德拉着章雨绮的小手,让她摸老年手机边上的手电筒开关。 “还说不实用?那你为什么拿我的手机看直播啦?” 气得章雨绮踩了他一脚。 打是疼骂是爱,田有德一点儿都不在意,牵着心爱的女人往地洞深处走去。 这条地道他只走过一次,还是半年前来枯叶观时赶上大雨,黄叶道人留他在枯叶观里住过两天。 如今地道里经过改良,原先几处绊脚的台阶儿不见了。 两个人摸索着前行,约莫过了五六分钟,冷不丁听到左手边的石壁上传来“嘎吱”轻响,吓得田有德熄灭灯火,捂住章雨绮的嘴巴缩到刚才路过的拐角里。 “嘎棱棱” 随着连续声响,一线辉光泄入地道,随之而来的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老板你不能出去,师父交待过,不能泄露行踪。” 声音清脆,估计女人的年纪不大。 没等她把话说完,石壁上的门猛地被人拉开,钱大彪指着那个女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不出去不出去,把老子憋在地道里闷死算了。去把王铁头喊进来,老子问问他为嘛把老子打晕。” 另一个女人的语气比较客气,她说:“老板您消消火,师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要不然师祖奶奶为什么亲自送我们来枯叶观呀?就是为了让您避避风头。” “避避风头?”钱大彪掐住第二个女人的脖子,用手指头戳着她的脸说:“老子没有一天离得开女人,现在被你们困在这里,三天没有炮打。你特娘的把衣服脱喽,让老子打一炮再说。” “老板请您自重,我们姐妹只负责您的人身安全。”被他掐住脖子的女人说道。 “人身安全?老子被精虫憋死了,还安全个屁。” 钱大彪直接动手,去撕女人的衣服。被那女人一声清斥,撅住他的手腕子轻轻一抖,疼得钱大彪杀猪般地惨嚎起来。 最先说话的那个女人咯咯笑道:“万遥你不是劝我忍着点吗?怎么第一个动手打他的人反而是你?” 语气偏向轻柔的女人气哼哼地说:“谁让他欺人太甚?要不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早把他砍成三段了。” 钱大彪往地上“呸”了一口:“不识抬举的小婊·子,等王铁头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那两个女人正是瑶池丽水里看守专用电梯的旗袍美人,她们是亲姐妹,打钱大彪的是妹妹万遥,笑话万遥的是她姐姐万芳。 她们是王铁头的亲传弟子,也是王铁头在路上捡回来的孤儿。瑶池丽水出事之后,姐妹俩奉师父之命,带着被王铁头打晕的钱大彪逃往紫云庵。 紫云庵当家道姑清心师太是王铁头的亲生母亲,就是刚才在枯叶观里现身的美艳道姑。 说起来清心师太一家跟钱大彪渊源颇深。 清心师太年少时在苗疆误食苗山血蛊,每到月圆之时便会毒发吐血。后来遇到四海游龙赤脚郎中华归农,华归农替她排毒救过她的性命。 算起来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华归农的医术还没有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所以苗山血蛊只是暂时被他强行压制住,病根子还在肺腑。 十二年前清心师太毒发濒危,是钱大彪将她从深山老林里救了出来。并且将她送到普宁芝元堂,请老神医一脉续命南极仙翁胡一脉给她诊治。 虽然胡一脉跟华归农一样,未能根除苗山血蛊的毒根,但是总算保住了清心师太的性命。 当时钱大彪贪念清心师太的美色,没想到清心师太有一对武功高强的儿子。二儿子王铁手闻听钱大彪救了他娘,千里迢迢赶来青口镇谢恩。 钱大彪见识过王铁手霸道的功夫之后不敢胡来,加上清心师太遇到了紫云庵的老庵主。老庵主说她与道门有缘,便数次渡她,将紫云庵的衣钵传给了清心师太。 钱大彪打听到清心师太的大儿子王铁头犯了命案正在被警方通缉,他就上上下下托关系,花重金替王铁头翻案,把王铁头捞了出来。 营救王铁头是钱大彪精心策划的计谋,他看中了王氏兄弟高强的武功,想将他们招收到自己门下,充当他横行大青山的忠实打手。 所以假装不知道王铁头和王铁手的关系,直到救出王铁头之后的接风宴上,王氏兄弟不期而遇。 后来王铁头找到钱大彪,说他愿意誓死替钱大彪卖命。钱大彪如获至宝,王铁手却在第二天不见了踪影。 没有人知道王铁手去了哪里,钱大彪数次相问,王铁头总是闭口不言。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钱大彪再也没有提起过王铁手的名字。 亲眼目睹钱大彪的言语举动,田有德不禁泛起了嘀咕: 刚才明明在地面上看到过钱大彪,王铁手自断臂膀的时候他还跑出来哭的,怎么一下子到了地道里? 而且地上地下判若两人,听钱大彪刚才的语气,好像不知道王铁头就在枯叶观似的。 惹不起躲得起,田有德冲着章雨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个人趴在角落里静静地等了几分钟。直到石壁上的小门重新关闭,这才转身沿着原路退回到客房里。 扒着木格子窗户往外观瞧,地砖上王铁头断臂的血迹还在,院子里空无一人。 两个人刚想开门出去,就听左青青在山门外咯咯咯地笑着埋怨道:“嫂子你管管丁小虎呀,平头哥又不是搬运工,驮着小丹炉,还要背这么多鹌鹑蛋。” 第343章 徐福丹炉炼新丹 布里鹌鹑是大青山里特有的品种,跟菜市场里供人食用的鹌鹑大不相同。 一般的鹌鹑生活在平原、丘陵或者沼泽、湖泊、溪流边上的草丛里,这些鹌鹑不擅长飞翔,通常在灌木丛底下的浅土层里筑巢造窝。 布里鹌鹑的窝筑在乌枣树上,而且飞翔的本领不在燕子之下。 有好事者曾经做过大量试验,他们在布里鹌鹑身上植入跟踪芯片,测量并记录这些鸟的生活轨迹。 得出来的数据惊世骇俗。 被植入芯片的布里鹌鹑在一年之内往返数万公里,它们在秋天飞越太平洋去阿拉斯加海边觅偶交配,然后在春天返回到大青山产卵。 年复一年,至死方休,这是布里鹌鹑最大的特性。 药王心经里明确记载着布里鹌鹑的药性,取布里鹌鹑鸟蛋里的蛋清,和黄秋草合在一起捣烂后熬成薄片粥,每天五顿,连服七天可以将苗山血蛊聚拢到一处。 但是丁小虎不想这么麻烦,既然有了徐福丹炉和八重天的神农真气,他想换个简单的法子试试。 于是他招了招手,让王铁头拿了几只蒲团过来,当着黄叶道人的面,在院子里开炉炼丹。 黄叶道人听说丁小虎要启用徐福丹炉,两颗贼眼珠子恨不得象螃蟹那样从眼眶里弹出来。 自打从落霞谷抢走徐福丹炉,贼老道天天躲在房间里炼丹。白白浪费掉不少名贵药材,一颗丹丸都没有炼成。 打量着黄叶道人垂涎欲滴的狗模样,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吩咐道:“青青,小丹炉沾染了不干不净的东西,打盆清水洗一洗。” 左青青“哎”了一声,把牵着平头哥的狗绳往柳月娥手里一塞,一溜烟跑到井台边上,麻溜地打了桶深井水过来。 黄叶道人凑过来看,被左青青小手一摆,差点撩到他的贼眼珠子。 “走开了啦,不干不净的东西就是你,不要靠近小丹炉。” 左青青毫不客气,一通话说得黄叶道长无地自容。 里里外外洗刷干净,左青青特地重新拎了一桶水,将地上冲刷一遍。正要找黄叶道人要干拖把的时候,丁小虎喊住了她。 “不要拖把,整座枯叶观,除了这块地方还算干净,其余的地方已经都是污秽之地。” 简单交待几句,丁小虎在蒲团上盘膝而坐,将神农真气运行了一个小周天,随后气沉丹田,两只手掌贴住徐福丹炉运起八重天的神农诀。 片刻之间,就看到徐福丹炉上冒起腾腾蒸汽,里里外外的水渍逐渐消失。 丁小虎装模作样练了一趟王八仙鹤拳,抓了一把黄秋草平铺在徐福丹炉的炉腔里,随后让左青青拿了只干净的陶碗过来。 就见他抓起一只鹌鹑蛋,右手食中二指并拢如刀,照着鹌鹑蛋的头子上轻轻划过,那只鹌鹑蛋的上半截蛋壳顿时飞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丁小虎托住鹌鹑蛋的地步轻轻一震,一整只圆鼓鼓的蛋黄飞起来落进陶碗。 如此施行,切割完八只布里鹌鹑蛋,丁小虎请嫂子柳月娥将八只布里鹌鹑蛋的蛋清倒进徐福丹炉。 倒完蛋清之后,在蛋清上细细地铺了一层黄秋草。丁小虎清啸一声,两只手掌贴在徐福丹炉上缓缓运气。 神农真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徐福丹炉,炉腔里紫气氤氲,但是没有一丝一毫飘散出来。 看得黄叶道人触目惊心,躲在窗格子后面的章雨绮忍不住“呃”了一声。 丁小虎沉声喝道:“何方妖孽?速速现形!” 除了丁小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客房的木门上。 田有德知道躲不住了,挽着章雨绮的胳膊乐呵呵地走出来:“我们旮旯村的丁小虎了不得啊,呵呵呵,医术通神,连黄泥镇医院的杨大夫都夸他了不起。” “有德叔您怎么在这里?”柳月娥惊呼。 左青青托着土陶碗哼了一声:“躲在房间里偷听呗,贼公贼婆,就会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章雨绮吓得瑟瑟发抖,情不自禁地往田有德背后缩了缩。来到旮旯村不到一个星期,她可是吃尽了左青青的苦头。 先是被左青青丢的土疙瘩砸到脸,后来还被左青青扔出来的小红蛇钻到了衣领子里。 幸亏她那天里面没有穿小衣服,要不然被小红蛇钻进去,非得患上乳腺癌不可。 她现在听到左青青的声音就怕,现在被丁小虎当场喝破行踪,田有德反而有了主意。 他托着章雨绮的腰乐呵呵地安慰道:“媳妇儿莫怕,青丫头没有歹意。” 随后他冲着在场所有人扬了扬手:“上次青丫头逮了条小蛇,不小心丢到雨绮衣服里去了,打那以后吓破了胆,见着青丫头不敢出来。” 这家伙不亏是旮旯村第一老人精,一句话就把他们躲在客房里偷看的丑事儿彻底掩盖。 章雨绮不是傻蛋,听到田有德这么一说,装出一副担惊受怕的小女人腔调,躲在田有德的背后不敢露头。 “都怪青青胡闹,雨绮婶儿别跟她计较。”柳月娥佯装生气,狠狠地瞪了左青青一眼。 左青青撅着小嘴儿一跺脚,把土陶碗往地上重重一顿,牵着平头哥遛弯去了。 “刀子嘴豆腐心,她就这种脾气,回家我好好说说她去。”柳月娥尴尬地欠了欠身。 田有德大手一摆:“莫得事,青丫头就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雨绮哪能生她的气呀?” 就在田有德跟大家伙儿打招呼的时候,徐福丹炉里的黄秋草和布里鹌鹑蛋迅速融合,在八重天神农真气的急剧催动下,青草与蛋清化作七颗碧绿色的丹丸。 七颗丹丸花生米大小,蹭明瓦亮,在阳光映射下发出翡翠般的辉光。 丁小虎做了个收功式,招手让王铁头过来:“一日一颗,七日痊愈,你且收好了。” 王铁头大喜,伸出一只手掌,小心翼翼地托住丹丸。钱大彪怕他不好拿,从道房里拿了只小瓷瓶跑出来,将七颗小丹丸纳入瓷瓶。 章雨绮轻轻地“咦”了一声,田有德赶忙拱了她一臀。黄叶道人的目光迅速扫了过来,王铁手更是浓眉微皱。 “大惊小怪,炼丹没见过么?回村让小虎炼几颗傲人丹,让你的身材好得不要不要的。”田有德哈哈大笑,转身问丁小虎说:“还有青丝再造丸,三炮跟我念叨过好多次,他现在贩卖青丝再造丸发了大财。”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要有德叔和三炮叔安心配合,给你们炼一些别的丹丸也可以啊。” 丁小虎随口说了一句,田有德乐得合不拢嘴。 王铁头“哦”了一声,从钱大彪手里接过瓷瓶问丁小虎说:“敢问小神医,吃了这几颗小丹丸,我娘的病就能彻底痊愈吗?” “那倒没有这么简单,这七颗丹丸只能将苗山血蛊聚集到一处。你先进去收拾收拾,让你娘卸掉衣裳平躺在床上,我要给她渡穴拔蛊。” “卸掉衣裳?全身的衣裳吗?”王铁头心头一紧。 这可不行啊,老娘六十多岁的人,怎么能在少年男子面前卸掉衣衫? 第344章 驻颜奇书 六十岁的年纪,二十八岁的身体。 用这句话形容清心师太一点儿都不为过。 大青山钟灵毓秀,清江水福泽万方。梁倩菱活成了妙龄女郎倒也算了,清心师太六十出头的人,比梁倩菱还要美艳几分。 “嫂子,麻烦你进去帮清心师太宽衣。我不进去,隔空施针即可。” 丁小虎摊开金针青囊,盘膝坐在蒲团上招呼嫂子。 柳月娥应了一声往里走,田有德轻轻地推了章雨绮一把:“去,帮帮你月娥侄媳。” 章雨绮正想去呢,自从看见了清心师太,她就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早就被王铁头的英雄气勾诱得不要不要的,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生出来的儿子。 “多劳二位姑娘。” 王铁头把瓷瓶交给柳月娥,冲着柳月娥和章雨绮鞠了躬。 柳月娥没觉得什么,章雨绮可就不一样了。 王铁头一欠身,她就觉得英雄气扑面而来。鼻孔里肺腑里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颠得她的小心脏一漾一漾的,眸子里恨不得挂出水来。 田有德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小娘儿们不经逗,回头问牛大壮要几颗虬龙珠,让她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 柳月娥和章雨绮进入道房,美艳道姑双目紧闭躺在床上,黄叶道人刚刚给她推宫平气,她才没有继续吐血。但是此时此刻肺腑里翻转腾挪,疼得她脸色苍白,耳朵根子上布满了汗珠。 女人的鬓角是个非常特殊的地方,美艳道姑鬓角上的发丝湿漉漉的,让她看起来犹如娇艳的雨中花。 人间尤·物,真正的不老女神。 章雨绮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到清心师太的胸脯上,她自以为娇艳欲滴,哪知道在这位六十多岁的女人身上完全失去的自信。 “道长见谅,小虎给您拔毒,要褪掉衣衫才行。” 柳月娥握着清心师太的手,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清心师太早就说不出话来,她听到要褪掉衣衫,心里面七上八下无法取舍。 心细如发的柳月娥看出了美艳道姑的心事,她笑了笑柔声安慰:“放心吧师太,小虎隔空施针,不进来的。” 美艳道姑的眉毛稍微舒展,但是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两个女人一起动手,褪去清心师太的道袍,把身上的东西清理干净,满头青丝整整齐齐地摆放到枕头上。 章雨绮心跳加速:她是什么东西修炼成精?这皮肤,这大腿……还有这肚脐眼儿、傲人的胸部……我,我不活了我。 惊艳于清心师太的完美身材,章雨绮心里就想打翻了油盐酱醋的瓶子。 “雨绮婶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呀?”柳月娥善解人意,拉着章雨绮焦急地问道。 章雨绮成了磕巴嘴:“我……没……没什么,我出去一下。” 一转身,章雨绮捂着心口撒腿就跑。 田有德和王铁头吓坏了,齐刷刷迎上去。 王铁头动作快,一只手扶住章雨绮问:“怎么了?我娘出什么事了?” 章雨绮翻着白眼儿差点闭过气去,虽然王铁头问的不是她,但是能被他扶着肩膀也是好的。那种麻酥酥的感觉,让她的愉悦迅速攀上云端。 “问你话呢!” 一声大吼,惊得章雨绮浑身打了个寒战,她痴痴地望着王铁头,眸子里含满了泪水。 “吼什么吼?”田有德气冲冲跑过来,把王铁头推到一边,搂着章雨绮不停地安慰说:“不怕不怕,这个人凶死了,我们不要理他。” “啪” “谁要你管闲事啦?” 章雨绮抬手一个大嘴巴子,抽得田有德眼冒金星。 他捂住脸追着章雨绮跑了出去。 丁小虎哼了一声:“活该。” 左青青正好在山门外溜平头哥,小丫头咬着手指头轻轻地笑了笑,等章雨绮跑过去之后,悄没声地在平头哥屁股上踹了一脚。 平头哥“嚇—嚇”哈了两口气,昂着小脑袋冲向田有德。 田有德见过平头哥撕咬黄叶道长的羔丸,吓得他面无人色,捂着裤裆撒腿就跑。 柳月娥在道房里收拾妥当,丁小虎让她在里面守着。右手曲指轻弹,一丝银线犹如飞箭穿门而入。银线头子上连着一根金针,“锃”的一下扎入美艳道姑的神阙穴上。 紧接着又是银光一闪,另一根金针不偏不倚,落入美艳道姑的关元穴。 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轻轻地捻动银丝。 金针尾部发出“嗡嗡嗡”的声响,那根关元穴上的金针尾部冒出一颗火红色的血珠,伴随着金针震动,血珠越滚越大,到最后,直径达到了三厘米大小。 就听丁小虎撮唇长啸,发出龙吟般的声音。 “神农洗髓,金针引,走!” 金针尾部微微弯曲,随着丁小虎的清喝声,轻轻一弹,那颗血珠沿着银线疾射而来,被丁小虎曲指一弹,落入徐福丹炉。 众人正在惊诧,就听徐福丹炉里“嘡啷啷”暴响,再去看时,从美艳道姑体内引出来的血珠化为乌有。 丁小虎右手一扫,两根金针连着银线,从美艳道姑的穴道里极速退回,被他纳入青囊。 “娘。”王铁头低吼一声。 美艳道姑“呃”了一声,出言安慰道:“铁头勿忧,为娘心口舒坦多了。” 王铁头欣喜若狂,围着道房门口来来回回踱了几步,快步走到丁小虎面前磕头拜道:“恩人,您是我们老王家的再生恩人。今后若有差遣,王铁头万死不辞。” 丁小虎托住王铁头的秃脑门子:“拉倒吧,让你交出钱大彪怎么不肯了呢?” “呃……这个……”王铁头语塞。 凡事给人留条退路,丁小虎哈哈一笑:“算了吧,以后只要你不做坏事就是报答我了。” 王铁头又要磕头,丁小虎指了指院子里的碎石地砖说:“再磕的话,黄叶老道要找你麻烦。” 黄叶老道的贼眼珠子盯着徐福丹炉,听见丁小虎提到他,老道抚着胡须尴尬地笑了几声。 “咦?钱大彪呢?”丁小虎猛然想起。 就听左青青在山门外喊道:“钱大彪跑啦,跳崖跑的。” “在哪儿呢?抓住他送警察局。” 丁小虎从地上跳了起来,拎了根顶门栓子冲了出去。 听到左青青惊叫,柳月娥匆匆忙忙给美艳道姑穿上衣服,清心师太忽然抓住她的手:“娃娃,贫道看你心地善良,有一样小东西想要赠送与你。” 柳月娥心里面着急:“谢谢师太,有人跳崖了,我去看看。” 清心师太笑着摇了摇头:“傻娃娃,区区悬崖算得了什么?钱老板钢筋铁骨摔不死的。” 略微顿了顿,她握住拂尘柄轻轻一旋,从杆子里面取出一卷帛书,递给柳月娥说:“此乃贫道偶然获得的驻颜奇书,你按照上面的方法勤加习练,便能青春永驻红颜不衰。” 第345章 田有德的鬼伎俩 回旮旯村的路上田有德一直在想: 钱大彪明明被两个姓万的年轻女人扣押在地道暗房里,从他的语气里明显听得出来,他根本不知道王铁头就在枯叶观。 怎么一会儿又在地面上现身了呢? 难道这世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钱大彪同时存在不成? “奇怪……”田有德眯缝着眼睛窝在副驾驶座位里,花白的眉毛拧成了深不见底的结。 “奇怪什么?有德叔你最近神神叨叨的。”丁小虎瞥了他一眼。 皮卡车拐过连续弯道,隔着山林,黄泥镇的石牌坊已然在望。 “没什么,时光如白驹过隙,有德叔就是觉得,一晃眼怎么往六张过了。” 田有德若有所思地吸了口气,把目光投向远处延绵不绝的山脊线。 终究是一个村子里的乡里乡亲,从枯叶观回旮旯村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若是把田有德和章雨绮丢在荒郊野外,无论从哪方面统统说不过去。 所以了断完枯叶观的事情,丁小虎把小丹炉绑在皮卡车的后车斗里,载着田有德和章雨绮一起下的狮驼岭。 左青青一刻都不肯闲着,小蜜獾刚刚有了睡意,她便故意弹它鼻头,气得平头哥时不时龇牙咧嘴,发出“嚇啊——嚇啊”的抱怨声。 吓得坐在后座最右侧的章雨绮提心吊胆。 在章雨绮眼里,这个姓左的丫头不亚于程度未知的定时炸弹。 先是往她脑袋上狂丢土疙瘩,接着又和那个死老外把小红蛇扔进她的衣领。吓死人的小蜜獾她是打哪儿抓回来的? 奇奇怪怪的宠物,搅得人一点儿不得安宁。 “青青你让小蜜獾消停点好不好?”坐在后座当中的柳月娥杵了她一下。 “干嘛啦嫂子?人家什么时候不消停了?小蜜獾叹气我有什么办法?”一句还三句,左青青反而反问起柳月娥来。 “讲不完的歪歪理,你不弹它鼻头它不就睡觉了吗?你看看你,雨绮婶儿被你吓得一直在发抖。” “什么呀?什么事都怪我,就知道帮着外人。” 柳月娥说了左青青几句,左青青便不高兴起来,抱着小蜜獾把头扭向一侧,观看外面的风景。 丁小虎哈哈大笑,故意摇动方向盘,皮卡车象陆地行船似的左摇右摆起来。 吓得田有德拉紧了车厢顶上的扶手,捂着心口说:“年纪大了玩不过你们,有德叔年轻的时候在鹤顶山公园蹦过极。” “没看出来呀,有德叔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改天在摩天岭上建个纯生态极地乐园,聘请有德叔当蹦极队的队长。” 丁小虎更加乐了,被柳月娥打了几巴掌,这才安稳下来。 皮卡车穿过黄泥镇的石牌坊,田有德说他要去镇上专卖店买块笔记本电脑的备用电池,顺便给章雨绮买几件像样的裙子。 “那你不跟我们走了?”丁小虎歪着脑袋问。 田有德点了点头:“不多点路,回头搭拖拉机就成。” 随他便,以前没有大汽车的时候,来黄泥镇都是拦顺路拖拉机的。 皮卡车开走之后,章雨绮甩开田有德的手说:“谁要买裙子啦?就知道你没按好心。” 田有德往四周看了看,趁着四下没人,搂住章雨绮的腰,在她的小嘴唇儿上飞快地啄了一口。 “不懂了吧?买裙子是借口,打个电话才是真的。”田有德鬼鬼祟祟地说。 “你不是有手机吗?” 章雨绮实在想不明白,就算是不方便在丁小虎面前打电话,也不至于丢下现成回家的免费车子,特地站到镇子上打吧。 田有德得意地笑了笑:“知道为什么下来打电话吗?老子要给清江市文物局匿名举报,举报丁小虎私藏国家文物。” “那只小丹炉?小丹炉是文物吗?” “怎么不是?那可是秦始皇时期的徐福丹炉,当年带着三千童男童女出海寻找长生不老药的重量级历史人物。他丁小虎不是拽吗?我让他拽不起来。偷盗国家文物要判刑的,就算不判刑也能让他人财两空。” “还是老公高明,把丁小虎抓走,姓左的丫头就会没了主心骨。到时候旮旯村肯定大乱,旮旯村乱起来,我们就有机会去豁子拐种花。” “哼哼哼,这才哪到哪儿?你老公我的高明手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你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保证你以后披金戴银,做旮旯村的头等女王。” 田有德捏着章雨绮的小脸蛋,得意洋洋地自夸。 这么好的机会章雨绮怎么会弃而不用?她立马勾住田有德的脖子,在他皱不拉几的腮帮子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田有德瞅了瞅路边的小树林,盯着章雨绮的胸脯子说:“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章雨绮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那种笑容比初春的第一缕阳光还要明媚,简直像五月的花海,更似八月里拂过荷塘的清风。 田有德凑到章雨绮的耳朵上低低地说了一句,人的章雨绮满脸通红,锤着他的胸膛骂他讨厌。 “呵呵呵,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要让你做旮旯村里最幸福的女人。” 田有德故意将“幸福”的“幸”字说得特别重,随后牵着章雨绮的手往公用电话亭走。 “喂,帮我查查市文物局举报电话。” 这家伙老谋深算,憋着嗓子告诉市文物局的受案人员,说黄泥镇旮旯村的丁小虎挖到了徐福丹炉,现在正在运回旮旯村的路上。 说完,他不等市文物局的案件受理员回话,直接挂断电话。几秒钟过后,那部电话机铃声大作,田有德望着电话机上显示的号码恍若未闻。 章雨绮埋怨田有德没讲清楚,催促他赶紧接听。田有德奸笑着说:“讲清楚有意思吗?讲不清楚没意思吗?” 章雨绮峨眉轻皱,歪着脑袋蹦了起来:“老公你太聪明了,没想到你还是心理学家。” “呵呵呵,心理学家算个屁。在田有德面前,天下男人都是草莽匹夫。” 听他这么一说,章雨绮忽然想起王铁头来。钢筋铁骨,满满英雄气,扶她肩膀的大手苍劲有力,如果能跟他…… 想到这里,章雨绮心神儿突的一挑,粉脸上泛起两抹酡红。 田有德以为章雨绮心里想的是他,激动得抱住他心爱的女人仰天大笑:“走,去黄泥商场买小裙子去。” “死样,肯定心里有鬼。”章雨绮白了田有德一眼,脑子里浮现的都是王铁头的影子。 两个人在商场里千挑万选,逛了一个多小时,拎着大包小包打道回府。在镇口石牌坊底下等拖拉机的时候,忽然看到一辆警车呼啸而过,后面跟着一辆银灰色的长城越野。 “有好戏看了。”田有德摸着下巴颏,若有所思地说。 章雨绮琢磨着穿哪条裙子去和王铁头约会,听到田有德说话,她便很敷衍地随口问了一句:“什么好戏?成天神神叨叨。” 田有德打量着迅速消失在山路拐角的两辆汽车:“往旮旯村去只有这条路,连警察都出动了,够他丁小虎喝一壶的。” ------------------------------------- ps:老母亲八十有四,今明两天陪她老人家外出还愿。只更新一章,敬请书友们谅解。 第346章 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回到旮旯村,皮卡车立马被村民们包围起来。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全部都是愣头招来的人。 “快去看呀,小虎哥力气大如神!” 愣头骑着树桩狗满村乱跑,扯着正在变声期的公鸭嗓子,逢人便说丁小虎力气大得不得了,小丹炉只有他一个人搬得动。还说左青青养了只小平头哥,已经答应下了崽给他一只。 弄得村里面沸沸扬扬,大家围到丁小虎家门口议论纷纷。连牛大壮家养的大水牛都从神农溪里昂起头来,冲着丁小虎家新房子的方向哞哞哞地嚷嚷了好几声。 “不得了啊,二愣子和三傻子两个人都抬不动。” “你是没看到,范银根刚才差点扭到腰。” “呵呵,根叔扭了腰怎么行?根婶还等着给愣头生几个小·弟弟呢。” “别瞎说,被虎妞听到了扇歪你的嘴。” “人虎妞清江医院大医生,你以为还是之前的小丫头?” 两个村民夹着烟卷儿戳戳点点,这时候张二麻子扛着锄头走过来,把他们往边上拱了拱问:“咋回事?听说丁家小虎捡到了宝贝。” “可不是?二愣子和三傻子正在杠呢。” 剃着桃子头的村民往人群中间指了指。 张二麻子踮起脚尖往里观瞧,就见二愣子和三傻子架着碗口粗的毛竹棍子,拴炉子的麻绳宛如儿臂。就这种规格的麻绳,还是双起来打的结。 那个结比愣头的脑袋还要大,二愣子往把掌心里啐了口唾沫,让三傻子再来一回。 三傻子的脸憋得通红,他把两只巴掌往地上使劲搓了两下。因为突然蹲低,加上二愣子猛地往上一抬,架在三傻子肩膀上的毛竹竿子骤然增大了压力,差点把三傻子打到地上。 三傻子熬呶一嗓子,埋怨二愣子使阴招。 二愣子急了:“说啥呢三傻子?咱哥俩二十多年的交情,老子使阴招整你?” 三傻子火了,抓住毛竹竿子就往二愣子的屁股上捅:“还说没使阴招?我都没喊一二三,你用力往上抬干嘛?” 两个人叽叽歪歪争吵起来,张二麻子分开人群走了进去。 他把锄头往地上一丢,冲着把掌心里吐了两口唾沫:“走走走,一个楞一个傻能干个屁事。就是这个小炉子对吧?我张二麻子一巴掌,能把它抽到神农溪去。” “去尼玛,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二愣子本来就跟张二麻子不对付,看着他大摇大摆走进来,顿时恼了。 张二麻子三角眼一瞪,气得脸上的麻点儿突突乱抖:“怎么?以为老子说着玩儿是不是?今天我要是把这小炉子扔出去,你们俩敢不敢押点彩头?” “彩头你个鬼,要赌博你去木柴厂找郑家二小子去,咱们老龙口不喜欢噱头豁脑的人。”三傻子一巴掌拍在张二麻子的肩膀上。 跟着铁柱在城里工地上打零工的时候,张二麻子用纸牌骗过三傻子的钱,三傻子一直记恨着呢。那可是他整整一个月的工资,被张二麻子骗走之后,三傻子吃了半个月的干馒头。 后来还是二愣子匀钱匀饭给他吃。 打那以后,三傻子跟二愣子成了无话不谈的生死之交,两个人在工地上干过张二麻子。 他们三个人都是田有德用村委会的名义召回旮旯村的,先是在田有德的旮旯村劳务外派生产队里干活。后来田有德解散外派队,二愣子和三傻子成了牛大壮的心腹。 张二麻子是个十足的色鬼,长得比地下交通站里面的贾队长还要磕碜。加上他老是偷偷摸摸冲着铁柱家的女人挤眉弄眼,气得牛大壮老想抽他。 牛大壮自己不方便出手,二愣子和三傻子便成了他的代理打手。 三傻子拍了张二麻子一巴掌,这些可了不得了。 就见张二麻子往地上一躺,两条瘦不拉几的小细腿来来回回蹬了几下,抓起一把土就往三傻子的脸上丢了过去。 三傻子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招,眼睛里进了土,疼得他暴跳如雷。飞起一脚抽在张二麻子的腰眼子上,疼得张二麻子从地上直接蹦了起来。 “艸泥马蛋,三傻子你特么敢下死手?”张二麻子早有防备,两只手早就挡在三傻子的脚尖儿上了。可惜三傻子有股子傻劲,虽然被手掌挡了一下,张二麻子还是疼痛难忍。 “打你怎么了?你特么往人家眼睛里撒土就文明了?”二愣子掐住张二麻子的细脖子,把他的脸硬生生扳过来,瞪着他的三角眼大吼。 张二麻子机灵得很,脚尖一弹,朝着二愣子的裤裆里就是一磕膝盖,顶得二愣子闷吼一声松开了他。 这时候三傻子扑过来,扛起张二麻子往地上猛砸。 张二麻子抱住他的后腰,冲着三傻子的屁股张口就咬。二愣子过来撕张二麻子的臭嘴,三个人象麻绳似的扭打到一处。 丁小虎坐在皮卡车的引擎盖上正在炫耀他的徐福丹炉,哪里会想到好好的场面会被张二麻子搅和成这样? 他“嗖”的一下跳了下来,指着在地上扭作一团的三个人说:“都是一个村的打什么打?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张二麻子从三傻子的裤裆里冒出头来,嘴巴里被二愣子塞满了土,他“呸”了一口嚷嚷道:“丁家小虎你给评评理,我就是来扛炉子的,碍着他们了吗?” 三傻子坐在张二麻子的喉咙上,照着张二麻子的肚子就是一拳:“你特么是来扛炉子的吗?是你先往我眼睛里撒的土。” “你不打我我撒土干嘛?” 张二麻子像是被人压在底下强·奸似的,两只手两只脚,还有干巴巴的脑袋左右挣扎,活脱脱一直缩头摆尾的乌龟。 乘着三傻子打他肚子,张二麻子曲起磕膝盖顶在三傻子的下巴颏上,三傻子顿时满嘴是血,疼得他差一点昏倒。 “麻麻批,今天不扒了你的皮,老子就不是三傻子。” “瞎白活啥?弄他。”二愣子拉住张二麻子的脚脖子,把他从三傻子的裤裆底下拽出来。 “都给我停手!”丁小虎火了:“不就是扛炉子吗?三个大男人打打闹闹像什么样子?” 张二麻子乘机抱住丁小虎的腿,两条腿乱踢乱踹,把二愣子踢了个大马趴。 愣头骑着树桩狗,嘴里叼着彩虹棒棒糖,策马扬鞭冲过来口齿不清地说:“报告小虎哥,考古队的大姐姐让你过去,后面还有辆大警车。” 听到“警察”两个字,丁小虎莫名其妙没了兴致,他让二愣子松开张二麻子的脚,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问愣头说:“找我干嘛?我又没拿警察工资。” “可是你拿了不该拿的文物。”一个戴着黑边框近视眼镜的马尾辫姑娘走了过来。 第347章 一介山民,哪会治病? “谁拿文物了?说话要讲证据!” 丁小虎火了,大手一甩,就听到“啊呀”一声,马尾辫姑娘的眼镜飞出五米开外。 “坏人,还我眼镜。” 马尾辫姑娘是个高度近视眼,眼镜没了看不清人。她慢慢地蹲低身子,两只手在地上摸呀摸。 刚好张二麻子被二愣子拽着脚踝甩过来,“皮牙机”一声压在马尾辫姑娘的眼镜上,疼得他喉咙口发咸,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踩着眼镜扑向二愣子。 “不许欺负人!” 人群中一声怒喝,另一个戴着眼镜的陌生人冲了过来。别看他体格瘦弱,发起火来犹如神兵天降。 就见他护住马尾辫女生,冲着丁小虎的胸口就是一拳。 不过他的身材太瘦弱了,一个直拳砸在丁小虎的胸口,丁小虎虎头虎脑看了他一眼,那家伙脚底下一个趔趄,踩在马尾辫姑娘的脚背上,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 “兔崽子,敢打我们家小虎?” 左青青从皮卡车的引擎盖上跳下来,松开狗绳,平头哥扭着小圆屁股,照着眼镜男的裤裆就咬。 “青青别吓着人家。” 得亏柳月娥及时制止,要不然眼镜男要走黄叶道长那条老路。 平头哥龇牙咧嘴,嘴巴里发出嚇嗤嚇嗤的声音,两排小白牙嘎吱作响。偏巧马尾辫姑娘的手指头正好凑到小蜜獾的鼻子,喜欢干架的平头哥张嘴就是一口。 马尾辫姑娘尖叫连连,殷红的鲜血立马从她白玉般的手背上冒了出来。 围观的村民们全都傻了。 “我艸泥马,二愣子老子跟你没完。” 张二麻子追着二愣子钻进人群,二愣子回头喊他:“来呀来呀,老子去村东头刘寡·妇家喝小酒。” 听二愣子提到刘寡·妇,张二麻子彻底怒了。前几天听别人说二愣子和三傻子一起往村东头去了。 旮旯村里有三户人家住得比较偏僻,一个是村西头的丁小虎家,第二家是住在神农溪边上的杨万春,第三家就是村东头的刘寡·妇。 刘寡·妇死了男人没有孩子,她跟柳月娥不一样。柳月娥一心一意照顾丁小虎兄妹,刘寡·妇却是个名声不太好的女人。 她家住得比较偏僻,据说摆放在家门口的花盆挺有意思,一般她会在门口放一盆艾草,有时候把艾草换成一串红。 放艾草的时候会有男人往村东头去,出现一串红的日子鲜有人来。刘寡·妇不种地,家里吃的用的从来不缺。 村里人心照不宣,有时候男人想找自家老婆做那种事情,女人不愿意的时候就会把男人推下床,跟他说:去村东头吧,今天放的是艾草。 这时候男人们的脸上便会现出怒容,一巴掌抽在自家女人的大·屁·股上,骂骂咧咧地跑到茅房里自己解决,或者背转身不言不语。 但是发怒肯定是要发怒的,这种时候不发火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有。 因为大家伙心里面清楚得很,艾草就是欢迎光临的意思,一串红表示刘寡·妇娘家来人了,这几天不方便见客。 但是谁愿意在自家女人面前承认自己去过刘寡·妇家呢?除了象张二麻子这样游手好闲的懒汉泼皮。 前阵子为了结婚成家的事情,张二麻子跟刘寡·妇闹了别扭。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往村东头去了。 听说二愣子和三傻子在同一时间结伴往村东头去,张二麻子恨不得一把火烧光刘寡·妇家的三间瓦青瓦房,然后再将二愣子和三傻子绑起来,挂在大柳树上凌迟处死。 “小虎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救人呀?” 柳月娥差点被张二麻子撞倒,她风急火燎跑过来,托住马尾辫姑娘淌血的手,喊丁小虎过来帮忙。 被小蜜獾咬出血可了不得,万一染上狂犬病毒,那会闹出人命。 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谁让她乱说话?小丹炉是我捡来的,我又不是盗墓挖坟的土夫子。” 嘴里虽然这么说,他还是走了过来。 刚想去抓姑娘的手,那名戴眼镜的瘦弱男突然一巴掌拍在丁小虎的手背上。 “不许碰小圆,小圆的伤我会处理。” 瘦弱男的态度极其蛮横,一副好像要把丁小虎吞到肚子里去的愤怒神情。 “谢疆,不许对乡亲们无礼。” 这时候一位同样戴着眼镜的老人分开人群走了进来。在他身边跟着一名和瘦弱男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子,后面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留着小分头的男人。 再后面跟着两名警察,年纪大的是李警官,年纪轻的是李警官的徒弟小王。 市文物局接到举报电话,说有人在大青山里挖到了年代久远的小丹炉。文物局的受案人员不敢代怠慢,立马通知正在黄泥镇附近考古的大青山考古队,并且电请黄泥镇警察局协助调查。 戴眼镜的老人是大青山考古队的队长顾建军教授,最先到达现场的马尾辫姑娘名叫高小圆,另外两个跟高小圆年龄相仿年轻人都是顾教授的学生,他们的名字分别叫做夏冰谢疆。 三十多岁的小分头男人是清江市文物局的办事专员廖长功。 听完顾教授介绍,丁小虎憋住气没让自己笑出声来。左青青就不同了,她快人快语惯了,顾教授的话音未落,左青青便惊奇地叫了起来:“虾兵蟹将?天底下真有这样的配合耶。” “青青别闹,人家是夏冰谢疆,不是虾兵蟹将。”丁小虎故意把夏冰谢疆的那个“疆”字读成第四声重音。 左青青故作神奇,歪着脖子想了想,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虾兵蟹将,不是虾兵蟹将。” “好了,你们俩能不能少说几句?”柳月娥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转过头对着顾教授欠了欠身子说:“教授爷爷您别介意,他们俩就知道胡闹。” 随后她吩咐丁小虎赶快给高小圆治伤。 丁小虎瞥了一眼高小圆手背上的鲜血,血色鲜红,只是皮外伤,小蜜獾身体健康,没有携带狂犬病毒。 于是他故意“哼”了一声:“嫂子你抬举我啦,人家是大名鼎鼎的教授,我一个偏远山村的小山民懂个啥呀?” 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是他丁小虎份内之事,但是这个高小圆和谢疆实在可恶。 不问青红皂白,诬赖别人盗取国家文物。另一个更加武断,连情况都没问,直接动手打人。 丁小虎受不了这个气。 第348章 文物局的廖长功 看在柳月娥的面子,丁小虎让愣头骑着树桩狗,去田里摘了白茅根和茜草,捣碎了敷在高小圆的伤口上。 说也奇怪,平头哥的小牙齿咬起人来格外疼痛。敷完草药渣,手背上的灼烧疼痛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教授乐呵呵地赞美了几句,便将话题转到了小丹炉上:“小伙子,这只丹炉在哪儿发现的?” 蹲在小丹炉边上观察良久,顾教授的眉头越发凝重。小丹炉通体黝黑,似金似玉无法分辨材质。外壁上没有找到铭文,纹饰花型具备标准的秦汉特征。 纸包不住火,发现小丹炉的地方没有必要隐瞒。但是丁小虎警告顾建军:“落霞谷不是一般人可以去的,你们如果打算寻找源头,出了人命别来找我。” “那你怎么进去的?难道你不是一般人吗?”高小圆立马反驳。 她对丁小虎的印象不好,坐在皮卡车的引擎盖上趾高气昂,现在又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说自己不是一般的人。同样都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头,也没见他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丁小虎懒得理她,左青青可不是受气包。她把平头哥抱到怀里,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我们家小虎就不是一般人,小丹炉只有他拿得动,有本事你来拿呀。” 高小圆甩袖子就要上前,谢疆拦住她说:“圆圆别激动,一只小丹炉有什么了不起的?疆哥去搬,你负责拍照。” “好,搬过来气死她。”高小圆从背包里取出照相机。 把感光度调到八百,光圈拨到十一,设定到光圈优先模式,准备记录。 顾建军的眉结越拧越紧,他拦住谢疆说:“小疆,千万不能大意。这只小丹炉虽然看不出材质,但是周边的纹饰明显是秦汉初期风格。万一损坏到文物,我们谁都付不起责任。” “放心放心,你们有本事让它受损,我就带你们进落霞谷。” 丁小虎跳到小丹炉边上,脚尖插到炉子腹部轻轻一挑,抓住小丹炉抡了个圈圈放回原地。 吓得顾建军脸色大变:“快放下来,不能弄伤文物。” 丁小虎哈哈大笑,把炉子拎起来连抛数下,放到地上说:“放心吧顾教授,别磕到您我就放心了,文物没有那么娇气。” “老师,我过去试试。”谢疆的性子比较急,没等顾建军答应,撸起袖子跑了过来。 走到丁小虎面前,这家伙冲着高小圆做了个胜利的手势,转过头来推了推眼镜架满不在乎地对丁小虎说:“小兄弟你边上点,哥哥我怕再打到你。” 刚才他担心丁小虎伤到高小圆,情急之下抽了丁小虎一巴掌,现在想起来怪不好意思的,所以这次神情虽然倨傲,语气却是比较温和。 “好啊,有本事搬起小丹炉往我身上砸。”丁小虎斜着大拇指,戳着脑袋跟他说。 谢疆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本来已经弯腰准备搬小炉子了,听到丁小虎的这句话,谢疆特地站起来赔了个不是说:“还生气呀?刚才我又不是故意打你。好了好了,你先往边上让一让,等我搬完小炉子,传一套跆拳道的大劈腿给你。” 丁小虎差点被他逗乐,左青青直接笑出声来:“谁稀罕你的跆拳道大劈腿?我们家小虎还会天雷滚滚呢。” “呵呵呵,这位小妹妹真幽默。我武功很厉害的,跆拳道黑带五段,不信你去问问圆圆。” 谢疆傻呵呵地笑了笑,扎了个马步,俯身去抱小炉子。 哪知道他的手刚刚摸到炉壁,就有一股如临深渊般的沉重感袭面而来。微微加了把力道,小丹炉落地生根纹丝不动。 “邪了门,是不是被人用五零二粘住了?”谢疆随口嘀咕了一句。 好熟悉的口气,开头那三个字不是花田峪少年村长范德彪的口头禅吗? 刚刚想到范德彪,范德彪的电话拨了进来:“小虎哥,你让嫂子转钱吧。拢共十五万,跟你那辆车一模一样的。” 听他语气有些无精打采,再三询问之下,范德彪这才嘟嘟囔囔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他说今天早上和李丽真来清江市汽车市场买大汽车,考虑到自己花田峪村长的身份,加上老龙口果园主人妹夫的显赫地位,本来想买一辆高配的牧马人,可是李丽真就是不同意,只同意让他买十五万块钱以下的车子。 丁小虎让范德彪把电话拿给李丽真听,苦口婆心跟李丽真讲了一大通话,还让柳月娥劝她。没料想李丽真就是不愿意,说她还想买飞机呢,但是一定要让范德彪依靠他自己的能力。 “好吧,德彪你听丽真妹妹的话没有错,嫂子这就给你转钱。” 柳月娥直接挂掉电话,一边给范德彪转钱一边夸赞李丽真是个贤内助。 她只顾着自己嘀咕,没料想左青青的嘴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丁小虎赶紧打圆场说:“嫂子你真是老丁家的坐地鼎,在你身边的女生一个比一个厉害。就拿我们家青青来说,也经常不准我乱花钱呢。” “当然不能乱花钱喽,不然金山银山也会坐吃山空。”左青青立马高兴起来,挽着丁小虎的胳膊显呗她的治家之道。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安全把谢疆抱炉子的事情丢到了一边。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就见谢疆和夏冰两个人憋得脸红脖子粗,抱着小丹炉恨不得趴到地上去。 丁小虎冷笑,他分开二人,脚尖儿轻轻一勾,把小丹炉翻了个底朝天说:“三只脚朝上,让你们拿起来方便些。” 夏冰谢疆还想再试,顾建军忽然大叫一声跑了过来:“都别动,圆圆把我放大镜拿过来。” 在场众人尽皆诧异,高小圆应了一声,从背包里取出放大镜,飞快地跑过来送到顾建军手里。顾建军则是满脸严肃,就见他双手上举,扶正眼镜,蹲在小炉子边上一寸一寸地细细勘察。 放大镜停止的地方,镜片里映出六个小篆汉字:君房自作用炉。 “顾老,有什么新发现么?” 和顾建军同来,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分头男人走了过来。他凑到顾建军的耳朵边上轻轻地问。 “君房自作用炉,徐福字君房……难道这只小丹炉果然是先秦之物?” 顾建军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顾老您不会看错吧?”小分头男人谨慎地追问。 顾建军完全沉浸在考古的兴奋里,他看都没看小分头一眼,眯着眼睛说:“老夫浸淫先秦文物四十年,这一点还能看错?” “那我给上级汇报。”小分头男人点了点头,跑到人少的地方拨通电话。 “喂,苟局长吗?我是廖长功。旮旯村的小丹炉确实是先秦遗物,经过多方考察辩证,此炉系徐福炼丹自作用炉。” “好,不亏是你廖长功。这可是国宝级重要文物,对推动华夏文明认证工作有着不可估量的巨大作用,务必完好无损地运到清江市文物局来。” “请苟局长放心,廖长功一定不辱使命。” 小分头男人挂掉电话之后理了理他的发型,走到丁小虎面前,拿拳头在嘴巴上轻轻地敲了两下,清了清嗓子说:“小伙子,感谢你为国家文明认证工作作出的不懈努力,以及无法磨灭的无私贡献。这只小丹炉属于国宝级文物,我必须把它带回清江市文物局全面保护。” 第349章 不可移动文物 “全面保护?”左青青柳眉倒竖,瞪着小分头男人说:“小丹炉好好的,要你们保护干嘛?” 一不偷二不抢,老百姓还不能捡到东西了?村民们纷纷涌了上来,围着小分头廖大功,问他凭什么拿走丁小虎捡到的宝贝。 甚至有几个大妈大婶,戳着廖大功的脸,让他立马滚蛋。还有几个老大爷,拿烟锅杆子敲廖大功的脑袋。 山里人基本上都是这样,自己人争吵斗殴常有的事,但是不能容忍外人找到村子里欺负人。 小分头廖大功耐着性子说了好多话,山民们就是不听。到最后根叔火了,大手一摆高声喝道:“我看谁敢动小炉子一下试试?没天理了还?丁家小虎从山里捡回来的丹炉,谁都没权拿走!” 苦口婆心地劝说起不到作用,廖大功的怒火也被彻底激发,他指着停在人群后面的警车,对根叔说:“所有地下埋葬的文物,都归国有,私人不能够收藏。今天我一定要把这件国宝带走,你敢阻拦就是犯法!翻了天了,一帮愚蠢的刁民!” 如果廖大功的最后一句话不说出来,倒还留有挽回余地。他这一句“一帮愚蠢的刁民”顿时把村民们的愤怒激发出来,就连丁小虎都忍不住呸了一口。 根叔更是忍无可忍,揪住廖大功的衣领子往边上一甩骂道:“麻了个皮,愣头回家敲铜锣去!” 根叔大手一挥,愣头骑着树桩狗冲进丁小虎家的客厅,从堂屋里摘下铜锣哐哐哐地敲了起来。 这一下可热闹了,铜锣一响千军万马,旮旯村全体村民立马出动。无论是在家里打盹的,还是在田里弄庄稼的,就连巡逻队和在盛鑫木柴厂里面钉木托盘的郑家老大都带着人跑了过来。 虽说旮旯村在大青山里属于规模不大不小的小中型村庄,但是这里的民风出了名的彪悍。当年倭子鬼侵占华夏,设在黄泥镇上的倭子鬼宪兵司令部,就是被丁小虎的五位太爷爷带领乡亲们端掉的。 “你们想干什么?”廖长功没想到会激起这么大的民愤。 柳月娥想说话,被丁小虎拦住。 就听根叔说:“不想干什么,老子就想问问你,你特娘的骂谁是无知愚蠢的刁民?” “抗拒文物保护法就是违法,违法的行为就是愚蠢。”廖长功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刚才那句话说错了,赶紧把话题往法律上面扯。 李警官过来打圆场,他站在根叔和廖长功当中说:“都消消火,好好说话。说清楚不就好了吗?犯不着大动肝火。” “是他先动肝火的。”看到李警官站在边上,廖长功嘟囔了一句。 “先动肝火尼玛个必!”根叔抡起大手直接给了廖长功一个大嘴巴子,随后他掏出一根香烟,点燃之后问李警官:“李警官你来说句公道话,他骂我们旮旯村的村民无知愚蠢,就冲这句话该不该打?” 廖长功还想反驳,李警官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拉住根叔说:“老根你别犯浑,他都不说话了,你还吵吵个啥?” 看看情形差不多了,丁小虎清了清嗓子说:“姓廖的,我有个问题麻烦你解释解释。” “什么问题?”廖长功总算找了个台阶。 捂着脸瞄着丁小虎说。 周围吵翻天都要短兵相接了,顾教授还趴在小丹炉上忘我研究,他这种不折不扣的考古迷,眼门前摆着国宝级的文物,就算打死他都不会主动挪窝。 丁小虎拍了拍虾兵蟹将的肩膀,挥手示意高小圆离得远点,然后他蹲在小丹炉面前,盯着顾教授的眼睛问:“老爷子,请您挪挪窝行不行?我们在执行公务。” 顾教授头都不抬:“别打岔,老夫就是公务。” 拿他没辙,既然他喜欢趴着就让他趴个够吧。 丁小虎指了指小丹炉,问廖长功:“读了几条文物保护法,就能象疯狗一样跑出来,随便骂人了是不是?” “你……”廖长功一时语塞。 丁小虎拍了拍小丹炉,接着说:“文物保护法小爷看过,关于不可移动文物怎么规定的?” “这又不是不可移动文物。”廖长功心里面窝着火。 丁小虎一把颈皮把他拎了过来,指着小丹炉说:“来,你过来试试,看看这只小丹炉到底是不是不可移动文物。” “怎……么试?”廖长功支支吾吾。 “搬不动的,我和夏冰两个人挪不动。”谢疆跳出来吼了一嗓子。 丁小虎笑了笑,他摇着手指头说;“没关系,两个人挪不动可以喊更多人。你们不是开汽车过来的吗?绑上麻绳往回拖,只要你们拖得动小丹炉,我丁小虎不收分文无偿捐献。” “可以颁发奖状……”廖长功忐忑不安地说。 “好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你们搬得动,随便拉走。”丁小虎拍了拍廖长功的后脑勺,换了副语重心长的口气接着说:“但是请你以后说话注意点,不要觉着自己读了几年书就了不起了。满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学学人家顾教授,雷打不动精心钻研,这才是文物界的榜样人物。” 顾建军正好听到最后一句,他举着放大镜颤巍巍地爬起来,照着丁小虎的眼睛气呼呼地说道:“榜样人物个屁,老夫研究先秦文化四十几年,连个炉子的材质都瞧不出来。” 丁小虎呵呵一笑,招手让柳月娥和左青青过来:“嫂子,麻烦你们扶老爷子和他麾下的虾兵蟹将到屋里去,还有那位脸上长雀斑的姑娘。” 高小圆柳眉倒竖:“长雀斑管你什么事?” “对,长雀斑碍着你啦?”谢疆撸着袖子冲过来,一副要跟丁小虎决一死战的模样。 “呵呵呵,小兄弟莫要见怪,我这几个学生就属他脾气倔,我看他应该换个名字,叫做谢犟才对。”顾建军总算从考古研究里退了出来。 “顾老师,是他先说圆圆的。”谢疆不服气。 高小圆可爱美了,就是脸上的雀斑多了一些,单单论起五官,不比柳月娥和左青青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丁小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她的短,高小圆自然心里面不高兴。 “长雀斑没什么大不了,顾教授麻烦你们让一让,我先把这头瘟神打发走,回头给她炼几颗丹丸吃了就好。”丁小虎淡淡地说了一句。 高小圆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兴奋,只是片刻之间她便恢复了正常。看了几十个医生,从来没有谁能根除雀斑。与其把希望寄托在这个陌生小屁孩的身上,不如让希望之火灭绝在幻想燃烧过后的灰烬里。 对高小圆的态度,丁小虎不以为然,他指了指小丹炉,对廖长功说:“来啊,随你怎么搬,把吊机叫过来都可以。只要今天你能把小丹炉拉走,就算我丁小虎为国家文物界无偿奉献。” “此话当真?”廖长功疑惑。 根叔也给丁小虎丢眼色,丁小虎笑了笑,大手一摆说:“根叔,各位老少爷儿们,麻烦把路让开,让这位廖长官随便使劲。” 略微顿了顿,丁小虎的目光唰的一下落到廖长功身上:“只要你有本事拉走,什么事情我替你拦着。今天你要是拉不走,麻烦你当着警察的面,给根叔和旮旯村的父老乡亲们鞠躬道歉!” 第350章 给根叔和乡亲们道歉! 周围那么多人,还有村民不断地从山坡上林子里汇拢过来,廖长功纵有一百颗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耀武扬威。 他心想:不就是只比篮球稍微大一点的小丹炉吗?就算它是特殊材质铸造而成,也不可能重到离谱。 于是他用眼角的余光瞅了瞅丁小虎,在心里暗暗骂道:姓丁的小瘪三,老子让你不可一世。拿走小丹炉,奖金奖状什么都不给你。 于是他分开人群,把越野车开到小丹炉边上,从车上取了根拖车绳绑在小丹炉的小短腿上。 觉得小短腿朝上容易造成牵引绳滑落,这家伙憋足了吃奶的劲,想把小丹炉正过来。接连使了五六次没有成功,不由得心里面凉了小半截。 好重的份量,按照体积,就算是锇块和铱锭也不可能这么重啊。这特么到底什么东西?会不会是天外来物? 丁小虎见他满头大汗,抓住小丹炉的小短腿轻轻一提,象盘篮球那样来了个手臂曲转三百六十度,帮他把小丹炉正过来立在地上。 “拉吧,只要能拉动一毫米就算我输。” 这时候牛大壮带着老龙口果园里的工人们跑了过来,掏了根香烟递给丁小虎,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小虎指了指地上的徐福丹炉,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牛大壮满脸不相信,不可能不可能,巴掌大的小炉子,用得着越野车拉? 他跑过去照着小丹炉踹了两脚,顾建军捂着心脏跑出来制止他:“不能损坏国家文物。” “死老头子你是谁啊?”牛大壮斜着眼睛问道。 “粗鲁,初步确定,这是徐福炼丹用过的丹炉。距今至少两千两百年了,不许用这么粗鲁的动作对待国宝。”顾建军一副就要冲上来拼命的架势。 丁小虎哑然失笑,他心想:怪不得虾兵蟹将毛毛躁躁,原来都是从老师身上学过去的。 “顾老说得对,大壮你别跟着小虎胡闹。”柳月娥跑过来指责牛大壮。 丁小虎的手指头上夹着点燃的香烟,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说:“跟我没关系吧嫂子?大壮哥踢炉子,不是我教的。” “还说不是你教的?现在都学会抽烟了,回头大壮媳妇儿骂他,又说是把他带坏的。”柳月娥瞪着丁小虎。 丁小虎彻底懵逼,他心想:明明是牛大壮给我的香烟,我身上连打火机都没有,怎么牛大壮抽烟的事情也要算到我头上来了? 牛大壮傻呵呵地笑着,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左耳朵被人一把揪住,她媳妇儿扯着大嗓门冲着他河东狮吼:“好你个牛大壮,明明是你抽烟,还说是丁家小虎让你抽的。” 丁小虎脸色一沉:“大壮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兄弟我哪门子亏待你,让你在壮嫂子面前说我坏话?” “对,他一直在他媳妇儿面前说你坏话,还说你专门给他炼制的虬龙珠,吃了虬龙珠停不下来。”杰森特扛着锄头哼哧哼哧跑过来。 看到柳月娥扶着顾教授,西洋人立马冲着柳月娥做了个鬼脸,随后冲着天喊了声“卖糕的”,往左青青身边跑了过去。 前阵子丁小虎不在旮旯村,加上凯瑟琳第二天就回了白头鹰国,杰森特跟左青青成了最佳拍档。 两个人合起伙来四处捣蛋,整得田有德和他的新媳妇儿人心惶惶,白天黑夜不得安宁。 左青青扔到章雨绮衣领子里的小红蛇就是杰森特捉住的,老外喜欢的宠物千奇百怪,看到左青青怀里的平头哥,杰森了立马兴奋起来。 “左青青,蜜獾生活在热带雨林和开阔的草原地区,大青山里怎么也有这么可爱的动物?”杰森特摸着平头哥的小脑袋,象孩子似的叫了起来。 左青青“切”了一声:“少见多怪,摩天岭上还有金刚大猩猩呢。” 洋鬼子的华语不怎么滴,但是这家伙是个典型的话痨。丁小虎咳嗽了一声,杰森特这才暂时闭上了嘴巴。 “开始吧,别杵在这儿杀时间了。”丁小虎冲着廖长功使了个眼色。 “开始就开始,我还能怕你不成?”廖长功冷哼一声,那牵引绳拴住徐福丹炉的小短腿,另一头扣在越野车的牵引环上。 “轰轰轰” 踩离合,油门轰到底,不管怎么样,先要把气势做足了。 探出头来,望着车尾冒出来的青烟,廖长功挥了挥手喊道:“都往边上躲躲,撞到人不要怪我。” 话音未落,这家伙试着压了压油门,粗犷的引擎声听起来动力十足。 走。 廖长功一声爆喝,越野车的引擎顿时轰鸣起来。 “嘎吱吱” “嘎吱吱”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啸叫。仍凭他如何加大油门,越野车就是不往前面走。 奶奶个雄,还真挪不动分毫? 廖长功发起狠劲,越野车在原地左右漂移起来。 排气管里冒出来的青烟越来越浓,村民们捂着鼻子纷纷后退。 “砰”的一声,轰天巨响,越野车的牵引环脱落,车身猛地往前方蹿了出去。 廖长功来不及刹车,车头撞在丁小虎家门口的大柳树上,碗口粗的大柳树被越野车撕掉了一大块树皮。 廖长功气急败坏,拿了把卷尺跳出车厢,趴到小丹炉边上测量先前做过的印记。 “别费心了,这不是你故意放在边上的牙签吗?”丁小虎指着小丹炉的短腿儿说。 廖长功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撸着小分头自言自语:“不可能啊,怎么会碰到这么诡异的事情?” “少见多怪,诡异的事情多了去了。既然你没有本事挪动分毫,就按照先前的约定,给根叔和乡亲们鞠躬道歉。” 丁小虎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廖长功留,逼着他给根叔和乡亲们道歉。 廖长功没有办法,撸着小分头走到根叔面前,恭恭敬敬立正行礼,冲着人群鞠了几个躬:“乡亲们莫怪我,我也是身在其位由不得自己,都是为了国家嘛,请大家体谅我的苦心。” “苦心你个大头鬼,道歉就是道歉,扯这么多没用的废话作啥?”丁小虎冷哼一声。 村民们齐刷刷围拢过来,廖长功心里面害怕,只能诚诚恳恳给根叔和乡亲们赔礼道歉,说他说话没过脑子,请大家不要计较。 李警官觉得帮不上忙,带着徒弟小王先行告退。廖长功讨了个没趣,自然不能留在这里。因为顾教授和他的学生们是他请过来的,问过顾教授之后,顾教授让他先走,说他想留在旮旯村继续研究。 廖长功面色铁青,跳上越野车绝尘而去。 所有在场的人全部惊呆,没有一个人想到小小的丹炉竟然这么重。廖长功更是想不通,驶出村子口,林子里忽然飞出一块石头子儿,砸在越野车的前挡玻璃上。 “砰”的一声,把廖长功吓得魂不附体,刚想开骂,林子里探出一男一女两颗脑袋。 第351章 都是电脑惹的祸 大山深处秋来早,旮旯村傍晚的空气格外清新。 丁小虎家人头攒动,院子里摆下酒席,招待顾建军教授领衔带队的大青山考古队。 柳月娥和根婶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梁倩菱和大壮媳妇儿负责上菜。 左青青没事干,愣头缠着她出去溜平头哥。 望着龇牙咧嘴的小蜜獾,小黑狗躲在大老黄的屁股后面,时不时透过大老黄的尾巴,歪着脑袋瞄上几眼。 瞧它的小眼神,满脸嫌弃的模样。 毕竟大老黄跟小黑狗相处久了,知道这家伙心里面跟小蜜獾不对付,它便转过头来,蹭了蹭小黑狗的脖子,领着它往田垄子上走去。 “青青姐,小黑和大老黄生气了。”愣头拽了拽左青青的裙子。 瞥了一眼两条狗孤独的背影,左青青叹了口气:“又不是我不带它们玩儿,它们自己不跟小蜜獾和平相处。” “小蜜獾经常哈气,小黑担心它咬人。”愣头替小黑狗辩解。 愣头和左青青在厨房里先吃的晚饭,吃饭的时候小黑狗过来讨要吃食,被平头哥狠狠凶了一回。要不是大老黄踩住平头哥的后腰,小黑狗的蛋蛋极有可能受伤。 小蜜獾是个好勇斗狠的家伙,面对雄性对手,喜欢直接咬对方的蛋蛋。黄叶道长那么厉害的大法师差点被它咬死,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那是咬狗好不好?人狗不分,你个小屁孩会不会说话?”左青青抽了愣头一巴掌。 愣头傻呵呵地笑着回答道:“我不是说习惯了吗?反正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要是被小蜜獾咬到,小黑狗就要变成狗公公了。” 左青青抡起巴掌又是一下,抽得愣头牵着小蜜獾跳了开去,他捂着后脑勺迷惑地望着左青青说:“青青姐你怎么跟我姐一样样的?动不动就喜欢打人。” “咯咯咯,怕了吧愣头?谁让你是小屁孩?小屁孩就应该挨打。” 左青青背着手,沿着田垄子走起了猫步。 “青青姐真好看。” 愣头叼着手指头,望着左青青的背影流下了口水。 得亏左青青只顾着自己哼歌,要不然肯定让愣头好看。不过她沿着田垄子走了百十步,发现愣头没有跟上来。 两边的玉米地里挂满了玉米,清风拂过,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小屁孩,你是不是躲在玉米地里准备吓唬我?” 左青青弯腰抓了两把土疙瘩,一边往回走一边喊道。 除了风吹玉米叶发出来的沙沙声响,鬼影子都没有看见一个。 “哼,在本姑娘面前耍小把戏,等一下要你好看。” 左青青往前面紧走几步,蹲低身子,借助皎洁的月光往玉米地里静静地搜查。 这一招叫做守株待兔,也叫作小猫捕猎。 小猫发现猎物之后通常静止不动,为的是让猎物误以为它是原本就在那里的静物。等到猎物麻痹大意的时候,小猫骤然出击,往往一下子就能得手。 小屁孩没有耐心,这一招左青青已经在愣头身上用过好多次了。屡试不爽,成功率百分之百。 但是这一次左青青失算了,在地上足足蹲了三分多钟,玉米地里除了风拂绿叶的声响,其他动静一概没有。 怎么回事? 左青青不由自主地疑惑起来。 “愣头,你别吓我啊。青青姐没有你小虎哥的本事,大青山里野兽多得很,你要是被大灰狼叼走了,你们老范家就要绝后了。” 左青青一边说话,一边摸索着往回走。 刚才散布走得远了,这里距离丁小虎家有一段距离。 真是奇怪,不光愣头没有动静,就连小蜜獾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左青青加快脚步往回走,嘴巴里的声音逐渐加大。 “汪。”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狗叫,小黑狗犹如离弦之箭蹿进了玉米地。大老黄也不怠慢,迎着田垄子跑了一段路,猛然跃起,从另一个方向钻进了玉米地。 “汪汪!” 大老黄中气十足,震得左青青头皮发麻。 “金毛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左青青风急火燎跑了过去。 拨开玉米杆子,发现几根被人踩断的新枝,空气中残留着一丝甜味,好像是蜂蜜的味道。 越往玉米地里面走,折断的玉米杆子数量越多。 “汪” 大老黄开启精准定位。 顾不得玉米杆子刺手,左青青循着大老黄的声音,加快速度往玉米地深处冲了过去。 不远处的玉米杆子好一阵抖动,那股甜丝丝的味道更加浓了。愣头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大老黄围着他来来回回地转着圈子。 “愣头你怎么了?” 左青青大惊失色,把愣头从地上抱起来掐他的人中。 愣头“呸”了一口,捂着嘴巴嚷嚷道:“青青姐你干什么呀?嘴巴都被你掐肿了。” 确认愣头无大碍,左青青松了口气。眼角的余光扫过愣头的右手,发现他的手里面空空如也,小蜜獾不知去向。 “平头哥越狱了?” 这是左青青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愣头抹了把脸,他坐在地上揉着后脑勺说:“可能小蜜獾真越狱了,贼溜溜猛跑,我追都追不上。” “到底怎么回事?”左青青从愣头的脑袋上摘下几根青草。 愣头的后脑勺上鼓起一只馒头大的肿包,他的脸上涂满了大老黄的口水。坐在原地发了会呆,愣头想了想之后告诉左青青。 说他牵着小蜜獾在后面走,小蜜獾好像发了狂似的突然往玉米地里冲。任凭他用尽吃奶的力气,就是拉不住平头哥。 玉米杆子挡住月光,越往深处能见度越低。愣头拽着狗绳往里面跑,冷不防绊了个狗吃屎,后脑勺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醒来时发现大老黄正在舔他。 “绊了一跤不应该后脑勺疼啊,是不是被人打闷棍了?”左青青把愣头搂到怀里,轻轻地摸着他的后脑勺说。 其实脑袋磕伤了不能揉,你以为揉几下可以消肿,其实这个时候越揉越疼。但是愣头咬着牙坚持住,他的小脸蛋儿上甚至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趴在左青青怀里好舒服呀,软乎乎的舒服极了。 左青青揉了几下,发现愣头在她胸口上轻轻地蹭,气得她一巴掌抽在愣头的脑门子上,疼得小屁孩“呲溜”一声蹿了出去。 “青青姐你干嘛打人?”愣头眼泪汪汪。 左青青双手叉腰,指着他骂道:“小兔崽子,你做了什么事情自己明白,要不要姑奶奶抓你去你娘那里说说清楚?” 愣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拉住左青青的手苦苦哀求:“青青姐别告诉我娘好不好?要是让我爹我姐知道了,他们肯定要打死我的。” “哼,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都是田有德那个老王八蛋害人精,你是不是溜到田有德家看电脑了?”左青青想起上次闯进田有德卧室后的场景,她揪住愣头的耳朵问。 愣头吓得小脸儿唰白:“前几天去过一次,刚想偷看电脑,田有德跟他老婆回来了……” 看他吞吞吐吐,左青青追问说:“那你被他们堵在屋里头了?” 吓得愣头小手儿直摇:“没有堵没有堵,我钻到床底下,趁他们睡着了逃出来的。” 躲在床底下? 小家伙脸色通红,低着头不敢看人肯定不是好事。这孩子太顽皮了,要是被田有德跟他老婆带坏了那可不行。 左青青眉头一转计上心来:“走,青青姐带你找田有德报仇去。” 不由分说,拉着愣头往田有德家里走。 愣头问左青青:“小蜜獾不见了怎么办?” 左青青说小蜜獾认得回家的路,大老黄和小黑狗已经去找了,过会儿一准儿回家。 第352章 那个人行不行呀? 两个人抄近路先去小卖部,根婶根叔都在丁小虎家陪考古队喝酒唠嗑,楞头家里一个人没有。 “青青姐,去田有德家干嘛?他讨了小老婆,夜里面最好别去。”愣头傻愣愣地提醒左青青。 “人小鬼大,大人的事,青青姐能不知道吗?” 左青青一边说一边去货架上找兵乓球,后来还是愣头告诉她,乒乓球藏在货架底下的纸箱子里。 两个人拿了四罐可乐汽水和一袋子乒乓球,找来两把小剪刀钻进后院里。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他们不敢开灯,拧开手电筒,把光柱子压到最低。 “青青姐这是作啥?” “做烟幕弹,吓唬吓唬姓田的。” 丢给愣头一把剪刀,让他把乒乓球剪成小碎片。愣头老老实实躲在院子里剪乒乓球,左青青找来两张大白纸做成锥形高帽子,在帽子上画上鬼脸和尺把长的红舌头。 “青青姐,这是男鬼还是女鬼?”愣头傻不拉几地问。 左青青没理他,嘴巴里叼着颜色笔,示意愣头抓紧时间工作。 两个人忙活了半个多小时,一大堆乒乓球小碎片在塑料纸上堆成了堆。 喝光汽水,把乒乓球小碎片和着面粉和白糖充填到易拉罐里,随后压紧,往口子里塞了两段占了菜油的棉纱线芯子。 左青青往自己头上套了只高帽子,把另一只稍微小一些的黑色高帽子戴在愣头的脑袋上。 “带上小铲刀,走。” 两个人鬼鬼祟祟摸到田有德家的后院墙底下。 田有德家的卧室里亮着灯,章雨绮躺在床上,田有德正在给她揉脚。 “都是你,当了一辈子村长,连辆汽车都买不起。”章雨绮撅着小嘴儿撒娇。 田有德把她的小脚儿捧到怀里,凑到鼻子嗅了嗅说:“好香呀,谁能想到我田有德活了大半辈子,还能娶到如此天仙般的女子。” 把玩着章雨绮的小脚丫得意非凡,他摇头晃脑唱起了房中小调。 “变态。” 左青青轻轻地骂了一句,带着愣头蹲在墙角根开始挖坑。 挖着挖着,就听章雨绮开口问道:“那个人行不行呀?万一被小蜜獾咬死了怎么办?” 小蜜獾? 左青青立马站了起来。 平头哥跑丢,难道是田有德使的阴招? 就听田有德哈哈笑道:“娘子休要多想,行还是不行看他自己的造化,只要你家夫君行就可以了。” 章雨绮“呸”了一口,脑子里忽然闪过王铁头壮硕的身形。满身腱子肉,扑面而来的男人味,熏得思春的女人粉面绯红。 田有德以为章雨绮动了那方面的心思,两只大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沿着章雨绮的脚趾丫一路上行,慢慢地掠过纤直的小腿,贴住女人的裙角钻了进去。 “关灯呀。”章雨绮娇羞的声音。 她闭着眼睛想象着王铁头的模样,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儿,绕着田有德的耳朵轻轻地揉。 左青青一看情形不对,拉着愣头就往林子里跑。 “怎么了青青姐,烟幕弹还没有装进去呢。” 愣头傻愣愣地望着左青青。 小孩子做起事情来一根筋,左青青说挖几个坑,把易拉罐埋进去,然后点着引信就会喷涌出遮天蔽日的白色浓烟。 总共做了四只烟幕弹,现在连一个土坑都没有挖好,青青姐怎么变卦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再待下去的话,不堪入目的场景就要出现。愣头这种年纪的小学生正处在懵懵懂懂的青春时刻,万一被他看到那一幕,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左青青把他拉进小树林,准备过一会儿再去挖坑。 但是她又担心田有德和章雨绮没有完事,所以两个人在小树林里折腾了七八分钟,左青青银牙一咬:“今天算他走运,下次找机会再来。” “青青姐,刚才田有德好像提到小蜜獾。” 两个人手拉手走在田垄子上,愣头昂着小脑袋问左青青。 左青青正在思考这件事,章雨绮问田有德那个人行不行,还担心那个人被小蜜獾咬伤。 接下来田有德就在这个“行”字上做文章,搂着章雨绮颠鸾倒凤。 从这一点分析,章雨绮担心的那个人应该是个男人,否则田有德不会往男女之事上想。小蜜獾攻击雄性动物的时候喜欢直接撕咬对方的羔丸,那么对方是个男人确定无疑。 小蜜獾为什么要去攻击他呢?平时都用狗绳子拴着,难道那个人要对小蜜獾主动下手? “对,小蜜獾就是被他偷走的?”左青青一拍脑门子,拉着愣头撒腿就跑。 冲进家门,年轻人早就吃完了,柳月娥和根婶在厨房里希望,梁倩菱泡了壶金丝滇红从堂屋里走出来。酒桌上就剩下根叔和顾教授还在斗酒,院子里的石桌边上围了一圈人,杰森特拉着丁小虎玩起了象棋大战。 “边车沉底,将他呀。”夏冰是个象棋迷,他站在杰森特这边,一个劲地给他出主意。 “观棋不语真君子,夏冰你懂不懂规矩?”因为不打不相识的缘故,谢疆对丁小虎的印象好了起来。 “你们都不要说话,让他们自己走不好吗?”高小圆坐在秋千上啃她的梨子。 “不好了不好了,小蜜獾被坏人抓走了。” 左青青冲进来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左青青身上,愣头气喘吁吁地解释说:“是田有德说的,有个男人要对小蜜獾不利。” “不利?你个小屁孩胡咧咧啥?” 丁小虎落了个“仕”,顺手拿过两枚棋子,轻轻地敲击着问他。 愣头说不清楚,左青青拿起丁小虎面前的茶杯,抢过梁倩菱手里的茶壶,倒了杯茶,一边喝茶一边把刚才遛平头哥的经过说了一边。 丁小虎倒吸一口凉气,他想:怎么回事?知道左青青养平头哥的人不多,愣头说是田有德泄露出去的秘密,难道有人想利用小蜜獾图谋不轨? “走,看看去。”谢疆是个急性子。 别看他长得斯斯文文,鼻梁上架着钛合金眼镜。每次遇到事情,总是他冲在第一个。 “谢疆你能不能稳重点啦?”高小圆喊住了他。 谢疆挠了挠头皮:“呵呵呵,我不是心急平头哥么。” 丁小虎摆了摆手,把两枚棋子轻轻地放回到石桌子上,背着手站起来走了几步分析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们是冲着徐福丹炉来的。” “冲着徐福丹炉?不可能吧?小炉子跟平头哥有什么关系?”又是谢疆第一个叫出声来。 “你是说他们想利用小蜜獾偷走小丹炉?” 左青青一点就透,把茶杯往梁倩菱手里一放,拉着丁小虎就往外面跑。 第353章 平头哥神秘失踪 放眼天下,有能力凭借一己之力搬动徐福丹炉的,只有丁小虎和小蜜獾。 至于黄叶道长从丁小虎的眼皮子底下抢走小丹炉,是因为他运用的道家法术。 所以听丁小虎提到徐福丹炉,左青青立马悟出来这个道理。 两个人撒腿就跑,考古队的三个年轻人立马跟了上来。 杰森特耸耸肩,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这么多人还想抓贼?左青青啊左青青,枉费我一片苦心对你,教了你这么多本事偏偏不懂得合理运用。” “怎么一眨眼全都跑光啦?” 柳月娥端着梨子果盘走过来,望着石桌上散乱的棋盘问道。 杰森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他躬着身子站起来,飞也似的收拾好棋子棋盘,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柳月娥坐下来歇一歇。 “不歇啦,厨房里还有好多碗要洗呢。” 柳月娥把果盘放到石桌上,请杰森特慢慢享用。 杰森特忽然拦住柳月娥,他用生硬的华语说:“你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厨房里的事情我来做。” “哟哦,厨房里的事情你都会做,那还要我们这些女人干啥子呀?”梁倩菱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冲着柳月娥眨了眨眼睛。 根婶跟着帮腔,说剩下的碗碟不多了,让柳月娥陪杰森特唠嗑。 犟不过两个女人的盛情,柳月娥只能欠了欠身,扶着石桌子坐了下来。 根叔和顾建军还在喝酒,牛大壮早就拉着媳妇儿回家办公去了。 根婶捣了梁倩菱一把,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说:“还是你眼光好,这两个人没准儿能成。” “可不是嘛,又是老龙口的大客户,最难得的,是对月娥体贴。这样的男人去哪儿找呀?说什么都得撮合他们。”梁倩菱从窗户里往外面瞄了一眼。 根婶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担心西洋人不靠谱。隔着太平洋呢,万一得手之后说走就走怎么办? 梁倩菱让她放心:“我们家月娥有那么差吗?你看杰森特的眼神,一秒钟都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就怕他一时新鲜。”根婶悬着的心就是放不下来。 丁大龙已经失踪三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二十四五岁的女人日子不好过。 两个女人躲在厨房里替柳月娥策划未来,左青青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根婶,咱们家的蜂蜜罐子还在不在?” 根婶撩起围裙佯骂道:“这丫头风风火火的,大晚上问蜂蜜罐子作啥?” 柳月娥跟进来,拉住左青青说:“青青你又捣什么鬼?刚采回来的蜂蜜还没有来得及上锅蒸呢。” 左青青没工夫跟柳月娥解释,推着嫂子让她赶紧把蜂蜜罐子拿出来。 气得柳月娥狠狠瞪了她一眼,终究抗不过她的死缠烂打,走到储藏室里去搬蜂蜜罐子。 “呀,前阵子刚刚采回来的蜂蜜,怎么连罐子都不见了啦?”柳月娥在储藏室里大叫起来。 “我知道了。” 左青青丢下四个字,风也似的跑了出去。 丁小虎和虾兵蟹将蹲在玉米地里研究脚印,高小圆和愣头歪着脖子,把折断的玉米杆子当甘蔗吃。 “怎么样?”见到左青青过来,丁小虎问。 “罐子不见了,就是我们家的蜂蜜。”左青青非常肯定地说。 丁小虎倒吸一口凉气,他捻了捻手指头上的蜂蜜残汁,站起来沉吟道:“我说味道怎么这么熟悉,原来真是我们家的蜂蜜。” 柳月娥是个勤劳能干的女人,她会用鲜花瓣儿做鲜花饼,还会腌制各种各样的蜜饯果脯,采蜂蜜更是她每年都要做的拿手好戏。 刚才丁小虎在玉米地里闻到一股熟悉的甜味,特地让左青青回去找蜂蜜罐子。 “青青,你和高小圆带愣头回去,守住小丹炉别让小蜜獾靠近。” 丁小虎当机立断,决定让女生和小孩回家严守,他带着夏冰谢疆循着脚印去追大老黄和小黑狗。 小黑狗最先发现小蜜獾逃跑,它应该知道平头哥的行踪。 左青青起先不愿意,后来听丁小虎说普天之下,小蜜獾只听左青青的话,其他人驯服不了。她才领着愣头和高小圆往家里走。 听说要跟丁小虎进山抓捕坏人,夏冰谢疆摩拳擦掌,感觉到无比荣幸。 夏冰好歹懂得矜持一些,谢疆直接把胸脯子拍得砰砰响,竖着大拇哥开始王婆卖瓜:“小兄弟眼光不错,哥哥我跆拳道黑带,抓坏人离不开我。” 丁小虎瞥了他一眼:“拉倒吧你,你那根黑带留着绑柴火好了,抓坏人靠的是真本事。” 谢疆立马恼了:“小虎兄弟,你是看不起哥哥咋的?” 他把夏冰拉过来,手指头胡乱甩了两下说:“你给他说道说道,哥哥我在清江大学里是不是神腿无敌。” 夏冰噗嗤一乐,露着雪白的牙齿哈哈大笑:“得了吧你,你那个跆拳道黑带是花钱买的。你连高小圆都打不过,还好意思胡编乱造。” 气得谢疆火冒三丈,揪着夏冰的衣领子就要决一死战。 丁小虎凝聚神农真气,隐隐约约听到梧桐坡方向传来小黑狗的叫声。 不过它的叫声非常奇特,像是刚要开口,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狗吠声戛然而止,会不会出了问题? “别啰嗦,赶紧走。” 丁小虎低喝一声,分开玉米杆子,往梧桐坡方向发足狂奔。 “等等我。” 是谢疆的声音。 “你不是跆拳道黑带吗?快点过来追我。” 夏冰紧紧地跟在丁小虎身后。 跑过神农溪,梧桐坡方向响起大老黄剧烈的狂吠。 “不好,大老黄和小黑狗有危险。” 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两条腿飞速轮换,跑得比摩托车还要快。 一眨眼的功夫,把夏冰谢疆甩了个无影无踪。赶到大榕树底下,脚底下冷不丁绊到一堆软绵绵的东西。 “大老黄,你怎么了?” 亏得丁小虎身手敏捷,脚底下刚刚有了感觉,整个人立马象弹簧似的跳了开去。 大老黄双眼紧闭,脖子上都是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离它三五米的地方,小黑狗也是四脚摊开,浑身浴血,象一堆烂泥似的趴在地上。 丝毫不敢怠慢,丁小虎把小黑狗抱到大老黄边上,他自己盘膝而坐,运足神农真气,一寸一寸地搜索周围环境。 方圆五十米之内,除了虫子叫,没有其他任何异常情况。 安全。 赶紧给大老黄和小黑狗疗伤。 功行三周天,至纯至柔的神农真气缓缓渡入两条狗的体内,大老黄先一步醒了过来。 不过它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伸出舌头,舔小黑狗的脸。 从两条狗身上的伤势来看,应该是被锐器所伤,三条爪子印深可见骨,除了小蜜獾还能有谁? 丁小虎不由得陷入沉思:大鱼马竹简传书,说小蜜獾是项王转世,暂居在太极洞内。霸王项羽那可是力大无穷,恨天无把的人物,难怪小蜜獾驮得动徐福丹炉。 可是小蜜獾伤了大老黄和小黑狗,它到底是敌是友? 周围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刺鼻的辣椒油树脂味道,这种味道在大老黄和小黑狗的口腔里存在大量残留,究竟是何人所为? 第354章 田有德再冒坏水 丁小虎在大榕树底下沉思,田有德在家里也没闲着。 在刚才的合体运动中,章雨绮表现出无与伦比的主动,以至于田有德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死铁头,光联通不移动有什么用?再来几下好不好?”章雨绮趴在田有德的肩膀上,玉葱般的手指头沿着他的脸颊轻轻地打着旋儿。 她不让田有德开灯,闭上眼睛,蹭着田有德的耳廓轻轻地嗅着鼻子。 田有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揪住章雨绮的胸脯子狠狠地转了个圈圈儿说:“怎么变成死铁头啦?就算硬度再高,终究是血肉做的,也不可能跟钢铁媲美。” 章雨绮扑到田有德身上,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 其实田有德哪里知道?此刻章雨绮心里想的可不是他,那个死铁头无非是她幻想中的王铁头而已。 可怜的男人以为女人在表扬他,实际上,他只不过是章雨绮脑洞大开的替代品而已。 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安静得可以听到彼此血液流动的声音。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章雨绮的小手掌从田有德的身子底下抽出来。默默地把他推到一边,扭着光溜溜的水蛇腰进了卫生间。 哗哗哗的水流声,把田有德的心情带上云端。 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样的日子多逍遥。 只可惜丁小虎的风头盖过了田大村长,因为丁家小崽子的迅速崛起,田有德从旮旯村第一号人物,迅速降到底层。 现在连牛大壮都恨不得骑在他的脑袋上拉屎,二愣子和三傻子更是不把他田大村长放在眼里。 “哼哼,丁小虎你以为你是谁?跟我田大村长对着干,小崽子你还嫩了点。” 田有德抠着肚脐眼,恨声骂道。 “笃笃笃” 有人敲门。 “老村长,这么早就睡了?到底是娶了小嫂子的人,不像我们孤魂野鬼。” 张二麻子的公鸭嗓子从院门外传了进来。 田有德赶忙打开电灯,穿好衣服出去开门。 张二麻子闪身进来,贼溜溜的眼珠子四处乱转,好几次往卫生间里瞄,被田有德一巴掌抽转过来。 “兔崽子,眼睛往哪里瞧呢?你嫂子在洗澡。” 张二麻子捂着后脑勺,他比田有德小了将近二十岁,两个人的辈分却是相同。 他说:“老村长,这就是你做得不地道了吧?我张二麻子对你忠心耿耿,今天冒着生命危险替你拖延时间,你让小嫂子出来陪我喝个酒又能咋的?” “放尼嬢的狗臭屁,有顿饱饭吃,敢跟老子当堂叫板了?”田有德照着张二麻子的瘦皮脸就是一巴掌,打得张二麻子眼门前金星乱舞。 耳刮子抽完还不解气,田有德指着张二麻子接着骂道:“你特娘的脾性老子不知道?我特么把话撂在这里,你小子爱干干,不爱干给我立马滚蛋。贼眼珠子再敢往雨绮身上瞟,老子活剐了你。” 看到田有德动了真怒,张二麻子立马怂了,他捂着脸噗通跪倒,扶住田有德的大腿说:“老哥哥你误会我了,我张二麻子哪一次不是唯您马首是瞻?今天你一个电话挂过来,我二话不说,按照指示拖住了文物局派来的廖专员。你知道拖住廖专员有多难吗?二愣子和三傻子两打一,揍得我鼻青脸肿。临了你还来打我,我张二麻子招谁惹谁了?合着我特娘的里外不是人呐。” 看着张二麻子的怂样,田有德从鼻孔了哼了一声,掏出香烟点上火,随后把香烟盒子丢到张二麻子手里:“起来吧,要不是看在你早死的爹妈份上,今天非挖了你的眼珠子不可。” “是是是,村长哥哥教训得是,二麻子以后再也不敢偷看小嫂子了。长嫂长似母,小嫂子就是我二麻子的亲娘。” 张二麻子接过香烟,从地上爬起来,掏出打火机点烟,随后腆着脸连声附和。 下午田有德在电话里交待他,让他无论如何拖住文物局的人,在没有接到田有德的电话之前,不要让他们走。 所以张二麻子故意找茬,跟二愣子和三傻子打了个不可开交,为的就是要拖住廖长功和顾建军。 他只知道执行田有德的命令,至于田有德出于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做,张二麻子一概不知。 所以办完事,他特地跑过来领赏,没料想田有德赏了个大耳刮子给他。 “村长哥哥,为啥要拖住文物局的人?”张二麻子抠着黄板牙问。 田有德让他在院子里等着,去卧室里拿了五百块钱塞到张二麻子手里说:“不该问的不要多问,问多了对你没好处。” 张二麻子赶紧点头,除了溜须拍马之外,他还提供了一条最新鲜的线索:“是是是,村长哥哥句句都是真理。我刚才来的路上,看见廖专员抱着毛毯钻到林子里去了。他不是傍晚前早就走了的吗?什么时候又杀回来了?” 田有德的两只老白眼儿往上一翻:“我哪知道?腿脚长在姓廖的身上,爱去哪去哪,不归我管。” 张二麻子碰了一鼻子灰,随便跟田有德客套了几句,揣着五百块钱,哼着小曲儿往村东头走去。 田有德“呸”了一口,把院门从里面闩上。 章雨绮赶巧从浴室里出来,白年糕似的小身子,瀑布似的长发直达腰际,水青色的大浴巾在胸口上打了个结。 “刚才谁呀?这么晚了还往别人家里面跑。”章雨绮埋怨道。 田有德的老脸立马换了副颜色,他笑嘻嘻地走过去,在章雨绮的屁股上轻轻地揪了一把:“张二麻子,老往浴室里瞧,被我抽了两巴掌。” “朋友多了路好走,这种人犯不着跟他计较。”章雨绮拍开田有德的手,扭着水蛇腰进了卧室,对着镜子梳理长发。 “娘子大人说得对,下午不是让他办点事嘛,这小子特地讨赏来的。不过据二麻子说,刚才过来的路上,他看见廖长功抱着毯子往林子里去。估摸着应该是左青青的小蜜獾,这家伙没让我们失望。”田有德拉了张小椅子,坐在章雨绮边上看她梳妆。 章雨绮把脸凑到镜子前面,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头,轻轻地翻了翻眼皮,从化妆包里取出小刷子,顺着弯弯长长的眼睫毛轻轻地刷了几下。 她问田有德:“万里长征第一步,他有本事偷走小蜜獾,不代表能让小蜜獾听他的话。” 田有德点了点头:“好事多磨慢慢看,走出第一步总比一步不走的好。” 掐灭香烟头,田有德接着说:“这几天丁家小崽子肯定忙着寻找小蜜獾,趁这个机会赶紧去豁子拐播种。” 哪知他话音未落,卧室窗户后面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好像是有人踩断树枝的声音。 田有德扑到窗台上,把窗户猛地往外面一推,探出头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艸他奈奈的,雨绮你听到声音了没?” “没有吧,你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章雨绮往脸上敷了张海藻泥的面膜,长发披肩,好像从地里钻出来的女鬼。 第355章 杰森特到底是谁? 两个人睡下去,田有德还是不放心,明明听到窗户外面有人踩断小枝条的声音,怎么章雨绮听不到呢? 肯定是她忙着梳妆没有留意。 “绮绮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披着衣服下了地,田有德拎着手电筒绕到院墙后面。 月色皎洁,窗户外面一切正常。为了彻底消除心中疑虑,他特地俯低身子,把地上的青草枯叶查了个遍。 真是邪门,明明听到踩断枯枝的声音,真真切切就在耳边。 打量着不远处的小树林,田有德叹了口气:“老喽,不中用了,改天去医院里看看耳朵。” 就在他转身离去的一刹那,一只夜莺从林子里惊飞出去。树枝微微晃动,杰森特来了个倒挂金钩,两只脚钩住树枝,手掌在地上轻轻一撑,整个人象弹簧一样翻了出去。 除了夜莺掠动枝叶,杰森特的整套动作不带一丝声响。 高大的身影在小树林里连晃两下消失不见,身形移动的速度疾如鬼魅。 丁小虎走进家门的时候,杰森特躺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呼呼大睡。左青青在浴室里洗澡洗头发,根叔根婶还有梁倩菱早就回了家。 柳月娥刚给顾教授送了床被褥,挽着高小圆的胳膊,正好从后院过来。 “怎么样?小蜜獾找到了吗?”一句话刚刚问出口,她便看到了受伤的大老黄和小黑狗,急得柳月娥连声惊呼,问丁小虎到底怎么回事。 丁小虎走到石桌子边上倒了杯茶,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对,小虎兄弟说的一点儿没错,我和夏冰就在事发现场。”谢疆忙着给丁小虎证明。 “嫂子,咱们家蜂蜜,丢了一罐还是两罐?”丁小虎忽然问道。 “两大罐统统不见了,你找蜂蜜做什么?”柳月娥相当确定,她用手比划着罐子的大小,那是她费了好大劲采来的野槐花蜂蜜。 本来准备上锅蒸煮,后来陪丁小虎去黑松林呆了几天,就把蒸蜂蜜的事情暂时搁置下来。 听到柳月娥的提问,夏冰谢疆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到丁小虎身上。 自从钻进玉米地,丁小虎一直东嗅嗅西闻闻,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还让左青青回家问嫂子有没有储藏蜂蜜。 “小蜜獾就是被坏人用蜂蜜引走的。”丁小虎把小茶碗放回到石桌子上。 “啊?小蜜獾吃蜂蜜吗?”柳月娥拿了条薄毯子盖到杰森特身上。听闻丁小虎说小蜜獾被人拿蜂蜜引走了,她禁不住一甩手,把杰森特弄醒了。 “怎么回事?我睡了多久?”杰森特一翻身,激动地抓住了柳月娥的手。 “松手呀。睡觉不知道回房,马上中秋了,夜里风寒。” 柳月娥羞得粉脸儿通红,急急忙忙从杰森特的掌心里抽出手来。 丁小虎的目光迅速扫过杰森特的鞋底,俊朗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随即大手一摆说道:“当然吃蜂蜜了,对于蜜獾来说,蜂蜜或者蜜蜂幼虫就是它们的命。” 蜜獾是地球上为数不多能够使用工具的高智商动物之一,它们最喜欢吃的食物就是蜂蜜。 据说有一种叫做响蜜鴷的小鸟,会和蜜獾结成十分有趣的“伙伴”关系。 响蜜鴷发现蜂巢后不停的鸣叫,蜜獾便会循着叫声跟着它走。 这种小鸟尖长的细嘴不足以破坏蜂巢,它需要利用蜜獾强壮有力的爪子扒开蜂窝,然后才能分享到蜜獾吃剩下来的美味佳肴。 在场的人听得津津有味,都夸丁小虎知识渊博,就连对丁小虎不是十分待见的高小圆,也向他投来赞许崇拜的目光。 然而丁小虎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些赞美之词,他用眼角余光密切地注视着杰森特的一举一动。 只可惜观察良久,那个西洋人只是笑吟吟地望着柳月娥,对丁小虎绘声绘色的介绍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兴趣。 好在丁小虎并不着急,根据他的分析判断,那个偷走小蜜獾的人定然是为了徐福丹炉。 对徐福丹炉势在必得的人曲指可数,不过丁小虎怀疑的对象,好像跟杰森特没有必然关系。 当他把这个问题私下里说给左青青听的时候,左青青也认为杰森特不可能是偷走小蜜獾的人。 一来他没有作案时间,二来也不可能有作案的动机。 身为全世界数量最多销量最大的集团化水果超市顺位继承人,杰森特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缺。 他是沃尔克超市在老龙口的常驻代表,以他跟丁小虎的关系,如果喜欢小蜜獾的话,跟丁小虎说一声就可以了。而且左青青也把他当成好朋友,实在没有偷偷摸摸的必要。 难道他眼馋徐福丹炉? 这个念头刚刚从左青青嘴里说出来,立马被丁小虎否决。 “不可能,知道小蜜獾驮得动徐福丹炉的人没有几个。” 丁小虎扳着手指头计算,知道小蜜獾驮得动徐福丹炉的人无非只有四个:黄叶道长,王铁头,钱大彪和清心师太。 “还漏掉了两个。”左青青竖起一根手指头,指着丁小虎说。 丁小虎长眉轻皱:“你是说田有德和章雨绮?” “是的呀,摘了黄秋草和布里鹌鹑蛋回来,准备给清心师太炼丹的时候才发现田有德和章雨绮躲在客房里的。他们不可能刚刚躲进去吧?肯定早就藏在里面。” 听左青青这么一分析,丁小虎恍然大悟,他拍着脑门子哈哈大笑:“青青你真是我的好媳妇儿,要不是你,我还想不到田有德身上。” 左青青小嘴儿一撅,她故意把身子侧过三十二度,拿肩膀拱了他一下,冲着丁小虎飞了个斜眼儿说:“少来,我们家小虎才不笨。他只是暂时没有想到,我就是随便乱分析的。” 丁小虎大喜,环住左青青的小蛮腰,在她的小嘴唇儿上轻轻一吻:“我才没有瞎说,丁小虎的媳妇儿更不是胡乱分析。我发现你和嫂子都不是一般女人,表面上看起来傻傻乎乎,其实内里八面玲珑。” 左青青把丁小虎猛地往床上一推,站起来指着丁小虎娇嗔道:“哼,才不跟嫂子比呢。最讨厌表扬我的时候提到嫂子。” 丁小虎撸着后脑勺嘀咕:“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是在表扬她的。” 左青青拉开·房门往外就走,在楼道上碰到柳月娥。柳月娥见她小脸儿通红,挽住左青青的胳膊说:“怎么了青青?是不是小虎欺负你了?” 左青青眼圈儿一红,扑到柳月娥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气得柳月娥柳眉倒竖,拍打着左青青的后背安慰她说:“我们家青青最乖巧,走,嫂子替你收拾他去。” “不用嫂子管,我就是气不过被他老是笑话人家。嘤嘤嘤,我回房睡觉了,嫂子你不要管。” 左青青一边哭一边从柳月娥的怀里挣脱出来,推开·房门冲进自己的房间。 柳月娥敲了几下门,左青青躲在房间里不言不语。里面淅淅索索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柳月娥咬着嘴唇,气呼呼地走到丁小虎的房门口。 “小虎你给我出来。”俏寡·妇的语气明显不对。 丁小虎刚刚打开·房门,便被柳月娥一把揪住了耳朵:“臭小虎,谁让你欺负女孩子的?大晚上把青青气哭,你到底什么意思?” 纵有百口也难申辩,不过丁小虎惊奇地发现,嫂子虽然满脸凶恶的模样,耳朵被她揪在手里一点儿都不觉得疼。 等他支支吾吾说了几句以后不敢的话之后,柳月娥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松开他的耳朵说:“今天时辰晚了,明天早上给青青道歉。要是以后再敢欺负青青,嫂子饶不了你。” 送走柳月娥,丁小虎跑到楼梯拐角,他往对门瞄了一眼,就听到“嘎嘣”一声轻响,对面房门稀开一条缝隙,左青青鬼鬼祟祟从门后面露出头来。 她冲着丁小虎的房间做了个鬼脸:“哼,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丁小虎“嗖”的一声蹿出来,勾住左青青的脖子坏笑道:“是吗小姐姐?你老公哪个地方嫩了?” 左青青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她的脸颊软乎乎的,小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刚想合上房门,丁小虎一骗腿挤了进去…… “嗯~~不行呀,被别人发现不好。” 左青青的声音比蚊子还低。 “不会,他们早都睡着了。” 丁小虎的声音更低…… “那你快一点,后面……别伤到小宝宝……” “放心,老丁家的子孙没有那么娇气。” “嗯……” “……” 第356章 贫道无欲,不要喊我强哥 第二天天不亮,丁小虎和左青青悄没声地起来。 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丁小虎蹑手蹑脚跑到自己房间里,然后大模大样走回到左青青的房门口,敲了几下门大声喊道:“青青,起床了没?昨天是我不好,带你去梧桐坡看日出呀。” 左青青隔着房门撒了几声娇,笑嘻嘻地打开·房门,冲着丁小虎做了个了不起的手势。 “哼,我才懒得走呢,除非你背我去。” 左青青爬上丁小虎的肩头,两个人钻到柴房里,拿厚毯子把徐福丹炉包裹严实。 出了家门,左青青让丁小虎放她下来。丁小虎说这不是很好嘛?说好背你看日出去的。 “你傻呀,又要拿小丹炉,还要背我,人家才舍不得呢。”左青青勾住他的脖子,捏着小拳头轻轻地捶了他一下。 “哈哈哈,是人家舍不得,又不是我媳妇儿舍不得。”丁小虎哈哈大笑,托着左青青的屁股往上面掂了掂,撒开腿往梧桐坡跑。 左青青心里面疼得不得了,趴在丁小虎的脖子上连声告饶,还在丁小虎的耳朵上主动亲了好几口,丁小虎这才把她放了下来。 快要路过杨万春家门口的时候,丑鬼杨万春拄着拐棍儿倚在门框上抽烟。 丁小虎心里面暗叫一声不好。 之所以这么早出门,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小丹炉,现在被杨万春堵在路上,怎么办? 左青青咬了咬嘴唇;“照直走,就当他不存在。” “小虎啊,这么早小两口要到哪里去?”杨万春先看到了他们。 丁小虎指着梧桐坡傻呵呵地笑了笑,左青青低着头,把他往边上推了推,羞羞地说:“叫你别带厚毛毯,偏不听。” 这时候天边泛起鱼肚白,山脊线上的云朵里现出来一丝彤色。清晨的微光映在左青青娇羞的俏脸儿上,别有一股清新迷人的味道。 丁小虎傻愣愣地“呃”了一声。 “人家哪有那么娇气,赶紧走了啦。”左青青红着脸低低地说。 “呵呵呵,大榕树上疙疙瘩瘩,我不是担心搁着你吗?” 丁小虎故意把小丹炉抱得紧紧的,掀起厚毛毯的边角冲着杨万春挥了挥手。 “去吧去吧,小年轻真好。” 杨万春哪能看不出小两口的心思?大清早抱着这么厚的毛毯,一准儿去大榕树附近卿卿我我。 左青青挽着丁小虎的胳膊,两个人不敢回头,直到拐进梧桐坡,这才相互拥抱着哈哈大笑起来。 “青青你真聪明,随便打个马虎眼,他肯定不知道我们去梧桐坡干什么。” 左青青白了丁小虎一眼:“人家怎么能不知道?我们想做的事情,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呢。” “啊?那怎么办?他会不会说出去?”丁小虎大惊。 “说什么呀?”左青青低着头,隔着垂下来的头发丝儿,感觉她的俏脸儿热乎乎的。就听她接着说:“他和倩菱婶不就是经常这样?” “啥?”丁小虎当场跳起来一米多高,他说的是转移小丹炉的事情被杨万春发现了,左青青说的不是一码子事。 “啥什么啥?赶紧走了啦。” 左青青在丁小虎的腰眼子上掐了一把。 丁小虎傻乎乎的吸了口气,红着脸拉着左青青往山里面走去。 说是去梧桐坡,其实两个人刚刚穿过小树林,就换了个方向往神农瀑走去。 自打温小暖走后,铁柱家的女人专横跋扈,总是说郑强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气得郑家老三丢了直播事业,全力协助他的拜把子兄弟柳金水经营菌菇谷。 两个人在神农瀑边上搭了个小木屋,家也不回了,每天早上摘了虎掌菌往清江饭店里送,回到旮旯村就一头扎进神农瀑修炼丁小虎传给他们的神农诀。 因为担心五弊三缺,郑强和柳金水现在是丁小虎的绝对心腹。所以丁小虎决定把徐福丹炉藏到神农瀑里面的菌菇谷里,一般人过不了神农瀑,想要进入菌菇谷就更加不要谈了。 走到小木屋边上,郑强和柳金水正好炼完神农诀,打算进菌菇谷摘采虎掌菌。 现如今这两个人仙风道骨,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两个小子每人买了身青丝道袍,开始蓄头发准备扎牛鼻子老道的那种发型。 “无量天尊,小虎哥青青姐你们怎么来了?”柳金水打了个稽首。 郑强拿了把拂尘塞到他手里,并且用低低的声音提醒他:“没拿拂尘不能宣道号,不然显得不伦不类。” 柳金水赶紧接过拂尘,两个人有模有样,重新打了个稽首,问丁小虎和左青青这么早上神农瀑干嘛?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是绝对的心腹,丁小虎在他们面前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他掀开厚毛毯,把小丹炉放到地上说:“这是徐福丹炉,到现在最少两千二百年历史了。现在属于国宝级的不可移动绝密文物,交给你们两个人负责看管,千万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无量寿佛。” 郑强宣了声道号,拿拂尘柄敲了敲炉壁说:“小虎哥,不就是只炼丹的小炉子吗?怎么这么重要?” “普通小炉子?郑强你给我再说一遍。”丁小虎瞪着郑家老三。 郑家老三微微一怔,柳金水跑过来,照着小丹炉就是一脚:“嗨哎,份量挺沉耶,跟我们在网上买的小丹炉不一样。” 丁小虎一愣,左青青抓住柳金水抢先问道:“网上买的?也是这种款式的吗?” 柳金水拂尘一甩,往左青青脸上瞥了一眼说:“这有什么稀奇?炉子底下还有六个字呢,我不认识,强哥也不认识。” 郑强照着柳金水的屁股就是一脚:“怎么说话呢你?不许喊强哥,我现在道号无欲。” 柳金水挠了挠头皮:“呃,怎么把这档子事情给忘记了?小虎哥,以后别喊我们俗家名字,强哥道号无欲,我现在叫做无念。” “对,可以喊我们无欲道长和无念道长。”郑强把拂尘尾巴往左胳膊上轻轻一甩。 “我喊你们个大头鬼。”左青青笑得前仰后合,揪住柳金水的耳朵,照着郑强的屁股哐当一脚。 两个人从小木屋里搬出一只小丹炉,造型花纹跟徐福丹炉一模一样。最关键的是小丹炉底腹上的铭文,竟然也是小篆字体,刻着“君房自作用炉”六个小字。 “呵呵,小虎哥贫道说的没有错吧?网上买的,花了我和强哥两千块钱。”柳金水笑嘻嘻地说。 郑强甩手就是一个大头皮:“贫道无欲,不要喊我强哥。” 第357章 水很深 除了重量之外,无论款式和造型,网上买的炼丹炉跟丁小虎带过来的徐福丹炉几乎一模一样。 真是服了这帮制作赝品的厂家,居然连炉子底部的铭文篆字,都能模仿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相似程度。 除非见过真炉子的人,或者象顾建军那种专门研究先秦文物的考古专家,否则很难断定真伪。 听说丁小虎要把徐福丹炉放在神农瀑,郑强和柳金水欣喜若狂。 他们修炼神农诀已经半个多月了,虽然资质浅陋,但是如果有徐福丹炉这样的宝贝陪伴在身边,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 要知道但凡几千年之前的文物出现,大都伴随着百年难遇的祥瑞同时发生。 “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不要把徐福丹炉的藏匿点泄露给任何人听。” 丁小虎再三叮嘱郑强和柳金水,让他们好生守护徐福丹炉。随后他带着左青青拐到梧桐坡,经由神农溪往村子里走。 “现在去哪里呀?要不要找田有德算账?”左青青问。 丁小虎摆了摆手:“如果我猜得不错,文物局的人就是田有德引过来的。廖长功不是回去了吗?你以为他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小蜜獾失踪的事,就是他伙同杰森特干的。” “不可能吧?姓廖的有什么本事拐走小蜜獾?他跟杰森特素未谋面,两个人根本不认识呀。”左青青叫了起来。 丁小虎示意她不要大惊小怪,昨天夜里他发现杰森特的鞋底上粘了不少崭新的泥土。 据杰森特说,他只是在屋子附近散了会步,然后回到家里躺在秋千上睡着了。 如果仅仅散步的话,丁小虎新家附近基本上都是青砖铺地,接触新土的机会微乎其微。鞋底上的新土从哪里来的?丁小虎觉得杰森特身上疑点重重。 左青青却不这么认为。 杰森特传授过不少野外生存的本领给她,还给她出主意,协助她修理田有德和章雨绮。 在她的印象里,杰森特是个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除了喜欢纠缠嫂子之外,这个西洋人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的过份之处。 他虽然是沃尔克超市常驻老龙口果园的全权代表,在业务上对牛大壮的工作几乎从不干涉。 这也是杰森特在旮旯村比较受欢迎的主要原因之一。 大家觉得,跟他相处起来比较容易,而且杰森特非常幽默,尤其是他生硬的华语发音,常常沦为村民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我还是觉得杰森特不可能和廖长功同流合污。” 左青青坚持她的观点。 丁小虎略作沉吟:“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嫂子,小蜜獾不是失踪了吗?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小蜜獾帮他们驮走徐福丹炉。知道小蜜獾真实本事的人只有田有德和章雨绮,这几天我们盯住这对贼公贼婆就行。” 听到贼公贼婆这四个字,左青青把丁小虎和柳月娥去黑松林之后,旮旯村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和杰森特发现,田有德和章雨绮经常偷偷摸摸去豁子拐垦荒。他们大半夜避开巡逻队,往垦出来的地头里填埋紫曼陀罗的种子。 “紫曼陀罗的事杰森特不知道吧?”丁小虎问。 “怎么会不知道?组建二十四小时巡逻队就是为了防止坏人播种紫曼陀罗,这件事早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啦。” 左青青把她和杰森特挖出紫曼陀罗的种子,然后在院子里烤了吃的经过说了一遍。 “真是服了你,紫曼陀罗的果实虽然没有毒,但是它的花可是地球上纯度最高的毒品。” 左青青噗嗤一笑:“所以说杰森特好玩呀,这种主意只有他想得出来。田有德看见我们喝咖啡吃种子了,他还夸我们会享受呢。” “这个田有德,好歹是一村之长。既然知道紫曼陀罗的花属于毒品,这个老东西怎么知法犯法?” 丁小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田有德为什么会铤而走险。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村子里播种紫曼陀罗,难道他不想当村长了吗? 略微顿了顿,他问左青青:“除了豁子拐,田有德还在其他地方种过紫曼陀罗吗?” 左青青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发现,我和杰森特跟踪了他们三次,都是在豁子拐江滩后面的灌木丛里。被我们连续破坏三次,他们应该没有时间和心情开辟新的荒地。” “那就麻烦了,田有德这个老小子的真实目的,极有可能是摩天岭啊。” “摩天岭?”左青青吓得捂住了嘴巴:“摩天岭毒瘴严重,他们惦记摩天岭干嘛?” 丁小虎摇了摇头:“暂时猜不出他的真实意图,不过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们这么干的。如果只在豁子拐播种紫曼陀罗,很明显是想对付树蛙林的毒瘴。” 紫曼陀罗天下剧毒,树蛙林的毒瘴同样不容小觑。正所谓生生相克,紫曼陀罗花的毒素正好是树蛙林毒瘴的天然克星。 这一点药王心经里有过记载,但是紫曼陀罗非常少见,而且成活率极其低下。田有德从哪里拿到这么多种子?这个章雨绮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听说是从黄泥镇上逃出来的女人,前几天有几个长相凶恶的小混混,来田有德家找过章雨绮的麻烦。” “黄泥镇上的小混混?他们是什么来头?”丁小虎的眉头皱了起来。 八个月前丁小凤出事,一个月前骡马市的吴铁匠被黑衣人绑架失踪,现在又有小混混来旮旯村找章雨绮的麻烦。 这几拨人之间会不会存在什么关联? 以前觉得黄泥镇安逸祥和,自从在青口镇瑶池丽水遇到那么多打手,丁小虎觉得很多表面上看起来的风平浪静,并不是真正的水波不兴。 就像水底下的暗流,只要你稍稍深入水面,便会发现不一样的漩涡。 “没听说黄泥镇上有黑·社会呀,顶多就是些不成器的小混混。” 关于这一点,左青青很有发言权。他们家在黄泥镇上开棋牌室,那种地方鱼龙混杂。要说是道上混的人物,怎么可能逃得过豹哥的眼睛? “如果是钱万两呢?自古官匪一家,天成集团发展得这么快,不可能只接触白道上的生意。” 丁小虎拧着眉头低低地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阿龙以前在三叔面前提过一次,他说天成集团里面有个温泉山庄,是钱万两专门接待达官贵人们的高级会所。” 左青青总是一惊一乍,不过她这一次提供的情报非常有用。丁小虎的脑子飞速运转,好多先前想不通的谜团一下子解开。 “极有可能……问题就出在章雨绮身上。走,回家让嫂子做几只好菜,陪三叔喝小酒去。”他拉着左青青的手,加快脚步往家里赶。 第358章 对摩天岭有兴趣的人 柳月娥在厨房里忙活,夏冰谢疆围着秋千架陪高小圆玩儿,顾建军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子边上喝茶。 跟顾建军打过招呼之后,丁小虎和左青青去厨房里找柳月娥。左青青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嘀咕道:“城里人就是矫情,这么多人只顾着自己玩儿,没有一个来厨房里帮忙。” “是我不让他们进来的,我可以帮月娥做任何事。” 杰森特从灶膛后面探出头来,这家伙跟他姑姑凯瑟琳一样的金发碧眼,头顶上挂了好几片干稻草,手里头握着一把干柴。 “青青你又乱说什么呀?做早饭又不是什么大事情,杰森特你也出去,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柳月娥忙得满头大汗,一边抬胳膊擦汗,一边往大铁锅里面倒油。 “嫂子,辛苦你多做几个菜,待会儿我和青青去黄泥镇找三叔喝酒。”丁小虎从墙上摘下爷爷留下来的大蒲扇,凑到柳月娥背后轻轻地扇了起来。 “找三叔喝酒?”柳月娥扭过头来望着丁小虎,她稍微愣了半秒多钟,撩起围裙擦了擦手,把准备好的食材倒进油锅里,翻炒了几下接着说:“去把我屋子里的半片紫玉芝拿过来,一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去黄泥镇。” 丁小虎一愣:“嫂子你想干嘛?那半片紫玉芝留给你补身子的,你想拿到黄泥镇药铺里卖钱?” 左青青立马跳了起来:“小虎你傻呀?嫂子大富婆,怎么可能缺那点钱?” “是啊,嫂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都把我整糊涂了。”丁小虎加把力多扇了几下。 柳月娥麻溜地翻了几下菜,抓过老榆木锅盖盖在大铁锅上,随后她头也不回地说:“找三叔给你们提亲去,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啊?” 丁小虎和左青青同时大惊。 杰森特从灶膛后面探出头来:“我支持月娥,我和月娥一起过去。” “有你什么事儿?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丁小虎往灶膛里扇了几下,顿时火星四溅,吓得杰森特手忙脚乱,抓起一大捆柴火统统塞进了灶膛。 “真没用,我来。” 左青青抓住杰森特的肩膀,把他往后面一甩,三把两把取出灶膛里的干柴。 有她出手情况更糟,有些干柴已经接近燃烧点,被她拉到柴火堆上,差点把外面的柴火堆点燃。 这种错误以前丁小虎经常犯,为此被嫂子骂过好几回。 不过柳月娥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眼见着外面的柴火就要烧起来了,她竟然双手合十说了句:好兆头,青青嫁到我们家一定能红红火火。 男生和女生的待遇就是不同,不过丁小虎不会跟嫂子计较。倒是左青青神气得不得了,问丁小虎有没有听见嫂子说的话,说她是老丁家的幸运星,以后家里的日子一定能红红火火。 吃过早饭,柳月娥在厨房里忙着烧菜,准备给豹哥送过去的美味不能马虎。 这时清江大学派来接顾建军的汽车到了,顾建军拉着丁小虎的手再三叮嘱,拜托他照顾好徐福丹炉,说他回去准备资料,过几天再来叨扰。 丁小虎心想:还是不要再来叨扰了,昨天你提到过八十二年前的那支国外考古队。特别是从谢疆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几句话,不光顾建军,就是夏冰谢疆,甚至连高小圆都一直惦记着摩天岭呢。 顾建军这一次只不过是借题发挥,借助文物局邀请他来旮旯村协助文物鉴定的机会,试图深入大青山内部研究更深层次的古代文明。 摩天岭和落霞谷都是大青山禁地,丁小虎不想让顾建军这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命丧山林。 “老教授,我劝您不要惦记摩天岭了。整座摩天岭上毒瘴密布,野兽毒虫不计其数,除了我之外不可能有人上得了摩天岭的。” 丁小虎诚心诚意地提出忠告。 高小圆立马摆出一副不服气的神态:“不就是树蛙林的毒瘴吗?姬老师早就从国外订购了最先进的防化服。” 因为激动,高小圆脸上的雀斑更加明显了。 “姬老师是谁?就算最先进的防化服也不一定有用。”丁小虎急了。 人命关天,没有神农诀护体,就算过得了树蛙林,也会被金刚大猩猩和那五头大老虎撕成碎片。 顾建军咳嗽两声,拍了拍丁小虎的手背说:“姬美娟是我最钟意的学生,她有个女儿跟你认识。” 丁小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把所有接触过的老师在脑子里统统过了一遍,还是想不出姬老师到底是谁。 “吴颖……姬老师就是吴颖的母亲。”顾建军望着丁小虎的眼睛说。 “不会吧?”丁小虎猛地一拍脑袋:“不行不行,摩天岭绝对不能上。我跟小颖姐说,不能让你们以身犯险。” 掏出手机刚要拨号,顾建军望着他笑吟吟地摇了摇头:“小虎啊,你知道在考古工作者眼里,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我不管,不能上就是不能上。” 丁小虎武断地推开顾建军,拨通吴颖的电话嚷嚷起来:“小颖姐,是不是你把摩天岭的事情告诉你妈妈的?摩天岭不能上,有了这个念头是要出人命的。” 吴颖刚刚睡醒,赖在床上还没有起来,被丁小虎的电话铃声吵醒,她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没那么夸张吧?我妈决定了的事情我管不了。” “不是管得了管不了的问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件。你知道八十二年前的国际考古队吗?十九个人,逃回神农溪的只有半个。” “所以说摩天岭并不是龙潭虎穴,不是还有半个人回来了吗?”吴颖的话纯属狡辩。 气得丁小虎来回乱转,挂掉电话问顾建军说:“顾教授,吴颖的妈妈也要参加你们考古队吗?她是不是也要来?” 高小圆把马尾辫子往脑后一甩,翘着小脸儿说:“当然,姬老师是顾老师最好的助手,没有她我们怎么开展工作?” “是啊是啊,光听说姬老师的大名,我们还没有见识过呢。”夏冰接口说道。 谢疆怎么能甘心落后?他大手一摆,冲着丁小虎说:“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姬老师特地从白头鹰国定制的专业防化服。关于摩天岭的资料收集,我们已经进行两个多月。” 丁小虎的心陡然一沉,心想:完了完了,两个月之前不应该跟吴颖谈论摩天岭上的趣事。那时候就担心她会禁不住摩天岭上的诱·惑,现在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可是他转念一想,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顾建军和姬美娟都是考古领域的权威人物,摩天岭上没有古迹,他们为什么会对摩天岭产生兴趣? 还有八十二年前的国际考古队,难道摩天岭上除了最原始的生态环境之外,还藏着其他的古代文明? 第359章 扑朔迷离 送走清江大学考古小分队,柳月娥备好上门提亲的礼物,烟酒糖果统统都是双份,用红绸子包裹得漂漂亮亮的,小心翼翼地放到樟木箱子里,再让杰森特和丁小虎抬到皮卡车上装好。 她还特地缝了只崭新的棉布袋子,把半片紫玉芝放到里面。另外提了一食盒好吃的,顺路给丁小凤送到学校里。 丁小虎问她为什么不给紫玉芝绑上红绸带,柳月娥说:“这是给三叔炖汤喝的,不是提亲的礼品。待会到了黄泥镇,去银行里提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钱现金,配上这些糖果糕点,提亲的物品就备齐了。” “嫂子拿那么多钱干嘛?我三叔不讲究这些。”左青青提醒柳月娥。 柳月娥白了她一眼:“你们小年轻懂什么呀?我问过根婶了,总共五个八,正好是五子登科。” 左青青乐得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嫂子你连这个都知道呀?看来我和小虎用不着操心了。” “要你们操心作啥?别给我添乱就谢天谢地了。赶紧出发,九点十八分赶到鸿运棋牌室,晚了早了都不是最好。” 看来柳月娥下足了功夫,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丁小虎不敢怠慢,发动皮卡车原地掉头。柳月娥刚刚坐进后车座,杰森特拉着门把手也要挤·进来。 左青青拽住杰森特的裤腰带:“哎呀你下来呀,我们家的事情,你个外人不要跟着搅和。” “谁说我是外人了?月娥去我也去,好事成双正好四个人。”杰森特想要掰开左青青的手,没想到左青青拽住他的裤腰带猛地一拉,西洋人接连打了好几个趔趄堪堪站稳。 左青青往后座上一钻,丁小虎加大油门冲了出去,隔开一段距离之后,他从车厢里探出头,拍着车身喊道:“对不住啦杰森特,麻烦你帮我们看家护院。” “你们……不讲武德。” 杰森特扶着膝盖,指着皮卡车大骂。 丁小虎哈哈大笑,皮卡车象一阵风似的驶出旮旯村。 在车上丁小虎提醒柳月娥最好离杰森特远一些,柳月娥问他什么原因,左青青说:我们怀疑杰森特图谋不轨,极有可能他是混进人民队伍里的奸细。 这回轮到柳月娥笑了,她佯装发怒,抽了左青青一巴掌说:“这么大的帽子扣给谁呀?他是沃尔克公司派到旮旯村的全权代表,就知道四处乱逛,怎么可能是尖细呢?” 左青青学着杰森特的模样耸了耸肩,冲着丁小虎切了一声说:“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人家丁小虎不相信呀。” “那你说说什么理由。”柳月娥出奇地镇静。 丁小虎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他从反光镜里往后排座上扫了一眼:“就拿刚才青青拽他来说,一米九几的大男人,能被拉得那么惨吗?” 左青青大惊,扑过来扶着副驾驶的座椅说:“是哦,你不说我倒忽视了耶。刚才拉他虽然大力,但是凭我的力气怎么可能差点把他拉倒了呢?” 柳月娥也是一惊:“按照你们的意思,杰森特是在演戏?” 丁小虎并没有直接了当的回答,他把昨天夜里发现杰森特的鞋底沾染到新土的事情给柳月娥讲了一遍。 经过丁小虎的一番解释,连左青青都怀疑起杰森特来。她扳着副驾驶座椅积极举报,说杰森特好像早就知道紫曼陀罗,要不然从地里刚刚挖上来的种子,他怎么知道可以烤了吃呢? “还说紫曼陀罗的果实跟咖啡最配,这是他的原话,我可没有添油加醋。” 左青青再三强调。 “看来盯上摩天岭的势力不止一个呀。” 皮卡车拐了个弯,丁小虎轻轻地敲打着方向盘,陷入了沉思。 这几个月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需要仔仔细细罗列出来才能理出头绪。 先是郑三炮觊觎老龙口,接着在老龙谷附近发现红眼巨雕,随后红眼巨雕又在摩天岭和梧桐坡之间出现过一次。 然后是神农溪后山,黑衣人留下紫曼陀罗的种子示警。紧接着章雨绮来到旮旯村,和田有德在豁子拐江滩边上的灌木丛里播种紫曼陀罗。 接下来杨五福在老泥沟遇难,根据丁小虎的分析,和后来遇到豹哥时谈论到的情形,杨五福是被红眼巨雕的激光打中眼睛,这才车祸坠崖死于非命。 照这么看来,红眼巨雕的活动范围已经蔓延到青口镇和清风寨落霞谷了。 红眼巨雕的行动目的,是为了摧毁位于老龙谷的超级能源研发基地。那么紫曼陀罗呢?是谁指使田有德在豁子拐播种紫曼陀罗? 播种紫曼陀罗只是他们的手段,进入摩天岭才是真正目的。 这么一来,形势豁然开朗。 红眼巨雕和想要进入摩天岭的人不是一路。 让丁小虎头大的是:到底是谁这么迫切地想要进入摩天岭? 本来他已经把百分之九十的目标锁定在钱万两身上,想从章雨绮身上的线索入手,查探到底是不是钱万两在打摩天岭的主意。 可是顾建军和吴颖的妈妈突然插·进来,丁小虎不由得泛起了迷糊。 “你是说顾老头和什么小颖的妈妈也是势力之一?” 左青青的热情明显降了温,刚才丁小虎给吴颖打电话,小颖姐姐小颖姐姐的叫得那么亲热,听得左青青一肚子火。 “是省委宣传部的吴记者,老龙口生态果园的视频就是她帮忙拍的。” 幸亏柳月娥及时解释,要不然左青青的小嘴儿又要撅起来了。 丁小虎并没有感觉到左青青的不快,他松了松油门,让车速稍微降了点下来。 “顾教授和吴颖妈妈应该不是要种紫曼陀罗的那股势力。” “那可说不定,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要是心里藏着什么想法,还能在脸上露出来呀?”左青青反驳道。 柳月娥看穿了她的小心眼儿,笑吟吟地打了她一巴掌说:“我们家青青肯定不是这样的人,她这颗小心眼儿里面兜不住事。” 左青青噘着嘴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把头扭向窗户一侧,装模作样观看远处的风景。 “不管怎么样,先去查查钱万两再说。青口镇的钱大彪跟他交情匪浅,说不定就是他们两个人合起伙来,让田有德去豁子拐种紫曼陀罗。” 丁小虎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加大油门往黄泥镇方向驶去。 拐过一处弯道,忽然看到底下环山公路的拐角处停着一辆大卡车。 大卡车上面装着吊机,钩住树枝进退两难。廖大功的越野车停在弯道口,这家伙连呼带吼正在指挥大卡车转弯。 第360章 平头哥叛变 最可气的是他手里面牵着狗绳,顺着狗绳往林子里看,小蜜獾抱着丁小虎家的蜂蜜罐子正在大吃特吃。 “廖大功,你个偷蜂蜜的贼子不得好死。” 丁小虎暴吼一声,油门轰到底,皮卡车贴着悬崖峭壁飞驰而下。 “什么?找到小蜜獾了?”左青青神情大震。 柳月娥拉住车厢里的拉环,另一只手扶住驾驶座的靠背,吓得花容失色:“怎么了小虎?” “咱们家的蜂蜜就是廖大功偷走的,小蜜獾在他手上。” 丁小虎来不及详细解释,皮卡车的引擎发出摄人心魂的轰鸣。 大山里的道路就是这样,别看直线距离近在迟尺,正要跑到目的地,还得兜上几条高坡。 “小虎你看清楚了吗?小蜜獾真的在他手上?”左青青回过头来问丁小虎,刚才听说发现了偷蜂蜜的狗贼,她一直趴在车窗玻璃上看。 只可惜皮卡车瞬间驶离了最佳的观测地点,左青青的额头被玻璃窗砸红了好几处,愣是没有发现廖大功的影子。 “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小蜜獾,趴在树底下吃蜂蜜呢。” 丁小虎熟练地拐过三四个连续弯道,皮卡车在廖大功的越野车前面停了下来。 不容分说,跳过去一把揪住廖大功的衣领子,手指头戳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廖大功,亏你还是文物局的正式员工。跑到我们家厨房里偷蜂蜜,你还要不要脸了?” “别跟他废话,先把小蜜獾抢过来。” 左青青怒不可遏,掰住廖大功的手指头去抢狗绳。 廖大功出奇地冷静,这家伙拍开丁小虎指着他的手指头,另一只手往左青青怀里一送,撸了撸小分头哈哈笑道:“你要给你好了,狗绳子有什么稀奇?有本事你把小蜜獾喊回去啊。” 左青青抢回狗绳,照着廖大功的脚背狠狠地踩了一脚,疼得廖大功捧着右脚背原地转了三五个圈圈:“你个疯丫头,属驴啊你?” “哈哈哈,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武功。” 丁小虎不由分说,飞起一脚,踹在廖大功的膝盖上。 那家伙摔了个狗吃屎,第一个反应不是爬起来,而是趴在地上左顾右盼,随后飞快地撸了一下滴溜水滑的小分头。 “没人喜欢欣赏你的狗吃屎。” 丁小虎指着趴在地上的廖大功哈哈大笑。 “小虎别胡闹!” 柳月娥比他们下来得慢,仗都打完了,她才绕过皮卡车跑了过来。 “是他自己摔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丁小虎耸了耸肩膀,他发现,杰森特和詹姆斯的招牌动作,在很多时候非常适合当下的心情。 “不好啦小虎,小蜜獾不理我,呲牙咧嘴还想咬我。” 左青青在林子里慌里慌张地喊。 拴住小蜜獾狗绳被廖大功换过了,最长可以放到十五米开外。丁小虎赶过去的时候,小蜜獾抱着蜂蜜罐子,正在冲着左青青发火。 “邪了门,你个小东西不认识主人了?” 丁小虎捡了根小枯枝,照着小蜜獾的脑袋抽了过去。 “嘎吱” 小蜜獾张嘴就咬,只看到两排松子仁似的小白牙,手指头粗细的枯枝被它咬成了三截。 两截是牙齿咬出来的,还有一截是被小蜜獾的爪子拍断的。 左青青俯低身子还想往前走,被丁小虎一把拽了回来:“别动,这货中了邪,当心它对咱们下手。” “啊?”左青青吓得魂不附体,往丁小虎的裤裆里飞快地瞥了一眼,赶紧挡在他的前面说:“那你快走,它喜欢攻击……那里。” 丁小虎心想:反了天了小畜生,再敢不老实小爷招雷劈你。 可它毕竟是被左青青从落霞谷一路抱到旮旯村的,真要对小蜜獾下死手,丁小虎心里面舍不得。 小蜜獾抱着的蜂蜜罐子早就被它吃空了,这家伙伸着舌头一个劲地舔。 “不可能吧,那么多,整整一罐子全部吃完了?”柳月娥风急火燎赶过来。 小蜜獾手里面抱着的正是她装蜂蜜的罐子,象电饭煲那么大的塑料罐子,是她腌咸菜多下来的容器。 “哈哈哈哈,有本事把它带回去呀,带回去我就认输。” 廖长功反手叉着腰,挺着小肚皮哈哈大笑。 不知道这家伙用的什么招术,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对着小蜜獾吹了声口哨。平头哥看都不看左青青一眼,撒开四条小短腿跑了过去,昂着小脑袋围着廖长功一个劲地叫唤。 廖长功勾住小蜜獾的肚皮,脚尖轻轻一挑,把小蜜獾甩出去一米多远。没志气的平头哥嚇嗤嚇嗤打了个滚,屁颠屁颠又跑回到廖长功身边去了。 真特么贱。 丁小虎忍不住呸了一口。 “小蜜獾你回来呀。”左青青急得都快哭了。 柳月娥扶住左青青,让她不要心急。 “我们走。”丁小虎大手一挥,跳上皮卡车,蹭着悬崖边往前面挤。 廖长功也不拦他,在皮卡车即将驶出被堵弯道的时候吼了一嗓子:“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看见了没有?这是我们局长特地批给我的二十五吨大吊机。老子在旮旯村里面等着你们,非把徐福丹炉拉回去不可。” “无赖,咱们走着瞧。” 丁小虎骂了一句,加大油门往黄泥镇疾驰。 左青青用低低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要不要先回去呀,被廖大功找到小丹炉就麻烦了。” “怕他个毛,黄泥镇是去清江市的必经之路,就算有本事拿到小丹炉,他也要从这里回清江市。” “小虎说得对,婚姻大事比什么都重要。现在已经八点半了,千万不能误了时辰。” 柳月娥坚定地说。 左青青心里面甜丝丝的,但是想到小蜜獾落入廖大功手里,俏脸儿上的幸福神情顿时黯淡下去。 黄泥镇的青石牌坊下密密麻麻围了一大圈人,两个年纪不大的小老道摆了个小摊头,正在给人疗伤治病。 “嫂子快看,那不是郑强和柳金水吗?” 左青青眼睛尖,指着石牌坊喊道。 柳月娥的眉头拧成了结,催促丁小虎赶紧开车:“时辰误不得,回来再找他们算账。” 丁小虎憋住笑,皮卡车“唰”的一声,从石牌坊边上蹿了过去。 赶到黄泥镇储蓄银行,左青青陪柳月娥进去取钱,丁小虎拨通郑强的电话破口大骂:“郑老三你想干嘛?虎掌菌给龅牙叔送过去没有?” “无量天尊。” 郑家老三高宣道号,拂尘一甩,走到没人的地方低低地说:“小虎哥放心,现在送虎掌菌用不着我和无念道长亲自跑,我们把货拿到黄泥镇,无念道长他爹负责送到清江饭店。” “什么?”丁小虎憋不住吼出声来。 赶巧柳月娥和左青青取了钱出来,问丁小虎怎么回事。 “办完事再跟你们算账。” 丁小虎狠狠地骂了一句,挂断电话给嫂子拉开车门:“没事,郑强说送到清江饭店的虎掌菌要加量了。” “哦,这阵子真是辛苦他们俩了。明天炖只老母鸡,让金水给龅牙叔送去。” 柳月娥把装着现金的袋子小心翼翼地放到车座上。 第361章 嫂子的心胸 豹哥听说左青青要回来,乐得合不拢嘴。尤其是左青青在电话里告诉他,说柳月娥领着丁小虎上门提亲,豹哥更是乐坏了老怀。 吩咐手下人在鸿运棋牌室门口竖起暂停营业的大牌子,所有人统统去后宅打扫卫生。 光头龙爬在梯子上掸尘,鼠须汉子弓着腰拖地天。豹哥还嫌他们手脚慢,一边看怀表一边来来回回地走。 “豹哥您能不能不要晃了,自从被丁小虎打了之后,我这脑震荡到现在还没有好利索。”光头龙扶着梯子小心翼翼地说。 豹哥才不管他,照着梯子哐当一脚:“废话咋那么多?老子给你泡杯茶,放个小曲儿来张报纸行不行?” 光头龙吓得浑身发抖,两条花臂摇得跟风车似的:“不了不了不了,豹哥您抬举我,我光头龙斗大的字认不到一篮子,给张报纸也是白搭。” 鼠须汉子接过口来:“光头龙你就省省吧,你小子最近跟夜排档的王惠芳搞在一起。天天腻歪,腿软了吧?” “老蒋,求求你别再取笑我了,天天腻歪哪有那样的好事?这一次兄弟我是动了真格的,真想把王惠芳娶回家做老婆呀。”光头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伸着鸡毛掸子掸尘。 正在说话间的功夫,左青青滋溜一声蹿了进来。疯丫头也不管人前人后,搂住豹哥的脖子就往他后背上爬。 豹哥浓眉微皱,他捂住胸膛上的伤口哈哈大笑,转过头来捏住左青青的鼻尖儿笑着骂道:“臭丫头,你还知道回来?感情有了丁小虎,把三叔丢到九霄云外。” 左青青吊在豹哥的脖子上,撒着娇说:“才不会,他丁小虎有什么好?跟三叔比起来,连只蚂蚁都不如。” “哈哈哈哈,疯丫头你就灌迷魂……”豹哥仰天狂笑,他太激动了,一句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捂住心口一阵剧烈的咳嗽。 “怎么了三叔?上次的伤还没好吗?”左青青吓得小脸儿唰白,跳下来扶住豹哥焦急地问道。 丁小虎扛着樟木箱子走进来,柳月娥拎着钱袋子跟在后面。 “三叔你怎么了?青青搬把椅子过来。”丁小虎把樟木箱子往地上一放,一个箭步蹿到豹哥身边,扣住他的脉门输入神农真气。 豹哥轻轻地摆了摆手,厚厚的嘴唇动了几下,没有说得出话来。 光头龙“蹭”的一声从梯子上跳下来,掏出一根香烟塞到豹哥嘴里,随手摸出煤油打火机,给豹哥点火。 左青青飞起一脚踢在光头龙的屁股上:“光头龙你神经病呀?三叔话都说不出来,你还给他点烟。” 光头龙委屈地捂着屁股,转过头跟左青青说:“青青小姐你冤枉我了,豹哥经常跟我们说,这个世界上少了两样东西会要他的命。一个就是青青小姐你,另一个就是香烟。” 哪门子的歪道理?左青青抢过鸡毛掸子就要开打,豹哥吐出口烟雾说道:“疯丫头就知道胡闹,阿龙说的一点儿没错。再重的伤抽根烟就好,以前和你爹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 他推开丁小虎,招呼柳月娥赶紧入座。 “还是你小子懂我。”拍了拍光头龙的肩膀,转过头去交待鼠须汉子说:“老蒋,光头龙跟王惠芳的事情交给你了。去问问人家姑娘是否愿意,愿意的话趁早把事情办喽。” 光头佬“窟嗵”一声跪倒在地:“豹哥的大恩大德我光头龙没齿难忘,王惠芳是不愿意连累我才不肯嫁给我的。她弟弟得了白血病住在医院里,她说她弟弟的病一天不好她就永不嫁人。” “哦?还有这样的事?”豹哥有意无意看了丁小虎一眼。 丁小虎立马明白过来,他拍了拍光头龙的肩膀说:“光头龙你先起来,白血病算不上不治之症。你去跟王惠芳说,吃完午……” 话没说完,柳月娥突然拽了丁小虎一把,声音压得低低地提醒他说:“好日子不能说那个字,吃好午饭懂不懂?” 丁小虎“哦”了一下,冲着豹哥和嫂子笑了笑接着往下说:“等我吃……好午饭就去给她弟弟治病。” 豹哥暗地里冲着柳月娥竖了竖大拇指,吩咐鼠须汉子和光头龙统统下去,一家人围着桌子喝起茶来。 作为家长,柳月娥按照山里人的提亲流程,向豹哥正式提亲。豹哥乐得合不拢嘴,因为胸口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他不敢痛痛快快地放声大笑。 等到柳月娥拿出礼金的时候,豹哥的眼睛里忽然射出两道凌厉至极的目光。宛如两柄寒刀,看得人心头发颤。 左青青不明所以,挽着豹哥的胳膊说:“三叔又怎么了?不能吓到嫂子。” 丁小虎也是吃惊不已,就见豹哥脸上的刀疤“突突”乱跳,盯着柳月娥就像审问犯人似的。 反而是柳月娥心如止水,冲着豹哥微微一笑说道:“三叔可有别的要求?月娥年纪轻经历的事情少,如果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三叔您千万不要客气。” “哈哈哈哈,好!” 豹哥一拍桌子,站起来绕着大厅走了半圈,单手叉腰,回过头来说道:“既然亲家嫂子开了口,老豹子我就不客气了。” “三叔你看你都说了些什么呀?瞧把嫂子吓得……”左青青狠狠地瞪了豹哥一眼埋怨道。 豹哥把香烟叼在嘴角,扫了左青青一眼说:“真是个不经事的疯丫头,以后嫁到老丁家,跟你嫂子好好学学。” “三叔说笑了,青青妹妹可懂事了,好多地方都是她帮我出的主意。”柳月娥替左青青说好话。 豹哥点了点头:“既然都是一家人,我就不说两家话了。月娥啊,其实这么多年来,三叔我一直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他一边说话,一边关上堂屋的大门。随后走到柳月娥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这件事小虎和青青已经加入了,我们希望得到你的全力支持。” 丁小虎一愣:“三叔,你不是……” 豹哥大手一摆:“放心,月娥不是一般人。这件事迟早都要告诉她的,不如趁今天说出来,以后我们一家人通力合作,争取早日研制出超级能源。” 丁小虎和左青青面面相觑,以为柳月娥肯定会大吃一惊,没料想柳月娥脸上的表情相当平静,她给豹哥续了杯茶水,亲自端给豹哥说:“三叔您就说吧,再大的事情我都承受得了。” 第362章 当家嫂子 老龙谷超级能源的研发到了紧要关头,购买低温线圈急需大量资金,豹哥手头紧凑不出来,这件事必须得到柳月娥的支持。 经过深思熟虑,并且多方考察,豹哥决定将柳月娥吸收到组织里来。当他把老龙谷超级能源研发计划说出来之后,柳月娥热泪盈眶。 “三叔,这件事您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民族兴亡,匹夫有责。我柳月娥虽然只是个深山里的小女子,但也不是吝啬贪财的人呀。” “主要是不相信你。”丁小虎脱口而出。 柳月娥抽了他一巴掌:“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嫂子一点儿都不知道吗?红眼巨雕经过摩天岭的那一天我就感觉到了。还有你花钱如流水,嫂子为什么没有说你?” 丁小虎挠着后脑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左青青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豹哥身边。 豹哥打开门哈哈大笑:“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是铁打的一家人了。”随后他转过头来,声音压得低低地跟柳月娥说:“当家嫂子,以后资金的事情就要劳烦你了。” 柳月娥会意,望着豹哥满目真诚地说:“三叔放心,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资金。” 豹哥叹了口气:“低温线圈的制作方我已经联系好了,白头鹰国有个研究室想赚私房钱。他们答应帮我们制作,然后拆分成模块,运回老龙谷组装。前期制作的费用差不多五个亿,运输到华夏国旅连私人港口的费用估计在三千万左右。” “啊?不就是一只线圈吗?怎么这么贵?”丁小虎大惊。 左青青却是不以为然,小嘴一瞥说:“六个亿算什么呀?老龙谷里的设备,加起来几百亿呢。” “青青不许胡闹,那可不是一般的线圈。普天之下,只有白头鹰国的军方研究室做得出来。现在是超级能源研发工作的紧要关头,禾博士头发都愁白了,以后谁花钱都不能大手大脚。” 豹哥及时制止,左青青抿着小嘴儿,一副受了冤屈的表情。她心想:脾气这么大干什么呀?人家缩衣减食,连白衬衫都买不起了。 为了缓解左青青的尴尬,丁小虎迅速转移话题,他说:“现在唯一能够积攒资金的项目就是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沃尔克是我们最主要,也是唯一的客户。老龙口果园正在加强出货,清风寨和花田峪在半个月之内也可以走向正常。但是一下子拿出六个亿,估计有些困难。” 柳月娥柳眉轻锁:“是的呀,现在账户上只有八千九百五十七万,离一个亿都还差得远呢。沃尔克的订单数量一直在增加,昨天下午凯瑟琳阿姨打电话问我能不能供应得上。可是花田峪还没有出过货,老龙口和清风寨的产能已经到达极限。” 丁小虎大手一摆:“这个问题不用嫂子担心,如果凯瑟琳阿姨再有电话过来,你就跟她说花田峪明天就能出货,而且出货的数量会比清风寨至少翻一倍以上。” “小虎,这种事情不能大意。沃尔克的规模遍布全球,超市门店数以千计。一旦采购订单下过来,无论如何都不能延误。”豹哥提醒道。 丁小虎点了点头:“三叔您放心,花田峪的果园面积虽然比清风寨小,但是因为起步晚,果树布局都是按照我的意见重新栽种。前几天我已经用神农真气在花田峪行云布雨,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早上就应该硕果累累。” 正在说话间的功夫,范德彪的电话打了进来。花田峪的少年村长三喜临门,隔着手机,他的大嗓门震得豹哥头脑发胀。 丁小虎把手机放到一米开外的门槛上,就听范德彪哈哈大笑:“小虎哥你真是仙家下凡呐。哇哈哈哈,花田峪果园里到处都是果子,赶紧让大壮哥过来拉。还有小虎哥,丽真答应嫁给我了,我们刚刚在青口镇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从法律意义上讲,她现在是我范德彪的合法妻子,也是花田峪的村长奶奶。明天我们在花田峪办喜事,时间仓促来不及下喜帖,你和青青带上嫂子,我们黑松林碰头,一起接我爹呀。” 这家伙的嗓门出奇大,柳月娥和左青青分别躲在丁小虎和豹哥身后,拿手指头摁住耳朵。即便做出如此防护,耳膜还是被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浪震得嗡嗡作响。 “恭喜你德彪兄弟,拜托你小子能不能音量小点?吓到丽真妹妹,老子要你好看。”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冲着手机高声喝道。 两个人这么一对吼,音量更是加大,就听到屋檐上的瓦片啪棱棱作响,几棵长在边沿上的瓦松被声浪震落在地。 “豹哥不好了,王惠芳的弟弟吃错药,被人治死了,光头龙拎着刀满大街找人拼命。” 鼠须汉子老蒋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两只手扶住门框,上气不接下气。 “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豹哥沉声问道。 鼠须汉子老蒋歇了口气,靠在门框上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光头龙经常去骡马市边上的大排档上吃夜宵,一来二去认识了在骡马市摆摊炒菜的王惠芳。 这个王惠芳以前在南方发达城市做小姐,赚回来的钱供她弟弟读大学。没想到去年她弟弟上体育课的时候鼻子大出血,送到医院里检查,已经是白血病晚期。 王惠芳没办法,只能辞掉工作回到黄泥镇,一边给她弟弟住院治病,一边开大排档艰苦度日。因为王惠芳长得好,加上加过世面知道怎么哄人,大排档生意被她打理得热火朝天。 漂亮的女人是非多,勾搭王惠芳的男人自然而然多了起来。有一次几个喝醉了酒的小混混想要占王惠芳的便宜,被光头龙带着兄弟们打跑了。 小混混们知道光头龙是豹哥的人,打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王惠芳的大排档上惹是生非。一来二去,光头龙跟王惠芳对上了眼。想把她娶回家好好过日子,但是王惠芳说什么都不答应。 要说这个王惠芳虽然做过小姐,但她本质上也是个心高气傲,不肯占人便宜的好女人。俗话说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心痒难耐,光头龙暗中打听,这才知道王惠芳不肯嫁给他的真正原因。 光头龙跪在王惠芳面前当街发誓,说他一定要和王惠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身上的所有重担都由他光头佬一力承担。 王惠芳的弟弟在医院里躺了半年多,基本上耗光了家里面的积蓄。骨髓移植需要排队等待,所以王惠芳把她弟弟接回家,这样可以省掉一部分医药费。 前阵子有个老头子租住在王惠芳的出租屋附近,这老头子长得仙风道骨,加上能说会道,一下子博得了王惠芳的好感。 老头子说他幼年时得过高人指点,家传丹药可以治疗诸多疑难杂症。望着骨瘦如柴的弟弟,王惠芳信了老头子的话,花了两千块钱问老头子买来五颗丹药。 说是连服五天即可固本培元,等到固本培元之后,再给王惠芳的弟弟施展金针渡穴之术,到时候白血病便可痊愈。 “金针渡穴?” 听到这里丁小虎眉头大皱:金针渡穴是清江市中医药协会大当家的叶千石的独门秘技,除了叶千石和丁小虎,只有叶千石的亲孙女叶梓彤掌握到七八分火候。 这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到底是谁? “嗯,他说的就是金针渡穴。还说这门绝学他轻易不肯传给别人,只在五十多年前收过一个名字叫做叶千石的记名弟子。” “叶老神医的师父?后来怎么样了?”丁小虎追问。 老蒋接过柳月娥递过来的茶碗,喝了一口接着说:“王惠芳的弟弟吃了老者丹药,今天早上疯狂拉血。我和光头龙赶过去的时候,那孩子已经不行了。” “走,带我看看那个孩子。” 丁小虎拉住老蒋的胳膊,拔腿就往外面跑。 第363章 贼老头卖假药 王惠芳的家就在镇北骡马市,和吴铁匠家隔着两条弄堂。 丁小虎他们赶到的时候,王惠芳家门口围满了人,跟着人群就能听到王惠芳凄惨的哭声。 “你别管了,弟弟没救了。我就是个倒霉的女人,用不着拖你下水。” “惠芳你说什么?在我心目中,你早就是我光头龙的老婆了。你弟弟就是我弟弟,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围观的人群发出“啧啧啧”的叹息声,随即从屋里传出大巴掌抽在皮肉上的声音。 就听王惠芳哭着喊道:“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我不配做你老婆。你知道我以前在南方是做什么的吗?小姐,娱乐城里面的小姐,千人骑万人踩,没有尊严的小姐。” “噗” 光头龙抓住王惠芳的手腕子:“惠芳,你把我光头龙看成什么样的人了?你做过的一切我都知道,我打听你半年多了。你是在南方做小姐没错,但是你是为了供养弟弟才甘愿自己受苦的呀。” 紧接着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围观的人墙齐刷刷往后面退开半米。 光头龙跪在地上,捧着王惠芳的手捂在他的大胖脸上:“惠芳,我再跟你说最后一句。惠民已经走了,我必须杀掉那个骗人的老贼。你在家陪着弟弟,杀完他我去警察局自首。” “大光不要呀!”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喊。 围观的人群纷纷避让,原本密不透风的人墙当中闪开一条一米多宽的通道。光头龙拎着两把不锈钢尖头菜刀,杀气腾腾地走了出来。 “大光你回来,我嫁给你,现在就嫁给你,别去杀人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披头散发冲了出来,她的蓝碎花裙子上沾了好多血,整个人看上去恐怖至极。 “光头龙,你给我站住。” 丁小虎分开人群,一把扣住光头龙的脉门。 “滚开!神挡杀神。今天非宰了他不可,谁都别想拦住我。” 光头龙胳膊一甩,手腕子却像被铁镣铐箍住了似的,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他猛地抬起头来,要跟丁小虎拼命,忽然看见豹哥沉着脸站在丁小虎身后,光头龙虎目含泪,瞪着豹哥说:“豹哥,你们放了我,让我去宰了那头老贼。” “先看看孩子再说。”豹哥冷冷地说。 “孩子没了呀,拉了那么多血,呼吸都没有了!”光头龙一屁股坐到地上,两只手捂住脑袋,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 “三叔你看住他,我去看看病人。”丁小虎挥手驱散围观的人群,迎面正赶上冲出来的女人。他勾住女人的肩膀,往屋里轻轻一带:“病人呢?说不定有救。” “啥?我弟弟还有救?”女人的脸上布满了惊恐的神色,她的眼珠子仿佛就要蹦出眼眶,极力张大的嘴巴里挂着唾沫丝儿。 低矮的小瓦房,堂屋里的家具倒得到处都是。血腥味铺天盖地,掀开门帘,首先映入丁小虎眼帘的,是床踏板边上的一盆鲜血。 浓烈, 瘆人的殷红。 床上躺着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光头小伙子,清瘦,面白如纸,躺在那里跟纸片人没有什么区别。 顾不得左青青和柳月娥的惊呼,丁小虎紧走几步,坐到床边上给王惠民输入神农真气。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丁小虎的额头上开始冒汗。左青青捏住鼻子,翻过手背给他擦汗。 “嫂子,早上带过来的半片紫玉芝呢?快点拿过来,这个病人没有死。”耗费掉大量的神农真气,丁小虎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呃……”柳月娥微微一怔,半片紫玉芝已经送给豹哥了,送到别人手里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不过她还是答应了一声,转身快步往门外走去。 豹哥和鼠须汉子老蒋正在劝说光头龙,好说歹说终于让光头龙暂时平息下来。 “三叔……”柳月娥欲语还休,看到豹哥打量着她,俏寡·妇狠了狠心:“小虎说病人还有救,早上那半片紫玉芝可以救他的命。” 豹哥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当家嫂子,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嘛?老蒋,赶紧回去把紫玉芝拿过来,越快越好。” 鼠须汉子应答一声,跳上大越野,飞也似地往鸿运棋牌室驶去。 就在越野车刚刚消失在弄堂口的时候,巷子外面传来一阵歌声。 “这姻缘……百折千磨方成就,三月来屡托刘兄把亲求……从此我四书五经无心看,三餐茶饭难下喉……。” 有个白面长髯精神矍铄的瘦高个老头,拎着酒葫芦,眯缝眼睛唱着歌,一摇三摆走了进来。 “啊……”柳月娥当场惊呆。 “草尼姥姥,死老头子还我兄弟命来!”光头龙拎着菜刀扑了过去。 长胡子老头吓得“嗝儿”一声,拔掉酒葫芦的塞子,照着光头龙的大肥脸砸了过来。随后撒腿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光头龙哪里肯善罢甘休?熬呶一嗓子,拍掉酒葫芦,拎着菜刀奋起直追。 “爹……”柳月娥哭着追了上去。 怎么回事? 围观的群众统统懵逼。 “刚才谁喊爹的?” 有人指了指柳月娥:“她,跟豹哥一起来的。” “什么?害人的贼老头是她爹?” “别吵吵,小心豹哥听到。” 吃瓜群众不嫌事多,说什么的都有。幸亏豹哥阅历丰富,一个箭步跳过去,拦住柳月娥说:“当家嫂子你放心,外面的事情交给我,光头龙伤不了你爹。” 他喊左青青把柳月娥扶到屋里去,自己循着光头龙的怒吼声追了下去。 “嫂子,他真是你爹呀?”左青青扶着柳月娥,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月娥哭得梨花带雨,围观的人群顿时热闹起来。 有人说龙生龙凤生凤,卖假药的贼老头生出来的女儿肯定不是好东西。 左青青大怒,戟指人群娇声怒道:“谁说的?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都特么给姑奶奶站出来。” 人们只知道豹哥,至于左青青跟豹哥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多。 有几个喜欢惹事的男人立马坏笑着调戏起来:“哟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个娘儿们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 “看你妈的蛋!”左青青照着那个男人的鼻子就是一拳,打得那人鼻血长流,摔倒在人堆里。 另外几个坏小子立马起哄:“吼吼,姜老二你不行啊,被个娘儿们打了。” “嘻嘻嘻,她还不是娘儿们吧?看上去象个雏。” “瞎了你的狗眼,看清楚那两团胸脯,哪个雏会有这么大的白胸脯子?” “哈哈哈,要是能跟这两个娘儿们打一炮,让老子立马死都愿意。” 气得左青青暴跳如雷,从墙角边抓起顶门杠子,上去就要干·他。 房间里蹿出一条灰影,左青青掌中一松,顶门杠子被人劈手夺了过去。清风拂动柳月娥的空气刘海,吹散了正在她眼眶里打转的泪珠。 “咔嚓” 骨骼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人群里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那两个说闲话的男人抱着膝盖,躺在地上来回翻滚。 “敢骂老子的女人,找死。” 空气瞬间冻结,仿佛被人丢进了超级冷库,丁小虎指着正在地上翻滚的两个男人沉声喝道。 第364章 卖假药害人的是嫂子他爹 “小虎,卖假药害人的是嫂子他爹。” 左青青扶着柳月娥在堂屋里坐好,乘她不注意,踮起脚尖,凑到丁小虎的耳朵边上轻轻地说。 “呃……” 丁小虎指着围观的群众们正在训话,听到左青青汇报上来的情况,惊得他直接打了个饱嗝儿。 刚才在镇子口石牌坊底下,郑强说他和柳金水现在不往清江饭店送货。他们只负责采了虎掌菌拿到黄泥镇,然后交给柳金水他爹,由柳金水他爹送给龅牙叔廖大牙。 当时他就觉得事情不妙,让柳月娥她爹那个老小子送货,非得整出点幺蛾子不可。 今天是嫂子带他上门提亲的好日子,丁小虎就暂时把这件事情压制了下来,准备提完亲回到家里,再把柳金水和郑强喊过来问个清楚。 谁料想幺蛾子早就整出来了,该死的柳福旺还是几年前那副德行。 柳月娥嫁进老丁家的时候,丁小虎还是初中生。柳福旺那个老家伙出尔反尔,在女儿结婚当天跑来旮旯村闹事。 当时连丁大龙都发火了,丁小虎直接就想揍他。是爷爷丁茂才喝住兄弟俩,把兄弟俩痛骂一顿。 爷爷说既然柳月娥嫁到老丁家,就是老丁家的人。不管怎么样都要给当家嫂子留足面子,不然她以后怎么做人? 丁茂才给柳月娥她爹柳福旺封了只大红包,丁小虎看得清清楚楚,里面装了整整一万块钱。 可恶的柳福旺,老丁家替他还了赌债,该有的彩礼早就送过去了,还在女儿女婿结婚当天上门闹事。 要不是爷爷丁茂才叮嘱两个孙子,做人要大度,那一天丁小虎绝对不可能放柳福旺离开旮旯村。 结婚之后柳月娥只回过一次娘家,那是九个月前丁小凤昏迷住院的时候。当时丁小虎在京城医科大学念书,柳月娥跑回娘家问柳福旺借钱。 柳福旺分文不给也就算了,还拎着菜刀把女儿从家里赶了出来。说什么柳家父女早已恩断义绝,他没有柳月娥这个女儿。 丁小虎越想越气,该死的老东西,还有脸跑来黄泥镇兴风作浪。 气愤归气愤,当他看到柳月娥坐在堂屋里的可怜模样,丁小虎的心一下子碎成了千百片。 他吩咐左青青:“把这些猪狗不如的冷漠东西统统赶走。” “好嘞,姑奶奶干这个最在行。” 左青青撩起袖子,抄起顶门杠子冲了出去。木杆子扫了个大大的扇形,左青青指着围在门口的好事者们娇声骂道:“没听清楚吗?我丈夫让你们立马滚蛋。姑奶奶数到三,谁敢留在原地看热闹,统统打死。” 围观的群众们见识过丁小虎的狠辣手段,加上有人知道左青青是鸿运棋牌室豹哥的人,顿时作鸟兽状,跑得一干二净。 “哎哟哟,求求你送我们去医院。” 两名在言语上侮辱左青青和柳月娥的男人躺在地上申·吟,他们的半月板已经被丁小虎踢碎,瘫着一条腿躺在地上,连声音都变了形。 顶门杠子往地上重重一顿,左青青狠狠地“呸”了一口,招呼逃在最后面的几个人说:“那个穿蓝条衬衫,还有边上染绿头发的绿毛龟。你们两个给我过来,把这两头牲畜送到镇医院骨伤科去。” “姑奶奶,我们没带钱,您能不能找别人?” 蓝衬衫和绿毛龟噗通跪倒,一边磕头一边恳请左青青另请高明。 “还敢犟嘴了是不是?”左青青抱着顶门杠子冲出去,被门框上缠着的晾衣绳勾住木杆子,差点把她绊倒。 躺在地上哀嚎的两个男人齐声说:“好兄弟行行好,我和林老三有医保,看病用不着你们俩花钱。” 蓝衬衫和绿毛龟望着踉踉跄跄的左青青,担心她站稳之后再次发威,拖着两名断了半月板的男人灰溜溜地跑了。 这时候卧室里传来王惠芳焦急兴奋的哭声:“惠民,惠民,看到姐姐了吗?呜呜呜,你看到姐姐了吗?呜呜呜,总算醒过来,可把姐姐吓死了呜呜呜……” 丁小虎扶着柳月娥的肩膀:“嫂子别担心,柳福旺跟咱没有关系,他早就跟你恩断义绝了。王惠民的病肯定能治好,光头龙和王惠芳不会怪你的。” “嘤嘤嘤……小虎你别劝我,快去给病人治病。”柳月娥的神情萎靡不振,俏脸儿上哪里还有往日的光泽? “嫂子你放心,光头龙伤不了你爹,三叔把他抓回来了。” 就听到外面“砰乓……啪啦啦”一连串声响,靠在墙上的顶门杠子倒下去,把堆在墙角的瓶瓶罐罐砸了个稀巴烂,左青青一阵风似的跑进来,劝柳月娥说。 她的话比丁小虎管用多了,柳月娥听说豹哥把光头龙追回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那我爹呢?他……” 左青青小手一摆:“你爹漏网了,可能跑到别的地方骗人去了。” “青青怎么说话呢你?”丁小虎已经走到了房门口,听到左青青这么说,回过头来凶了她一句。 “臭小虎,忙你的事去。”柳月娥拦着左青青,喝令丁小虎不要多管闲事。 左青青冲着丁小虎做了个鬼脸儿,她想:笨到家的丁小虎,一点儿都不知道说话的艺术性。看看你怎么劝嫂子的?跟本姑娘的水平根本没得比。 经过神农真气洗精伐髓,王惠民体内停止发育的白细胞得到了良好的催生,而且骨髓和其他造血组织中的积压堆滞情况也产生了大幅度改善。 可以说,此刻他的根本性病因已经解除,接下来只要用心调养,不出半年就能恢复到最健康的身体状态。 但是大病初愈,加上长时期的化疗放疗,王惠民现在看起来相当衰弱。 “放心吧,你弟弟的病没什么大碍。把屋子里收拾收拾,先让他保持充足的睡眠。” 王惠芳抱着弟弟痛哭流涕,听到丁小虎说话,那女人赶紧调过头来问道:“不可能吧,惠民得的是白血病,他还没有接受……” “没有接受骨髓移植是吧?”丁小虎盯着王惠芳的眼睛。 可别说,这个女人果然有几分姿色。虽说目前处在焦急彷徨的状态,清澈的大眼睛让人一见之下,感觉到非常特别。 “对对对,骨髓移植还没有做。”王惠芳焦急地说。 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待会紫玉芝拿过来,你每天用十五克紫玉芝炖汤给他喝,浓汤一天喝三次,剩下来的当茶水随饮。连服十五天之后带你弟弟去清江医院彻底检查一下,如果白血病没有治好,让他们的韩院长过来找我。” 丁小虎一边说一边做了个撸头发的手势。 王惠芳有幸见过清江医院的韩院长,看到丁小虎的手势大吃一惊。她冲过来抓住丁小虎的手说:“你……你认识韩院长?你是他的学生对不对?” “孤陋寡闻。”左青青倚在门框上,白了王惠芳一眼:“韩院长求着我们家小虎做他师父,我们家小虎还不乐意呢。” “青青你又乱说。”柳月娥过来劝她。 “本来就是嘛,谁胡说了啦?”左青青一甩袖子,气鼓鼓地出去找她三叔了。 光头龙拎着菜刀愣在大门口,刚才王惠芳和丁小虎的对话全都听到了。他冲到卧室里,噗通一声跪倒在丁小虎面前说:“谢谢姑爷,谢谢姑爷,您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以后有事您吩咐一声,我关大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龙……”柳月娥娇躯轻颤,倚在门框上低低地喊了一声。 第365章 可能遇到了真正的难题 料理完王惠芳和关大龙的事情,回鸿运棋牌室的路上,丁小虎给柳金水和郑强打电话,让他们立马到豹哥家集合。 二人还不知道柳福旺卖假药的事情,捏着拂尘一摇三摆进了鸿运棋牌室,冲着众人打了个稽首,高宣道号昂首而立。 让左青青陪柳月娥进屋洗脸,丁小虎跳过去,直接两个大头皮:“打死你们两个兔崽子,柳福旺是不是你们引过来的?” 柳金水还好,他本来留了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后来被非著名娱乐公司的总裁欺骗了好多次,一气之下,把长发剪成了披肩发。 郑强就不行了,本来留着阳光朝气的短发。现在为了道士装束,特地在网上买了个带发髻的假发套。被丁小虎一巴掌抽下去,假发套顿时脱落。 他慌里慌张重新戴好假发套,打了个稽首说:“无量天尊,小虎哥你冤枉我们了。柳福旺不是我和无念道长喊过来的,前阵子刚好在黄泥镇长途车站碰到他,他见无念道长混得不错,主动留下来帮助我们送货。” “无欲道兄说得对,柳福旺老是瞧不起贫道,贫道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才从家里逃出来,没料想前几日在车站碰到他。他说最近家里面不太平,我娘成天骂他没出息,他才跑出来找工作的。贫道终究是他生出来的,见他狼狈万分,怎么能不动恻隐之心?” 柳金水一口一个“贫道”,说得丁小虎本来想痛痛快快抽他几巴掌,到后来忍不住笑场。照着柳金水的屁股蛋子踹了一脚骂道:“你们两个假牛鼻子,去枯叶观找黄叶老道研究鬼画符去吧。” “黄叶老道?”郑强猛地拍了一下后脑勺:“是不是干巴巴,比干柴火还要瘦的白胡子老道长?” “怎么?”丁小虎的目光落到郑强身上。 郑强扫了扫拂尘,他并没有正面回答丁小虎的问题,而是转向柳金水说:“无念师弟,看来贫道所料,果然不差。跟有德叔谈笑风生的枯瘦道长,正是枯叶观的住持黄叶道人。” 柳金水点了点头,一只手扶住下巴颏,动了动食指说:“还是道兄高明,独具慧眼,识得高人路数。” 两个牛鼻子假道士你一言我一语,把丁小虎晾在一边。 听说黄叶道人跟田有德同时出现在黄泥镇,丁小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昨天中午刚刚分手,贼老道急着跟田有德会面作啥? 考古小分队欲图进入摩天岭的动机暂时可以排除,但是田有德背后的指使者绝对不能忽视。刚才已经从豹哥那里得到证实,钱万两黑白两道通吃,在天成集团内部打造温泉山庄,养了好多漂亮女人招待对他有帮助的达官贵人。 章雨绮就是从温泉山庄里逃出去的小姐。 据可靠消息,除了天成集团总部,钱万两正在着手准备,要在天鑫公司里面建个什么新产品研究室。 在黄泥镇上,但凡带有“天”字头的单位,基本上都是钱万两名下天成集团的下属企业。天鑫公司就是以前丁小虎怀疑钱卫豪偷了他的货款,找上门去的那个天鑫公司。 “哪里哪里,无念师弟谬赞愚兄。若是我们师兄弟能够学得黄叶道长一半的本事,估计也可以开宗立派,成为一方宗师。” “道兄说哪里话来?近日愚弟体内真气荡漾,想必师兄的修为比愚弟更要高上一筹。” 两个人旁若无人,说得越来越投机。加上丁小虎正在思考问题,没有人打扰他们,郑强和柳金水越说越离谱。 左青青拉着柳月娥的手跑出来,一巴掌抽在郑强的后脑勺上:“啰啰嗦嗦有完没完?我看你们两个肯定神经病了,赶快把饭菜给小凤送过去。送完立马回来,姐姐带你们去精神病院检查检查。” “慢。”丁小虎拦住左青青,他扫了一眼郑强和柳金水问:“黄叶道长和田有德往哪里去了?知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柳金水挠了挠头皮:“好像听那个牛鼻子老道士提到天什么星的,说是大贵人请他去做风水道场。” “无念师弟,你僭越了。黄叶道长乃道门高人,怎么能用牛鼻子老道士称呼他老人家呢?”郑强立马纠正柳金水的错误。 “滚滚滚,立马滚蛋。”丁小虎气得不行,从左青青手里接过小食盒,让郑强和柳金水赶紧去黄泥中学,给丁小凤送饭。 两个假道士的影子消失在门口,丁小虎心想:肯定是钱万两请他们去的,发了财的人喜欢研究风水。 但是为什么请田有德呢? 丁小虎瞥了一眼正在收拾餐桌的鼠须汉子老蒋,豹哥摇了摇手“无妨,老蒋跟光头龙不一样,他是自家人。” 丁小虎大惊,真人不露相,能够被豹哥称为自家人的肯定不是一般角色。 鼠须汉子老蒋欠了欠身,没说话,端着盘子出了门,出去之后,随手把院门关紧。 丁小虎把他的疑虑跟豹哥详细说了,豹哥浓眉深锁,略微沉吟之后说道:“不要担心得太多,现在大青山里暗涛汹涌,同时存在两股势力毋庸置疑。红眼巨雕针对的是超级能源研发基地,另一股想要进入摩天岭的人跟他们不是一路。” “我也这么想,但是到底是谁一直惦记着摩天岭呢?红眼巨雕也在摩天岭附近出现过一次,摩天岭、老龙谷,还有落霞谷之间,会不会存在着什么联系?”丁小虎拿过豹哥放在桌子上的香烟盒,抽了一根递给豹哥,他自己也点了一根。 左青青想要制止,被柳月娥拦住:“让他抽吧,可能遇到了真正的难题。” “深思熟虑反而处处掣肘。”豹哥大手一摆,把丁小虎递给他的香烟就着尚未燃尽的烟头重新点燃,他深深地抽了一口接着说道:“觊觎摩天岭的势力我让老蒋立马去查,小虎你负责老龙谷的资金就行。” “好,那就有劳三叔。明天范德彪结婚,我去找李伯伯想想办法。”丁小虎的眼睛里迸出一线精·光。 “找李伯伯?”柳月娥吃了一惊。 丁小虎大手一摆:“嫂子用不着担心,我不会把老龙谷研发基地的情况透露给李伯伯,我用大青山沿线果园开发的名义问他借钱。” “李断眉能愿意吗?六个亿毕竟不是小数目。”豹哥沉吟道。 “不管怎么说,先试一试再说。李伯伯急公好义,保护大青山自然资源,他老人家肯定会支持我。” 丁小虎胸有成竹地说道。 就在这时,鼠须汉子老蒋敲门进来,他走到豹哥跟前低低地说了几句,眼光不经意地扫了柳月娥一眼。 豹哥哈哈大笑:“既然是当家嫂子的亲爹,老豹子岂能轻视。” 他大手一挥,接着说道:“走,跟我出去迎接贵客。” 柳月娥想要阻拦,左青青示意她不要有任何顾虑。还没等一行人走到门口,就听见柳福旺站在巷子口跳脚大骂:“杀千刀的柳月娥,不要脸的臭·婊·子。特娘的亲爹让人满大街追杀,还有脸躲在屋里立贞洁牌坊……” 第366章 枉为人父柳福旺 太不像话,简直枉为人父。 丁小虎一个箭步蹿出去,揪住柳福旺的衣领子,把他甩到青砖墙上。抬脚刚想踹他膝盖,猛然想起死老头子是柳月娥的亲爹。一脚下去肯定骨断筋裂,到时候还是嫂子照顾。 但是胸中怒火实在无处发泄,丁小虎身子一扭,一脚踹在青砖墙上。就听到啪啦一声闷响,两块半断裂的青砖飞了出去。 “老东西,有你这么骂自家女儿的么?特么以后再敢辱骂嫂子,老子扒皮抽筋要你老命!” 这一嗓子是运足神农真气吼出去的,加上丁小虎正在盛怒之中。就见柳福旺喉结往上猛的一蹿,两颗黑眼珠子陡然消失,“嗝儿”一声昏厥过去。 “死老狗,有本事站起来骂呢。” 丁小虎还不解气,原地转了两个圈圈,把柳福旺象拖死狗似的拽起来。抡起巴掌刚要抽他,忽然看见柳月娥捂着脸跑了开去。 “小虎快来呀,嫂子哭了。”左青青拼命抱住柳月娥的腰。 “嫂子对不起,我……实在忍无可忍。”丁小虎耷拉着脑袋,给柳月娥道歉。 豹哥冷哼一声,走到柳福旺边上,对着他的天鼎穴摁了两下。 柳福旺“哦呀”一声坐了起来。 一张狰狞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紫红色的刀疤斜贯眉峰,就像蚯蚓犁地似的噗噗乱抖。吓得柳福旺魂飞魄散,一骨碌爬起来调头就跑。 豹哥脚跟一转,挡住柳福旺的去路,他沉着脸冷声说道:“男人岂能如泼妇似的骂街?做父亲的更要有父亲的样子。若非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今天不光丁小虎收拾你,老豹子也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一记直拳砸在青砖墙上,豹哥的手臂顿时陷了进去。等他把拳头抽出来的时候,青砖墙上现出一个手臂粗细的小洞。 吓得柳福旺直接尿了裤子,他心想:细母狗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比一个厉害,我特么还是赶紧逃吧。 抬腿刚要迈步,裤裆里突然一热,一坨屎夹在他的腿缝里。臭气熏天,连他自己都忍受不住。 豹哥刚想赶他走,柳月娥扑了过来。俏寡·妇拦住豹哥说:“三叔对不起,再怎么说都是亲爹,我想借三叔家卫生间给他洗洗。” 豹哥点了点头,他在柳月娥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背着手仰天叹道:“有这么好的女儿还不知足,该死啊该死。” 柳月娥把柳福旺的胳膊搭在她瘦削的肩膀上,丁小虎跑过来帮忙,被柳月娥挡了回去。 “死老头怎么这样呀?嫂子真是的,要是换作我,早就拍死他了。” 左青青小声嘀咕着,丁小虎瞪了她一眼,她才闭上嘴巴走到豹哥身边。 全程都是柳月娥一个人操作,把他老爹扶进卫生间,还给他买了浴巾和干净的衣裤。柳福旺把脏衣服脱下来丢到外面,也是柳月娥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放进垃圾袋送到街上的垃圾房里。 碍于柳月娥的面子,豹哥还是在客厅里沏了茶欢迎柳福旺。 左青青算是彻底领略到“无耻”的真正含义,换上干爽衣服的柳福旺跟事发之前判若两人。他白面长髯,容貌清绝,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淡淡的儒风雅意,让人根本无法将他归于无赖的行列。 就见他两只手托住茶碗,冲着豹哥浅施一礼,随后清了清嗓子说道:“为了小女之事叨扰贵府,柳某惭愧之至。豹哥乃黄泥镇上的头面人物,一杯清茶,聊表敬意。” 豹哥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老爷子无须客套,用完茶早早归去,省得家里人惦念。” 柳福旺的脸皮真厚,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差豹哥站起来撵他走。这个老家伙竟然丝毫不以为然,端着茶碗浅浅地喝了一口,摇头晃脑开始胡说八道。 从东南说到西北,从天上说到地下。不得不佩服他的口才和渊博的知识,说起来滔滔不绝,就跟他亲生亲历相仿。 说到兴起处,老东西捂着额头往后面轻轻一撸,花白头发的假发套被他撸了下来,紧接着手指头沿着上嘴唇淡淡扫过,半尺来长的花白胡须也被他摘了下来。 丁小虎和左青青彻底惊呆。 柳月娥结婚当天,柳福旺就是这副仙风道骨的造型。 原来一切都是装的。 看他不到五十岁的年纪,相貌英俊,举止儒雅。打扮成六七十岁的长者,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 就听柳福旺哈哈笑道:“豹哥言重了,其实柳某五十有二,只比兄台年长五六岁而已。” 其实豹哥根本不想跟他说话,随便拱了拱手敷衍道:“先生驻颜有术,可比老豹子看轻多了。今日家中还有琐事需要处理,先生请便。” 下了逐客令了,丁小虎和左青青捏着拳头为豹哥鼓劲。 哪知道柳福旺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反而拱了拱手,连声叫好:“好好好,既然府上有事,豹兄自去处理无妨。柳某在此稍坐,焚香品茗,勿需照料。” 气得丁小虎拉起左青青跑了出去,从鸿运棋牌室的大门兜转回来,钻进厨房里问柳月娥:“嫂子,你爹到底什么来头?午饭时间早就过掉了呀,难道他知道我们饿着肚子没吃午饭?” 柳月娥抹了抹额头,像个刚刚被人欺负过的小媳妇,淡淡的说:“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到哪里都靠一张嘴。你们如果想要把他赶走,把金水喊回来就行。” “嫂子你早说呀,青青走,找柳金水去。” 丁小虎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拉着左青青往黄泥中学跑。 左青青总觉得不妥,柳福旺毕竟是柳月娥的亲爹,总不能饭香都闻到了,不给他吃一口,就把人赶走吧? 丁小虎说:没事没事,是嫂子让我们去找柳金水的,嫂子肯定不想看到她爹。 跑到黄泥中学,两个假道士被七八个女学生围在小树林里,柳金水挥舞拂尘高宣道号,就见他摇头晃脑,正在给同学们讲解道家原理。 那帮同学们早就馋疯了,没把小食盒拿进宿舍,直接缠着丁小凤,在学校门口的小树林里野餐。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个道理啊,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它不是一般的道理……” “柳金水,你有完没完?你爹在豹哥家闹事,你姐让你把他赶走。” 丁小虎直接跑过去,跟丁小凤招呼都没打,揪住柳金水的道袍领子,把他拖到小树林外面。 “小虎哥别乱喊,请帮我照顾点形象。贫道无念,喊我无念道长。”柳金水象乌龟一样拼命挣扎。 他个子瘦小足足比丁小虎矮了大半个头。 丁小虎踹了他一脚,柳金水总算清醒过来,他捂着屁股说:“什么?我爹跑黄泥镇来了?他……打我姐了没?” “怎么没打?嫂子被他打了两个耳刮子,肚子上还被他踢了四五脚。” 没等丁小虎说话,左青青抢先开口。 “麻麻批,死老头子我跟你没完。” 柳金水倒提拂尘,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而出。 “等等我,无念师弟。”郑强冲着丁小虎和女同学们拱了拱手:“道友们来日再会,贫道无欲,叫我无欲道长。” 第367章 嚣张的厨师长 不知道是不是柳月娥做的饭菜实在太香?还是学校食堂的伙食难以下口。丁小凤和那几个女同学低着脑袋尽顾着吃,满嘴流油斯文尽失,连招呼都没有跟丁小虎打。 丁小虎撸了撸妹妹的脑袋:“同学们,你们多久没吃饭啦?女孩子文雅些行不行?” 七八名女生齐刷刷抬起头来:“不行不行,学校食堂的菜太难吃了,我们已经吃了三天饼干。” “光吃饼干怎么行?这要吃坏身体的呀。”左青青握住丁小凤的马尾辫,给她理了理头发。 丁小凤嘴巴里叼着小鸡腿,手里抓着两块酱牛肉,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嘴巴外面喷鸡肉丝儿:“二嫂你是不知道,黄泥中学的饭菜可难吃了,前天有同学在排骨汤里面吃到了一大坨卫生纸。” “我还吃到过脚指甲盖儿呢。” 女同学们七嘴八舌,立马叫了起来。有人说番茄炒蛋里面吃到甲壳虫,还有人说米饭里面藏着烟屁股。 蟑螂、棉线、毛毛虫应有尽有,梳子的断齿,甚至连一次性打火机上面的铁片片都曾经在冬瓜排骨汤里面出现过。 麻麻蛋,岂有此理。 丁小虎问丁小凤:“王校长呢?出了这种事,她怎么不管?” “王校长去省城开研讨会。前几天她说了厨师长几句,被厨师长拿着烧菜的铲刀,冲到办公室里恐吓她要毁容呢。”丁小凤把酱牛肉塞到嘴巴里,口齿不清地解释说。 “奈奈个腿,没王法了还?王校长去省城,现在学校里谁管事儿?还是德育处的孔祥玲吗?”丁小虎问。 七八个女同学齐刷刷的点头。 丁小凤总算吃完酱牛肉,她把装红烧鸡的小饭盒拿过来,汤汁里还有一片剩下来的辣椒皮,被她塞到嘴里。 打了个饱嗝儿,丁小凤接着往下说:“孔校长从来不去食堂,上个月换了新厨师长。那个人是钱卫豪的三表舅,可凶了,王校长都不敢轻易说他。” “简直岂有此理,走,二嫂会会他去。”左青青小手儿一挥,招呼同学们跟着她走。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喜欢惹事的时候。听说左青青要替她们出头,一个个小脸儿憋得通红,捏着小拳头,眼睛里喷·射出少女圣斗士般的光芒。 丁小虎拦住左青青:“且慢,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左青青把他往边上一推:“孩子们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跟他客气什么?姑奶奶直接冲进去,大耳刮子抡着扇,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虐·待儿童。” “二嫂,我们不是儿童,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可以推翻一切恶势力。”丁小凤和同学们立马围上来,挥舞着拳头力挺左青青。 这时候从黄泥中学里面跑出来三五个男同学,一个个垂头丧气,捂着脑袋,还有个同学的鼻孔里塞着餐巾纸。 “小凤姐快看,三(六)班的赵大男被厨师长打了。” 女同学眼尖,指着从学校里跑出来的几个男同学喊道。 什么?厨师长动手打人? 丁小虎顿时火了,一个箭步跳过去,拦住那些男同学们喊道:“赵大男,你还认识我么?” 怎么能不认识?丁小虎刚刚毕业两年,大名鼎鼎的黄泥镇全科状元郎,照片贴在校门口宣传栏里最醒目的位置。 几个男同学没有一个不认识丁小虎的,每周一国旗下的讲话,王校长没有一次不提到丁小虎。 赵大男就是那个鼻孔里塞着餐巾纸的黑壮男生,看见偶像喊他,那家伙抬起头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丁小虎?你真是丁小虎?” “废话,老子不是丁小虎,难道你是丁小虎了?”丁小虎照着赵大男的肩膀就是一拳:“你小子不是打架挺厉害的吗?刚进高一的时候就敢跟我们班体育委员干架。今天怎么了?听说被新来的厨师长打了?” “麻麻蛋,状元郎您老不要笑话我了。”赵大男指了指跟在他身后面的四个男同学:“这帮兔崽子没有一个派得上用场,看到平底锅全特么成了怂包软蛋。” 身后的男同学捂着脑袋,支支吾吾地说:“老大你还有脸笑话我们?厨师长一铲刀先把你拍趴下的。” 赵大男手一挥,拉着丁小虎躲进小树林。他的手下立马掏出香烟,递了一根给丁小虎,然后是赵大男,随后每个男同学发了一根,还问丁小凤她们要不要。 吓得丁小凤和几个女同学连连摆手,把左青青拉过来挡在前面。 “你们这帮没用的家伙,五个人干不过一个厨师长?”左青青柳眉倒竖,双手叉着腰骂道。 “这是谁?状元郎你的女朋友吗?”赵大男吸了口香烟,装模作样往肺里咽了咽,然后从鼻孔里喷出来问道。 左青青抬手就是一个大头皮:“丁小虎是我男人,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四名揉着后脑勺的男生哪里见过这么凶悍的女子?齐刷刷退到赵大男身后,支支吾吾地叙述起来。 他们说实在忍受不了食堂里恶劣的饭菜,他们几个出头,组织了二十几名男生准备发动兵谏,行动的时间定在今天中午十一点四十五。 “哝,就是这份名单。”说话的男生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格子纸,递到丁小虎面前接着说:“昨天晚上签名的时候全都发过誓,开始行动的时候就剩下我们五个人。老大被厨师长一铲刀拍晕,我们几个拼死保护老大,被厨房阿姨们的平底锅砸得满头是包。” 赵大男反手就是一拳:“谁要你们保护我了?我只是出鼻血暂时休息一下。老子好不容易把厨师长引到餐厅里,你们为嘛不去砸了厨房?” “冲得进去嘛好哇,七八个阿姨每人一只平底锅,她们比我们人多。”被赵大男打了一拳的男生小心翼翼地说。 这样的战斗太惨烈了,但是敢于反抗的精神值得嘉奖。 丁小虎的目光从那几名男生的脑袋上依次扫过,都是皮外伤。其中有两名男同学的脑袋上肿了个大包,到现在还是晕乎乎的,略微有了些脑震荡。 他暗中运起神农真气,在那两名男同学的扶突穴上轻轻地摁了两下,那两名男同学立马跳了起来:“好舒服耶,状元郎你是不是给我们吃仙气了?” 全校都在吃饼干,瞧吧这帮孩子们饿得,脑子里想到的尽是食物。 丁小虎微微笑了笑:“小虎哥给你们安排个任务。” “什么任务?” “能不能干掉厨师长?” “那几个胖阿姨的平底锅实在厉害。” “我有五零二,把她们的平底锅粘到一起。” “状元郎你要小点心。” 听说状元郎要给他们安排任务,五名男生立马精神抖擞。一个个赛过打了鸡血似的,时刻准备着,在偶像的带领下重新投入战斗。 丁小虎让他们聚拢过来,刚想交待他们怎么操作,上课预备铃响了。看门的王大爷从门房里跑出来,举着塑料小喇叭冲着小树林里喊道:“上课啦孩子们,别以为王大爷没看到你们。” “赶紧回去上课,具体行动计划我发到小凤手机上,你们照着做就行。” 丁小虎拍了拍赵大男和那几名男同学的肩膀,顺手在丁小凤的脑袋上撸了一把说:“别惦记着看手机,第四节课课间休息的时候我才会发过来。” “二哥你就放心吧,王校长说了,按照我现在的学习状态,考上清江大学没有问题。”丁小凤缩了缩脖子。 “清江大学很牛吗?”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状元郎的妹妹,咱们小凤姐怎么说也得考上京城医科大学。”一名扎着两条麻花辫子的女同学随口说了一句。 丁小凤的俏脸儿红到了脖子根,抡着小拳头接连捶了她同学好几拳:“茵茵谁让你乱说?万一考不上怎么办呀?” 第368章 彭局 送走同学们,丁小虎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拍着左青青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不容易啊,这帮孩子们不容易。” “怎么不容易了?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左青青抿着小嘴唇,顿了顿,她接着说:“不过也确实可怜,那个厨师长太可恶了,什么东西都往饭菜里丢。” “故意丢进去那是不可能的,这是工作态度的问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食材也是有问题的。”丁小虎的眉头皱了起来。 “食材能有什么问题?”左青青不解。 丁小虎把香烟头摁到地上掐灭,他并没有急着回答左青青的问题,而是拉着她往门卫室走了过去。 看门的王大爷其实是王校长的亲爹,只是他们父女俩比较低调,没有多少人知道而已。 王大爷喜欢写诗,看到丁小虎走过来,特地从柜子里拿出他编撰的诗集给丁小虎看。 夸了他几句,老头乐得合不拢嘴:“小虎啊,你觉得咱爷儿俩合作,出本大青山桃源诗词集怎么样?” 丁小虎把手摆得跟拨浪鼓似的:“王大爷您饶了我吧,诗词讲究美学沉淀,我脑袋里装的都是菜园子,让我种点水果蔬菜还行。” 听他提到水果蔬菜,王大爷的眼睛里陡然一亮,随后又黯淡了下去。 他把诗词集放回到柜子里,端起大茶缸喝了一口说:“老龙口水果算是出了名了,大卡车三天两头从镇西头走,也没见你往黄泥中学送过一颗。” 没想到王大爷会来这么一句,臊得丁小虎无地自容。 左青青拿起芭蕉扇给王大爷扇风:“原来老爷子喜欢吃水果呀,明天让郑强和柳金水给您带两筐来。” 丁小虎灵机一动,他大手一挥说:“两筐怎么够?每人每餐一个水果,黄泥镇中学的水果老龙口免费送了。” “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同学们呢。”左青青跟着附和。 王大爷惊得老花镜滑到鼻梁上。 他低着头,透过眼镜架盯着丁小虎说:“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整个黄泥中学一千六百多人,每人每天两只水果,这可是笔不得了的钱呐。” “老爷子,我丁小虎就是种水果的,说出来的话,还能心里面没有数吗?” 丁小虎挨着王大爷坐了下来,他眯着眼睛想了想,问王大爷说:“王大爷,听说咱们学校的伙食不咋滴,新来的厨师烧的菜不好吃。” 王大爷立马火冒三丈,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大茶缸里面的茶水飞得到处都是:“何止伙食不好?潘富贵就是头欲壑难填的贪心猪。自打他接手学校食堂,买的是变了质的腐烂菜,还把食堂里的工人全部换成了他们村的人。” 丁小虎假装吃惊:“原来的安师傅呢?为什么要把安师傅换掉呀?” “别提了,小安是个实在人,在咱们中学食堂干了十二年了,同学们没有一个吃坏肚子的。现在换成潘富贵,已经有十几个同学去医院挂过水了。”王大爷越说越激动,把潘富贵的底统统抖了出来。 他说潘富贵是黄泥镇首富钱万两的表舅哥,钱万两通过上面的关系,把兢兢业业的安师傅赶走了,换了潘富贵进来。这次事件牵涉到的人物来头太大,王校长向教育管理部门反映了好几次都没有结果。 说到这里,王大爷停了下来,他端起大茶缸喝了口水,擦了擦满是皱纹的嘴巴子,压低声音问丁小虎:“知道王校长为什么要去省城开研讨会吗?” 丁小虎摇了摇头。 “告御状。”左青青随口说了一句。 王大爷浓眉一挑,竖着大拇指表扬左青青:“大妞聪明,状元郎没有想到的事情被你想到了。王校长这次去省城开研讨会,就是顺带告御状的。本来那种狗屁研讨会,她根本不愿意去。潘富贵不是拎着铲刀恐吓王校长吗?倒要看看他们口中的大人物还能横行到几时?” “让上面派人把他们统统抓走,把这些害人精赶出黄泥中学。”左青青挥舞着小拳头,清澈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像守了一夜,快要看到日出时的样子, 面对慷慨激昂的王大爷,和跃跃欲试的左青青,丁小虎却是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这件事怕是不会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如果没有足以镇得住他们的大人物出面,王校长的状纸等于白搭。 但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人们的想象,就在左青青和王大爷在门卫室里畅想未来的时候,一辆银灰色别克商务车停在学校门口。 王大爷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刚想询问,一个头发梳得溜光水滑的中年人夹着公文包从商务车里走了下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名穿着灰色小西装套裙的细眉毛女人,细眉毛女人踩着高跟鞋,擎着遮阳伞急匆匆赶上来:“彭局您慢点,太阳火辣辣的,晒伤了皮肤怎么办?” 一看两个人就是那种说不清楚的关系,不过溜光水滑的中年人没有理她,而是绕着学校大门来回走了几步,随后把两只手插在后腰上,扭了扭身子说:“不得了啊,这么小的一座学校,竟然让黄老操碎了心。” “可不是嘛,说起来这座山沟沟里的学校很有名呢。每年升学率都是省里面数一数二的存在,前年出了个全科状元郎,黄老特别关照也在情理之中。” 第三个人从商务车里走下来,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身材瘦削挺拔,带着一丝书生气。 他总是适可而止地和前面的一男一女保持两米左右的距离,这家伙长得一表人才,但是总让人感觉到有股子阴森森的鬼气。 “升学率高了不起了?出了全科状元郎就能为所欲为?”溜光水滑的男人阴沉着脸,说话的语气明显不痛快起来。 王大爷“呃”了一声,那名打伞的小西装女人冲着他招了招手:“老大爷你过来,把你们管事的孔祥玲校长喊出来,这位是清江市教育局的彭局长。” 彭局长?还是清江市教育局的? 丁小虎微微一怔,王大爷手搭凉棚小跑过去,眯缝着昏花老眼,凑到溜光水滑的中年人面前,仔仔细细瞧了半分多钟。 他把手在衣服上搓了两下,伸出去做出欢迎的手势:“原来是彭局长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溜光水滑的中年人没有理他,微微侧了侧身子,对着那名三十多岁的瘦削男人说:“来之前没有通知他们吗?怎么连个迎接仪式都没有?” 瘦削男人哈着腰紧走几步,趴在溜光水滑的中年人肩膀上低低地说了几句。 溜光水滑的男人“哦”了几声:“算了,既然是黄老交待过的,欢迎仪式不搞也罢。” 王大爷弓着腰伸着一双大手,乐呵呵的笑容还没有从他脸上消失,这会儿被彭局晾在一边,老头子好不尴尬。 丁小虎咳嗽一声走出来,他装模作样望了望天,又蹲下·身子看了看地。搂着王大爷的肩膀说:“王大爷,麻烦您招子放亮点好不好?这种高高在上的大老爷怎么会跟您握手呢?咱们是山沟沟里的泥腿子,人家以前也是泥腿子,只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年,早就镀了金啦。” “小伙子,指桑骂槐,你说呢?”小西装女人竖着细眉毛,指着丁小虎骂道。 “呵呵呵。”丁小虎嬉皮笑脸地围着她转了两圈:“骂谁也不敢骂您呐,您是局座身边的体己小红人,要骂也是局座夫人骂您才对。” “你说什么?”小西装女人大怒。 “说你勾搭野男人呀。”左青青突然从丁小虎背后探出头来。 第369章 新任奇葩女校长 彭局长一行人是来黄泥中学颁发人事任免书的。 鉴于王校长工作能力不够,降为德育处主任,兼副校长,主管学生思想品德教育培训。 原德育处主任孔祥玲副校长升职为黄泥中学校长,全面主持黄泥中学行政及教育工作。 “混账王八蛋,这就是你们来黄泥中学的目的?”王大爷喷出一口老血,扶着门卫室的墙壁倒了下去。 “老爷子太激动了吧。”左青青赶紧扶住王大爷。 “王校长是他女儿。”丁小虎摊开手掌,抵住王大爷背心上的灵台穴,源源不断的神农真气灌入王大爷体内,老爷子“呃”了一声,总算清醒过来。 左青青愕然:怪不得这么激动,女儿的工作被教育局撸掉了。 刚刚荣升正校长的孔祥玲接过任职证书,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溜光水滑的彭局长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抖了两下说:“孔校长要努力啊,撸起袖子加油干,这是最高领袖喊出来的口号,是照耀我们全体民族的闪亮灯火。请你一定要再接再厉,不要辜负组织上对你的信任。” 孔校长三十多岁,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梳着一头时尚精致的夹耳短发,露着一侧耳朵,淡淡的清香很有女人味。 她一边唯唯诺诺的应承,一边努力地想把手从彭局长的掌心里抽出来。可是彭局长就是不松手,说到兴起的时候,还在孔祥玲的手背上不停地撸。 丁小虎打开手机摄像头,先来了个大场景,把黄泥中学大门,以及站在黄泥中学门口迎接彭局长的大场面统统拍了下来。 随后层层推进,给彭局长来了个脸部大特写。溜光水滑的中年人沉浸在孔校长的女人味里无法自拔,跟在他身后的瘦削男人立马警觉起来。 他往摄像头前面一挡,沉声喝道:“干什么?有你这么拍录像的吗?” 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在他肋下的章门穴上轻轻一扫,瘦削中年人好像被针扎到了相仿,尖叫一声跳了开去。 局部特写大镜头,然后再把视角逐渐转到彭局长心满意足的大白脸上。 彭局长赶紧甩开孔祥玲的小手,板着脸指住丁小虎喝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丁小虎学着杰森特的样子耸了耸肩膀,把手机往裤兜里一塞,冷冷地望着彭局长说:“让你撸起袖子加油干,没让你撸着新校长的手不肯放啊。识相点给我立马滚蛋,要不然小爷把这段视频公布到你们局的官网上去。” 彭局长冷哼一声,指着丁小虎说:“这是颁发任命书的正常程序,你不要拿同志间的革命友谊谋取私利。” “谋取私利?你个小小的破局长,肥头大耳,有个屁的利益可图。”丁小虎照着彭局长的胖手就是一巴掌,随后近前一步,逼视着溜光水滑的男人说:“王校长在黄泥中学做了将近二十年的校长,她一心为公,犯什么错了?” “这是局里的人事任命,你无权过问。”彭局长色厉内荏,他已经完全被丁小虎咄咄逼人的气势镇压住了。 孔祥玲上来打圆场,被丁小虎胳膊一扬甩了开去:“孔校长,捧着这张任命书你不觉得脸红么?我上初一的时候你就来我们学校了,我在黄泥中学念了整整六年书,没见你离开过办公室一步。成天坐在办公室里玩手机刷视频,要么就是上班时间溜出去做头发。每个月领工资的时候你惭愧过吗?碍于种种原因,王校长基本上不管你,你是怎么当上副校长的,别以为我丁小虎不知道。” “小虎你说什么呀?局领导的任命,又不是我自己任命自己。”孔祥玲的面子挂不住了,俏脸儿上飞起两抹酡红。她下意识地把任命书藏在身子后面,瞪着丁小虎说道。 既然撕破了脸,丁小虎没必要藏着掖着,他指着孔祥玲说:“局里任命你就接了?局领导拉着你的手撸啊撸的,明显非分之想,你咋不肯接受了呢?” “你……”气得孔祥玲直跺脚,从她身上只能看到小资白领的娇柔姿态,哪里找得到王校长那种勇于担当的雄伟魄力? 彭局长看不下去,给他带过来的女人连着使了好几个眼色。小西装女人昂着脑袋,从鼻孔里“切”了一声,假装调整遮阳伞的角度,算是对彭局长见异思迁的惩罚。 被丁小虎拂开的瘦削男人跑过来,拉着彭局长的手说:“彭局,任命书已经下达,这里没有我们的事情了,乘着天色尚早,赶路要紧。” 彭局长手搭凉棚望了望远处的山脊线,略作沉吟之后点了点头:“嗯,路太远了,赶回清江市还有个重要的会议。” 三个人急匆匆地钻进商务车,透过正在关闭的车门,彭局长去拉小西装女人的手,被那个女人狠狠地拍开。 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指着商务车高声喝道;“姓彭的,回去跟你们下达命令的领导说一声,这件事小爷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的。让他洗干净脖子在办公室里等着,总有一天让他接受人民的审判。” 神农真气类似于佛门狮子吼,丁小虎的声浪一阵接一阵,犹如排山倒海般地涌过来。震得商务车的司机头皮发麻,扑棱棱打了个激灵。 瘦削男人关上车窗,冲着司机挥手说道:“走走走,离开这个鬼地方,带彭局去碧水山庄压压惊。” “哦。” 商务车司机猛然惊醒,油门踩到底,飞也似的逃走了。 “恭送局领导,欢迎局领导下次光临。” 教导主任带着人象征性地喊了几嗓子,为了缓和新任校长的尴尬,他带着老师们进了校门。 “丁小虎……”孔祥玲低低地喊了一声。 丁小虎余怒未消,回头瞥了孔祥玲一眼说:“干嘛?王校长撤职你上位,是不是要我恭喜你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孔祥玲像只小猫似的靠了过来,她晃了晃任命书说:“又不是我要当这个校长,都是他们安排好的,我有什么办法?” “哼。”丁小虎冷哼一声,招呼左青青把王大爷扶进门卫室,他从门卫室的窗口探出头来问:“那你为什么不推辞?” “我推辞没有用。”跺脚扭身子,哪里有一点当校长的威严? “算了,别逼她了。”左青青挽住丁小虎的胳膊。 王大爷叹了口气,冲着孔祥玲摆了摆手:“回去吧,其实你也是受害者,我和丹宁不怪你。” “王大爷,我……”孔祥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丁小虎冲着她招了招手:“别走呀孔校长,你现在是正校长,应该主动承担起正校长的责任。同学们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先把他们的吃饭问题解决了吧。” “怎么解决?”孔祥玲完全没了主意。 其实她就是个喜欢打扮的时尚小女人,刚毕业就来黄泥中学做了德育处主任副校长。完全都是她表姐夫钱万两安排好的,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新来的厨师长是她表哥,孔祥玲根本不敢管。 望着她瑟瑟抖抖的小模样,丁小虎叹了口气:“你自己说说看,就你这样的都能当正校长,以后黄泥中学的升学率能有保障吗?算了,我都懒得说你。待会我派人送点牛肉干和巧克力过来,你用学校的名义给同学们每人发一袋。” 孔祥玲花容失色,幸亏扶着墙壁,要不然站立不稳。她瑟瑟抖抖地问:“用学校的名义发吃的,那是公·款哎,这……合适吗?” 左青青忍无可忍,这样的人都能当校长?她揪住孔祥玲的衣领子说:“拜托你拿点校长的魄力出来行不行?你是校长你说了算,不能让孩子们再去吃你表哥做的饭啦!” “哦。”孔祥玲总算清醒过来,她把散乱的发丝往耳朵上撩了撩:“那我就说王校长特地打电话回来关照我的,让我给同学们补补身体。” 第370章 呀土豆 处理完黄泥中学的事情,回到鸿运棋牌室已经是下午两点半钟。 提亲是个大喜的日子,从大清早闹腾到现在,鸡飞狗跳乱得不行。不过丁小虎和左青青的兴致很高,就是柳月娥多少带点儿情绪。 带着小叔子上门提亲,被亲生父亲堵在新媳妇儿的家门口破口大骂,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大嫂别生气了,金水不是把他赶走了吗?”左青青拉着柳月娥,在她房间里看小时候的照片。 相片册里记录着左青青成长的点点滴滴,从十岁开始,豹哥每年都会带她到同一处地方留下一张两个人的合影,相册里已经放到了第十一张,那个地方就是左青青家的祖屋。 “真羡慕你,三叔这么疼你。”柳月娥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视觉在照片上蒙了层淡淡的晶莹。 “我和小虎小凤也会疼你呀,金水不是更疼你吗?把那个糟老头子一下子就推出去了。”左青青撕开一袋呀土豆,塞到柳月娥的手里。 豹哥不喜欢左青青吃这些垃圾食品,但是呀土豆是左青青的最爱,即便嘴上把她骂了个千百遍,还是每个星期都会在她的床头柜上放上一包。 两个星期没回家,床头柜上放着两包呀土豆,表示左青青不在家的时候,豹哥往她房间里来过两次。 “金水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虽说是家里独生子,可是我爹和二娘只顾着自己快活,从来不肯好好管他。” 柳月娥总算打开了话匣子,她告诉左青青,小时候家务事和农活做不完,她爹就会把她关在柴房里,罚她没有饭吃。 都是小金水踮着脚尖儿,偷偷的把饭碗从窗户里塞进来。有一次脚底下垫的砖块不结实,柳金水摔倒,差点被碎瓷片割破脉门。 “所以说各人顶着各人的福,大嫂你现在苦尽甘来,以后我和小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让咱们家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到时候给金水找个小媳妇儿,大嫂你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啦。”左青青把头枕在柳月娥的肩膀上,望着屋顶的天窗无限畅想。 突然听到“噗”的一声,一大滩鸟屎倾洒在屋顶天窗的玻璃上。 气得左青青哇哇大叫,在堂屋里喝茶的豹哥一个箭步蹿了进来;“怎么了青青?” 左青青指着天花板上的鸟屎,抱着呀土豆做出恶心想吐的动作。豹哥哈哈大笑:“鸟屎运,今天嫁女儿,这是好兆头啊。” 丁小虎搬梯子刚想往屋顶上爬,就听到“噌噌噌”三声轻响,紧接着身边微风拂动,鼠须汉子老蒋拎着一桶水,在柱子和青砖墙壁上连续踩了几脚,象狸猫般地跃上屋顶。 动作敏捷,连屋顶瓦片都没有碎裂,绝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百年难遇的糟心事,在豹哥狂放的笑声中变成了天大的喜庆。左青青笑得花枝乱颤,说一定要找到那只撒屎的鸟儿,给它戴上红红的领结。 望着雀跃兴奋的左青青,柳月娥的心里五味杂陈。爹和二娘一直在村子里游手好闲,柳福旺为什么会到黄泥镇来?听到柳福旺骂她的时候,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据柳金水说,柳福旺是被他娘邬艳梅赶出来的,邬艳梅说柳福旺没出息,一辈子赚不到钱,不想跟他过日子,让他卷铺盖滚蛋。 当初柳月娥的亲娘刚刚过世,柳福旺迫不及待地抱着她去了邬家坳,嫁到邬艳梅家里当了上门女婿。 柳金水是邬艳梅和柳福旺的孩子,按照上门女婿的风俗,他应该姓邬,叫邬金水才对。 可是邬艳梅跟邬家坳的村长邬显良常年偷·情,弄得邬金水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他一怒之下改名柳金水,冲到邬显良家里放了把火。 邬艳梅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柳金水,有一年她怀了邬显良的孩子,柳金水不小心把她绊了一跤,孩子流产没生下来。这一下邬艳梅更加讨厌柳金水了,要不是看在亲生骨肉的份上,早把他丢进大清江里喂了王八。 姐姐柳月娥出嫁之后,柳金水彻底没了遮拦,把邬家坳搅了个天翻地覆,被村长邬显良以村委会的名义赶出村子。 本来想去投奔姐姐,途径黄泥镇时打算给姐姐弄点见面礼,在鸿运棋牌室赌牌输了钱,问豹哥借高利贷翻本,于是有了后来的事。 望着屋里屋外到处弥散的天伦之乐,想起姐弟俩的身世,柳月娥情不自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一声轻叹没能逃得过丁小虎的眼睛,他紧走几步,扶住柳月娥的肩膀说:“嫂子,你怎么不高兴呀?” “没……没不高兴呀。三叔这么疼青青,嫂子高兴还来不及呢。”柳月娥低低的说,她咧开嘴,尽量让脸上布满笑容。 “嫂子也会说假话,明明在担心柳金水和那个老王八蛋。”左青青快人快语。 豹哥老脸一沉,喝止她说:“疯丫头没轻没重,不管怎么说,柳福旺都是你当家嫂子的亲爹,怎么可以胡乱骂人?” 左青青低着小脸儿:“本来就是嘛,人家又没有说错。哪有亲爹用那么难听的话骂女儿的?活该柳金水那么对他。” “你还说……”豹哥扬起巴掌,怒目而视。 这还是他头一次冲着左青青发火,从小被宠惯了的人,哪里受得住这个?晶莹的泪水在她眼睛里打转,左青青可怜巴巴地望着盛怒之下的豹哥。 豹哥哪里舍得打她?举起来的手找不到落处,只能一翻腕子,狠狠地抽在他自己的脑门子上:“都是我宠出来的,当家嫂子别跟她计较。” “三叔言重了,青青心地善良,她也是为我抱不平才这么说。”柳月娥拉住左青青的手,从兜里掏出真丝手帕,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不要伤心。 “是啊,嫂子不会介意的,那个柳福旺确实不是东西。”丁小虎劝豹哥说。 “你还说?嫂子都难过死啦。”左青青总算找到了出气筒,拿起呀土豆,往丁小虎身上一个劲地打。 “好了好了,今天是你们俩大喜的日子,不作兴打打闹闹。”柳月娥扶住左青青,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 丁小虎眉头一转,计上心来。他抓住呀土豆说:“嫂子他爹不是被柳金水他娘赶出来的吗?我有个好办法,可以让柳金水他娘求着嫂子他爹回去。” 左青青听得满头雾水,在丁小虎的胳膊上来了一通小粉拳:“什么什么嘛?一忽儿他爹一会儿他娘,听都听不懂。” 丁小虎哈哈大笑:“不是人人都夸你聪明的吗?也有听不懂的时候?嫂子我有个计划,咱们不是开发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吗?邬家坳也在大清江边上,让你爹回邬家坳承包山头开果园。” 柳月娥娇躯一震,一丝兴奋激动的神色浮上脸庞,但是这种兴奋的光芒仅仅维持了不到半秒钟,俏·寡·妇顿时黯然失色:“他就知道游手好闲,从小到大没见他干过一次农活。” 左青青立马附和:“是呀是啊,你们没有看到他的手吗?比我的手还要嫩滑,一看就是个不肯干活的懒人。” “这倒关系不大,人总是可以改变的嘛。哦……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我先接个电话。” 说到一半,丁小虎的手机响了,是杰森特打过来的。 西洋人用他生硬的华语,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地嚷嚷道:“丁小虎我是没有办法了,那个文物局的小平头又找过来了。这回带着大吊机,说就算把旮旯村翻个底朝天,他也要找到徐福丹炉。” “通知牛大壮,让根叔敲锣弄死他算逑。”丁小虎不耐烦地吼道。 “算逑?算逑是神马意思?”杰森特挠着头皮不明所以。 “就是弄死他拉倒!”左青青冲着手机狂吼道。 第371章 新校长的可塑性 奈奈个腿,竟敢找到旮旯村里撒野,铜锣一响千军万马,不识相的话砸烂你的破车。 交代完杰森特,丁小虎立马给郑强打电话,让他和柳金水立马赶回旮旯村,务必保护好徐福丹炉,防止廖长功利用小蜜獾找到神农瀑去。 “放心吧小虎哥,有贫道在,十个廖长功也不是问题。”郑强在电话那头高宣道号,他告诉丁小虎,说柳福旺赖着无念道长不肯撒手。 想想也是,老婆在家里偷汉子,嫌弃他杵在家里碍手碍脚,这才逼着柳福旺卷铺盖走人,嫂子他爹已经走投无路。 因为卖假药的事情,他连骡马市出租屋附近的邻居都得罪到了,不能让他留在黄泥镇可怜巴巴地流浪。 “你和金水带他回旮旯村,让金水看住他,不要让他惹是生非。”丁小虎偷偷地瞄了一眼柳月娥,他心想:嫂子已经够可怜了,柳福旺再怎么不好,总是嫂子的亲爹。何况柳金水也在旮旯村,索性让他们一家人团聚,等忙完这阵子,回旮旯村好好调教调教柳福旺,争取在邬家坳打出一片新的天地,让柳福旺在有生之年完成人生蜕变。 “那我和无念师弟带他住到神农瀑吧,省得留他在村子里祸害乡亲们。”郑强的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丁小虎吩咐他全权负责,尽管放手去做。 安排好这一头,丁小虎给妹妹丁小凤布置行动计划。让她通知赵大男,多找几个可靠的同学从不同角度拍摄食堂里的用餐情况,能拍到厨房里的细节最好。 “好的。”丁小凤的信息立马回了过来,还特地在末尾处加了个捂着脸笑哭的小黄人。 这丫头,上课不好好听讲,估计吃完午饭等到现在,一直在等待丁小虎的信息。 现在不是教训她的时候,小妮子回了旮旯村再收拾她也还不迟。 丁小虎打了个张大嘴巴喷骂人的小黄脸,喷出来的四点口水特别生动形象。 他说:“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跟潘富贵发生肢体冲突。你们还是学生,不要养成打架斗殴的暴戾习惯。” 丁小凤没有回复,看来小丫头知道上课玩手机不好,已经意识到错误,改邪归正听课去了。 些许欣慰浮上心头,正要回屋给嫂子汇报柳福旺的情况,丁小凤的信息回了过来。 “二哥,已经安排妥当,接下来怎么办?” 丁小虎大怒,两根大拇指疯狂移动,发了几个字过去:“凉拌,上课玩手机,打屁股!” 特地在最后加上三个喷口水骂人的小黄脸,表示愤怒程度已经到了极点。随后把手机揣到裤兜里,再也不理她了。 在天井屋檐下等了半分多钟,再也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丁小虎收拢思绪,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稍微归纳了一下。 廖长功是因为田有德检举揭发,半路杀进来的,由此分析,他应该与大青山里暗藏的两股势力没有关系。 杰森特虽然形迹可疑,但是他有沃尔克常驻代表的身份,留在旮旯村理所当然。让他去对付廖长功再合适不过了,一来他是西洋人,处事原则跟华夏人不一样;二来就算惹恼了廖长功,市文物局拿他没有办法。 加上牛大壮和根叔的全力配合,以及神农瀑险要的地形地貌,廖长功想要在旮旯村里肆无忌惮地寻找徐福丹炉,那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就算小蜜獾已经被廖长功完全控制住了,想要突破九条瀑布,进入到菌菇谷内部,可能性微乎其微。 明天一早要和范德彪在黑松林汇合,花田峪村长的婚宴不能不出席。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决黄泥中学食品安全事件,绝对不能让潘富贵这种害人精继续祸害学生。 “嫂子,我让金水带着他爹回旮旯村了,等我们参加完范德彪和李丽真的婚宴,再回去慢慢研究。青青,陪我出去买点牛肉干和巧克力,争取让孔校长在晚饭前给同学们分发下去。” 简单跟嫂子打了个招呼,丁小虎拉着左青青外出购物。因为事发突然,学生们的人数又多。几乎搜遍了黄泥镇上大大小小的超市店铺,总算把牛肉干和巧克力准备齐全。 皮卡车还没开到黄泥中学门口,丁小凤的信息就发过来了:“二哥,出大事了,孔校长大展雌威。拎着大剪刀,把潘富贵骂了个狗血淋头。” 随后是一段短视频,事发地点是黄泥中学厨房门口。孔祥玲像只发了疯的贵妃犬,手舞足蹈,在厨房门口跟潘富贵理论。 拍摄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孔祥玲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说话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就见她的右手时不时往喉咙上比划几下,潘富贵指她吼了几句,把烧菜的铲刀狠狠地甩到地上,拍着脑袋走了出去。 紧接着教导主任带着几名男女老师冲入画面,围着孔祥玲嘘寒问暖,好像很焦急的样子。孔祥玲推开她们,翘着兰花指,指向潘富贵消失的地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然后教导主任和一帮女老师簇拥着孔祥玲离开画面。 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到丁小凤提到的大剪刀,不过从她欣喜若狂的用词上可以看出,这场战争孔祥玲赢了。 真没看出来,那个只会窝在办公室里描眉毛弄头发的虚职副校长,竟然还有这么勇猛的一面。 “人家现在是正校长啦。”左青青提醒他。 丁小虎笑着摇了摇头:“就她那点本事能做正校长?不过倒也不错,至少她有胆量站出来跟恶势力作斗争了。” 皮卡车停在校门口,看门的王大爷拎着芭蕉扇,低着脑袋小跑过来:“小虎小虎,咱们学校要变天啦。大妞你俩猜一猜,是喜事还是坏事?” 尽管他尽量端着脸,掩饰不住的酣畅淋漓还是从他满脸的皱纹里泄露出来。 左青青小手一挥,从副驾驶座位上跳下来,故意摆出一副轻描淡写的姿态说道:“新任奇葩女校长大展雌威呗,黄泥镇上早就传开了啦。” 王大爷浑身一颤,低着头,从镜框架子上面盯住左青青问:“咋?你们早就知道了?连黄泥镇上的老百姓也都知道了?” 左青青更加神气了:“切,这都什么年代了啦?网络时代,别说黄泥镇,就是全世界都能知道。” 丁小虎跑到左青青前面,拉住王大爷的胳膊说:“王大爷,没她说的那么夸张。就是同学们内部传播,仅仅几个人知道而已。” 随后他话锋一变,问王大爷说:“怎么样?孔校长教训潘富贵之后,有什么新的情况?” 王大爷乐得合不拢嘴,扇着大蒲扇乐呵呵地告诉丁小虎:“能有什么情况?他自家表妹当了正校长,他这个做表哥的还能不收敛些。潘富贵前脚走,你们后脚来,带着厨房阿姨去菜市场重新买菜去啦。” 据王大爷说,孔祥玲冲进厨房,把潘富贵囤积在厨房里的变质食材倒了个底朝天。潘富贵想要打她,孔祥玲掏出修眉毛的小剪刀抵住喉咙,说你敢打我我就自己死给你看,气得潘富贵连铲刀都拿不住,拍着脑门子出去重新买菜。 左青青实在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原来不是大剪刀呀,拎着修眉毛的小剪刀以死相逼。” 丁小虎喝住左青青:“不要笑话人家,孔祥玲能够走到这一步,对她来说已经是了不起的惊天壮举了。” “是啊,希望她以后是个好校长,黄泥中学有福喽。”王大爷望着远处悬挂在山脊线上的夕阳,轻轻地叹了口气。 丁小虎大手一摆,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断然决然的神色:“离校长远着呢,在王校长退休之前,谁都没有资格做黄泥中学的正校长。” 第372章 小剪刀不管用了 孔祥玲校长成了黄泥中学的大英雄,怒斥恶霸厨师长,救一千六百名师生于水深火·热之中。 就连远在省城出席教学研讨会的前任校长王丹宁,都发来祝贺的短信息。鼓励孔祥玲勇敢地站出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老师。 不过王校长特地发来一段视频语音,叮嘱新任校长孔祥玲不能以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要求她讲究策略,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让坏人坏事无处遁形。 “孔校长英明神武,王副校长语重心长。她们都是我们的好校长,我们一定要……” 教导主任挥舞着拳头,象一百零二年前的学生领袖,站在孔校长的办公室里发表慷概激昂的演讲。 只是没等他说完要说的话,孔祥玲便制止他说:“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我就是受了丁小虎的鼓舞,觉得此时此刻不站出来,就会对不起老师这个称谓。” “好!” 教导主任谢天尧带头鼓掌,办公室里欢呼雀跃。 “我建议,马上成立黄泥中学食堂业务监督组,确保同学们每天都能吃到健康可口的饭菜。” 整个办公室,教导主任最活跃。这个家伙四十岁出头的年纪,据说王校长来到黄泥中学的第二年,谢天尧就被作为代课老师分配过来了。 他胆子小没有什么本事,凭着教龄长,一步步熬到教导主任这个级别。因为学历低,没有背景,到现在还没有当上副校长。 不过谢天尧擅长拍马屁,而且他看人很准,知道什么时候不可以说话,什么时候应该多说话。 现在谢天尧觉得他表现的机会来到了,以前王校长压着他,现在孔祥玲做了正校长,她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没有他这个教导主任暗中帮衬,很难坐稳正校长这个位置。 所以谢天尧决定趁着王校长被降职,并且不在学校里的大好时机,竭尽全力帮助孔祥玲坐稳黄泥中学的头把交椅。 这一切,从整顿食堂开始。 他的提议立马得到老师们的一致赞同,大家推举谢天尧担任食堂监督组组长,孔祥玲带头举手同意。 “叮铃铃……” 孔祥玲办公桌上的座机铃响,看门的王大爷报告说丁小虎来了,给全体师生带来了牛肉干和巧克力补充营养。 “走,迎接状元郎去。” 谢天尧高举右臂,老师们簇拥着新任校长孔祥玲走出办公室。 这时候正好是第四节课下课时间,一个小时吃饭休息,接下来就是晚自习。 同学们聚拢在操场上,传阅不知道是谁拍摄到的孔校长英雄短视频。 “太好了,以后再也不会吃到蟑螂了。” “嗯,没想到孔校长挺厉害的,比王校长还要厉害。” “瞎说,怎么可能比王校长厉害?孔校长是潘厨子表妹,她当然敢在她表哥面前发脾气喽。” “听说王校长被降职了,以后孔校长是正校长。” “不可能吧,王校长每年都是先进教师,怎么可能突然降职?” “嗯,我也不知道,是赵大男告诉我的,就是今天中午刚刚任命的。” 同学们的眼光齐刷刷地投向赵大男。 赵大男正在跟丁小凤窃窃私语,他的四个小跟班,以及丁小凤的八位要好女同学把他们围在中间。 “赵大男,王校长被降职了,以后孔校长是我们的正校长,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那名不相信王校长被降职的女同学,盯着赵大男的背影傻愣愣地问道,她的眼眶里含着眼泪,一副随时随地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走开走开,没看见我们老大正在丁小凤商量机密要务吗?” 赵大男的四个小跟班拦住那名女同学说。 女同学立马哭出声来,丁小凤赶忙从人堆里站直身子,她挥挥手安慰那名女同学说:“李小燕别哭了,王校长去省城开会还没有回来呢。中午的任命书还有转折的余地。再说了,就算孔校长真的升了正校长,她敢于为民请命,能拿着剪刀面对无恶不作的歹徒潘厨子,不也是同学们心目中的好校长吗?” “可是我还是喜欢王校长,虽然她天天骂我。”李小燕揉着眼睛哭着说。 好多男同学立马围过来,趴到李小燕的眼皮子底下羞羞脸说:“没出息,孔校长温柔时尚,说话从来不大声的。王校长天天骂你你还喜欢她,李小燕你这是犯贱。” 李小燕哭得更大声了:“我就是犯贱,我就是喜欢王校长,呜呜呜……你们欺负我……” 这时候孔祥玲在教导主任和一众老师的簇拥下走出教学楼,看见哭鼻子的李小燕,孔祥玲走过来搂着她说:“这位同学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 “她说她喜欢王校长,不喜欢孔校长。” 人群里有个调皮的男生吼了一嗓子。 教导主任谢天尧立马跳到孔祥玲面前,他的右臂高高举起,在半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圆弧:“同学们听我说,孔校长是教育局刚刚任命的正校长。因为种种原因,王校长暂时主管德育工作,她是我们心目中永永远远的王校长。” 略微顿了顿,谢天尧捋了捋额头上的散发,他接着吼道:“今天孔校长的英雄事迹大家都知道了吧?在恶人面前绝不低头,这样的好校长哪里去找?” 看见同学们冷静下来,谢天尧接着说:“为了同学们的伙食问题,孔校长操碎了心。在她的带领和指导下,学校专门成立了食堂监督组。我们监督组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改善伙食,第二个任务还是改善伙食。同学们说说,第三个任务是什么呢?” “改善伙食!” 操场上的同学们异口同声的喊道。 “对!就是改善伙食!还是彻底地改善伙食!” 谢天尧右臂猛地一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差点被他自己甩出去。 就在谢天尧激情演讲的时候,皮卡车驶入黄泥中学的大门,丁小虎站在皮卡车的引擎盖上振臂高呼:“同学们,今天改善伙食,牛肉干巧克力人手一份。孔校长心疼大家正是长身体的关键阶段,嘱咐同学们一定要保证营养。” 吃了三四天苏打饼干和白馒头,听到牛肉干和巧克力,这帮同学们顿时觉得饥肠辘辘,一窝蜂跑向皮卡车,根本没有人去听谢天尧的演讲。 “我一定会让同学们保证营养的。”孔祥玲握着小拳头,白皙娇柔的脸上现出无比坚定的神情。 丁小虎暗地里瞟了她一眼,心中暗想: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没想到片刻之间,这么柔弱的小女子竟然变得如此坚定,小爷的计策成功了百分之八十。 左青青和谢天尧安排同学们以班级为单位领取牛肉干和巧克力,黄泥中学门口有人摁响了汽车喇叭,潘富贵领着十几个雕龙画凤的黑衣汉子走了进来。 “潘富贵你想干嘛?” 看门的王大爷急匆匆关门,被潘富贵推了个大跟头。 操场上的欢呼声层层消融,不到两秒钟时间,整个黄泥中学鸦雀无声。 “潘富贵你想干什么?”孔祥玲从兜里掏出修眉毛的小剪刀,昂首挺胸迎了上去。 被潘富贵捉住她的手,抢过她手里的小剪刀狠狠地丢到地上:“孔祥玲啊孔祥玲,亏你还是我的亲表妹。有你这么对付亲表哥的吗?今天断了老子财路,让你表嫂和家里的五个孩子怎么活?” 第373章 保卫学校 孔祥玲故技重施,以为手里面捏着小剪刀就能稳操胜券。 潘富贵根本不吃这一套。 正所谓狗急跳墙,兔子逼急了还要咬人。 一个小时前孔祥玲以死相逼,潘富贵担心闹出人命,这才假装认怂。他答应孔祥玲出去重新购买新鲜食材,其实是去天成集团搬救兵了。 这家伙是小川镇潘家岭的人,钱卫豪的三表舅。 以前在省城五星级大酒店里做面点师,因为不会为人处世,偷吃了一根香蕉被厨师长当场开除。 回到潘家岭无所事事,他在小川镇上弄了个烧烤摊子。 挂羊头卖猫肉,开张不到三个月,吃死两名食客。被对方家人告到法院,是钱万两出面斡旋,赔了钱躲过牢狱之灾。 在小川镇肯定待不下去了,潘富贵赖在他表姐家不肯走。钱万两看到他实在头疼,把他安排到黄泥中学食堂里做了个厨师长。 临上班时钱万两再三关照,他拍着潘富贵的肩膀说:“兄弟啊,这回一定要好好干。饭菜卫生我就不唠叨了,千万不能再给你表姐夫添乱子。现在吃你饭菜的绝大部分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多少给自己家里人积点阴德。” 潘富贵胸脯子拍得砰砰响,他说:“表姐夫,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这心里面还能没有数吗?潘富贵再不是东西,也不能拿学生们的性命开玩笑呀。姐夫您放心,我就是不睡觉不赚钱,也不会背着良心做事,让您在黄泥镇父老乡亲们的面前下不了台。” 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这才两个月不到,潘富贵的老·毛病立马犯了。 说是为了便于食堂统一管理,他把原先安师傅手底下的员工全部解雇。 从老家潘家岭带了十二个不三不四的婆娘出来,在黄泥中学的食堂里插科打诨,胡作非为。 这么一来哪里还有心思做饭烧菜?一会儿跟这个婆娘吃吃嘴儿,一会儿跟那个婆娘蹭蹭屁股。后来索性什么事情都不干了,弄了张全自动麻将桌在食堂里打牌。 美其名曰劳逸结合,赢的人吹着空调打麻将,输的人去灶台上炒菜做饭。 十二个婆娘都是他的相好,你一言我一语,谁还会把心思放在做饭上呀? 所以掉在饭菜里的小物件应有尽有,有时候擦完鼻涕的餐巾纸随手一丢,直接丢到了正在炒菜的大铁锅里。 王校长知道后怒不可遏,亲自找到厨房里想要看个究竟。没料想潘富贵仗着钱万两的身份作威作福,拎着铲刀把王校长赶到外面的餐厅里。 他还冲到办公室门口,拿铲刀指着王校长的脸说:“你的专业是教书,我的专业是炒菜。劝你井水不要犯河水,要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校长把状告到钱万两那里,钱万两正被钱大彪的事情搅得焦头烂额,他对王校长不理不睬敷衍了事。 到后来王校长盯得紧了,钱万两给了王校长几句重话。 他说:“有什么事情不好解决的呢?非要闹到满城风雨,鸡犬不宁不成?” 说完直接掐断电话,让王校长彻底寒了心。 别看潘富贵只是个小小的厨师长,他手里拿着的,可是清江市教育局颁发的学校食堂承包证书。 也就是说作为一校之长的王丹宁,只可以监督潘富贵的工作,却没有权力决定他的去留。 王校长把黄泥中学食堂的事情反映到清江市教育局,这么严重的事情,本以为教育局的领导们肯定会重视起来,没料想主管地方事务的彭局长给她来了个模棱两可的神回复:“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雷锋董存瑞。” 这句话什么意思? 没有明确的处理意见,其实就是在暗示王校长息事宁人,动员同学们发扬革命老前辈吃苦耐劳的精神,忍气吞声,不要抓住食堂的事情打破砂锅问到底。 真是岂有此理,朗朗乾坤,还有没有公道可言? 王校长义愤填膺,所以她决定参加省里举办的教育研讨会,打算借助能接触到教育部门高层的机会,彻底解决黄泥中学伙食脏乱差的现象。 理想很丰·满,现实总是让人蛋疼。 王校长实名举报的结果就是学校领导重新任命。 潘富贵知道了这个结果之后更加无所忌惮,一个小时前只是碍于孔祥玲是他表妹的原因,现在小剪刀被他拿走了,潘富贵还有什么怕惧? 就见他脑袋一晃,十几名雕龙画凤的黑衣汉子关上大铁门。 潘富贵把孔祥玲的胳膊绞到背后,吩咐为首的黑衣汉子说:“看紧她,这可是你们钱老板最心疼的亲表妹。” 孔祥玲挣扎着破口大骂,被那名黑衣汉子捂住嘴巴,就见他咧开大嘴笑嘻嘻地对孔祥玲说:“大小姐您行行好,我让兄弟们扶您到门卫室听会儿音乐。” 上来两名黑衣汉子,架着孔祥玲往门卫室里走。 “放肆,光天华日冲击学校,你们眼里有没有王法?”一向习惯于见风使舵的教导主任谢天尧看不过去了,扯着他的小雌鸡喉咙,指着黑衣汉子们骂道。 “王法?”潘富贵甩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他挥着粗壮的胳膊喊道:“都特么带到食堂里去,今天老子要亲眼看着你们把中午做的饭菜统统吃光。谁敢剩下一粒米,我喂他吃一个月的泔水。” 十几名黑衣大汉直接行动,从腰带上抽出不锈钢甩棍,象赶鸭子似的驱赶同学们往食堂里走。 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左青青跳到皮卡车的引擎盖上,指着潘富贵和黑衣大汉们骂道:“我看你们哪个敢动?统统给姑奶奶滚出校门,不然报警抓你们坐牢!” “哟吼,打哪蹦出来的小娘儿们?活脱脱二十年前的志玲姐姐。” 一名黑衣大汉晃着不锈钢甩棍走了过来,跟在他后面的几个黑衣大汉,舔着干巴巴的嘴唇,眼睛里都是淫邪之色。 就在他快要走到皮卡车边上的时候,人群中突然闪出一道灰影。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只听到“咔嚓”一声,紧接着传来黑衣大汉撕心裂肺的惨嚎。 “还特么真没有王法了。”丁小虎冷冷地注视着潘富贵,那名对左青青口出不逊的狂徒被他踩在脚底下。 狂徒哀嚎不已,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照着他的廉泉穴啪啪两指,惨嚎声立马消失,但是黑衣大汉的额头上汗如泉涌。 他的大小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平瘫在地上,因为剧痛,脸上的肌肉和眼珠子完全变了形。 “还愣着干什么?干·他!” 潘富贵跳着脚狂吼乱叫,十几名黑衣汉子摇着甩棍一拥而上。 学生们吓得瑟瑟发抖。 赵大男振臂高呼:“同学们,保卫学校的机会来了,大家跟着我冲鸭!” 没有人应和,除了他和丁小凤,连他的四个忠实小跟班都没有跟上来。 “都给我住手!” 一声断喝,从大铁门方向传了过来。 所有黑衣人瞬间止住冲锋的势头,好像军训似的迅速站成两排,低着头不敢直视。 第374章 给同学们改善伙食 声音不是特别响亮,但是对于这些黑衣大汉们来说,实在是太威严了。 钱万两在一名穿着灰色唐衫的中年人陪伴下,缓步走进校门。 断喝声就是那名身穿灰色唐衫的中年人发出来的,他叫高锋,天成集团保安部部长。钱万两出席重要场合时总要带上他,其实就是天成集团的打手头目,钱万两的私人贴身保镖。 看到钱万两现身,潘富贵吓得魂不附体,紫棠脸变成了惨白脸。他弓着腰跑过去说:“表姐……夫,是他们组织同学们闹事。” 钱万两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甩手一个大耳刮子,抽得潘富贵原地转了两圈。 “好啊,都跟黑·社会混到一起了是吧?”绕着潘富贵走了两圈,钱万两指着那帮黑衣大汉们问潘富贵:“这些人哪里来的?都是你雇来的群众演员?” 潘富贵一愣,看见钱万两给他使的眼色,这家伙总算明白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对对对,都是群众演员,四百块钱一位,我……在长途汽车站临时请过来的。” “手笔不小啊,一个人四百块钱,找过来吓唬孩子?”钱万两反手又是两个大嘴巴子,抽得潘富贵口鼻流血。 他还指着天叫嚣着,说什么只要有他钱万两在,就不能容许任何人在黄泥镇上胡作非为。 紧接着,他指着那帮黑衣大汉们骂道:“人不学学鬼,这里是黄泥镇,没有铜锣湾的扛把子。都给我滚蛋。晚走一步,统统抓到警察局遣送回家。” 黑衣大汉们架起受伤的同伴,一窝蜂往校门口跑去。 丁小虎冷笑一声,鼓着掌走向钱万两:“钱大老板好精湛的演技,一场恶势力入侵校园的犯罪行动,被你弹指间化为乌有。” 钱万两仰天打了个哈哈,装作刚刚看到丁小虎的模样,他紧走几步,望着丁小虎点了点头说:“原来状元郎也在啊,我也是刚刚从省城回来,路过中学看到这些乱哄哄的狗东西。真是翻了天了,遇到这种现象绝对不能姑息。” 丁小虎还在跟钱万两逢场作戏,可把左青青急坏了,她拉住他的衣服,指着飞奔逃跑的黑衣大汉们说:“别跟他废话,他们逃跑了呀。” “呵呵呵,青青这就是你不懂了。有钱大老板在的地方,怎么会存在地方恶势力呢?”丁小虎冷笑一声。 教导主任总算回过神来,他撸了一下额头上的散碎头发,附和着说:“丁小虎说得对,要不是钱大老板及时赶到,这帮坏人就要为所欲为了。” 钱万两干笑了两声,这家伙面不更色心不跳,假装看了看天色,回过头来呵斥潘富贵说:“这都啥时候了?身为厨师长,你想让这么多孩子饿晕吗?” “是是是,是我失职,我……马上烧饭,烧最好的饭。” 潘富贵一溜烟跑了,左青青和丁小凤想要拦住他,被丁小虎拉住。 丁小虎说:“还是钱大老板说话有用,要不然今天同学们真要饿肚子了。” 这时候孔祥玲和王大爷从门卫室里跑了过来,孔祥玲气得小脸儿唰白,追着潘富贵喊道:“潘富贵,你给我站住!” 潘富贵脚步一顿,钱万两冲着他挥了挥手,拉住孔祥玲说:“小玲啊,你是校长,是得好好管管他。以后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就打电话给我,或者告诉你表姐也行。” 孔祥玲胳膊一甩,把头发夹到耳朵上,气呼呼地说:“你看看他呢,把社会上的坏人带进学校,还威胁老师同学吃泔水。” “威逼老师同学们吃泔水?”钱万两细长的眉毛拧成了结,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恨声骂道:“混账东西,高部长你马上去食堂,亲自监督他做饭烧菜,把整个过程录成视频发给我。” 唐衫中年人欠了欠身,一阵风似的追了下去。 左青青一直给丁小虎使眼色,丁小凤更是抱住她二哥的胳膊。赵大男的四个小跟班跑过来,被赵大男狠狠地推了出去。 杀人不过头点地,赶尽杀绝不是最好的办法。 丁小虎撸了撸丁小凤的脑袋,示意她和左青青稍安勿躁。 你钱万两不是要力挽狂澜吗?那就让你把黄泥中学这副重担挑到底。 “果然是黄泥镇的中流砥柱,就佩服钱大老板这种勇于担当的人。”想到这里,丁小虎冲着钱万两竖起大拇指。随后他望向还在生气中的孔祥玲说:“孔校长,钱大老板难得亲临现场,这两栋教学楼还是他出资捐赠的呢。太阳都要落山了,说什么也得邀请他老人家跟全体师生一起吃顿晚饭的呀。” “对对对,孔校长当尽地主之谊。”教导主任及时补充。 “哼。”孔祥玲的小姐脾气犯了,昂着小脑袋不看钱万两。 真是笨女人,连教导主任都能心照不宣,作为新任校长,孔祥玲真的是太稚嫩了。 丁小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钱万两不是不承认那些黑衣打手们是他天成集团的人吗?既然你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何不因势利导,来个请君入瓮? 王校长亲自去省城告御状都没有用,钱万两手眼通天,背后支撑他的势力可见一斑。这个时候是要保证全校师生们的饮食安全,利用钱万两压制潘富贵才是最关键的。 于是丁小虎给教导主任使了个眼色,谢天尧会意,把孔祥玲拉到边上低低地说:“孔校长,识时务者为俊杰,小不忍则乱大谋。” 孔祥玲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刚才气晕了头一时糊涂,经过教导主任适时提醒,马上就反应过来。 对,这个时候不是闹小脾气的时候,潘富贵是清江市教育局钦命厨师长,就算要动他,也要教育局下达解聘通告。如果把潘富贵逼到绝路上,一来在大姨妈面前不好交代,二来潘富贵家里五个孩子,全靠他一个人养活,真要断了潘富贵的财路,孩子们肯定受苦。 “好吧,那就请钱老板一起用餐,同学们还要晚自习呢。” 孔祥玲理了理头发,教导主任从地上找到她的小剪刀,悄悄地递到孔祥玲手里。 钱万两微微一怔,随即冲着丁小虎做了个请的姿势,他说:“好,说起来我也是黄泥中学的学生。今天我们来个百年同学会,让黄泥中学热闹热闹。” “原来钱大老板也是黄泥中学毕业的呀,怪不得对黄泥中学这么上心,以后黄泥中学的同学们再也用不着吃糠咽菜了。” 丁小虎笑嘻嘻地说道。 钱万两心里头那个火呀:丁小虎你是故意让老子下不来台?老子小木匠出身,读到小学三年级就开始扛木头了。 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面对丁小虎的挖苦,钱万两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故作亲热,搂着丁小虎的肩膀一起往食堂里走。 在钱万两的亲自监督下,潘富贵忙得热火朝天。且不说他一个面点师拿不出大厨的手艺,只说这食材的干净程度完全达到了星级宾馆的水准。 同学们终于吃上了放心的饭菜,还有牛肉干和巧克力作为零食,一张张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钱万两逼着自己咽下几口青菜,他叹了口气说:“孩子们苦啊,伙食的标准还需改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丁小虎立马起身,大手一挥,冲着老师和同学们喊道:“钱大老板说了,黄泥中学的伙食标准急需提高。从明天开始,一应食材由他免费提供,我们老龙口果园负责水果。” 钱万两大惊,同学们立马欢呼起来,如潮掌声席卷食堂,震得天花板上的吊顶嗡嗡作响。 “丁小虎,你……”钱大老板的白净脸转瞬三变。 “我代表同学们谢谢钱大善人,老龙口水果都出了,你这个老学长,堂堂黄泥镇首富不会做缩头乌龟吧?” 丁小虎声音压得低低的,他点开手机上的视频放到钱万两面前:“都是天成集团的人,听说省里面有个姓吴的要来黄泥镇。” 画面上十几个黑衣大汉拎着不锈钢甩棍冲向学生,还有潘富贵骂骂咧咧,殴打教导主任,威胁同学们喝泔水的吼声。 第375章 钱万两背后的女人 回到家里杨万里气得牙痒痒的。 该死的丁小虎,黄泥中学的老师加上学生,差不多一千六百个人,按照每人每天十块钱的伙食标准,一个月平白无故损失掉五十万块大洋。 都是这个不长进的三表舅子,能不能让老子过几天消停日子? 正在书房里发火,他老婆石凤英托着新开光的小金牌牌兴冲冲地走过来,刚要给钱万两戴到脖子上,被钱万两一巴掌扇了个二十五度小侧翻。 女人顿时火了,抓起书桌上的石眼红丝砚就要开打,被杨万里一把抓住手腕子吼道:“你发疯啦?这可是柳公权用过的红丝砚,普天之下硕果仅存。” “硕果仅存个屁,真的早被你送给教育厅的黄敬轩了。老娘十五岁开始跟了你,三十几年还不如一块赝品。” 钱卫豪他娘越说越气,把石眼红丝砚往钱万两怀里一丢,抡开王八拳,照着钱万两没头没脑地挠。 钱万两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对糟糠之妻和独生子钱卫豪那是真心的疼。在钱万两的世界里,用捧在手心里的宝来形容他们母子毫不为过。 盛怒之下不小心把他老婆打了,钱万两心里面也不好过。担心他老婆被石眼红丝砚磕到手,他只能一只手护住面门。 任他老婆出足了气,钱万两搂着石凤英叹了口气:“凤英啊,打累了就停手吧。钱大彪正在被通缉,卫豪三天两头惹事,潘富贵再来跟着瞎搅和,我是两头冒烟心里面烦呐。” 石凤英十五岁时不顾家人反对,义无反顾地跟着当时没有人看得起的小木匠钱万两私奔。 夫妻俩相濡以沫三十几年,她在钱万两心目中地位很高。不过她也不那种不讲理的泼妇,听到丈夫说出实情,石凤英转怒为喜。她环住钱万两的腰,凝视着丈夫的眼睛说:“怕什么?在我男人面前,再大的困难都是小菜一碟。” 诸位看官可别小瞧了石凤英这句不起眼的话,老话说成功的男人后面必定有一位了不起的女人。 大凡雄性动物,最要紧的就是面子和信心问题。 泰山崩于前,女人抱着男人哭哭啼啼,远没有叉着腰娇喝一声:“老公给我上,天塌下来老娘陪你一起死。”来得有用。 钱万两夫妇就是这样的人,要不然凭他小学三年级都没有毕业的小木匠,怎么可能在短短三十几年时间内迅速崛起,成为黄泥镇乃至整个清江市赫赫有名的风头人物? 说他是黄泥镇的首富绝对低估他了,就连李断眉都跟丁小虎说过,钱万两这个小木匠不简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跟他过份纠缠。 黑松林李断眉的木业生意遍布十三省一百几十个地区,钱万两的天成集团也是凭着木业起家,但是他从来没有问李断眉进过货,所以黑松林对他颇有关注。 但是这一次钱万两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亢奋,他反而拉着石凤英的手,坐到大圈椅里长叹一声:“这次不一样啊,刚才在黄泥中学听丁小虎说,吴青石要来黄泥镇。” 石凤英也是一愣:“还要来黄泥镇?他不是刚从青口镇回省城吗?” “我哪知道姓吴的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这家伙油盐不进,上过战场杀过人,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上任不到半年,三大工业城市被他跑遍了。黄老说他新官上任三把火,让我们无论如何不要撞在枪口上。” 钱万两所说的三大工业城市,是三江省经济地位最重要的三座城市,分别是临江市、望江市和清城市。 这三座城市围绕在清江市周边,以清江市为龙头,几乎涉及到所有行业,每座城市都是生产总值在全国范围内名列前茅的工业巨头。 “你遇到丁小虎了?去黄泥中学做什么?”石凤英不是一般的家庭妇女,她总能在纷扰杂乱的事情里找到主线。可以说天成集团能够走到今天,有一大半的功劳要归功于她。 就像此时此刻,她一下子找到了引发丈夫忧虑的源头。 钱万两点了根雪茄烟靠到座椅里,他长眉紧皱,满脸深思熟虑的模样。隔了两秒多钟,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还不是你们家那个扶不上墙的三表弟?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生出事来,惹得王丹宁去省里告御状了。” “跑到省里面告御状?”石凤英扫开钱万两喷出来的烟雾,她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那黄老怎么说?当初富贵儿的工作就是他老人家亲手安排的。” “还能怎么说?”钱万两指了指书桌上的石眼红丝砚台:“柳公权用过的砚台都给他送过去了,一个小小的厨师长职位还能保不住?” 石凤英的细眉毛拧成了结:“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万两我们这招棋走错了。” “走错了?”钱万两顿时警觉起来。 石凤英分析道:“你想啊,他吴青石前两天刚刚在青口镇上端掉了钱大彪的老巢,连防爆大队都出动了。现在还在联合邻省围捕钱大彪,怎么着都要回省城布置作战任务吧?就算有赵铁流帮衬,他总得跟邻省的大人物们碰个头,怎么挤得出时间往黄泥镇来呢?” 钱万两大惊,坐起来拉住石凤英的手说:“难道是姓丁的小兔崽子放出来的烟雾弹?吴青石根本不可能抽得开身往黄泥镇跑。不过据瑶池丽水的线人说,姓丁的小兔崽子好像老早就跟吴青石相识。” 事情越来越麻烦,如果吴青石是丁小虎的靠山,那么钱卫豪打伤丁小凤的案子肯定藏不下去。 这可怎么办? 钱万两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毛汗。 望着丈夫心急火燎的模样,石凤英反而不着急了,她抽出几张餐巾纸,一边给钱万两擦汗,一边笑了笑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大山里种果树的穷小子,怎么可能结识到吴青石那样的大人物?” 有了吴凤英的这句话,钱万两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吴凤英的下一段说辞,立马让他无所适从的心重新悬了起来。 就听吴凤英说:“高处不胜寒,越是不起眼的小人物越是要多防着点。姓丁的小崽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这阵子正是他风头强劲的时候。今天在黄泥中学还跟他说什么了?我看你愁眉不展的,肯定还藏着其他心事。” 钱万两长叹一声,把石凤英搂到大圈椅里说道:“还不是你那个不长进的弟弟?今天在黄泥中学让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他把潘富贵纠集天成集团的人去中学闹事,被丁小虎录视频借机敲竹杠,让他承担黄泥中学全体师生伙食费的事情说了出来。 本以为石凤英肯定会心疼钱财,没料想她握着拳头,兴奋地笑了起来。 第376章 U盘 “万两,天无绝人之路,对付吴青石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钱万两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知道妻子的能力。几十年来,好多看似闯不过去的风风雨雨,都是被吴凤英一语点破,反而成了他钱万两进阶的天梯。 吴凤英从大圈椅里站起来,把那块开过光的小金牌套到钱万两的脖子上。 她说:“你想啊,他吴青石不是要来黄泥镇明察暗访吗?姓丁的小崽子给我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当务之急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黄泥中学的伙食档次搞上去,到时候我们什么都不要说,你只管负责低调就行。” 钱万两的脸色瞬息三遍,他在大圈椅的扶手上猛地拍了一巴掌说:“多谢夫人指点迷津。金杯银杯不如群众的口碑,让黄泥中学的老师和同学替我们歌功颂德。” 石凤英点了点头:“我石凤英的男人绝非等闲之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阵子我们越是低调,得到的利益反而越大。” 钱万两大喜,把石凤英重新搂到怀里,哈哈笑道:“夫人真是我钱万两的闺中女诸葛,我得夫人如鱼得水。” 石凤英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她掐了钱万两一把说:“人家这点本事哪里上得了台面?我男人才是当仁不让的诸葛亮,我顶多就是诸葛亮拿不出手的老婆黄月英。” 钱万两板着脸,他装出生气的样子,拧了拧石凤英的鼻尖佯装怒道:“谁说我老婆上不了台面?如果我做了大青山的皇帝,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石凤英面色一沉,她侧过脸去,照着钱万两的额头轻轻一点:“少来老娘这儿灌迷魂汤,还想当皇帝呀?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看你能不能忙得过来。” 钱万两双目放光,搂着石凤英吃起了小嘴儿。 “嗯~~小心卫豪进来。”石凤英欲拒还迎。 钱万两往书房门口迅速地瞥了一眼,堵住石凤英的嘴巴说:“这小子,指不定在哪儿花天酒地。没有咱俩哪来的他?管他作啥?” 石凤英挺着腰扭了两下,伸出两条胳膊勾住钱万两的脖子羞羞地说:“没见着人,车子停在车库里,我去把门关上。” “别管他,你老公这辆五吨头的大卡车早就等不及了。” 钱万两把石凤英抱上大圈椅,扶住她的两条大白腿…… 古色古香的书房里好一阵浅唱低吟。 两夫妻浑然忘我,谁都没有留意到书橱后面的动静。钱卫豪使劲地咽了两口唾沫,从书橱背面的阴影里爬了出来。 他的手里拿着一只黑牛皮的小卡包,象壁虎似的爬过书房门口。 蹑手蹑脚走到院子里,直到出来月亮门洞,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奈奈的,差点又要挨打。” 钱卫豪揉了两下脑袋,抓着小卡包跑了出去。他亲眼看见他爹把那只小u盘放进卡包里的,这一次绝对不会出错。 为了防止被钱万两以及下人们发现,钱卫豪没有去车库开车。他象鬼魅似的打开大门,一溜烟跑了出去。 足足跑过两条巷子,钱卫豪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南宫姐姐吗?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你来载我泡温泉去呀。” 钱卫豪一边说话一边吞咽口水,自从上次被他爹打过之后,再也没有见到南宫娜娜。闭上眼睛就是青丝绕,绕得他夜不能寐,神魂颠倒。 “卫豪弟弟,你真把那只u盘拿到了吗?姐姐现在在清江市哎……嗯……姐姐的脚踝崴了,嗯……不碍事不碍事,姐姐让别人过来取好不好?” 南宫娜娜躺在郑三炮的怀里,一缕青丝被旮旯村首富卷在手指头上,围着她胸脯子轻轻地揉。 郑三炮一边侧耳倾听,一边用口语指导南宫娜娜如何操作。 在南宫娜娜嗲得不能再嗲的温柔声中,钱卫豪乖乖就范。答应先把u盘交给南宫娜娜派来的人,条件是同意他明天去市里找她。 挂断电话,郑三炮在南宫娜娜的小嘴儿上使劲地亲了一口,随后他拨通田有德的电话号码。 “喂,有德啊,娜娜出马一个顶俩。五十万块钱没让你白花吧?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麻烦你大点声……哦……哦,好的好的,黄泥镇青石子街……对对对,就是现在,你马上安排人过去,要可靠点的……什么?牛鼻子老道靠得住吗?” 停了好一会儿,郑三炮说了声“好吧”,挂断电话。 “怎么扯上牛鼻子老道士了?”南宫娜娜缠住郑三炮的身子,玉葱般的手指头贴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打着圈儿。 郑三炮捉住南宫娜娜的小手儿哼了一声:“我哪知道?田有德那个老东西成天神神叨叨的,反正这一次不能再失手了。没几天就是最后期限,u盘里的东西要是被钱万两放到网上去,我郑三炮这辈子算是彻底完蛋。” 南宫娜娜浅浅一笑,身子像条白蛇似的滑了下去。 郑三炮浑身一震,“哦”的一声张大了眼睛。 南宫娜娜的小手儿轻轻地蠕动着,她笑盈盈地仰望住郑三炮说:“怎么完蛋呀?是不是这样玩·蛋?” 郑三炮的魂儿直接飞到九霄云外,抱住南宫娜娜的脑袋,把她整个人提溜上来:“小可人儿,你这招还让哥哥活吗?” 望着急不可耐的郑三炮,南宫娜娜忽然在他胸膛上重重一推,白玉般的雪颈扭了过去,灵动的青丝扫过郑三炮的脸庞。她哼了一声娇嗔道:“让你多弄点青丝再造丸来就是不肯,人家早就卖断货啦。” 郑三炮呵呵一笑,抱住南宫娜娜的小柳腰说:“不就是青丝再造丸吗?明天回去立马给你办妥。” “还要等到明天呀?那我要加两倍的量。”南宫娜娜把郑三炮的嘴从她胸前推开。 郑三炮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大手一摆说:“两倍就两倍,这次总共给你三百瓶行不行?” “真的么?”南宫娜娜把满头青丝撸到胸前,在脖子上打了个围脖问道。 媚死人的丹凤眼一闪一闪的,眼睫毛扑朔着犹如无底的深渊。郑三炮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能力?像头牛犊子似的扑向南宫娜娜,南宫娜娜从鼻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勾住郑三炮的脖子迎了上去。 南宫娜娜的奢华会所里莺歌燕舞,钱卫豪在青石子街上等了足足两个钟头。 等得他心浮气躁,咬牙跺脚正要准备回去,忽然听到街道拐角处传来一声沙哑低沉的道号。 “无量天尊,请问是钱施主么?贫道来迟,见谅见谅。” 清风拂过,余音袅袅,一名瘦小枯干的牛鼻子老道出现在钱卫豪面前。 第377章 枯叶道第一百零八代传人 来的正是黄叶道长。 他今天去天成集团下属的天鑫公司做风水道场,钱万两没有出席,是天成集团总裁夫人石凤英接见的他。 其实钱卫豪跟他照过面,刚才之所以那么问,纯粹是打个招呼而已。 钱卫豪看见黄叶道长,拨通南宫娜娜的电话再次确认。他在电话里听到南宫娜娜的气息极不平稳,便关心地问道:“南宫姐姐,你的脚踝还疼吗?有没有去医院看过医生?” 电话那头传来南宫娜娜咯咯咯的娇笑声:“卫豪弟弟好可爱,姐姐没事……哦……真的没事……咝……姐姐拍蚊子呢,你把东西给他就可以了。嗯,好的,明天姐姐在家里等你吃早饭。” 共进早餐,钱卫豪乐得找不着北,把u盘往黄叶道人手里一丢,突然头上脚下来了几个街舞动作,嘻嘻哈哈地跑走了。 “无量天尊,这孩子怎么了?真是不可思议。”黄叶道人摇了摇头,把拂尘往胳膊上一搭,高宣道号,掏出手机拍了个照片,给田有德发了过去。 田有德正在屋子里给章雨绮试衣服。 今天去黄泥镇汇报工作,在石牌坊边上碰到黄叶道人。黄叶道人向田有德打听徐福丹炉的事,还顺带送了两张隐身符和一张大力搬山符给他。 田有德心想奇了怪了,黄叶道人是个出了名的守财奴。上次问他索要催命符和桃木剑,整整花了他三千大洋。现在怎么主动给他隐身符?这其中必有蹊跷。 黄叶道人也不隐瞒,把自己的心事开门见山直接说了。他说他在修炼道家最高法门,练成之后可以缩地成寸,一日之间遨游五湖四海。 修炼这种法门必须至高无上的金丹,所以徐福丹炉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想请田有德帮忙,想办法把丁小虎隐藏徐福丹炉的地方告诉他。 田有德说:“肯定藏在丁小虎睡觉的房间里呗。” 黄叶道人哼哼冷笑,他说已经去过旮旯村了,在丁小虎家里面找了个遍,就是没有看到徐福丹炉。 田有德挠着脑袋,在心里面把旮旯村的情况想了个遍,徐福丹炉这么紧要的东西,不藏在家里面还能放到哪里? 今天早上乘拖拉机来黄泥镇的时候遇到廖长功和他带过来的大吊机,看来眼红徐福丹炉的人不少啊。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凑到黄叶道人的耳朵边上说:“道长既然能神不知故不觉地进入丁小虎家里,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只要你打听得出徐福丹炉的下落,无论什么忙,贫道一定尽力而为。”黄叶道长答应得非常爽快。 田有德就把他和郑三炮遇到的尴尬事说了一遍,把柄落在钱万两手里,希望黄叶道长施展法术,把那只u盘从温泉山庄里偷取出来。 黄叶道人拂尘一甩,高宣道号,让田有德把心放到肚子里。他说今天他要去天鑫公司摆设风水道场,法事结束之后就去温泉山庄。 吃完晚饭,黄叶道长刚要出发,接到田有德打过来的电话,说是那只u盘已经拿到手了,让他去青石子街和钱卫豪接头。 收到黄叶道长发过来的照片,田有德大喜过望:“道长太神了,你不是会缩地大法吗?干脆现在来旮旯村好了,我请你喝酒。” “喝酒那倒不必,你不是急着要东西吗?贫道给你捎来。”黄叶道人掏了张黄草纸,迎风一晃吹了口气说道:“八步赶蝉,急急如律令,出发。” “啊?这就来啦?道长您路上悠着点,夜里面黑。”田有德话没说完,黄叶道人把电话挂断了。 就见那张黄草纸飘飘悠悠落到地上,竟然竖直不倒,化作八只硕·大无朋的知了猴和一架木轮篷车。 黄叶道长端坐在篷车之上,拂尘一摆,八只知了猴拉着木轮篷车,往旮旯村方向飞也似的爬了出去。 千万别小看了这八只知了猴,它们爬行的速度十分惊人,疾如奔马,快似闪电,仅仅用了二十几分钟时间,就到了田有德的家门口。 “无量天尊,田施主开门。” 黄叶道人轻宣道号。 田有德“妈呀”一声吼,把章雨绮脱下来的裙子塞到她怀里:“快把衣服穿上,幸好事情办完了,要不然被黄叶道长看见不好。” 急匆匆迎出门外,黄叶道长肃立在皎洁的月光之下,犹如青石雕塑。 “道长里面请。”田有德躬着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黄叶道长摇了摇头,把u盘交给田有德说:“田施主交待贫道的事情已经办妥,贫道拜托田施主的事情可有眉目?” 田有德耷拉着脸,他凑到黄叶道人的耳朵边上说:“道长你有所不知,徐福丹炉像个球似的,这么小的东西怎么找啊?” 黄叶道长呵呵一笑,抖了抖拂尘说:“一切都在贫道的预料之中,今夜冒昧前来,只不过想借贵府摆个风水局而已。” “什么风水局?会不会对我们家有影响?”田有德懵了。 黄叶道长哈哈大笑:“田施主尽管放心,贫道设下的风水局只是想探出徐福丹炉的藏身之所而已,对贵府非但没有影响,反而能助田施主早得贵子。” “早得贵子?”田有德捂住嘴巴,他傻愣愣地望着黄叶道长说:“道长此言当真?如果真能生个儿子,我一定带着雨绮去枯叶观烧香还愿。” 把黄叶道人让到屋里来,章雨绮穿了身白色的吊带长裙款款相迎。 青缎子似的长发直达腰际,皎洁的月色均匀地洒在她白皙瘦削的肩膀上,犹如芙蓉出水,艳丽天成。 田有德皱了皱眉头埋怨道:“绮绮你怎么出来了?黄叶道长不是外人。” 他的意思是想说黄叶道长不是外人,用不着迎到堂屋里来。 黄叶道长哈哈大笑:“田施主,贫道出家之人,你还放不下心么?” 田有德在心里面暗暗骂道:放得下才怪,你在道观里藏着美艳道姑,到了老子的地头还敢盯着绮绮不放,一看就是个贼心不死的花心老道。 心里面把黄叶道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嘴上可不能这么说,田有德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黄叶道长世外高人,是田有德多心了,请道长勿怪。” 章雨绮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昂着头扭着小蛮腰回屋去了。 待到房门关上,黄叶道人吩咐田有德取来香案纸笔,只见他在道袍里随手一摸,三尺桃木剑握在手中。 窝草,这么牛?袖子里还能放得下这么长的东西? 田有德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就见黄叶道人把拂尘插在后脖颈里,右手执剑,左手捏了个剑诀,脚底下踩着七星步,绕着香案做起法来。 “天灵灵地灵灵,枯叶老祖快显灵;月下设立香波案,徐福丹炉莫遁形。” 口中念念有词,桃木剑陡然往空中一举,就听到“呲啦啦”一声轻响,一只小夜莺降落在桃木剑的剑尖儿上。 黄叶道长冲着小夜莺吹了声口哨,左手食指沾了点唾沫,在小夜莺的眼睛上点了两下说:“多谢老祖显灵,枯叶道第一百零八代传人黄叶,恳请老祖搜寻徐福丹炉。事成之后,弟子早晚三炷香,请老祖吃猪头肉。” 第378章 鲍夫曼 单就花田峪村长娶亲,便注定今天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天没亮丁小虎的电话就响炸了,范德彪问丁小虎出发了没有,他说他和李丽真昨天夜里宿在黑松林,让丁小虎用不着拐过来,直接去花田峪汇合。 青口镇位于黄泥镇西北一百三五十公里,穿过镇区再往西北进入大山,差不多还有三四十分钟的车程就能到达花田峪地界。 大青山沿线都是陡峭高山,仅仅两个镇区之间的环山公路,跑起来就不是一般的顺畅。 皮卡车行驶在山路上,突然一阵狂风,压得悬崖边上的大树变成了跳探戈舞的长发女巫。紧接着暴雨如注,击打在前档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咔喇喇”一声炸雷,不远处山坡上的一棵碗口粗的大树被雷电拦腰劈断。 不好,那棵大树如果倒下来,山路绝对阻断。 “坐好了!”油门轰到底,皮卡车犹如离弦之箭,疾射而出。 左青青两只手拉着车身上的扶手,柳月娥紧紧地贴在后座上,用磕膝盖顶着副驾驶座椅的靠背。 总算夺过断树,前面的山路更加难走。主要是雨太大,雨刮器调到速度最快的档位,根本来不及刮水。 两个小时的山路跑了四个多小时,手机信号完全中断。 “我勒个去,进青口镇躲躲。” 拐过一条弯道,丁小虎缓了口气喊道。 “嗯,不知道德彪和真真到哪里了?” 柳月娥扶着前排座椅的靠背,忧心忡忡地问。 “没事,李伯伯跟他们一辆车,估计进花田峪了。” 丁小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仅仅一挪眼的功夫,皮卡车差点跟山坡上滑下来的大石头来一个最亲密的接触。 惊得他把手机往左青青怀里一丢,再也不敢开小差。 女人心肠软,嫂子总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其实丁小虎一点儿都不担心李断眉。 一来李断眉经验丰富,二来前阵子刚刚给他调理过身体。 神农真气非比等闲,李断眉身体底子好,本身的元气跟神农真气相结合,按照现如今的体能来讲,最起码年轻了二三十岁。 他不放心的是牛大壮,车队今天要来清风寨和花田峪拉果子,从黄泥镇到青口镇,这一带的山路上到处都是断树山石,要是碰上山体滑坡怎么办? 车队跟单车没得比,灵活度远远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耽误了货期,影响到沃尔克公司遍布全球的供应环节,那可是件让人头大的事情。 禾博士和王五槐他们还在老龙谷研发基地翘首以盼,现在豹哥的上线联系不到,所有资金都要靠个人集资。这种超级浩大的科研工程,即便放到国家层面上来讲,也是一笔相当了不起的开销。 豹哥老了,为了超级能源研发基地,他已经搭进去几百亿白头鹰币。不能让豹哥再去赌场貌相,现在大青山沿线果园是研发基地的唯一资金保障。 丁小虎吩咐左青青,让他联系牛大壮,叮嘱他务必在保证运输队安全通过的情况下,完成这次货物运输。 左青青说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打不出去就发短消息,只要信号恢复,牛大壮就能看到。” 前挡玻里上水汽遍布,丁小虎掏出茶巾擦出一个空挡,隔着漫天雨幕,盯住前方的山路。 “前面山坡上有个车子要掉下来了。” 左青青眼睛尖,指着左前方恐怖地叫道。 “啊?快去救人。”柳月娥大惊失色,吩咐丁小虎赶紧停车。 隔着不是特别近,视线模糊,加上看出去的角度不同。有个黑黝黝的东西挂在树干上,双跳灯一闪一闪的,隐隐约约,好像是辆越野车。 丁小虎把皮卡车停在岩壁底下的凹坑里,吩咐左青青和柳月娥千万不要打开车门出来。他穿上雨衣,拎着防水手电筒往山坡上爬了过去。 风雨交加,山坡上砂石松动根本无法落脚,只能借助野树蔓藤往上攀爬。断断续续听到有人在喊救命,是个男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别动,我来救你!” 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喊了一嗓子,手电筒的光柱子迅速扫了过去。 “丁小虎,是你吗?我是鲍夫曼,花田峪村长范德彪的朋友。” 声音越来越近,居然是青口镇农药贸易公司的经理鲍夫曼。丁小虎的眉头迅速皱了皱,脑子里浮现出一个高大健硕的西洋人面孔。 据范德彪说,他上初中的时候鲍夫曼已经在青口镇上卖农药了。还说他是个乐善好施的西洋人,有一次范德彪崴伤了脚,就是鲍夫曼用他的悍马大越野送他去上学的。 杨五福和范五福掉下老泥沟,就是鲍夫曼第一个跑来花田峪报的信。 丁小虎对鲍夫曼的印象不是特别好,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错在哪里。 救人要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丁小虎扳住一颗儿臂粗细的小野树,脚尖一点,“嗖”的一声蹿了过去。 就听到“咔嚓”一声轻响,卡住悍马越野车的那棵树干裂了开来。 丁小虎不敢怠慢,抓住鲍夫曼的衣领子把他从驾驶座里提溜出来。就在鲍夫曼的脚尖刚刚离开车厢的瞬间,那棵野树断成两截,悍马越野车犹如垂死挣扎的野兽,晃了两下滚落山崖。 鲍夫曼吓得面无人色,抱住丁小虎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丁小虎冷眼观瞧:因为极度惊恐,鲍夫曼的脸颊变了形。但是他发现,这个西洋人的两只脚不丁不八,抵住两块微微凸·起的石岩稳若磐石。 “大雨天的,把车往山上开干嘛?” 丁小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鲍夫曼抱住丁小虎的胳膊,脚底下假装滑了两下,他吐掉口雨水,惊魂未定地告诉丁小虎:“谁知道突然下雨?我天没亮就过来了,来这里练习车技,准备参加下个月举办的天池山汽车越野赛。” “有钱人的游戏,真是吃饱了撑的。” 丁小虎嘀咕了一句。 天池山汽车越野赛是清江市越野一族俱乐部举办的山地越野赛事,参赛选手都是家里有矿的富二代。钱卫豪喜欢玩这种刺激项目,经常带着一帮花里胡哨的小太妹去天池边上露营。 没想到鲍夫曼这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喜欢这种赛事,怪不得上一次在花田峪的时候,西洋人的车技那么彪悍。 “你的车估计报废了,我们载你去青口镇。” 丁小虎吐掉嘴里的雨水,抹了把脸,带着鲍夫曼往山路上降。 钻进皮卡车,柳月娥递了条干毛巾给西洋人。鲍夫曼千恩万谢,邀请丁小虎去他家喝杯咖啡暖和暖和。 丁小虎脱掉湿衣服,从左青青手里接过干爽的长袖t恤换到身上:“行啊,雨这么大,反正进不了花田峪,先去你家避雨。” “你们要去花田峪?”鲍夫曼惊问。 “是啊。”丁小虎禁不住警觉起来。 “花田峪不能去。”鲍夫曼捧着干毛巾喊道。 “为什么?”丁小虎扭过头来。 “怎么了?”柳月娥和左青青的目光齐刷刷落到鲍夫曼脸上。 鲍夫曼使劲咽了口口水:“花田峪死了好多人,都是大早上去果园里摘果子的村民。” 第379章 一定要把病毒扼杀在摇篮里 鲍夫曼说,早上七点零五分他从农药公司出来,路过青口镇中心医院,看到医院门口围了好多人。 一问之下才知道,花田峪今天双喜临门。少年村长娶媳妇儿,加上青牛岭生态果园头一次出货。 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好的日子里竟然会乐极生悲。 昨天傍晚临出门,范德彪特地关照狗屎蛋他爹范永庆,让他上午七点半之前务必把果子从果园里摘下来,并且运到库房里装好。 牛大壮的运输车队上午过来装车,头一次出货,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花田峪果园分布在以青牛岭为中心的五座山头上,规模虽然比不了清风寨的七子山果园,但是青牛岭在清风寨和花田峪的地位独一无二。 在清风寨和花田峪,青牛岭的海拔不是最高的。岭上云雾缭绕,漫山遍野盛开着四季不败的鲜花。鲜花丛中有座青牛石居,里面供奉着两个寨子共同的祖先浣花夫人和大青牛的纯金塑像。 对于清风寨和花田峪而言,青牛石居是比青牛溪更加重要的圣地。 青牛岭果园就在岭下山谷里,范永庆带着村民们天没亮出发,六点半之前已经摘好了果子。就在他们下山途中,突然有两个村民摔倒了。 紧接着十几个村民挨着个儿倒了下来。 倒地的村民们浑身抽搐,一个个口吐白沫人事不省,好像中了剧毒。 “就算中毒,也不可能马上死啊?”丁小虎翻过身来问道。 鲍夫曼习惯性地耸了耸肩:“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路过中心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七个人失去了生命体征。” 丁小虎剑眉一挑,他飞快地趴到两张座椅中间的空隙里,左手握拳,警觉地望着鲍夫曼。 不知道鲍夫曼是不是感觉到了丁小虎的不友善,他摇摇头,往车门边上挪了挪身子:“你是不是埋怨我为什么不去救人,还要跑来这里练习山地越野?” 丁小虎没有说话,他只是把手往后面缩了缩,以便在鲍夫曼要对嫂子不利的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 鲍夫曼叹了口气:“急性传染病毒,如果是你,你敢和他们紧密接触吗?” “急性传染病毒?到底怎么回事?”丁小虎更加急了。 柳月娥和左青青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挪。 “村民们自己说的。”鲍夫曼揉了揉眼睛:“以我和范村长的交情,怎么可能不去帮助他们呢?就在我准备下车的时候,听到他们说什么急性病毒,带有很强的传染性。医生要求所有送人来的村民全体隔离,不许走出医院半步。” 丁小虎头都炸了,拨打范德彪和李丽真的电话,联系不上。 该死的大雨,把通讯信号彻底弄残了。 来不及废话,先去青口镇中心医院。 油门踩到底,皮卡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如注暴雨里飞速前行。 青口镇中心医院已经戒严,门口搭着五六个临时雨棚,好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守在医院门口。 “我是花田峪的人,早上送过来的村民呢?” 丁小虎跳下皮卡车,冲到雨棚里喊道。 “花田峪现在什么情况?传染性很强的急性病毒,需要紧急封锁村寨,所有人不得出入。” 一辆救护车冲了出来,有个戴眼镜的男医生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道。 丁小虎迅速瞥了一眼,发现救护车司机都穿着厚重的防护服。 “我是从外面回来的人,村子里的情况不清楚。早上来的村民呢?能不能带我见见他们?说不定我能找出病毒的根源。” 丁小虎的话刚出口,雨棚里的女护士立马鄙夷地望了他一眼:“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们黎院长都没查出病毒来源,就凭你个毛头小孩,还能比我们黎院长厉害?” “小羊不要这么说。救人要紧,我们去花田峪实地勘察,你们一定要注意隔离病人,凡是和花田峪有关的人,务必不能让他们离开中心医院。” 黎院长简单吩咐了几句,冲着司机点了点头,救护车拉响警报,呜啦呜啦地叫嚣着,往花田峪方向疾驰。 丁小虎碰了个没趣,转身刚刚要走,被那名年轻的女护士拦住:“没听到我们院长说的话吗?跟花田峪有关的人不许走,一律在中心医院隔离。” “隔离?隔离在这里就能安全了吗?”丁小虎火了。 柳月娥和左青青披着雨衣冲过来,跟医护人员们解释情况,结果被七八个女护士统统推进了临时雨棚。 原来这些临时雨棚就是中心医院紧急搭建的隔离房。除了丁小虎他们三个人之外,还有好几个大早上来医院送人的病人家属。 被黎院长喊作“小羊”的那名女护士非常执着,拦在临时雨棚门口冲着病人家属们说:“大家一定要冷静,这次的病毒来得非常突然。根据黎院长的全面分析,现在病毒的源头应该还在花田峪,所以大家一定要配合医院,争取从源头上彻底消灭,不让病毒在大山里蔓延。” 就在她发表演讲的时候,鲍夫曼从皮卡车里跳下来,冒着雨撒腿就跑。 小·护士急了,一边喊一边冒着倾盆大雨冲了出去:“不许走,你想让病毒扩散到全镇吗?” 她死命抱住鲍夫曼的后腰,被鲍夫曼拖出去七八米远。鲍夫曼举着双手连声解释说:“我不是花田峪的人,我跟病毒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也不能走,黎院长交待了,要把病毒扼杀在摇篮里。” 看得出来,小羊是个敢用生命去执行任务的人。娇小的身躯几乎被鲍夫曼拖离地面,但是她抱死了西洋人的后腰,死也不撒手。 丁小虎火了,腾得一声蹿了出去,接连几个箭步跳到鲍夫曼身后,揪住他的衣领子往后面一甩。 就听到“哎呀”一声娇呼,小羊护士被鲍夫曼压在身子底下,疼得她捂着肚子叫出声来。 这时候接援的护士们冲了过来,不由分说,把丁小虎和鲍夫曼押回临时雨棚。 “你说你这么大个男人,跟小·护士较什么劲?”丁小虎埋怨道。 鲍夫曼往脸上抹了一把,喷着雨水说:“我不是花田峪的人,他们没有权利控制我的自由。” “自由个屁,大家都不是花田峪的人。这次的病毒不光来得突然,而且相当猛烈。传出去可是要人命的,你想把病毒扩散到青口镇全镇去吗?” 丁小虎指着鲍夫曼,进行严肃教育。 小羊护士捂着肚子跑进来,头发和衣服全都湿了,她紧了紧鼻梁上的口罩夹子,瞪着鲍夫曼说:“听到了吗?你朋友比你在理多了。我们院长交待过,为了青口镇老百姓的安全,所有跟花田峪有关的人员必须接受隔离。” “护士小姐姐说得对,为了全镇人的安危,一定要把病毒扼杀在摇篮里。小姐姐我们走,去看看早上送人过来的花田峪村民。” 丁小虎振臂高呼。 小羊护士看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休想让我上当,他们都在重症病房接受最高级别的隔离,黎院长交待过……呀,你不能进去的呀。” 在小羊护士的尖叫声中,丁小虎冲破护士人员的封锁,撒腿往医院里跑。 第380章 他们怎么死的? 青口镇重症监护室里,狗屎蛋儿他爹范永庆好像困在笼子里的大野狼,沿着墙角来来回回地走,一刻也不肯消停。 十几个村民围着他,让他赶紧想办法把村子里发生的情况告诉范德彪。 “已经让狗屎蛋出去找了,联系不上德彪,我比你们都急。”范永庆把脑门子拍得噼里啪啦响,额头上的汗珠子直往地上掉。 他是绿标83的人物,花田峪村长的特别助理,每次范德彪外出,村里事务都是交给范永庆全权处理。 这倒好,村长离开花田峪一个晚上,村子里连出六条人命。尤其今天是范德彪大喜的日子,让他怎么跟花田峪全体村民交待? 范德彪凌晨四点钟给范永庆打过电话,说他已经接了李断眉,从黑松林开始往花田峪跑了。到现在整整过去了五个小时,给范德彪和李丽真打过去几十个电话,都如泥牛入海。 千刀万剐的通讯信号,半路上会不会出事? “这都啥时候了,德彪八成出大事了。”人群中有个高高瘦瘦的中年村民嘟囔了一句。 “不可能,村长肯定不会出事,范建仁你别胡说。”窝在角落里的黄花菜立马反驳。 她的四个小伙伴被范永庆派去接应范德彪,狗屎蛋说雨太大路上不安全,让黄花菜留在村里协助他爹。 说话的中年村民名叫范建仁,他爹老营头跟范德彪和范永庆同辈,他是青标84代人物,在花田峪也是有影响的人。六名遇难村民,有两个是他堂侄子。 听到黄花菜说他胡说,范建仁立马恼了。他照着墙壁就是一巴掌:“小丫头片子你懂个屁,这事八成出在村长新娶的老婆身上。花田峪从来顺风顺水,就是有了她才不太平的。” “范建仁,你说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刚刚当了爹的范五福站了起来,拿手指头指着范建仁说:“老天爷降下来的祸事,怎么能怪到村长少奶奶·头上?” “范五福你个马屁精,合着你家里没死人你不心疼。李丽真她哥救了你婆娘儿子,跑这里说风凉话来了?”范建仁跳起来,照着范五福当胸一拳,把范五福打到墙上弹了回来。 “建仁你别犯浑!”村长助理范永庆喝道。 “我犯什么浑?有钱有福全都死了,你们家里死人了吗?”范建仁的脑子里充满了怨恨。 范有钱范有福是他堂侄子,大早上出门时还是活蹦乱跳的两个棒小伙子,现在躺在中心医院太平间里。说是沾染了急性传染病,让人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大哥范建宏陪着老婆回娘家,临走时把两个儿子拜托给范建仁,这要是回来看到两个儿子没有了,范建仁怎么交代? 范五福扑过来要跟范建仁拼命,被村民们死死抱住。 范永庆一巴掌抽在自己的紫棠脸上说:“要怪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大家。要是德彪在,肯定不会出这种事故。” “天灾人祸,谁都不要自责。” 丁小虎踹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嗖”的一声冲了进来。 小羊护士跟在后面大喊,左青青和柳月娥被五六个医护人员堵在走廊里。 “快,挡住那个小·护士。中毒的人在哪里?说不定还能救活。” “啊?” “真的还能救活?” 范永庆和村民们全都大惊,黄花菜尖叫着扑向小羊护士。 “他们在太平间,我带你去。”范建仁一椅子咂嘴玻璃窗,“噌”的跳了出去。 他亲眼看见遇难的村民遗体被护士们推进太平间,太平间的大门上了锁。别看范建仁是个瘦高个子,发起狠来连他自己都怕。 这家伙照着太平间的门一阵猛踢,震得他头皮发炸,大门接连晃了好几下,还是没有打开。 “奈奈的,我去找把斧头。”范建仁捂着发麻的膝盖说。 丁小虎把他拨到一边,拉着太平间的门往左边推了一下。 气得范建仁跳了起来:“奈奈的,原来是扇移门。” “别废话,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丁小虎吩咐。 “不行啊,你不认识他们。” 范建仁说的也有道理,但是黎院长临出发前再三强调过:村民们感染的是从来没有记载过的无名急性传染病毒,在这种病毒没有被彻底杀死之前,就算隔着尸体也有被感染的可能。 最关键的是,这种无名急性传染病毒的传播途径现在还不知道。所以黎院长发现病毒之后立马带人去现场勘查,目的就是要赶在爆发之前,把病毒控制在尽可能小的范围之内。 事情紧急,管不了那么多了。 丁小虎扣住范建仁的脉门,一股神农真气输入他的体内:“进去指认一下你就出来,这是急性传染病毒,不能儿戏。” 范建仁陡然一震,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了起来。好舒服,浑身暖洋洋的,就像喝了二两小酒,沐浴在初春的阳光里。 “听到没有?”松开手指,丁小虎高声喝道。 “哦……听到了听到了,小神医你是不是给我输了仙气?” 范建仁一愣一愣的,他还没有从和煦的阳光里完全清醒过来。丁小虎已经冲到停尸房里,他赶紧跟上。 停尸房里阴气逼人,特别是那种杀毒水的味道,呛得人不敢呼吸。 在范建仁的辨认下,罩在花田峪村民身上的白床单统统被掀开。六个村民平静地躺在病床上,嘴角上的笑意还没有消褪。 奇怪,从他们的笑容里感觉到一丝香甜的味道,跟紫曼陀罗的香气有些类似。 “他们怎么死的?” 丁小虎一边问范建仁,一边在每个村民的百会穴上拍了两巴掌,随后挨着个儿往他们体内输入神农真气。 范建仁告诉丁小虎,他说早上摘水果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回花田峪的路上路过青牛岭百丈崖。范有钱和范有福兄弟俩肚子饿,吃了两个水蜜·桃,然后突然倒在地上说不出话。 紧接着又有四个村民栽倒在地,六个人统统呼吸困难,浑身抽搐。送到中心医院的时候人都凉了,没有丝毫生命体征,这才被推到太平间的。 “还没死透。”丁小虎咬着牙说了一句。 “啥?你说有钱有福还没有死?”范建仁抓住丁小虎的胳膊,脸上布满了不相信的表情。 丁小虎正在紧要关头,神农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村民体内,接连六个人得不到休息,感觉眼皮子发沉,十根手指头像是触了电似的,发出嗞嗞嗞的声音。 “你们不想活啦?快点出来!” 小羊护士带着七八个医护人员冲了进来,还有两名护工拿着扫地的拖把。 丁小虎刚想止住他们,突然感觉心口发甜,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就听到小羊护士发出一声极其惨烈的尖叫声,距离丁小虎最近的病床上,一名死者掀开脸上的白床单爬了起来。 “小鸟……好多小鸟……” 爬起来的尸体伸出两只手,抓住正在尖叫的小羊护士说。 第381章 可能要出大事 吓得小羊护士尖叫连连。 黄花菜紧随其后冲进来,直接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捂着了眼睛。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何曾见过这个? 太平间里的尸体都是光身子的,那具男尸是个魁梧的西洋人。身上的毛发根根倒竖,恐怖的面部表情,比那个化浓妆唱“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的歌唱家还要夸张一百倍不止。 他抓住小羊护士的肩膀,晃里晃荡走过来,羞得黄花菜恨不得直接把舌头根子吐掉。 幸亏左青青及时赶到,抓住墙角边的轮椅猛推过去。 男尸“嘣”的一声坐倒在轮椅里,小羊护士手疾眼快,掀开白床单死死地裹住男尸。七八名医护人员全体出动,护男护工横着扫把柄勒住男尸的喉咙,重症监护室里的尸变总算暂时消停下来。 “小鸟……小鸟,喝水……” 被小羊护士裹在白床单里面的男尸不老实,瞪着死鱼眼不停地说。 “小虎,他好像没有死。”左青青扶住黄花菜,随即她眼角余光一扫,吓得她直接蹦了过来,捧住丁小虎的脸看了又看:“你怎么了?怎么吐血了?” 丁小虎摆了摆手,从尸体上撤回手掌,闭上眼睛调匀气息,过了差不多三秒多钟,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说:“不碍事,刚才心急,用力有点过猛。” 左青青哪里放得下心?抱着丁小虎左看右看,恨不得给他来一个全身检查。 三个女人当中,小羊护士接受过专业训练,相对于左青青和黄花菜来说,胆子大了很多。 她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随后隔着床单,摸住西洋男尸的颈部动脉:“奇怪,明明已经确证死亡,怎么突然复活了呢?” 这具男尸是大清早,小羊护士吃早饭的时候发现的。她当时站在医院食堂的窗户边上吃肉包子,隔着漫天雨幕,看见有个人倒在大街上。 拉回来的时候,那个倒在大街上的西洋人已经测量不出任何生命体征,是黎院长亲自签署的死亡通知书。 西洋人身份特殊,翻遍衣服上的所有口袋,一件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都没有找到。黎院长发现,这名西洋人的死因极其蹊跷,刚刚怀疑到传染病毒的时候,花田峪的村民们就赶到了。 六名村民,和西洋人一样的症状。 两三个小时夺人性命,这种病毒世所罕见。黎院长当机立断,一边跟上级部门汇报情况,一边组织人手赶往事发现场。 西洋死尸怎么回事?难道真如丁小虎所说,这些已经被证实死亡了的病患还有生的可能?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丁小虎身上,整个重症监护室,除了诈尸还魂的西洋尸体嚷嚷着要喝水,其他的任何声响一概全无。 “真想渴死他呀?还愣着干什么?喂他喝水。” 丁小虎吼了一嗓子,医护人员们总算清醒过来。 喂西洋尸体喝了几口水之后,丁小虎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扣住他的脉门听了半分多钟。 生命体征趋于平稳,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真是奇怪,难道除了神农真气之外,还有可以稀释这种病毒的法门? 其实丁小虎哪里知道?他的神农诀已经修行到八重天接近九重天的境界,在给六名村民·运功祛毒的时候,整座重症监护室里布满了神农真气。那名西洋人中的毒比村民们低了很多,所以在神农真气的感应下,反而先一步醒了过来。 丁小虎俊美紧锁,突然想到范建仁说过,范有钱和范有福是吃了水蜜·桃之后倒地不起的,难道急性病毒的病原体依附在水果里面? “不好,可能要出大事。” 丁小虎照着脑门子猛拍一掌,拉起左青青撒腿就跑。 “哎,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中心医院里的医生本来就少,黎院长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几乎带走了所有的医生。 范建仁也追着跑了出来:“小神医,有福有钱还没醒呢。” “急什么?五分钟过后他们自然会醒过来。小羊护士,严格控制住重症监护室,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许踏出房门半步,包括你和刚才进来的所有人员。” 丁小虎把范建仁推到门口特别关照说:“你负责守门,要是有一个人走出病房半步,或者有一只苍蝇溜进重症监护室,花田峪的村民们性命难保。” 范建仁吓得一愣一愣的,站在门口不敢动弹。 小羊护士扯着嗓子喊:“大家听到了吗?一个人都不能进出。这种病毒具有严重的传染性,千万不能扩散。” 吩咐完医护人员,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大家都呆在这里不进不出的话,医院里的其他病人谁来照顾? 为了守护重症监护书,黎院长在离开之前已经调了好多医护人员过来严密监视。刚才为了追赶丁小虎,连扫地的阿姨都跟着跑过来了。 “喂!大家不能出去,外面的病人谁照顾呀?”小羊护士喊道。 丁小虎已经跑到走廊里了,两名扫地的阿姨死死的抱住柳月娥,不让柳月娥过去。 他用肩膀撞开扫地的阿姨,把嫂子拢到背后,回过头来冲着小羊护士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个人过来。” 命令的语气,让人丝毫想不到拒绝。 小羊护士一溜小跑走过来,仰着红扑扑的小脸蛋儿问:“大部分医生都被黎院长带去现场,医院里还有好多病人需要照顾,一名孕妇正在产房里生产。” 丁小虎盯着她看了一眼,听到左青青轻轻地“切”了一声,他赶忙收敛心神说:“生孩子你也帮不上忙,妇产科的医生还在就行。你现在务必严格执行我刚才交待下来的任务,除了你之外,任何人不得出入这条走廊。” “我……可以出入?”小羊护士怯生生地问。 “当然。”说让这两个字,丁小虎迅速地瞥了一眼左青青,见她并没有特别过激的反应,便冲着小羊护士点了点头说:“我现在给你输入一些上古真气,这股上古真气可以让你产生足够的抗体,任何病毒都不会感染到你。” “这么……厉害?”小羊护士可怜巴巴地望着丁小虎,她使劲地咽了两下口水,红着脸接着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再输几个?” 未及丁小虎回答,左青青瞪着小羊护士说:“贪心鬼,我们家小虎已经吐血了,你还想让他给别人输呀?” “青青别吓着人家,小虎自有分寸。”柳月娥把左青青拉了回来。 小羊护士臊得满脸通红,她弯着腰一连鞠了十几个躬:“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没想那么多。” 丁小虎不敢浪费时间,如果病毒源确实依附在水果里,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只手扣住小羊护士的脉门,另一只手的掌心贴住她背心上的灵台穴输入神农真气。 虽然左青青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丁小虎当着她的面,把掌心贴在别人那种地方,她的心里面还是泛起了一丝醋意。 尤其对方还是个漂亮小护·士,放到谁的心里面,都是一块难以消失的心结。 第382章 雷公电母,劈! 医者仁心,丁小虎心无旁骛,他可不敢往其他方面想。 安排好青口镇中心医院的事情,丁小虎让嫂子和左青青留在医院里。 毕竟花田峪是急性病毒传播的第一现场,虽然她们俩身上带着傅青衫傅老爷子赠送的解毒红葫芦。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的关键时刻,丁小虎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最亲的人以身犯险。 为此,丁小虎第一次冲着左青青发了火。 “嫂子的安全由你负责,就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 他瞪着左青青,因为体力消耗过巨,丁小虎的眼珠子上布满了血丝。 左青青是个暴脾气,打小被豹哥宠惯了的千金小姐,活了将近二十二年,何曾受过这样咄咄逼人的目光?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怒火即将冲破顶梁的时候,她的心底陡然升起一丝甜蜜蜜的感觉。这种感觉迎刃而上,就像敞开的剪刀口,将原本的怒火一分为二,转眼间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因为爱,可以包容对方的一切。 就像豹哥要打左青青的时候,巴掌最后落下来的地方,总是他自己的脑袋。 “那你一定要小心,用不着担心我和嫂子。”左青青低着头讷讷地说。 等她再次抬起头来,丁小虎已经冲进了雨幕。 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贪生怕死的鲍夫曼竟然先他一步坐进了皮卡车的副驾驶座位。 “那是要死人的哦,你自己想清楚。” 发动引擎,皮卡车撕开雨幕,往花田峪方向疾驰。 丁小虎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留意鲍夫曼。最近两个月的情况着实让人费解。 原本连野猫都不肯过来拉·屎的大青山,竟然出现了这么多的西洋人。 是时候需要捋一捋了,要不然的话,很容易偏失方向。 红眼巨雕、黄泥镇上出现的金发美女、凯瑟琳和杰森特还有詹姆斯,还有十几年前就在青口镇上扎了根的鲍夫曼。 他们来这里干嘛? 虽说华夏国日新月异,与世界接轨的步伐越来越大。但是大青山属于没有被列入开发序列的深山老林,尽管以清江市为首的三大工业城市,在全国的经济地位举足轻重,然而城市归城市,和深山老林完全沾不到边。 就拿要在大青山里修建高速公路的事情来说,计划多少年了,四个月前一度传闻明年就要开工,直到现在都没有收到任何与征地相关的通知。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丁小虎心里面总觉得不踏实。这么多西洋人围拢在大青山里,他们到底想要干嘛? 红眼巨雕的目的明确无误,黄泥镇上金发碧眼的西洋女郎又是怎么回事?而且据牛大壮说,前几天他从清江市送货回来,看到有几个金发女郎从天成集团门口路过。 路过天成集团的大门口不稀奇,稀奇的是金发女郎。 象黄泥镇这种藏在深山老林里的古镇,旅游业几乎没有,一年到头难得看见几名背包客。 所以丁小虎觉得这些金发女郎的身上肯定带着秘密。 还有就是坐在他身边的鲍夫曼,据范德彪说,鲍夫曼来青口镇十几年,他的农药生意并不是怎么好。 一个人的生命能有几个十几年?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商人,但是在鲍夫曼身上,丁小虎感觉不到商人的老奸巨猾。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凌厉之气。 丁小虎说不清楚,所以他掏出电话,继续拨打范德彪和李丽真的手机。 还是无法接通,气得丁小虎一扬手,把手机丢到了无人的后座上。 鲍夫曼轻轻地笑了笑,斜着眼睛望了望丁小虎说:“大青山就是这样,我去过全世界很多地方,比这里糟糕的地方确实不多。” “那你呆在这里干嘛?赚不到钱还在这里浪费生命。”丁小虎随口接了一句。 鲍夫曼耸了耸肩,这家伙往椅背上躺了躺,翘着二郎腿说:“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怎么领会不到爱的含义?” “爱的含义?”左青青的脸浮现在丁小虎的脑海里,刚才明明看见她小细脖梗梗着,好像即将投入战斗的小公鸡。 后来一下子缩了回去,这似乎不是她的风格。 “是啊,我爱大青山,就像左青青爱你一样。” 鲍夫曼掏出银色的香烟盒子,打开之后,往丁小虎边上举了举。 丁小虎摇摇手,拒绝掉他的美意。 “你自己抽吧,我可不想驮着你从悬崖上飞下去。” 鲍夫曼从鼻孔里出了口气,从他的银质复古烟盒子里抽出一支香烟,在烟盒子上重重地顿了两下,叼到嘴角边点燃。 煤油打火机特有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香烟味道。 “你说的天池山越野赛怎么回事?” 反正衣服早就湿过好几次了,丁小虎索性打开车窗,一来可以提神,二来能够把车厢里的香烟味道排出去。 听到丁小虎问他,鲍夫曼侧过身,把左手探到车窗摁钮上。因为空气对流的原因,狂风席卷着暴雨冲了进来。 鲍夫曼赶忙把香烟丢了出去,随后合上车窗说:“越野一族举办的,陪他们玩玩而已。” “就是钱卫豪拉过来的越野比赛吧?”丁小虎扭过头去,他盯着鲍夫曼的眼睛接着说:“鲍夫曼先生童心未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帮孩子们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孩子?”鲍夫曼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他在丁小虎的肩膀上戳了一下,摇摇头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队员比你大吧?黄泥镇全科状元郎,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如果你早一些认识我,我想我会资助你,并且逼着你坐回到教室里去。” 丁小虎从鼻孔里“切”了一声,正想找句话把鲍夫曼怼回去,忽然听到前面山道上传来一阵紧急刹车的声音,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一辆猛禽大越野从山路上翻了下去。 “范德彪?” 丁小虎大惊,那是黑松林的猛禽大越野,李伯伯和丽真妹妹都在上面。 油门踩到底,皮卡车带起无数雨线,“嗖”的一声蹿了出去。 就将半空中红光一闪,一道激光射向正在坠落的猛禽大越野。 “雷公电母,劈!” 来不及跳车,丁小虎运足八重天神农诀,左手手掌往前一推。狂风暴雨呼啸而至,皮卡车的前挡玻璃被他整个儿推了出去。 天雷滚滚,闪电犹如金蛇狂舞。 就听到“咔喇喇”一连串惊天巨响,那道红光被天雷炸成了灰。 第383章 来世再做父女 “卖糕的……” 鲍夫曼抱住脑袋惊恐地喊道。 没工夫搭理他,丁小虎甩掉安全带,脚尖一点,直接从前挡玻璃的空挡里蹿了出去。 十二步并作一步跑,跳到猛禽大越野前面,拉住即将翘起来的保险杠,身子往下猛地蹲了下去。 “小虎哥你想死啊?”范德彪探出头来吼道。 “别乱动!” 李丽真想要过去拉住范德彪,被李断眉当场喝住。 猛禽大越野一点五吨自重,要想拉住它万无可能。但是丁小虎已经跟车子黏为一体,所以车厢里面的人绝对不能乱动。 这叫做安之若泰,泰山崩于前面不更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情急之下丁小虎发挥出无限潜能。 就见他两只手抓住前脸保险杠,把八重天的神农真气集聚到屁股上,怒吼一声,往地上狠狠坐了下去。 皮卡车失去控制,在这种陡峭的山路上凶险万分。好在鲍夫曼临危不乱,右手一撑,左手勾住方向盘。在只有三只轮胎接触地面的情况下,把方向盘往左边打了过去。 “嗖” 车厢贴着丁小虎的头发蹿了过去,鲍夫曼从副驾驶一侧的车窗里探出头来喊道:“还能撑得住吗?要不要我来帮忙?” 鲍夫曼神经病,这个时候说这种话,还是人吗?范德彪张口就要开骂,想起李断眉的警告,声音憋到嗓子口,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 这时候就听到丁小虎狂吼一声,李丽真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托了起来,脑袋撞在车厢顶上,吓得她两只手撑住前档台,任由脑仁儿发麻,不敢用手去揉。 “德彪,保护好李伯伯!” 丁小虎躺在地上大喊。 雨水如注,就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灌满了他的嘴巴。呛得丁小虎喉咙口发甜,好像有人揪住他的胃,猛地往下面拉。 “放心吧小虎哥!” 范德彪天生大嗓门,这一嗓子,把濒临晕厥的丁小虎硬生生震醒。 他推开车门跳了出来,和丁小虎一起,抓住保险杠,控制住车头。 “李伯伯你先下!丽真妹妹不要动。” 没工夫跟范德彪打招呼,丁小虎吐掉嘴巴里的泥沙,侧着脑袋大喊。 按照推测,范德彪开车,李丽真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后座上坐着的肯定是李断眉。 果然如他所料,李断眉让李丽真不要害怕,他小心翼翼地挪到车门边上,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老头子快八十的人,身手矫健,一点儿都没有拖泥带水。他右脚先着地,在左脚就要离开车厢的时候,李断眉眼疾手快,扳过小野树,往车屁股后面一支。 越野车总算固定住了,但是李丽真的位置比较麻烦,越野车的后半部分已经腾空,副驾驶底下的位置是唯一的支撑点。如果李丽真动作幅度过大,极有可能连人带车摔落悬案。 “爹你坐到车头上,我去抱丽真出来。” 范德彪就要松手,被丁小虎狠狠啐了一口:“犯什么浑?没有老爷子顶住车屁股,我们能这么轻松?” “那怎么办?总不能不管媳妇儿吧?”范德彪嘟囔了一句。 丁小虎低头看了看,越野车的底盘顶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倾盆大雨,把石头边上的砂石冲刷得干干净净。他和范德彪躺着的地方坡度很陡,如果不是李断眉抓着小野树抵住车屁股,猛禽大越野很有可能后仰,或者绕着石头尖儿产生旋转侧翻出去。 山风呼呼地刮,蚕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火辣辣生疼。 得赶紧想个办法把李丽真弄出来,要不然时间久了,后果不堪设想。 “要不我从车底下滑过去,托住底盘,让丽真从驾驶室里爬出来。” 好久没听到丁小虎说话,范德彪开始出馊主意。 气得丁小虎连口水都懒得吐。 这个时候不是笑话他的时候,先想办法稳住车身。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太难了。丁小虎的左手稍微往左边挪了挪,越野车就差一点发生侧滑。 “邪了门,要死一起死。”范德彪开始爆粗口。 “爹,你先上去。小虎德彪你们别管我了,我从车厢里跳出来,不一定摔得死。” 李丽真心急如焚,回想起前些年的不懂事,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李断眉。 李断眉的心情何尝不是如此? 只要他松开小野树,越野车绝对坠落悬崖。 大青山的地形,没有人比他熟悉。这种悬崖少说也有三五百米深度,现实不是拍电影,只要掉下去,绝对没有生还的希望。 “丽真别犯傻,等我来个过肩摔你再跳车。”范德彪的左手动了动,他准备左手拉住保险杠,右手托住越野车地盘,给它来个漂亮的过肩摔。 丁小虎吐掉口雨水,短短五秒钟之间,他已经把周围的环境看了个遍。眼下唯一的脱困方式只有两条: 第一条就是弃炮保车,数到一二三,他和范德彪李断眉同时收手,让李丽真在越野车里面自生自灭。 第二条就是鲍夫曼能把皮卡车开回来,用拖车绳挂住猛禽大越野,然后再想办法帮助李丽真脱困。 “我不该下来,丢下老婆独自逃命,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范德彪连肠子都悔青了。 丁小虎懒得理他。 李丽真在车厢里说:“德彪别这样,要不是你先下去,我爹肯定出不去。爹你听话松手呀,都怪我小时候不懂事,让您操碎了心。” 要是不说话还好,李丽真的话刚说出口,李断眉心如刀绞,大手一用力,那棵小野树发出“咯吱”脆响。 完蛋,小野树的树身上出现裂纹。 “大家冷静,我们不会有事,丽真妹妹你稳住呼吸。” 丁小虎从眉头拧成了结。 四个人的心里面就跟明镜似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仅仅依靠他们三个人的力量,生还的希望比中超级大奖还要渺茫。 就在丁小虎和范德彪绞尽脑汁的时候,李断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丽真,你没有对不起爹爹,有你这样的乖女儿,是我李断眉今生最大的荣幸。小虎德彪,替我照顾丽真。” 话音未落,就听到“咔嚓”一声,小野树的树干微微一弹,李断眉的身子陡然倒了下来。 “李伯伯……” “爹……” “爹怎么样了?”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李断眉贴着猛禽大越野的底盘滑了下去。 脚尖点住山石,两只手在地上一撑,李断眉陡然站立起来,他托住猛禽大越野的车屁股高声喝道:“丽真出来!” “爹……”李丽真泪如雨下。 时间紧迫,李断眉用他的身子骨硬扛猛禽大越野。 “丽真出来。” “出来呀!” 丁小虎和范德彪大喊。 李丽真银牙挫碎:“爹,来世再做父女!” 副驾驶一侧的车门猛然洞开,李丽真吊住车门荡了过来。 “小虎德彪,松手!”李断眉高声断喝。 只有松手才能接住李丽真,事到如今,这是唯一的办法。 机会稍纵即逝,这是李断眉拿命换过来的。 “松手!”丁小虎照着范德彪的屁股哐当一脚,整个人贴着悬空的底盘,往左边侧滑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丽真朝着丁小虎飞扑过来。丁小虎不敢怠慢,揽住李丽真的腰身往左边奋力一跃,运足神农真气,照着悬崖下面的几棵野树砸将过去。 第384章 你有我这么大方吗? “轰” 一团蓝火疾射而出,就听到“咔喇喇”响声一片,悬崖下面的几棵野树拦腰折断,倒了下来。 时机的计算精妙绝伦。 李断眉手里一松,估计女儿已经逃出车厢,他双臂用力,身子往侧边跳了开去。 猛禽大越野接连翻了好一串筋斗,在一块突·起的大岩石上腾空而起,越过被丁小虎隔空劈断的野树枝儿,往悬崖底部极速坠落。 悬崖上的砂石早就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在越野车翻筋斗的同时,李断眉四肢尽量张开,他趴在地上,象大壁虎似的滑了下去。 精妙的配合,天衣无缝。 越野车腾空越过倒地的野树,李断眉正好被那几棵小野树的树干挡住下滑的势头。 “爹,我下去救你。”范德彪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就要往悬崖下面滑。 “你个猪脑袋,就你这么重的身体,那几棵小树吃得消吗?”丁小虎甩手一个大头皮,把范德彪拍醒。 范德彪撸着后脑勺:“那怎么办?让我爹在下面等死啊?” 拿他没办法,丁小虎狠狠地甩了甩头上的雨水。皮卡车没有开回来,刚才急着下车,没有带绳子。 “我倒有个办法。”范德彪拍着额头喊道。 “什么办法?”丁小虎抓住他的胳膊。 范德彪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他眨巴着大眼睛说:“要不你闭上眼睛,我们把衣服裤子脱下来绑成绳子,把我爹拉上来。” 丁小虎瞪大了眼睛,他心中暗想:行啊你小子,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做花田峪的大村长。 距离李断眉那里,差不多十米左右的距离。如果加上李丽真,三个人的衣服裤子绑在一起,就能做成将近十二米的绳子。 两个大男人不要紧,就是李丽真一个小姑娘,让她脱衣服不大好看。 最关键的是,他们现在站立的地方找不到山藤,脱衣服结绳子,是目前为止最有效的办法。 “李伯伯你还撑得住吗?我们马上下来救你。”为了缓解尴尬,丁小虎故意冲着悬崖下面喊了一声。 其实十来米距离近在迟只,李断眉趴在地上好好的呢。 “救我爹要紧,顾不得那么多。” 一件碎花衬衣丢到了范德彪的怀里,李丽真已经开始行动。 范德彪变成了绷紧的琴弦,捂住丁小虎的脸说:“小虎哥你不能看。” 丁小虎把头转向李断眉,跟范德彪说:“大男人婆婆妈妈,你连丽真妹妹都不如。” 范德彪恼了,三五下脱掉身上的衣物,一边绞水一边说:“你才婆婆妈妈不像男人,办法还是我想出来的呢。如果换作青青姐,你有我这么大方吗?” 丁小虎心头一震:是啊,如果把李丽真换成左青青,恐怕真的没有范德彪这么大方。 这个时候李丽真把裤子递了过来,三个人把衣服裤子连在一起,慢慢地往悬崖下面荡。 大山里的老人确实不是盖的,将近八十岁的人,比起年轻人来,身手不遑多让。 把李断眉拉上来,本来就不够宽敞的石壁更加拥挤。 “老爷子还吃得消吧?” 穿上裤子,丁小虎直接扣住李断眉的脉门,一股神农真气缓缓渡入李断眉的体内。 虽然李断眉筋骨好,终究属于高龄老人,丁小虎不敢马虎,彻底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 这时候范德彪也把衣服穿戴好了,李丽真躲在他背后整理小衣服。 李断眉拍了拍丁小虎的肩膀,什么话都没有说。一切尽在不言中,丁小虎知道他的意思。 “李伯伯,你们怎么会遇到红眼巨雕的?” 费了老半天劲,四个人爬到环山公路上,丁小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问李断眉。 “邪了门,那玩意儿追着我们不放。”范德彪抢先说道。 上次在落霞谷,红眼巨雕已经出现过一次。事到如今,没有必要将业已暴露的事实掩盖得过于严实。丁小虎把他和左青青在老龙谷和摩天岭两次遭遇红眼巨雕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是隐藏老龙谷深处的秘密,丁小虎只字未提。 “他会放红光,要不是我爹路熟,我们逃不到这里。”李丽真惊魂未定。 脱了险的范大村长天下无敌,他把胸脯子拍得砰砰响,昂着脑袋说:“有什么了不起?上次我和刀子狗屎蛋他们,在落霞谷弄死过一只呢。” “别吹牛了,雨水喝多了拉肚子。”李丽真掐了他一把。 范德彪还没吹够,他拉着丁小虎的胳膊,对着李丽真继续说:“不信你问小虎哥,就在落霞谷底下的清水河里。那只穿着大老鹰战甲的西洋人跟刀子比水性,结果被刀子摁在水里差点憋死,后来只能冒出水面,然后……” “然后怎么样?”李丽真故意追问。 范德彪脸上一红:“然后,然后他就凭空消失了。” “嗯,德彪说得对,我给他作证。凭空消失这个词用得好,以后对别人就这么说。”丁小虎点了点头。 超级能源研发基地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些红眼巨雕都是白头鹰国雇佣的黑木杀手。黑木杀手是世界上最完善的雇佣军组织,很多国家在不方便的时候,都会高薪聘请黑木公司的人替他们作战。 不管怎么样,这些红眼巨雕都是人,虽然他们坏事做绝,但是现在还没到公布他们真实死因的时候。 “小虎哥,嫂子跟青青姐呢?怎么只有你和鲍夫曼两个人?”女孩子天生心细,李丽真发觉苗头不对。 刚刚死里逃生,丁小虎只是带着大家往花田峪的方向走,打算先说些轻松的话题,然后再把花田峪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 但是现在来不及了,得尽快赶到花田峪,查出病毒的源头才行。 “花田峪出事了,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这一次的果子不能出货。” 丁小虎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范德彪大怒:“病毒会不会蔓延?村里三千多口人,不会出问题吧?” “青口镇中心医院的黎院长带人赶过去了,他们发现了病毒的严重性,肯定会妥善处理。” 四个人加紧赶路,过了清风寨的时候遇到狗屎蛋和刀子,这才搭上面包车回到花田峪。 丁小虎把刀子和狗屎蛋儿喊过来,让他们去当事人家里通知一下,就早上送到中心医院的六个村民已经安然无恙,让村民们不要担心。 “他们都没事了?肯定是小虎哥的功劳。”狗屎蛋儿高兴地说。 “黄花菜呢?她身子薄,留在医院里会不会有危险?”刀子关心地问。 “刀子你傻啦?病毒是从花田峪流出去的,中心医院肯定比花田峪安全。” 狗屎蛋儿推了刀子一把,催促他赶紧去通知村民家属。 大雨还在继续,麦场上搭建了百十座临时棚子。这些棚子本来是范德彪和李丽真结婚摆宴席用的,现在成了村民们的临时观察室。 所有上山摘果子的村民们全都聚集在麦场上的临时棚子里,黎院长和中心医院的医护人员们正在一个个检查。 一千多号人,六七名医护人员根本忙不过来。 黎院长面色苍白,虽然有专门的村民替他打伞,还是被雨水浇了个透。不过他听说六个村民起死回生的消息之后,精神瞬间一震。 “小伙子,你有法子化解这种病毒?”黎院长拉着丁小虎的手,雨水瞬间把他淋成了落汤鸡。 第385章 肉毒杆菌的另一种功能 “有倒是有,但是病毒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是眼下急需解决的问题。” 丁小虎握着空心拳头轻轻地敲打下巴,一双大大的眼睛压成了一条直线。 神农诀即将进阶到最高级别,他现在给病人看病已经不需要把脉。直接盯住对方的身体,脑子里便会自动出现诊疗方法。 刚才在青口镇中心医院给六个村民医治的时候,丁小虎就发现了这种崭新的功能。 听说有把握控制病毒,黎院长握住他的手接连抖了十几下问:“小伙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种病毒究竟属于哪一类?我已经向上级卫生部门汇报过情况,并且把病毒样品的照片发给了清江医院疑难杂症研究中心。但是研究中心的何主任说,他也没见过这种病毒,他说他马上亲自带队,到现场来。” “何主任?”丁小虎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五十多岁男人的身影:“疑难杂症研究中心的何主任是不是何铁手?” 黎院长大惊,他往后退开半步,望着丁小虎怔怔地问道:“你……认识何主任?” 何铁手是虎妞范思思的带队老师,清江医院儿科主任。另外他还有个特殊的身份,那就是疑难杂症研究中心的博士生导师。 可别小看了疑难杂症研究中心,在全国范围内独此一家,并且由最高医药部门专款专办,该中心的后台金主直接是国家疾控中心。 自从七神医会诊,在丁小虎的通力合作下治好了小切克的病之后,何铁手名声大震。五十岁出头的年纪,在清江医院说一不二,就连韩院长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尊称他一声:何主任。 “何主任是虎妞姐的带队师父呀,如果他亲自带队,说不定虎妞姐也会跟过来。”丁小虎欣喜若狂。 比起同龄人,丁小虎的沉稳不知道要高出了多少倍,但是他终究才是个二十岁的大男生。听说虎妞姐要来,乐得他差点儿笑出声来。 虎妞范思思的身份可不一般,随便一把菜刀,就可以追着郑家老二满村子砍的大人物。丁小虎打小就是她的跟屁虫,在他心里,虎妞姐和哥哥丁大龙,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虎妞姐是谁啊?听名字好像很猛的样子。”范德彪插了一句。 李丽真杵了他一把:“连小虎哥都怕的人,你说猛不猛?” 范德彪大喜,丁小虎是他的偶像。这个世界上还有小虎哥害怕的人,千万不可以错过。 从清江市往花田峪来,黄泥镇是必经之路,想到急性传染病毒,丁小虎问范德彪说:“德彪,手机信号找不到了,固定电话打得出去吗?” 未及范德彪回答,黎院长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半导体收音机似的方盒子:“一般的手机信号不通,我的卫星电话可以打得出去。” “卫星电话?”丁小虎心中暗想:还是老头子高明,拥有这么先进的通讯设备,看来来头不小。 他接过卫星电话,先给牛大壮拨了过去,显示不在服务区,估计已经离开黄泥镇了。 随后打给范思思,电话响了两下,一个清脆爽朗的年轻女声瞬间传了出来。 事关紧急,丁小虎不敢说玩笑话,直接开门见山:“虎妞姐我是小虎,你们是不是要来花田峪?” “兔崽子消息好灵通。还有一个小时经过黄泥镇,奥尔良鸡翅膀没有,大白兔奶糖给你拿了两颗。”范思思总是这么爽快。 听得范德彪眉飞色舞,搂着李丽真问:“虎妞姐也姓范,老祖宗会不会是我们花田峪的人?” 李丽真掐了他一把没有搭理。 丁小虎原地转了两个圈圈,把花田峪发现急性传染病毒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说到六村民起死回生的时候,虎妞恨不得从信号里把丁小虎拽过去,搂到怀里可劲地搓他一把。 “小崽子行啊,这么说我和何老师不用去了?”虎妞在电话那头说。 “来不来都无所谓……”丁小虎习惯性地挠了挠头皮,绕着范德彪和李丽真转了半个圈圈接着说:“来都来了就过来吧,我想请虎妞姐回旮旯村一趟,帮我带一些七星草过来。” “七星草?要那个玩意儿作啥?” 说着说着,信号忽然差了起来,隐隐约约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还有好多男·男女·女的惊呼声。 “虎妞姐怎么了?”丁小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电话那头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奇怪声响,隔了足足七八秒钟,虎妞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过来:“……好大的……雨……” 随后什么都听不见了,电话里一片沉寂。 “遭了,黄泥镇也开始下暴雨。” 丁小虎把卫星电话还给黎院长。 不知道虎妞姐他们能不能拐到旮旯村去?在中心医院救治六村民的时候,药王心经里提示七星草可以抑制并消杀这种病毒。 黎院长带过来的医疗队正在紧急筛查,截止目前为止,病毒到底有没有在花田峪蔓延尚未可知。参与摘果子的村民将近两千人,大部分已经回去,谁也不敢保证病毒没有扩散的可能。 “小虎哥,七星草是不是很重要?实在不行,我和刀子去一趟旮旯村。”范德彪说。 “不行,你是村长,你在村子里才能稳住人心。” 丁小虎不经意地扫了李断眉父女一眼,他想起在青口镇中心医院里范建仁说过的话。范建仁说李丽真不吉祥,埋怨新媳妇儿给花田峪带来了厄运。 人言可畏,特别是这种大山里的村寨,村民们的知识和眼界普遍不高,这次是六个遇难的村民没有出事,如果他们没有被救活,指不定寨子里会闹出什么事来。 除了神农真气,七星草是唯一可以消杀这种病毒的中草药。七星草的生长范围集中在摩天岭和老龙口一带,丁小虎曾经试图在梧桐坡上栽种这种药草,试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功。 “究竟是什么病毒?”在丁小虎沉思的时候,黎院长从他背后钻出来,冷不丁问了一句。 “肉毒杆菌。”丁小虎随口应道。 “肉毒杆菌?”李丽真忍不住叫出声来。 范德彪满脸惊奇:“怎么了?丽真你知道这种病菌?” 李丽真推了他一把说:“美容的呀,可以有效抑制皱纹,好多大明星们都用它来美容。” “美容?”范德彪挠着后脑勺,任他想破了每一个脑细胞,还是想不出来能够美容的东西怎么会变成了取人性命的病毒。 “物极必反,凡事都有它的两面性。” 黎院长眯缝着眼睛,开始普及肉毒杆菌的全面知识。 这他说种细菌滋生在严重缺氧的环境里,罐头食品或者密封腌制的食物是它们最中意的温床。据权威机构反复认证,肉毒杆菌目前是地球上毒性最强的细菌之一。 肉毒杆菌在繁殖过程中分泌出来的肉毒毒素,更是人类已知的最剧烈毒物。 “请记住:人类目前已知的最剧毒物,非肉毒毒素莫属,没有之一。”黎院长竖起食指,做出再三强调的姿势。 “那还用它美容?大明星们不想活了?”范德彪嚷嚷道。 黎院长摇头叹道:“所以说是把双刃剑呐,用好了可以青春常驻,用坏了性命不保。” “呵呵呵,还好我们家丽真天生丽质。”范德彪搂着李丽真大笑起来。 羞得李丽真接连掐他,李断眉直接把目光转向别处。 范德彪止住笑声,他打量着正在临时雨棚里被检测的村民们接着说道:“邪了门,既然是用作美容养颜的细菌,怎么会变成急性传染病毒了呢?” “就怕有人别有用心,这种毒菌还有另一种功能。” 丁小虎接过口来。 “什么功能?”范德彪的脸上布满了紧张的神色。 黎院长则是面色凝重,他倒吸一口凉气问丁小虎:“不可能吧?你是说有人利用它制作生化武器?” 第386章 青石居主 听丁小虎提到生化武器,范德彪立马瞪起了他的牛眼:“什么?有人要用生化武器对付我们花田峪?” “那倒不至于,就凭花田峪和清风寨这点实力,不可能有人花这么大的代价整你们吧?” 丁小虎让他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病毒检测的工作还没有结束,镇医院的医护人员们忙得满头大汗。既然你闲着没事干,赶紧组织村民,封锁早上摘回来的果子才是头等重要的大事。 范德彪板着脸,用他的话说就是邪了门,好不容易出一趟货,让该死的生化武器搅黄了。 他问丁小虎,要不要派人通知清风寨? 到底是同一颗藤上结出来的葫芦,别看花田峪跟清风寨械斗了两千多年,真要摊上事,谁的心里面都会想着对方。 丁小虎让他不要心急,检测工作还没有完毕,暂时不要将恐慌情绪扩散到清风寨去。 不过他吩咐刀子和驴根,让他们挑几个腿脚灵活的人,找个高一点的地方探探清风寨的情况。 “没问题,观敌瞭望我最在行。”驴根手一招,立马有七八个小年轻跑了过来。 丁小虎招手让他们过来,分别给每个人输了点神农真气,这样有利于隔离病毒,最起码不会因此而送命。 “小虎哥,给我来点真气,我是整个花田峪最重要的人物,这个节骨眼儿上千万不能出错。” 范德彪乐呵呵地伸出手,黄豆大的雨点子打在他硬梆梆的肌肉上,噼里啪啦碎成一片雨花。 李丽真轻轻地扯住范德彪的裤腰带:“花田峪三千多村民,你要把小虎哥累死吗?” 其实丁小虎何尝不想让村民们统统拥有抵抗病毒的能力? 只是在青口镇医院里耗费掉太多真气,加上花田峪的人实在太多了,真要挨着个儿给他们输入真气,就算神农爷爷亲临,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范德彪只是跟他开个玩笑,听到李丽真埋怨他,那家伙仰天打了个哈哈说:“呵呵呵,我就是好奇,随口问一下而已。凭什么他们家有祖传真气,我们老范家就没有了呢?” 玩笑归玩笑,范大村长做起事情来一点儿都不马虎。他吩咐去清风寨查探情况的村民们多加小心,还特地把驴根喊过来,关照他盯紧刀子,免得跟清风寨的小角色发生不必要的争执。 驴根乐呵呵地搓了搓手:“放心吧村长,这种暴雨天气,清风寨的懒人去不了青牛岭。再说了,刀子真要是跟人打起来,我可拉不住他。” 前半句说得范德彪甚感欣慰,后半句画风突变,气得大村长哇哇大叫。甩手赏了驴根一个大头皮,命令他赶紧滚蛋,有多远滚多远,立马在他面前消失。 驴根做了个鬼脸儿,扣紧雨衣追赶刀子去了。 “没长进的小崽子。”打量着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范德彪抹了把脸,狠狠地骂了一句。 其实他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丁小虎让驴根和刀子找个高一点的地方探探清风寨里的情况,没有比青牛岭顶上的青牛石居更合适了。 青牛石居是花田峪和清风寨的祭祖圣地,在那里可以俯瞰两座村寨。石居里供奉着两寨人的始祖牌位,还有浣花夫人和大青牛的纯金塑像。 除开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平日里也会有人上山,范德彪担心他们半路上碰到清风寨的人。 真要是动起手来,刀子容易伤人。 年初青牛石居新主人继位,刀子跟清风寨的人发生口角。几百个人约到百丈崖底下干了一架,这小子差点弄出两条人命。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千万不能捅篓子。 然而让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大概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就在医生检测完最后一个村民,黎院长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的时候,刀子象闪电般的跑了回来。 他没有大呼小叫,而是凑到范德彪的耳朵边上低低地说了一句:“不好了村长,青牛石居有人被病毒感染了。” “什么?”倒是范德彪极度惊恐,听了刀子的话,他感觉头皮发麻,一颗心极速下沉,拉住刀子低声问道:“谁被感染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灭渡居主,我下山的时候还有心跳,这会儿就不知道了,驴根让我下来给你报信。” 范德彪“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种时候别一惊一乍的?” 刚从水果库房里出来,丁小虎就看到了范德彪惊慌失措的表情。 “石居主人被感染了,小虎哥赶紧走。” 范德彪低低地说了一句,拉着丁小虎冲入雨幕。 “穿雨衣呀!”李丽真抱着雨衣追到门口。 范德彪和丁小虎早就跑得不见踪影。 一来是暴雨太大,二来是三个人奔跑的速度实在太快。 青牛石居位于青牛岭顶峰,虽说不是附近最高的山峰,但是登顶也不是容易的事。所幸三个人都是大山里土生土长的年轻人,范德彪身高体长,刀子打小跟野狼混在一起,丁小虎更是神农诀护身。 饶是如此,冲进青牛石居大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 “范村长。” 清香袭人,音如出谷幼雀。两名穿着青衫的古装少女,冲着范德彪和丁小虎抱拳施礼。 没想到青牛石居竟然是如此优雅肃穆的仙境。 “免礼,你们居主怎么样了?赶紧带我见她。”范德彪一边抹水一边说。 “主人三度昏迷,刚刚喝了些清水,如今又在昏睡。”在两名青衫少女的带领下,三个人绕过主殿,来到青竹林中的一间石室门口。 驴根和两个年轻村民蹲在门口,看见范德彪过来,赶紧跑过来说:“村长你们怎么才来?居主都昏迷三次了。” 范德彪板着脸,冲着青牛石居拱手鞠躬,随后才大踏步走了进去。 看得出来,青牛石居主人地位应该很高。要不然,范德彪不可能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严守礼数。 丁小虎也跟着他鞠了个躬。 进入石室,往里面走了二十几步,绕过一面石壁,两名穿着同样青衫的古装少女守在那里。 范德彪来不及跟她们打招呼,腾腾腾直接走了进去。 青石床上平躺着一名青衫女子,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只是眼睛上戴着亮银色的面具,面具上雕刻双月古纹,露着红艳艳的嘴唇,无法看清面容。 依照身材推断,应该正当妙龄。 第387章 双月纹古银面具 石榻边上摆着一只古色古香的青铜香炉,炉壁上的花纹跟银色面具上的纹理如出一辙。 看来双月古纹是青牛石居的一大特色。 一柱清香插在香炉里面,淡淡的沉香味道沁人心脾。 透过若有若无的清香气,丁小虎嗅到一丝普通人不易觉察的霉味。 应该就是它了,黎院长说肉毒杆菌滋生在严重缺氧的环境下,在罐头食品和腌制食品里面最容易生长。 这种毒菌具备极强的双面性,运用得当的情况下可以美容美体,一旦过量或者在湿气过大的环境下使用,可以伤人于无形。 一些别有用心的国家,就是通过特殊手法提炼肉毒毒素,把它变成了杀伤力巨大的生化武器。 “赶紧动手啊,小虎哥你还愣着干嘛?” 丁小虎正在沉思,范德彪急不可耐地推了他一下。 “呃……德彪你先别急,居主的情况跟中毒的村民们略有不同。”丁小虎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绕着石榻来回走了几步,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不同?你不把脉怎么知道?”范德彪心急如焚,汗珠子和着雨水,从他微微显黑的脸颊上噼里啪啦直往下掉。 对于清风寨和花田峪而言,青牛石居是圣殿一般的存在。石居主人只不过是替他们看护始祖宗祠的守灵人,但是在两寨人的心目中,两千五百多年前便已经告别了主仆关系。 “石居主人对两寨始祖恩同再造”,这是刻在清风寨和花田峪村民心里面的传世家训。 丁小虎抿着嘴唇,再度将神农真气凝聚到眼睛里,病人的信息便在他的脑子里展现出来。 这是他早上在青口镇中心医院给村民们祛毒的时候刚刚发现的新功能。 不用把脉,只要看上一眼,就可以洞悉病人体内病灶的运行情况。 这一招实在太厉害,以后遇到尴尬情况,可以不用上手。 想到这里,他的脑子里迅速闪过端木美瞳的秀绝面容,给她治疗异食症的场景历历在目。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毫无遮掩的少女身体。 当时臊得不行,还被端木美瞳的私人医生徐琳列为轻浮浪·荡子,就连端木秀树都怀疑丁小虎要对他孙女儿图谋不轨。 现在用不着犯愁了,看一眼就可以断定病情。不过丁小虎不敢大意,毕竟刚刚拥有这种本领,关乎到人命,千万不能出错。 丁小虎的左手托住另一只手的胳膊肘,右手握了个空心拳头,顶在下巴上缓缓说道:“肉毒杆菌围困肺腑,对病人的身体形成七级伤害。病人拥有超乎寻常的强大基因,目前肉毒毒素停滞不前,采用金针引血之法可以将毒素导出。佐以上古真气给病人推血过宫,对她来说可能会有奇效。” 这些话,基本上都是他根据脑子里的提示直接读出来的。唯一没有照本宣科的,就是“神农真气”被他改成了“上古真气”。 另外还有一段话丁小虎没有说出来。 那一段话就是: 肉毒毒素实乃天下至毒,如果神农诀修行到八重天境界,可以让该种病毒变废为宝,化作美颜神丹。 神农诀八重天的境界早就达到了。 也就是说,以他丁小虎现在的能力,可以将天下第一剧毒——肉毒毒素练制成养颜神丹。这还仅仅是依仗神农诀的单一功效,如果用神农真气配上徐福丹炉炼制养颜神丹,又会出现什么样的效果呢? 岂不是好上加好?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给石居主人祛除毒素,丁小虎让石居主人的侍女取了只大陶碗过来,用来盛放引出来的毒血。这可是炼制养颜神丹的原料,一点儿都不能浪费。 就在他摊开金针青囊,准备施针的时候遇到了麻烦。 根据中毒者病灶所在区域的不同,施针的地方也会产生差异。石居主人的先天体质极其特殊,较之花田峪村民,她体内的毒素不知道重了多少倍,而且聚集在中枢线上,必须经由中枢线最顶端的印堂穴导引毒血。 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印堂穴并非隐秘之所。但是到了石居主人这里,印堂穴却成了神圣不可侵犯的所在。 原因是石居主人的眼睛上戴着双月古银面具,面具正中有个菱形尖儿。菱形尖儿正好挡在印堂穴的位置上,要想在印堂穴上扎针,必须摘掉古银面具。 “狂徒休得无礼!” 手指尖儿还没有碰到古银面具,一声娇斥疾射而至。眼门前清风微动,两名青衫女子挡在丁小虎面前。 丁小虎纳了闷,我是给她取面具的,怎么成了无礼的狂徒? 回头望向范德彪,就见他耷拉着脑袋,摆了摆手说:“小虎哥,历代居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是青牛石居两千多年来的规矩。你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比如从指尖上能不能引血?” 推开范德彪,丁小虎照着他的面门划了一下:“指尖上引血?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你倒说得轻松。她现在的毒素集聚在中枢线上,只能从中枢线的顶端或者最底部引血。” 范德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傻愣愣地望着丁小虎说;“那就从最底部引呀,这是雅鱼婆婆定下来的规矩,历代石居主人必须遵守。” 雅鱼婆婆?丁小虎暗吃一惊:好熟悉的名字?越王勾践的夫人就叫雅鱼。花田峪和清风寨斗了两千多年,难道跟越王勾践有关? 往范德彪脸上迅速扫了一眼,丁小虎把他拉到偏僻点的地方,声音压得低低地说:“中枢线位于人体正中·央,顶端是印堂穴,底端是会阴穴。她一个女孩儿家,你让我怎么下手?” “邪了门……”范德彪捂住大嘴:“会阴穴是女生的那种地方吧,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能往那儿扎。” “知道就好,只有两处穴道可以引血,面具不能摘下来,你让我怎么办?” “这倒是件麻烦事……”范德彪抓耳朵挠脖子想了想:“反正你想办法,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丁小虎转了转眼珠子:“要不我把施针的要领教给石居主人的侍女,让她们给她扎针。” “不不不不……”范德彪的大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石居主人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摘下面具,就连莼菜和茭白都没有见过她们主人的脸。当年雅鱼婆婆立下毒誓,如果石居主人以真面目示人,会受到陌花血咒的惩罚。” 陌花血咒?这又是哪门子毒誓? 这也不许那也不行,丁小虎实在没办法了。他从鼻孔里长长地出了口气,拍着范德彪的肩膀说:“实在不行只能用这一招了,但是这一招我没有学过,要是我妹妹或者林老神医在的话或许可行?” 范德彪听得满头雾水:“到底哪一招啊小虎哥?你没学过怎么会用?” “一指断阴阳,这是林永泰老神医的独门绝招。我妹妹丁小凤是他老人家唯一的徒弟。上次小凤在我面前炫耀过一遍,不知道能不能行。” 第388章 水八仙侍女 事到如今只能破釜沉舟。 吩咐侍女们拉上双层纱帐,将石居主人所处的石榻遮掩得严严实实。这么一来,隔着纱帐基本上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丁小虎问莼菜要来几块黑布,他自己率先蒙上眼睛,然后让莼菜和茭白也把眼睛蒙上,坐到纱帐里去。 由她们俩负责解开石居主人的面具,协助完成引血接血工作。 说起青牛石居,八位青衫侍女的名字别具一格。她们以句吴水八仙为名,分别叫做莼菜、茭白、塘藕、菱角、芡实、水芹、慈姑和荸荠。 莼菜和茭白是石居主人的近身侍卫,在水八仙侍女中间的地位最高。就是先前拦住丁小虎的那两名青衫女子,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年纪,雪肤花容,好像从画儿里走出来的神仙姐姐。 莼菜和茭白坐进纱帐之后,另外两名叫做塘藕和菱角的侍女立马补位,侍立到丁小虎身边。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个青衫女子看上去谦卑有礼,实际上是在监视丁小虎的一举一动。 说白了,就是挡在最前沿,防止他偷看纱帐里面的情况。 刚进石室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莼菜和茭白的身影,在丁小虎准备揭开石居主人面具的时候,她们俩突然出现。 单以动作的敏捷程度来看,青牛石居的实力绝对不简单。 “开始吧,莼菜姐姐请你解开居主面具。” 丁小虎背对着石居主人,盘膝坐在石榻边的凳子上。 刚刚拥有的诊疗本领不能用了,只能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 就在莼菜说了声“好”的时候,丁小虎的右手往纱帐里一探。 食指飞快地在石居主人的额头上敲了几下,然后抵住她的眉心,运起神农真气低喝道:“七星归位,阴阳立断。” 将食指感知到的位置牢记于心,紧接着金风微动,一根金针准确无误地插·入石居主人的印堂大穴。 耳边就听到“嗞嗞嗞”的声音不绝于耳,约莫过了半分多钟,嗞嗞声音消失在空气中。 托着土陶碗的侍女茭白感觉到掌心微微一震,一丝血线从金针尾部的针孔里疾射而出,绕着土陶碗的碗底绕了个圈儿。 丁小虎右手轻扫,将金针纳入青囊,右手掌心贴住茭白背心上的灵台穴,一股柔柔的神农真气渡入茭白体内。 小丫头舒服得不得了,浑身懒洋洋的,好像游弋在无边无际的春天花海里。 塘藕和菱角则是轻轻地“咦”了一声,范德彪闭着眼睛问:“好了吗小虎哥?毒素逼出来了没有?” 撤回手掌,丁小虎并没有急于回答范德彪的问话。 他从茭白手里拿过土陶碗,望着陶碗里凝而不乱的血线微微点了点头:“好了,面具可以戴上去了。” “怎么样?”听到封禁解除,范德彪立马跑了过来。 “毒素已除,等我休息一下,给她推血过宫就能大功告成。” 丁小虎问菱角要了只黑色的棉布袋子和几张油纸,随后从土陶碗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根血线,先用油纸包好,这才放到袋子里去扎紧袋口。 “这就是害死人的毒素?还留着它做什么呀?”范德彪问。 举着棉布袋子,在范德彪面前轻轻一晃,丁小虎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啊?可别小看了这根血线,等我拿回去稍作加工,卖个千把万块钱没有问题。” “千把万?别吹了小虎哥,我发现你挺喜欢说大话的。”范德彪的嘴巴咧到了腮帮子上。 “不相信拉倒。”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把棉布袋子塞进青囊之后接着说:“你跟我嫂子有得一比,都是不肯轻易相信别人的主。知道这是什么吗?肉毒毒素和人血混合生成的高纯度美容原料。只要回去稍微炼制一下,还愁找不到出得起高价的买主?” 听到高纯度美容原料,塘藕和菱角的脸上现出一丝兴奋的神光。只是这神光稍纵即逝,两个人半启朱唇,同时往边上一闪。 就在这时,纱帐里传来莼菜兴奋的惊呼声:“主人你醒啦?” “嗯。”低低的声音,是青牛居主发出来的。 声音虽然低若蚊蝇,但是明显能感觉到石室里的空气为之一紧。 几乎没有看见她们的动作,四名侍女恭恭敬敬地站到了石榻前面。 好大的威风,连范德彪都恭恭敬敬地转过身来。 就见他拱了拱手,尽量把他的大嗓门压得低低地说道:“灭渡居主,你中了天下奇毒,是丁小虎给你祛毒疗伤的。” 青牛居主从石榻上轻轻地坐了起来,她微微欠了欠身子说:“范村长无需拘礼,奴婢有恙在身,请村长见谅。” 奴婢?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丁小虎还是在心里面打了个嗝儿。 范德彪不是说石居主人是他花田峪和清风寨共同的大恩人吗?一个喊她居主,一个自称奴婢,弄得跟古人似的。 不过青牛居主的声音确实好听,不知道是不是隔着双重纱的缘故,听起来仙气满满,就像隔着时空穿越到昆仑仙山一般。 正在遐想,青牛居主转过身来,冲着丁小虎欠了欠身说;“多谢小神医出手相助,灭渡失礼了。” 原来她真叫灭渡。 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不食人间烟火的妙龄尼姑形象,丁小虎学着范德彪的模样拱了拱手说:“居主客气,只是你体内的奇毒虽然已经拔除,但是毒素伤到了你的肺腑,等一下我还要给你推血过宫。” “对,居主不要跟他客气,小虎哥是我大舅哥,咱们都是自家人。”范德彪打了个哈哈说道。 纱帐微动,青牛居主轻轻地挥了挥袖子,仙气满满的声音传了出来:“不劳小神医费神,灭渡已然痊愈。” “不会吧?”范德彪大惊。 丁小虎微微皱了皱眉头,神农真气聚集到眼睛里,隔着纱帐往里观瞧。脑子里现出隐隐约约的搜索音,诊断屏幕始终没有出现。 “居主,可以掀开纱帐,让我再看一下吗?” 丁小虎不放心,虽说青牛居主的先天体质异于常人,但是不经过神农真气推血过宫,她自己就能化解肉毒毒素对肺腑的伤害? 青牛居主微微颔首,莼菜和茭白同时伸出纤纤玉手,掀开双重纱帐。 仙气扑面,整座石室仿佛瞬间被不知名的物体照亮。青牛居主艳绝人寰,即使戴着面具,仍然让人不敢仰视。 丁小虎凝聚神农真气,盯着青牛居主的身体打量了五秒多钟:“奇怪,刚才明明是至阳之体,现在怎么变成了至阴之身?” 第389章 一刀毙命 根据药王心经里面的记载,只有心肠最狠最毒,同时又具备凌云大义的人才有可能出现这种忽阴忽阳的体质。 守护主人陵墓两千多年,完全称得上凌云大义。 但是说到心肠最狠最毒,无论你怎么看,都不可能把那四个字,跟这么一位仙气飘飘的大姐姐挂得上钩。 可是事实又让丁小虎不得不信。 肉毒杆菌分泌出来的肉毒毒素,那可是地球上到目前为止,发现的最为剧毒的毒素。 就连八重天以上的神农真气,在没有七星草的情况下,也不敢保证侵入人体的肉毒毒素不再复发。 从青牛居主现在的情势来看,她不但彻底消除了肉毒毒素在体内的残留,甚至还把一部分肉毒毒素改变成了具备美容养颜功能的循环因子,让她的皮肤看起来更加紧·致。 很难想象,她竟然在八重天神农真气催动的金针引血过程中,截留了部分对自身有益的肉毒毒素,并且完全吸收。 “太奇怪了,这是我行医到现在,见过的最奇异现象。” 丁小虎盯着青牛居主的眼睛自言自语地说道。 “青牛石居的人,生来就是这种体质。”青牛居主双臂平举,莼菜和茭白立马拿了件青纱大氅过来,给她披上。 有格调。 单就这种架势,比大明星在保镖们的前呼后拥下走出机场还要风光百倍。 青牛居主吩咐侍女上茶。 是那种冰冻烧的琉璃古法小茶杯,亮橙橙的茶水倒进杯子,杯壁上好像挂了层晶莹的白雪。 握到手中,竟然感觉不到茶水的温度,让人仿佛站立在茫茫雪原之上,怀里抱着温暖的太阳。 浅浅饮了一口,比嫂子自制的金丝雪里红还要清甜甘冽。 丁小虎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好茶,敢问居主,这种茶叶是采自清明前的高山云雾之中吗?” “识货。”未等青牛居主回答,范德彪抢着告诉丁小虎:“小虎哥你算是有福了,高山雪里红只在每年祭祖大典上才会拿出来泡给族中长者们喝。” “那你肯定喝过不少次喽?”丁小虎问道。 范德彪仰天打了个哈哈:“那是当然,别看我年纪小,清风寨的杨世能是我孙子。” 丁小虎知道他为什么不说比杨世能辈分更高的杨双彤,那是因为侄子没有孙子听起来过瘾。 青牛居主很难得地笑了笑:“范村长所言极是,别看他刚刚成年,数遍清风寨和花田峪,能在辈分上超过他的人只有六位。” “哦?这么高?”丁小虎的脸上露出惊诧的神情。 范德彪更加嘚瑟,大手一摆,让莼菜给他续了杯水说:“整个花田峪和清风寨,辈分最高的人是我奶奶,再往下就是思字辈的五胞胎了。” “思字辈的五胞胎?”丁小虎想到了正在冒雨赶来花田峪的虎妞姐。 “别听他乱说。”青牛居主的话开始多了起来,原先冷艳的气势逐渐转变成柔和。估计她的体质随时变化,看得出来,在她面前,范德彪就像她自己的小孩子似的,就听她说:“清风寨和花田峪的辈分不按名字来,谁大谁小,看他身上的布标就行。” 关于布标的事,范德彪前几天跟丁小虎讲过。比如他身上的绿标上绣着阿拉伯数字83,代表他是第83代后人。他奶奶衣服上的布标是橙色的,上面绣的是阿拉伯数字81。 两个寨子里的布标,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循环排列,颜色用来粗略辨识,阿拉伯数字代表的就是具体你是第几代人。 无论在花田峪还是清风寨,丁小虎都没有见到过橙标以上的人。但是范德彪提到的思字辈五胞胎,却从来没有见过。 高山雪里红只在每年的祭祖大典上,供族中辈分最高的长者和村长享用。范德彪既是长者又是村长,所以他喝到的次数最多。要是放到清风寨,老爷子杨双彤一次都没有喝过。 所以他认识高山雪里红,这是青牛居主招待尊客使用的最高级别。青牛石居与世隔绝,丁小虎属于第一个喝到这种茶水的局外人。 听他们如此介绍,丁小虎诚惶诚恐,站起来说了好几声谢谢,这才把话题引到肉毒杆菌上面。 重新提到肉毒杆菌,青牛居主勃然大怒,只见她长袖轻拂,冷声说道:“跳梁小丑,胆敢犯我禁地。必叫他碎尸万段,有来无回。” “遇到什么情况了,居主?”丁小虎小心翼翼地问。 他发现,这位青牛居主的情绪极不稳定,可能与她骨子里的基因有关。 青牛居主冷哼一声,冷艳的目光扫过莼菜的脸庞。莼菜赶紧欠了欠身子,接过话头,把遭遇肉毒杆菌的过程说了一遍。 原来青牛石居历来都有早起巡山的习惯,每天天不亮,居主都会带领四名侍女在青牛岭上巡视。 今天大雨到来之前,青牛居主按照惯例,带着莼菜茭白,还有茨菇荸荠外出巡视,在青牛岭百丈崖上发现了五只穿着巨雕战甲的西洋人。 穿着巨雕战甲的西洋人? 听到这里,丁小虎和范德彪的心里面统统吃惊。 那不是红眼巨雕吗?难道他们看上青牛岭了? 范德彪右手握拳,在左手手掌心里狠狠一击:“邪了门,看来他们是不想活了。” “范村长所言极是,见到此等宵小之人,居主岂能放过?”莼菜柳眉倒竖,清澈的大眼睛里射出两道寒光。 就听她接着说道:“他们在百丈崖上摆放了十几个钢铁小架子,跟我们遭遇后还想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后来怎么样了?” 虽然青牛石居的所有人安全无恙,范德彪还是心急火燎地询问道。 莼菜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还能怎么样?五只巨雕逃掉一只,其余四只被主人一招毙命。” “一招毙命?” 这回轮到丁小虎吃惊了。 要知道能够成为红眼巨雕,本身的本领已经想到惊人,加上它们身上携带的先进武器,就算豹哥这种身经百战的特战队员,都不敢保证在一对四的情况下轻松取胜。 能够在一招之内斩杀四名红眼巨雕,打死丁小虎,他都不敢相信。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当四名侍女分别捧着一件巨雕战甲进来的时候,丁小虎被战甲脖颈处一扫而过的刀痕彻底震惊。 真正的一刀毙命,头盔和战甲业已分离,断口处整齐划一,崭新的刀痕让人不毛而栗。 青牛居主一言不发,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从她没有被面具遮掩住的表情来看,虽然冷艳,却也属于喜欢嘚瑟的性情中人。 “钢铁架子呢?他们在百丈崖上安装钢铁架子做什么用途?”丁小虎的眉头拧成了结。 第390章 奇怪的钢架子 一根钢管子上焊了个飞碟似的小扁锅子,扁锅子上面掏了六个洞,洞里面装了六个小鹿角似的杆子。 材料应该是不锈钢,丁小虎对工程材料方面没有研究。 “这些都是啥玩意儿?搭上了五只红眼巨雕的性命,不会是想给我们安装卫星电话的吧?” 范德彪拿着那套小玩意儿,在手里面翻来覆去看了一分多钟,还是看不出里面到底藏着什么蹊跷。 具体是什么东西,青牛居主也不知道。她们巡视到百丈崖的时候,红眼巨雕突然发动袭击。后果是五只红眼巨雕逃掉一只,其余四个被青牛居主一刀毙命。 “逃掉的那个往哪个方向去了?” 丁小虎警觉地问道。 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范德彪说的那么简单,红眼巨雕是黑木公司的雇佣兵,个顶个都是战场上的好手。白头鹰国花费那么大的代价雇佣他们来华夏国作战,不可能只是想在百丈崖上安插几枚天线而已。 但是有些话他不能多说,超级能源研发基地的知情者越少越好。 “往青口镇东南边去的。”莼菜指着东南方向说道。 “东南方向?”丁小虎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青口镇的东南方向是黄泥镇,上午即将往花田峪赶,即将进入青口镇地界的时候遇到过鲍夫曼。 这个鲍夫曼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在青口镇上住了将近二十年,仅仅是个贩卖农药的国际商人吗? “怎么?小虎哥你发现什么了?”范德彪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之后,用袖子抹了抹嘴巴。 这家伙皮糙肉厚,身子骨壮得跟头大水牛似的,一点儿都不在乎浑身湿透的衣衫。 听到范德彪这么问,青牛居主的目光“唰”的扫射过来。跟她的目光陡然交接,丁小虎感觉心神一荡。 好犀利的眼神。 透过古银面具,青牛居主的眼眸清澈似水。但是在这片明净的水面下,似乎有两股刀锋般的寒光即将破水而出。 收敛心神,丁小虎笑了笑说:“早上过来的时候,在青口镇东南面碰到鲍夫曼了。” “你说寡·妇沟西南角的那道断崖子啊?鲍夫曼经常去那儿越野,他说要参加什么劳什子山地越野赛啥的。真不明白这帮家伙怎么想的,每次爬山回来就要换四条轮胎。他那台悍马车的轮胎死贵,这家伙卖农药赚的钱都花在那台大悍马上了。” 范德彪眉飞色舞地介绍起来。 他曾经问过鲍夫曼:好好的路不走,为什么非要把汽车往山顶上开?鲍夫曼耸了耸肩,给范德彪吟诵了一手杜老夫子写的望月诗。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丁小虎的眼睛拧成了一条线,阴冷的声音吓得范德彪差点把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呛到鼻子里。 “小虎哥,你看起来怪怪的。”范德彪扶住茶碗一本正经地问。 青牛居主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丁小虎。 丁小虎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说:“不是我看起来怪怪的,是鲍夫曼和红眼巨雕们看起来怪怪的。” 范德彪当时就站起来了:“怎么?你怀疑鲍夫曼就是红眼巨雕?” 鲍夫曼在范德彪年幼时帮助过他,范德彪对这个西洋人的印象一直很好。但是丁小虎已经好几次在他面前流露出他对鲍夫曼的怀疑,他觉得丁小虎的这种念头非常不近情理。 青牛居主很少下山,对鲍夫曼不了解,所以青牛石居的人没有参与讨论,她和在场的侍女们齐刷刷地望着丁小虎。 丁小虎点了点头,再一次在心里面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他说:“德彪你别大惊小怪,虽然我不敢肯定鲍夫曼就是红眼巨雕,但是他跟红眼巨雕绝对脱不开干系。” 从丁小虎脸上的神色来看,不像在说着玩,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范德彪脸上的神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就听丁小虎接着说:“前几天老泥沟出车祸,是鲍夫曼第一个跑过来报信的吧?他为什么不去清风寨,而要跑到花田峪呢?” “他说他认错人了,以为杨五福是我们花田峪的人。”范德彪解释道。 丁小虎笑了笑,在范德彪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说:“兄弟啊,好歹你也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村长,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留意到呢?” “什么问题?”范德彪立马急了,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他这个村长是来捣糨糊的。 “那我问你,花田峪的男人姓什么?” “当然姓范呐?” “好,既然花田峪的男人姓范,在老泥沟发现的尸体是清风寨杨五福的,他鲍夫曼跑来花田峪报的哪门子姓?” “这个……老鲍弄混了呗。”范德彪拍着后脑勺,终于想了个理由出来。 丁小虎从鼻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弄混了?他跟你七八年的交情,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的。在青口镇上住了这么久,难道清风寨和花田峪这么大型的巨无霸村寨,作为一个卖农药的生意人,鲍夫曼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范德彪哑口无言,他使劲地搓着手:“鲍夫曼你个老小子,如果让小爷查出来你是红眼巨雕,一定把你扔到大清江里喂鱼。” 范大村长是个实在人,丁是丁卯是卯,最容不得的就是被人欺骗。上次在落霞谷,他和刀子差点被红眼巨雕害死,心里的怒火还没有来得及消化。 但他孩提时受过鲍夫曼的恩惠,还经常吃人家的东西,而且鲍夫曼对他奶奶也很不错。 范德彪心里面总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单就鲍夫曼搞错花田峪的姓氏,这就是个致命的错误。 可是这么浅显的错误,他为什么会犯呢? 范德彪百思不得其解。 丁小虎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吩咐范德彪说:“好了范大村长,现在不是纠结鲍夫曼为什么弄错姓氏的问题。当务之急,是要顺着鲍夫曼这条线,摸清楚红眼巨雕为什么要来百丈崖上装这种架子。” “可能……是红眼巨雕的通讯基站。”范德彪猛地想了起来。 “基站是什么东西?”一直侍立在青牛居主身边的莼菜好奇的问道。 范德彪把手一摆:“现在的高科技你们不懂,基站就是他们的信号塔,用来互相联络的。”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丁小虎冷不丁说了一句。 范德彪瞪着牛犊子眼:“咋?我又猜错了吗小虎哥?” “不是猜错,是你平时不注意观察。” 略微顿了顿,丁小虎望着石居外面的瓢泼大雨缓缓说道:“虎妞姐不知道到哪里了?这场雨这么大,一路上肯定很多地方都要塌方。” 能做到村长,范德彪的脑子一点儿都不笨。 见丁小虎顾左右而言他,他立马拍着大腿嚷嚷起来:“我明白了,肯定不是通讯基站。连黎院长都有卫星电话,这帮红眼巨雕肯定配备了更加先进的通讯设备。” 话音未落,他又撸着后脑勺犯起愁来:“如果不是通讯基站,那他们跑到百丈崖装铁架子干什么用?” 丁小虎把手伸到屋檐外面,掌心里立马捡起一大片水花,他说;“这就是最主要的问题,德彪你赶紧多派人手守住百丈崖。我要回旮旯村一趟,弄点七星草过来给村民们彻底清毒,顺便查查这个钢架子到底干嘛用的。” 第391章 你和你哥都是做大事的人 大雨不止,已经下了七八个小时,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疑难杂症中心的医疗队始终联系不上,黎院长急得团团转。好在肉毒杆菌的病毒并没有在花田峪进一步扩散,大家绷紧了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听说丁小虎要回旮旯村,李断眉突然豪兴大发,他主动请缨,要跟丁小虎一起出发。 老爷子说的话非常实在,他说大青山的情况他最熟悉,风风雨雨几十年,遇到的恶劣天气数不胜数。 加上出了这档子麻烦事,女儿的婚事肯定要择日进行。老爷子清静惯了,在人多的地方觉着很不适应。况且他也担心老伙计独臂老王,下了这么大的雨,如果引发山洪的话,老王一个人应付不来。 “爹,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路上出现的险情这么快就忘记了吗?您要是出了事,让我跟丽真怎么交待?” 急得范德彪扳着李断眉的肩膀,说什么都不让他去。 这家伙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一下子把心里面的话直接倒出来了,气得李丽真掐住他的腰眼子使劲地扭:“呸呸呸,乌鸦嘴。我爹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了几十倍。这点风雨算什么?” 范德彪知道说错话,照着自己的大嘴巴子拍了两巴掌说:“真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担心爹吗?这么大年纪,就是不让人省心。” “谁要你省心啦?我爹的事不用你管。”李丽真扭转身子不理他,她拉着李断眉的手说:“爹您非要去吗?花田峪到旮旯村的路不好走,今天晚上在这儿宿一宿,明天早上雨停了再出发行不行?” 知父莫若女,李断眉的脾气李丽真最清楚不过。老头子要是拿定的主意,九头牛拉不回来。所以她用了个缓兵之计,打算先把她老爹留住再说。 果不其然,李断眉抬起他粗糙的大手掌,在李丽真的小脸蛋儿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说:“爹在深山老林里住惯了,一下子这么多人真的不适应。再说留你老王叔一个人在黑松林,爹心里面不踏实。” 丁小虎脑子里灵光一闪,正要找李伯伯谈正经事呢,风雨同程,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时机。 于是他说:“丽真德彪你们俩放心,这场雨估计下到明天停不下来。老爷子放不下家里,去旮旯村摘完七星草,我陪李伯伯回趟黑松林。有我全程护送,你们还不放心吗?” 话说到这种份上,范德彪和李丽真知道劝不住了。他让刀子去他家里把新买的皮卡车钥匙拿过来,丢给丁小虎说:“小虎哥你把刀子带上吧,这家伙速度快特别灵活,不然你和我爹两个人,我跟丽真肯定放不下心。” 丁小虎看了看李断眉,老爷子大手一挥,喊上刀子把皮卡车上走。 “好吧,那就带上刀子,三个人路上有个照应。”丁小虎把范德彪拉到人少的地方接着说:“从百丈崖到青牛石居一定要多派人手,实在不行的话,通知清风寨,两个村子一起严守。” 范德彪当时就不高兴了,胳膊一扬嚷嚷道:“喊清风寨干嘛?花田峪三千多个人还不够吗?” 丁小虎踹了他一脚:“你懂个屁,先前安排的十支巡逻队呢?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发现红眼巨雕了没有?” 范德彪挠了挠头皮不吱声了。 自打红眼巨雕在落霞谷里放小鸟机器人之后,清风寨和花田峪各自组建了二十四小时巡逻护村队,加起来五六百人,全都是身强力壮的山民。 本以为万无一失,谁料想竟然还是被红眼巨雕摸到了百丈崖上。百丈崖直通青牛岭主峰,青牛石居就在主峰上。 “邪了门,老子立马加派人手,再拉十支巡逻队出来。”范德彪怒气难消。 丁小虎懒得跟他啰嗦,大手一挥说:“废话少说,立马通知杨家兄弟,整个清风寨跟花田峪范围内,除了增加巡逻队的数量,还要安排明哨暗哨。” “啊?两千年前对付秦始皇嬴政的大秦铁骑都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小虎哥你是不是被红眼巨雕吓傻啦?”范德彪扶住丁小虎,直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睛问。 丁小虎歪着脑袋,从鼻孔里出了口气,戳着范德彪的脑门子说:“你是猪脑子呀?合着折腾了这么久,你觉得红眼巨雕就是最大的威胁?” “那当然喽,扁毛畜生邪门得很,不光会飞,还有好多小鸟机器人。现在又来百丈崖捣乱,肯定不怀好意。” “不怀好意?”丁小虎冷哼一声:“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他们为什么要来落霞谷?为什么又要跑到百丈崖上安装铁架子?” 略微顿了顿,丁小虎指着范德彪的鼻梁继续说:“还有肉毒毒素,你以为肉毒毒素有本事自己从肉毒杆菌里跑出来吗?” 范德彪大惊失色:“小虎哥我胆子小,居主和村民们中毒,不会也跟那些扁毛畜生有关系吧?” “有没有直接关系现在还不知道,不管怎么样,花田峪和清风寨一定要同心协力,让这阵子所有的蹊跷事统统遁地无门。” 范德彪呆若木鸡,直到丁小虎冲进雨幕,他才缓过神来,冲着漫天雨幕中的背影喊道:“小虎哥你放心,花田峪和清风寨的事情交给我了。” 跳上皮卡车,丁小虎发动引擎。路过青口镇的时候特地拐到中心医院,吩咐柳月娥和左青青呆在医院里哪儿都别去,等明天雨小之后,跟范建仁和村民们一起回花田峪。 听说丁小虎不肯带她一起行动,左青青拉着黄花菜甩袖子就走。柳月娥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随后又被她自己咽了回去。 “嫂子,这次行动关乎大局,同行人员越少越好。”丁小虎扶住柳月娥的肩膀解释道。 柳月娥眼圈儿一红,她点了点头,用非常坚定的语气说:“这里你放心,有我在,青青不会惹事。嫂子相信你,你和你哥哥都是做大事的人。” 听到嫂子的这句话,丁小虎心里面陡然一酸,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辞别柳月娥,跳上皮卡车疾驰而去。 雨水就像天河决堤,发了疯似的浇泼在皮卡车的前档玻璃上。雨刮器不堪重负,开到最大档,却像慢镜头似的垂头丧气地摇摆着。 青口镇距离黄泥镇一百五十公里,平时两个半小时就能跑完的路程,今天开了五个小时还没有到。 环山公路上漆黑一片,时不时就能看到被大水冲断的野树。 “找个避风处歇一会儿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一直窝在后排座上闭目养神的李断眉忽然说了一句。 “老爷子吃不消啦?以为您不放心黑松林,急着见王伯伯呢。” 丁小虎咧开嘴,从反光镜里面笑着对李断眉说。 李断眉扭了扭脖子,他把身体尽量往后面靠,以便贴紧椅背腾出尽可能大的空间。 随后伸开双臂做了个伸展运动说:“李伯伯这把老骨头有什么吃不消的?倒是你急着往回赶,怕是有什么大事情瞒着李伯伯吧。” 丁小虎情不自禁打了个嗝儿:“呃,李伯伯……您是玉皇大帝派下来的老神仙吧?小虎藏在肚子里的小心眼儿,怎么一下子就被您看出来了。” 刀子耸了耸肩膀,翻过身去接着睡他的觉。李断眉瞥了一眼绑在后车斗里面的铁架子,老人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说:“你和德彪说的话我都知道了。说吧,有什么需要老头子帮忙的尽管开口。我李断眉虽然龟缩在深山老林里,认识的几个老哥儿们还算有些能力。” 第392章 深藏不漏的鼠须汉子 丁小虎大惊: 他和范德彪躲到偏僻处说的话,李断眉和刀子坐在皮卡车里,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他是怎么听得见的? 李伯伯不会是在诳我吧? 望着满脸疑惑的丁小虎,李断眉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四十年前,李伯伯遇到个姓蒋的赊刀人,跟着他学了些看人说话的本领。” “李伯伯您会唇语?”丁小虎大喜。 对于李断眉提到的赊刀人,丁小虎并没有特别在意。 因为过度喜悦,他的音量陡然变大,吓得正在熟睡中的刀子浑身一震,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搭在了丁小虎的肩膀上。 幸亏丁小虎反应快,加上刀子的手指并没有发力,要不然皮卡车极有可能滑落悬崖。 “你们年轻人呐,就知道一惊一乍的,想嚇死老头子不成?”李断眉沉着脸骂了一句。 丁小虎拍开刀子的手,顺势挠了挠后脑勺,笑嘻嘻地说:“嘻嘻嘻,姜还是老的辣,跟老爷子比,我和刀子差得远呢。” 随即他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情,话锋一转问道:“李伯伯,您刚才说有什么麻烦尽管对您开口是不是?” “瓜娃子,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来套老头子的话?”李断眉佯装怒道。 “好吧,李伯伯我带您去黄泥镇上见个人,见到他之后,再看这个麻烦能不能告诉您。” 丁小虎卖了个关子,皮卡车拐向去往黄泥镇的路口。 这时候已经夜里十一点多钟,青石大街上冷冷清清。武康石的三联门牌坊象黑巨人似的耸·立在镇子口的主干道上。 皮卡车直接停到鸿运棋牌室的大门口,丁小虎蹿进边上的小巷子叩打门环。 “三叔三叔,我是小虎,快点开门。” 雨太大了,足足过了五分多钟,鼠须汉子老蒋撑着伞过来开门,他说豹哥出远门了,为了筹集资金的事。 “遭了,怎么这个时候出远门?蒋叔你知道三叔他往哪里去了吗?”丁小虎问。 鼠须汉子的警觉性相当高,绿豆眼滴溜溜乱转,隔着厚重的青砖墙听了听,问丁小虎是不是带了两个陌生人来? 丁小虎闪入门内,他站到避雨廊底下抹了把脸说:“是黑松林的李伯伯和花田峪的刀子兄弟,李伯伯靠得住,刀子是三叔正在发展中的对象。” “那也不能大意。”鼠须汉子老蒋趴在丁小虎的耳朵边上轻轻地告诉他,说豹哥为了低温线圈的事情好几天没合眼,昨天晚上接到可靠消息,过几天有个牌九大赛要在云鼎山庄举行,他去牌九大赛上捞点本钱回来。 “云鼎山庄在哪里?牌九大赛不是赌博的吗?”丁小虎的眉毛拧成了结。 他听左青青说过,前几年她陪豹哥去拉斯维加斯赢了不少钱,超级能源研发基地的好多设备就是用赢来的钱置办的。 为了那些钱,她和豹哥的命差一点断送在异国他乡。 怎么又要以身犯险?牌九大赛这四个字,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老蒋叹了口气:“还能有什么办法?禾博士前天晚上飞鸽传书,只有低温线圈到位,研究项目才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可能。云鼎山庄驰名全世界,即便在金融风暴期间,他们的股票市值始终立于不败之地。豹哥就是想去那里碰碰运气,不到万不得已,谁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亚洲第二大赌场位于云鼎山庄,世界各地的巨商富贾跑去大马度假,真实的目的就是为了博点彩头。 “连个招呼都不打,三叔真是太气人了。”丁小虎恨恨地叹了口气。 鼠须汉子安慰他;“好啦,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还不是照样闯过来了?你和青青不用担心,能不能赢到钱咱们另算,想要全身而退,豹哥还是有把握的。” 重新拨过去两次电话,豹哥的手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他老人家身经百战,想来不会有什么闪失。 但是李断眉还在外面等消息呢,跟他说带他来见豹哥,现在怎么办? “要不直接带他们去老龙谷吧?李伯伯和刀子兄弟不是外人,正好有个钢铁架子,想问问五槐叔到底是什么东西。”丁小虎提议。 本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老蒋的否决比丁小虎的话还要快:“考察期还没有过,你以为豹哥相中的只有刀子一个人吗?” “啥?除了刀子,还有别的人知道老龙谷的秘密?”丁小虎大惊。 鼠须汉子摇了摇头,冲着丁小虎点了点手指头说:“你呀你,终究是年轻了些。刀子也是豹哥相中的,老龙口的秘密他知道了么?” 丁小虎知道自己心态急了,赶忙收敛心神,压低声音告诉鼠须汉子:“蒋叔我跟你说啊,前些日子我就打听过李伯伯的产业身家了。黑松林的生意遍布七省十八市,他老人家手头上可以挪用的资金不容小觑。老龙谷不是急用钱吗?我打算问李伯伯暂借一下,等大青山生态果园正式盈利之后还给他。而且李伯伯已经暗示过我好几次了,这个忙他愿意帮。” “那不好吧?他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咱能拿人家的养老钱开玩笑?”鼠须汉子倒吸一口凉气。 丁小虎笑嘻嘻地反问他:“蒋叔,我三叔跟禾博士他们躲在大青山里,隐姓埋名二十多年,这件事是在开玩笑吗?” “那也不成,毕竟六七个亿,这可是天文数字。”老蒋较起真来。 丁小虎搂着他的肩膀说:“蒋叔你放心,我是问李伯伯暂借,等我把大青山沿线果园建成,不出半年就可以连本带利还给他。” 鼠须汉子将信将疑,他想了想说:“这么大的数字,怎么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 丁小虎咬住嘴唇,一丝坚毅的神色浮现在他俊朗的脸上:“我觉得李伯伯跟刀子靠得住,要不我们俩替三叔做一回主,带他们去老龙谷看看情况再说?” 老蒋阴沉着脸,他象困兽似的在避雨廊下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最后咬着牙沉思良久说道:“也罢,这个李断眉与我颇有渊源,事到如今只能先斩后奏。小虎我把话说在前头,如果任何人泄露机密,别怪蒋叔我翻脸无情。” 说罢他往腰后一探,手里多了把乌沉沉的菜刀。就见他右手轻轻一扫,顺着屋檐冲下来的雨柱子顿时改变了方向。只听到“噗噗噗”的三声轻响,三颗雨珠子犹如离弦之箭,穿过十米多宽的天井,嵌入对面的青砖墙里。 好快的身手! 丁小虎眼睛都直了,跑过去一看,就见青砖墙上出现了三个小窟窿眼儿,成品字形分列,深·入砖墙半尺有余。 鼠须汉子到底什么来头?他的菜刀随身带吗?随便一刀,便将雨水化为无坚不摧的子弹。 丁小虎正要相问,刀子的声音从巷子口传了过来:“小虎哥,老爷子问你好了没有?他水喝多了想小·便。” 没等丁小虎答话,鼠须汉子撑着伞迎了出去:“呵呵呵,家主外出,让老爷子久等了。蒋某迎接来迟,请李老爷子恕罪。” 巷子里传来李断眉爽朗的笑声:“哈哈哈,上了年纪的人,让……” 爽朗的笑声戛然而止,就听李断眉紧走几步,话锋一转沉声问道:“小兄弟果真姓蒋?” 第393章 刀者,道也 夜已深,鼠须汉子留三人在鸿运棋牌室过夜。 伺候老爷子沐浴之后,他从里屋拿来三套干爽衣服,让丁小虎他们换上。在三人沐浴更衣的时候,鼠须汉子炒了四只热菜,弄了盘花生米,还有一壶老酒。 雨更加大了,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刀子在滴水檐下放了只水桶,仅仅两三分钟的功夫,水桶里的雨水已经溢了出来。 四个人听着雨声喝酒,丁小虎拉开话题。 “李伯伯,您刚才问蒋叔是不是姓蒋,蒋叔喊你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 鼠须汉子呵呵一笑,给李断眉续了杯酒没有说话。 李断眉夹了颗花生米,丢到嘴里嚼了几下,盯着鼠须汉子的脸说:“四十年前,我与蒋兄弟有过一面之缘。” “四十年前?”丁小虎不由得疑云大起。 其实之前他已经疑虑过两次了。 第一次是老蒋说他和李断眉颇有渊源,第二次是李断眉在巷子里问鼠须汉子是不是真的姓蒋。 李断眉在路上曾经提到过,四十年前他遇到过一个姓蒋的赊刀人,蒋叔身上带着菜刀,难道他就是那个姓蒋的赊刀人? 不可能呀,蒋叔根本没有四十岁,怎么可能认识李断眉呢? 李断眉没有回答丁小虎的问题,他只是笑眯眯地盯着老蒋的脸。其实他口中的蒋兄弟,是鼠须汉子老蒋的父亲。 刀子早就饿坏了,尽顾着埋头大吃,对众人的谈论充耳不闻。 就见鼠须汉子脸上的神色黯淡下来,他两只手托住小酒盅,冲着李断眉举了举,一饮而尽之后说:“多谢老爷子记得家父,他老人家二十年前业已作古。” “啊?”这回轮到李断眉惊讶痛惜了,他扶着桌子紧皱浓眉:“四十年前犹在昨日,刀钱还没有给,令尊竟已仙逝?” 连饮三杯酒,李断眉慨然长叹,他望着鼠须汉子老蒋接着说道:“小兄弟你开个口吧,刀钱怎么收,老头子接着便是。” 丁小虎和刀子同时抬起头来,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在心中暗自揣度:这到底怎么回事?老爷子的话说得好像仇家对决似的。 其实以他们俩的年纪,连赊刀人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起赊刀人,那可是个历史悠久的职业。 有人说他们是鬼谷子的门生,可以占卜生死,预测天下兴亡。每当世道变迁时才会出现,给世人以暗示,断阴阳解阴魂,重塑轮回。 刀者,道也;道者,信也。以刀立信,以信行道。 信无则道失,道失则天下乱;信立则道合,道合天下安。 无论寒冬酷暑,赊刀人始终一袭粗布衣衫,背着自家锻打的菜刀,往来于城镇乡村。 他们的菜刀只赊不卖,讲究功能圆满,以信为先。 “这把刀你先拿去,大水淹过黄泥镇,我自会前来讨要刀钱。” 这是赊刀人当年说过的话,现在从鼠须汉子老蒋的嘴里再一次说出来,四十年光阴,已经物是人非。 李断眉虎目含泪,老爷子的两只手扶住桌子沿儿,望着鼠须汉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说吧,老头子既然领了这把刀,便有偿还刀钱的责任。” “不急,大水尚未淹过黄泥镇,现在还不是讨要刀钱的时候。”鼠须汉子冲着李断眉笑了笑。 什么?大水淹过黄泥镇,黄泥镇会发大水吗? 丁小虎大惊,但是这一次,他没在脸上表露出来。 倒是刀子忍不住了,虽说大清山里爆发过几次山洪,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大的镇子会被大水淹掉过的。 他随口说了句:“不可能被水淹吧?黄泥镇的地势比青口镇还要高呢。而且大清江那么多支流,再大的水也能排得出去。” “刀子不要乱说。”李断眉阻止道。 鼠须汉子老蒋轻轻地摆了摆手:“童言无忌,无妨。只是这一次的刀钱有点小贵,蒋某不得已而为之,乞请老爷子见谅。” 李断眉大手一摆,呵呵笑道:“赊刀人言重了,既然四十年前李某人从令尊手里接过那把菜刀,便已料到会有今日之局面。只是大水淹过黄泥镇,老头子着实不敢相信。” “李伯伯,真的有可能。”丁小虎忽然接口说道。 他指着天井里的大雨接着说:“你们看,这场雨从昨天早上四点三十五分开始下的,到现在整整二十一个小时过去了,雨势一直没有小过。” “老夫也在诧异,活了七八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长时间的大雨。”李断眉撸着下巴颏,他的眉头锁得紧紧的,百思不得其解。 赊刀人老蒋抬头望了望天井里漆黑的天空:“水不归海,必被截流;电不回流,定然短路。世事无常,这就是天道轮回。” 所有人傻愣愣地盯住黑漆漆的雨幕,足足过去了一分多钟,李断眉打断了死一般的宁静。 他说:“说吧,虽然有点儿小贵,李断眉自信还能负担得起。” 丁小虎心头一震,他的目光迅速扫向鼠须汉子老蒋。 终于谈到钱了,好戏即将开场。 老蒋把当年他爹赊刀时说的那句话重新说了一遍,然后右手握拳压在桌面儿上,慢慢地伸开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八匹马的手势说:“李老爷子言而有信,家父在天之灵倍感欣慰。如果真如家父四十年前所说,大水淹上黄泥镇青石主街的话,晚辈想问老前辈讨要这个数字。” 李断眉微微吸了口气没有开声,刀子陡然喊了声:“一把菜刀要卖八百块钱,你们赊刀人太黑心了吧?” 想要阻止已然不及,丁小虎只能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说:“小屁孩插什么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那你也不能说话,你就比我大了三岁而已。”刀子抓了块酱烧蹄子,放到嘴巴里啃。 “好,我答应你。”李断眉盯住赊刀人老蒋的眼睛说,他的语速很慢,基本上每说出一个字,就要停顿半秒多钟。 老蒋的手势刀子看不懂,但是丁小虎的心里面可是明白得很。 老龙谷基地急需资金,豹哥好不容易联系上国外的顶级研究室,人家开出来的价格是六个亿。 老蒋伸出两根手指头是什么意思? 不能敲诈李伯伯这么多吧? 鼠须汉子给李断眉斟了杯酒,他两只手托着小酒盅,恭恭敬敬地放到李断眉面前的桌面上说:“老人家连数字都不问,就这么答应我了?” 李断眉大手一摆,豪气干云地说道:“当初要不是令尊大人为黑松林开设风水局,我李断眉哪里会有今天的发展?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别说这个数,就是往后面再添一个零,老头子绝不含糊。” 丁小虎刚想提醒李断眉,鼠须汉子的绿豆眼猛然一翻,他端起小酒盅在李断眉的杯沿儿上轻轻一碰说:“好,老爷子快人快语,我蒋干生拼着五弊三缺,也要替黑松林续一续这场风水局。” 原来鼠须汉子的名字叫做“蒋干生”。 第394章 这场雨究竟下到什么时候? 风水局还需要修补? 李断眉握住蒋干生的手腕:“蒋贤侄,此话怎讲?” 鼠须汉子蒋干生仰天打了个哈哈:“前人种下的因,后人得到的果。此中缘由纵使问得再勤,我蒋干生也不会说的。老爷子只要记住那把菜刀就行。” “那是当然。”李断眉的眼睛里精·光闪烁。 四十年前按照蒋干生他爹的指引,黑松林一步步走向强大。现如今的生意遍及七省十八市,风水局框定的名木珍品更是让李断眉日进斗金。 李断眉并非贪念钱财之人,其实他的身家比起清江市首富桐木秀树而言,只会多不会少,只因他处事低调,真实财富不为外人熟知而已。 关于这一点,丁小虎早就留意到了。上一次去桐木山庄里给桐木美妍治疗异食症,他发现桐木山庄里的下人都对李断眉尊重有加。 这种尊重不是出于他李断眉是山庄主人桐木秀树的多年好友,而是打心眼里出自内心的佩服与敬重。 包括桐木秀树看李断眉的眼光也是如此。 李断眉肯定不是一般人,丁小虎私底下打探。发现独臂老王也是个极不简单的厉害人物,几千万的订单说拒绝就拒绝,用不着请示李断眉和李丽真,他就可以直接作出决定。 后来李丽真告诉过丁小虎,说黑松林后山有一大片原始老林,十几座山头连在一起。在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李断眉和独臂老王在那里种过不少名贵苗木。 那些名贵苗木经常受到虫害,大约四十年前来了位世外高人。李断眉说,那位世外高人对老李家有恩,让李丽真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报答人家。 至于世外高人如何有恩于老李家,李断眉只字不提。自从那位世外高人离开黑松林之后,黑松林的苗木再也没有受到过虫害,新近种下去的名贵树种更是茁壮成长,较之市面上长了几百上千年的老树,质地不遑多让。 李丽真接手黑松林之后,在原有的基础上补充了好多名贵苗木,黑松林发展的势头更加快速。 所以丁小虎才想到问李断眉暂借资金,只是金额巨大,在没有让李断眉知道老龙谷里到底在研发什么样的项目之前,他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现在好了,蒋干生打开了这个缺口,避免了丁小虎多日以来的尴尬。 但是新的问题来了: 需要大水淹过黄泥镇的青石主街,赊刀人当年的条件才能兑现。黄泥镇周围到处都是山谷,镇子形成少说也有一千五百多年,从来没有遭受过洪涝灾害,怎么可能让大水淹过青石主街呢? “八亿,如果大水淹过黄泥镇青石主街,我要老爷子支付刀钱八亿。” 鼠须汉子蒋干生的语调极其平静,吓得刀子“嗝儿”一声倒了下去,嘴巴里叼着酱猪蹄,刀子的两只手撑在地面上傻愣愣地望着蒋干生说:“八亿?想钱想疯了吧?小虎哥,我把他拍拍醒。” 不等丁小虎回答,刀子直接从地上蹿起来,伸着两只手去掐蒋干生的脖子。 小家伙自以为速度了得,哪知道没等他碰到蒋干生,就觉着眼门前灰蒙蒙乌光一片,一把黑黝黝的菜刀抵住了他的咽喉。 “呃,比我还快?” 刀子也不是好惹的,就在乌金菜刀即将触碰到他喉咙的时候,右脚尖猛地往上一挑,鼻尖贴着刀身,整个人从菜刀底下仰滑过去。 “刀子不能无礼。” 丁小虎抓了个空,刀子反扑回来,就听到一声金属碰触的声响,刀子拎着雌雄短刀跳到了天井里。 大雨哗哗,把他浇了个透。 “邪了门,怎么比我还快?” 他顾不得进来躲雨,任由水柱子无情地冲击。 “还要再比吗?”蒋干生把他的乌金菜刀往桌子上一放。 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那把刀长不盈尺,除了木柄刀把上的包浆之外,整个刀身黯然无光,看上去与一般菜刀没有任何两样。 刀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歪着脑袋说:“就算我打不过你,你也不能问老爷子要那么多钱。” “道之行者,人可亡,信,不可失。一朝立信,永世不逾。臭小子,家父跟李老爷子的约定,你不懂。” 蒋干生右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扫,那把菜刀顿时不见。 李断眉点了点头,笑着招手,喊刀子过来:“快,重新洗个澡去,千万别着了凉。” 瞥了一眼李断眉脸上的神色,丁小虎知道八个亿有着落了。他笑嘻嘻地跑到滴水檐底下,冲着刀子使劲地招手喊道:“小兔崽子犯哪门子倔?李伯伯让你赶紧洗澡,听到没有?” 刀子气哼哼地跨上台阶,他的衣服上破了条横口子,就在心脏的部位。如果菜刀再往里面进来两毫米,肯定见红。 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有看清楚蒋干生怎么出的手。年轻人气盛,刀子咽不下这口气。 匪夷所思,只能用恐怖这个词来形容。 “好了好了,蒋叔是我三叔的得力干将,你有什么不服气的?”丁小虎装模作样骂了一句,随后凑到刀子的耳朵边上低低地说:“没啥了不起的,等你到了他这个年纪,你比他厉害多了。” “真哒?”刀子的眼睛里闪出两道亮光。 丁小虎暗自好笑:“小屁孩咋那么多问题呢?快去洗澡。” 浴室里传出哗哗哗的流水声,丁小虎拿了套干爽衣服给刀子送进去:“你看看,蒋叔对你多好,这是他新买的衣服,还没有穿过呢。” 刀子站在花洒底下洗头发:“嘻嘻嘻,这是青青姐的洗发水吧,真香哎。” “香你个头,洗澡的时候不许想你青青姐。”气得丁小虎照着刀子的屁股就是一脚,踢得他捂着屁股哇哇大叫。 两个人从浴室里再次出来的时候,李断眉和蒋干生望着大雨正在发愁。 “这雨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一天一夜,来得好生蹊跷。”李断眉的手里竟然夹了根点燃的香烟。 肯定是蒋干生给他的,就见蒋干生吐了个烟圈说:“老爷子,刚才说的事情属于绝顶机密,千万不能说于第三个人知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蒋干生特地扫了刀子一眼。 刀子把头扭过去不看他。 估摸着心里面的气还没有消褪。 “放心,李断眉以我女儿的名义担保,就算丢掉这条老命,也不会从我这里泄露出去一丝半毫。” 李断眉郑重地说道。 丁小虎心头大震;能用女儿的名义发出毒誓,蒋叔肯定把老龙谷的事情跟李伯伯说过了。 就见鼠须汉子蒋干生点了点头:“那便好。” 随后他招手让丁小虎过来,压低声音对他说道:“事情已经安排妥当,我陪老爷子进趟山,你留在这里看好那个小屁娃。” “蒋叔我……我还有事情没有办。” 喊出三个字后,丁小虎的音量陡然放低。 百丈崖上发现的铁架子肯定不是一般东西,他准备把铁架子带去老龙谷请教王五槐的。 第395章 小蜜獾的天然克星 人多容易暴露目标,再者刀子还在考核期,他这个年纪的小屁孩思想不够稳定。 在蒋干生的再三示意下,丁小虎答应带着刀子暂留在鸿运棋牌室。 “凭什么不让我们去?我知道那个贼老鼠怎么想的。” 刀子气鼓鼓地坐在门槛上。 可能是小时候跟着狼群生活过一段时间,丁小虎发现,但凡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刀子就喜欢坐在低矮的地方陷入沉思。 “你现在不是还没有通过考核期吗?蒋叔的决定是正确的。” 为了让刀子心情好一些,丁小虎说明天一早带他去旮旯村摘七星草,顺带想办法跟虎妞姐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回转清江市了。 好不容易把他劝睡,第二天丁小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蒋干生和李断眉早就走了。 揉了揉眼睛,屋顶上噼里啪啦的,雨势一点儿都没有见小。丁小虎点开手机看时间,发现刚刚四点多钟,做了一晚上噩梦,感情才睡了一个多小时。 刀子倒是睡得安稳,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肚脐眼露在外面,身上的被子全被他踢踏到地上去了。 “小屁孩,还敢跟老子肩并肩。” 丁小虎笑着从鼻孔里出了一口气,下来给刀子盖上被子接着睡。 迷迷糊糊,正准备酝酿个美梦,手机忽然响了。 “喂小虎哥,终于联系上你了。无量寿佛,这么大的雨,中巴车停掉啦,你让贫道和无欲道长怎么去清江市送货?” 是柳金水的声音,这家伙跟他的结拜大哥郑家老三迷上了炼丹修道,成天以贫道和道长自居。 难得这两个小子这么有恒心,丁小虎心里面感觉热乎乎的。不知道这么大的雨,他们怎么赶到黄泥镇的?就冲着这份决心,月底跟嫂子说一下,给二人涨几级工资。 “金水啊,我在鸿运棋牌室。你跟郑强怎么来的?来鸿运棋牌室碰了头再想办法。” 为了表示对劳动者的敬仰,丁小虎特地坐起来,端端正正地跟柳金水说话。 “小虎哥,拜托你喊我无念道长行不行?鸿运棋牌室贫道是不会去的,你想见我和无欲道长,自己到中巴车站来。” 柳金水的声音有点儿抖,大山里就是这样,马上就要中秋节了,下了这么大的雨,气温低得不是一点两点。 “你们怎么过来的?村里还好吧?”丁小虎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柳金水的电话猛地被人抢了过去,电话那头传来范思思的娇吼声:“兔崽子,为了七星草,没把姑奶奶冻死。你倒好,躺在床上睡大觉也不通知一声。” “虎妞姐我不知道,我……我马上过来。” 吓得丁小虎直接跳到地上,连袜子都没有来得及穿,胡乱套了双鞋子,跳上皮卡车,往黄泥镇汽车站猛赶。 黄泥镇汽车站的门口停了辆二轮摩托车,不是范思思的复古小越野,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猛鸷幺九零。 摩托车的后座上绑着一大捆七星草,雨水落在草堆上,将七星草的叶子冲得油光锃亮。 虎妞在车站大门口的屋檐下来回踱步,郑强和柳金水盘膝坐在地上,正在研习神农心经。 丁小虎推开车门,直接跳到台阶上:“虎妞姐,你咋来了?这么大的雨,要注意身体的呀。” “注意你个头。”范思思抬手一个大头皮,抽得丁小虎原地转了两个圈圈。 丁小虎经常这么抽别人,百分之九十九就是从范思思这里学过去的。 “嘿嘿嘿,我哪知道虎妞姐你会回旮旯村呀?昨天电话突然断了,我和嫂子接连给你打了两百八十九个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 范思思的脸上都是雨水,摩托车雨衣根本派不上用场。看见凌乱的发丝粘在她的脸上,丁小虎好一阵心疼。 他暗暗运起神农真气,假装去扶范思思,实际上贴住她背心上的灵台穴,一股醇柔的神农真气,透过湿漉漉的雨衣渡入范思思体内。 正想教训他,范思思忽然感觉到后背上暖洋洋的。紧接着浑身舒畅,好像小时候拉着丁小虎的手,跟在丁大龙身后,在春天的花海里疯跑。 知道丁小虎正在给她运功。 范思思心想:良心还没有完全被狗吃掉,要不然姑奶奶让你绕着黄泥镇,大雨里跑上个十圈八圈。 功行一周天,丁小虎歪着脖子盯住范思思的脸看了又看,他压低声音笑嘻嘻地问道:“这下舒服多了吧?八重天的神农真气,功效比得上千年野山参。” 红扑扑的俏脸儿上现出一丝笑意,丁小虎感觉到不妙的时候已经迟了。 范思思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小崽子,知道姑奶奶回村有多不容易吗?为了几把七星草,姑奶奶差点被平头哥咬死。” “啊?到底怎么回事?虎妞姐你被小蜜獾咬伤了吗?快点告诉我伤在哪里,我来给你疗伤。” 丁小虎假装心急如焚,扶着范思思的肩膀左看右看。 正在屋檐下打坐的郑强冷不丁说了一句:“无量天尊。小虎哥,虎妞姐忽悠你,你还当真了呀?小蜜獾是去咬一尘道长,被虎妞姐一顿暴揍,打得平头哥不敢冒头。” 丁小虎一愣,他的目光唰的一下落在郑强的脸上:“你们的队伍壮大了?一尘道长是谁?” 郑家老三把拂尘搭在左胳膊弯弯里,高宣道号说道:“无量天尊,一尘道长是无念道长的俗家父亲。自从跟贫道们回到旮旯村,在神农瀑边受到熏陶,现在已经正式出家,跟贫道和无念道长专心修道。” “你们把柳福旺收了?”丁小虎感觉到惊奇,甚至震惊。 猪狗不如的柳福旺最不是东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用极其恶毒的脏话辱骂自己的亲生女儿。要不是嫂子要死要活拉住丁小虎,丁小虎早就大耳刮子把柳福旺扇回娘胎里重新做人。 “是滴。贫道终日修炼神农心经,目前道法已经略有小成。一尘道长是贫道跟无念师弟的徒弟,以后一心向道,再也不去做那为祸四方的坏事。” 郑家老三闭着眼睛一通胡吹,柳金水也跟着点头附和。 真想一脚把他们踹到大雨里去。 转念想想,又觉得各人有各人的追求,两只瘦皮猴如果管得住柳福旺,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是小蜜獾呢?小蜜獾被廖长功用蜂蜜引·诱过去,现在已经不认原来的老主人了。 郑强仿佛看出了丁小虎的心事,拂尘一甩说道:“小虎哥用不着过份担心小蜜獾,那家伙虽然在旮旯村里为所欲为,遇到虎妞姐就成了怂包软蛋。” 正在装模作样的柳金水接过话头:“嘻嘻嘻,无量寿佛,无欲师兄说得太形象了,虎妞姐是小蜜獾的天然克星。” 丁小虎越来越好奇了:“怎么回事虎妞姐?小蜜獾真的不敢跟你作对?” 第396章 过来跟姑奶奶决一死战 说起小蜜獾,范思思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昨天下大雨,黄泥镇和清江市之间的公路完全被大水淹没,好几处地方甚至出现很严重的地基塌方。 何主任和医疗队被困在两座高坡之间进退不得。 用卫星电话跟清江医院取得联系后,何主任和他的医疗队决定撤回清江市。 范思思在电话里听到丁小虎提起七星草,决定回旮旯村完成丁小虎的嘱托。 虎妞就是这样的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九头大象都拉不回。何铁手和同事们说破了嘴皮子,到最后范思思还是跳下汽车,往黄泥镇方向徒步前行。 辛苦在半路上拦到了一辆回黄泥镇的摩托车,就是她现在停在黄泥镇中巴汽车站门口的猛鸷幺九零。 骑摩托车的是位立志要摩旅天下的短发小姐姐。 本以为辞职之后,就可以诗与远方,四海遨游。没料想刚刚进入大青山,就碰上了百年难遇的瓢泼大雨。 吓得女骑士芳心乱颤,哭着让虎妞帮她想想办法。 她说她要回去,以后再也不用车轮丈量天下。她要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吃妈妈做的榴莲酥和酱蒸小乳鸽。 范思思带着女骑士追上回城的何铁手,请何铁手把女骑士捎带回清江市。 女骑士千恩万谢,连摩托车都不要了,把行驶证和驾驶证统统塞给范思思。 范思思说既然你不要摩托车了,行驶证可以留下来,但是驾驶证是你个人驾驶资格的证明文件,这个用不着给我了吧? 那位女骑士哭着说:“小姐姐好人做到底,帮我把车子和证件处理了吧。再也不想看见驾驶证了,就是有了这张驾驶证,我才心血来潮出来摩旅天下。” 就这么着,女骑士连她心爱的座驾都不要了,跟着医疗队回了清江市。 范思思跨上摩托车,两个小时的车程,足足跑了五个小时才回到旮旯村家里。 根叔和根婶心疼得哭出声来,愣头扯住他姐姐的湿衣服,让虎妞带他去外面乘风破浪。 “小屁娃,你想把姐姐冻死是不是?” 虎妞甩手就是一个大头皮,吩咐愣头赶紧给她准备洗澡水。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吹干了头发换上干爽衣服。 愣头狂拍马屁,给他姐姐冲了杯奶粉。 范思思抿了口奶粉刚想夸赞愣头,突然眉头一皱,揪住愣头的耳朵说:“小屁孩,不知道你老姐喜欢吃甜食吗?放几勺蜂蜜能把咱家吃穷了吗?” 愣头捂着耳朵直踮脚:“不是不是,姐姐你听我说呀。” “听你说个大头鬼,小小年纪,就知道抠门了,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范思思把愣头摁在沙发上,往他屁股上抽了几巴掌,端着奶粉杯子往厨房里走。 “老姐你完蛋了。”愣头在堂屋里大叫。 完蛋你个大头鬼,虎妞才不信这个邪。 把奶粉杯放在灶台上,刚刚拧开装蜂蜜的罐子盖儿,一条灰影突然从门外面冲了进来。 吓得范思思差点打翻蜂蜜罐,低头一看,是只浑身黑黝黝,脑壳顶上一溜白毛的小蜜獾。 小家伙昂着脑袋,冲着范思思呲牙咧嘴,还时不时伸出小舌头哈气。 范思思顿时恼了,心想:哪里跑出来的坏东西?竟敢冲着姑奶奶瞪眼睛? 她抓起灶台上的平底锅,冲着小蜜獾的脑袋直接砸将下去。 就听到“笃昂”一声响,小蜜獾脑袋一甩,跟个没事人似的哈了口气,冲着范思思龇牙咧嘴更加凶恶。 好你个坏东西,跟姑奶奶耗上了是吧? 范思思把蜂蜜罐子往边上一放,两只手握住平底锅,对着小蜜獾狂追猛打。 小蜜獾一边逃跑,一边扭过头来哈气。乘着范思思一锅砸老,平头哥噌的一声跳上灶台,两只前爪抱住蜂蜜罐子往底下一推。 幸好是铁皮罐头,要是玻璃罐子的话,肯定摔成粉碎。 “姐姐你闯祸喽,小蜜獾得罪不起的,它会追着人咬。”愣头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嘴巴里含着手指头,冲着他姐幸灾乐祸地嚷嚷着。 这么一来,把范思思的虎脾气彻底激发。 拎着平底锅,扎着小蜜獾的脑袋一通猛砸。 平头哥是个贪吃鬼,廖长功用两罐子蜂蜜就能把它拐跑的家伙,现在看到这么大一罐子蜂蜜就在眼前,它哪里舍得松嘴? 摇头晃脑,任凭范思思打砸,平头哥抱着蜜罐子没了命地狂吃。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一罐子蜂蜜被它吃得一干二净,连罐壁上的蜂蜜残汁都被它舔得清清爽爽。 蜂蜜是吃饱了,脑袋也被范思思打得晕头转向。 幸亏这玩意儿的脑袋坚硬无比,要不然怎么喊它平头哥呢? 这家伙推开空罐子,抬起小脑袋刚想找范思思算账,被范思思一锅底直接砸飞出去。 吓得躲在门口看好戏的愣头熬呶一嗓子,跑了个无影无踪。 “嚇——嚇” 小蜜獾趴在门槛上,冲着范思思哈了两口气。这家伙心想:老子横行旮旯村找不到对手,这个长头发的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 “放马过来呀,过来跟姑奶奶决一死战。” 范思思用平底锅指着小蜜獾骂道。 女人怒急而吼的声音本来就很吓人,何况范思思这么猛的虎妞?吓得小蜜獾撒腿就逃,冲到大雨里接连摔了好几个跟头。 根叔手里头拿着大铁锹跑过来,问虎妞:“咋?那只小畜生欺负你了?” 范思思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把平底锅往灶台上一丢,气呼呼地说:“它敢?哪里跑出来的小家伙?都敢闯到人家家里来了。” 愣头从根叔背后探出头来:“是青青姐从大青山里抓回来的宠物,它现在不理青青姐了,归廖长功管?” “廖长功?不是我们村里的吧?”虎妞的脸上现出一丝迷惑。 “当然不是我们村里的啦,是文物局派过来抓小虎哥的。”愣头指着丁小虎家的方向,告诉他姐,说廖长功昨天下去就来旮旯村了,还带了大吊机过来,说小虎哥是盗墓贼文物贩子,要把小虎哥抓回去绳之以法。 “绳之以法?走,带姑奶奶过去瞧瞧。” 范思思拉住愣头的手,就要往外面冲。 “没大没小,跟谁姑奶奶呢?”根叔顿了顿大铁锹骂道。 范思思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望着她爹讷讷地说道:“嘻嘻,爹你咋还听到了,我就是跟愣头开玩笑的。” 姐弟俩穿了两层雨衣雨裤,范思思发动摩托车,说要带愣头出去乘风破浪。 愣头高兴得连树桩狗都不要了,搂着他姐姐的腰喊道:“冲鸭,杀鸭,把廖长功赶回家鸭。” 愣头正在变声期,范思思刚要说他声音不够响亮,突然听到“咔喇喇”一声炸雷,就像比照着人的天灵盖劈下去的相仿。 丁小虎家的方向火光冲天,浓烟犹如黑色怒吼的巨龙,在漫天雨幕里翻江倒海,好一派末日降临的景象。 第397章 这场雨,是天灾还是人祸? “啊?我们家着火啦?” 丁小虎吓得跳了起来。 郑强打了个稽首说道:“无量天尊,小虎哥不要大惊小怪行不行?如果你们家着火了,贫道和无念道长怎么会如此淡定呢?” 气得丁小虎大怒,揪住郑强手里的浮尘往走廊里一丢:“小崽子,让你们修炼神农诀,不是让你们装模作样遁入空门的。” 柳金水“噌”的一声跳过去,抓住浮尘塞回到郑强手里说:“无欲师兄,别跟他一般计较,等我们得道飞升的时候,羡慕死他拉倒。” “无量天尊,无念师弟所言极是。修道之人无欲无念,道可道,非常道,贫道肯定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郑强牵着柳金水的手,二人找了个距离丁小虎远一些的地方,促膝对坐,研究更加深奥的道法。 “真是拿你们没有办法,柳金水你给我听好了,等你姐回来,让她好好收拾你。”丁小虎扔下一句场面话,转过问范思思说:“虎妞姐,刚才说到哪儿啦?哦……我们家着火,到底怎么回事?” “放心,没烧到你们家一块瓦片。烧的是廖长功的大吊车。”虎妞撸了撸贴在脸颊边的头发。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廖长功通过田有德的指点,利用两罐子蜂蜜,成功劝降了小蜜獾。回到清江市文物局,在领导面前立下军令状,带着大吊车来旮旯村收取徐福丹炉。 半路上山高路陡,被树枝卡住大吊机,正好遇到了丁小虎和左青青。利用小蜜獾气走左青青之后,廖长功花了老半天工夫,终于把大吊机开进了旮旯村。 本想冲进丁小虎家里严密搜索,被杰森特拨通律师的电话,把廖长功骂了个狗血喷头。 在领导面前写了军令状,廖长功如何肯善罢甘休? 他把大吊机停在距离丁小虎家不远的地方,在那里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屋里的西洋人你别拽,现在早已经不是一八四零年了,你这种白头发蓝眼睛的妖孽吓不着我。从今天起老子就在这里安居乐业,哪天拿回徐福丹炉哪天离开。” 廖长功拿了只塑料小喇叭,坐在帐·篷里,一边喝茶一边冲着丁小虎的家门口狂喊。 中午梁倩菱和根婶过来给杰森特做饭,被廖长功吵得头痛脑烦。 冒着泼天大雨去村长家找田有德,发现大门紧锁,田有德和章雨绮竟然不知去向。 给郑三炮打电话,郑三炮说他在清江市会见重要客户,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气得根叔拎着汽油桶,要去找廖长功拼命。得亏梁倩菱和根婶死死拉住,根叔一脑袋扎到床上,来了个蒙头大睡。 倒是杰森特一点儿都不嫌烦,他用塑料水桶做了个喇叭口,架在窗户上,跟廖长功来了个东西对峙。 你唱罢来我登场,两个人斗了个不亦乐乎。 “杰森特真会玩儿,要是青青在家的话,廖长功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想起左青青告诉他捉弄田有德和章雨绮的那些事,丁小虎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是没看见,听大壮媳妇儿说的。杰森特在窗口涮羊肉,廖长功在帐·篷里面烤鸡腿儿,两个人闹了三个多小时。” 虎妞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玩什么小儿科?要是姑奶奶早一个小时回家,直接放把火,烧了他的帐·篷拉倒。 这就是性格的差异。 相比于范思思而言,左青青的泼辣劲更加丰富多样。 丁小虎不在旮旯村的时候,左青青跟杰森特用尽了各种各样的奇怪手法,将田有德和章雨绮折磨得不亦乐乎。 不过这些都是小儿科,要是换成范思思,估计无论是田有德还是廖长功,根本不敢在她面前耍这种花招。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两个人喊不动了。杰森特趴在火锅边上睡着了,廖长功忙着往帐·篷外面舀水。” 虎妞接着介绍。 她说看到丁小虎家火光冲天的时候,村民们全都拎着水桶冲了出来。 到了地头才知道,着火的根本不是丁小虎的新家,而是廖长功开过来的大吊机被雷劈了。 这家伙做好了持久作战的准备,所以除了大吊机里面自带的柴油,还另外在大卡车上装了两大桶燃料。 这下好了,正在驾驶室里睡觉的司机被炸雷震聋了耳朵,打开车门,发了疯似的到处乱跑。 幸好被雷劈中的地方距离驾驶室有些距离,加上大雨如注,司机才能逃掉性命,要不然的话,一个炸雷下来,半秒钟之内,就能让他变成焦炭。 大火熊熊燃烧,以为柴油的缘故,火势反而漂浮在雨水上,把廖长功的帐·篷也点着了。 这家伙拎着塑料喇叭“嗖”的蹿了出来,抱住张二麻子放声痛哭。 “去尼玛的,老子又不是相公。”乘着形势混乱,张二麻子照着廖长功的肚子哐当一脚,把廖长功直接踹到了玉米地里。 周围的村民都在救火,张二麻子摊开手掌,望着里面的古董怀表嘿嘿一笑。 这家伙手脚不干净,刚才趁着廖长功心智迷乱,从他口袋里顺过来的。 后来还是杰森特好心,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塑料喇叭,丢给玉米地里抱着玉米杆子哭得死去活来的廖长功说:“小砸,想跟爷爷对山歌吗?你的房子已经没有了,我有菩萨心肠,院子后面的菜棚子可以借给你暂住。” 就这样,廖长功住进了丁小虎家后面的菜园子里。 “哼哼,活该。谁让他觊觎小香炉的?连老天爷都不肯放过他。” 听到这里,丁小虎往墙壁上击了一拳说道。 后来范思思带着愣头,去乌鸦岭底下摘了些七星草。夜里柳金水和郑强找到根叔家里,说已经一天没有往清江饭店送虎掌菌了,让范思思想想办法,能不能明天早上带他们到黄泥镇去。 所以今天天不亮,范思思载着郑强和柳金水来到黄泥镇,发现中巴车站停运之后,急得柳金水和郑强赶忙通知丁小虎。 丁小虎回头看了郑强和柳金水一眼,心中暗想:走火入魔的小兔崽子,要不是看在工作热情可歌可泣的份上,才不让嫂子给你们加工资。 想到这里,丁小虎抿了抿嘴唇说:“天灾人祸,这么大的雨,估计清江市也在下了吧?” 范思思点了点头,昨天何铁手跟医院联络的时候,清江市也是瓢泼大雨。 “既然清江市也在下雨,估计清江饭店的食客肯定少了。我给龅牙叔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缓几天再送。” 接连拨了十几个电话,终于和廖大牙通上了话。 丁小虎还没有开口,廖大牙就在电话那头嚷嚷开了:“小虎,这场雨太大太持·久。市里面已经一片汪洋,虎掌菌不用送过来了。” “市里面一片汪洋?龅牙叔你是说清江市被大水淹了吗?”丁小虎焦急地喊道。 “是……啊,地下停车场昨天就被大水淹了,我刚买的宝马车还在里面泡着呢。”廖大牙的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 丁小虎皱了皱眉头,他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那么大的清江市怎么会被大水淹了呢?边上就是大清江,难道来不及排水泄洪吗? 这场不肯停歇的大雨,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第398章 雷暴发生器 蒋干生和李断眉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范思思一头扎进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隔着天井都能听到她哼着歌翻铲刀的声音。 大雨还在下,只是雨势略微小了些而已。 清江市好多地方进了水,范思思和郑强柳金水只能留在黄泥镇再做打算。 中午是范思思亲自下的厨,做了些她自认为可口的饭菜给大家吃。但是到了晚上,郑强和柳金水悄悄地找到丁小虎。 “小虎哥,虎掌菌金贵着呢,六百块钱一斤,不能让虎妞姐这么糟蹋。” 丁小虎翻了翻眼皮子,他往后院方向瞥了一眼,李断眉正在浴室里洗澡,蒋干生去找两人换洗的衣服。 他回过头来问郑强和柳金水说:“凑合着吃就可以了,难不成二位道长还想亲自下厨?” “无量天尊,贫道正是这个意思。”郑强把拂尘搭在胳膊肘上,瘦削的小脸颊上现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柳金水跟在郑强身后,闭着眼睛摇头晃脑:“无量寿佛,贫道与我无欲师兄得到过廖大厨的真传。别的食材不敢托大,单就跟虎掌菌相关的菜肴,闭着眼睛都可以整出十七八样。” 看到两只瘦皮猴装模作样,丁小虎没好气地甩了甩手:“既然想干活,你们自己去好了。晚饭不比午饭,老爷子和蒋叔回来了,如果饭菜不可口,小虎哥的巴掌绝不留情。” “是是是,小虎哥你就瞧好吧。”郑强和柳金水把胸脯子拍得砰砰响。 丁小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发现郑强和柳金水杵在边上并没有离开,于是便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要下厨做菜的吗?二位道长还有什么事情需要禀告?” 柳金水笑嘻嘻地凑近前来:“无量寿佛,虎妞姐在厨房里忙乎着呢,麻烦小虎哥把她老人家请出来,贫道跟无欲师兄才能动手。” 原来是这么回事,丁小虎摆了摆手,示意郑强柳金水稍安勿躁。 他背着手,迈着四方步,从避雨廊里穿过天井,扒在厨房的门框上往里面看了看。 范思思穿着围裙,满头青丝在头顶心扎了个小丸子,她一边哼着欢快的小曲儿一边炒菜,身子随着她炒菜的频率微微抖动,看模样十分享受。 门边上的墙壁上挂着把泛了黄的芭蕉扇,丁小虎拿着芭蕉扇蹑手蹑脚走进去。 站在范思思边上扇了两下说:“虎妞姐……” “干嘛啦?小崽子活得不耐烦,诚心吓死姑奶奶是不是?”范思思直接蹦了起来,拎着炒菜的铲刀作势要打。 没想到范思思的反应这么激烈,丁小虎抬起左胳膊护住脑袋,另一只手摇着芭蕉扇,皱着眉头说:“虎妞姐你才吓死人,好心给你扇扇子,怎么又要动手打人了呀?” 虎妞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拎起衣领子,让丁小虎往里面多扇几下。 丁小虎立马很识趣地多扇了几下,然后扶住范思思的肩膀,趴在她的耳朵边上笑嘻嘻地说:“姐,这种粗活让郑强和柳金水干吧。难得回来一趟,看着你忙了一整天了,我心里面不好受。” “少来。”范思思回过身,一只手拎着铲刀,另一只手揪住丁小虎的耳朵娇声骂道:“好你个小崽子,都学会油嘴滑舌了是吧?” 丁小虎捂住耳朵狂喊:“姐你松手,我……就是心疼你,才这么说的。你难得回来一趟,根叔根婶都舍不得让你干活,我这个当弟弟的,哪里舍得让你受苦受累。” 范思思“噗嗤”一笑,把铲刀往大铁锅里一丢,解开围裙套在丁小虎的脖子上,揪住他的脸蛋儿笑嘻嘻地说:“小嘴儿挺能摆活,说得姐姐都不忍心打你了。” 随后她两只手叉住腰,在厨房里扫视了一翻,像是下足了天大的决心,用破釜沉舟般地语气交待道:“好吧,年轻人想干活,不能打击你们的积极性。不过烧菜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老爷子跟蒋叔要喝酒的,下酒菜不可以太咸。” “知道了虎妞姐,还有没有其他事项需要特别注意?”丁小虎装出一副虚心好学的姿态。 这是他多年积攒下来的经验,以退为进,屡试不爽。 果不其然,就见范思思抿着嘴巴想了想,随后小手一挥说:“只要注意这一点就可以了,下酒菜最忌讳口味重。” 她把挂在脸颊上的发丝夹到耳朵上,端着烧好的两盘虎掌菌,往餐厅里走了过去。 路上碰到柳金水和郑强,两只瘦皮猴躬身稽首,做出万分崇敬的模样。 “好好烧,少放点盐别忘了。” “是,贫道遵命。” 冲着虎妞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郑强和柳金水提高音量说道。 “都听见了吧?该有的经验虎妞姐统统告诉你们了。如果烧得不好吃,下个月工资减半。” 把芭蕉扇挂回到墙上,丁小虎迈着四方步走进避雨廊,绕过郑强和柳金水的身边,他特地回过头,指着二人郑重交待。 “瞧好吧小虎哥,贫道师兄弟的厨艺可不是吹出来的。” 柳金水和郑强把拂尘插在后面的道袍领子里,撸起袖子开始配菜烹饪。 这时候李断眉已经洗好澡,换了身干爽衣服,坐在客厅里喝茶。看见丁小虎进来,老爷子冲着他招招手说:“小虎啊,该去的地方,你蒋叔都带我去过了。你们不简单呐,我李断眉活了七十多年,今天才算是踏上了正轨。” “李伯伯您太谦虚了,我只是先一步知道而已。有些事我也不方便说,所以只能请蒋叔跟您解释。”丁小虎给李断眉续了杯水。 李断眉取过一只小茶盅,亲自给丁小虎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说:“一切尽在不言中,你李伯伯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以后有什么需要李伯伯做的,给个电话过来就行。” 随后他往四周看了看,身子凑过来,压低声音告诉丁小虎:“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这场大雨的来历不简单呐。” “咝……”丁小虎倒吸一口凉气:“我说怎么下了这么长时间不见小,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猫腻?” “铁架子,问题就出在百丈崖上面的铁架子上。”李断眉的声音压得更加低了,低得连丁小虎都几乎听不清楚。而且说话的时候一直环视四周,好像生怕被第三双耳朵听到似的。 他说:“经过研究分析,王博士断定这种铁架子叫做雷暴发生器。可以招雷引雨,诱发长时间的大规模降雨。” 丁小虎的眉头拧成了小疙瘩,他心中暗想:果然是个邪门的东西,红眼巨雕们的目标是老龙谷超级能源研发基地,难道他们想引发山洪,水淹老龙谷,达到彻底摧毁超级能源研发基地的目的? 第399章 山中老人 “老爷子开饭了,小虎咋还愣在那里?过来帮我把餐桌抬出来。” 范思思喊了刀子出来,让他去厨房里帮忙搬菜,看到丁小虎傻愣愣地坐在那里,便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喊道。 只要家里有了女人,气氛立马就会热闹起来。 这句话一点不假。 鼠须汉子蒋干生乐呵呵地搬出一坛老酒,要跟李老爷子来个不醉不休。 李断眉冲着丁小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凡事不要摆在脸上,一切烦恼等吃饱喝足之后再行商量。 刚刚两个人闲聊的时候,李断眉已经说过他了。低调并不表示不思进取,麻烦摆在脸上不见得就能解决问题。 “好嘞虎妞姐,晚上的碗不用你洗。” 丁小虎噌的一下蹿了过来,搭着餐桌沿儿,准备和虎妞姐一起用力,把餐桌挪到外面来吃。 平时家里只有豹哥和左青青两个人,顶多吃饭的时候算上蒋干生,所以餐桌椅靠着墙壁摆放。 今天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人,如果不把餐桌搬出来的话,七个人挤在一起不够宽敞。 那知他的手刚刚抠住桌板,立马感觉到如山般的压力。 “哦,蒋叔你们家的桌子怎么这么沉?” 范思思先行嚷嚷起来。 “呵呵呵,这可是几百年的老红木,至少四个人搬。虎丫头,别把膀子弄脱臼。” 李断眉哈哈大笑,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这么多年轻人聚在一起,尤其是虎妞的性格比较豪爽,跟李丽真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性格。 “几百年的老红木怎么了?我还不相信抬不起来。” 范思思的虎劲儿犯了起来,撩起袖子冲着丁小虎使了个眼色,声音压得低低地说:“加把劲小崽子,他们想看老姐笑话。” 丁小虎心里面犯了难:虎妞姐,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跟张饭桌子较什么劲?两个人抬,就算我这边能把桌子抬起来,你那边你能抬得动吗? 他心里面这么想,嘴巴上可不敢这么说。毕竟虎妞姐难得求人,如果今天不帮她把场子弄圆了,以后少不了被她报复。 “虎妞姐,这种力气活哪有女人干的?不就是搬张桌子吗?你走开,我一个人扛过去就行。” 说话间的功夫,丁小虎运足八重天的神农真气,两膀一叫力,喊了声起。 老红木餐桌的一侧被他抬起来五六公分,再想往上抬根本不可能了。 完蛋,一张桌子竟然这么重? 丁小虎心里面开始发了慌,年轻人的骨子里喜欢好勇斗狠意气用事,就算他一直提醒自己做人要低调,但是现在碰到硬茬子了,不搬起来下不了台。 范思思则是看得傻了,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过来。 不能让丁小虎犯傻,这要是憋伤了怎么办? “放下来,小虎你快放下来。” 急得范思思隔着餐桌,冲着丁小虎直招手。 这时候刀子搬了盘油焖虎掌菌过来,看见丁小虎傻愣愣地站在餐桌对面,他把油焖虎掌菌往范思思手里一放:“真没用,这种力气活哪能让女人干?” 扳住餐桌沿儿,刀子冲着丁小虎说:“小虎哥你倒是走呀,往那里搬不是很宽敞吗?” 所有人全都惊呆。 李断眉的嘴巴合不起来,蒋干生抱着酒坛子呆若木鸡。 范思思的眼睛里更是泛起万分崇拜的光芒。 丁小虎正在使劲儿呢,猛然觉得老红木餐桌动了起来。刀子两只手抬着老红木餐桌,歪着脖子冲着他一个劲儿地催。 “走呀小虎哥,我还要去厨房里搬菜。” 八重天的神农真气,就连几十个村民抬不动的徐福丹炉,丁小虎都可以一只手抱到怀里随随便便地撸着玩。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张餐桌就让他精疲力尽,神农真气催动下的大力金刚臂竟然派不上用场。 听到刀子催他,丁小虎不敢怠慢,再次将神农真气催动到两条臂膀上,配合刀子将老红木餐桌抬到了餐厅当中。 “刀子,没想到你小子的力气这么大。”丁小虎的两只手掌撑在桌面上说。 刀子从范思思手里取过油焖虎掌菌,他小心翼翼地放到桌面上,往中间位置推了推说:“小时候跟狼群住在山里,老爷爷让我陪他下棋。” 不光丁小虎,在场所有人全都好奇起来:“下棋?下棋跟力气大有关系吗?” 刀子拍了拍手,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若无其事地说:“有关系啊,大石头搬来搬去,不光力气大,还要跑得快才行。” 莫名其妙。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刀子的身影消失在避雨廊里。 “这娃力气不小。”蒋干生终于将酒坛子放了下来。 李断眉捂着下巴颏:“何止不小,简直是天生神力。” 略微顿了顿,他指着老红木餐桌说:“就这种木料做成的桌子,往少了说也得在一千斤以上。” “呃……”丁小虎心头大震。 范思思更是捂着脸颊,两只清澈的大眼睛瞪到了极限。 一千斤?丁小虎和刀子两个人抬起了一千斤重的老红木餐桌,而且刀子是两只手搭在桌沿儿底下,说说笑笑随便抬的。 怪不得那六张大椅子坚若磐石,跟这张餐桌配套的椅子,绝对不是凡品。 然而令所有人更加好奇的是:让刀子陪他下棋的山中老人到底是谁? 众人正在诧异间,刀子托着两盘菜又进来了。 热气腾腾扑鼻香,稍微闻一下,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食材基本上都是虎掌菌。 陆陆续续搬上来十八只瓷盘子,还有一大盆虎掌菌千张老鸭汤。 “呵呵呵,无量寿佛,你们怎么还没有动筷子呀?” 柳金水一边松袖口,一边从衣领子里抽出拂尘,搭在左胳膊上宣了声道号。 郑强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整理道袍上的褶皱。 “这不是等你们的吗?二位大厨辛苦,你们不来我们不好意思动筷子。”范思思望着眼门前的筷子打趣道。 “无量天尊,那就吃吧,尝尝贫道和无念师弟的手艺。” 郑强坐到大椅子上,把拂尘理顺了,小心翼翼地插到衣领子里面。 “这是虎掌菌焖五花肉,美味鸡翅虎掌菌,菌丝三抄水……这盆子虎掌菌千张老鸭汤是特地给虎妞姐熬的,喝了它养颜美容,皮肤上连毛孔都找不着。” 柳金水指着一道道菜肴逐个介绍,光听名字就让人食指大动。 “来,老爷子赶紧动筷子,尝尝二位道长的手艺。” 鼠须汉子蒋干生冲着李断眉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座的人,就数李断眉年纪最长。尽管丁小虎和刀子早就口水直流,还是遵照老人家的意思,等到柳金水和郑强入座之后,才把筷子提了起来。 就见李断眉哈哈大笑,夹了块五花肉里面的虎掌菌,放到嘴里轻轻地嚼了两口:“嗯,好吃,比桐木秀树的专用大厨做得还要好吃。” 柳金水和郑强相视一笑,两个人的脸上露出不可一世的得意之色,柳金水笑了笑说:“那当然了,这可是贫道在神农瀑悟道时练出来的烹饪大法。” 郑强更是得意非凡:“无量天尊,无念师弟所言极是。就连老爷爷都说咱们俩做的菜合他胃口,他老人家可是陪光绪帝用过御膳的人。” “陪光绪帝吃过饭?”丁小虎大惊。 光绪帝在位三十四年,大清朝第十一位皇帝,死了一百十二年了。那个老爷爷陪他吃过饭,怎么说也得一百二十岁开外的人吧? “是啊,老爷爷说他是光绪十二年生人,今年一百三十五岁。”柳金水夹了块菌丝放到嘴里,闭着眼睛说道。 第400章 雌雄刀和小棋子儿 范思思直接一指头戳到柳金水的脑门子上。 一百三十五岁? 忽悠谁呢你个猴崽子? 柳金水大呼冤枉,说那个老爷爷亲口告诉他们的。 郑强叼着鸡翅膀给柳金水作证,说老爷爷在神农瀑住过好几天,给他们讲光绪帝发愤图强,还有康有为戊戌变法的老故事。 “是不是还说过慈溪太后拿发簪扎皇帝眼睛?” 刀子忽然接口问道。 郑强跟柳金水好像找到了知音似的,拉着刀子的手紧紧地拍了两下:“对对对,扎得左眼睛出了不少血,珍妃娘娘用手娟帮他擦的。” 丁小虎迷糊了:刚才刀子说他跟狼群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有个老爷爷跟他用大石头下棋。现在郑强和柳金水又说有个和光绪帝一起吃过饭的一百三十五岁老人,在神农瀑住过几天。 难道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就将刀子扶住郑强的肩膀:“兄弟,你们见过老爷爷?” “无量天尊。刀子兄弟,请你喊我无欲道长,这是我师弟无念。”郑强又开始装模作样了。 真的搞不懂,他和柳金水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丁小虎后悔传他们神农心经。 说起老爷爷,三个人聊得不亦乐乎。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心里面藏不住事情。三个人争先恐后,把他们遇到的情况一股脑儿统统倒了出来。 大约在十二年前,刀子被野狼叼进大青山,跟着狼群在原始老林里生活了几年。 那时候遇到过一个白胡子老爷爷。 白胡子老爷爷让刀子陪他下棋。 在刀子的印象中,那个老爷爷喜欢吃蛇,全都是五彩斑斓的大毒蛇,被老爷爷吃光蛇肉,用蛇皮在地上摆成棋盘。 然后让刀子捡石头作为棋子。 一开始用的是小石头,白胡子老爷爷说他眼神不好,让刀子挑大一点的捡。 五岁的孩子哪里搬得动大石块? 白胡子老爷爷拿藤条抽他,还说他没用,连把子力气都没有做什么男人?于是他吃蛇肉,逼着刀子生喝蛇血。 说也奇怪,喝了一个月蛇血之后,刀子的力气突飞猛进。 终于可以搬得动大石头做棋子了,老爷爷又嫌刀子跑得太慢。 他画的棋盘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五岁的小孩子跑来跑去,没几下就跑不动了。 老爷爷又拿藤条抽他,说跑起来这么慢,哪里有个男人的样子? 于是他让刀子跟着他一起生吃蛇肉。 吃了两个月蛇肉之后,刀子发现自己的身体陡然轻了。奔跑起来就像脚底下装了弹簧似的,如果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除了马拉松之外,其他跟跑步有关的金牌肯定都是他的。 “怪不得快得吓人,原来你小子有奇遇啊。” 听到这里,鼠须汉子蒋干生接口说道。 “蒋叔你也不慢,我要是稍微慢一点儿,手腕子肯定被你砍断。” 想起昨天夜里跟蒋干生交手的场景,刀子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鼠须汉子蒋干生笑了笑,往刀子腰间扫了一眼问道:“那两把短刀,也是白胡子老爷爷给你的吗?” “是啊,老爷爷给我雌雄刀,让我杀尽侵犯华夏族的番邦蛮夷。”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刀子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至极的寒光。他掏出雌雄刀放到桌子上,摁住刀鞘沉默不语。 看得范思思头皮发麻,这还是刚才搬桌子的小兄弟吗?这眼神,分明与杀神一般无异。 柳金水打了个稽首:“无量寿佛,刀子兄弟你算是好的了。老爷爷住在神农瀑的时候,除了一副小棋子儿,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留给我们。” “什么小棋子儿?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丁小虎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个白胡子老爷爷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说今年一百三十五岁,说不定是真的。 柳金水戳了戳郑强:“无欲师兄,小虎哥问你话呢,那副小棋子儿带出来了没有?” “无量天尊,那可是光绪皇帝小时候的玩具,老爷爷给的东西能不随身携带吗?老人家活了一百三十五年,随便从身上掏出个小玩意儿,都是古董。” 郑强掀开道袍,从里面掏出个黑色腰包,小心翼翼地打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只油纸包儿。 “还热乎着呢,是贫道的体温。” 郑强咧嘴笑了笑,解开油纸包之后,一副烟盒子大小的小象棋出现在众人面前。 “打开,打开让大家看看。”柳金水催促道。 郑强拍开他的手:“无念师弟你就是毛躁,一百多年前的东西,小棋子儿掉到地上找不到。” 翻开棋盘,一缕幽暗柔和的辉光映入众人眼帘。 三十二颗棋子分为黑和红两种颜色,皇家珍品果然非同凡响,黑棋用墨玉精雕而成,红棋用的是纯色血玉。 “咝……” 所有人发出惊叹赞美之声。 “还说没给你们留下好东西?这副小象棋价值连城。”丁小虎赞道。 柳金水瞥了一眼刀子手里的雌雄刀:“刀子兄弟,能不能把雌雄刀拔出来让贫道开开眼?” 刀子冷哼一声,右手一扫,两把雌雄刀踪影不见。 好快的手法,从来没有人知道刀子的刀子藏在那里。 鼠须汉子蒋干生给李断眉续了杯酒,轻轻地捋着鼠须说道:“这位老人家不简单呐,我和豹哥在黄泥镇住了二十三年,竟然对大青山里的高人一无所知。” 丁小虎明白蒋干生这句话里面隐藏的意思。 老龙谷研发基地是上级部门和四位博士千挑万选找出来的,关于地址的秘密有没有泄露出去? “蒋叔您想多了,大青山延绵数千里,里面的人还能都认识啊?” 望着沉吟良久的蒋干生,丁小虎劝道。 “呵呵呵,上了点年纪容易多想。老爷子,来,当晚辈的敬您一杯。” 蒋干生会意,举起小酒盅,在李断眉的杯沿儿上轻轻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李断眉哈哈大笑:“难得如此尽兴,来,老头子陪你一醉方休。” 两个人相视大笑,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 这一顿饭吃到夜里十点多钟方才结束,范思思先去洗漱休息,丁小虎和刀子负责洗碗,郑强和柳金水回屋修炼去了。 “小虎哥,我觉得你们有心事瞒着我。” 刀子往厨房外面看了几眼,回过头来小声问丁小虎说。 丁小虎微微皱起眉头:“刀子兄弟,时机成熟时,三叔自然会把我们所做的一切告诉你。现在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是小虎哥还能应付得来。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胡乱猜疑。” 刀子抿着嘴唇,使劲点了点头说:“嗯,小虎哥我知道的。接受三叔考验的事情,我在村长面前一个字都没有说。” 在刀子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丁小虎打量着窗外的雨柱子说:“明天不管怎样,都要回花田峪一下。虽然这次的急性病毒没有在村子里蔓延,但是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刀子一愣,随即望着丁小虎说:“小虎哥,你是不是想说,这次的急性病毒是有人恶意制造的?” 丁小虎一怔:“我说了吗?不是让你不要胡乱猜疑的吗?” 第401章 这场大雨不简单 待到刀子回房入睡,丁小虎回到客厅里,李断眉和蒋干生正在下棋。 用的是郑强和柳金水的那副小棋子儿。 “李伯伯,蒋叔,他们都回后院睡觉去了。”丁小虎端起茶壶,先给李断眉的杯子里续了些茶水,再往蒋干生的茶碗里添了点水。 蒋干生往前面拱了个兵,侧着耳朵听了听说:“情况不容乐观,敌人狗急跳墙了,打算在清风寨和花田峪地区发动气象战争,让青口镇乃至清江市变为一片泽国。” 丁小虎吓得一吐舌头:“这么厉害?难道他们真有本事招雷引雨?” 这个问题丁小虎早就想过了,以他神农诀八重天的能力,可以招雷引电。但是要招来无休无止的大暴雨,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难道敌人也有奇遇?得到了某种神奇的本领? 蒋干生摇了摇头,冲着另一把椅子指了指,示意丁小虎坐下来说话。 他说:“你是不了解气象武器啊。” 丁小虎剑眉轻皱。 李断眉飞起边象,把蒋干生刚刚过河的小兵吃到手里说:“要不是王博士耐心解释,老头子活了七八十年,还不知道人类竟然拥有这么大的本事。这就是高科技呀,别说招雷引雨,就是地震海啸,他们都有能力人为地制造出来。” “地震和海啸还能人为制造?”丁小虎更加惊讶了。 鼠须汉子蒋干生喝了口茶,将河边的马跳回来说:“干旱、飓风、雷电,乃至洪涝灾害或者冰雹地震都可以人为制造出来。只要控制住平流层气流和平流层的气压,就可以产生气候影响。今天我们带过去的铁架子,就是白头鹰国最新研制出来的微型雷暴发生器。他们把雷暴发生器安装在百丈崖上,其目的就是想制造暴雨引发山洪,达到他们彻底摧毁超级能源研发基地的目的。” “照这么说,截止目前为止,他们应该还没有发现超级能源研发基地的具体·位置。”丁小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神光。 蒋干生点了点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确实如你所说。” “嗯,如果研发基地已经被他们确定无疑的话,在万仞峰引发暴雨,比在百丈崖上方便得多。” 李断眉接口分析道,他在大青山里奔走了五六十年,对大青山各处地形比较了解。 万仞峰位于老龙谷的西北角,我国地形西高东低,最主要的三大山系都是从西往东逐次降低。 如果在万仞峰上安装雷暴引发器,确实比百丈崖的效果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最关键的是,万仞峰上没有丝毫防备力量。 百丈崖属于青牛岭的地界,青牛岭上的青牛石居是清风寨和花田峪的始祖圣地。两千多年来,从来没有哪一方的势力有胆子侵犯青牛岭,就是因为清风寨和花田峪的实力。 八十多年前,倭子鬼侵占华夏,原本把司令部设在青口镇。结果因为有几个倭子兵开着三轮摩托车硬闯青牛岭,被清风寨的村民当场格杀。 仅仅格杀几个倭子兵算不得本事,杨双彤的父亲和范德彪的太爷爷放起救急狼烟。带领一万两千多名村民,在第二天夜里,直接荡平了倭子鬼设在青口镇上的宪兵司令部。 后来倭子鬼再也不敢呆在青口镇了,把司令部迁移到黄泥镇上。没料想黄泥镇的人也不是好惹的,铜锣一响千军万马,丁家五虎会同郑家十八彪,把黄泥镇附近的村寨组织起来。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全歼倭子鬼宪兵中队。 连倭子鬼的狼狗都没有放过,被丁家五虎砍下狗头,连同倭子鬼宪兵中队长的脑袋,一起挂到了清江城的城门楼子上。 从此之后,大青山沿线再也没有出现过倭子鬼的足迹,倭子鬼龟缩在清江城内,直到它们的矮鬼皇帝发布无条件投降诏书。 无论谁都没有想到,倭子鬼走了,白头鹰的鸟人闯了进来。 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恨声说道:“不管百丈崖还是万仞峰,都不可能让他们得逞。八十几年前,倭子鬼铩羽而归,现在白头鸟人来了,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才要研究超级能源呐,不光要研究,还要更快地研究。”蒋干生点了点头说道。 李断眉一炮轰掉红棋的沉底车,盯着蒋干生的眼睛说;“那还等什么?老头子给女儿攒了一辈子的嫁妆钱,什么时候给组织上转过来?” 蒋干生撑了个“仕”,掏出手机看了看说:“豹哥不知道怎么样了,从昨天拨到现在,怎么关机关上瘾了呢?” 丁小虎给蒋干生续了杯水:“是啊,低温线圈的钱已经有了,三叔应该打个电话回来,问问家里情况的呀。” 皱着眉头想了想,丁小虎紧张地问:“会不会遇到麻烦了?青青说,上一次她和三叔在拉斯维加斯,差一点回不来。” “呸呸呸,怎么说这种话?三叔什么人呐?都没跑出亚洲,怎么会有生命危险?” 丁小虎往嘴巴上拍了几巴掌。 蒋干生笑吟吟地望着他说:“小伙子,你是没见过你三叔的本事。虽说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能留得住你三叔的人还没出生呢。” “哈哈哈哈,还是老伙计了解我。小虎你个兔崽子,巴不得三叔当场榻冷是不是?” 正在众人说话间的功夫,门外闪出一道灰影,豹哥裹挟着一股寒冷的水汽冲了进来。 “三叔你怎么才回来?电话一直关机,我们都急死了。” 丁小虎忽然鼻头一酸。 毕竟刚满二十岁的小伙子,在情绪控制上还是嫩了点。 豹哥没有及时回答丁小虎的问话,他冲着李断眉抱拳拱手说道:“谢谢你李老爷子,连女儿陪嫁的老本都拿出来了,飞豹惭愧啊。” 李断眉起身,扶住豹哥的胳膊激动地说:“飞豹兄弟说哪里话来?钞票花掉还能再赚,若是错失掉你们这帮豪气干云的朋友,我李断眉的这一生,跟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丁小虎一溜烟跑到后院,取了条干毛巾递给豹哥说:“三叔您先擦把脸,李伯伯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谈。” “兔崽子还算有点良心。”豹哥接过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几把。 丁小虎搬了把小椅子坐到豹哥边上,他好奇地问道:“三叔,您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有听见发动机的声音?” 豹哥叹了口气,把湿毛巾丢到丁小虎手里说:“倒霉透顶,百年难遇的大暴雨,所有航班统统取消。回来的路上发动机进了水,我从小川镇走回来的。” “从小川镇走回来的?” 不光丁小虎大吃一惊,就连李断眉和蒋干生的目光都跟着投了过来。 小川镇位于清江市和黄泥镇中间,到清江市七十公里,距离黄泥镇还有六十公里山路。 豹哥从小川镇徒步回来,等于在暴雨里走了六十公里。 豹哥哈哈大笑:“哈哈哈,那都不算什么。你们问问老蒋,当年我在越野急行军大赛里的成绩是多少?” “多少?”丁小虎侧着脑袋问。 蒋干生伸出三根手指头,眸子里闪过两道寒光:“负重五十公斤,急行军三个小时,老豹子连夜奔袭了一百五十公里。” 第402章 眼下最缺的就是帮手 第二天早上,雨势略微小了些,但是仍然看不到停歇的苗头。 大山里的形势还算暂时无虞,都是砂土层,虽然雨下得大,但是砂土层的吸水能力同样惊人。 加上大清江众多的支流,所以并没有上升到无法抗拒的程度。 但是城市就不一样了,人口密集,到处都是钢筋水泥,地底下的排水工程根本来不及排。 这么一来,导致街道大面积被淹,无数汽车浸泡在浑浊的大水里。 有几个地铁站的出站口被洪水漟平,幸好运管部门及时发布禁运通知,这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收音机里传来抗洪救灾的最新消息: 早上五点半,清江市十八处水库紧急泄洪。大清江流速明显增大,水位也在不断升高,大坝警戒线超出历史最高·峰三十二厘米。 大雨不仅给清江市带来了百年难遇的洪涝灾害,就连与它相邻的临江市、望江市和清城市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这四座城市可是三江省的重要组成部分,清江市属于经济龙头,其余三座城市都是国内dpd排名前十的工业中心。一夜之间沦为水天泽国,这是建国以来第一次遇到的超级大麻烦。 好在三江省实力雄厚,全省二十一个地级市,迅速组建出二百五十九支救援抢险队伍。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军警民众志成城,誓与三江共存亡。 吴青石的办公室早就搬上了清江大桥,他顶着倾盆大雨,站在桥头堡前下达了死命令: 不全力抗洪者,现场撤职; 敢发国难财者,严惩不贷; 借题炒作的媒体及个人,就地刑拘。 吴青石自任抗洪救灾前敌总指挥,大水不退,他便不睡。 大快人心的举措。 披肝沥胆,忧国忧民之心天地可鉴。 这么一来,别说清江市了,整个三江省数得上的人物统统亲临现场。有人的出人,有钱的出钱。 老百姓们焚香跪拜,都说赶上了好年头,遇到了青天大老爷。 听得丁小虎热血沸腾,恨不能杀入红眼巨雕的老巢,将他们千刀万剐。 “小虎哥,不是说今天回花田峪吗?虎妞姐已经准备好了,让我过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出发。” 刀子两只手托着咬掉一大半的大肉包子,靠在书房的门框上问丁小虎。 这家伙有个习惯,喜欢先把外面包着的皮子啃掉,到最后再去吃里面的大肉馅儿。 丁小虎正在电脑上搜寻有关气象武器的资料,因为大雨的缘故,网速时断时续。 通过碎片化的收集整理,他对目前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正如王五槐说过的,气象武器与核武器比起来,威力一点儿都不逊色。 通过高科技手段改变气象条件,除了可以人为制造出超大型龙卷风、以及海啸地震这一系列自然灾害。 还能利用高频电磁波束控制大气层,达到操控指定区域内的天气变化。破坏敌国飞船和运载火箭、以及洲际导弹的飞行轨迹,扰乱其它国家的通讯往来。 也就是说,如果气象武器研究到位,几乎无所不能。不但可以打击地球上的任何目标,甚至还拥有摧毁地球的能力。 奈奈个雄。 看着白头鹰国运用气象武器打击别国的历史事件,丁小虎拍案而起。 五槐叔说得完全正确,找不到超级能源研发基地的确切位置,白头鹰国狗急跳墙,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摧毁整座大青山。 昏了他嘛的头,你不是想摧毁大青山吗?老子毁掉你的瓦辛恩顿。 望着丁小虎脸上狰狞的神色,刀子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好强的杀气,小虎哥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对劲,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你才脑子出问题了。”丁小虎骂了一句,关掉电脑冲了出来。 “哎啊——小虎哥你赔我的肉。” 刀子的惊叫声中带着哭腔。 好不容易啃完包子皮,就剩下圆鼓鼓香喷喷的大肉馅准备入口,哪知道被丁小虎撞到了地上。 “活该,谁让你不先吃肉?”丁小虎扭头骂了一句,看见刀子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他又跑回来,于心不忍地安慰道:“好啦好啦,再去厨房里拿几只带在路上吃。” 李断眉援助的资金已经到位,就等着把左青青接回家,让她陪豹哥去一趟白头鹰国,早点解决掉低温线圈的事情。 本来丁小虎也想去的,考虑到要以大局为重,只能暂时跟左青青分开一段时间。 现在摆在丁小虎面前的情况非常艰巨。 昨天夜里他总结归纳了一下,目前有两件事情需要即刻解决。 第一件事就是加速开发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大青山沿线的村寨尽可能地组织到一起。 这么做可以快速积攒资金,同时在大青山沿线组建护村巡逻队,让红眼巨雕们的如意算盘无法顺畅地进行。 第二件事就是加强万仞峰的防卫能力,确保老龙谷万无一失。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具体实施却是万分困难。 主要考虑到的是人身安全问题。 根据目前的形势分析,红眼巨雕们在深山老林里乱转,他们根本不知道超级能源研发基地的具体坐标。 要不然这帮鸟人就不会在百丈崖上安装雷暴发生器,更不会在落霞谷里招惹荜茇神鸟。 要知道一件雕衣战甲的造价已经相当不菲,再加上黑木公司的雇佣军。为了找到老龙谷研发基地,白头鹰国付出了很不小的代价。 上次在老龙谷被豹哥干掉了七头红眼巨雕,后来在摩天岭又被金刚大猩猩拍烂一头。当然,那次是丁小虎招雷引电,将红眼巨雕击落到摩天岭上,金刚大猩猩捡了个便宜。 然后在老泥沟的时候,红眼巨雕又被豹哥报废掉两只。加上落霞谷里的四头红眼巨雕,和成百上千的小鸟机器人,还有在百丈崖上,四只红眼巨雕被青牛居主一刀断喉。 连老龙谷的边边沿儿都没摸着,被摧毁的红眼巨雕已经达到了十八头之多。 我方战绩实属辉煌。 但是越是辉煌,丁小虎心里面越是拿不定主意。 别说大青山了,天底下能有几个豹哥? 要想守住老龙谷,就得保住万仞峰。但是豹哥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那里,如果红眼巨雕在豹哥不在的时候发现了万仞峰和老龙谷的关系怎么办? 他们只要在万仞峰上安装雷暴发生器,一场大暴雨,加上泥石流,老龙谷里的设备定然无法周全。 丁小虎心里面那个愁啊。 现在只有四个势力可以对付红眼巨雕。 第一个是豹哥,第二个是他丁小虎,第三个是守护落霞谷的荜茇鸟,第四个就是青牛石居的灭渡居主。 但是这四方势力各有要事,脱不开身。 怎么才能在布下天罗地网,在暗中保护万仞峰的安全? 安排村民巡逻队肯定不行,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是红眼巨雕的对手。 “无量天尊。” 郑强舞着拂尘,高宣道号走了过来。 “小虎哥眉头紧锁,想必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郑强打了个稽首问道。 丁小虎甩手一个大头皮,把郑强的假发套拍飞出去。 急得郑强手舞足蹈:“哎呀呀,小虎哥你怎么这样?能不能照顾点贫道的形象?” 柳金水猫着腰抄起假发套,一边给郑强整理发型一边说:“无量寿佛,小虎哥你太欺负人了。无欲师兄犯不着跟他计较,我们去找凤鸣子老爷爷,让他教我们本事,替你报仇。” “凤鸣子老爷爷?”丁小虎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暗自忖道:能活到一百三十五岁的老爷爷,说不定是个好帮手。 第403章 亡我之心不死 “凤鸣子老爷爷就是活了一百三十五岁,送给我们小棋子的那个老爷爷。” 看到丁小虎满脸狐疑,柳金水急着解释。这家伙情急之下,把他一心追求的身份都忘记掉了。按照这几天的习惯,他应该称呼自己为“贫道”才对。 丁小虎眼珠子一转,把柳金水和郑强拉拢过来说:“听着,现在交给二位道长一个相当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 郑强和柳金水立马来了精神,连刀子也凑过来听。 “回神农瀑,把凤鸣子老爷爷找出来。”丁小虎吩咐道。 “不不不不不不不……” 两只瘦皮猴的四只手摇得比拨浪鼓还要快,瘦削的小脑袋更是左右晃荡,不肯停止。 “一尘道长入住神农瀑之后,凤鸣子老爷爷就不肯来了。” 一尘道长就是柳金水他爹柳福旺。 上次在黄泥镇被豹哥吓惨了。 老东西在骡马市卖假药,骗光头龙女人的钱。被丁小虎解救之后,柳福旺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而指着亲生的女儿破口大骂,气得豹哥狠狠地教育过他。 后来丁小虎觉着柳福旺可怜,毕竟是嫂子的娘家亲爹,不看僧面看佛面,让柳金水和郑强把他带回旮旯村,安排在神农瀑守护菌菇谷。 这家伙见儿子跟郑强修炼神农诀,心血来潮,自封一尘道长,跟着郑强柳金水打坐练功。 可能是柳福旺品性不好的缘故,自打他入住神农瀑以来,凤鸣子老爷爷再也没有来过。 老爷爷神龙见尾不见首,大青山延绵数千里,去哪里找他?所以听说丁小虎要他们去找山中老人,二人不约而同摇起了脑袋。 望着郑强和柳金水一副没有担当的样子,丁小虎连抽他们的念头都提不起来了。他扭头问刀子在哪里遇到凤鸣子的,刀子说他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事情过去十二年了,应该就在百丈崖底下的山谷里。 “高人都是这样,行踪飘忽不定,他们要的就是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 无奈之下,丁小虎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这时候正好范思思从后院里跑出来,满头青丝梳拢到后面,扎了个高高的单马尾,看起来容光焕发,既性感又明媚。 刀子和郑强柳金水看得口水直流。 “好了没有啦?几个大男人啰啰嗦嗦,比我们女人还要磨蹭。” 范思思打了个帅气的响指,催促丁小虎赶紧出发。 “我跟虎妞姐去花田峪办点事,这几天用不着往清江饭店送货,你们两个给我多留点心,找到凤鸣子老爷爷,给你们每个人加一千块钱工资。” 临走前丁小虎特地关照了一遍。 威吓与奖励并行,这是千年不变的老套路。 郑强和柳金水齐刷刷站在大堂门口,拂尘搭在左胳膊上宣了声道号。 “无量天尊寿佛,有的加工资,贫道肯定不遗余力。” 丁小虎恨不得跑回去抽他们两巴掌。 人不学学鬼,好端端的青春小伙子,成天“贫道贫道”的喊,喊得人头皮发麻。 丁小虎撑着伞,把范思思先送到座位上,他和刀子一起将七星草抱到皮卡车的后车斗里固定好。 这时候的雨势小了不少,一路上到处都是被大风刮倒的野树,将近中午十二点钟的时候,皮卡车驶入青口镇。 本来想接柳月娥和左青青,范德彪大早上就过来把她们接走了。 到达花田峪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听说虎妞来了,范德彪早就拉着李丽真迎了过来。 “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虎妞姐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范德彪咧开大嘴,代表花田峪全体村民,热烈欢迎范思思支援花田峪。 范思思可是带着任务来的,疑难杂症研究中心的医疗队中途折返,范思思全权代表医疗队,亲临现场了解病毒感染情况。 范德彪哈哈大笑:“虎妞姐恐怕你要白跑一趟,急性病毒本来挺厉害的,后来愣是被这场大暴雨给赶跑了。” 丁小虎猛然一震:“对啊,我怎么没有往这方面想呢?黎院长呢?他有没有想到这个道理?” “黎院长早上跟我们一起去的青口镇,什么道理?他临走时没跟我说。”范德彪牛眼瞪得大大的,使劲地挠着头皮。 “病毒被大暴雨冲跑了呀,这是刚才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丁小虎盯着范德彪说。 又是好一阵哈哈大笑,虽然昨天的婚宴没有举办成功,但是范德彪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他拉着李丽真的手,得意地笑道;“丽真你都听见了吧?小神医和大院长没有想到的道理,被你老公我想出来了。” “切,谁不知道你呀?瞎猫碰到死耗子,你就是信口说说而已。”李丽真白了他一眼娇嗔道。 “丽真妹妹看走眼啦,急性病毒还真就是被这场大暴雨冲走的。”丁小虎冲着范德彪竖起大拇指,范德彪笑得更加得意了。 在李丽真准备谦虚几句的时候,丁小虎接着说:“不过这也不是好事,大暴雨可能比急性病毒更加难缠。” “咋?”范德彪是个变脸王,脸上得意洋洋的笑意还没有接近尾声,直接被他切换到万分惊讶。 左青青也跟着紧张起来,要不是丁小虎的神农真气,急性病毒伤人立死。这么厉害的病毒还不是最麻烦的? 丁小虎让大家稍安勿躁,他看了看在临时雨棚里打牌聊天的村民们,招招手让范德彪和他的几个小跟班们统统聚拢过来。 “实话告诉大家,这场大暴雨是人为的。” “邪了门,小虎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范德彪立马叫了起来,天生大嗓门,震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左青青和柳月娥直接捂住了耳朵。 只有虎妞纹丝不动,她盯着范德彪细细打量,心中暗想:这家伙不会属雷公的吧?这嗓门比田有德播放村长之音还要吓人。 好多村民从雨棚里钻出来,范德彪冲着他们挥挥手,示意村民们不要惊慌。 丁小虎从皮卡车的后车斗里取出青牛居主在百丈崖上缴获到的铁架子,在众人面前轻轻地晃了晃说:“没见过这种东西吧?这可不是竖在田里赶麻雀的稻草人。” “这是什么?”范德彪紧追不放。 “雷暴发生器,这场大暴雨就是这个铁架子招过来的。” 听他说得如此神通,范德彪和狗屎蛋驴根他们没有一个肯相信的,黄花菜更是歪着脖子闭上了眼睛,小脸儿上布满了打死不信的神色。 “小虎,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许开玩笑。”柳月娥也以为丁小虎说大话。 “真没有骗你们。”丁小虎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随后问范德彪说:“巡逻队布置得怎么样了?百丈崖上肯定还有这种东西。” 范德彪大手一挥:“我范德彪做事你还不放心吗?昨天你前脚走,我和丽真后脚就去了清风寨。杨世能那个老小子看到我去了不敢打马虎眼,立马吩咐杨家兄弟增派人手。他们清风寨不是人口多吗?撒出去两千多人。” “花田峪呢?”丁小虎问。 范德彪更加得意了,竖起大拇指,往肩头后面戳了戳说:“那还用说?我们花田峪虽然人少,但是个顶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不好啦不好啦,村长不好啦。百丈崖底下发现一大推铁架子,往少了说能有一千多个。” 麻球冒着雨飞奔过来,脚底下水花四溅,让他看起来就像铁掌帮帮主似的。 第404章 栗喉蜂虎 自打昨天丁小虎吩咐下来,清风寨和花田峪几乎全员出动,连夜增设了几十支巡逻队,在两个村寨的范围内展开地毯式不间断的巡逻。 因为刀子跟丁小虎去了黄泥镇,麻球本来一个人带领一支巡逻队伍,早上黄花菜回来之后主动加入。他们绕到百丈崖底下,在一处隐蔽洞·穴·内发现了成堆的铁架子。 雨大,他让黄花菜带着村民们留守原地,自己跑回花田峪报信。 听到麻球的汇报,范德彪火冒三丈,一巴掌抽在门框上骂道:“邪了门,那玩意儿是雷暴发生器,一千多只,摆明了想让花田峪和清风寨天打雷劈啊。” 麻球还是头一次听到雷暴发生器这个专用名词,他一边拎着衣服绞水,一边问范德彪:“村长,雷暴发生器真的能把雷电引下来吗?” “还用问?这场大暴雨就是红眼巨雕引过来的。” 范德彪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一招手喊来两三百个村民:“你们几个,现在立马回家收拾东西,一个小时之后在这里汇合,去青牛石居边上安营扎寨。” 他又把刀子喊过来,让他即刻出发,去清风寨通知杨世能,让清风寨多派些人手,协助花田峪共同护卫青牛石居。 “知道了村长。”刀子一哈腰,连雨衣都没穿,直接冲进漫天雨幕,抄小路往清风寨方向狂奔。 一切安排妥当,范德彪跟丁小虎说:“走小虎哥,去百丈崖看看他们到底想搞哪样。” 摸到百丈崖底下,听见好多村民们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好多小石头在雨幕里丢来丢去,范德彪走得急,差点被小石头砸中脑袋。 黄花菜的尖细嗓门儿叫得格外兴奋:“打下来打下来,别让它飞走了。” 魑魅魍魉。 既然用到这个“飞”字,肯定是红眼巨雕无疑。 敢闯百丈崖?老子让你有去无回。 范德彪分开灌木丛冲了过去,他一边跑一边嚷嚷着:“一个不留,统统给我截住!” 天生大嗓门,盛怒之下吼出来的结果,不光震得周围的人头皮发炸,就连落在石壁上的雨水也跟着四散崩飞。 “村长!后面包抄,那东西往西边跑啦。” 黄花菜捂着脑袋冲了出来,手里的小石子儿照着范德彪的脑门子砸了过来。 范德彪大惊:“黄花菜,你眼睛瞎啦?往我头上扔?” 丁小虎“噌”的一下蹿了出去,运起神农真气,照着范德彪边上的一棵小野树踹了过去。 小野树哪里架得住八重天神农诀的攻击?犹如风中败柳,撞在后面岩壁上,原本就不多的树枝叶儿散了一地。 “嗖” 一道五彩斑斓的鬼影从枝叶丛中疾飞而出,原来是一只栗喉蜂虎。 栗喉蜂虎是一种彩色小鸟,这种鸟的羽毛非常艳丽:喉部是栗红色的,黑色的过眼纹犹如盛装美人的眼线。 绿背蓝尾,翅膀下面长着橙黄色的紧密绒毛。 如果在阳光明媚的大晴天,它们全身闪烁着金属般的艳丽光泽。有人将它称之为华夏国最美丽的鸟类之一,主要分布在我国西南部的大山之中。 这种小鸟喜欢在岩壁上凿穴而居,擅长在迂回滑翔的过程中捕食昆虫。 “邪了门,这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呀。”范德彪打了个嗝儿,收回手里的大石头,侧着身子往左边猛闪。 “二级保护动物个屁,这是红眼巨雕的小鸟机器人。” 丁小虎的两只脚在岩壁上用力一蹬,顺手折了根树枝往栗喉蜂虎的鸟头上射了过去。 雨幕里充斥着凄惨的低鸣,栗喉蜂虎一个倒栽葱从空中摔了下来。 “邪了门,竟敢冒充野生动物欺骗老子。” 范德彪飞起一脚,来了个凌空抽射,正好抽在那只栗喉蜂虎的鸟身上。 “让你射人让你射人……”黄花菜抱起一块大石头,直接砸烂了栗喉蜂虎的鸟头。 想要阻拦已然不及,丁小虎吩咐村民们赶紧顺着岩壁搜查。 这种鸟喜欢群居,既然红眼巨雕把小鸟机器人的造型做成栗喉蜂虎的模样,无非是想利用栗喉蜂虎喜欢在岩壁上群居的习性,来达到他们麻痹敌人的目的。 果不其然,在村民的细心搜索下,从岩壁鸟巢里逮住了七十五只栗喉蜂虎。 如果不是这些鸟的骨架坚硬无比,仅仅凭借视觉根本无法识别。 “邪了门,看来真想毁了花田峪呀。” 范德彪揪住一只栗喉蜂虎的翅膀,把栗喉蜂虎的鸟头摁在石壁上,扯掉一大把五彩斑斓的羽毛,鸟头果然是硬质合金做的。 “去死吧你。” 那只秃头鸟挣扎嘶鸣,被范德彪揪住尾巴,往岩壁上狠狠地抽了十几下,栗喉蜂虎总算晕了过去。 丁小虎招招手,让范德彪把他手里的栗喉蜂虎拿过来。 三五下扯掉羽毛,在鸟头后面发现一条极不起眼的黑线。沿着黑线往下走,捏住黑线尽头轻轻撕开,一整幅硬质合金的小鸟骨架彻底呈现在村民们的眼前。 “好呀,我就说不是正常的鸟类。” “当然不是,哪有真鸟嘴巴里射得出绣花针的?” “在大雨里飞来飞去,毛都没湿,一看就知道不是真鸟。” 村民们七嘴八舌,望着丁小虎托在掌心里的钢铁鸟架议论纷纷。 六百多只雷暴发生器,七十五只小鸟机器人。 红眼巨雕来势汹汹。 他们为什么对百丈崖如此重视? 前阵子四头红眼巨雕,在落霞谷里集聚了几百只小鸟机器人。今天同样的情况发生在百丈崖,百丈崖距离落霞谷不过五六座山头,难道他们在百丈崖和落霞谷之间发现了什么秘密? 打量着山洞里满地的战利品,丁小虎着实高兴不起来。 “怎么了小虎哥?你是担心红眼巨雕对花田峪和清风寨要有大行动吗?”范德彪搂着丁小虎的肩膀,摇了几下继续说道:“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咱们花田峪和清风寨什么事情没有见过?想当年倭子鬼算是厉害了吧?还不是被我太爷爷砍下了狗头?” “不要脸,明明是我太爷爷砍下来的。” 洞口影子一晃,寒风扑面,杨家兄弟和刀子闯了进来。 “来来来,太爷爷跟你们讲讲故事。” 范德彪撸袖子就要干架,刀子和村民们迅速闪到一边。 习惯了多少年的老规矩,范德彪干架不要人帮忙。他和杨家兄弟从五岁打到十九岁,整整十四年没能分得出高低。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想闹哪样?” 丁小虎一个箭步蹿到三个人当中,把杨伟明和范德彪往边上一推,怒声骂道。 “他抢我太爷爷功劳。”杨家兄弟指着范德彪异口同声地说。 范德彪也不是省油的灯,冲着站得近的杨德智哐当一脚:“兔崽子,太爷爷在这儿呢。” 清风寨和花田峪同宗同源,按照辈份,范德彪是绿标83的人物,跟杨家兄弟的太爷爷平起平坐。 挨了揍的杨德智哪里肯善罢甘休?双胞胎兄弟心有灵犀,杨伟明抱住丁小虎,杨德智冲着范德志的小肚子就是一拳。 “邪了门,竟敢使阴招偷袭老子。” 范德彪抱住杨德智的脑袋,两个人扭打到一处。 杨伟明也不闲着,一边搂住丁小虎的腰,一边拿脚去踹范德彪。 “小虎哥,巡逻队在小樱涧看到你的皮卡车了。”刀子冲着丁小虎喊道。 “什么?鲍夫曼在不在车里?”丁小虎摁住杨伟明的脑袋,往边上一推。 突如其来的情况,扭打中的三个人同时收手。杨德智从范德彪的胳肢窝底下探出头来问道:“昨天他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还在大雨里飙车?” 昨天清风寨巡逻的村民回来汇报,说鲍夫曼开着没有前挡玻璃的皮卡车在大雨里狂奔。 当时因为雨势太大,杨家兄弟便没有理会。 第405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小樱涧就是李丽真上一次出事的地方,位于落霞谷口,从伏虎坡过去,十几公里转瞬即到。 一辆皮卡车卡在两块大石头之间,车厢和车斗里全是水,估计鲍夫曼坐不住了,这才弃车离开。 “这车怎么回事?”杨伟明问丁小虎。 丁小虎把昨天他和刀子从青口镇赶回花田峪的经过说了一遍,当时半路上看见范德彪和李家父女遇险,丁小虎震碎前挡玻璃,鲍夫曼把皮卡车开走了。 “西洋人就是搞不懂,这么大的雨,鲍夫曼不回家,在大山里飙的哪门子车?” 对于肉毒毒素和气象武器的事情,杨家兄弟知道得并不多。 然而丁小虎的眉头却是拧成了小疙瘩。 他爬到皮卡车的车厢和车斗里仔细搜查,试图找到鲍夫曼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总觉得这个西洋人不简单。 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丁小虎就觉得鲍夫曼不是一般的生意人。 首先,他在青口镇上住了将近二十年,清风寨和花田峪都是农药的采购大户,怎么可能把杨五福当成了花田峪的人? 其次,是丁小虎和范德彪赶往老泥沟的时候,让鲍夫曼去清风寨报信。鲍夫曼弯道超车,那种车技绝对不是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轻而易举就可以超过去的。 就算鲍夫曼热衷于山地越野,丁小虎还是坚持自己的直觉,在悬崖峭壁上弯道超车,不仅仅是技术层面上的问题。 再者,昨天在半路上遇到他,鲍夫曼说他天没亮就从青口镇出来,苦练技术,准备参加下个月举行的天池山汽车越野大赛。 丁小虎在太平间里问过范建仁,村民们是在运果子回村的路上中的毒,中毒地点就是百丈崖附近的山谷。 当时已经六点多钟,大雨是在七点钟过后下起来的。 从百丈崖赶到花田峪至少一个小时,也就是说村民们从花田峪出发,去往青口镇中心医院的路上已经大雨磅礴了。 鲍夫曼说他在中心医院门口遇到过村民,那么他怎么可能天没亮就从青口镇出来了呢? 而且他曾经说过,他是七点零五分路过中心医院大门口的。 驴头不对马嘴,一会儿说天没亮,一会儿又说七点多钟。不管怎么样,时间上存在严重的问题。 鲍夫曼在说谎。 他为什么要说谎? 假设鲍夫曼天没亮跑到大山里越野,那么他怎么会知道花田峪的村民中毒身亡的呢? 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他就是播撒肉毒毒素的人;要么就是下雨之前,他在百丈崖附近的山谷里出现过。 鲍夫曼出事的地方位于青口镇东南面,跟花田峪是两个方向。 肉毒毒素跟雷电发生器可能不是一档子事,然而他们的目标无疑都是清风寨和花田峪。 这让丁小虎想到了紫曼陀罗和红眼巨雕的关系。 难道播撒肉毒毒素和一心想在豁子拐播·种紫曼陀罗的是同一批人? 紫曼陀罗跟钱万两有关,肉毒毒素也是钱万两酝酿的阴谋吗? 丁小虎想的脑仁儿疼:钱万两、鲍夫曼,还有红眼巨雕的影子,在他脑海里不停地浮现。 “小虎哥怎么了?你的面色好像不对劲。”刀子凑到丁小虎眼门前关心地问道。 “你才脑子有病。”丁小虎莫名其妙地吼了一句。 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他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大清早从鸿运棋牌室里出来的时候,刀子说他脑子有病。 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丁小虎会骤然发飙,吓得刀子“噌”的一声跳了开去,靠在石壁上说:“村长你看,小虎哥确实不对劲。” 范德彪拨过他的脑袋往后面一甩:“小屁孩滚一边去,小虎哥肯定在想很深奥的问题。” 丁小虎使劲晃了晃脑袋,把气象武器和肉毒毒素的事情跟杨家兄弟说了一遍。杨伟明和杨德智捂着脑袋同声叫道:“那不就对了吗?放肉毒的不是红眼巨雕。他们想害清风寨和花田峪,结果是红眼巨雕招来的大暴雨救了我们。” “兔崽子你们懂个屁。”范德彪牛眼一瞪,他接着说道:“按照你们的说法,红眼巨雕还是花田峪和清风寨的救命恩人了?” 杨氏兄弟连连摆手,他们用难得一见的耐心解释说:“我们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说阴差阳错,两帮想要陷害我们的人互相掐起来了。冥冥中自有天意,他们窝里斗正好帮我们解了围。” “帮我们解了围?早上不知道看新闻呐?清江市被水淹了,这就是他们帮我们解的围?”范德彪的脸上布满了不屑的神情。 “清江市隔着大老远呢,再说了,那种大场面,我们也管不了。”杨家兄弟回了个同样轻蔑的眼神。 “没出息的小崽子,就知道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有个屁的格局。”哪知道范德彪立马恼了,撸袖子又要干架。 “都给我住手!” 丁小虎大手一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他的身上。 就听丁小虎正色说道:“伟明德智,这次我赞成德彪的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的格局一定要大,不但要大出大青山,还要大到整个国家。” “大到整个国家?我们就是大青山里偏居一隅的小农民,天下那么广,想管也管不了呀。”杨家兄弟哭丧着脸,他们甚至不约而同地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范德彪准备开骂,被丁小虎拦住说:“伟明德智,你们确实要多关心一下新闻。前几天笨牛国的军舰开到我们家门口了,他们就是想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可是他们忘记了,如今的华夏国早已不是一百年前任人宰割的国度。自从上世纪末,笨牛国的总督和警察在明珠港下岗,所谓的笨牛帝国彻底灰飞烟灭,日不落的神话一去不复返了。” 看着丁小虎脸上凝重的表情,在场所有人全都严肃起来。 丁小虎接着说:“战争不一定发生在高大上的地方,大青山是我们小农民的根,也是整个民族的根。笨牛国老掉牙的军舰来了我们不怕,就算白头鹰国的斧特号来了,我们也不会害怕。但是我怕我们的精神腐烂,我怕我们的灵魂枯萎。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用不着敌人开枪,我们自己就会让自己变成扶不起来的阿斗。” 说到这里,丁小虎略作停顿,他的目光落在杨氏兄弟身上,随后又落到范德彪和所有村民们的身上。 “小虎哥你别说了,我们知道错了。”杨氏兄弟耷拉着脑袋,过了半秒多钟,兄弟俩齐刷刷地抬起头来,望着丁小虎说:“小虎哥,有什么计划直接说出来,清风寨五千多口子人任你差遣。” “算上我们花田峪!”范德彪吼了一嗓子。 “好,谢谢兄弟们帮衬。”丁小虎搂住范德彪和杨家兄弟的肩膀,他仰起头,让雨水尽情地落到脸上:“不管肉毒毒素和红眼巨雕有没有关系,我们都要守护整个大青山的安全。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 “就是什么?”范德彪和杨家兄弟异口同声地问。 丁小虎的眼皮子陡然收缩,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事不宜迟,去买一千面大铜锣回来。” 第406章 范大村长的气魄 都说人多好办事,这句话一点儿都不假。 清风寨和花田峪加起来将近1万人,铜匠铁匠多的是。范德彪和杨家兄弟各自吩咐本寨村民回寨打造铜锣,一千面大铜锣隔日便能做好。 看着眼门前热火朝天的景象,丁小虎在心里面由衷赞道:了不得,不愧是大青山里规模最大的寨子,这样的架势,我们旮旯村完全没法比。如果把这两个寨子建设好了,就是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最坚定的基石。 想到这里,丁小虎顿时觉得底气十足。 他招手喊范德彪和杨家兄弟过来,勾住三个人的肩膀问道:“兄弟们,敢不敢跟着小虎哥,去青口镇敲山震虎?” 范德彪“噫”了一声,故意把脸转向别处。那意思摆明了就是:小虎哥你这种问题问得非常低级,我范德彪不屑回答。 杨家兄弟比范德彪直接,他们握着拳头说道:“别说敲山震虎,就是开山抓虎我们都敢。” 丁小虎点了点头,往洞口方向指了指说:“好,有兄弟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儿不是找到六百多只铁架子吗?多带点人,拉到青口镇上卖废铁去。” “你确定鲍夫曼有问题?” 被杨家兄弟抢了头功,范德彪心里面有点儿后悔。为了表现出范大村长与众不同,范德彪捂着下巴颏问道。 丁小虎冷哼一声:“鲍夫曼难以自圆其说,有没有问题还要想吗?把这些雷暴发生器摆到他们家大门口,鲍夫曼看到了自然明白。” “那就是挑明我们已经怀疑上他了。”范德彪还在犹豫不决,就因为小时候鲍夫曼送他去过学校。 杨家兄弟可没有这方面的顾忌,把范德彪往边上一推,对丁小虎说:“小虎哥不带他去,姓范的胆小如鼠,他怕被老虎咬死了,他奶奶没人照顾。” “你们才被老虎咬死。” 范德彪开始撸袖子,三个人又要开战。 丁小虎头都大了,这三个浑小子好歹都是清风寨和花田峪的领军·人物,怎么一点就着,见着面就要动手? 如果之前是因为李丽真的事情,现在杨伟明跟佟小娅的恋爱关系已经确定了,怎么还要打呢? “兄弟们,现在有大事要办,你们能不能相互容着点?”丁小虎把三个人拨到两边。 “是他们先瞧不起我。”范德彪脸红脖子粗。 杨家兄弟摆出一副小辣椒不让独头蒜的架势,小脖子梗梗着回道:“你对鲍夫曼心存感激,顾全私心,败坏民族大义。” 完了,把民族大义都扛出来了。不过杨家兄弟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们的话虽然难听,但是一针见血,直接刺中了范德彪的要害。 范德彪是个重情义的人,儿时的凄惨经历,让他在成年后更加知道兄弟情谊的重要性。他四个月失去父亲,六岁时,母亲在他三个舅舅的逼迫下狠心改嫁,留下范德彪和老祖母相依为命。 童年时若是没有乡亲们的帮衬,他范德彪走不到今天。 所以范德彪始终放不下鲍夫曼对他们家的恩情。 即使在丁小虎已经证实鲍夫曼前言不搭后语,他仍然抱有侥幸心理。希望鲍夫曼一直是他心目中和蔼可亲的胡子大叔,而不是三番五次来花田峪图谋不轨的红眼巨雕。 看到范德彪萎靡颓丧的样子,丁小虎暗地里叹了口气,他止住杨家兄弟说:“伟明德智不要说了,我相信德彪心里面肯定有杆秤。孰重孰轻,他不会不知道的。” “是的呀,把这些铁架子拉到鲍夫曼家门口去,如果他心里没鬼,村长就不需要替他担心了呀。”黄花菜从范德彪身后探出头来说了一句。 “我也是这么想的。”刀子举着铁架子,顺着铁杆子瞄了几眼说。 杨家兄弟准备开口,被丁小虎的眼神制止。 大雨中的场面一度尴尬,范德彪抱拢胳膊点了点头,随后伸出食指在下巴颏上轻轻地敲了几下说:“其实我的思路早已经跑到你们前面去了,刚才你们吵吵闹闹的时候我一直在想,雷暴发生器有了去处,这些小鸟机器人能不能派上更好的用场?” “这些该死的鸟还能派上用场?”杨家兄弟嗤之以鼻。 范德彪使劲地挠了挠脑袋,这句话明摆着就是他自己给自己找的台阶。不过听在丁小虎的耳朵里,却萌发了一个全新的念头。 “德彪这个建议不错。”丁小虎把大家伙聚拢到一处,略微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认识一位研究学问的叔叔,他用废弃老树桩做了好多可以搬运货物的树桩狗。” “树桩狗?” 这三个字不亚于有人往平静的湖面上丢了块大石头,所有人的脸上统统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改天带你们去旮旯村看看就知道了,现在老龙口的果子都是树桩狗运下山的。” 丁小虎简明扼要说了一下,村民们更加好奇了。 特别是杨家兄弟,嚷嚷着要丁小虎匀两只树桩狗过来,让清风寨的村民们开开眼界。 丁小虎说没问题,过几天等大水退了,让牛大壮带两只树桩狗过来,清风寨和花田峪每村配发一个。 提到牛大壮,范德彪陡然变成了蔫了的茄子。 清风寨已经出过两次货了,轮到花田峪出货,头一次就出了问题。现在一百零五吨果子躺在库房里,这一次是血本无归了。 丁小虎看出他的心事,拍着范德彪的肩膀安慰道:“德彪不要气馁,库房里的果子我已经抽检过了,并没有受到肉毒毒素的污染。但是沃尔克是我们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的唯一客户,也是源源不断的销售渠道。为了稳妥起见,出货计划只能取消。” 略微顿了顿,丁小虎接着说:“天灾人祸谁都无法预料,这一次的损失由我们老龙口全力承担。等下回去,我就让嫂子按数量打款。”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没能出货的损失由老龙口全力承担?那可是一百零五吨果子,四百二十万块钱呐。 在场的村民们齐刷刷地望着范德彪,他们的眼睛里洋溢着兴奋和期许、还有一些迷茫不决的光芒。 不出货还能拿钱,这肯定是天大的好事,但是村民们在兴奋和期许之后感觉到良心上的不安。 太突然了,所以大家都在等待范德彪的决定。 范德彪大手一摆,瞪着牛犊子眼睛望着丁小虎说:“小虎哥,你把我们花田峪看成什么样的人了?出货不成功,又不是你们老龙口的责任。要怪就怪那帮放毒的坏蛋,这批货,花田峪一分钱都不会收。” “村长说得对,我支持村长。”刀子第一个站出来喊道。 在场的花田峪村民面面相觑,毕竟这么多果子,大家起早贪黑在果园里忙忙碌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而且这阵子的功夫统统花在果园里,好多人连家里面都没有时间照顾。 他们心想:德彪村长别把话说死呀,责任大家共同承担,总好过花田峪打肿脸充胖子吧。 看见村民们心有不甘,范德彪跳到大石头上振臂喊道: “乡亲们,生意是小虎哥带过来的,果园也是在他的指点下建成的。我们不过费了些力气,买了几批果树而已。现如今有人要害我们花田峪,这笔账不能算到小虎哥头上。” “我知道好多乡亲们家里急用钱,孩子的奶粉钱,女人的衣服钱,还有老人的医药费。今天我范德彪把话放在这儿,这批货花田峪自行消化,一分钱都不能让小虎哥贴补。谁要是心里面藏着怨言,就把这股子仇恨砸到放毒的坏蛋身上去。我范德彪对着青牛石居保证,以后一定会让大家的生活质量大幅度提高,半年之内实现免费医疗,所有村民的医疗费由村里全额报销。”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大家给我半年时间。在这半年里我们同仇敌忾,齐心协力打造青牛岭生态果园,保卫老祖宗留下来的青山绿水,绝不容许任何敌对势力踏入青牛岭半步!不再让坏人破坏我们的果子!” 他的嗓门本来就大,站在大石头上振臂高呼,简直可以用震聋发聩这四个字来形容。 不光在场的村民们听得热血沸腾,就连路过的巡逻队也从不同的地方现身高呼。 第407章 奶奶的心愿 这一番豪言壮语,顿时在清风寨和花田峪里传播开来。 花田峪的村民们奔走相告,说德彪村长亲口承诺,半年之内,在花田峪范围内实现全民公费医疗。 可把范德彪的奶奶赵红英急坏了。 她拉着李丽真的手说:“真娃儿,你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不能让那个浑小子胡来。” 李丽真搂着赵红英的肩膀:“奶奶您就放心吧,德彪能说出这种话,我们应该替他高兴才对的呀。您想呀,村里三千多口子人,都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子孙后代,说到底整个花田峪就是一大家子,一家人还能不帮一家人呀?” “道理我懂,奶奶就是担心到时候村里能不能拿得出这么多的钱。发烧感冒还好,这要是遇上大毛病,那可是填不满的无底坑。” 橙标81,放眼整个清风寨和花田峪,也就她赵红英一个人。范德彪的举措固然是好事,但是好事如果不能兑现,只会寒了村民们的心。 自打听到这个消息,老太太就开始在心里面打算盘了。一个人一年生病吃药的钱,就按平均一千块计算,三千多村民就是三百万呐。 大青山里面的收入本来就不高,人均年收入不到一万块钱。在这种情况下要实现全民免费医疗,不亚于天方夜谭。 但是李丽真不这么想,她认为范德彪能有这样的雄心壮志,说明他胸中自有伟大格局。现如今花枝招展的小鲜肉铺天盖地,这样有担当有志向的男人去哪里找呀? 所以她安慰赵红英说:“奶奶别急,青牛岭开发出来,我们只管打理果园就行。小虎哥接到的可是大客户,沃尔克在全世界的门店几千家呢。这才半个月不到,清风寨已经出过两次货,赚了一千多万呢。我听小虎哥说,咱们花田峪的果园基础比清风寨好,也就是说青牛岭果园的后续爆发力比清风寨还要厉害。您想想,清风寨半个月不到能赚一千多万,我们花田峪还能少得了吗?” 听得赵红英眉开眼笑,她捂着李丽真的手,笑着说:“真丫头就知道宽奶奶的心,你是个好姑娘,就是嫁到我们家受苦了。好好的大喜事赶上这么场大暴雨,还要替那个浑小子多操心。” “奶奶您说哪里话了?德彪是我同学,他从小就有大志向的。别看花田峪现在不怎么样,用不了半年肯定大变样。到时候国家电视台采访奶奶,您老人家就是家喻户晓的大名人啦。” “呵呵呵,这张小嘴儿真会说话。我们家德彪有福喽,给奶奶娶了个这么好的孙儿媳妇。” 赵红英越听越高兴,跟年轻人在一起的感觉就是好,好像带着她回到了少女时代,眼见着花田峪的春天就要来了,到时候漫山遍野都是花的海洋。 祖孙二人正在堂屋里说着话,范德彪裹着一声雨汽冲了进来:“丽真你怎么还在家里呀?青青姐想了个好办法,可以把小鸟机器人改成儿童玩具。” 李丽真拿了块干毛巾,一边给范德彪擦拭雨水,一边说:“雨这么大,留奶奶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你们商量好了,青青姐的主意多。” 范德彪撸了撸刚刚被李丽真擦干的头发,被人照顾的感觉就是舒畅,他望着赵红英傻呵呵地笑了起来:“怎么样奶奶?以后您要享清福了。丽真离不开您,奶奶在她眼里都要变成吃奶的小宝宝了。” 赵红英乐得睁不开眼,李丽真逮住范德彪的腰眼子狠狠掐了一把:“就知道瞎说八道,我是跟着奶奶学经验,不像有些人就知道说大话。” “说大话?丽真你是说丁小虎吧?小虎哥喜欢说大话,我可是天底下最最务实的大男人。”范德彪立马叫了起来,捂着被李丽真掐疼的腰眼子,做出疼痛难忍的小表情。 李丽真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呀?小虎哥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才不会说出来呢。” 范德彪眼珠子一转,立马明白过来。说过来说过去,原来媳妇儿是在担心全民公费医疗的事情。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把李丽真和赵红英的手一起捉过来说:“奶奶,丽真。你们这次走了眼喽。承诺公费医疗的事,是不是以为我在说大话?” 赵红英的眉毛微微皱起,李丽真笑吟吟地望着范德彪,期待他的下文。 范德彪端起大茶缸,“咕嘟咕嘟”一通牛饮,抬起手臂,在嘴巴上蹭了个来回,开始解释给赵红英和李丽真听。 “奶奶、丽真,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傻?其实啊,我都计算好了。” 范德彪打起了他的小九九。 他说丁小虎说过,清风寨开发果园的时候心急贪多,果树之间的间隔过于密集,容易导致后力不济。 而花田峪就不同了,为了吸取清风寨的教训,范德彪特地让村民们挖掉了好多已经成型的果树。这么一来,便于神农真气在土壤里快速流通。别看他清风寨已经出过两次货,以后花田峪的出货频率可以比清风寨至少高出两倍。 相对于清风寨而言,花田峪地域小,人口少。把高出来的部分拿出来用于全民医疗,从费用上来说绰绰有余。 再者,范德彪还留了个小心思。 那就是丁小虎神乎其神的医术。 七名被医生判了死刑的村民,在太平间里起死回生。如果能让丁小虎在花田峪里开家医院,那么花田峪和清风寨的全民健康就不是问题了。 这就是范德彪特地跑回家找李丽真的真实原因。 有些话他不方便说,开医院这种事,最好让李丽真提出来。碍于李断眉的面子,丁小虎肯定不会拒绝。 当范德彪把他的心里话全都倒了出来的时候,李丽真泛起了难。 “来花田峪开医院估计不行,小虎哥以前在旮旯村萌生过这个念头,还让嫂子给他做了个九不治神医的牌匾。后来忙着老龙口果园的事,九不治医馆到现在还没有开起来呢。” 李丽真把当时的情形跟范德彪详细说了一遍,毕竟现阶段,丁小虎的精力全部放在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上,分身乏术,不可能再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 “那怎么办?我光想着让你去要挟小虎哥了。”范德彪耷拉着脑袋,盘算了一下午的好主意,被李丽真一盆冷水浇了个灰飞烟灭。 望着心有不甘的孙子,赵红英把心一横,咳嗽了一声说:“要不这个医院我来开吧,奶奶小时候看过医书。” “呃……” “奶奶……” 范德彪和李丽真尽皆大惊:奶奶是不是老糊涂了?七十岁的人,她知道开医院,需要哪些流程吗? 赵红英看穿了孙子和孙儿媳妇的小心眼儿,她板着脸说道:“瞧不起奶奶是不是?奶奶的大哥就是大名鼎鼎的医生,六十年前他就想开医院了。” 范德彪的下巴颏直接吓走:“奶奶,没听您说过您家的事呀,怎么多了个大哥出来?” “是的呀,到底是哪位大医生?爷爷的医院开在哪里?”李丽真也跟着嚷嚷起来。 赵红英的脸上现出一丝哀怨的神色,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如果他还在的话,肯定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医生。只可惜……咳唉,不说了不说了,都过去五十五年了。” 说完,赵红英再次长叹,昂着头,颤巍巍地往里屋走去。 范德彪刚想追问,李丽真悄悄拉住了他:“你傻呀,没看出奶奶心情不好?” “谁说奶奶心情不好?”赵红英突然转过头来,指着范德彪和李丽真,用异常坚定的口吻说道:“这个医院奶奶开定了,他没有完成的心愿,我来完成。” 第408章 九不治医馆的萌芽 回到村委会,范德彪垂头丧气。 丁小虎问他怎么回事,他杵了杵李丽真说;“你跟小虎哥说吧,我都没脸开口。” 丁小虎心想:这个浑小子又想闹哪样?刚才差点跟杨家兄弟干起来,好不容易把杨家兄弟劝走了,他说肚子饿了回家吃点东西。这才多大会功夫?耷拉着脸跑回村委会,难不成李丽真不肯给他吃东西? 于是丁小虎笑了笑,准备在李丽真面前替范德彪说几句好话。还没等他开口,李丽真红着脸喊了声小虎哥。 “怎么了,丽真妹妹?”丁小虎用诧异的目光望着李丽真。 左青青是个暴脾气,一把揪住范德彪的衣领子娇声喝道:“好啊,喜宴还没办呢,小崽子你敢欺负丽真妹妹?” 范德彪“嗝儿”一声打了个哆嗦,往后面退开半步,被虎妞顶了回来。 范思思更是个惹不起的主,她一只手戳住范德彪的脊梁骨,另一只手把李丽真拉到身边问道:“怎么欺负你的?告诉姐姐,姐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吓得范德彪直摇脑袋:“二位姐姐,我……我哪敢欺负她呀?我……我我,哎咳……” 范德彪急得直跺脚。 范思思和左青青闹得不亦乐乎,李丽真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一来是她很难插得上话,二来是她不愿意立刻插话。 李丽真心里面藏着小心眼儿,她想:花田峪这么多人,自己一个人嫁到老范家,让娘家人给范德彪点颜色看看也好,省得以后管不住他。 所以李丽真故意装作拿不定主意的小女人模样,拉着范思思的胳膊,娇滴滴地喊了声姐姐。 左青青更来劲了,不管怎么样,李丽真是丁小虎认下来的妹妹。虽然看见李丽真和丁小虎走得近,她心里面会不好受。但是好歹他们是李丽真的娘家人呐,娘家妹妹被人欺负了,那还了得? “虎妞姐,跟他废话作啥?揪到外面楱一顿拉倒。”左青青撸袖子就要动手。 范思思心领神会,把辫子往后面一甩,揪住范德彪的耳朵就要下手。 丁小虎躲到柳月娥身后偷偷地笑,可把柳月娥急坏了,拉住范思思和左青青的胳膊心急如焚地说道:“哎呀,你们怎么不问问清楚呀?丽真妹妹赶快说呀,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德彪真的欺负你了?” 总算来了个肯讲道理的,范德彪“呲溜”一声闪到柳月娥身后,捂着被范思思揪住的耳朵焦急地说:“嫂子你给评评理,我……心疼丽真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欺负她?” “还说没有欺负人家?一到家就嚷嚷着肚子饿,我陪奶奶说正事,哪有时间做晚饭呀?”李丽真低着头,装出受尽委屈的样子。 可把范德彪吓坏了,丽真怎么回事?你……我……我没说你不做晚饭。 “好你个范德彪,这才嫁过来第一天,为了一顿晚饭拿我妹妹出气。今天姑奶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左青青扑过来,揪住范德彪的衣领子抡拳便打。 “哎……”李丽真急得脸都红了。 自家男人,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不能让他丢了面子。可是娘家人的面子更加重要,如果不给范德彪一个下马威,以后他会不会得寸进尺? 就在李丽真稍作犹豫的瞬间,丁小虎一把将左青青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个圈圈,把她放到范思思身边。 “呵呵呵,差不多就行了。人家好歹是花田峪的头面人物,给范大村长留点面子。”丁小虎笑嘻嘻地劝道。 “不行,谁欺负我妹妹,姑奶奶跟他拼命。”看样子,左青青入戏太深。 连范思思都被她的暴怒震惊了。 范德彪支支吾吾想要解释,被李丽真一瞪眼娇斥道:“还想狡辩?我和奶奶商量正经事,今天晚饭你自己做。” 范德彪刚要申辩,看见李丽真冲着他使了个小眼色,范大村长立马明白过来。 他在心里面暗挑大拇指,心想:行啊,老婆大人,你这是变着方儿一箭双雕呀。 于是他扶着柳月娥的肩膀躲来躲去,一边躲一边跳着脚嚷嚷道:“你和奶奶能有什么正经事?无非是五福家生了三个大胖小子,咱们家什么时候让她抱上大胖孙子。” 羞得李丽真连脖子都变红了,她扑过去揪住范德彪的耳朵娇斥道:“让你瞧不起人?老年人就不能有正经事了?奶奶小时候读过医书,我们商量着办医院呢。” 啊?办医院?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李丽真身上。 这回她真的绷不住了,一张俏脸儿羞得通红,火辣辣的,好像刚刚测试完一千五百米的样子。 轮到范德彪上场,这货眼睛瞪得大大的,扶住李丽真的肩膀紧张地问道:“你说啥?奶奶真的跟你商量开医院的事情了?” “本来就是嘛,还能有假?”李丽真又是跺脚又是扭身子,乘势躲进范德彪的怀里。 范德彪搂着李丽真,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把目光转向门外的迷蒙雨幕。他叹了口气说:“咳唉,我以为是她老人家说着玩。好多年前她就跟我提到过两次,说什么花田峪这么大的村子,没个村医院怎么行?上次要不是小虎哥在,五福家的生孩子就要麻烦了。” “嗯,奶奶就是这么说的。她还说如果有必要,她可以出任院长。”李丽真躲在范德彪的怀里不肯出来。 村民们也跟着摇头叹息。 “是啊,还是祖奶奶考虑周详。” “这么大的村子,连个卫生所都没有,感冒咳嗽都要往镇上去,确实不方便呐。” “真不知道怎么搞的,不光花田峪没有村医院,就连清风寨都不把医院当回事。” “你知道个啥?八十年前,张郎中勾结倭子鬼的事情没听说吗?” “那也不能因为那件事,就把好好的医馆拆掉了呀?” “不拆能行吗?倭子鬼往青牛溪里放毒,不是张郎中这个狗汉奸,花田峪和清风寨能出那么多条人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小点儿心吧。” 听着村民们的议论,丁小虎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怪不得花田峪和清风寨,这两个超级巨无霸般的村寨,连个村卫生所都没有设。 原来是之前吃过汉奸郎中的亏。 八十年前有人往青牛溪里投毒,八十年后百丈崖上的肉毒毒素,到底是何方妖孽放出来的? 想到这里,丁小虎大手一摆说道:“奶奶的建议非常棒,我丁小虎举双手赞同。早就想开家九不治医馆了,沿着大青山生态果园一路开下去,让全民健康成为大青山的标志。” 第409章 五十五年,尘封旧事 开医馆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范德彪暗地里冲着李丽真竖起大拇哥。 李丽真把他往边上一推,她挽住左青青和范思思的手,扭头喊柳月娥说:“大嫂我们走,奶奶听说你们来了,让我喊你们回家吃枣儿饼。” 左青青和范思思正在纳闷:合着我们姐儿俩费了那么大劲,就这么饶过范德彪了? 两人被李丽真拉着,柳月娥在后面推,只能丢下几句警告范德彪的话,穿过临时雨棚跟着李丽真走。 “德彪啊,开医馆的事情绝对不能拖。” 望着四个女人逐渐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丁小虎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 范德彪巴不得立马完成他奶奶的心愿,挥手说道:“小虎哥吩咐吧,具体怎么做交给我来办。” 天色开始变暗。 七星草早就交给了肥婆婆,让她领着一帮妇女支起大瓦瓮熬汤。 跟杨家兄弟约定,明天早上带着所有雷暴发生器去青口镇试探鲍夫曼。至于小鸟机器人的改造,要去老龙谷找王五槐才行。 其它也没有什么急着要做的事情,丁小虎决定跟范德彪商量商量大青山医馆的计划。 开医馆最重要的就是行医执照,头一个问题就让丁小虎犯了难。 倒是范德彪格外爽快,大手一挥嚷嚷着:“咱们没有行医执照,可以外聘有执照的医生来花田峪啊。” “村长就是牛。”驴根掏了根香烟递给丁小虎。 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拍马屁,也是五个小伙伴当中,唯一能在范德彪盛怒之下劝住范德彪的人。 丁小虎接过香烟,凑到驴根伸过来的打火机火苗上点燃,将嘴巴里的烟雾轻轻地喷出去之后,他站了起来:“这倒是个办法,但绝不是长久之计。” 范德彪立马急了,花田峪三千多口人,别说学医了,就连考上三流大学的娃儿都没有几个。他撑住桌子沿儿嚷嚷道:“那要怎么办?难不成让我奶奶去考行医执照?” 丁小虎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反问范德彪说:“有什么不可以的?” 啊?让花田峪的老祖奶奶去考行医执照?虽然老奶奶是个有文化的人,但是她毕竟七十二岁了呀。 范德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驴根一口烟雾没有控制好,呛得他捂着心口膛儿拼了命地咳嗽。 狗屎蛋和刀子更是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小虎哥,不……带这么玩儿……咳咳咳……” 驴根握着拳头,照着他自己的胸膛捶了好几下。 刀子翻着小白眼儿:“早上就看你不对劲,小虎哥你要注意身体。” “注意身体个屁,小崽子倒是知道有始有终啊。大早上咒我脑子有病,现在天黑了,还想续上是不是?”丁小虎狠狠地瞪了刀子一眼。 拿过一只大陶碗,倒了半碗水,浅浅地喝了一口,丁小虎接着说;“活到老学到老,老奶奶怎么就不能靠执照啦?” “好像……要有医药专业的文凭才可以。”狗屎蛋儿红着脸说道。 他小时候的理想就是长大了能成为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穿着干净整洁的白大褂,给病人打针挂水开开刀什么的。后来上到初中就辍学了,原因是花田峪里的孩子们不喜欢学习。 “而且……祖奶奶的年纪太大了,人家不让她进考场。”刀子好不容易插上了嘴。 驴根和范德彪傻傻地对视了一眼,冲着丁小虎连连点头:“对,有学历和年龄限制,祖奶奶肯定不合格。” “不合格就让她合格呀。”丁小虎模仿着杰森特的样子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接着说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如果我能让老奶奶在医学领域里做出特殊贡献,或者发明了什么特殊的医药,到时候医学界会不会开个特例,给老奶奶颁发荣誉博士证书,外带医师执照了呢?” “对啊,怎么没往这方面想呢?奶奶当了博士,我就是博士奶奶的孙子了。”范德彪拍着大腿跳了起来。 驴根揪住他的衣摆:“村长,村长醒醒。这种事不能让祖奶奶知道,我怕她老人家乐极生悲。” “你是觉得奶奶不够格儿?”范德彪腕子一翻,扣住驴根的手腕子就要发飙。 吓得驴根一边龇牙一边解释:“村长你误会我啦,祖奶奶怎么会不够格?我是担心医学界的专家们脑子进了水,到时候不给祖奶奶享受这种殊荣。” “呵呵呵,这件事不用你操心。我就想问问大家,肉毒杆菌分泌出来的肉毒毒素,这种天下至毒除了花田峪的祖奶奶,还有谁能解得了的?” 丁小虎走到门口,他扶着门框,遥望青牛岭上的点点灯火,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你说是我奶奶能解肉毒毒素的急性毒菌?”范德彪大喜过望。 丁小虎手搭凉棚,做了个高瞻远瞩的姿态,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喝了七星草熬的汤就能消解肉毒毒素?” 范德彪和他的几个小跟班立马围了上来,询问丁小虎是不是还要有什么其他举措? 丁小虎笑而不语,他穿上雨衣,走进雨幕中挥手说道:“肉毒毒素天下至毒,我们老丁家的上古真气,也只是暂时封住毒素行进的速度而已。要想彻底消除肉毒毒素,除了七星草熬汤内服之外,还需要佐以冰魄银针导血引流。如果我丁小虎没有看走眼的话,这冰魄银针正是祖奶奶娘家珍藏的不传之秘。” 啊?原来奶奶从她娘家带了这么神奇的医术过来? 我怎么不知道? 范德彪照着驴根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拎着雨衣冲进了逐渐暗淡的雨幕。 驴根捂着脑袋慕名奇妙:“邪了门,无缘无故,村长打我干嘛?” “肯定是脑子进了水。”刀子倚在门框上,冲着丁小虎逐渐消失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走进范德彪家的大门,柳月娥正在厨房里教李丽真做红烧老鹅煲,范思思和左青青坐在堂屋里,围着老奶奶听她讲过去的故事。 “六十年前呐,奶奶家乡有位誉满乡里的大人物。那年他刚满十九岁,不仅会吟诗作对,还能双手书写梅花篆字,在医术上更是颇有心得……” 老奶奶说得眉飞色舞,脸上的皱纹统统乐开了花,好像回到了她的青春岁月,还有那条属于她的弯弯小河…… 昏暗的灯光,如此祥和的场景,看得丁小虎热泪盈眶。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围坐在爷爷身边,听他讲丁家五虎抗击倭子鬼的豪情往事。铜锣一响千军万马,好男儿冲锋陷阵,置生死于度外,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灯下温情吗? 他慢慢地闭上眼睛,脑子里象放电影似的闪过一幕一幕: 风雨交加里,嫂子用她瘦弱的身躯顶住门板;郑三炮勾结田有德,图谋爷爷的老龙口;妹妹丁小凤重伤昏迷,凶手到现在还没有头绪;哥哥失踪、豹哥脸上蚯蚓犁田似的紫色刀疤、红眼巨雕轮番出现,还有至今查不出头绪的紫曼陀罗种子,以及诡异万分的肉毒毒素…… “小虎哥,你是不是脑子真的有问题了?” 范德彪的大嗓门把丁小虎彻底惊醒过来。 “呃……我在听奶奶讲故事呢。”丁小虎随口应了一句。 左青青和范思思同时回过头来,老奶奶冲着丁小虎招手说:“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进来,别淋着雨。” “嘻嘻嘻,奶奶讲的故事真好听,我都听入迷了。您说的大人物真了不起,他到底是谁呀?”丁小虎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道。 就在“谁”字刚出口的时候,老奶奶忽然叹了口气,她仰头望着昏暗的灯火,昏花老眼里浮起了一丝淡淡的忧伤:“五十五年喽,是我们老赵家对不起他。” 怎么回事? 不光丁小虎和左青青范思思,就连范德彪都愣在了当场。 第410章 月亮门开,中秋夜 提及往事,老太太情绪低迷。她招呼孩子们坐到身边,开启了五十七年前尘封的记忆。 那是个热情洋溢得有些过了头的年代。 举国上下,百废待兴。 物质生活极度匮乏,老百姓们有得吃糠咽菜,那都算是好的。 赵红英那年虚岁十五,扎着两条又黑又亮的麻花辫子,背着崭新的黄帆布书包,跳跳蹦蹦,别提多快乐了。 明天就是大姐赵红秀出嫁的日子,嫁给吴门华家的长房公子华师培。 说起吴门华家,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世居吴地一千八百年,乃是三国曹魏时期太尉华歆之弟华缉的后人。 当初华歆在豫章太守任上归顺江东小霸王孙策,被奉为上宾。后来得到曹操赏识,用汉献帝的名义将他召入许昌。华歆成了曹操的托孤老臣,在魏明帝曹睿时期升任太尉,封博平侯,位列三公之首。 自打哥哥华歆出仕之后,二弟华缉一直留在豫章把持家业,后来在汉献帝延康元年举家从豫章迁往吴地,从此华家便在句吴古城世代定居。 东娄门内报恩寺大街,从华阳桥到周通桥,两边的宅子都是他们家的。黑沉沉的屋宇鳞次栉比,站在五百米之外的东娄门城门楼子上,都能感触到郁郁葱葱的书香气。 建国后,华老爷子将大片宅子捐了出去,只留下混堂巷西边的外宅和月亮门里面的一幢二层青砖小楼。 华师培就住在那幢青砖楼里。 他少有才名,五岁便能吟诗作对,二十岁毕业于京师著名高等学府,是当时了不起的天才大学生。 后来国内形势越来越严肃,对资本主义的界限划分得越来越严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祸端,华老爷子索性将唯一的外宅统统捐了出去,只留下月亮门里面的那栋小楼。 赵红英他们家就是那一年住进华家外宅的,原先一家四口挤在丝绸公司的集体宿舍里,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作为厂里资历最老的印染工程师,父亲分到一套公房,每个月交给房管所一毛八分钱房租,赵红英和姐姐有了属于她们两个人的房间。 那套公房便是华老爷子新近捐出来的华家外宅。 外宅总共二十四套房子,赵红英家位于长廊尽头的那间屋子里。 这里原本是华师培的小书房,窗户外面便是小天井,天井东南角有一口石圈小水井,墙角边种了两棵高大的芭蕉树。 深红色的月亮门就开在小天井北边的白色粉墙上。 在钟红英的印象里,那扇门常年关闭,搬进来大半年了,一次都没有看到门开。 直到那一年中秋节,吃完团圆饭父亲去厂里赶制扎染小样,赵红英和姐姐坐在小天井里赏月,突然有一只嫩绿色的小毛球飞了进来,砸在姐姐赵红秀的额头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赵红秀手里的月饼砸了个稀巴烂。那可是母亲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月饼票,好不容易买来的两只月饼。 急得姐姐赵红秀直接哭了。 别看赵红英比姐姐小五岁,她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看着小毛球是从月亮门北边飞过来的,让他们赔。 气鼓鼓地冲过去,照着月亮门一通猛砸。 “英儿,快回来……” 母亲从厨房里跑出来,她是个怕惹事的人,一辈子在家里带孩子,没有去外面工作过。 “妈你别管,姐姐被他们打哭了,我找他们理论。” 赵红英回过头来,象头小狮子似的瞪着母亲。 “红英你……呀!秀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眼睛了,快,妈妈带你上医院去。” 母亲急红了脸,就在她准备教训小女儿的时候,突然发现大女儿赵红秀的眼睛肿成了馒头。 赶忙扶着赵红秀往外面跑。 赵红英才不管这些,伤了我姐,非把恶贼抓出来打死他不可。 姐姐赵红秀在报恩寺商场卖皮鞋,因为人长得漂亮,加上娇滴滴的容易害羞,经常有好事的小青年围着柜台逗她玩儿。 有一次赵红英去姐姐柜台上吃午饭,正好碰到两个不买鞋、围着姐姐斜眼看的小青年。赵红英二话不说,冲过去狠狠地瞪着他们,吓得两个小青年撒腿就跑。 后来再也没有人敢去商场里惹事,这一切都是妹妹赵红英的功劳。 老赵家这一对姐妹花就是这样,妹妹赵红英是头泼辣的小狮子,姐姐赵红秀是个温柔腼腆的大美人儿。 所以赵红秀经常被人欺负,赵红英经常打哭别人。 今天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不光打伤了姐姐,还把月饼弄坏了呢。赵红英助跑了几步,冲着月亮门哐哐两脚,就听见门那边“嘎吱”响了一下,随后墙壁上也响了一声。 好呀,原来躲在墙壁底下没走远呢。 赵红英把长条凳子搬过来,跳起来扒住墙头往上爬。 “呃……” “呀!” 墙头那边陡然现出一颗脑袋,正好顶在赵红英的下巴颏上,疼得她惊叫一声,心里面的火气更加大了。 她抱住墙头破口大骂:“没长眼睛呀?做了坏事还敢打人?今天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墙头太高,刚才不小心把长条凳子踩翻了,幸亏胳膊肘撑在墙头上,要不然赵红英非得立马摔下去不可。 “我……不是故意的。” 墙那边的人缓缓探出头来,一只手捂着天灵盖,一只手伸过来拉赵红英。 这一下赵红英更加火了,那个年代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打了人还敢动手动脚?百分之百是个十恶不赦的登徒子。 可是赵红英嘴里面万分强硬,吊在墙头上的身子吃不消了。 十五岁的小姑娘,虽然在气势上从来没有输给过任何人,但是平时跟男生们打架,都是在地面上的战斗。 现如今骑虎难下,如果掉下去,下巴颏肯定磕破。 她咿咿呀呀发了一通狠,发现凭她自己的本事根本爬上不去。偏偏墙头那边的人是个温吞水,拉住她的胳膊,臊得满脸通红,连眼睛都闭上了。 “大笨猪,拉我上去呀。哎呀呀,我要掉下去了。” 得到了赵红英的许可,那个人的另一只手总算伸出来。不过他只敢拉住她的胳膊肘,根本不敢往别的地方探。 被赵红英骂了几句,墙对面的那个人总算抱住了她的胳肢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赵红英拉上了墙头。 赵红英心里面那个气啊,她心想: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大笨猪?要不是本姑娘手劲儿大,今天非掉下去摔骨折不可。 深宅大院的墙头两米多高,可不是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能够超越的。 赵红英越想越气,抱住那个人的胳膊张口就咬。 “疼疼疼,你怎么咬人?” 墙头对面的人声音发颤,赵红英感觉到对方的手臂不停地抖,但是大笨猪龇牙咧嘴只知道喊疼,被她咬住的手臂始终僵滞在原处,连抽手逃跑的念头都没有表现出来。 “大笨猪,你不会逃吗?” 赵红英瞪着对方娇声斥道。 对方是个二十岁刚出头的白净面小伙儿,剑眉朗目,唇红齿白。 他傻愣愣地望着赵红英,讷讷地说:“对……不起,那只网球是我不小心打过去的。我在练习球技,没想到竟然惊扰到你们。” “惊扰?”赵红英的眼睛里几乎就要喷出火来,她冲着俊朗小伙儿点了几下脑袋,突然提高音量大声吼道:“何止惊扰?我姐的眼睛被你打瞎了,知道吗?” 第411章 四种馅儿的月饼 扒墙头的小伙儿正是华师培,吴门华家的长房大公子,二十一岁毕业于京师高等学府的天才少年。 听说赵红秀被网球打伤了眼睛,现在正在医院里治疗,华师培赶忙赔礼道歉。 望着他傻不拉几、近乎迂腐的样子,赵红英不由得笑出声来。原来眼门前的这个大哥哥就是华家大公子,句吴城人尽皆知的俊才翘楚。 因为好奇,她便多看了华师培几眼,发现这个愣头愣脑的大哥哥其实挺可爱的。满脸正气,举止温文有礼,不像坊间传闻的纨绔子弟,倒有些才子佳人的感觉。 想到“才子佳人”,情窦初开的赵红英不由地脸红了一下。 她正不知道怎么解决眼下的事情,华师培正了正衣领子说:“小妹妹,祸是我惹出来的,认打认罚全凭小妹妹作主。” 赵红英一听就来气了,小手一挥说:“作什么主呀?我姐姐被你打伤了眼睛,会不会瞎掉还不知道呢。” 扭头看了看地上摔得稀巴烂的月饼,她又嘀咕了一句:“好不容易买到的月饼,爸爸妈妈还没有尝到呢。” “我陪我陪,我爸我妈去我二爷爷家了,我去给你拿月饼。绿豆馅儿的还是鲜肉馅儿的?豆沙馅儿的也有,都是稻香村下午送过来的,新鲜着呢。” 华师培扶着梯子准备往下降,看到赵红英一个人骑在墙头上,他便回过身来征询她的意见:“要不,你也来我们家,先拿好月饼,再一起去医院看你姐姐。” 绿豆馅儿的还是鲜肉馅儿的?还有豆沙馅儿的? 听得赵红英不自觉地流下了口水。 果然是大户人家,光月饼就有这么多种吃法,还是稻香村下午刚刚送上门的新鲜货。 华师培见赵红英低头不语,便又恢复了原先讷讷的沙楞模样。他扶住竹梯的杆子头,抿了抿嘴唇说:“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明天就要网球比赛了,我不想输给小叔。” “什么小叔?” 赵红英在嘴唇上飞快地抹了一下,鲜黄锃亮的月饼还在她的脑海里轮番播放,怎么又扯了个小叔出来。 华师培浅浅地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扶住赵红英的肩膀说:“小叔跟我一般大,是我二爷爷家的幼子。网球比赛就是他组织的,不过这件事你可不能对任何人说,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会说我们是资本主义的烂尾巴。” 赵红英点了点头“嗯,我答应你,但是我不能去你们家拿月饼。” “呃……是我疏忽,请你原谅。我忘记现在天色晚了,不该邀请你来我们家的。” 华师培立马明白过来,别说在那个年代了,就是二十一世纪,哪个有家教人家的姑娘,会在夜里往陌生男子家里面跑? 但是他又不放心把赵红英一个人留在墙头上,左顾右盼想了两秒多钟,华师培红着脸说:“小妹妹,要不我把梯子拎过来,先把你放下去好不好?”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两个人费了老半天劲,总算把梯子从墙壁的另一边架到了小天井里。 直到赵红英落到地上,华师培才将梯子拿了回去。 “就在这里等我,三分钟我就回来。” 华师培在墙头上露了个笑脸,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三分钟就能回来? 赵红英突然耍了个小心思,把着自己的脉搏开始数数。 数到一百七十五的时候,华师培在墙头上喊她:“月饼拿回来了,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我每样拿了四个。” “你怎么知道每样拿四个的?” 赵红英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地问道。 华师培露出习惯性的微笑:“很好办啊,你和你姐姐,还有伯父伯母。” 他趴在墙头上,放下一只吊井水的水桶。就是白铁皮敲成的那种小铁桶,上面一个弓形的提把,提把上绑着一根白色的细麻绳。 在自来水没有普及的年代,句吴城老百姓的家里都有这种吊水的水桶。 水桶里放着四只大纸包,看样子是四种馅儿的月饼。 等他把小水桶放下来的时候,赵红英着急地摆起手来:“不行不行,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妈回来看到这么多月饼,一定会骂死我的。” “没关系呀,待会我要和你一起去医院看你姐姐,见到伯母解释一下就可以了。” 华师培微笑着说。 他的笑容纯净无暇,赵红英的小脸儿不由得红了起来。 “快拿出来呀,我下巴颏顶在砖头上呢。” 华师培趴在墙头上焦急地喊道。 “噗嗤” 赵红英掩嘴一笑,骂了声“大笨猪”:“你还是拿回去吧,我爸说了,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华师培再三劝说,赵红英就是不拿。无奈之下,他只能把小水桶收回去,然后趴在墙头上对赵红英说:“那你去大门口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去医院看你姐姐。” “我需要六分钟,报恩寺大街那个门。” 临了,他重新探出头来补充了一句。 大笨猪。 赵红英在心里面跺脚骂道。 什么事情都要规定时间,不光是大笨猪,还是只上了发条的大笨猪。 赵红英把长条凳子扶起来,小桌子上的碗碟搬到家里,然后草草地理了理头发,急匆匆往大门口赶去。 穿过黝黯的长廊,再绕过一只大天井,前面便是华家外宅位于报恩寺大街上的正门。 武康石的门框,距离地面还有五层石阶。 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石阶被岁月打磨得如同镜面。在皎洁的月光下泛起温玉般的光泽,踩在脚底下,却一丁点都不会打滑。 这一次赵红英没有搭着脉搏数数,约莫过了一分多钟,一条身影从混堂巷口箭一般地蹿了出来。 借助月光看得分明,正是华家大公子华师培。 他换了身长袖长裤,肩膀上背了只斜跨的单肩包。军绿色的那种帆布包,跟赵红英的书包同一种款式。 书包里鼓鼓囊囊的,估计他把那些月饼统统装进去了。 “让你久等了,我……换了身衣服。” 华师培仰着脸,熟悉的微笑出现在他的脸上。赵红英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打量着华师培,心里面忽然有了种说不出来的酸楚。 听爸爸说,这一带的宅子原本都是他们家的。他现在站在石阶底下仰视着她,好像她倒成了宅子的主人似的。 “走啊,不知道你姐姐伤得怎么样?我们赶紧过去,或许能够帮上伯母的忙。” 华师培挥了挥手,催促赵红英赶紧下来。 第412章 华家叔侄 说到这里,赵红英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 丁小虎赶紧给她倒了杯茶,两只手端着茶碗,轻轻地放在老奶奶面前。 听到这里完全可以断定,这是发生在老奶奶身上的凄惨爱情故事。碍于范德彪就在身边,在座的几个人,谁都没有主动询问。 大家静静地望着赵红英,静静地聆听她隐藏了将近六十年的旧事。 “赶到东风医院的时候,诊疗结果已经出来了。” 赵红英抿了口茶水,将茶碗放回到桌面上,她的两只手抱拢在膝盖上,已经不再清澈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光。 幸好没有伤到眼球,不过姐姐赵红秀的眼眶骨受了伤,需要住院治疗,不然很容易引发眼球内陷。 “对不起伯母,都是我害了您女儿,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您上班肯定不能耽误,医院里我来陪护。” 华师培望着赵红英的母亲,诚心诚意地说。 赵红英可这么想。 姐姐长得那么好看,怎么能让陌生的男人在医院里陪护? 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谁要你陪护呀?你把我姐打伤了,陪护就可以了吗?” “那……”华师培顿时没了主意。 刚才一路上走过来,挺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一下子又变得蛮横起来? 赵红英的母亲赶紧拉住小女儿,暗示她不许对别人无礼。 姐姐赵红秀用那只没有被纱布蒙着的眼睛扫了华师培一眼,拉住妹妹的手说:“英儿别胡闹,他……又不是故意要打伤我。” “啊?姐姐你怎么替外人说话?要不是他打伤你,我们还在院子里吃月饼呢。今天可是中秋节,害得我们一家人不能团聚,肯定不能轻饶了他。” “那你要怎么办?人家不是来医院里看我,也不能跟家人团聚了吗?”赵红秀反问妹妹。 赵红英气得吹头发瞪眼,拍开姐姐的手,一跺脚跑了出去。 “没规矩的小娘嗯,小同志勿要跟她计较。”赵红英的母亲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 华师培臊得满脸通红,明明是他打扰了人家的生活,怎么能让人家给自己说抱歉呢? 他冲着赵红英的母亲深深地鞠了个躬,再一次诚心诚意地道歉说:“伯母您千万不要责怪小妹妹,她快人快语,说的却是实情。您宽仁大量放过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这个责任一定要让我负责。” 听他说得诚恳,赵红英的母亲便没有勉强。夜里她要了张躺椅守在赵红秀的病床边上,华师培缩在走廊里的长条·子木椅上坐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华师培出去了一下,在医生查房的时候回到了医院。他手里拎着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身后还站了一对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夫妇。 中年夫妇是华师培的父母,昨天去湖城给二叔过寿,华师培不愿意去。二老在二叔家住了一宿,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赶回来的。 刚进家门,就看到华师培留在桌子上的小纸条,说他昨天夜里打网球,伤了隔壁人家女儿的眼睛,他要去医院里探视,不知道夜里能不能回来。 二老急匆匆赶往东风医院,在周通桥边上碰到了正在排队买早点的儿子。 问过之后才知道,那姑娘只是伤了眼眶骨,对眼睛没有多大的影响。 跟着儿子赶到医院,对着赵红英的母亲又是一通道歉。不愧是底蕴深厚的大户人家,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人觉得心里面格外舒坦。 因为急着回去给小女儿做早饭,赵红英的母亲便将大女儿托付给华师培母子。 等她换了身衣服赶回医院,华师培拎着热水瓶在开水间门口排队接水,他母亲坐在病床边上给赵红秀削苹果。 华母身边站了位跟华师培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正在给赵红英读报纸。 看见赵红英的母亲进来,年轻人收起报纸,恭恭敬敬鞠了个躬说道:“伯母,我是师培的小叔华孟起,师培出去接水,我替他给红秀读会儿新闻。”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一家子人在赵红英母亲的心目中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就连赶了一宿夜班,急匆匆冲进医院里的钟红英的父亲,都不忍心责怪华师培了。 因为这次网球事件,从此两家人互有往来,月亮门不再上锁。 有时候赵红英的母亲包了荠菜馅儿的馄饨,便会让赵红英端一盘子给华师培的母亲送去。华母喊裁缝来家里做衣服,也会顺带着给赵红英姐妹们做上一套。 赵红英的父亲喜欢画画下棋,在工笔花鸟上颇有心得,正好华老爷子擅长画竹,两个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墨中好友。 一来二去,原本死气沉沉的小天井变得热闹了起来。除了华师培经常过来陪赵红英抓小鸟儿之外,华孟起也经常往小天井里面来。 华孟起和华师培同年,是华师培二爷爷晚年拴娃娃求来的儿子。他们家住在湖城,距离句吴城将近一百公里。 因为当天赶不回去,他每次到句吴城来,便会在华家住上十天半月。 一来二去,赵红英发现,华师培叔侄越来越喜欢粘着她姐姐赵红秀了。 起初华师培和她姐姐窃窃私语的时候,赵红英的心里面还会莫名其妙地不高兴。后来华师培经常给她买好吃的,还模仿她父亲的笔迹,在赵红英挂红灯的试卷上签字。 慢慢地,华师培在赵红英脑子里的印象逐渐高大起来。看见他推着姐姐荡秋千,赵红英也不会莫名其妙地生气了。 但是赵红英对华孟起的印象极其不好。 因为有一天,她看见华孟起骑着自行车,后座上坐了个短头发女人。那个女人穿着蓝白条的海魂衫,故意把身子往前倾,时不时在华孟起的后背上轻轻地蹭。 “华孟起不是好人,姐你最好离他远点。” 赵红英私下里提醒姐姐。 赵红秀放下塑料小镜子,转过身来捏住妹妹的翘鼻头说:“你懂什么呀小丫头?孟起和师培各有特色,他们俩都是姐姐的好朋友。” “那你……那你如果只能在他们当中选一个,你会选谁?”赵红英拍开姐姐的手,气呼呼地问她。 “两个我都要。”赵红秀把妹妹推倒在床上,从小手炉里取出烫红的小锯条,缠住刘海轻轻地卷了一下。 “哎哟” 就听她一声惊呼,紧接着一股浓浓的焦糊味在房间里散发开来。 “糊了糊了,快点把窗户打开呀。”赵红秀焦急地嚷嚷道。 二十岁的大姑娘哪个不爱美?尤其像赵红秀这么千里挑一的大美人儿。在那个年代,每个女人都是清一色的齐耳短发,烫头发这种事,只能躲在家里偷偷摸摸地做。 第413章 姐姐没脸见人了 时光如梭,转眼间又是半年。 不知道什么原因,华师培忽然迷上了医学,经常往穹窿山叶家去,有时候一去就是两三天。 华孟起来得越来越勤快了,经常去赵红秀的柜台上买鞋,还带着赵红秀去看露天电影。 他还给赵红英买了块钻石牌的手表,但是赵红英一点儿都不喜欢。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手表可是十足的奢侈品,放到二十一世纪,其价值几乎可以与宝马车相提并论。 赵红英喜欢华师培送给她的文具盒和橡皮筋。 她曾经找到华师培,问他为什么忽然对医术有了兴趣?还提醒华师培,说他如果一直往山里钻的话,可能要后悔一辈子的。 华师培总是微笑着让她不要担忧,有时候实在说得烦了,华师培便会象姐姐那样捏住她的鼻头尖儿,盯着她的眼睛说:“小丫头好好读书,大人的事情你还不懂。” 气得钟红英恨不得踹他几脚,究竟要人家怎么说,你才会明白?华孟起粘得这么紧,已经带姐姐去看过两场露天电影了啦。 既然说了不听,那我以后就不多嘴了。 赵红英从此再也不理华师培,直到有一天夜里,隔着月亮门听到华师培母亲的哭喊声。 那一天她才知道,华伯伯半年前诊断出肺癌晚期。医生说他只有三个月的生命,硬是被华师培熬的中药苦苦支撑了半年有余。 “妈,你放心,爸的病肯定能治好。” 从那天起,华师培再也没有去过穹窿山,就连小天井他都不常来了。一扇月亮门,仿佛成了遥不相及的两个世界。 赵红英每天放学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脸洗手,然后冲过月亮门,去看望病重的华老爷子。 “为什么不把华伯伯送到医院里去?”赵红英憋红了脸,大声质问华师培。 在她的印象中,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无所不能。 华师培日渐消瘦,但是他的嘴角边已然挂着赵红英熟悉的微笑。 “连穹窿山叶家都治不好的病,医院里的医生能治好吗?” 华师培放下医书,望着赵红英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他说看了十几位所谓的名医,诊断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老爷子撑不过三个月去。 后来他再也不相信那些动不动就要给人开膛破肚的医生了,找到穹窿山叶家,决定给华老爷子进行长期的中医调养。 叶家的当家人给他一本医书,照着医书自行治疗下来,老爷子不但撑过了三个月,而且还有好转的迹象。 但是赵红英还是不太相信,既然有了好转的现象,为什么华伯母还要半夜里哭天喊地呢? “关心则乱,那是我妈不懂。”华师培重新拿起医书,用书角戳了戳赵红英的额头,他接着说:“敢不敢跟师培哥打个赌?按照我的方法,中秋节吃完月饼,我爸可以跟赵伯伯一起画画。” “少来,我才不相信呢,我要华伯伯明天就好起来。” 赵红英哭着冲了出去,她轻轻地合上月亮门,生怕门板的撞·击声惊动好不容易睡着的华伯母。 那一天她十六岁,距离十四周岁还差五天。 回到家里,爸爸面目狰狞,他拎着拳头,往地上狠狠地砸。她扑过去拉住爸爸的手,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是不是在厂里被人欺负了? 那个年代,厂子里经常有人被宣传队拉出去再教育。 昨天爸爸回来一直叹气,说好好的技术厂长都做不下去了,说拉出去就拉出去。脖子上挂着用铁丝吊住的大黑板,这么冷的天,不让人家穿长裤。每走一步,大黑板就会敲击在小腿髌骨上,鲜血淋漓,鞋面都被淌下来的鲜血染红了。 赵红英认识那位技术厂长,快六十岁了,比爸爸的年纪大。很慈祥的一位老人,还买过大排骨给赵红英吃。 难道爸爸也要遭受那种不人道的待遇吗? “丢人呐丢人。”爸爸没有理会赵红英的问话,一拳头砸在地砖上,鲜血立马飞溅出来。 他的声音尽可能地憋在喉咙里,因此听起来更加恐怖。 赵红英飞也似地跑回房间,看见妈妈坐在姐姐的床沿儿上擦眼泪。 “怎么了妈妈?怎么了姐姐?”赵红英飞扑过去,问妈妈,妈妈不理,她便去推蒙在被子里的姐姐。 “不要你管,姐姐没脸见人了,明天就去上吊!” 赵红秀猛地掀开被子,冲着赵红英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 她的脸几乎贴到了赵红英的鼻子上,隔着散乱的头发,都能感觉到阵阵寒意。 “你还有理了?败坏门风的东西。” 父亲咬牙切齿冲击来,他的面孔因为极度压抑而变得万分狰狞。 看到这里,赵红英完全明白了。父亲母亲都是极好面子的人,姐姐做出这种事情,让他们怎么在人前走动? 好在长廊那头的两户人家家里没人,要不然的话,老赵家的脸面被姐姐丢光了。 “爸你别这样,事到如今急也没有用,我们赶紧想办法吧。”赵红英一边说,一边透过父亲如山的身躯,查探大门外面的动静。 母亲更像做了贼似的,风急火燎地冲过来,抓住她丈夫的手臂,焦急而又憋屈地喊道:“做什么?你想让邻居们统统知道是不是?” 父亲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嘎吱 一丝轻微的声响,华师培轻轻的敲了敲门:“伯父伯母,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秀儿妹妹,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告诉师培哥?” 看见华师培进来,母亲往赵红秀房间里指了指,随后拉起赵红英的手,推着她丈夫走了出去。 事隔多年赵红英才明白过来,母亲那天的做法蕴藏着深意。那是对师培哥的不公,更是对师培哥全家的伤害。 在赵红英的印象中,那一天华师培在姐姐的房间里呆了很久。一直到天黑的时候他才出来,他扶着赵红英的肩膀问她:“英儿妹妹,如果师培哥做你姐夫,你同意吗?” “啊?” 事情来得太突然,这个问题赵红英以前不知道想过多少回,但是今天她犹豫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一直想了几十年都没有确切的答案。 但是母亲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赵红英感觉到母亲的颤抖,甚至以为母亲随时都有可能跪倒在华师培面前。 “师培,伯母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母亲那天的话,赵红英记了一辈子。 华师培的脸上浮现出熟悉的微笑,他扶着赵红英母亲的手臂说:“伯母,其实早就想给您和伯父提亲的。只是家父病重,师培一直没有缓过劲来。” 第二天上午,华师培的父母带着儿子亲自登门,取出华家祖传的翡翠镯子给赵红秀戴上。 从那一刻起,赵红英的姐姐赵红秀成了句吴城华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儿。 “师培,你不想知道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吗?” 结婚当晚,赵红秀问华师培。 华师培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在她的鼻子尖儿上蹭了一下说:“他的父亲是华师培,他的母亲是赵红秀。将来小宝宝出生了,就叫他华中秀好不好?” 赵红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纠结的眼神,她扑到华师培的怀里,抱着华师培哭着说道:“你好傻呀华师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让我这辈子拿什么还给你?” “傻瓜,夫妻之间有什么还不还的?华师培能娶到赵红秀,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第414章 寿梦大鼎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红英抹了抹眼睛。 范德彪是个至真至孝的人,看见奶奶伤心,不由自主地心里一酸。但是奶奶讲述的是他的亲姨奶奶,纵然有千般怒火,也只能压抑在心中。 不过姨奶奶的所作所为,他是看不惯的。爱就爱了,哪有徘徊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的?现在有了小宝宝,这是对华师培爷爷最大的不公。 为什么不去找那个男人呢?从奶奶的叙述里听得出来,那个男人就是华师培的叔叔华孟起。 真想隔着时空伸过手去,把华孟起抓过来,揍得他满地找牙。 但是李丽真挽住了范德彪的胳膊,事情已经过去五六十年了,再大的愤怒无济于事。奶奶讲述这段故事,说明她老人家心有不甘,肯定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藏在心里,作为小辈,替她遂了这段心愿才是最重要的。 同样的故事落到不同人的耳朵里,肯定会产生不同的感受。左青青在替华师培惋惜的同时,觉得能在危难时期挺身而出的男人才是真男人。所以她托着腮,问赵红英说:“奶奶,那后来呢?红秀奶奶遇到华爷爷这样的伟丈夫,一定是个幸福快乐的小女人。” 赵红英叹了口气,把茶碗端起来,又放了下去。 丁小虎咬着牙把头扭向一侧,他没有说话,这种时候,说再多的话也不能解决问题。 “那个男人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他就是华师培爷爷的小叔华孟起。”虎妞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思思别这样,让奶奶把话说完嘛。”柳月娥劝住范思思。 她是个谨慎的人,柳月娥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赵奶奶曾经说过:五十五年喽,是我们老赵家对不起他。 华师培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如果后续没有更加严重的事情发生,赵奶奶不可能发出如此揪心断肠的感慨。 “我就是气不过,华孟起简直不是人,师培爷爷也不好,做男人不可以这么软弱。”范思思义愤填膺。 范德彪心里面犹如百爪挠心,范思思说的这些话,每个字都是他想说出来的。只是碍于当事人是奶奶的亲姐姐,很多话他说不出口。 眼见着范思思怒火中烧,这个时候丁小虎不能不出面了,他给虎妞倒了杯茶,递到范思思的手里说:“虎妞姐说得太对了,华孟起肯定不是人。但是师培爷爷不软弱啊,敢于站出来维护心爱的女人,只有真正的男子汉才会有这种魄力。” 范思思正要发飙,赵红英在桌子上敲了一巴掌接过口去:“虎丫头说得没错,他华师培就是个软弱的男人。” “啊?” 在场的小年轻们齐刷刷转过头来,盯着赵红英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声。 “如果不是他的软弱,华伯伯和华伯母就不会死不瞑目。” 当赵红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揪成了团。 赵红英闭上眼睛,在气息平稳后继续说了下去。 婚后的赵红秀被华师培宠上了天。 不得不佩服华伯伯和华伯母的胸襟,就像他们能把一整条街的房产无偿捐献掉那样,二老不但接受了儿媳妇,而且嘘寒问暖,叮嘱儿子一定要好好照顾妻子,担负起丈夫应该承担的责任。 赵红英注意到,自打姐姐和姐夫成亲之后,那个华孟起再也不出现了。就连姐姐和姐夫的婚礼,华伯伯也没有通知湖城二爷爷家的亲戚。 对于姐姐肚子里的事情,大家闭口不言,但是赵红英早就猜到了真相。 惹祸的就是华孟起,在华师培精研医术给华伯伯治病的时候,华孟起经常带姐姐出去,好几次姐姐深夜回来,赵红英听见小天井里淅淅索索的声音。 不能让恶贼逍遥法外,虽然姐夫不追究,赵红英咽不下这口气。苦苦守候了大半年,华孟起一次都没有露面。后来赵红秀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宝宝,双满月办酒的时候,华老爷子也没有通知湖城华家。 很显然,句吴华家跟湖城华家的冤仇算是解不开了。 不过华老爷子的身体日渐硬朗,这都是华师培的功劳。为此赵红英绣了条双绉丝帕送给姐夫,用以肯定华师培曾经说过的话。 是一幅飞燕墨竹图,央求父亲画的样本,她用浅灰色的丝线绣了几个梅花古篆:有志者事竟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赵红英不喜欢胖嘟嘟的小外甥,好几次姐夫和姐姐把小外甥塞到赵红英手里,赵红英都会尖叫着躲开。 一转眼又是一年,姐姐的孩子已经会走路了,小家伙喜欢追着赵红英跑来跑去,还会冲着赵红英吹泡泡,嘟嘟嘴逗赵红英玩儿。 可是赵红英就是不喜欢他,总觉得这个小孩子不属于他们家里的人。 “英儿,姐夫知道你脑袋瓜子里的小心思。中秀还是小宝宝呀,大人的事情不应该算到他的头上。” 在边上没有人的时候,华师培拉住赵红英正色说道。 赵红英袖子一甩:“我才不管,等我毕业了去考警察学校,把那个坏蛋抓起来关到牢房里去。” 就在赵红英准备报考警察学校的时候,学校里停课了,让同学们去金家坝古塔村干农活。 所有人都去,一个月有三天假期,只有在月末的时候才能回家。 金家坝古塔村距离句吴古城将近五十公里,周围水网密布,手摇小木船是唯一的交通工具。 第一个假期回来时,赵红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劲。父亲的头发在一个月之间苍白了许多,母亲的面色更是蜡黄憔悴。 “怎么了妈妈?我爸怎么老了这么多?”赵红英问。 母亲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往长廊那头看了好几眼,随后把赵红英拉到屋子里低低地说:“儿啊,以后心直口快的脾气要改一改啦。外面的形势越来越不好把控,祸从口出,人言可畏。” 赵红英腾的跳了起来,她抓住母亲的手焦急地问:“怎么了妈妈?是不是那帮人找爸爸的麻烦?” 父亲是厂子里资格最老的工程师,在那个时代,但凡有点文化的人,都会受到那帮人的无情迫害。 去年脖子上挂着大黑板,被那帮人拉出去游街的技术厂长,没挨到春节就过世了。临终之前父亲偷偷地去看望过他几次,难道那帮人的黑手往父亲身上伸过来了? “嘘,你能不能小点声?你爸爸的处境现在还算安稳,是你华伯伯他们家出了点问题。” “啊?华伯伯把那么多宅子捐出去了,他老人家还能有事?”赵红英的脑袋一下子炸了开来。 从华阳桥到周通桥,整整半条报恩寺大街,几百套房子捐出去了,他们还想闹哪样? 母亲叹了口气:“是寿梦大鼎,有人举报,说你华伯伯家里藏着吴王寿梦的即位大鼎。” 第415章 她是神经病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就是这样,昨天还在喝酒聊天英雄所见略同的朋友,明天就有可能写张小纸条揭发你。 那一天夜里,赵红英久久不能入睡。大半夜听到月亮门那边传来时有时无的脚步声,还有华伯伯的叹息。 第二天天没亮,赵红英醒过来的时候,听到华伯伯和父亲站在小天井里讲话。 语音低低的,像是在说家常,更像是在安排什么计划。 赵红英刚想跑出去问问华伯伯的身体情况,母亲的身影忽然从门口闪了进来:“再睡会儿,乡下日子苦,好不容易回趟家,你要多休息。” 在古塔村干了一个月农活,赵红英早已经不是当初不懂事的小女生了。这要是摆在一个月以前,她肯定不会怀疑母亲的这番话。可是现在不同了,华伯伯和父亲在小天井里商量的事情肯定非常重要,要不然他们不会那么低声。 “我去看看华伯伯,昨天时间晚了不让我去,现在他正好在小天井里。” “回去。” 母亲的脸上现出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严肃。 那一次回家,赵红英连华师培的面都没有见过。以至于回到古塔村的第二个月,她一直在苦苦煎熬中渡过,希望月底假期赶紧到来,这一次回家,一定要亲口问问姐夫,到底谁这么缺德,敢在背后写小字报。 而且,母亲提到的那只寿梦大鼎到底长什么样子?赵红英是个好奇心很强的女孩子。 盼星星盼月亮,第二个月总算熬过去了。赵红英特地采了一篮子新鲜的水八仙,天没亮就赶到渡口。 冲进武康石门楼子她就感觉到情况不对劲,怎么死气沉沉的?好像世界末日的那种感觉。 大门虚掩着,爸爸妈妈不在家里。月亮门上贴了一张大大的白纸,白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好多毛笔字,还有一个红色的巨型叉叉。 “王八蛋。” 赵红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嗤啦一声撕掉白纸。 看都不要看,肯定是污蔑华伯伯的。什么狗屁的宣传队,就是披着革命外衣的恶霸财狼。 “妹妹……你回来了。”赵红秀牵着华中秀的小手,出现在月亮门里面。 “姐,到底怎么回事?这世界还有王法吗?平白无故冲到别人家里。”赵红英把残碎的白纸撕成渣渣。 “小……姨,小……姨。”华中秀伸出小手,那意思是想让赵红英抱他。 赵红英不耐烦地在他脑袋上撸了两把,随后气势汹汹地瞪着她姐姐赵红秀等待回答。 赵红秀眼睛红肿,很显然刚刚哭过。 “中秀他爷爷奶奶过世了。” “什么?” 一句话胜过天崩地裂,赵红英发了疯似的冲进青砖小楼。 “英儿……”母亲扑过来,把赵红英搂进怀里。 简陋的灵堂,两挂白纱尚未撤去。父亲枯坐在灵台边上,摆在灵台上的两张黑白照片触目心惊。 “怎么……了?我姐夫呢?我姐夫怎么不在?” 赵红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的视线是模糊的,整个世界模糊不清。 母亲搂着女儿陪她一起哭。 就是昨天的事,华师培的父母被宣传队拉出去游街,在忠王府门口的影壁墙前面搭了个一人多高的木头台子。 “华伯伯的身体还没有康复呀,这帮畜生怎么下得去手?” 听着母亲的叙述,赵红英的肺都快气炸了。 一年多前华伯伯被医院诊断为肺癌晚期,后来华师培自己研习中医国术,好不容易把华伯伯的命捡了回来。 华伯母呢?她才四十几岁,怎么可能和华伯伯双双毙命? 母亲叹了口气:“不问了不问了,英儿不要问了。” “啪啊” 一向不肯轻易发脾气的父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艸他奈奈的雄,要想图财害命直接来吧,老子受不了这个窝囊气!” 赵红秀抱着华中秀跑过来:“爸,事情已经发生了,生多大的气也没有用呀。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尽快把师培救出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最难过的就是师培。” 什么?姐夫也被他们抓进去了? 赵红英把母亲往边上一推,跑到厨房里拎了把菜刀冲了出去。 “英儿回来,你斗不过他们的,这么闹下去于是无补。” 母亲跌跌撞撞跑出来,追到大石门的时候摔倒在地。 顾不了那么多,赵红英是个敢做敢担的人。 她知道宣传队的队部在哪里,就设在北张家巷的巷子口,正对着华阳桥的那座石库门里。 “都特娘的给姑奶奶滚出来!你们不是想弄死别人吗?来呀,砍一个够本,砍一双赚一个,给姑奶奶滚出来!” 赵红英一菜刀剁在宣传队的办公桌上。 负责登记的那个小子吓了一跳,办公室的门被赵红英一脚踹开。里面灯光昏暗,站着七八个戴着红·袖箍的人,一个个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亢奋。 华师培嘴角挂血,左边的耳朵上更是血糊糊的,被他们反剪双臂,头上戴着纸糊的高帽子,背心上插着一米多高的箭头木牌牌。 木牌牌上写着:打倒万恶的走资派。 看情形,他们正想把华师培押出去游街。 赵红英的心都要碎了,抡起菜刀往上冲。 华师培猛地冲过来,被赵红英的菜刀砍中肩膀,顿时血流如注,吓得赵红英扔掉菜刀,抱住华师培嚎啕大哭。 “回去。” 耳边响起华师培低沉威严的声音,赵红英正想说话,华师培迎着冲过来的红·袖箍们吼道:“她是神经病,你们不要吓唬她!寿梦鼎就在我家里,只要你们放了她,我马上如实招供,任由你们处置。” 赵红英还想争辩,被华师培狠狠的瞪了一眼。 疼她护她的姐夫头一次露出如此狰狞的面容,这时候有个穿着黄绿色老式作战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揪住华师培的头发狠狠地呸了一口说:“万恶的资产阶级走狗,竟敢把封建帝王的象征藏在家里。” 随后他大手一挥,揪住华师培的头发,一边往外面拖一边喊道:“走,句吴城是封建帝王的老巢,捣毁寿梦鼎要紧,把这个神经病赶出去。” “回去种地,快。” 路过赵红英身边的时候,华师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的语速很快,快得超过了赵红英的反应。 地上的血迹滴滴嗒嗒,很快就被铺地的金砖吸收成黑黝黝的殷红色…… “华爷爷是在护着赵奶奶呢。” 丁小虎长叹一声。 “奈奈的,这帮腌臜泼才!”范德彪一拳砸在茶桌上,震得七八只茶碗啪棱棱作响。 虎妞的手捏成拳头,恨不得冲破时空,把那些可恶的红·袖箍砸成肉饼。 左青青紧紧地挽着丁小虎的胳膊,柳月娥和李丽真的眼眶早已湿润。 “是啊,要不是姐夫,奶奶的小命儿早就交待了。在扫除所谓的牛鬼蛇神面前,他们不会有任何怜悯心的。” 略微顿了顿,赵红英接着说:“还有那位中年大叔,后来我才知道,姐夫的命是他救的。” 第416章 凤池老人 宣传队的红·袖箍们从华家花园里挖出寿梦大鼎,但是华师培的命运却没有因此而有所改变。 他被作为资产阶级和封建余毒的典型人物关在养牛的竹棚棚里,一个星期有一次探视的机会。 再次见到华师培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过后了。 那一天赵红英起了个早,挎着妈妈早就备好的小食盒,里面装着华师培最喜欢吃的梅干菜红烧肉。 肉是昨天夜里赵红英带回来的,生产队的李婶婶特地给她留的。梅干菜也是李婶婶给的,相对于城市而言,农村里的食材比较丰富。 昨天夜里跟姐姐赵红秀说好,今天早上一起去福兴大队探视正在那里接受改造的华师培。没料想早上去喊姐姐的时候,赵红秀捂在被子里直哼哼,说她今天去不了,肚子疼得厉害。 华中秀拉着赵红英的衣服咿咿呀呀喊个不停,手里拿着外婆给他熬制的冰糖葫芦,哭着闹着要跟小姨一起去。 望着满脸泪痕的华中秀,赵红英心头一热,只能把他带上。 福兴大队位于句吴城西南角,属于郊区,路程不是特别远。在华阳桥搭上手摇船,沿着平江河一路往南,经乌鹊桥,从护龙桥进入护城河,在清水盘门南岸的裕棠桥靠岸,顺着田埂路往西南方向步行四公里便到。 已经两个多月了,华师培前几天刚刚可以下地。赵红英赶到福兴大队的时候,有个剃着光头的大伯正在给他扎针。 光头佬这三个字,一般用来形容恶人,但是这位光头大伯完全不一样。赵红英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仙气扑面,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英儿,快来见过叶神医。” 华师培把儿子抱到怀里,轻轻地啃着华中秀的小手指,对着赵红英说。 以为是穹窿山叶家的人,没料想光头大伯的口音根本不是吴地方言。 “呵呵呵,以名取人失之凤池,你就叫我凤池老人吧。”光头大伯相当风趣,在他面前,一点儿都没有压迫感。 他自称凤池老人,还说声名如浮云,别看现在乌云密布,不过是晴天来临时的前奏而已。 因为这一句话,光头大伯在赵红英脑子里的形象顿时光辉无限。 这是在宽华师培的心呀,受了那么多的苦,不用怕。待得云开见新日,繁花似锦终有时。 后来赵红英才知道,凤池老人是那天揪华师培头发的中年人找过来的。那位中年大叔以前受过华家接济,那天要不是他故意冲着华师培耍狠,那些戴着红·袖箍的人不可能放过赵红英。 在那个热情洋溢的年代,宣传队里拿出几把枪没有什么问题。红·袖箍们掌握着生杀大权,一张小字报足以让一家人家破人亡。 从华家挖出寿梦大鼎之后,革命的先锋闯将们并没有放过华师培,而是在大鼎里生了火,把他绑在鼎壁上游街。 不要用你的善良去衡量整个世界,很多潜伏在人类骨子里面的恶,你是永远看不到的。 华师培身体里的血几乎流干,从青铜鼎壁上传过来的炙热,烤糊了他的皮肉,甚至能闻到虎头烧焦的臭味。要不是中年大叔一大捅井水浇到他身上,并且立马把他押到福兴大队来,十个华师培也得丧命。 “叶大哥,这是我恩人的独子,您务必要救活他。” 这是华师培在昏迷中唯一记得请的话。 是那位中年大叔说的,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知道七天过后,被凤池老人手里的牛粪饼熏醒。 “谢谢您,凤池伯伯。”赵红英拉着华中秀就要给光头大伯磕头。 光头大伯一把就将正要下跪的华中秀拎了起来,他把小家伙托举到半空中哈哈笑道:“悬壶济世,医者本份。如果要谢,应该由我谢谢你们才对。” 赵红英立马懵了:怎么回事?是您救了我们,怎么还要您感谢我们? 光头大伯捏住华中秀的小脸蛋儿,轻轻地扭了几下说:“宝宝乖,宝宝长大了一定是个善良的男子汉。不过要记住凤池爷爷的话,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这双小膝盖可不能乱碰地哦。” 说罢,他留下一篓子草药和五颗臭烘烘的小丹丸,连个招呼都没打,仰天大笑着扬长而去。 “大隐隐于市,真侠客!”范德彪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洋溢着万分崇拜的神光。 “凤池老人……姓叶?这位大侠医究竟是谁呀?” 丁小虎摸着后脑勺,任他挖空了脑袋,还是无法对号入座。在他认识的老神医里面,清江市中医药商会的会长叶千石姓叶,可是叶老神医跟赵奶奶差不多年纪,不可能是那位大侠医。 再说了,叶千石不苟言笑,跟那位光头大侠医不是一个性格。 “奶奶原以为他老人家是穹隆叶家的人,谁知道他们都姓叶,却是毫不相干的陌路人。” 赵红英继续往下讲。 华师培在福兴大队昏迷七天,那位光头大侠医便在那里住了七天。他不嫌弃养牛的棚子臭气熏天,反而从牛粪里提炼出有用的东西,把华师培从鬼门关的口子上拉了回来。 那一天,直到红日西垂,赵红英才带着小外甥离开了福兴大队。 在回去的路上,她对华中秀这个小家伙的印象彻底变好了。从华中秀出生的那一刻起,赵红英就没有把他当成他们家的人。即使是从姐姐肚子里掉下来的肉,赵红英也无法接受这个所谓的外甥。 但是今天一整天的接触,一岁多的华中秀赢得了小姨的尊敬。 糖葫芦是小家伙的最爱,大清早从家里抱着出来,他愣是一口都没有舍得吃。就连睡着了的时候,赵红英想从他手里拿过糖葫芦,他都没有松手。 一见到父亲,华中秀立马来了精神,咿咿呀呀,把糖葫芦往华师培的嘴巴里伸,差一点戳到华师培的鼻孔。 “中秀真是个乖孩子,以前是小姨对不起你,以后小姨一定改正。” 赵红英抱着熟睡的华中秀,在他的小脸蛋儿上狠狠地亲了几口。 进入句吴城的时候,日头已经落到城墙那边,天色开始变得灰蒙蒙起来。 小木船的船家住在乌鹊桥边,担心赵红英一个人带着孩子不方便走路,特地把他们送到了跨塘桥码头。 跨塘桥和华阳桥都是位于报恩寺大街上的小石桥。 君到吴城见,人家尽枕河。句吴城属于典型的水乡城市,小桥流水是它最大的特色。 跨塘桥位于周通桥西边,距离不过两三百米而已。赵红英给了船钱,谢过船家,抱着小外甥往家里走。 即将路过周通桥的时候,忽然看见姐姐赵红秀沿着报恩寺大街走了过来。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东张西望,好像在躲避什么。 奇怪,早上不是说肚子疼下不来床的吗?现在打扮得这么漂亮,她这是要去哪里? 小外甥还在熟睡中,赵红英躲到泡桐树后面,悄悄地跟了上去。 第417章 蛇蝎心肠 踏上周通桥的桥板,赵红秀回过头来四下里望了望,随后理了理头发,往桥上走去。 赵红英抱着小外甥探出头来,姐姐的身子已经下去了一小半。 周通桥是那种单孔石拱桥,桥面宽度不到两米,跨度也就在五米之内。这样的小石桥在句吴城里随处可见,基本上走个几十步就能看到。 姐姐赵红秀沿着鲤鱼弄一直往南走,因为她时不时就会扭头回望,赵红英不敢跟得太近。 二十一世纪的句吴城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模样,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小巷子里几乎看不到行人。 “噹格底格噹~~” 木格子窗户里传出清越悠扬的蒋派唱腔,是月泉师父最经典的开篇。 “窈窕风·流杜十娘,自怜身落在平康。他是落花无主随风舞,飞絮飘零泪数行……” 足足跟踪了三分多钟,赵红秀往右边拐进了潘儒巷。 她到底要去哪里? 再过去就是朝阳公园了。 朝阳公园小巧精致,位于句吴城内偏东北角的地方。园内石峰林立,都是用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假山形状跟狮子十分神似,是六百多年前,佛门高僧天如禅师的弟子为恩师购地所建。 前几年是文化部门的办公场所,后来被句吴城列为文物保护单位。本来市民们可以进去游玩,去年改名为“朝阳公园”,然后莫名其妙地关闭了。 日头已经落山,潘儒巷子里的路灯昏暗清幽。这么晚了,她去朝阳公园干嘛? 就在赵红英刚刚从潘儒巷口探出头去的时候,眼门前的一幕,让她在一瞬间彻底震惊。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拥住姐姐赵红秀的细腰,两个人靠在墙壁上正在卿卿我我。 赵红英的心都碎了。 这就是我的姐姐吗? 这就是姐夫不记名声,一心呵护的赵红秀吗? 欲哭无泪,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抽她几个大耳刮子。 然而理智在她怒火中烧的时候克服住肢体上的冲动,灯光昏暗,她决定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想死我了,我儿子长高了吗?” 好熟悉的声音。 好一通亲热之后,那个男人把赵红秀顶在墙壁上说。 果然不出所料,正是消失了将近两年的华孟起。华师培的嫡亲堂叔,湖城华家的独生子。 赵红秀低着脑袋,理了理耳鬓散乱的头发:“还问?我都照着你说的去做了,什么时候带我们母子俩走?” 姐姐啊,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打死赵红英,她都不会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自家亲姐姐的嘴巴里亲口说出来的。 赵红秀,你的良心被狗吃掉了吗? 妈妈爸爸怎么教育我们的? 但凡能有一丁点良心,就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就见华孟起在赵红秀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他托住赵红秀的小下巴说:“不要着急呀,香江那边我都联系好了。只要拿到那只小鼎,我就带着你和儿子远走高飞。” “可是我一天都待不下去,这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中秀他爷爷奶奶全都过世了,师培还被关在养牛的竹棚棚里。”赵红秀仰起头,梨花带雨,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迷人。 漂亮的女人就是这样,从来不会因为生育过孩子而导致身材走样。赵红秀就是这样的特殊物种,随便怎么吃都不会发胖,从来不锻炼还能保持住最美的身形。 她这么一哭,华孟起的嘴巴里立马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捧着赵红秀的小脸蛋儿又是一阵卿卿我我,临了给她理了理头发说:“再忍忍呀我的小宝贝儿,去年我爹死了,我的赌债还没有还清呢。这次从香江回来,那个大人物答应我了,只要拿到吴王小鼎,前几年我在湖城的债务他来负责清掉。” 见赵红秀不说话,华孟起咽了咽口水接着说:“你放心,这一次绝对不会骗你。好歹我是当爸爸的人了,怎么着也得为孩子着想吧?香江的那个大人物后台大得很,他在京城都有靠山。只要他肯出面,湖城的那帮兔崽子还敢不让我回家吗?” “好了好了,宝贝儿不要哭了,哭得我心里面一颤一颤的。自从湖城那件事发生之后,我这两年一直在外面东躲西·藏。亲儿子出生都不在场,亲爹死了也不敢回来奔丧。” “我这满肚子的苦水往哪里倒?湖城那帮家伙不会放过我的。现在不是有办法了吗?那只寿梦大鼎根本就不是真的,是我大哥花重金打造的赝品。真的那只藏在荷花池底下呢,五年前我亲眼看见我大哥埋进去的。香江那边的人我已经联系好了,只要咱们把吴王小鼎弄到手,他不但帮我摆平湖城那件事,还额外奖励我们五千刀乐。” “五千刀乐知道什么意思吗?那可是你我想都不敢想的一大笔钱,足够我们在香江购置房产,然后把中秀送到最好的学校,接受最最高等的教育。” 华孟起越说越激动,赵红英听得越来越心寒。 就听姐姐赵红秀说:“孟起,这一次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你让我写小字报我都写了,可是我不知道会把中秀爷爷奶奶的性命搭进去的呀。” “傻瓜,哪个人不会死啊?我大哥本来就是肺癌晚期,能多活两年就是老天爷眷顾他了。至于我大嫂,留着也是累赘。” 华孟起的话落到赵红英的耳朵里,不亚于晴天霹雳。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她姐姐赵红秀说:“那就照你说的办,不过这一次一定不能再让师培受伤了,不然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放心吧,家里没人,今天夜里直接动手。”华孟起揽住赵红秀的腰。 掰开他的手,赵红秀从华孟起的怀里钻了出来,她飞快地往四周看了看,撩了撩头发说:“天都黑了,中秀还没有回来呢。万一被我爸我妈发现了怎么办呀?他们会不会像中秀他爷爷奶奶那样……” 华孟起用嘴巴堵住赵红秀的红唇:“瞎说,我爹我娘全都死了,现在你爸你妈就说我爸我妈。等我们在香江安顿好了,我就回来把二老接过去。到时候你在家里面负责做饭烧菜,你爸你妈负责接送中秀上学。” “那你做什么呀?”赵红秀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 华孟起捏住赵红秀的鼻头轻轻地摁了一下:“这还用问吗?我负责疼媳妇儿呗。” 卑鄙无耻! 赵红英握紧拳头就要冲过去。 巷子里的一扇小木门突然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男人的大手,捂住她的口鼻,把她连同孩子拽进屋子里。 第418章 吴王小鼎 赵红英拼命挣扎,那只手捂得很紧,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朵边上。 “憨丫头是我,我不会害你的。” 是那个在宣传队里解救过华师培和赵红英的中年大叔。 确定赵红英不会喊叫,中年大叔慢慢地松开了手。 “我……”赵红英再也忍不住了,大把大把的泪水泉涌而出,珍珠似的泪珠子落在华中秀的小脸儿上,小家伙居然吧唧吧唧抿了几口,往他小姨怀里蹭了蹭继续熟睡。 “什么都不要说了,这个时候你如果冲出去,他们会放过你和孩子吗?” 中年大叔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他一边说话一边侧耳倾听,直到确定华孟起和赵红秀走远之后,这才拉亮电灯。 擦去落在孩子脸上的泪水,赵红英问中年大叔:“那怎么办?中秀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们还敢对亲生儿子下手?” 中年大叔阴沉着脸,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勇士牌香烟,在火柴盒上撮了几下,叼到嘴巴里说:“孩子,人世间的险恶你能看得出来?他把亲爹的死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这种人的身上还有骨肉亲情?还有你姐,写小字报害死公公婆婆,还是人吗?” 蛇蝎心肠。 赵红英万万没有想到,姐姐竟然做得出这种事来?华伯伯华伯母比爸爸妈妈对她都好,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容忍,这样的公公婆婆哪里去找? 疯狂的年代,利欲熏心,天良沦丧。 所以她更加急了,华孟起说今天晚上就要动手,如果惊动了爸爸妈妈,他们肯定要去制止。到时候爸爸妈妈看见亲生女儿作出如此令人发指的行径,就算华孟起不动手,二老也会被他们的女儿活活气死的呀。 “孽障,人世间的恶何时是个头啊。”中年大叔长叹一声,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他盯着赵红英的脸打量许久,随后招呼她进到内室说道:“大叔三十年前发疟疾,差一点饿死街头,是华大哥救了大叔,还赠店铺于我,让大叔在句吴城有了立足之地。现如今大哥大嫂命丧九泉,秦无良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这真是人生最大的痛心事。不过丫头你放心,他们想盗取吴王小鼎那是白日做梦。” 赵红英心头一惊:“大叔您有什么办法?” 秦无良深深的吸了口香烟,把烟雾咽到肺里没有吐出来,隔了一秒钟,他站起身,走到窗台边上说:“五年前大哥大嫂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在将寿梦大鼎埋入荷花池的同时,把吴王小鼎托付于我。” “呀……”赵红英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 秦无良接着说:“寿梦大鼎名扬海内,知道它就是吴王小鼎的人屈指可数。华孟起提到的香江人着实可疑,看来小鼎的藏身地需要挪一挪了。” 他挪开大床,掀开铺地的金砖,从里面摸出一只发了白的帆布书包。他从书包里取出一只紫檀木的小盒子,双手托付给赵红英说:“这才是真正的吴王小鼎,所谓的寿梦大鼎不过是华大哥放出去的风声而已。吴王鼎的消息已经泄露了,他们迟早会找到我的。” “那怎么办?秦大叔您要想个法子呀,这是华伯伯华伯母用生命保护的东西,不能让它落到坏人手里。” 赵红英胳膊酸了,把小中秀放到写字台上,用一只手压着他的肩膀。 她发现,秦无良一直不停地盯着她看。 他的面色越发凝重,盯住赵红英的眼睛足足看了三秒多钟。 “憨丫头,大叔将此鼎托付于你,你能不能尽全力保护它的周全?” “交给我?大叔我……” 赵红英吓得往后面退开半步,扶着写字台不知所措。 秦无良点了点头:“对,交给你保管。除开华大哥华大嫂,你是大叔在句吴城里最值得信任的人。他们不会想到吴王鼎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的,你把它安放好,等到局势太平了,再给它找个合适的去处。” “可是我带着不方便呀,我姐……” 赵红英还在迟疑。 若是换在昨天,她会毫不迟疑地接受这项艰巨的任务。可是现在的局势不同了,打吴王鼎主意的人是她亲姐姐,还有华孟起。难免要跟姐姐接触,很容易露出破绽。 “风暴的中心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相信大叔的眼光,你肯定会保护好吴王小鼎,这是你华伯伯华伯母最后的心愿。” 秦无良托着紫檀木小匣子,用两只手郑重其事地递到赵红英面前。 赵红英把心一横,接过小匣子说:“好,秦叔叔我答应你。但是我姐姐和华孟起今天夜里就要去挖吴王鼎,被他们发现荷花池底下是空的,那该怎么办呀?” 秦无良拍着桌子冷哼一声:“一切早在华大哥预料之中,前些日挖出来的寿梦大鼎,还有荷花池里藏着的吴王小鼎都是赝品。五年前埋下去,现如今早已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就算是顶级专家,也不可能在没有检测仪器的情况下瞧出端倪。” 略微顿了顿,秦无良掀开窗帘往外面看了看,随后合上窗帘说道:“就这么定了,你姐和华孟起不会明目张胆地挖宝。荷花池在小砖楼的北边,隔着一层楼,你爸你妈听不见动静。只要你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余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办理。” 就这么着,赵红英背起帆布书包回家了。 一连两天没有动静,直到下个月从古塔村回到家的第二天清晨,赵红英在睡梦中被妈妈凄厉的惊叫声惊醒。 声音是从月亮门的另一边传过来的,胡乱披了件衣服,赵红英发了疯似的冲过月亮门。 就见妈妈在荷花池边上不停地跳跃,池边草地上趴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是个陌生的男人,鲜血已经干涸,把周边的绿草染成了紫黑紫黑的恐怖颜色。 “妈!中秀……中秀呢?” 赵红英飞奔过去,把妈妈紧紧地搂在怀里。出生以来,小中秀一直跟着外婆睡,昨天晚上被姐姐抱过去,小中秀怎么样了? 急得赵红英拼命地喊,胆小的妈妈已经被地上的尸体吓疯了,她不敢离开妈妈,心里面又惦记着小外甥。 街坊们迅速涌过来,出去买豆浆油条的爸爸更是发了疯似的往人群里挤。 姐姐和中秀不见了,荷花池里悬浮着挖土的铁铲,长长的木柄犹如没有死透的鱼。 戴着红·袖箍的宣传队和警察立马赶到,保护现场,把赵红英和她的父母带到办公室里录了三天三夜的口供。 到最后实在查不出来,只能放他们回家。 “这帮拿工资不干活的家伙,指望他们查就是个笑话。”想起妹妹遇害的案子,丁小虎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就是,真是太气人了。”左青青也跟着嚷嚷。 “你们听奶奶把话说完好不好?” 柳月娥将两个人拉回到凳子上。 “奶奶,小中秀找到了吗?”李丽真扶着赵红英的肩膀,在她背上轻轻地撸了几下。 赵红英叹了口气,扶着桌子恨声说道:“要是能找到倒也好了。可恶的赵红秀,害完婆家还要来加害自己的亲生父母。” 第419章 中秀始终 在那个精神扭曲的年代,生产队的任务就是天,就算家里面出了再大的事情,照样要去生产队参加劳动。 古塔村还算好的,生产队长让赵红英在家里多呆了一个星期,在第八天的早上,带着人把赵红英接走了。 整整七八天恍恍惚惚,脑子里都是小中秀的影子。 妈妈的情况更加糟糕,小外孙是她的心头肉,大女儿也是她的心头肉。赵红英不敢泄露姐姐的丑事,要是让爸爸妈妈知道了,二老非气死不可。 那几天,她一个人去福兴大队看望姐夫,在华师培的面前强装欢笑。 回到古塔村,赵红英每天都要去码头上叮嘱进城的船家,让他们去家里打探情况。 然而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没有一丝小中秀的消息。妈妈的精神状态濒临崩溃,爸爸的头发更加白了。 要知道父亲还没到五十岁呀,苍苍白发,日渐消瘦的容颜,连大眼袋都长出来了,看上去如同垂垂老矣的风烛残年。 “去,把这件毛衣给你姐夫带上。” 母亲装完小食盒之后,从房间里取了件新织的毛衣,让赵红英给华师培带过去。并且一再叮嘱,要说这件毛衣是赵红秀织的。 多么慈祥的老母亲呀,您知道这一切都是您那个宝贝大女儿惹出来的祸事吗?她现在跟着华孟起跑路了,华孟起杀了人,他们不可能再回来的。 您再也见不到心爱的小外孙了。 手里面捧着方方正正的毛衣,赵红英的泪水差一点涌出来。 她拼命地警告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姐姐的丑事说出来,一个字都不能说出来。 拎着小食盒,赵红英没有去华阳桥搭乘小船。她特地绕道周通桥,路过潘儒巷秦无良家的时候,发现小木门上贴着两张宣传队的白色封条。 上面写着:革命群众警惕起来,万恶的特务就在我们身边。 糟了,秦叔叔出事了,被当成特务抓起来了吗? 赵红英不敢停留,身前身后没有人,但是她总觉得暗处有好多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加快脚步往前走,穿过狮林路,在醋坊桥南边的小码头上搭到了去往裕棠桥的手摇船。 赶到福兴大队的时候,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华师培在给犁完田的大水牛洗好了澡,回到养牛的竹棚棚里,还没有来得及喝口水。 “英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没把小中秀带过来吗?” 华师培手搭凉棚,迎着秋日的艳阳,冲着远方的田垄子上喊道。 因为他是资产阶级和封建主义的双重余毒,宣传队特地关照村里人,把养牛的竹棚棚搭在很远很偏僻的地方。 赵红英鼻梁一酸,赶紧擦了擦眼泪,提高音量喊道:“我一个人来的,马上天凉了,我姐让我给你带了毛衣来。” “这个秀儿,她都学会织毛衣啦。” 华师培欣喜若狂,特地把发型理了又理,然后才伸手接过赵红英递过来的毛衣。 “啧啧啧,了不起了哎。英儿快看,你老姐都会织毛衣了哎。” 他托着毛衣翻来覆去地看,还迎着阳光去闻毛衣上的味道:“呵呵呵,好香呀,是你姐姐常用的雪花膏。” 足足折腾了两三分钟,华师培陡然叹了口气:“咳唉,两个月没有抱到小宝宝,姐夫心里面好难受啊。” “他们……不让带孩子来。”赵红英低着头,假装收拾桌子,说话的声音比蚊子还要低。 华师培顿时火了,往长条凳上重重一坐,扼腕骂道:“无耻之徒,他们也有妻子儿女,难道他们的良心被狗吃掉了吗?” 赵红英刚才提到的“他们”是指她的爸爸妈妈,被华师培这么一说,她立马缓过神来,忙不迭地附和道:“就是就是,什么狗屁宣传队,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赖皮野狗。” “英儿啊。”华师培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很多,他侧脸望着赵红英说:“姐夫刚才失态了。你年纪轻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千万不要跟姐夫学。要记住,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听到姐夫劝她,赵红英鼻子一酸哭了起来,再也憋不住了,她一边哭一边吼道:“忍忍忍,就知道忍。忍字头上一把刀,你知道那把刀有多残忍吗?” “怎么了英儿?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华师培意识到情况不妙,小姨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虽然有时候鲁莽些,但是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至于如此歇斯底里。 他扶住失声痛哭的赵红英,从口袋里掏出丝帕给她擦拭眼泪。 丝帕上绣着“有志者事竟成”六个淡灰色的小字,正是赵红英送给姐夫的礼物。 赵红英更加憋不住了,肚子里憋了两个多月的委屈统统倒了出来,她扑到姐夫怀里,抱紧华师培的脖子,象小孩子那样嚎啕大哭。 “英儿……别……这样……” 华师培不知所措,两只手举得高高的,不知道往哪里安放。 虽然养牛的竹棚棚位置偏僻,但是万一被村民们看见了不好。那个扭曲的年代,别说搂着小姑娘了,就是拉拉手都会被人说的。 何况还是自家小姨子,这要是传出去,她以后怎么找婆家? “啪……啪啪” 就在华师培手麻脚乱的时候,田垄子上传来响亮的掌声。 华孟起分开丝瓜叶子走了出来。 “很不错嘛大侄子,跟小姨子勾·搭上了。” “华孟起,你个不负责任的奸贼!”华师培推开赵红英,拎着拳头扑了过去。 华孟起往边上一闪,衣领子被华师培揪住。 “干嘛?师培你疯了啊?”华孟起吼道。 二话不说,华师培抡拳便打:“让你不负责任,让你欺负秀儿。今天我要替天行道,为秀儿和中秀报仇!” 经过几个月的锻炼,华师培早已不是之前的文弱书生。拳头象雨点般的落在华孟起的脸上脑门子上,华孟起满脸是血。 “别打了,别打了。” 一个女人从丝瓜田里冲了出来,她的声音如此熟悉,熟悉得让华师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红秀,我外甥呢!” 看到姐姐,赵红英像头小老虎似的扑了过去。她揪住赵红秀的衣领子,歇斯底里地狂吼道。 打小娇生惯养,嫁给华师培之后,在家里养尊处优。 赵红秀哪里是妹妹的对手?被赵红英揪住衣领子,吓得她哭了起来:“中秀,中秀被香江人抢走了。” “什么?”赵红英和华师培同时大惊。 “去尼玛的,侄子打叔叔,没天理了还。” 华孟起总算缓过神来,一拳头砸在华师培的太阳穴上,震得华师培原地打了两个趔趄。 幸好被赵红英扶住,这才没有栽倒在地,但是头晕眼花,看什么都是雾蒙蒙的。 华孟起从地上爬起来,手指头戳着华师培的脑门子叫嚣道:“小子,你儿子被香江人抓走了。人家开出来的条件是吴王小鼎,拿不到吴王小鼎,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第420章 两家人的悲惨结局 “孟起,中秀是你儿子!”赵红秀揪住她自己的头发尖叫着。 华孟起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得赵红秀满嘴喷血:“玛德,是我儿子又怎么样了?老子要的是吴王小鼎。” “虎毒不食子。”赵红秀昂起头,她瞪着华孟起一字一顿地说。 “去尼玛的虎毒不食子,你公公婆婆还是你写小字报弄死的呢。”华孟起揪住赵红秀的头发,照着她的小肚子哐哐两脚。 “华孟起,姑奶奶要你的命!”赵红英抡起长条凳砸了过去。 华孟起抬起胳膊,往外面一架,对着赵红英的额头就是一拳。 十七岁的小姑娘哪里是成年男子的对手?中拳之后,赵红英只觉得天旋地转,脚底下一软,窟嗵栽倒。 华师培跌跌撞撞伸手去扶,被华孟起抡起长条凳,扫在他的软肋上,疼得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死到临头还想英雄救美?”往华师培的肚子上恶狠狠地踢了两脚,华孟起抓住赵红英的头发,盯住她的脸接着说:“小模样长得不赖呀,来,让姐夫尝尝味道。” “狗贼,放……开我妹妹。”华师培抓了把泥土,奋力往华孟起的身上丢了过去,只可惜肚子发闷,提不上气,好不容易将养了两个月的身体,再一次触动内伤。 情急之下,赵红英抓住华孟起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疼得华孟起跳脚狂叫。 “华孟起,是你逼我的。”满嘴是血的赵红秀扑了过来。 就听到一声惨叫,华孟起带着赵红秀蹦了起来。 “噗噗噗” 鲜血如同飞瀑。 赵红秀咬住华孟起的脖子,她的右手不停地捅。映着阳光,鲜血染红了赵红秀手里的剪刀。 “姐姐!” 赵红英发了疯似的扑了过去。 “妹妹,姐姐对不起爸妈,更加对不起公公婆婆。中秀被两个南方口音的黑衣人抢走了,替我照顾好姐夫。” “不要啊姐姐!” 来不及了,赵红秀把华孟起往边上一推,拎着剪刀,照着她自己的脖颈大动脉扎了下去。 血如泉涌,两头大水牛吓得挣脱缰绳,夺路而逃。 “姐夫对不起,姐夫对不起。” 赵红英扑到华师培身上放声痛哭。 华师培伤重不能动,但是所有的一切他都听到了。 小字报是妻子写的,父亲母亲是被宣传队活活打死的。小中秀失踪了,最心爱的妻子死在他的面前。 纵有万贯家财又能怎样? 捐出广厦千万间,令天下寒士“尽欢颜”。 华师培狂吼一声,连喷三口鲜血,晕厥不醒。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第几天过后,他望着熟悉的屋顶,鼻孔里弥散着烧纸的焦糊味道。 曾经的小书房,被父亲用戒尺打过手心的地方。 “英儿,你怎么了?” 华师培揉了揉眼睛,傻愣愣地望着披麻戴孝的赵红英。 “爸妈头七,给他们烧点纸。”赵红英的语调格外平静。 “哦,是该烧……什么?英儿你在给谁烧纸?” 话说到一半,华师培猛地坐了起来。 赵红英低着头,轻轻地揉了揉眼睛,往火盆里加了两叠黄纸说:“我和你一样也是孤儿了,中秀也是孤儿,我们都成了孤儿。” “什么?” 华师培翻滚下地,他连滚带爬,扑到火盆上,冲着赵红英吼道:“你爸你妈怎么了?啊?你快告诉我呀!” 火焰从他的胸膛上喷了出来,衣服很快便燃烧起来。 华师培无动于衷,仿佛灵魂出窍。 “老赵家对不起你,我爸我妈陪华伯伯华伯母去了!” 赵红英用尽全力,将华师培推到地上,随后飞快地跑出去端了盆井水,浇在华师培的胸膛上。 “哈哈哈哈!天地欲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乎?!” 华师培猛地站了起来,他推开前来劝阻的赵红英,沿着长廊,一路狂笑着飞奔而出。 “这一跑就是五十五年,我找遍了句吴城每一处角落,始终没有打听到姐夫的消息。” “有人说他跑上了北园城楼,跳到娄江里不见了。有人说他是从灭渡桥上跳下去的,被漩涡卷走了。” “那中秀呢?打听到小中秀的下落了吗?” 柳月娥递了张餐巾纸,塞到赵红英手里,顺便给她续了碗茶水。 赵红英摇了摇头:“为了找到他们,我跟着串联的队伍走遍大江南北,后来在青口镇上一病不起。再后来遇到了德彪他爷爷,是他爷爷救了奶奶。” “该死的华孟起,都是他惹出来的祸事。”虎妞紧紧地攥着拳头。 左青青望了望丁小虎,欲言又止。 本来想骂几句赵红秀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一来她是赵红英的姐姐,二来她为了妹妹手刃仇人,也算是在生命的尽头幡然醒悟。 赵红英喝了口茶水,长叹一声说道:“姐夫最大的心愿,就是开一家全心全意为老百姓服务的医院。给华伯伯治病的时候,他曾经跟奶奶提起过开医院的事,只是后来家破人亡,一切来得太突然。” 所有人尽皆沉默。 大家伙卯足了劲,却不知道怎么劝慰奶奶。 丁小虎“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碗啪棱棱作响:“这个医院开定了,以大青山为源头,逐步开遍全国各地。” “我支持你!”范德彪总算开了口。 听奶奶讲到现在,他觉得最憋屈了。华孟起和赵红秀明明都是狼心狗肺的坏东西,偏偏是自己的亲人,骂不出口。 范思思抿着嘴唇,想了想说:“要不我辞职吧,开医院必须要有执业医师行医执照。” “不必。”丁小虎大手一摆,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投到他的脸上,就听他接着说道:“这几天不是下暴雨吗?何主任的疑难杂症医疗队没能来得了。我估计雨势稍微小一点,他老人家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里赶过来。” 虎妞范思思立马附和:“小虎说得没错,我师父最喜欢钻研疑难杂症,这几天通讯无法正常联系,他老人家肯定心急如焚。” 但凡研究学术的人基本上都是这样,遇到千载难逢的课题,就算是丢了性命,也不会停止研究。 肉毒毒素是天下至毒,放眼全球,无药可解。六个村民死而复生,何铁手知道这个消息后,连换洗衣服都没有拿,就急急地组队出发了。 半路上遇到大暴雨,公路上全是深坑,医疗队只能打道回府。虎妞范思思自告奋勇打前站,医疗队绝对不肯收手的。 但是最严重的问题摆在面前,没有执业医师的行医执照,医院是万万开不了的。而且祖奶奶年纪太大,超过六十周岁的女性领不到营业执照。 “这些事你们都不用管了,交给何主任就行。大家千万不要小看了疑难杂症研究中心,何主任可是享受国家疾控中心直接贴补的大人物。” 丁小虎大手一摆,吩咐李丽真赶紧开饭,吃完晚饭过后,他要跟祖奶奶研究冰魄神针。 “冰魄神针?”听到这四个字,赵红英激动得站了起来。 丁小虎微微吃惊:“怎么?奶奶您听说过冰魄神针?” 第421章 老奶奶的超强记忆 赵红英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她又摇了摇头。 陪姐夫在福兴大队养伤的时候,听华师培提到过极其类似的名字。说那是凤池老人的看家本领,不过名字叫做“冰魄银针”,不是“冰魄神针”。 丁小虎臊得满脸通红,他挠了挠头皮讷讷地说:“嘻嘻嘻,什么事都瞒不过奶奶,确实叫做冰魄银针,是我把它改成冰魄神针的。” 一句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左青青更是掐住了他的腰眼子,狠狠地瞪了他几眼。 根据药王心经上面的记载,冰魄银针起源于岐伯,就是跟黄帝爷爷并称岐黄之术的那位上古高人。 没想到现代社会里也有人懂得这门针灸之法,丁小虎不由得对那位凤池老人更加好奇起来。 然而比他更加惊奇的是赵红英奶奶,听姐夫说,他被宣传队的人折磨奄奄一息,在养牛的竹棚棚里整整昏睡了三天四夜。是凤池老人让他起死回生,用的正是冰魄银针之法。 眼前的小伙子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怎么懂得如此高深的针法? 前几日给范五福媳妇儿接生的手法神乎其神,昨天又把六名中了肉毒毒素的村民从鬼门关里硬生生拉了回来。 难不成他是天神下凡? 丁小虎看出了赵红英奶奶的疑惑,他大手一摆说道:“奶奶,其实肉毒毒素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爷爷传下来的上古医术里面早就记载过了。只要喝了七星草熬出来的汤汁,到时候我把冰魄银针的行针之法告诉您,解这种毒就跟玩儿似的。” “告诉我?”赵红英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儿,差一点从木凳子上倒下来。 范德彪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他奶奶的胳膊,赵红英这才没有发生危险。 丁小虎嘿嘿一笑,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发现这个老太太挺好玩儿的,怪不得能培养出范德彪这样的奇人。 “是啊,只要记住几句行针心法,再把人身上的穴道记熟了,冰魄银针不是特别难。” 说完这句话,他吩咐李丽真赶紧开饭,吃完晚饭要给奶奶详细讲解冰魄银针的行针之法。 出乎丁小虎意料的是,赵红英奶奶的记忆力强到了惊人的地步。晚饭吃完后,仅仅用了两个小时,赵红英奶奶不仅学会了冰魄银针之法,还把人身上的七百零二个主要穴道记得清清楚楚。 “奶奶您真是太神奇了,比我们年轻人的记性都好。” 丁小虎情不自禁地双挑大拇指,称赞赵红英是千载难逢的中医圣手。 羞得赵红英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在师父面前,奶奶怎么好意思自吹自擂呀。” “哟吼?难道奶奶还有其他更加骇人听闻的英雄记录?”这回轮到丁小虎惊讶了,老奶奶话中有话,明面上的谦虚,实际上心里面正在不以为然。 果不其然,赵红英颇为自负地笑了笑说:“奶奶娘家呀,这方面的基因比较强大,确实有这种过目不忘的本领。小时候跟姐姐往扑克牌,六副牌混在一起,先让奶奶看一遍,你再把扑克牌合起来,我能按照顺序叫出这些扑克牌上的内容,一张不差。” “不可能。”左青青第一个叫了起来。 她跟豹哥去赌场里玩过扑克牌,就连豹哥那种老·江湖,也只能记住一副扑克牌的牌点,而且是在极其安静专注的环境下。 范德彪更加不相信,大手摇得跟风车似的,扑棱着大黑脑袋嚷嚷道:“奶奶是个大骗子,大家别听她忽悠。” 赵红英佯装发怒,一巴掌抽在范德彪的屁股蛋儿上:“奶奶忽悠?让你说奶奶忽悠,让你说奶奶忽悠。” 李丽真躲在一旁捂着嘴巴偷笑。 赵红英奶奶不乐意了,在李丽真的脑袋上做了个揪耳朵的假动作:“真丫头你也跟着胡闹?去,进屋把扑克牌拿出来,奶奶当场让你们这帮小皮娃娃开开眼。” 李丽真捂着耳朵,装出耳朵被人揪住的样子,起身要往里屋走。 “我去买新的。” 范德彪大吼一声,震得屋顶上的瓦片嗡嗡作响。 丁小虎正想拉住他,浑小子已经冒着雨跑出去了。 五分钟后,范德彪拎着个湿漉漉的朔料袋进来,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子,从塑料袋里掏出六副崭新的扑克牌,丢到桌子上说:“哈哈哈,奶奶你就等着丢脸吧。丽真你往边上坐点,不要作弊。” “我作弊?我是作弊的人吗?” 被范德彪事先拆穿,李丽真的脸上挂不住了,揪住范德彪的耳朵一个劲地扭。 一众年轻人哈哈大笑,收拾桌子,等着欣赏老奶奶的惊人表演。 “我来放牌。”虎妞袖子一撸,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摆出一副老·江湖的模样。 赵红英奶奶哈哈大笑,仿佛回到了她的青葱岁月,就见老人家也把袖子撸得高高的,指着范思思说:“摆,随便你摆。奶奶要是记错一张,就给你们学三声狗叫。” “喂……” 范德彪一把没拉住,奶奶已经把赌注压上去了。 三声狗叫?奶奶您可是花田峪唯一橙标81的人呐。 赵红英手一甩,吩咐范德彪不要叽叽歪歪。 柳月娥暗地里给虎妞使了个眼色,虎妞会意,小心翼翼地拆开六副扑克牌,按照原先的顺序,一副一副叠加到一处。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老人家容易找到规律,因为崭新的扑克牌,摆放的顺序都是统一的。 哪知道赵红英眉头一皱,嘴角几乎瞥到了腮帮子上:“虎丫头不许偷懒,洗牌,你给我认认真真地洗牌。” 没辙。 老人家,这可是您自己找的,别怪我手下无情。 虎妞从鼻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把六副扑克牌来来回回地洗了好几遍。 “开始啦,要不要给奶奶弄口老酒压压惊?”范思思把洗好的扑克牌反扣在桌面上。 “别啰嗦,开牌。” 随着赵红英一声令下,虎妞一叠一叠,将洗好的扑克牌翻了过来。 所有人屏住呼吸,屋子里鸦雀无声。 赵红英往扑克牌上来回扫了两眼,望着虎妞说:“合起来吧,奶奶我已经看好了。” 啊?这就看好了?要不要再看五分钟? 赵红英冷哼一声,吩咐虎妞不要啰嗦,赶紧把扑克牌合上。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赵红英一只手摁住桌子,另一只手随着她的报号声,依次将三百二十四张扑克牌统统翻了开来。 “皮蛋。” “哦……”众人的惊呼声。 “老开,艾斯,小二子红桃三,草花丁勾黑桃四,方块皮蛋草花三……” 老人家越喊越快,手里翻牌的速度也跟着快了起来。 一开始大家还能发出惊叹声,到后来连呼吸都恨不得停止了。 三百二十四张扑克牌,翻到一百七十八张的时候老奶奶累了,换成她负责报号,让范德彪翻牌。 正确率百分之百。 “奶奶,还是我学三声小狗叫吧。”虎妞垂头丧气地瘫坐到凳子上。 范德彪刚想开口,被赵红英一把拉住:“你来,谁让你不相信奶奶的?” 范德彪傻愣愣地指着他自己的鼻子尖:“我……我没说学狗叫呀。” 众人哈哈大笑,刀子忽然发了疯似的冲了进来。 “村长不好了,清风寨一千多人全部感染中毒,杨家兄弟让你和小虎哥赶紧过去。” 第422章 古琴和大喇叭 一千多人全部中毒? 丁小虎首先想到了水源的影响。 “快……” “通知所有村民禁止使用神农溪里面的水。” 范德彪嗓门大,几乎是跟丁小虎同时出声,但是丁小虎愣是被他的大嗓门震得发不出声音。 果然有些本领,要不然十八·九岁的小屁孩怎么能做到花田峪的村长? 既然在花田峪的地盘上,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丁小虎不方便喧宾夺主。 在他的建议下,除范思思之外的所有女生统统留在花田峪。他和范德彪范思思,带着刀子和麻球,五个人分乘两辆车,带着两大桶七星草熬制的汤水赶往清风寨。 还没有进入清风寨的主寨门,就听到呼天喊地的哭叫声。 一千多村民同时中毒,这得多大的规模? 寨主杨世能急得团团转,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他二叔杨双彤喊了好几声,杨世能恍若未闻。 “杨寨主不要惊慌,伟明德智,到底怎么回事?” 丁小虎和范德彪急匆匆地跑进来。 “不是水的问题,这么大的雨,没有村民去神农溪取水。” 杨家兄弟异口同声地说道。 兄弟俩已经初步调查过了,就是吃晚饭那段时间中的毒。中毒的村民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家里的蔬菜没有了,冒着雨去地头上新摘的。 “问题就出在这些蔬菜身上,走,带我们过去看看。” 丁小虎剑眉深锁,无数可能中毒的现象在他脑子里轮番播放。 因为大暴雨的缘故,中毒的村民们无法集中到一处。清风寨占地面积极大,村舍分布的情况高低错落,极其复杂。 怎么办?小虎哥? 杨家兄弟没了主意。 “先别急,就近找几乎中毒的村民看看情况。” 丁小虎一边走一边思考。 “先去杨五福家吧,杨五福刚刚过世,老婆孩子都中毒了,怪可怜的。” 杨家兄弟提议。 “走,就从杨五福家开始。” 丁小虎做了个手势,跟着杨家兄弟,急匆匆赶到杨五福家。 家里条件看上去不错,但是空荡荡的,了无人气。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蓬头撒发,搂着面红似火的儿子,话都说不出来。那孩子大约六七岁的光景,面黄如纸,嘴唇上血色全无。 “五福嫂子,小神医看你们来了。”杨家兄弟小心翼翼地说。 那妇人勉力抬起头来,干裂的嘴唇轻轻地哆嗦了几下,随后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盯住杨五福遗孀的脸看了两秒多钟。 基本上的情况了解到了,又是肉毒毒素的问题。 他冲着女人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紧张。轻轻搭住那孩子的脉门,轻柔的神农真气缓缓渡入孩子体内。 大约过了一分多钟,那男孩翻了个身,捂着肚子轻轻地哼了起来。 “小神医……”杨五福的遗孀翻了翻泛白的眼珠子,张着嘴就是说不全一整句话。 “大嫂不要急,孩子的毒已经被我逼到肠道里面去了,待会儿大个便便可无碍。” 果不其然,丁小虎的话音刚落,那孩子熬呶一嗓子蹿了起来,捂着肚子就往堂屋外面跑。 雨柱子落在他的身上浑然不觉,茅房的门刚刚关上,就听到“噗噗噗”的连珠炮响,一股浓烈的臭气钻了进来。 “怎么这么臭?你们家茅房没有排水?”范德彪捏着鼻子嚷嚷道。 杨五福的遗孀微微动了动身子,把头转向别处。 “大嫂,接下来我要替你祛毒了,你的毒和你儿子稍微有些不一样,我需要在你肚脐眼周围的穴道上摁揉几下。” “揉吧小虎哥,五福嫂子会理解的。治病救人,用不着讲究。” 那个女人根本说不出话,杨伟明替她回答道。 轻轻地点了点头,丁小虎撩起袖子,伸出食中二指,隔着衣服戳在杨五福遗孀的神阙穴和阴交穴上,按照逆时针的方向轻轻地转动起来。 大约过了三分多钟,丁小虎摊开手指,将神农真气从掌心里逼出去,渡入杨五福遗孀的肚脐眼中。 就听到杨五福遗孀的肚子里“咕噜噜”乱响,女人的眉头立马皱紧,脸上现出难以启齿的表情。 “大嫂安心,你的情况跟你儿子不一样,不需要排泄。” 丁小虎笑着安慰道。 那女人还是放不下心,紧紧地憋着排泄口,生怕污秽之物有所泄露。 丁小虎也不解释,神农真气从掌心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那女人原先苍白的面色逐渐红润。 这时候,小男孩拎着裤腰带,站在门口羞羞地说:“娘,裤子脏了,我不是故意的。” 虎妞噗嗤一笑,捏着鼻子跑过去说:“臭小子,还知道难为情呀?阿姨带你换衣服去。” 小男孩不好意思,被虎妞揪住膀子,另一只手勾住他的后脖颈,拖了进来。 “虎妞姐让他自己弄,大男生了,他会换裤子的。”杨德智说了一句。 这么漂亮的大姐姐,头一次来清风寨,不能让人家看笑话。 范思思抿嘴一笑:“怕什么呀?我弟弟比他大不了几岁,小时候还让我帮他洗澡呢。” “对,让虎妞姐帮他换吧。她弟弟现在躲着她,虎妞姐想小孩子了。”丁小虎撤回手掌,随口说了一句。 虎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牵着那孩子的手往洗澡间里走去。 目前的形势很严峻,一千多号人,治疗起来相当费力。 “要不上七星水吧,我们带了两大桶过来。”范德彪提醒丁小虎。 “不行,这么点七星水根本不够喝。七星草只有摩天岭和老龙口附近的山头上有,回去摘的话来不及了。” 丁小虎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那怎么办?要不我和刀子现在就去旮旯村。”范德彪尽出馊主意。 刚才看了十几个村民,都是肉毒毒素急性中毒。这种毒是要死人的,随时都会死人。 一千多人跟六个人没法比。 花田峪的六个村民之所以能够活过来,是因为丁小虎赶到的时间还算及时。 现在这么多村民同时感染,两个小时内如果不能控制住肉毒毒素,就算大罗金仙亲自上门,也是回天乏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办呐?”范德彪是个急性子。 杨家兄弟把他往边上一推,凑到丁小虎面前说:“小虎哥,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这些村民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个人淌下来,一家人都得完呐。” “小神医,求求你救救乡亲们吧。自打五福出了事,我知道家里面没有男人的苦。” 杨五福的遗孀赶巧恢复,她趴在床上冲着丁小虎直磕响头。 “哎哎哎,使不得大嫂。”丁小虎赶紧托住女人的胳膊,跺了跺脚仰天叹道:“也罢,伟明德智,现在能找到古琴和大喇叭吗?” “古琴和大喇叭?”所有人不敢置信,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丁小虎的脸上。 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丁小虎想跳广场舞? “对,越快越好。一千多人同时中毒,只有五音疗疾可以一试。” “五音疗疾?”众人更加震惊。 第423章 两手准备 宫商角徵羽,脾肺肝心肾。 百病生于气,闻音者可以止。 面对数量如此庞大的急性中毒村民,要想一个挨着一个给他们治疗,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有出奇招、出险招才能致胜。 五音去疾的手法在药王心经里有过详细的记载,但是对于肉毒毒素,这种比较现代的病毒不知道有没有用。 自从神农诀到达八重天境界之后,药王心经提示的诊断和治疗方式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原先需要仔仔细细给病人切脉,才能获取治疗病患的具体方法。 现在不一样了,昨天在青口镇中心医院太平间里救治六名村民的时候,不需要把脉,只要看到病人,对症治疗的方式立马会在脑子里显现出来。 所以丁小虎突发奇想,如果将八重天的神农真气通过琴声输送出去,利用五音去疾的手法给村民们疗毒,或许可以让清风寨的千余名村民脱离毒发生亡的危险。 就算不能彻底祛除肉毒毒素,至少可以暂时稳定村民们的中毒症状,给熬制七星草汤争取尽量多的时间。 所以他做了两手安排: 让杨家兄弟去找古琴,在清风寨各个方位装上清晰度高的喇叭。吩咐刀子和驴根,让他俩赶紧回村,喊上范五福,连夜赶往旮旯村采摘七星草,务必在明天中午前赶回花田峪。 刀子和驴根领命走了,范德彪撸着大脑袋问丁小虎:“小虎哥,弹个琴就能治病?这事儿太悬了吧?” 丁小虎面色凝重,其实他心里面对五音去疾的可行性不敢托大。至少脑子里的药王心经没有给出明确的提示,这么博大精深的医学宝库都不敢轻易尝试的疗法,实在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想出来的险招。 不能拿村民们的性命开玩笑呀,但是他又信心十足。 这句话听起来非常矛盾,然而在没有看到结果之前,谁又能有百分之百成功的把握? 敢于尝试是一种态度。 丁小虎相信,九重天的神农真气无所不能,八重天不会差到哪里去。最关键的,是药王心经里记载过五音祛毒的实战先例,只是没有在肉毒毒素上试验过而已。 日月运行,以成岁月,日来月往,生生不息,这才有了寒暑交替。周而复始,达于无穷。人生于火,养于水土而死于寒。 说白了,肉毒毒素之所以能够在清风寨里迅速滋生并且蔓延,就是因为这场连续不断的大暴雨。 清风寨位于百丈崖东北,从地势上来说,较之花田峪略显平缓,因为地势低更加适合居住。 正是因为这样的地势,百丈崖上的肉毒杆菌被大水冲刷下来,一路往东流进了清风寨。 丁小虎刚刚查验过了,被肉毒毒素感染的村民们,大多数都是居住在较为低洼的山谷里。肉毒毒素在低洼处迅速集结,侵染到田地里的蔬菜,这才引发了大规模的病毒爆发。 “好像你说的挺有道理,但是我还是不太了解。” 范德彪撸着大脑门子,他对丁小虎刚才提到的那几句古文很是头疼。什么人生与火,养于水土而死于寒,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丁小虎呵呵一笑,拍着范德彪的肩膀子说:“德彪兄弟,不管富有还是贫穷,都不能停止读书的呀。至于那句话的意思,这么跟你说吧。就好比人类发现了火种,然后利用火种告别了茹毛饮血的原始年代。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因为适宜的水土得以茁壮成长。然而风寒侵蚀着人类的身体,这才产生了病患和死亡。” 说到这里,丁小虎停下来望着范德彪。 范德彪不停地点着头:“有道理,小虎哥你说得太有道理了。我好像听明白了,不过又好像不是特别明白。” “那就等以后明白了再说,现在我们去看看杨家兄弟准备得怎么样了,你还要陪我去找杨老爷子,小虎哥有件事情需要请教他。” 丁小虎拍了拍范德彪的肩膀,起步离开。 范德彪追上来喊道:“不对劲啊小虎哥,老师说不懂就问。刚才我稍微感觉到一些,现在又糊涂了。哎哎哎,你找杨老头干嘛?他是我大侄子。” 清风寨杨家祖宅,杨老爷子正在走廊里打太极拳,新婚夫人杨七娘穿着湖青色的飘逸古装,正在堂屋里擦拭古琴。 刚才杨家兄弟进来通知了,说丁小虎紧急交待,让他们准备音色清亮的上好古琴,他要弹琴给村民们治病祛毒。 杨七娘一边擦琴一边问杨双彤:“老爷子,这琴声真能治病祛毒么?平日里老听您弹,就是觉着声音挺好听的,其他没有什么啥感觉呀。” 杨双彤使了个白鹤亮翅,故意保持姿势,多停留了一两秒钟,他说:“你个娘儿们懂个啥?我这双腿残废了几十年,就是靠着琴声支撑到现在的。要不然小虎的医术再高,也不可能让我立马站得起来。” 杨七娘翻了个白眼儿刚要说他,丁小虎和范德彪大踏步走了进来。 “老爷子说得没错,要不是您几十年静心操琴,凭我几根金针,确实达不到这么快的效果。” 杨双彤老脸一红,赶忙做了个收功式,冲着丁小虎抱了抱拳说道:“呵呵呵,背地里说小神医的坏话,没想到让你们给撞见了。” 不待丁小虎回答,他又冲着范德彪行了个礼,喊了声:“彪叔安好?侄儿杨双彤给您见礼。” “免了。”范德彪将长辈的架子端得十足,大手一摆,连个正眼儿都没有留给杨双彤,径自走进堂屋,观赏起古琴来。 到了清风寨,这家伙的身份陡然高贵了一百倍不止。 杨七娘慌忙欠身行礼,还用袖子在太师椅上掸了几下,请范德彪坐下来细细观赏。 丁小虎学着杨双彤的样子拱了拱手:“老爷子您太客气了,小虎特地过来请教您的,想请您教教我怎么弹琴。” 杨双彤和杨七娘飞快地对视一眼,夫妻俩的脸上同时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异之色。 怎么?临时抱佛脚?不是让老夫操琴? 在杨家兄弟离开之后,杨双彤在杨七娘面前着实炫耀了一番。说丁小虎用琴声给乡亲们祛毒治病,操琴的人肯定是他杨双彤。 杨七娘还特地亲了他一口,搂着他的脖子,恨不得将丈夫夸到天上。 现在听丁小虎话中之意,好像是要老爷子临时教他一首曲子,然后由他本人抚·弄琴弦,给老百姓祛毒治病。 “这……”杨双彤和杨七娘的眼光齐刷刷地落在丁小虎身上。 “傻愣愣杵着干嘛?没听我小虎哥说吗?赶紧教他一首曲子。”范德彪在七弦琴上拨了一下,古朴雄浑的琴音吓得他情不自禁地把手缩了回去。 杨双彤笑了笑,转向丁小虎呵呵说道:“不知道小神医想学什么曲子?老夫在这张瑶琴上浸淫了数十年,不敢说古今名曲样样会弹,百分之九十五的调子还是会的。” “切。” 范德彪的鼻子都快气歪了,真酸,一点儿都不谦虚,差不多就可以了,还百分之九十五? 杨七娘柳眉轻扬,脸上现出不服之色。杨双彤赶紧给她使了个小眼神,示意她不要跟粗人理论。 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乐呵呵地望着丁小虎,等待下文。 丁小虎点了点头,略微欠了欠身子说:“就那首潇湘水云吧,这首曲子最适合五音去疾。” 杨双彤的心里面“咯噔”一下,扶着桌沿儿差点摔倒。他的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这……” “怎么了老爷子?”丁小虎问。 “这首曲子近乎失传,老夫虽有古谱,却是不曾练得。”杨双彤的老脸红到了脖子根。 范德彪立马拽了,抓着杨双彤的小辫子不放:“好你个牛皮大王,刚才谁说百分之九十五的曲子都会弹的?” “呃……这个……曲子太久远了,现传于世的弹法总计五十六种,都是后人续写,并非原曲。老夫习得十四五种,却独独看不懂原谱。如果小神医不是非要原曲,老夫倒是能弹。” 第424章 五音去疾 “废话,不要原曲要什么?难道小虎哥喜欢假冒伪劣?” 范德彪更加嘚瑟了。 碍于他绿标83的身份,杨双彤不便跟他顶撞,但是跟这种人说不清楚,急得老头子长吁短叹。 “德彪适可而止啊,能弹十四五种已经相当了不起了,我们这种门外汉不要妄加评论。” 丁小虎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范德彪这才老实下来。 冲着杨双彤笑了笑,丁小虎说:“老爷子别理他,他就是这样的人,刀子嘴豆腐心没有坏心肠。” “呵呵,那是自然,老夫岂敢计较长辈。”杨双彤收敛精神,打量着丁小虎说:“小虎啊,这首潇湘水云的古谱是我六十年前山中偶得。” 按理说象他这样喜欢风雅的人,得到古琴原谱应该高兴才对,但是从杨双彤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愉悦之色。 丁小虎想要相问,杨七娘却冲着他努了努嘴。嘴唇所指的方向正好是范德彪坐着的位置,丁小虎瞬间明白过来。 不该多问的不要多问,人家要告诉你自然不会隐瞒。 后来杨双彤拍了拍大腿,亲自走进内室,托着一只金丝楠木的细长匣子走到丁小虎面前。 “就是这卷古琴谱,乃是一位留着大辫子的老者所赠。”他将细长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卷熟丝帛书递给丁小虎,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说来也是巧合,得到帛书的第二天,老夫这双腿便即废了。老夫一气之下,二十年不曾看它一眼。直到四十年前,老夫心绪逐渐平静,这才开始习练古琴。” 再笨的人都能听得出来,杨双彤得到琴谱的第二天,便和范德彪的爷爷发生冲突。从此吃喝拉撒全在四轮车上,瑶琴一支,孤灯半盏,六十载岁月悠忽不见。 听到此处,范德彪故意把头扭到别处,还假装纽扣开了,低着头整理了好久。 “哈哈哈哈,好在耄耋之年遇到小神医。更有七娘佳偶,伴吾操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说到激动处,杨双彤背着手仰天大笑。 还七娘佳偶,伴他操琴? 听得范德彪头皮发酸,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提醒道:“好啦好啦,二位有完没完了?一千多口子人躺在床上哼哼着呢,你们俩不要泛酸了行不行?” 杨双彤止住笑容,冲着丁小虎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坐到琴台边上。 丁小虎挠了挠头皮:“嘻嘻嘻,老爷子我不会弹琴。在这儿看您弹,看您弹一遍,我就能知道大概的手法了。到时候参照古谱,应该可以弹出个十之八·九。” “啊?”杨双彤大惊,他心想:合着你一丁点儿都不会弹吗?这支古曲我学了四十多年尚且不能弹全,你打算现学现卖? 好,既然你们年轻人不讲武德,休怪老夫给你弄只小鞋。 杨双彤吩咐杨七娘点上他珍藏多年的上好沉香,在琴台前正襟危坐,开始弹奏起来。 淙淙之声不绝于耳。闭上眼睛,仿佛进入了水天佛国。时而烟波浩渺,时而金光灿灿。琴音雄浑,有若云水奔腾…… 杨七娘跪坐在丈夫边上,星眸里蜜意盈盈,痴痴地望着杨双彤。 起初范德彪故意排斥,过了两三分钟之后,他的气息逐渐平缓,竟然心如止水,好像坐上了飞往月亮的小船。 丁小虎更是聚精会神,他运起神农真气,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杨双彤的手指。 黄泥镇全科状元郎的悟性绝对不是吹出来的,有的人天生擅长学习,如果再给这种人加上努力和专注的本事,我们普通人怎么可能望其项背? 弹到第九段的时候,杨双彤忽然停了下来,他双手抚定琴弦,摇头长叹一声道:“稀世名曲,可惜老夫愚劣。” “呃……怎么不弹了?”范德彪身子一抖,傻愣愣地嘀咕了一句。 丁小虎眉头深锁,闭着眼睛,噘着嘴轻轻地往外面吐气。 大约过了十几秒钟,这才睁开眼睛说道:“老爷子我知道了,我来试着弹一遍,麻烦老爷子指正。” 杨双彤神情低迷,往杨七娘身边坐了坐,把弹琴的位置给丁小虎挪了出来。 这还是头一次触碰古琴,丁小虎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冲着古琴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学着杨双彤的模样,在操琴位正襟危坐。 刚才看到的指法在脑子里飞速划过,丁小虎闭着眼睛弹奏起来。 “我勒个去,邪了门,小虎哥你太了不起了。”范德彪当场撅倒,冲着丁小虎双挑大拇指,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杨双彤更加惊奇,他在心里面连声警告自己: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以前一定是操琴高手,故意瞒着老头子装谦虚的。 转眼间弹到第九段,就是刚才杨双彤弹不下去的那个位置。 丁小虎的眼睛唰地睁了开来,乘着抚琴余势未消,单手一招,那卷古谱帛书自动悬浮在瑶琴上方,就像底下有人恭恭敬敬地托着似的。 琴声如行云流水,就在众人陶醉之时,陡然间凤鸣九霄。 九、十、十一,三段一气呵成。按音、泛音、散音,各种音色绝妙地组合到一处,交织成一幅天光云影、气象万千的彩墨长卷。 继而琴声低沉,又把人从九霄云外拉了回来。耳边的浪涛声如梦如幻,余波无力,倦鸟归巢…… …… 三名听众沉浸在依依不舍的归途中,不肯醒来。 “谢谢杨老爷子,谢谢七娘。”丁小虎噌的一声跳了起来,照着范德彪正在摇头晃脑的大脑门子就是一巴掌:“快点走呀,一千多口子人等着治疗。” “呃……走走走,快走快走。”范德彪嘟噜着脑袋,拉着丁小虎就往外面跑。 “小虎哥,小虎哥,喇叭已经安装好啦,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漫山遍野都是杨德智的声音,所有喇叭安装到位,就等着丁小虎开工治疗。 “老爷子,刚才是神仙弹的曲子么?”杨七娘杏眼含情,趴在杨双彤的肩膀上痴痴地问。 杨双彤闭着眼睛,他的脸上布满了万分享受的表情,就见他轻轻地摇晃着脑袋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七娘,老夫操琴六十余载,从今往后还是不弹了吧。” “不,七娘喜欢听,喜欢听老爷子弹琴,我要你弹一辈子给七娘听。”杨七娘的身子象青蛇般地缠了上来。 “哈哈哈哈。”杨双彤哈哈大笑。 一树梨花压海棠,他勾住七娘的下巴颏儿,俯身凝视住娇滴滴的妻子。刚要开口说话,忽然听到广播喇叭里响起了松沉而旷远的天籁之音。 五音去疾…… 那一夜,除了琴声之外,大青山里听不到其他声响,就连下了整整两天两夜的大暴雨,也逐渐停了下来。 第425章 声誉高于天 第二天一大早,刀子他们回来了,除了带回来满满一大车七星草之外,还带来了旮旯村的最新消息。 “小虎哥,杰森特让我通知你。他已经把大青山遭遇特大暴雨的事情给总部汇报过了。沃尔克总部还有库存,让我们在确保人身安全和水果质量的情况下尽快出货。就是说不追究我们这一次的出货延误。” “这是好事啊,没想到白头鹰国也有好人。德彪,接下来看你的了,联合清风寨抓紧排水,用最短的时间整理好果园。” 丁小虎大喜,这两天他一直担心着呢。万一误了沃尔克的货期,被沃尔克追究起来,失了订单怎么办? 好不容易联系上的大客户,超级能源研发基地全指望它呢。虽说李断眉紧急提供资金援助,低温线圈的货款总算有着落了,但是八个亿对于老龙谷基地后续研发需要的资金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各有分工,研发超级能源是禾博士他们的事情,丁小虎的首要任务就是赚钱。 开发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成了丁小虎的第一要务,杜绝红眼巨雕和另一股隐藏在大青山暗处的破坏势力成了当务之急。 除了订单的事情,刀子还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自打头一天下雨,就没有看到田有德的踪影,根叔带着人找遍了村子,没有人知道他和章雨绮的下落。 大门紧闭,连他女儿田玉凤都不知道她爹去了哪里。 “肯定去枯叶观了,这两个贼公贼婆,三天两头去找黄叶老道。” 上一次在枯叶观遇到田有德和章雨绮,加上曾经在田有德的床底下看到过好多黄草纸鬼画符,左青青料定田有德和章雨绮被大雨堵在枯叶观里。 “这种事暂时放在一边,对付红眼巨雕要紧。” 丁小虎大手一挥,让刀子去清风寨看看。一来打探村民们的身体情况,二来看看杨家兄弟出发了没有。 同时吩咐柳月娥还有李丽真,和范五福一起把七星草送到肥婆婆家去,让她赶紧熬制汤水,趁热给清风寨送过去。 经过昨天夜里的五音祛毒,村民们体内的毒素基本上排泄掉了,人命关天,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所以要用七星草汤固本培元。 两路人马各自行动,连赵红英都闲不住,跟着年轻人一起奉献余热,屋里就剩下范德彪和丁小虎两个人。 范德彪把头探到门外面,往四周看了看,鬼鬼祟祟跑进来,凑到丁小虎的耳朵边上问了一句:“小虎哥,堆在库房里的果子真的不能出货?” 丁小虎心头一震,逼视着范德彪说:“德彪兄弟,那批果子千万不能流出花田峪,一个都不能流出去听到没有?” “白花花的银子呀,四百多万不是小数目。我和黄花菜吃了十几个,到现在一点事情没有。”范德彪挠挠后脑勺,嘟囔了一句。 “那也不行。”丁小虎猛地揪住范德彪的衣领子,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德彪我警告你,这批果子确实没有沾染到肉毒毒素,但是肉毒毒素感染村民的消息已经传播出去了,不能让我们的客户产生一丝一毫的疑心。” 范德彪抓住丁小虎的手腕子,往外面一扒拉,将丁小虎甩到一边,不耐烦地吼道:“用不着那么认真吧?要是果子有毒,我范德彪拼了命也不会让它们流出去一个。现在果子不是没有毒吗?没有毒为什么不能出货?” 丁小虎冷哼一声,指着范德彪的鼻子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心疼货款,我可以让嫂子一分不少补给你。要敢掺和出去一只果子,别怪我丁小虎不认你这个兄弟。” 范德彪傻眼了,千金易得,兄弟难交。为了几只果子,犯不着这么狠吧? 平时丁小虎对谁都是和和气气,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范德彪知道自己触碰到丁小虎的底线了,虽然他还是弄不明白丁小虎的底线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他还是还是逼着自己认错。 “小虎哥对不起,嘿嘿嘿,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问问你能不能出货而已。”范德彪陪着笑脸儿。 丁小虎板着脸,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坚决不能。出去的每一颗水果都是大青山的金字招牌。” “我不是知道了吗?小虎哥你怎么还板着脸?”范德彪去拉丁小虎。 丁小虎缓了缓气,转过身来望着范德彪说:“那你保证,保证下一次出货的果子里面,绝不掺杂一颗这一批里面的水果。” 范德彪立正敬礼:“放心小虎哥,我范德彪不是贪财的人,说不掺和就不掺和。但是这一批果子怎么办呐?整整二十一万斤,统统埋到地里面去?” “那倒不必。”丁小虎坐下来想了想,接着说:“这批果子我已经大批量检测过了,确实没有沾染到肉毒毒素。之所以不让它流出花田峪,纯粹是为了大青山沿线生态果园的声誉考虑。” 略微顿了顿,他继续说:“花田峪近千户人家,乘着保鲜期,每户人家匀调一百斤,剩下来的让嫂子做成果脯,留着以后慢慢吃。” “大嫂还是二嫂?她们会做果脯?”范德彪立马来了劲。 丁小虎瞪了他一眼:“当然是大嫂啦,你二嫂的专长在其他方面。” “其他方面?是不是惹祸捣蛋?”范德彪贼特兮兮地坏笑着。 丁小虎甩手一个大头皮:“你以为是你和杨家兄弟啊?说不上几句话就开始掐架。你们才是惹祸精捣蛋鬼。” “呵呵呵,我这不是气不过姓杨的吗?都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杨伟明杨德智长得跟个小白脸儿似的,完全没有老祖宗的威武。” “你们老祖宗不是大青牛吗?要不要给你脑袋上装两根犄角?”丁小虎随口说了一句。 范德彪立马急眼,他擂着桌子站了起来:“谁说大青牛?牛跟人类能生孩子吗?” “哦?”丁小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范德彪说的有道理,牛跟人怎么能繁衍后代? 八成是老祖宗以讹传讹。 清风寨和花田峪世居于此,说不定是从原始部落承袭下来的说法。大青牛是他们的部落图腾,两千多年下来,他们的老祖宗被人说成了大青牛。 “我们家老祖宗可厉害了,虽然我知道他是谁,但是我不能告诉你。”范德彪神秘兮兮地说道。 这是人家的隐私,丁小虎不是喜欢八卦的人,见范德彪不说,他便不问。 就在丁小虎打算换个话题的时候,范德彪忽然轻轻地拱了他一下:“哎,其实你也不是外人,要不……我给你稍微透露一点。” 丁小虎笑了笑,范德彪鬼头鬼脑地往四周看了看,凑到丁小虎的耳朵边边上刚要开口,突然听到门外“滴滴滴”响了几声喇叭。 紧接着马达引擎声连续不断,刀子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村长,清风寨村民安然无恙,杨家兄弟把铁架子拉过来了。” 随后他转到丁小虎面前,拉着丁小虎说:“小虎哥跟我来,有个老爷爷找你有事。” 老爷爷? 丁小虎心头一震:踏破铁鞋无觅处,难道是山中老人? 第426章 他也姓华? 门口晒场上停着五辆面包车,杨家兄弟带着人,把六百多只铁架子,还有七十五只栗喉蜂虎机器鸟统统拉过来了。 哥儿俩对丁小虎敬若神明,一曲潇湘水云救了一千多村民。了不得啊,就算神仙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小虎哥,二爷爷说了,等大水退掉之后他要请你吃饭,到时候我二·奶奶亲自下厨。” 杨家兄弟拉着丁小虎的衣服,两张一模一样的白净脸上洋溢着无比崇敬的辉光。 “谢谢老爷子,谢谢七娘二·奶奶。” 碍于杨七娘的身份,丁小虎只能跟着杨家兄弟喊了声“二·奶奶”。 范德彪却在边上撇开了嘴:“得了吧,我那个凤英侄媳妇儿没跟我孙子他老婆打起来吧?” “姓范的你……”杨家兄弟撸袖子就要干架。 范德彪大手一摆:“少来,要打架去你们清风寨,我们花田峪是礼仪之村。” “爱咋滴咋滴,没工夫看你们闹。”见着面就要掐架,气得丁小虎把三个人推到边上,跟着刀子往最后那辆面包车门前跑。 车门打开,一个粗衣布衫的高大老头子走了下来,他没有往丁小虎这边看,而是用手拦住车门,冲着车厢里做了个请的姿势。 四海游龙赤脚郎中华老爷子。 丁小虎喜出望外,接连两三个箭步冲了过去。地上都是黄土,因为下暴雨的缘故,好多地方坑坑洼洼,溅得刀子满身泥水。 “华爷爷,什么风把您刮过来啦。”丁小虎大喜。 华归农哈哈大笑,从车里扶了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清绝老者出来。那老者白面长髯,身形瘦削,正是泖河寿山堂的第三十二代掌门人何青舟。 因为被华归农搀扶着,何青舟有点儿抹不开脸,他轻推长髯,望着丁小虎笑吟吟地说道:“娃儿你看看,华老头子年纪比我大,反而要他过来扶我。” 丁小虎一溜烟跑过去,一手一个,扶住两位老神医说:“嘻嘻,二位爷爷兄弟情深,是我们年轻人学习的榜样。” 华归农大喜,摸着丁小虎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说道:“不错,这才个把月不见,小屁娃又结实了不少。” 稍作寒暄,丁小虎问起二位老神医缘何来到这深山老林。 华归农叹了口气说:“咳唉,老夫一生行走江湖,什么样的险恶情况没有见过?” “怎么了华爷爷?”丁小虎迷惑不解。 华归农背转身直摇脑袋,只能何青舟接口叙述。 自从上一次七神医会诊,在清江医院治好了小切克的病。中医国术在国际医学界名声大震,小切克的父亲威尔森更是崇敬有加。 因为威尔森的原因,前阵子涌过来好多金发碧眼的西洋人,都是慕名前来请七神医治病的。连感冒发烧这种小毛病都来麻烦七神医,愁得七神医赶紧散伙,华归农约了何青舟沿着大青山游山玩水。 “二位老爷爷怎么不来旮旯村找我呀?”丁小虎扶着二位老神医,笑嘻嘻地说。 华归农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何青舟哈哈大笑:“这个倔老头子就是被西洋人烦怕了的,我们老哥俩弄了条皮划艇,沿着大清江溯流而上。刚想去旮旯村转转,在大拐弯那里看见你那个调皮的小媳妇儿,和一个西洋人趴在江滩上捉弄别人。老夫本想过去打个招呼,这个糟老头子反过来划,小船一下子就被江水冲走了。” 丁小虎俊脸一红,肯定是自己离开旮旯村,和嫂子去黑松林的那几天。那阵子左青青和杰森特搭档,在旮旯村里面搅了个天翻地覆,田有德和章雨绮没少被他们折磨。 “你那个小媳妇儿不简单呐,不知道人家怎么得罪了她。刚刚种下去的种子就被她挖出来,还往人家垦好的地头里喷杀虫水。”何青舟补充说。 不能不替左青青说话了。 丁小虎长长地舒了口气,把田有德和章雨绮在豁子拐种紫曼陀罗的事情简明扼要说了一遍。 “紫曼陀罗?” 听到这四个字,华归农和何青舟同时回过头来,盯住丁小虎问道。 “是啊,这阵子大青山里可不太平,前天还有人在百丈崖上培养肉毒杆菌。” 丁小虎剑眉深锁,肉毒杆菌他不害怕,害怕的是这种毒素如果传到清风寨和花田峪之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雷暴发生器是红眼巨雕们安装的,这个肉毒杆菌和红眼巨雕有没有关系? 但是这个想法已经被他否决掉三五次了,他总觉得肉毒毒素应该和紫曼陀罗有关。 听到丁小虎说起雷暴发生器,华归农指了指车厢里的铁架子问:“就是这些鬼东西把大暴雨引过来的?害得老夫差点掉进大清江里淹死。” 原来他和何青舟也是这场大暴雨的受害者,两个人从豁子拐附近漂进了大清江的支流里,兜兜转转到了清风寨。 那一天陡然山洪爆发,大清江里水流湍急,掀翻皮划艇,将二位老神医冲到大清江里。 幸亏被一块礁石挡住,要不然二老性命难保。 摸索着上了岸,找了个地势高的山洞烤干了衣服,在洞里一窝就是整整两天。 昨天夜里忽然听到漫山遍野飘荡的琴声,二老顺着琴声找到清风寨,在寨子口遇到了带队出发的杨家兄弟。 一问之下,才知道丁小虎就在花田峪,二老便跟着车队来到这里。 “五音去疾,小屁娃好深的功力。”华归农在丁小虎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点头赞道。 丁小虎脑子里灵光一闪,扶着二位老神医走到边上低低地说:“二位爷爷,小虎有个不情之请,请二位神医老爷爷务必答应。” “怎么?”何青舟长眉轻皱。 华归农的性格比较直爽,他问丁小虎说:“小屁娃,若是我那孩儿还在世上,做你父亲足矣。老夫面前,只当你亲孙儿便是,有什么麻烦尽管开口,只要跟西洋人无关,爷爷无不答应。” 丁小虎的脸上现出凝重之色,他说:“只怕真与西洋人有关……” 华归农立马跳开,大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吃不消吃不消,莫不是叶兄弟传话于你,让你劝我和青舟回去?” 两人就是从中药材商会里逃出来的,叶千石实在吃不消了,每天都有 几十个西洋人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 “二位爷爷尽可放心,这件事情跟叶老神医无关。” 丁小虎把肉毒毒素和紫曼陀罗的事情重新分析了一遍,他觉得,涌往大青山的西洋人越来越多了,保不齐肉毒毒素和紫曼陀罗与其中的某些西洋人有关。 为了防止老神医遭受不必要的伤害,他决定将神农诀的修炼法门传给华归农和何青舟。一来让他们自保,二来想利用华归农和何青舟的影响力,为大青山沿线医院的开设做个准备。 听说丁小虎想在大青山沿线开设连锁医院,华归农连连点头。 “小屁娃志向远大,几十年前老夫也曾经有过类似设想,但是与你这个娃娃比起来,胸中格局远远不够大。” 何青舟却有所顾虑,他是个偏向于传统的正人君子,总觉得接受了丁小虎家传的上古真气,有些不妥。 事到如今,没必要隐瞒了,对方都是德高望重的泰斗级人物。 “二位神医爷爷,神农诀并非丁小虎家传秘籍,而是小虎在神农溪断崖上偶然所得。神医爷爷们都是国医圣手,弘扬国术人人有责。”丁小虎诚心诚意地说道。 何青舟还在犹豫,华归农大手一摆:“就这么定了,何老头的思想工作由我来做。” 丁小虎大喜,把范德彪和杨家兄弟喊过来,让他们先去青口镇,把铁架子摆在鲍夫曼农药公司的门口,等他来了,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修炼神农诀必须找个清静的天然地方,丁小虎领着二位老神医往青牛岭附近的荒山里走去。 他们的背影刚刚消失,左青青和赵红英跟在一辆长板车后面走了过来。 “七星草汤熬好了,咦?小虎呢?跑哪去了?”左青青问。 “刚跟两位老神医进山了。”范德彪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说道。 “两位老神医?谁呀?”左青青问。 范德彪发动引擎,调了个头回道:“赤脚郎中华什么农,还有个仙风道骨的老爷爷,好像叫做何青舟。” “华归农老爷爷和何青舟老爷爷?”左青青笑着跳了起来。 赵红英抹了抹疲惫的眼睛,打量着丁小虎和二位老神医消失的地方,幽幽地说:“华归农?他……也姓华?” 第427章 开理发店的东北女人 青口镇农药贸易公司。 柜台边靠着个五十岁出头的干瘦老伙计。 这家伙磕在台面上对着小镜子拔鼻毛,时不时往街对面的理发店里瞟上几眼,然后龇牙咧嘴,狠狠地拉出一小撮鼻毛,抹在柜台的边沿儿上。 柜台的木头框子比他抹得油光锃亮,店里的零售生意本来就不多,加上连着两天大暴雨,显得更加冷清。 农药公司刚开张那会儿,店门口这条青石街,算得上是青口镇上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地。 后来瑶池丽水开张营业,愣是将青口镇上热闹了几百年的人气,硬生生拉了过去,导致好多店面关门打烊。 如今这条青石大街,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只剩下鲍夫曼的农药公司和两家五金店,还有街尾不显眼处的一家裁缝铺子。 上个月,农药公司对面的那家五金店开不下去了,有个东北女人把原先的房子转租下来,在这里开了间理发店。 自从理发店开张之后,青石大街上的人气有了抬头的趋势。每天大清早就有不少老头子老太太聚集在理发店门口,排着队等着那个操着东北口音的女人给他们剃头。 这个女人四十岁出头的年纪,要说长的漂亮吧,也不见得。无非是身段好了些,手脚麻溜些而已。最让人惊奇的是她不怎么说话,之所以能把这些老头子老太太吸引过来,纯粹是因为她的手艺。 原本这条街上的街坊,都以推光头或者自己对着镜子剪个呆板的齐肩短发为主。自打女人的理发店开张之后,在她的建议下,老头子老太太们的发型有了崭新的变化。 无论什么样的脑袋,到了她手里,被她的金色小发推来来回回推上那么几下,整个人立马变得精神多了。 所以开张不到一个月,理发店的生意异常火爆,不仅青石大街上的街坊成了她的老主顾,就连隔着几条巷子的住户,也都拖家带口过来找她打理发型。 然而农药公司的干瘦老伙计却有他自己的想法。 在青口镇呆了将近二十年,大好的青春统统葬送在这里。前几天刚刚过掉五十虚岁的生日,到现在连个热炕头都没有找到。 理发店女人麻溜的手脚吸引了他,细看之下,那女人妖娆的身段更是让他心醉不已。 “奶奶的,虽说脸盘子生得不怎么样,这副身段绝对世界顶流。夜里灯一关,在怀里钻来钻去,铁定神仙般的感觉。” 因为大暴雨刚停的缘故,过来理发的顾客不多,大早上走掉两个,到现在都没有新的顾客过来。 穿着青花旗袍的女人忙着打扫卫生,隔着敞开着的玻璃移门,半片身子时隐时现,偶尔露出半截的大长腿,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 理发店门口的煤球炉子上架着大水壶,壶里的水已经开始沸腾,淡淡的水蒸气从胡嘴里冒出来,在玻璃门上印上了密密麻麻的水珠子。 干瘦老伙计眯缝着浑浊的三角眼,涣散却又灼·热的目光,透过理发店敞开着的大门,落在正在忙碌的女人后半身上。 “怪可怜的,我不帮她还有谁来帮他呢?” 干瘦老伙计放下小镜子,两只鸡爪子似的巴掌贴着裤腿使劲搓了两下,他绕过柜台,朝着街对面的理发店走了过来。 “大妹子,水壶都快烧爆喽,一会儿拎不起来。” 干瘦老伙计一溜小跑赶上去,伸手刚要去提壶把,一只白嫩嫩的女人手探了过来。 扑鼻女人香,赛过陈年老酒。 女人先他一步握住了水壶的壶把。 “呃……这个,当心烫手。”干巴巴的脸皮子勉强牵扯了几下,蜡黄蜡黄的脸臊得通红。 二十年没碰女人,这婆娘的动作好麻溜啊。 “谢谢你贾大哥,这几天,客人少,烧壶水,给店里消消毒。”女人的语速生硬得很,跟她的身段完全对不上号。 干瘦老伙计尴尬地咳了两声:“只有你喊我贾大哥,镇上人连我姓什么都不想知道。” “哪儿能呐?”女人一只手提住大水壶,另一只手飞快地撩了撩头发,把多余的发丝拢到耳朵上夹好,就听她接着说道:“鲍经理喊你老贾,还有那个十几岁的村长小哥喊你老贾叔,给你吃果子呢。” 老贾头叹了口气,真是人不能跟人比啊。偌大的青口镇,三岁孩童都能喊出钱大彪的名字,可怜他贾大强连个姓都无人知晓。 目前在称呼他时带上姓的,除了农药公司的经理鲍夫曼,还有花田峪的少年村长范德彪,眼门前的东北女人排在第三个。 “大妹子啊,水壶太沉,你个女人拎不动。”贾大强的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一只手压着东北女人的手臂,另一只手穿过提把的空挡,握在女人的手上。 滑溜溜的,凝脂般的感觉。 贾大强整个人统统飘起来,他闭上眼睛,回想起前几天来理发店理发的情形。 啧啧啧,那种感觉太舒服了,冰丝柔软的小手搭在他干巴巴的脑袋上,就像大夏天站在太阳底下吃冰激凌的那种感觉。 “贾大哥……贾大哥你松手。”女人的语速明显提高了很多。 贾大强浑身一颤,这才发现自己搂着人家的胳膊,另一只手抓着人家的小手儿呢。 “呵呵,不好意思,我……怕烫到你。” 女人的脸上升起半抹红云:“谢谢你关心我,贾大哥我,可以的。” 可以的?什么可以的? 贾大强的老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傻愣愣地望着东北女人,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贾大哥你误会了,我是说,我可以自己拎开水。”东北女人低着头解释道。 “哦,那我帮你开门。” 贾大强飞也似地松手,转身扶住本来就敞开着的玻璃移门说。 就在两个人互相礼让着无法进门的时候,青石大街上想起一连串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杨家兄弟带着六辆面包车组成的车队,沿着青石大街浩浩荡荡开了过来。 有些铺地的青石板底部松动,积压的雨水从石板缝儿里飙出来,飞得到处都是。 东北女人的青花旗袍也未能幸免。 “呀……” 出于本能,女人惊呼一声,随着她的低声惊呼,一只手搭在贾大强干瘦的肩膀上,壶嘴里溢出来的开水浇得他满脚都是。 “贾大哥对不起……” 女人慌里慌张地扶住贾大强的胳膊,成熟的女人气息汹涌而来。 贾大强火冒三丈,把东北女人往身后一拢,脱下鞋子,朝着车队砸了过去。 “啪” 杨家兄弟的面包车飞驰而过,紧随其后的正好是范德彪的皮卡车。 那只鞋子在前挡玻璃上轻轻一弹,飞过车身落到后车斗里。 “嘎吱” 范德彪踩住刹车,从皮卡车里探出头来嚷嚷道:“老贾叔你发疯啦?大清早拿鞋子砸我。” 身后站着受惊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男人都会变得热血沸腾。贾大强也不例外,他光着一只脚跑到皮卡车边上,指着范德彪说:“我当是谁,原来是花田峪的大村长啊。你的人怎么开车的?溅了我满头满脸。” 范德彪裂开大嘴哈哈大笑:“老贾叔,你肯定没睡醒。是清风寨的少寨主溅的水,跟我们花田峪没有关系。” 贾大强在他自己的脑袋上砸了两拳,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踮着脚追上前面的面包车。 杨家兄弟刚刚找到个停车的空地,正在指挥村民把铁架子搬下去。 “快快快,搬下去排排整齐,排得不好没有买主。” 贾大强气哼哼冲过来,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杨家兄弟骂道:“哪里冒出来的浑小子?开车不长眼睛呐?把我衣服溅湿了还想逃跑?” 杨家兄弟齐刷刷转过头来,盯着贾大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老瘪头你脑子进水啦?自己不穿鞋子关我们什么事?” 贾大强飞快地往后面看了一眼,梦中情人拎着大水壶,倚在玻璃门上望着他呢。 关键时刻丢不起人,他暴吼一声,扑上去揪住杨德智的衣领子说:“闯了祸还想逃跑?别看你们人多,老子不怕你们清风寨。” 杨伟明掰开贾大强的手,把他往墙壁上重重一推,随后指着他说:“谁逃跑啦?我们来青口镇摆摊做生意的,你们鲍老板呢?喊他出来,问问他要不要买。” 第428章 三哥,我是老七 大雨过后的青石街一下子热闹起来,街坊四邻们基本上都是留守的老头子老太太,平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现在听到大街上吵吵闹闹,立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找了个略微空旷的地方,杨家兄弟把六百多只铁架子分成三排摆好。范建仁在铁架子前面围了个绳子圈,范五福从面包车里取了张一米直径的圆盘纸靶子挂在墙壁上。 围观的群众们议论纷纷,贾大强扯着尖嗓子吼道:“范德彪,你们这是要闹哪样?摆在人家店门口,生意要不要做啦?” 范德彪靠在皮卡车上,冲着杨家兄弟指了指,对贾大强说:“老贾叔,这事别问我呀。清风寨的少寨主带过来的人,你问他们比问我清楚。” 贾大强大怒,清风寨民风彪悍,姓杨的两个兔崽子一看就知道不是能忍得住气的人。好歹跟范德彪有些交情,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揪着范德彪不放的。 “就是,姓杨的明显比姓范的多,老瘪头问问姓杨的去。” 围观的老太太们开始说风凉话。 老瘪头是贾大强的外号,整个青口镇,凡是知道他的人都喊他老瘪头,就连来他们店买了十几年农药的老主顾,都不知道他的真姓大名。 怎么办?上去问吧,担心挨揍;不上去问吧,风情万种的老板娘站在后面看着她呢。 “呃,你们两个小屁娃,能不能往前面挪一挪,挡着我们做生意了。”贾大强的口气明显缓和了很多。 但是杨家兄弟毫不买账,杨德智把贾大强推到边上说:“去去去,这儿离你们店七八米呢,又没有堵在你们家店门口。” 杨伟明更是不给他好脸色,撸袖子冲过来逼问贾大强:“怎么?这条街是你们家的吗?老瘪头我警告你,别仗着老板是西洋人,就想在青口镇上搞特殊化。” 说到这里,杨伟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刚才关照老瘪头去喊他们老板,鲍夫曼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过来? 于是他话锋一转,冲着老瘪头嚷嚷道:“你们老板呢?把他喊过来,让他跟我们说。” 贾大强心想: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虽说没有堵在我们店门口,但是这么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围在农药店附近,谁还敢过来买农药啊?买不买农药倒不是最关键的,问题是理发店的老板娘就在边上看着呢,人家理发店刚开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 他撸袖子就要讲道理,一只女人的手臂忽然伸了过来,是理发店的那个东北女人,在他们争执的时候,换了身细红白格子的旗袍出来。 这么一来,女人玲珑有致的身材更加凸显无余,直看得老贾头接连吞咽了好几口唾沫,哆嗦着干巴巴的嘴唇说不出话来。 那女人拉着老贾头靠到边上说:“贾大哥,小年轻摆摊儿不碍事,这不是更热闹了吗?热闹了才会有生意呀。” “那就让他们摆?”老贾头三角眼一瞪,摆出一副凶恶至极的模样问了一句。 女人笑盈盈地点点头,拉着他进了理发店。 “大妹子,我就看不得这种嚣张的兔崽子。”老贾头余怒未消,手指头对着门外戳戳点点,装出一副不可一世的男人架势。 东北女人给他倒了杯水:“消消气贾大哥,跟这种愣小子没啥说道。他们摆让他们摆好了,反正这几天下大雨没什么生意。” 成熟的女人气息,老贾头若果再绷着脸那就太煞风景了,他接过茶杯,换了副笑脸迎向东北女人:“大妹子,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喊一声。你贾大哥虽说也是外乡人,总归在青口镇呆了十八年。” 女人的手从贾大强的掌心里脱出来,她捋了捋头发,望着门外面幽幽地叹了口气:“咳唉,十年一弹指,这日子过得真快呀。” 一句话说得贾大强陡然惆怅起来,回想自己原本风风光光的日子,到头来被人逼着来到这种野猫不拉屎的粗鄙之地,英雄无用武之处,大丈夫苟活于世还有什么盼头? 于是他残眉轻挑,三角眼里露出一线寒光,握着茶杯慨然叹道:“谁说不是呢?人不人鬼不鬼,老婆孩子死了都不能回去奔丧。” 东北女人大吃一惊,扶住贾大强的肩膀颤巍巍地问道:“啊?贾大哥你说得不是真的吧?” 贾大强的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线,眼皮子再次睁开的时候,整个人好像脱胎换骨。 之前的猥琐倒霉样当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杀气。 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把茶杯往台面上重重一顿说道:“往事如风,不提也罢。大妹子,谢谢你的水,老贾看店去了。” 不等东北女人出言相问,贾大强拉开移门,低着头往街对面的农药店走了回去。 杯子里的水还在轻轻的震荡,东北女人在移门边上放了张靠背椅子,拎着开水壶来到楼上。 她从楼上的窗户里往外面看了看,贾大强靠在柜台上打盹儿,杨家兄弟们围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正在述说刚才被老瘪头阻挠的事情。 那个小伙儿大手一挥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场子热起来,飞镖射靶,打中有奖。个顶个都是上好的钢材,找个铁匠打几把菜刀,大商场里五百块钱买不到的好货。” 人群里顿时热闹起来,范五福挨着个儿发飞镖:“来来来,老头儿老太太试试手,这么近的距离,射中几把那几把。” 有个老太太抓住飞镖随便一丢,射中了数字二,领了两支铁架子乐呵呵地去找老铁匠了。 “我来,我来。” “给我一支飞镖。” 街坊们蜂拥而上。 范五福和几个清风寨的村民们挡住潮水般的人群:“哎,打中靶子的那位老太太,一块钱一支镖,你一块钱还没给呢。” 往日冷冷清清的青石大街,顿时热火沸腾。 东北女人往农药公司瞟了一眼,轻轻地放下窗帘,从旗袍领子里抽出一根细细的麦克风,用手机拨了个号码,换了副口音说道:“三哥,我是老七。”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安静,足足过了两秒多钟,一个低沉浑厚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老七?你是老七?” “独龙出海,飞豹穿山。”女人沉声说道。 “秃鹰展翅,灵蛇狂舞。你……你真是老……七?”电话那头的男人迅速回道,他的声音里夹带着重重的颤音。 女人的手在眼角上飞快的抹了抹,她沉声说道:“我和黑虎留下,银鹫侧翼迂回,其余人带着四博士撤退。” “老七你在哪里?三哥立马过来。”电话那头的男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东北女人浅浅地笑了笑:“二十年没见,三哥还是原来的样子。” 略微停了停,东北女人往大街上扫了一眼,她接着说:“你们家乖女婿在青口镇上摆地摊了,这里是红眼巨雕老巢,让他不要打草惊蛇。还有,低温线圈的事情需要抓紧,白头鹰国即将有大行动,三个月后,所有研究室都会被征用。” “好,我来办。”电话那头的男人挂断电话。 丁小虎编了套广告词,带着杨家兄弟,正在人群里振臂高呼。刀子指着丁小虎的口袋提醒他:“小虎哥,你电话响了,可能是青青姐打给你的。” 该死的大暴雨,手机已经两三天没有响了。 “喂,三叔啊,什么?啊?哦,好吧,那我让青青赶紧回去。” 挂断电话,丁小虎大手一挥:“兄弟们,撤摊回家,牛大壮过来拉果子了。” “啊?小虎哥,刚刚支起来的摊头,怎么说撤就撤了?”杨家兄弟挠着后脑勺问道。 范德彪发动引擎,使劲轰了两下油门,扯着大嗓门吼道;“重孙子脑子进了水?赚大钱的机会来了,耗在这里干嘛?” 第429章 岁月匆匆如水 没到花田峪,就听到村子里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丁小虎纳了闷,什么好事值得这么庆贺?给左青青打电话,手机信号明明通畅,左青青就是不接。打给嫂子和李丽真,都是一样的状况。 后来虎妞范思思的电话总算接通了。 “喂虎妞姐,到底什么事?怎么都不接电话?”丁小虎问。 “快回来呀,华老神医就是奶奶找了五十五年的姐夫。” 虎妞吼了一句,因为太吵,她直接把电话挂掉了。 周围的声音太过喧嚣,女人的嗓子比较尖细,若是换了随便哪个男人,这些话根本听不清楚。 “什么?我奶奶找到她姐夫了?”范德彪以为自己听错了,故意将目光从后视镜里投向坐在他后排的刀子。 刀子点了点头,这家伙靠在车门上打盹儿装酷,但是村长的一举一动被他留意得清清楚楚。 车子开到拐弯口,杨家兄弟点了点刹车,丁小虎知道他们的意思,心里面想着去花田峪看热闹,但是人家村长没有邀请。 “拐弯呀伟明,一会儿还有新任务需要商量。” 丁小虎从车窗里探出身子,冲着杨伟明杨德智一个劲地挥手。 杨家兄弟还在犹豫,范德彪把头伸到窗户外面,操着天生的大嗓门吼了一句:“吓破胆子了吧?不敢去立马滚蛋。” “谁吓破胆子了?姓范的有种别跑。” 杨伟明猛打方向盘,从后面追了上来。 “哟吼,跟我飙车。” 范德彪油门轰到底,皮卡车带着一股子青烟,冲进花田峪村子口的大路。 广场上现成的临时棚子,李丽真和柳月娥卷着袖子忙里忙外,霸气威武的虎妞范思思成了跑腿儿报信的。 整个花田峪喜气冲天。 锣是最近新铸的铁线大铜锣,鼓是百年前擂鼓斩倭奴的金边牛皮鼓。 震得大地发颤,群山齐鸣。满村的狗子追着鸭子跑,小公鸡躲在篱笆墙底下咕咕咕地叫。 广场上停着三辆越野车,疑难杂症中心的医疗队也赶过来了。 赵红英奶奶乐得老脸儿笑开了花,端着茶壶,拿着她亲手做的枣儿饼招呼何青舟老爷子。 六十年一甲子,岁月匆匆如水。 果真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打华赵两家家破人亡,赵红英跟着串联队伍走遍了大半个华夏国,临了在花田峪安上了家,一直没有打听到她姐夫华师培的消息。 没想到丁小虎带着二位老神医进山修炼神农诀,过了半盏茶功夫,何铁手和他的医疗队进了花田峪。 他听见老奶奶站在村子口不停地嘟囔着:“姓华……姓华……原来他也姓华。” 何铁手随口问了句:“老人家是在找寻姓华的人吗?” 赵红英叹了口气,揉着昏花老眼神情悲苦。 在范思思的解释下,何铁手大惊失色,托住赵红英的小臂问道:“这位老人家,你要找的华师培是否来自句吴华家?” 赵红英心都碎了:“正是句吴华家,老婆子娘家句吴城。” 何铁手二话不说,拉着老太太上了越野车,让范思思带着塑料电喇叭,沿着花田峪附近的山坳坳里好一通找,总算将正要离开的华归农和何青舟拦了下来。 “老人家,你看看那位身材魁梧的老者可是你要寻找的人?” 赵红英眯缝着昏花老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白发老者岂不正是她苦苦寻找了五十五年的华师培? “姐夫,我……是红英。”她颤抖着走向前去。 华归农早已先一步认出了赵红英,他快步上前,扶着赵红英的肩膀左看右看,不由得老泪纵横,仰天叹道:“冥冥中自有天意,英儿,这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二老相拥而哭。 说起往事,众人无不落泪。 后来还是何铁手打破僵局,他一手一个,拉着华归农和赵红英说:“老哥哥老姐姐,人生重逢乃是天大的喜事,尽顾着哭有意思吗?” 何青舟哈哈大笑:“铁手所言极是。归农,把眼泪收了吧,赶紧回村烫壶小酒,让红英妹子做上一桌子好菜。深山老林里闷了个把月,肚子里的油水都没有了。” “何大哥说得对,走,姐夫咱回家去。”赵红英挽着华归农的胳膊,恍如回到了少女时代。 这都是何铁手的功劳,要不是他,二老恐怕这辈子再也没有相遇的可能。 华归农老爷子拉着何铁手的手问道:“何兄弟,令尊大人最近有没有消息?” 何铁手苦笑着指了指何青舟,对华归农说:“他们两个人闲云野鹤,居无定所,连我舅舅都不知道的事情,你问我我问谁去?” 华归农哈哈大笑,搂着何青舟说:“还是叶老神仙想得开呀。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不管,与令妹携手江湖,琴瑟和鸣,羡煞我等俗人。” 何铁手耷拉着脸,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华大哥别说了,我都将近三十年没有见到我爹我娘了,说不定哪天在大街上擦肩而过,我爹我娘都认不出我来。” 这三个人的身份比较特殊,华归农比何青舟年长两岁,何青舟是何铁手的亲舅舅。但是华归农坚持让何铁手喊他华大哥,这一切都是因为何铁手父亲叶洪叶老爷子的缘故。 叶洪自号三不管老人,就是五十五年前把华师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那位大侠医。 说起叶洪的名号,四五十年前可是名闻天下的大名医。自从他儿子叶千石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他就归隐江湖,成了四海游龙般的神仙人物。 叶千石的母亲过世早,叶洪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五十年前游山玩水的时候遇上了泖河寿山堂第三十二代掌门人何青舟的妹妹何淼。 二人不顾年龄差异,双双坠入爱河,第二年生下何铁手后回到清江市叶家老宅。当时叶千石已经三十岁了,他爹给他弄了个还不会走路的亲弟弟,多少有点儿下不来台。 所以叶洪跟何淼住在叶家别院,在何铁手上初中前,几乎跟大儿子叶千石没有什么交集。 后来何铁手上初中了,叶洪把幼子托付给长子,带着娇妻又跑出去了。 从此何铁手跟着他哥哥叶千石,在叶千石的教导下,考上了医学院,成了清江医院里的儿科主任。 因为叶千石的名气太响,国家医学会把最新成立的疑难杂症中心交给了何铁手,其中的关键就是因为叶千石的原因。 上一次七神医会诊,如果没有叶千石出面,凭他何铁手的面子,顶多能把华归农和他亲舅舅何青舟请过来。 自打七神医会诊之后,何铁手的名气如日中天。不光清江医院的韩院长对他毕恭毕敬,就连国家医学会的大人物们也对他青眼有加。 他这个疑难杂症中心名不见经传,但是一切经费都是国家补给,在行政级别上比清江医院的韩院长还要高出一头。 这次听说花田峪发现肉毒毒素,何铁手第一时间就组建医疗队过来,半路上遇到大暴雨,不得不折回清江医院。 雨一停,他便再次出发,总算成就了华归农和赵红英的多年夙愿。 唯一遗憾的,就是华中秀的下落一直没有打听到。华归农五十五年找遍天下,连香江都去过七八次,没有丝毫头绪。 “吉人自有天相,中秀伯伯不会有事的,华爷爷赵奶奶别太伤心。” 丁小虎安慰道。 华归农叹了口气:“但愿吧,那孩子并非夭折之象,想来是缘分未到。” 略微顿了顿,他扶住赵红英的肩膀问:“英儿,知道当年的吴王小鼎在哪里吗?后来我去过秦叔叔的去处,地窖内并无小鼎。”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赵红英身上。 赵红英点了点头,招呼范德彪说:“德彪,去奶奶床底下,把那只帆布包拿过来。” “好嘞。” 范德彪兴奋地吼了一嗓子,震得所有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华归农和何青舟同时大惊,望着范德彪的背影齐声赞道:“好苗子,叶老爷子的道家狮子吼有传人了。” 第430章 熟悉的铜锈味道 解开外面的油纸包,那只帆布包已经发白。但是清清爽爽,一点儿都没有发霉的现象。 很显然,赵红英时常呵护,这才在最大程度上保留了原来的样貌。要不然在床底下放了五十多年的旧物件,肯定是霉迹斑斑,异味难闻。 金丝楠木的小方盒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淡淡的辉光。单从这只木盒子来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华归农虎目含泪,一双布满了沧桑的手,抚着小盒子微微颤抖。 这是父亲最宝贵的藏品,舍得广厦千百间,独独舍不得的就是这只宝鼎。 只可惜怀璧其罪,最终导致两户人家家破人亡。 “姐夫,恩恩怨怨都成云烟,咱们要往前看呐。”赵红英轻轻地捂住华归农的手,眼睛里贮满了关切之色。 “英儿说得对,来,看看这只吴王宝鼎。” 五十载风霜打磨,华归农终究是个极其豪爽之人,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初见丁小虎的时候,直接把他赖以保命的雷火龙送出来了。 小盒子打开,一股淡淡的铜锈味道传了出来,弥散在屋子里经久不息。 “好难闻呐。”范德彪首先叫了起来。 左青青立马附和:“要不怎么说铜臭味呢,铜臭味肯定难闻的。不过这个味道挺好闻的,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别瞎说,吴王寿梦的鼎,往少了说也得两千七百多年。这么老的老物件,怎么可能没有味道?”丁小虎扯了扯左青青的衣袖。 “人家说的是真的。”左青青把头扭过去,不开心地撅起了嘴巴。 虎妞的鼻子特别灵光,她在空中胡乱抓了一把,放到鼻子前面闻了闻,随后又凑到小鼎面前,仔仔细细地闻了一下说:“不对不对,你们发现没有?空气中的味道跟小鼎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那还能不一样?本来就是小鼎身上发出来的。”杨家兄弟噗嗤一笑,挥着小手,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华归农侧过头来,问何青舟说:“小家伙们各有各的说法,何兄弟以为如何?” 何青舟始终闭着眼睛,右手三根手指头轻轻地捻住胡须,他略微沉吟了两三秒钟说道:“到底是女孩子,二位小兄弟没有辨出来吧。” 杨家兄弟齐刷刷地歪过脑袋。 就听何青舟继续说道:“这只小鼎不一般呐。平常的古董,就算在地底下埋上三五千年,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空气中留下相同浓度的味道。” 华归农和赵红英同时大惊,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何青舟说:“相同浓度?何以见得?” 何青舟合上金丝楠木盒子,找了把蒲扇在屋子里来来回回扇了几下,让大家再闻。 说也奇怪,屋子里的铜锈味道逐渐变淡,到最后归于五形。 丁小虎眉头深皱:难道这小鼎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就见何青舟走回到小鼎边上,打开金丝楠木盒子,再次让大家重新闻闻。 随着盒子打开,那股淡淡的铜锈味道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充盈了整间屋子。 杨家兄弟还是没有明白,丁小虎把他们俩拉到东北角的角落里,接着又把他们拖到西南角的角落里,最后摁住两个愣小子的头,让他们凑到吴王小鼎上仔细嗅嗅。 “怎么样?远近不同的地方,味道的浓淡是不是统统一样?” 杨家兄弟挠着后脑勺:“邪了门,按理说应该变淡的呀。” 范德彪把他们拱到边上:“邪了门,竟敢抢我口头禅。” 华归农点了点头:“何兄弟说得不错,这只小鼎确实怪异。永嘉四年,先祖以万两黄金充作军资,由义兴周氏手中换得这口吴王小鼎,据今一千七百余年。家祖手记中提到过这种味道,经久弥留,不浓不淡,正是这个道理。” 何青舟捻须沉吟。 丁小虎脱口问道:“永嘉四年?华爷爷您说的义兴周氏,是不是三定江南的辅国将军周玘?” “哦?小虎知道义兴周氏?”华归农猛地回过头来。 把丁小虎吓了一跳,脸上感觉到一丝燥热,他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嘻嘻,以前上中学的时候买不起手电筒,经常蹲在厕所里看书。” “好啊,古人有凿壁偷光,二十一世纪的状元郎因地制宜,都是了不起的栋梁之才。”华归农哈哈大笑。 虎妞问义兴周氏怎么回事,华归农指了指丁小虎,让他跟大家解释。 丁小虎清了清嗓子,故意把左青青的手从他的裤腰带上拿下来,开始介绍说:“这义兴周氏可是了不得的豪强大氏族,在江南那是跺一脚,大江水都要颤三颤的人物。说起三定江南的周玘,大家可能不知道。如果我把他父亲的名字说出来,估计很少有人不知道了。”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急得左青青狠狠地跺了他一脚。 冲着左青青做了个鬼脸儿,丁小虎公布答案:“这周玘的父亲啊,就是除三害的平西将军周处,他爷爷是东吴帝国的鄱阳太守周舫。” “原来是除三害的周处,怪不得这么厉害。华爷爷你们家真有钱,万两黄金换了这只小鼎,肯定价值连城。”杨家兄弟齐刷刷地吐了吐舌头。 兄弟俩长得一模一样,有时候连杨世能夫妇都认不出来,后来顾凤英在他们的衣领子上绣上名字,这才不会搞错。 因为杨家兄弟这句话,大家的目光重新回到小鼎上来。 就见这只小鼎约莫十公分左右的高度,重量不会超出八两。平沿外折,深圆鼎腹,两边各有一只直耳,三柱足小短腿,腹饰二道弦纹。 腹内铸有铭文,共计两行十个字,写着:吴王寿梦,作小鼎以为寿。 何青舟微微颔首:“好鼎,此鼎四平八稳,隐现王者霸气。说它价值连城,丝毫不以为过。” “必须的,一万两黄金见都没见过呢。”范德彪随口说了一句。 华归农清了清嗓子:“说它价值连城,尚且还在其次。根据家祖手札中的记载,吴王小鼎还有个特别的用处。” “什么用处?”丁小虎暗自一震。 华归农在小鼎上轻轻地敲了两下,他说:“据说吴王寿梦有四个儿子,此鼎乃其四子季札为父亲过寿自作。” “季札不就是延陵季子嘛?” 范德彪忽然插了一句,引得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他的身上。 特别是杨家兄弟,狠狠地瞪了范德彪一眼,没有说话。 “德彪说的对,季札就是延陵季子。”华归农并没有注意到杨家兄弟的眼神,他抖了抖袖子接下去说:“延陵季子年少时游历诸国,曾经发现一处仙山洞府。他在洞府中读书悟道,空余时铸下这只三足小鼎。据说这只小鼎可以开启某种机关,机关内别有洞天,藏着妙不可言的神奇之物。” “还有这样的说法?”丁小虎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他刚想再问,李丽真和柳月娥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到饭桌上,招呼众人喝酒开饭。 华归农吩咐赵红英收好吴王小鼎,一众人等往饭厅里走了过去。 左青青悄悄地拽了丁小虎一下,声音压得低低地说:“哎,那只鼎的味道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丁小虎大惊:“怎么了青青,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左青青揪住他的耳朵,冲着他的耳朵眼里轻声娇斥道:“一点儿都不关心我,人家肚子里的小宝宝开始动了你都不知道。” “呃……”吓得丁小虎一缩脖子,幸好大家伙忙着谦让座位,并没有留意他们的亲密举动。 扶着左青青走到饭厅门口,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丁小虎猛回头,问左青青说:“是不是葛洪石室里面,绿石床底下的味道?” “就等你们啦,快点过来吃饭。”柳月娥冲着丁小虎和左青青招手。 第431章 两千五百年前的巧合 那一天左青青中了龙涎香毒,丁小虎把她放在绿石床上疗伤,当时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怪异味道。丁小虎当时没有在意,如今被左青青提醒,顿时想了起来。 可不就是吴王小鼎上散发出来的这种铜锈味道吗?只不过浓度清淡了很多而已。女人的嗅觉比男人灵敏,左青青记忆犹新。 难道吴王小鼎与那太极元洞里的绿石床有关? 太极元洞位于葛洪石室的下方,据大鱼马竹简传书,那只蛋壳就是毕方鸟出生的地方。 华归农说吴王小鼎可以开启某种机关,机关内别有洞天,藏着妙不可言的神奇之物。 这种神奇之物和小鼎上的铜锈味道有没有关联? 越想越惊奇,嫂子喊了他好几声,丁小虎都没有听见。 “走了啦,嫂子催了。” 被左青青拉到餐桌边,丁小虎的心思还是不能集中。 “华爷爷,您刚才说吴王小鼎可以开启某种机关,到底是什么机关啊?” 终究没能忍住,乘着给两位老神医倒酒的功夫,丁小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华归农谈兴正浓,将吴王小鼎的秘密统统说了出来。 原来这吴王小鼎乃是两千五百年前,延陵季子在山中悟学时给他父亲吴王寿梦铸造的生日礼物。 悟学所在据说位于一片高山雪海之中。 那只小鼎采用高山五金之精华,淬以日月星光,耗时千日,精制而成。 “耗时千日?那就将近三年了呀。”丁小虎忖道。 华归农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想那句吴古国自打泰伯建国,先进的中原文化在江南蛮夷之地得以传播发展。然而根基浅陋,其国力无法与中原诸国相提并论。传到吴王寿梦的时候,已经第十九代了。这延陵季子便是吴王寿梦最小的儿子,此人不仅品德高尚,而且远见卓识,当世无二。”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丁小虎暗地里竖起大拇指,他读过吴太伯世家,华归农所言不虚。 这位延陵季子以王子身份出使列国,连号称门徒三千的孔夫子都对他崇敬有加。当时号称南季北孔,与武林中的南慕容北乔峰无异。 然而他一生淡泊名利,两次避王位而不就,颇有乃祖遗风。 就听华归农接着说道:“延陵季子在深山雪海中发现一处神奇洞·穴,洞中激流飞瀑,高低错落。加之峰谷齐全,谷中奇珍异兽来回奔走,岩壁上盛开着四季不败之花。” “某一日季子乘舟进入洞中,沿着瀑布飞流而下。忽然狂风大作,小舟被一只马头鱼身的怪物顶撞到断崖上的另一处洞·穴。” “那怪昂首挺胸,从水里弹出两条马蹄似的长腿,四根脚指头,脚爪之间长着蹼,背部还有一片火红色的鱼鳍。偶尔露出水面的竟然是一条一米多宽的扁尾巴,当真诡异至极。” “啊?华爷爷你说的不是大鱼马吗?”丁小虎不由得惊呼出声。 “呵呵呵,博学多识,不愧是黄泥镇天才状元郎。” 华归农大喜,拍着丁小虎的肩膀哈哈大笑。 他以为丁小虎博览群书,是从书上看到的相关传说,哪知道左青青的话让他彻底惊呆。 “就是大鱼马呀,它还会写字呢,我和小虎见过它的。” “娃娃,此话当真?” 华归农抓住左青青的手腕子。 他号称四海游龙赤脚郎中,常年行走山脚野外,虽然年纪大了些,身子骨着实强健。 左青青哪里架得住被他抓住手呀,疼得她“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赵红英一巴掌抽在华归农的手背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众人哈哈大笑,华归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仰天打了个哈哈,颇为尴尬地问道:“难道世上真有此等神异之物?小皮丫不许骗我。” “谁骗您啦?就是我和小虎看见过的,当时刀子也在,只不过他中毒昏迷了而已。” 在丁小虎的授意下,左青青把他们在太极元洞里面的经历说了一遍。华归农大奇,拉着丁小虎的手,非要让他带他进去看看不可。 “入口就在落霞谷里,不过毕方鸟可能不肯让这么多人进去。” 丁小虎略显为难,在座这么多人,如果统统带进落霞谷的话,非被毕方鸟的神火喷死不可。 华归农点了点头,和何青舟对视一眼,侧过头来问丁小虎说:“娃儿,你可知道那洞中藏着什么东西?” 丁小虎摇了摇头。 一众年轻人立马围了过来,好奇的眼光齐刷刷地盯着华归农看。 华归农摸着钢针般的胡子茬儿,脸上现出凝重万分的神色。足足僵滞了两三秒钟,他才压低声音,开声说道:“据说是一种神奇的气体,遇到火星就会喷出蓝色的火柱子。” “啊?” “这么神奇?” “会喷火的葫芦娃吗?” “我觉得是没牙仔。” 范德彪的一帮小跟班们,和杨家兄弟你一言我一语,争得不亦乐乎。 “喷出火柱子不稀奇呀,液化气点燃了就是火柱子呀。” 柳月娥忽然插了一句。 虎妞立马表示赞同:“还是月娥厉害,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们都不懂。” 丁小虎慢慢地摇了摇头,他一边沉思一边说道:“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是沼气的话,也不会喷出凝聚力特别强的火柱子啊。” “这个老头子我就不知道了,家祖手札中仅仅简单的记录了一下而已。之所以记录在吴王小鼎的档案里,无非是因为吴王小鼎可以启动那块绿色的大石头。” “绿色的大石头?” 几乎在同一时间,左青青和丁小虎同时惊呼起来。 众人的目光转向二人,两个人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么了?”虎妞问。 “没……什么,当时青青中了黄叶道人的龙涎香毒,我们在那块绿色的大石头上疗过伤。” 丁小虎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左青青更是低着脑袋,两只手缠住发梢不停地绕来绕去。 “原来华爷爷说的那座山洞,就在花田峪呀。” 柳月娥的话,给丁小虎和左青青解了围。 因为杨家兄弟立马纠正了她的错误:“不是花田峪,那是我们清风寨的地盘。” 范德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是你们清风寨的又怎么了?上次红眼巨雕放了那么多小鸟机器人,还是我们花田峪的人和小虎哥一起打跑的呢。” “那又怎么样?只是我们没有遇到而已。” 杨家兄弟撸袖子又要干架。 范德彪当然不会客气,瞪着杨家兄弟俩恶狠狠地说道:“怎么着重孙子哎,还想跟太爷爷动手不成?” 华归农和何青舟同时大惊,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连太爷爷都喊出来了。 赵红英照着范德彪的大脑袋轻轻地拍了一巴掌,虎着脸说:“亏你还知道自己是太爷爷,当着伟明德智怎么说话的你?” 范德彪是个大孝子,见到奶奶发火,立马怂了下来。他扶着桌子沿儿低低地说:“是他们先惹我的。” 赵红英瞪了他一眼,夹了块红烧小鸡腿放到杨伟明碗里,随后又往杨德智碗里夹了一块。 筷子刚刚放下,杨德智挠着头皮嘟囔了一句:“一桃杀二士,要给也应该先给弟弟。” 赵红英一愣,揪住杨德智的衣领子看了一眼,把他搂到怀里,不好意思地说道:“呵呵呵,是奶奶疏忽,两兄弟一模一样,忘了照顾小的了。” 众人哈哈大笑。 这回轮到杨伟明发言了:“是太祖奶奶,辈分都搞不清楚。” “你还得寸进尺了呀?”虎妞乐得一巴掌拍了过去。 餐厅里的气氛顿时沸腾到了顶点。 吃罢晚饭,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抽几个人,明天带着吴王小鼎去落霞谷。 因为毕方鸟的缘故,除了丁小虎之外,还有华归农何青舟,另外带上刀子。 左青青撅着小嘴儿不乐意,丁小虎把她拉到边上低低地说:“三叔特地吩咐的,明天我让德彪把你和嫂子送回去。白头鹰国要有大行动,低温线圈的事情不能再拖。” 第432章 又见毕方神鸟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范德彪和麻球负责护送左青青和柳月娥回旮旯村。 昨天在青口镇上试探鲍夫曼的时候接到豹哥的电话,白头鹰国即将发动大规模的行动,超级能源的研发工作必须加快进度。 丁小虎一直很好奇,在青口镇上的行动,豹哥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真是个神鬼莫测的人,难道三叔在青口镇上安插了眼线? 像鼠须汉子老蒋叔那样深藏不漏的高手? “青青,这次陪三叔出远门,一定要主顾好自己。” 丁小虎拉着左青青的手再三叮嘱。 左青青小手儿一甩,她还在生丁小虎的气呢。不带她去落霞谷探奇,万一绿石床底下的神秘气体跟超级能源研发计划有关怎么办? 这个想法,她昨天夜里就跟丁小虎说过了,丁小虎埋怨她不懂事,说赶紧把低温线圈买回来才是正事。 “哼,我说的事情就不是正事了?说不定神秘气体就是超级能源呢。就知道你是诚心赶我走,还没结婚你就嫌弃我了。”左青青气得不轻。 丁小虎把她拥入怀里,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随后还把脸贴在她的肚皮上听了听。 他说:“听话,去白头鹰国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速去速回,我们的婚宴还没有办呢。” 左青青更加生气了,将身子转过去不理丁小虎。 “你看你,又耍小孩子脾气。马上就要当妈妈的人了,怀孕的时候生气对小宝宝不好。” “你还知道我有小宝宝了?”左青青气鼓鼓地瞪着丁小虎。 “嘻嘻,所以才让你和三叔早去早回,要不然小宝宝长大了,就不能坐飞机了。” 好说歹说,总算做通了左青青的思想工作。 然而到了分别的时候,丁小虎的心里面莫名其妙地突突了一下。 范德彪不耐烦,拍着车门,探出头来嚷嚷道:“好啦好啦,腻腻歪歪,二嫂又不是去白头鹰国定居。小虎哥你是不是不自信?担心她长得太漂亮,和白头鹰国的总统搞绯闻啊?” 丁小虎给了他一个大头皮:“小崽子,回头让丽真好好收拾你。” 吓得范德彪一缩头,冲着柳月娥做了个鬼脸儿,加大油门飞驰而去。 直觉这个东西真的太可怕了,望着逐渐远去的皮卡车,丁小虎的心思越来越沉重。 快到落霞谷的时候,他还特地爬到高坡上,往山路上望了几眼。只可惜山高林密,载着左青青和柳月娥的皮卡车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空气中似乎残留着左青青的气息,丁小虎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了小虎哥?青青姐又不是不回来。”刀子劝他。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丁小虎捂住心口,小心脏突突突地跳动着,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似的。 “这是心理感应,我以前离开狼群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感觉。” 刀子推了丁小虎一把。 因为华归农和何青舟已经进了树林子了。 打量着时隐时现的环山公路,丁小虎长长地舒了口气。收敛心神,带着刀子赶上二老,加快脚步往清水河方向走。 “荜茇” 低低的鸟鸣,毕方鸟好像事先得到了通知似的,站在清水河的入口处恭候多时。 “毕方兄,刀子兄弟你认识的。华爷爷何爷爷都是我朋友,麻烦带我们去太极元洞好不好?” 丁小虎恭恭敬敬地问道。 “荜茇” 毕方鸟好像嗅到了什么气味,它歪着脑袋,瞪住华归农长鸣一声。 其声清越高亢,震得二位老神医同时大惊,不自觉地往后面退开半步。 紧接着,那头独脚大·鸟摇头振翅,脖子上的羽毛炸了起来。 “不好,它要喷火。” 刀子唰地一声跳过去,挡在华归农和何青舟身前。 “不对,刀子你别乱动。” 丁小虎喊住刀子,迎着毕方鸟说道:“毕方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 “荜茇” 毕方鸟又是一声长鸣,震得河水倒流,水里面蹿出来几条小鳄鱼,顺着乱石滩飞也似地钻进山洞。 “不对劲呐,难道红眼巨雕又要来了?”刀子高度警觉,他掣出雌雄双刀凝神静听。 “毕方兄,有事说一声,别这么吓人好不好?”丁小虎运起神农真气,护住二位老神医,一步一步往岸边退去。 “荜茇——” 凄厉的长鸣,整座落霞谷晃动起来,紧接着毕方鸟昂首喷出一股火焰,落霞谷里顿时火光冲天。 那些火焰顺着山势极速飞腾,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天上的白云变成红色,清澈的河水染成彤红。 清水河里波涛翻滚,大鱼马架着小木船飞驰而至。 那种速度简直比火箭还快,只看到一线极其耀眼的蓝光,小木船已经到了清水河口。 “荜茇” 毕方鸟换了种叫声,语调低缓,像是再给大鱼马透露什么信息。 “老前辈……”丁小虎谨慎地问候。 大鱼马非鱼非马,上次丁小虎喊它鱼兄,被它泼过水,后来喊它马兄,又被它的竹简敲过脑袋。 所以只能喊它老前辈。 “啪” 大鱼马没有发火,甩手扔了支竹简过来。 上面写着几个古篆,丁小虎拿着竹简纳了闷,以前大鱼马的竹简上写的是繁体字,今天写的字怎么只认识一个“人”字? “小虎哥,写的什么?” 事先听左青青说过大鱼马会写字,所以二位老神医虽然惊奇,并没有过度害怕。 华归农接过竹简,轻声念道:“迎接来迟,主人恕罪。” 主人? 丁小虎的脑子飞速运转,他的目光落在华归农背上的双肩包里,急急地喊道:“可能是吴王小鼎,华爷爷,您把吴王小鼎拿出来。” 取出金丝楠木小匣子,毕方鸟的眼神里透露出万分急切。它侧着脑袋顶住华归农的手,背上的羽毛逐渐归拢。 就在打开小匣子的一瞬间,众人只觉得眼门前蓝光一闪,那只独脚大·鸟陡然蹦起十米多高。然后“砰”的一声落回原地,竟然曲着粗·壮的独腿跪坐在地上,伸着长长的脖子,冲着吴王小鼎垂首闭目。 “毕方兄,你认识吴王小鼎?”丁小虎惊问。 毕方鸟一动不动,大鱼马从水里站起来,踢了两下前蹄,一根竹简甩了过来。 接住竹简,丁小虎飞快地看了一眼,这次写的不是古篆,而是普普通通的繁体字。 他把竹简递给华归农。 就见竹简上写着:见小鼎如见季子。 华归农捂着吴王小鼎惊呼道:“它是延陵季子饲养的神禽?” “荜茇” 毕方鸟再次低鸣,拜伏于地,神态甚是恭敬。 “啪” 大鱼马不耐烦地甩了支竹简过来,闭上眼睛躺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竹简上写着:没有担当的男人。 “没有担当的男人?它说谁啊?”刀子问道。 华归农沉吟不语,何青舟捻须称奇。 丁小虎呵呵一笑,拍着刀子的肩膀说:“小屁娃,你还没成年呢,说的肯定不是你。” “那说谁?”刀子的眼光,依次扫过众人。 “说的是延陵季子哇,从王位上临阵脱逃的男人。”丁小虎随口说道,他从木匣子里抱出吴王小鼎,放到毕方鸟面前,跟那只独脚大·鸟说:“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你是延陵季子饲养的神兽,麻烦毕方兄带路,领我们前去拜谒贵主人可好?” “荜茇” 毕方鸟的鸟头在吴王小鼎上蹭了几下,长长的脖子绕住小鼎,静静地趴了一会儿,发出低低的鸣叫。 第433章 绿石床,旧地重游 摩·挲着吴王小鼎,毕方鸟的神情极其依恋。就像家养的狗狗,蜷缩在主人脚背上的那种情形。 万万没有想到,如此神骏的猛禽,其心思细腻如斯。 一行人跟着毕方鸟踏上小船,幸好人数不多,要不然的话,这么小的小木船根本承载不下。 大鱼马掌船,飘飘悠悠,沿着清水河驶入洞中水道。 “华爷爷,您昨晚提到过延陵季子乘小舟顺着瀑布而下,这条小木船不会就是他老人家当年乘坐的那条小船吧?” 丁小虎好奇地问道。 在第一次看到小木船的时候,他就留意到了,这条小船身上有两大疑点。 第一个就是小木船的制式,与现代的小船样式迥异。第二个疑点就是船头的小渔灯。 这只小渔灯风雨不灭,灯罩里的火苗子微微蹿动,无论船身如何颠簸,小渔灯里面的火苗子从来没有熄灭过。 华归农点了点头,撸着钢针般的胡子茬茬沉吟说道:“家祖手札中却有记载,然而年代久远,先祖老人家知道的实属凤毛麟角。先父在世时曾经仔细研究过吴越春秋,以及与吴太伯世家相关的诸多资料。按照这只小木船的样式来看,确实是句吴上古造船手法。” 略微顿了顿,他抚·摸着船身接着说道:“这种木材极其难得,有个玄乎的名字唤作千年阴沉木。据资料记载,阴沉木树种在隋炀帝年间尚且在世上出现过。李唐代隋后,千年阴沉木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看到相关的记载。” 据华归农介绍,千年阴沉木是昆仑山上独有物种。当年隋炀帝的一生致力于开疆拓土,在位十四年,呆在皇宫里的日子,加起来不足四年。 其余十年,他一直带领着大队人马征讨天下。阴沉木就是他攻灭吐谷浑之后,在昆仑山中发现的奇木。 这种木头的硬度特别高,刀剑不伤,而且万年不腐。 “如果这条船的材料确实用的是阴沉木,那么说它是延陵季子当年云游的小木船,也就不稀奇了。” 何青舟接口说道。 刀子的身子轻轻一动,丁小虎赶忙摁住他:“刀子,你想干嘛?不许破坏小船。” “嘻嘻嘻,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就想轻轻地削两下,看看到底是不是千年阴沉木。” 被丁小虎抓了个正着,刀子脸上的神色非常尴尬。 “呵呵呵,小虎你太谨慎了。让刀子在小木船上轻轻地刮几下,碍不了事。” 华归农望着丁小虎,微微颔首。 刀子立马来劲了,抽出雌刀,贴住小木船的船舷,往前轻轻一送。 邪了门,雌刀就像平贴在冰面上似的,咝的一声划了过去。 “不对劲小虎哥,这船不肯挨刀。”刀子叫了起来。 抬手一个大头皮,丁小虎拉住刀子的手说:“你还真砍啊?两三千年的老古董,被你破坏了怎么办?” “不是小虎哥,雌刀根本切不进去,我用雄刀试试。” 刀子左手往腰间一抄,映着小渔灯微弱的灯火,就看到一道扇子面似的白光,奔着船舷极速划去。 要想阻止已然不及,其实丁小虎此时此刻的心理充满矛盾。 让刀子砍吧,担心伤到了小木船;不让刀子砍吧,心里面又忍不住好奇。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刀子手里的雄刀已然落到了船舷上。就听到“叮”的一声轻响,紧接着是刀子的惊呼。 雄刀被船舷震飞,刀子飞扑过去,一抄手没能抓住,整个人掉进水里。 妈呀。 没想到清水河里到处都是鳄鱼,还有好多叫不出名字的血盆大口。吓得刀子噼里啪啦一通猛划,幸亏他水性极好,三五下总算攀上小船。 爬到船上,刀子趴在船舷上痛哭流涕。 “早知道不砍了,老爷爷送给我的雄刀掉到水里去了。” 丁小虎拍着他湿漉漉的肩膀说:“你不是还有雌刀吗?来,在这儿画条线,一会船停了,再下去找找。” 将丁小虎猛地往里面一推,刀子一边揉眼睛,一边带着哭腔说:“你以为我傻呀?我又不是刻舟求剑的男主角。” 众人大笑。 小船继续前行,回到丢刀前的话题。 刀剑不能伤,这条小船果然是阴沉木所造。 那么固定在船头上的小渔灯就更加奇了。 看它古朴陈旧,跟大清江里打渔老翁的鱼灯颇为相似。这么小的渔灯,一直不灭,是何道理? 想来想去想不通,毕方鸟站立在船头,那只小渔灯就在它脚边上,丁小虎不好意思过去查看究竟。 众人只能隔着一两米远,借助小渔灯微弱的灯光静静打量。 “不知道用的什么灯油,点到现在都没有熄火。”丁小虎把神农真气运到眼睛上,盯住小渔灯看了不止两分钟。 即便揉碎了脑细胞重新组合,也无法想出个所以然来。 “可能是一种类似于夜明珠的石头吧。”何青舟说。 华夏国幅员辽阔,被古籍上确切记载过的夜明珠不在少数。 华归农微微颔首:“老夫也认为是夜明珠,不是灯油。” “夜明珠怎么会晃动?”丁小虎提出疑问。 华归农指着小渔灯说:“你们看呐,如果是油脂类的火苗子,怎么着它都不会这么稳吧?我们进来半个多小时了,洞中拐角处多有阴风,火苗子始终没有歪斜变形。” 就在众人热烈讨论的时候,水流声还是响亮起来。 “快到瀑布了,大家小心。”丁小虎提醒道。 众人抓紧船舷,耳边的水流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犹如万马奔腾,隐约有虎啸龙吟。 无数的水珠子飞溅过来,在众人面前形成一道银色雨幕。 大鱼马拉着小木船,迎着瀑布口冲了过去。丁小虎担心两位老神医年纪大了心脏不好,暗地里抓住他们的肘尖穴,两股轻柔至纯的神农真气分别渡入二神医体内。 昨天已经把神农诀的修炼心法传给他们了,二老都是医术高超之人,对视一眼,立马收敛心神,按着丁小虎渡入的神农真气开始导气归田。 小木船冲出瀑布,毕方鸟发出一声低鸣。 就见大鱼马回过头来,冲着刀子做了个鬼脸儿,一米多宽的大尾巴往横里一甩。 “哎,你想把我摔死呀。”急得刀子死死地扣住船舷。 小木船以接近九十度的角度陡然横扫,迎着黑黝黝的岩壁,昂着头疾射而出,差点把刀子甩出船舱。 进入另一条水道,小木船继续前行。 在上次丁小虎来过的摊头上停了下来,大鱼马翘着尾巴,倚在船头上打瞌睡。 “荜茇” 毕方鸟迈着独特的步伐,昂首往河滩上走去。 它在太极元洞门口叫了几声,那副太极门自动开启。 一切犹如昨天,太极洞中的鸡蛋壳持续放光,和左青青疗伤的绿石床周围雾气弥漫。 “荜茇…荜茇…” 毕方鸟发出连续的低鸣,大脑袋贴在华归农的背包上不停地蹭。 “华爷爷,把吴王小鼎拿出来。” 第434章 神秘气体 华归农将吴王小鼎递给丁小虎,毕方鸟轻轻地点了点头,抬起独脚往绿石床边走去。 丁小虎赶忙跟了上去。 但见所过之处,紫气氤氲。那些发光的迷雾绕着丁小虎上下盘旋,有如游龙戏凤,又似众星捧月。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肃立着,好像庄严的一幕即将发生。 毕方鸟用它又扁又长的嘴巴往绿石床上轻轻地啄了几下,绿石床上的紫气迅速旋转起来。 身处洞室之中,无风自动。那些盘旋的紫气越转越急,到最后变成了一幅太极图。 “荜茇” 毕方鸟扭过头来,歪着脑袋望着丁小虎。 那只蛋壳似的发光体,是洞室内的唯一光源。借助微暗的辉光,毕方鸟的神情古怪异常。 “让我抱着吴王小鼎躺上去?”丁小虎抱着小鼎做了个上去的手势。 一鸟嘴啄在丁小虎的脑袋上,疼得丁小虎眼门前金星乱舞。 奇了怪,鸟兄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由得想起大鱼马,虽然不能用语言沟通,但是人家会写字啊。毕方兄啊毕方兄,虽然你贵为上古神鸟,又认了大学问家延陵季子做主人,可惜你文字不同,学问没成呐。 “小虎哥,让你把小鼎放上去,放到那个太极图的小眼眼上。” 刀子提醒道。 “荜茇” 毕方鸟再次低鸣一声,居然冲着刀子点了点头。 邪了门。 丁小虎不由得搬出范德彪的口头禅。 按照刀子的意思,抱着吴王小鼎往绿石床边上走。 打量着极速旋转的太极图,丁小虎犯了难。吴王小鼎只有一只,太极图上有两个小眼眼,一黑一白,直径跟吴王小鼎的尺寸差不多。 但是往哪里放呢?放错了会不会有危险? “快放呀,小虎哥你怎么当断不断的?” 刀子性子急,蹿过来,抓住吴王小鼎,往那只白色的小眼儿上放了下去。 “荜茇” 毕方鸟陡然发飙,冲着刀子的脑袋就是一嘴,戳得刀子熬呶一嗓子,往后面跳出三米开外。 他一只手搂着吴王小鼎,另一只手指着毕方鸟叫道:“你神经病啊,是你让人家放的,招呼不打,直接动手,太不仗义了。” 丁小虎微微一笑,从刀子怀里取过小鼎,冲着毕方鸟拱手说道:“毕方兄我明白了,是放到那只黑色的眼眼里对不对?” 毕方鸟昂着头,不搭理人。 华归农拂须沉吟道:“北方属水,黑鱼北溟,其名为鲲。白鱼若南溟,鲲化为鹏,鹏向南溟飞升。万物初始,混沌不开。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归于虚。小虎,把吴王小鼎放到黑点上去。” 他越说越快,丁小虎的思路也跟着越转越快。 华归农的那段话犹如同步翻译,拨开云雾见青天。 “好嘞。” 丁小虎一个箭步跳过去,手底下没有丝毫犹豫,将吴王小鼎放进了太极图上的黑眼眼里。 眼门前陡然一亮,就像镭射灯的蓝色炫光,一下子把整座洞室照耀得如同白昼。 “荜茇” 毕方鸟长鸣一声,迈着它特有的步伐,“嗖”的一声钻进了那只发光的蛋壳里。 它的身子极速缩小,到最后缩成了乳鸽的模样。 “快看,小鼎眨眼睛。” 随着刀子的叫喊,所有人的目光投射到绿石床上的吴王小鼎上。 就见那只吴王小鼎逆着太极图旋转的方向缓缓而动,就像漫步在太空中的上古重器,庄严肃穆。 “吴王寿梦”四个古篆字,从鼎腹处凸现出来。金光耀眼却又沉浑,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在洞室里瞬间铺开。 “不得了啊,这张绿石床好像充了电似的。”丁小虎剑眉微皱。 想起那天和左青青在绿石床上疗伤的情景,他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刀子眼尖,捉住丁小虎的胳膊,焦急地问:“怎么了小虎哥?你是不是受了内伤?” 何青舟的手迅速搭上丁小虎的肩头,泖河寿山堂的摸穴术名不虚传,仅仅在巨骨穴上轻轻一扫,何老爷子心里面立马有了数。 “哈哈哈哈,恭喜小兄弟贺喜小兄弟。”何青舟哈哈大笑。 丁小虎纳了闷:“怎么了何爷爷?我有什么喜事啊?” 华归农笑着骂道:“何老头你个老不正经的,现在忙着寻找神秘之物,你却来把人喜脉。” 喜脉? 丁小虎浑身一震:男人身上还有喜脉? 刀子不懂,凑到丁小虎面前问:“小虎哥,什么叫做喜脉?” “就是你现在高兴不高兴。” 甩手一个大头皮,抽得刀子龇牙咧嘴跳了开去。 就听华归农哈哈笑道:“泖河寿山堂老何家的不传之秘,男人搭巨骨,女子扫印堂。只要被他的手指头轻轻一扫,便能知道对方生儿生女。” “这么神奇?”丁小虎臊得不轻。 “小虎哥你当爹啦?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咧。” 刀子离得远远的问道。 丁小虎瞪了他一眼,对着二位老神医鞠了个躬,红着脸说:“本来打算办喜酒,后来事情一件连着一件,就耽误下来了。嫂子早就帮我们安排好了,等青青和三叔回来立马操办。到时候,小虎亲自来接二位神医爷爷去旮旯村喝喜酒。” “还有我呢,我怎么去?”刀子举手。 “你负责搬酒……咦?怎么回事?” 话说一半,丁小虎忽然发现,绿石床上的吴王小鼎变成了靛蓝之色。紧接着,一束蓝光从鼎腹中冲天而起,象根光柱子似的直·插·洞顶。 “快看,光柱子动起来了。”刀子喊道。 果不其然,那根蓝色的光柱子轻轻摇摆,好似火苗,轻轻晃动。 “跟小渔灯的灯芯很像。”丁小虎喊道。 “是啊,颜色不同,摇摆幅度一模一样。”何青舟也看出来了。 众人正在好奇,忽听毕方鸟叫了一声,独脚大·鸟从蛋壳里跳了下来。它走到绿石床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用长嘴挑住吴王小鼎。 小鼎离开太极图当中的黑眼,蓝色的光柱子立马消失不见。 “好神奇……”丁小虎在大腿上猛地拍了一下说:“我知道小渔灯为什么千年不灭了。” “为什么?” “小渔灯用的燃料就是绿石床里面的气体。” “哦?” “有道理。” 丁小虎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扒住绿石床的床沿儿,端详着逐渐变暗的吴王小鼎沉吟道:“小渔灯那么小,按照它的款式,应该是延陵季子所有。延陵季子距离现在两千五百多年,那么小的灯,装一次燃料就能千年不灭?” “不对!” 他陡然大吼一声,吓得刀子和两位老神医手足无措。 丁小虎蹲在地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之前听王五槐说过,研发基地之所以设在老龙谷,就是因为在老龙谷的山腹中探测到一种超级气体。 这种超级气体没有污染性,而且能量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他曾经问过王五槐,超级气体的能量究竟可以巨·大到什么程度。王五槐说,如果提炼并且转化成功的话,一百吨超级气体,可以取代地球上所有的能源,让全人类使用一百年之久。 第435章 大青山鸿濛医馆 小渔灯千年不灭。 上次毕方鸟受了严重的内伤,趴到蛋壳里立马元气恢复。 跟左青青在绿石床上疗伤的时候,动力彭拜无穷。 丁小虎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掏出手机给豹哥打电话。 “小虎哥,山里木有信号。”刀子适时提醒。 “二位神医爷爷,我发现好东西了。神秘气体就在绿石床底下,或者说绿石床就是神秘气体的门户。延陵季子两千五百年前早就发现了,这只小鼎就是开启气源的钥匙。”丁小虎这才想起来,他抓住华归农和何青舟的胳膊,欣喜若狂。 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通知三叔,让他老人家和四博士来太极元洞确认。 丁小虎冲着毕方鸟一躬到地:“毕方兄啊毕方兄,如果绿石床这是神秘气源,而且这种神秘气体真的就是超级能源,我丁小虎一定给你塑像立碑,天天烧神火给您鞠躬请安。” 谢过毕方神鸟,四人一鸟来到青石滩边。 大鱼马靠在船头正在打呼噜,所有人盯着小渔灯看了又看。 象,真的太象了。 一模一样的火苗子,只是小渔灯的火苗大部分是橙色而已。 大鱼马忽然打了个喷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小竹简,甩到丁小虎的脑袋上。 竹简上写着:没有我,你们能找到这里吗? 这次与以往不同,以前的字后面没有符号,就像八股文似的,一路写到底,在哪里需要停顿,全凭读者自行分析。 这次加了一个逗号和一个问号。 丁小虎笑了笑,这是来邀功呢,大鱼马这种神兽千万得罪不起。 想到这里,他一躬到地,冲着大鱼马行了个规格最高的大礼,说:“能够找到神秘气源,老前辈功不可没。我这就去请五槐叔和禾博士他们过来,不管神秘气体是不是超级能源,您都是我丁小虎,乃至整个炎黄子孙的大福星。” 大鱼马眼皮子都没有抬,又是一支竹简飞了过来。 真不知道它的竹简藏在哪里?这家伙没有衣服,更别提有没有口袋了。小竹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到底藏在哪里?无人知晓。 左青青曾经想去那个石树洞里探个究竟,和丁小虎两个人爬了好几次,树洞不高,就是一直爬不上去。 邪了门。 范德彪的口头禅适用于任何场合。 接过小竹简一看,丁小虎顿时傻了眼。 “写什么了?” 刀子好奇地问。 刀子也是个怪人,平日里跟小伙伴在一起的时候沉默寡言,和丁小虎在一起,立马变成话痨。 人和事都是具有两面性的,双重性格在刀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丁小虎把小竹简拢到袖子里,跟刀子说了句:小屁孩不要多问。随后望着大鱼马点了点头说:“了不起啊老前辈,这么崇高的理想一直坚守着,我丁小虎说什么都要帮你。不过不是现在,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才能使得上力。” 大鱼马咕嘟咕嘟叫了两声,甩过来一支小竹简,竹简上写了两个字,还特地画了个咧嘴大笑的小黄脸儿。 “我懂……我懂是什么意思?” 刀子抓住丁小虎的手,费力地念着小竹简上的留言问道。 照着刀子的脑袋敲了一下,丁小虎说了声:你都懂了,还问我干吗? 四人一鸟登上小木船,大鱼马来了劲,在清水河里飙起船来。这一下藏在河里的动物们惨了,好多大鳄鱼被小木船撞到岸上,还有几条水桶粗的大水蛇被小木船刮到了石壁顶上。 出了清水河,来到落霞谷口。 四人跟毕方鸟和大鱼马道别。 一路上,丁小虎拨了好多电话,好不容易有了信号,豹哥和左青青关机了。 “嫂子,轻青青和三叔几时走的?”丁小虎把电话打给嫂子。 嫂子说三叔和老蒋叔侯在半路上,接到左青青之后直接去了清江机场,说是下午两点钟的飞机,这时候应该已经开始登机了。 惨,如果早一个小时出谷,或许能联系到左青青或者豹哥。 丁小虎万万没有想到,仅仅一个小时的误差,竟然差一点让他见不到左青青母子。 谁都无法预料到后来的事,所有人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丁小虎叹了口气,刚想挂电话,柳月娥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句:“有德叔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根叔去枯叶观找过他了,黄叶道长说有德叔没有去过。” “啊?”丁小虎的眉头再度皱起,略微顿了顿,他接着说:“嫂子管他作啥,那个老王八蛋,说不定带着章雨绮私奔了。” “傻小虎,就知道意气用事。他好歹是我们村的村长呀,倩菱婶报了警,李警官正在查呢。” 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让李警官查?查到下辈子吧。” 他还在记恨妹妹丁小凤的案子,到现在都快一整年了,李警官就是查不出来。 不过柳月娥不这么认为,她说清江市洪水退了之后,吴青石把办公室移到清江市了,现在住在清江饭店里办公,说要在清江市工作一阵子。 “哪有什么用?吴伯伯又不会亲自下来办案。”丁小虎还是不解气。 柳月娥在电话那头轻轻地骂了一句:“傻小虎,平时看你挺能耐的,到了妹妹的案子上就没主意了。你想呀,吴伯伯坐镇清江市,李警官办起案子来是不是得心应手多了?” 对啊,嫂子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 其实丁小虎知道,那个李警官不是办事不力,而是好多人压着他,再大的本领无法施展。 看来大青山要变天了,丁小虎挂断电话,回到花田峪,让刀子去把杨家兄弟请过来。 杨家兄弟带着两面大铜锣,得意洋洋地跟丁小虎汇报。 为了防止红眼巨雕再来作怪,清风寨和花田峪撒出去五千多人,每两个人一面大铜锣,巡逻队遍布所有角落,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小虎哥你就吩咐吧,大壮哥什么时候过来拉货?” 杨家兄弟的话让人来不及反应。 “放心,让大太阳晒掉点毒气,下周一开始正常出货。” 刚才已经问过嫂子了,黄泥镇到青口镇当中有一段山路塌方了,施工队正在抓紧修路,这个周末可以通车。而且牛大壮的运输队早就准备好了,只能道路畅通,随时可以拉货。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丁小虎往屋子里扫了一眼,华归农和何青舟正在喝茶下棋,赵红英快活得像个少女似的,一会儿给他们端枣儿饼,一会儿给他们煎糍粑糕。 有主意了,这不是现成的人手吗? 丁小虎让杨家兄弟稍安勿躁,他背着两只手走到二老面前,看了一会儿棋局说:“二位神医爷爷不但医术高超,没想到棋艺更加了得。” 华归农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随口说了句:“小屁娃,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是不是嫌我们坐着吃饭不干活,看着不顺眼?” “嘻嘻,果然是四海游龙。我还没开口呢,心里面藏着的小心思就被您看穿了。” 何青舟哈哈大笑,轻推长髯,望着丁小虎说道:“哈哈哈哈,其实并非他未卜先知,红英刚才已经给我们提到过啦。” 怪不得赵红英忙得这么欢快,原来她早就跟二位老神医说过了。请二位老神医出面,在大青山沿线开设连锁医院,造福大青山八方百姓。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大青山鸿濛医馆如何?”华归农边车沉底,喊了声“将”。 “鸿蒙医馆?”丁小虎挠了挠头皮。 华归农解释道:“是你红英奶奶想出来的。” 何青舟接着补充道:“鸿蒙肇判,风气始开。试问鸿蒙初辟时,又何来贫富贵贱?这个名字起得好啊!让天下百姓看得起病,吃得起药。惟愿世间常无病,何愁架上药蒙尘。这可是我们为医者的初衷。” “好,就叫大青山鸿濛医馆。” 丁小虎拍手赞道。 第436章 布恩泽 众人拾柴火焰高,没想到最难办的大青山连锁医院,竟然是最顺畅的。 华归农和何青舟拍着胸脯子应承下来,他们分头游说,争取把七神医汇聚到一起,先在清风寨和花田峪进行试点,让鸿濛中医馆遍地开花,延伸到大青山各处。 何铁手更是拍手称好,说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用疑难杂症研究中心大青山沿线试验点的名义展开。 不过他一再强调,疑难杂症研究中心的经费有限,不能再给国家添负担了。 何青舟一巴掌抽在何铁手的后脑勺上:“说什么呢小崽子?就你那个破研究中心,成立四五年了,解决过什么疑难杂症?” 说得何铁手面红耳赤,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悄悄地扯了扯何青舟的衣摆说:“老舅,我可是您亲外甥,留点面子行不行?” “面子?”何青舟的脸陡然板了下来,就听他正色说道:“我们当医生的,除了治病救人就是治病救人。若是为了虚名,这医生不做也罢。” 一看场面要僵,华归农赶紧拦住何青舟说:“老何,话不带这么讲的。铁手这孩子很努力,能取得现如今的成绩,跟他的勤奋分不开。” 他不说还好,这句话刚刚出口,何青舟啪的一拍桌子,把屋子里的所有人全都吓了一跳。 谁都没有想到,一向和蔼斯文的何青舟竟然是个不讲情面的人。 就见他指着何铁手说:“你自己说说,自从当上科主任以来,你的脊梁弯了还是直了?” “肯定直了呀,现在我们院长看到何老师都得让老师先走。” 范思思替何铁手解围,气得何铁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虎妞懵了,心想没说错话呀,老师瞪着我干嘛? 就见何青舟仰天打了个哈哈:“院长给他让路就了不起了吗?那天在重症救护室里,冲着院长点头哈腰拍马屁的……是他何铁手吗?” “舅舅……”何铁手红着脸。 他耷拉着脑袋不敢反抗,自打小学毕业之后,他爹他娘就不管他了,把他托付给大哥叶千石。 叶千石与何青舟交情好,加上亲外甥住在叶家,何青舟基本上每两个月就要来叶家住上十天半个月。 所以在何铁手的心目中,大哥叶千石亦父亦兄,舅舅何青舟更是他无比敬重的对象。 现在被何青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何铁手心里面五味杂陈。他知道亲舅舅为什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火,那都是他何铁手该得的报应。 从小到大,叶千石教育他正直做人。并且一再强调,医生这个行业,最最忌讳的就是溜须拍马。 工作之后,何铁手在清江医院里埋头苦干了十几年,和他同一届参加工作的人都混到科主任了,他还是个没日没夜连轴转的主治医师。 后来他抱着叶梓彤出去玩,在儿童乐园里遇到韩院长夫妇。院长夫人认出了叶梓彤,韩院长这才知道,何铁手竟然是国医圣手、中药材商会会长叶千石的亲弟弟。 这下可了不得了,第二天何铁手就接到了升职通知,摇身一变,成了清江医院儿科主任。 再后来,国家疾控中心筹建疑难杂症研究中心,在全国范围内选拔试点单位。何铁手在韩院长的大力支持下脱颖而出,荣任国家疑难杂症研究中心博士生导师,兼研究中心主任。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短短二十年,从最普通的主治医师变成国家级研究中心的主任,最直接的原因竟然是儿童乐园里的旋转木马。 所以他对韩院长感恩戴德,以前醉心于医学的劲头没了,变成了韩院长鞍前马后的跟屁虫。 那天在重症监护室里,韩院长当着七神医的面,把何铁手骂了个狗血淋头。何铁手一直哈着腰鞠躬赔礼,让何青舟和叶千石丢尽了脸面。 何青舟生平最恨溜须拍马、夸夸其谈的人。这两点,自家亲外甥统统占全了,老神医怎么能不生气? 再加上七神医会诊之后,清江医院名扬宇内,何铁手更加飘飘然。 明明是丁小虎联合七神医治好的病患,何铁手把功劳算到他那个疑难杂症研究中心头上去了。整日里沾沾自喜,去电视台做专访,还上过两趟综艺节目。 本来何青舟不想说的,看见何铁手提到疑难杂症研究中心时的得意模样,老神医忍无可忍。 范思思打算再替她老师解释几句,被丁小虎的眼神及时制止。 “何老神医息怒。”丁小虎给何青舟的茶碗里续了点水,两只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递到老爷子面前接着说:“这次您真的错怪何老师啦。刚才红英奶奶跟我说,何老师指点她冰魄银针呢。” “冰魄银针?”何青舟和华归农同时大惊。 七神医各自的成名手段,二老再清楚不过。 冰魄银针和金针渡穴乃是三不管老人叶洪的独门针法,金针渡穴传了叶千石,冰魄银针的传人是普宁芝元堂老掌柜的胡一脉。 何铁手资质不高,怎么可能领悟得了冰魄银针? 不光二老震惊,何铁手更加惊慌失措。 他心想:丁小虎,这种玩笑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我哥的金针渡穴我都学不会,何谈冰魄银针? 到底是女人心思细,赵红英看见丁小虎冲着她使了个眼色,立马明白过来。 她让李丽真去看看七星草的汤水熬得怎么样了,随后冲着何青舟笑了笑说:“何大哥肯定想不到吧?小妹我得过高人指点,略微会一些冰魄银针的入门手法。这冰魄银针加上七星草熬制的汤水专治肉毒毒素,今天你们去落霞谷的时候,铁手给我纠正了不少针法上的错误。” “哦?还有此等奇事?” 何青舟盯着何铁手看了好几眼,他轻抚长髯,脸上现出迷惑之色。 华归农心疼小姨子,拉住何铁手哈哈笑道:“铁手兄弟无需多虑,人在没有成功之前,难免遭人误解。谁说疑难杂症中心没有建树的?把肉毒毒素彻底根除,这就是解决了最大的疑难杂症。” 何青舟长眉微挑,刚想回他几句,被华归农拉着去里屋下棋去了。 赵红英端着茶壶茶碗跟进去,临走之前冲着丁小虎做了个鬼脸儿。 这老太太,自打找到亲姐夫之后,精神和身体强健多了。加上性格本就开朗,越发讨人喜欢。 见何铁手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丁小虎凑到他耳朵边上低低地说:“何老师,冰魄银针和金针渡穴没有那么难。我这里总结了几句简单的心法,稍加实践就可以完全掌握。” “你说的可是真的?”何铁手拉住丁小虎的手臂。 十几岁的时候,叶千石就把金针渡穴的针法跟他讲了,可惜何铁手的资质并非上乘,练了十几年一直没有学会。 后来连他侄孙叶梓彤都学会了,作为叶梓彤的二爷爷,何铁手还是不会。 如果能学会金针渡穴和冰魄银针的手法,不但可以中西医结合研究疑难杂症,还可以在大哥和舅舅面前露上一手。 “真的,何老师若是不信,跟我出去散散步,一个小时之后,管保您精通两大针法。” 第437章 叶梓彤的父母 何铁手的资质确实够呛,以至于丁小虎不得不去怀疑,他能考上医学院到底付出了多少吨的汗水。 “小虎啊,事到如今,何叔不瞒你了。当初为了考大学啊,何叔每天只睡三个小时。” 何铁手长叹一声,将他的经历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他说叶千石不让他夜里看书,他就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照亮。后来手电筒被叶千石没收,他就假装睡觉,然后再偷偷地翻窗户出去,坐在路灯底下复习资料。 “就这么着,何叔熬进了医学院。勤能补拙,是这四个字让何叔看到了希望。” 何铁手的话,让丁小虎感动不已。当初自己躲进黄泥中学厕所里借光夜读,跟他溜到马路边复习异曲同工。 何铁手接着说;“说句老实话,刚才我舅舅骂得一点没错。想我何铁手少年时如此拼命上进,自从当了科主任之后怎么变得跟市井小人一般无异?从今往后,我要发愤图强,让疑难杂症研究中心真正地发挥作用。不然对不起上级部门寄予的厚望,更对不起自己拼命夜读的初衷。” 说到这里,何铁手往脑袋上拍了几巴掌,脸上现出悔恨交加的神情:“只可惜啊,何叔资质愚陋。现如今这样的局面,已经不是勤能补拙可以实现的了。” “那也未必。”丁小虎笑吟吟地说了四个字。 惊得何铁手浑身一哆嗦,他盯着丁小虎足足看了五六秒钟,在心里暗自忖道:这个小伙子神乎着呢,上次七神医会诊的时候,没有人看得起他,但是小切克的病愣是被他治好了。虽说有七神医鼎力相助,华归农把他赖以保命的雷火龙都给他了,但是没有真才实学,要治好小切克的病,那可是万万办不到的。 难道我这资质愚钝的毛病……他有解决的办法? 丁小虎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何大叔,不带这么看人的吧?我丁小虎虽然长得帅气,还没有到掷果盈车的地步吧?” “呵呵,小虎你取笑我。何叔知道你能耐大,你看看何叔这智商,还有得救吗?” 何铁手乐呵呵地往他自己的脑袋上敲了几下,满怀希望地等待丁小虎的回答。 围着何铁手左左右右打量一番,丁小虎故作吃惊状说道:“何叔啊,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而且面色红润相貌堂堂。此乃多智多福的面相,怎么老是说自己资质下乘呢?” 气得何铁手金刚怒目,瞪着丁小虎说:“小虎啊,不带这么调侃人的,好歹何叔的年纪足够做你父亲。” 对于何铁手来说,金针渡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坎,更是造成他自以为资质愚劣的根本原因。 在他刚满十七岁那年,也就是上高一的时候,叶千石教他金针渡穴。教了两年他都无法入门,所以后来选了西医专业。 从此何铁手总觉得自己智商不行,尤其是在面对叶千石的时候。 其实不是病,说到底就是严重不自信的表现。 关于这一点,丁小虎早就看出来了。 于是他呵呵一乐,扶着何铁手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跟您开玩笑呢。何叔在医学界混得风生水起,怎么可能资质愚劣呢?会不会是叶老神医的问题?他老人家不怎么笑,是不是吓着您了?” 何铁手胳膊一扬,眼珠子往四周飞快地扫了一眼,就听他说:“他会笑才怪,小时候被我爹打惨了,现在就来报复我。” “还有这样的事?”丁小虎故作惊讶。 何铁手仰天长叹,随后打开了话匣子。 他说他爹叶洪脾气暴躁,加上他哥叶千石胆小木讷,根本不知道如何迎合家长。 大娘过世早,叶洪根本不会教育孩子。在教育叶千石的时候经常用戒尺打手心,导致叶千石遗传到老叶家的传统方式,教育下一代的时候只会让他们死记硬背,不知道循循善诱。 “他儿子儿媳就是被他气走的,好好的华夏人不当,移民去了白头英国。”何铁手的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 丁小虎猛然一震:白头鹰国?怪不得一直没有看到叶梓彤的父母,原来夫妻俩移民了。 “去了白头鹰国?连国籍都换掉啦?”丁小虎随口说了一句。 何铁手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崇洋媚外,不过也是被我哥逼出去的。” 丁小虎微微沉吟后问道:“叶梓彤呢?她也是白头鹰国的国籍吗?” “她不是,梓彤比我还惨,刚出生她妈就把她送回来了。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就我哥那种性格,梓彤她爹妈怎么放心把孩子送回来的?” 说到叶梓彤,何铁手来了精神。 丁小虎忍不住笑出声来:“可能是英雄所见略同的原因吧,叶老神仙和叶伯伯都觉得叶爷爷擅长育人。” 把何铁手气得不轻:“得了吧,就我哥那种性格,他还擅长育人?” “那是必须的啦,何叔您想,叶姐姐年纪轻轻执掌万芝堂,独当一面几人能及?叶伯伯和叶伯母更加了不起,凭他们自己的本事移民国外,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再说您吧,如今在中医界享誉盛名,全世界的病人都知道您是儿科方面的专家。您几位不都是叶老神医带出来的孩子吗?虽然他老人家的教育方式严苛了些,但是不能否定他的结果。”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没得讲了。”何铁手两手一摊,做了个非常无奈的表情,隔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和梓彤姑且不算,怀山芊芊确实挺了不起的。” “怀山芊芊?”丁小虎表示惊奇。 何铁手解释道:“梓彤的父母,叶怀山和辛芊芊。他们俩在白头鹰国留学时认识的,从事物理学方面的研究。” “在白头鹰国从事物理学方面的研究?”丁小虎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由得想起豹哥和左青青,这次去白头鹰国购买低温线圈,在国际形势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好了好了不谈了,你说的简单心法,到底有没有用?上次看你使的金针渡穴,好像跟我大哥的手法不太相同。” 不知不觉走了神,被何铁手推了几下,丁小虎这才醒过神来。 “有用,怎么会没有用呢?红英奶奶都学会了,何叔肯定没有问题。” 二人找了个僻静所在,为了帮助何铁手加强记忆,丁小虎特地给他输入了一些神农真气,随后按照药王心经上的记载,把冰魄银针和金针渡穴的要点详细讲述了一遍。 其实何铁手的悟性相当高,他只是长期生活在叶千石的阴影下,对金针渡穴的手法存在畏惧心理。冰魄银针和金针渡穴都是叶洪的独门绝招,从小耳濡目睹,很多基本的东西,何铁手早已烂熟于胸。 听丁小虎讲解几遍之后,何铁手茅塞顿开。 他倒吸一口凉气,拉住丁小虎惊奇地问道:“确实有所不同,比起我们家的手法,更加深奥,而且学起来非常容易。小虎你到底是什么人?脑子里装了这么多秘传医术,简直匪夷所思。” “呵呵,是我爷爷小时候让我天天背的上古医书呀。当时我也不明白什么道理,只知道背完相应的章节才有晚饭吃,所以就把那本书上记载的内容统统背下来了。” “那本书呢?能不能借给何叔看一眼?”何铁手的眼睛里装满了期待。 丁小虎摇了摇头,他望着远处朦朦胧胧的山脊线说:“没有了,在我小学升初中的那个暑假里,被爷爷一把火烧掉了。” “啊?这么好的书为什么烧掉?”何铁手相当激动,他抓住丁小虎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丁小虎故作深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爷爷说天机不可泄露,当时传他上古医书的白胡子老爷爷一再强调。说这本书千万不能流传于世,否则会引发风雷,惹出天大的麻烦。” “惹出天大的麻烦?”何铁手不明其意。 “是啊。” 丁小虎随口应了一声,他的视线再次投向远方。仿佛看到左青青和豹哥乘坐的飞机穿透云雾,底下是茫茫大海。 一眼望不到边…… 看似平静,却又感觉到一丝乌云压顶般的窒·息。 第438章 柳福旺改头换面 丁小虎是第三天离开花田峪的。 大水退去,早上牛大壮和根叔来过了,两座超级大村寨的生态果园恢复出货。 第一座鸿濛医馆也在花田峪和清风寨的岔路口正式挂牌,老神医华归农亲自坐诊,何青舟跟随何铁手的医疗队去了清江市。 回旮旯村的路上,丁小虎总算接到了左青青打过来的电话,她和豹哥用的都是新的手机号码,让丁小虎不要主动跟他们联系,说有事情的话,她和豹哥自然会打过来。 丁小虎还想再问,电话那头已经断线。 “到底怎么回事?说不清楚愁死人呐。” 里面面憋着火,丁小虎加大油门,皮卡车驶入拐往旮旯村的山道。 好家伙,没到村子口就看到高高·扬·起的黄色大吊臂,廖长功这小子耗到现在还没有离开。 “轰轰轰” 冲到大吊车面前,丁小虎故意轰了两下大油门,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指着正在帐·篷里睡午觉的廖长功说:“姓廖的,赖在我们村不走了是吧?有种你在这儿耗到老死。” 廖长功掀开门帘儿,撸了撸小分头说:“丁小虎,可算逮到你了。私藏文物是犯法的知不知道?我是救你来的,只要你把小丹炉乖乖地拿出来,以前的过失既往不咎。” 往帐·篷里瞄了几眼,没发现平头哥的影子。 “好啊,要小丹炉是吧?在这儿等着。” 回到家里,眼前的景象差点让丁小虎吓掉下巴颏。就见杰森特跟柳月娥坐在堂屋里下棋,郑强和柳金水象两尊石像似的盘膝坐在厨房门口。 最关键的,是厨房里还有起油锅炒菜的声响。 不对劲呐,这不是嫂子的风格。 只有根婶会过来帮着柳月娥做菜烧饭,梁倩菱偶尔打打下手。 但是嫂子坐在堂屋里心安理得地娱乐,任由别人在自家厨房里劳动,这种现象丁小虎从来没有看到过。 冲过去哐哐两脚,把郑强和柳金水拍醒。 丁小虎问:“挡在门口干嘛?谁在我们家炒菜?” “无量天尊,小虎哥你不能随便打人。” “无量寿佛,虎子哥你这么做是不对滴。” 郑强和柳金水一搭一档,挡在厨房的大门口严肃地指责丁小虎的野蛮行为。 柳月娥丢下棋子跑过来:“以为你明天回来呢,也不打个电话,嫂子去摘长豇豆去,没有长豇豆,我们家小虎吃不进饭。” “月娥你在家呆着,长豇豆小事情,爹马上去摘。” 柳福旺在厨房里吼了一嗓子。 丁小虎纳了闷,推开郑强柳金水,往厨房里探头一看。 哟喂,好吃懒做的柳福旺围着嫂子的蓝碎花围裙,正在灶台上忙着炒菜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丁小虎的眼珠子差一点瞪到眼眶外面。 他的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望着嫂子怔怔地问道:“怎……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在做梦?” “傻小虎……”柳月娥在丁小虎的胳膊上轻轻地推了一下,她笑盈盈地望着丁小虎,话到嘴边,重新咽了回去。 “柳伯父改邪归正了。”杰森特站在堂屋的大门口高声说道。 正在炒菜的柳福旺头都没回,他一边翻菜一边乐呵呵地说:“杰森特说的没错,小虎啊,你柳伯伯白活了五十年,最近这几天才算活成了人样。” “这是……”丁小虎指着郑强,又指着柳金水,到最后,把眼光落到嫂子身上。 “无量寿佛,我爹这叫顿悟,顿悟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突然明白了至高无上的大道理,送我们修道之人的行话来说,就是我爹马上就要羽化登仙了。” 柳金水急着解释道。 郑强立马纠正:“无量天尊,师弟不能这么说,无尘道长业已还俗,他已经不是我道门之人。” “哈哈哈,无欲无念你们两个别当道士了,跟柳伯伯一起想个法子,赶走外面那个孙子才是真的。” 不待郑强柳金水回话,柳福旺继续说道:“年纪轻轻的,既然来到世上走一遭,好歹得干出点事业才行。千万不要跟我学,五十年大好时光白白浪费掉了。” 柳福旺忙得满头大汗,整个人就跟脱胎换骨了似的,完全找不到以前的无赖影子。 丁小虎脑子里灵光一闪,靠在门框上慢条斯理地说道:“谁说大好时光浪费掉了的?五十岁算不上年纪大。现在有一桩天大的事业等着您,如果柳伯伯还有雄心壮志的话,跟我去屋里谈。” 柳福旺立马回过头来:“什么?我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还能做什么天大的事业?” 因为激动,他把刚刚倒进铁锅里的黑木耳忘记掉了。黑木耳这种东西特别容易炸锅,油星子噼里啪啦直往外面蹦,烫得柳福旺原地直跺脚。 “无量寿佛,油锅起火了。”柳金水扯着小雌鸡喉咙吼了一嗓子。 “爹……” 柳月娥推开丁小虎,一个箭步蹿了进去,抢过实木大锅盖,飞也似地盖到大铁锅上。随后麻溜地抓起大铜勺,掀开锅盖,一勺子凉水浇了进去。 她焦急地托住柳福旺的胳膊肘:“爹你怎么样了?烫到没有?” 眼睛里满满的关切,丁小虎仿佛看到了以前和嫂子一起吃糠咽菜的情景。 “傻丫头,这才多大点事啊?去去去,趁着年轻出去玩儿去,以后厨房里的事情老爹统统包掉了。” 柳福旺爱怜地望着女儿,把柳月娥往外面推。 起先丁小虎觉得不可思议,当他看到柳福旺含在眼眶里的泪光时,不由得心头一震。 招手把郑强和柳金水喊到院门口,勾住两个人的脖子,低低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柳福旺怎么会对嫂子这么好?” “无量寿佛,具体原因贫道也不知道。头几天贫道生父用很难听的话骂贫道的姐姐,被贫道打了一顿,第二天莫名其妙地变好了。”柳金水挠着后脑勺回忆道。 “无量天尊,无念师弟此言非虚。当时贫道基本上已经吓傻,因为无念师弟打他爹的时候,用了神农真气。贫道担心师弟将他爹打伤,正要上去劝架的时候,廖长功牵着平头哥来了。贫道急于抓捕平头哥,没有时间顾及无念师弟他爹。” 郑强打了个稽首,罗里吧嗦说了一大通话。 “这么说,柳福旺是被无念道长教育好了?”丁小虎问。 “呵呵呵,无量寿佛,那叫感化,小虎哥你用错词了。”柳金水的小脸儿上泛起得意的光芒。 “是吗?” 丁小虎盯着柳金水,看得柳金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勾住郑强和柳金水的脖子说道;“看来二位道长的神农诀修炼得差不多了,即将功德圆满,开始进阶。现如今小虎哥打算给你们换个工作,不知道二位道长有没有兴趣?” “什么工作?”郑强把拂尘插到道袍领子里,柳金水也屁颠屁颠凑了过来。 “金水你是邬家坳的人吧?小虎哥打算在邬家坳开发生态果园,让你爹总负责,你和郑强全程辅助行不行?” 第439章 一定要让金水兄弟扬眉吐气 相比于旮旯村,邬家坳的地势不算太高。 其规模更是无法与清风寨和花田峪这样的超级大村寨相提并论。 在它附近还有四个村子。 分别是潘家岭、七星坑、五柳村和马槽坡。 这五座村寨成环形分布,高山丘壑地形复杂,排列方式暗合五行八卦之法,据说当年诸葛武侯南征时在这里驻过兵。 五村之一的马槽坡,作为赵子龙当年的先锋大营,更是被一代又一代的山里人传说得神乎其神。 如果从高空俯瞰,邬家坳正好处在卦眼儿上,爬上伏龙坡,可以观察到其他四个寨子的整体情况。 听丁小虎说,要让柳福旺回邬家坳发展,柳金水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 “无量寿佛,小虎哥,我不想回去。” “不会吧?金水你是不是傻掉了?哪有人不想回自己家的?难道你要一辈子赖在你姐姐家里面吗?” 急得郑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但没有高宣道号,反而一口气提出四个问题。 着实让丁小虎吃惊不小,他心想:开发邬家坳可是头等大好事,让他父子俩独当一面,怎么还拒绝了呢? “就不去,你找别人好了。”就听柳金水狂吼一句,推开丁小虎和郑强撒腿就跑。 “怎么了这是?赶紧跟上他,别让他出事。” 丁小虎吩咐郑强,郑强提着拂尘追出门外。 “我也出去看看吧,万一再跟廖长功打起来,容易惹出麻烦。” 杰森特耸了耸肩膀,摊开手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柳月娥和柳福旺跑了出来,柳月娥以为丁小虎欺负柳金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丁小虎连呼冤枉:“嫂子你错怪我了,我也不知道金水怎么回事。让他跟柳伯伯回去开发邬家坳生态果园,他连道士都不做,直接跑了。” “要在邬家坳弄生态果园?”柳福旺脸上的神情急剧地变幻,拎着铲刀的手微微颤抖。 “是啊,用不了一年,整个大青山都会变成生态果园。现在已经有三座果园开始正常出货,邬家坳属于小川镇,是我们在小川镇设置的第一座龙头果园。” 丁小虎介绍道。 柳福旺闭上眼睛,就见他咬着牙沉思良久,然后徐徐吐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说:“好,我去,什么时候开始?” 老头子的表情太严肃了,吓得丁小虎往后面退开半步。 怎么回事?这对父子的精神状况不对劲啊。好像派他们去邬家坳建设生态果园,是要把父子俩发配到宁古塔去似的。 “只要柳伯伯肯去,明天就能开始。”丁小虎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柳福旺把烧菜的铲刀往他女儿手里一丢,三把两把解开围裙,搭到柳月娥的肩膀上说:“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出发都行。” 丁小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柳伯伯用不着这么急?还要跟你们村的村长商量,到小川镇林业局签了合同才行。” “商量个屁,现成的果园直接上手。”柳福旺回屋换衣服去了。 “嫂子,到底怎么回事?” 打量着柳福旺的背影,丁小虎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问柳月娥。 柳月娥揉了揉眼睛,把丁小虎拉到大门外面,四下里看了一眼说:“我爹跟村长不对付,因为我娘的事。” “你娘的事?”丁小虎的脸上写了个大大的问号。 “是金水他娘,我娘过世后,我爹入赘去的邬家坳。” 乘着柳福旺没出来,柳月娥把她爹跟她后娘邬艳梅的恩恩怨怨说了出来。 原来邬艳梅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是大姑娘的时候,就跟邬家坳的村长邬显良有一腿。被她爹邬显祖撞破奸情,把她关在房间里,三个月不让她出门。 这可急坏了村长邬显良,悄悄地挖了条地道通到邬艳梅闺房里,不巧又被邬显祖看到,气得老头子一病不起。 为了达到长期相好的目的,邬显良给邬艳梅出了个损招。让她招个上门女婿进来充当门面,借此堵住她爹和全村人的嘴。 刚好柳福旺带着女儿混不下去,经人介绍,跟邬艳梅见了一面。单从相貌上来看,两个人郎才女貌确实般配,因此一拍即合,柳福旺当天晚上就带着柳月娥住进了邬家坳。 婚礼筹备得相当隆重,都是邬显良一手包办,为的就是让全村人睁大眼睛看看,她邬艳梅是有主的人了,让大家伙不要瞎三话四。 当时把柳福旺高兴得不行,他心想:这家人确实不错,有了村长这座强有力的靠山,以后在邬家坳,谁还敢欺负他呀? 没料想当天夜里邬显祖吐血而亡,愣是把高高兴兴的大喜事变成了悲悲切切的大丧事。 原因是柳福旺在婚宴上喝多了,回到新房里呼呼大睡。邬显良大半夜爬上喜床,当着柳福旺的面,给新郎官织了顶绿得发亮的大帽子。 偏巧又被邬显祖看到,气得老头子当场吐血,没挨到天亮,一命呜呼。 关键是邬家坳的村民基本上沾亲带故,邬显良和邬显祖是堂兄弟,是邬艳梅没出五服的堂叔。 起初柳福旺不知情,以为祖坟冒青烟,好日子就要开始。 后来日子久了,慢慢地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一开始以为是村里婆娘们乱嚼舌头根子,直到柳金水出生,村里传言,说柳金水不是他的种,这可把柳福旺彻底惹怒了。 揪住邬艳梅一通好打,没料想邬艳梅一个电话,邬显良带着几个侄子冲进柳金水家,把柳福旺打得鼻青脸肿,绑起来直接沉江。 吓得柳福旺苦苦哀求,总算捡了条小命回来。 从那以后,柳福旺彻底变了个人,任由邬显良在他家里自由进出,就算看到邬显良坐到他和邬艳梅的床上,柳福旺都不敢有一句怨言。 他变成了十足的赌徒,赌输了拿女儿出气,喝醉了也拿女儿出气。甚至为了八千块钱赌债,要把柳月娥卖给放高利贷的人。 “可恶。”听到这里,丁小虎恨不得钢牙挫碎,他扶住嫂子瘦削的肩膀狠狠地说道:“嫂子你放心,这对狗·男·女不能轻饶,我一定会帮柳伯伯讨回公道,让金水兄弟扬眉吐气。” “算了小虎,都是过去的事情,只要我爹和金水好好的,嫂子就心满意足了。”柳月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丁小虎一巴掌抽在青砖墙上:“不行,这种人恬不知耻,做出这种有悖人伦的肮脏事,绝对不能姑息。” 略微顿了顿,他扶定柳月娥的肩膀,再一次重申道:“嫂子你傻呀,这是柳伯伯和金水心里面永远的结。如果不解开,他们一辈子都会生活在这件事情的阴影里,永远抬不起头来。” “可是……他们人多势众,嫂子不想你出事。”柳月娥抬起头,梨花带雨,眼睛里充满了关切焦急的复杂神色。 “嫂子把心放到肚子里,这种小事,根本用不着动手。”说到这里,丁小虎挠了挠后脑勺,冷不丁想起柳福旺说过的话,于是他接着问道:“刚才柳伯伯说现成的果园,嫂子你们家有果园吗?” “是金贵家的果园,金贵他姐姐……跟我爹……关系好” 柳月娥忽然红着脸低下头去。 第440章 邬家姐弟 第二天,丁小虎特地起了个大早,和柳福旺去神农瀑喊柳金水,让他今天不要去清江饭店送虎掌菌了,带他一起去邬家坳。 柳金水小细脖梗梗着,说什么都不肯同去。 “好吧金水兄弟,小虎哥不想勉强你,等我和你爹把邬家坳果园打理好了,小虎哥希望你能发挥你应该发挥的作用。”丁小虎正色说道。 柳福旺叹了口气:“金水啊,都怪爹没有活出个人样,这次是趟千载难逢的机会,爹先行一步,在邬家坳等你。” 无论二人怎么劝,柳金水就是迈不过心里面的坎儿。亲生母亲跟堂叔搞出那种事,让他在村里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丁小虎只能嘱咐郑强照顾好柳金水,和柳福旺回到旮旯村。带了些饭菜充作早饭,二人上了皮卡车,准备出发。 “不许走,交出小丹炉,不然报警。” 廖长功一个箭步跳出来,手里面拎了根老木梆子,拦在路上叫嚣道。 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两根手指头捏住下嘴唇,吹了声口哨。小黑狗和大老黄从玉米地里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叼住廖长功的两条腿,往玉米地里拖。 “姓廖的,有种你就在这儿耗到死,等小爷忙完这阵子,回来给你松松骨头。” 丁小虎指着玉米地骂了几句。 廖长功拎着大木梆子一阵乱打,那家伙从玉米地里探出头来嚷嚷着:“门都没有,拿不到小丹炉我是不会走的。报告已经打上去了,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奶奶的,耍赖皮耍上瘾了? 丁小虎跳下皮卡车,就要上去收拾他。 杰森特从二楼窗户里探出头来喊道;“丁小虎你走你的,这个家伙交给我就行。” 话音刚落,就听到“啪”的一声,廖长功捂着脑袋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 杰森特挥舞着弹弓哈哈大笑:“姓廖的,弹弓的滋味香不香啊?愣头送给我的先进武器,不过瘾的话再来一弹。” 不等廖长功回答,泥丸象雨点般地飞了过来,打得廖长功哭爹叫妈。 丁小虎冲着杰森特挥了挥手:“好兄弟,这个无赖交给你了,不要让他骚扰到嫂子。” 杰森特靠在窗户上哈哈大笑:“放心吧小虎,他敢看月娥一眼,老子扒了他的皮。那些踩坏的玉米都要赔的,我已经记到账本上去了。” “了不起,那我走了。”丁小虎冲着杰森特竖了竖大拇指。 “轰轰轰” 皮卡车发出沉稳的轰鸣声,驶出旮旯村,往邬家坳疾驰而去。 邬家坳距离旮旯村一百七八十公里,山路歪七扭八,将近吃晌午饭的时候总算到了地头。 “哎,那不是绿帽子王吗?他怎么回来了?” “柳福旺?老小子还有脸回来?” “快快快,通知村长去。” 几个围在村子口打扑克的小年轻望着皮卡车议论纷纷。 柳福旺板着脸一言不发,指挥丁小虎将皮卡车开到邬金贵家。他跳下车走到门口喊了声:“金贵啊,你姐出门了吗?” 丁小虎一怔:问得好直接啊,一开口直接问人家姐姐在不在家? 就听屋子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有个沙哑的男人声音传了出来:“福旺叔来啦?我姐去地头上挖土豆,你先进来坐会儿。” 柳福旺冲着丁小虎招了招手,举步往屋里头走。 小砖房,土夯的地面整整齐齐,看来这户人家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 不过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小鸡小鸭全都养在院墙外面,不像一般山里人家随便乱养。 堂屋边上的房门敞开着,咳嗽声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听声音是个痨病鬼,肺部经脉伤得不轻。 柳福旺熟门熟路,走进里屋,倒了杯水递给躺在床上的男人:“肺病又犯啦?” 那男人叹了口气:“咳唉,这些年都亏了福旺叔,要不然我们姐弟二人活不到今天。” “说啥子话嘛,整个邬家坳只有你和你姐看得起我柳福旺,咱们两家是互相帮助。” 说完话,柳福旺冲着门口招了招手,让丁小虎进来。 看见门外还有客人,躺在床上的男人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涨红着脸,扶住床沿儿断断续续地说:“咳……咳,让小兄弟见笑了,咳咳……咳,福旺叔,帮……客人拿……凳子坐。” 柳福旺去搬凳子,丁小虎紧走几步,托住男人的胳膊肘说:“金贵大哥不要客气,柳月娥是我亲嫂子,我叫丁小虎。” “哦……原来是老丁家……咳咳……咦?” 邬金贵断断续续地打招呼,话没说完,忽然惊奇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肺里面有一股气流正在慢慢地旋转?而且心窝子不疼了,喉咙口也开始舒服起来。 “呵呵呵,金贵大哥你可真是个大懒人呐。大白天躺在家里睡大觉,这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行径。” 丁小虎一边说笑话,一边扣住邬金贵的少海穴和小海学,将八重天的神农真气缓缓渡入邬金贵体内。 二十年从来没有过的酣畅淋漓,邬金贵想要开口,偏偏说不出话来。 “放心金贵儿,踏踏实实的。月娥她小叔子厉害得紧,大青山里出了名的小神医,福旺叔特地请过来给你治病的。” 柳福旺搬了张放凳子,放到丁小虎的屁股后面。 “柳伯伯别往我脸上贴金,金贵大哥不要听他的。”丁小虎笑嘻嘻地说着话,手里面的神农真气催得更加紧了。 就在这时,院门上的大铁环哐当哐当响了两下,有个柔和的女人边走边问:“金贵,咱们家是不是来客人啦?” “来娣,是我。”柳福旺趴在窗口,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福旺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女人的声音里带着惊喜。 “给你带惊喜来的。”柳福旺趴在窗框上招手,让邬来娣进来。 恰好这时丁小虎撤回手掌,他在邬金贵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金贵大哥,现在是不是感觉畅快多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试试能不能唱歌。” “唱歌?”邬金贵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他抓住丁小虎的肩膀连声问道:“我能唱歌?真的可以唱歌?” “当然,只要你愿意。”丁小虎做了个杰森特喜欢做的手势。 邬金贵欣喜若狂,光着脚站到地上,试了试气息开口唱道:“我和我亲爱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唱着同一首歌………” 就听到厨房里“哐当”一声响,隔了两三秒钟,有个女人冲了出来,她跌跌撞撞跑进来,扶着门框,软软地瘫坐到地上。 “金贵……金贵……你你……” 邬金贵更加高兴了,蹲到他姐姐邬来娣面前,响亮的歌声震得屋顶上的瓦片嗡嗡作响。 我勒个去,早知道给他打五个对折,这家伙的大嗓门,简直跟范德彪有得一拼。 第441章 神农打狗,滚! 邬家姐弟相拥而泣。 柳福旺拍了拍邬来娣的肩膀说:“好了好了,身子康复了还哭个啥?赶紧炒几只菜,吃完饭有正事要干。” 邬金贵问柳福旺有什么正事,柳福旺把准备开发邬家坳生态果园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一斤果子二十块钱,还包销路?福旺叔你说的话靠谱吧?” “叔对别人不靠谱,啥时候对你们姐弟俩不靠谱了?” 看到柳福旺脸上郑重的表情,邬金贵顿时来了精神,他握着拳头,往墙壁上重重地砸了一拳,沉声喊道:“干,明天我就喊上疤瘌眼干三儿收拾果园子去。” 柳福旺翻了两个大白眼儿:“等明天作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现在就喊他们俩过来,吃完饭立马开工。” “好嘞,正好出去练练嗓子。” 邬金贵冲着柳福旺做了个鬼脸儿,让他陪着丁小虎屋里喝茶,说他去去就来。 丁小虎正纳闷呢,就听半空中响起一声炸雷,邬金贵站在大槐树的树杈上吼了起来:“疤瘌眼,干三儿,我姐烤黑毛猪喽,中午过来喝两口!” 当真是声如震雷,震得屋顶上的瓦面扑棱棱作响,后院的小鸡小鸭、老母猪发了疯似的乱跑。 “这……什么意思?”丁小虎惊奇地指了指外面。 柳福旺伸出食指,在耳朵眼上面摁了几下说:“站得高传得远,邬家坳喊人都是这么来。”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两个人应答的声音。 柳福旺介绍说:“诸葛亮南征孟获的时候在这儿驻过兵,中军大帐就设在伏龙坡上。可别小看了这座小村子,邬家先祖是孟获手底下的传令兵。” “这跟蛮王孟获的传令兵有什么关系?”丁小虎不解。 柳福旺笑了两下接着介绍道:“孟获的传令兵个个大嗓门,上世纪打倭子鬼那会儿,十几个倭子鬼,被邬金贵他老太爷带着人喊死了。” 丁小虎更加惊奇了,炸死打死不稀奇,还能把人喊死的? 正说着话,邬金贵乐呵呵跑进来了,拉凳子往丁小虎身边一坐,哈哈笑道:“福旺叔说的没错,当年倭子鬼夜袭咱们邬家坳,被·干三儿家的老太爷领到老狼沟,我们家老太爷早就带着人埋伏好了。几十个人冲着老狼沟齐声怒吼,震得山石崩裂,群山乱抖。倭子鬼当场死掉七八个,还剩下四五个被狼套子夹住,全军覆灭。” “还有这样的事?怪不得金贵大哥唱歌那么好听。”丁小虎越发惊奇。 “呵呵呵,这才哪到哪儿呀?要不是十年前着了邬显良那个老小子的道儿,我邬金贵也不能落到现如今这副鸟模样。” 邬金贵的脸色忽然黯淡下来。 柳福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他把右手搭在饭桌上,伸出食中二指轻轻地点了几下说:“浑浑噩噩地活着没有意义。这次在神农瀑,你福旺叔总算想明白了。与其没日没夜、醉生梦死,不如跳出来拼他一把。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好不容易从娘胎里钻出来,咱就得红红火火,活出个人样。” “福旺叔你真这么想的?” 邬来娣端着两只菜盘子,从门槛上跨过来。 她的眼睛里洋溢着兴奋的光芒,看到丁小虎正在打量她,那女人的脸色陡然红了,兴奋的光芒也开始逐渐僵滞。 丁小虎也很纳闷。 邬家坳的关系太复杂了,柳福旺是柳月娥和柳金水的亲爹,按道理邬家姐弟是他的子侄辈。但是邬来娣看柳福旺的眼神明显带着爱恋,不是叔叔和侄女该有的神情。 更让丁小虎惊奇的是,邬金贵明明看得出柳福旺跟他姐姐之间的微妙关系,但是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自在,反而让人觉得这种关系很正常似的。 嫂子说邬金贵的姐姐跟柳福旺关系好,从眼门前看到的情况分析,这件事在邬家坳早已不是秘密。 “当然这么想,来娣我还能骗你不成?” 柳福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脸上的神情激动异常,背着手在堂屋里来来回回踱了几步,随后猛地转过身来,托住邬来娣的胳膊接着说:“你们姐弟俩不要喊我叔了,老子现在就去找邬艳梅离婚,我跟你们姓邬的没有血缘关系,离了婚立马娶你。” 邪了门,这求婚来得太突然了,不但邬家姐弟,就连丁小虎都差一点坐不稳。 “柳伯伯,这事要不要从长计议一下?”丁小虎试探性地问道。 柳福旺大手一甩:“从长计议个屁,她邬艳梅不知廉耻,跟她亲堂叔乱搞,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大侄子说的好啊!” 门口有人高声喝彩,紧接着噼里啪啦,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来的人数量不少,为首的是个六十多岁的短发老头子。 那老头身材魁梧,腰板儿挺得笔直,正是邬家坳的村长邬显良。 在他身后跟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那女人皮肤白皙,蜂腰肥臀。就她这副相貌,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儿。 在女人后面,还有七八个年纪不等的男人。一个个膀大腰圆,一看就知道是在村子里横着走的人。 这个女人就是柳月娥的后妈邬艳梅,那七八个男人都是村长邬显良的侄子和孙子辈。 平日里仗着邬显良的身份,在村子里横行霸道,说一不二。邬显良也仗着他家里人多势众,在邬家坳为所欲为。 跟堂侄女的不正当关系都可以在村子里公布于众,可想而知,邬家坳的村长有多嚣张。 看见邬显良踏入家门,邬来娣情不自禁地往后面退了几步。 “村……长,晌午饭……吃过了吗?” 邬来娣连话都不敢说了。 “姐,用不着怕他。福旺叔说得对,既然来到人世活一回,就得活出个人样。” 邬金贵把他姐拉到背后,跳到邬显良面前高声说道。 “好啊,金贵你小子太长进了。呵呵呵,跟我大侄子搞在一起的人,能不长进吗?” 邬显良一边说,一边回头问他身后的那帮男人。 男人们齐声叫好。 就听到“哗楞楞”一连串金属碰击声响,走在最后面的两个年轻人染着纯金大黄毛,他们嫌院门不够宽敞,直接把邬金贵家的大门卸掉一扇。 那两个人的手腕子上绕着大铁链子,铁链子的另一头,拴着两只面相凶恶的大狼狗。 “爷爷,跟他啰嗦什么?大狼二狼已经两天没吃肉了,直接咬死这帮货不就得了。” 左边的大黄毛抖了抖手里的大铁链子,那两只狼狗立马靠了过来。 吓得邬来娣缩到柳福旺后边。 邬金贵抄起长条凳子,拦在他姐面前说道:“姐你别怕,不就是两条烂狗子吗?老子跟它拼了。” “烂狗子?邬金贵你特娘敢说大狼二狼是烂狗子?”左边的大黄毛拎着大铁链走了过来。 右边的大黄毛不甘落后,抖着铁链子跟了上来,他一边走,一边指着邬金贵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大狼二狼是东洋狼青,当年倭子鬼留下来的神犬后代。邬金贵你敢把大腿伸过来让它们咬一口吗?咬一口算你有种。” “你……”邬金贵抄着长条凳子就要往前冲。 被柳福旺一把拉住:“别冲动金贵,跟畜生拼命犯不着。” “犯不着?柳福旺你个老龟蛋害怕了吧?”左边的大黄毛指着柳福旺的鼻子破口大骂。 “怕你个姥姥!” 柳福旺抄起桌子上的菜盘子,一盘子红烧肉扣到大黄毛的脸上。 这下惹了祸了,右边的大黄毛松开铁链子,两条大狼狗露出森森白牙,飞也似地扑将过来。 快得看不清狗影子,眼见着柳福旺就要血溅当场。 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迎着大狼狗爆喝一声:“神农打狗,滚!” 就听到“咔喇喇”惊雷暴响,好像有一只无形巨手,将晴朗的天空硬生生撕成两半,倾盆大雨哗啦啦浇了下来。 第442章 干三儿 震耳欲聋,除了瓢泼大雨,世界仿佛瞬间静止了一般。 两条大狼狗来不及发出声音,它们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栽倒在地,缓缓地摇了两下尾巴,摊开四肢,趴在丁小虎面前一动不动。 邪了门。 要知道这两条大狼狗,可是当年缴获的东瀛狼青,与大青山本地野狼的杂交后代。自打断奶开始,就用活猪活鸡喂养它们,吃过生肉见过血的大狼狗,其生猛程度可想而知。 这个年轻人什么来路?一嗓子喝趴下两条大狼狗? 邬显良身边的女人吓得面无人色,她的目光从丁小虎脸上一扫而过,瞥了一眼面沉似水的柳福旺,瑟瑟抖抖地躲到邬显良背后。 牵狗的两个大黄毛是邬显良的亲孙子,一个叫邬金虎,另一个叫做邬金豹。这两条大狼狗是他们俩一手喂大的,平日里牵着狗在村子里走一圈,连闹着要吃奶的小毛头都不敢哭。 今天这是怎么了?大狼二狼竟然被人吓趴下了。 邬金豹总算回过神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踢着铁链子吼道:“二狼起来,咬死那个龟儿子。” “没教养的狗东西。” 就听到有人骂了一句,紧接着邬金豹整个人像被人踹飞的土疙瘩,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弹了回来,随后比呀几一声摔倒在地上,和着泥浆的雨水打着旋儿,灌得他满鼻子满嘴都是泥浆。 “龟儿子,敢打我弟弟?” 邬金虎暴吼一声,抡着铁链条冲向丁小虎。 “有人生没人教的狗东西。” 丁小虎照着邬金虎的膝盖就是一脚,邬金虎顿时缩成了大龙虾,趴在地上来回翻滚,龇牙咧嘴的样子比鬼还丑。 这两兄弟长得跟他爷爷邬显良一模一样,除了身材魁梧之外,容貌上没有一丁点儿可取之处。 怪不得柳福旺没有怀疑柳金水是邬显良的种,无论相貌还是身子骨,柳金水跟邬显良完全挨不上边。 “妈的,竟敢动手打人?” “哥几个,弄死他算逑。” 跟在邬显良后面的七八个人齐刷刷围拢过来,抄家伙的抄家伙,撸袖子的撸袖子。 邬金贵抄起长条凳子,抢到丁小虎前面,指着邬显良高声喝道:“邬显良你想干什么?跑到我们家闹事,老子跟你拼了!” “都特么住手!” 邬显良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两条大狼狗,抬手喝止住他的手下。 不是猛龙不过江,看来这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不是一般人呐。当了四十多年村长,邬显良不是沉不住气的人。 要说到好勇斗狠,连邬家坳的娘儿们都是干架的好手。 想当年倭子鬼的宪兵司令部就设在清江城,它们跑到偏远地区的青口镇和黄泥镇大扫荡,愣是没敢往小川镇附近的大山里来。 穷山恶水多刁民,别看小川镇距离清江城最近,但是其辖区内的地形却是最复杂的。 这一带山不高,但是林子密。 毒虫遍地,瘴气横生,野狼野猪跑到村子里是常有的事。 据说附近五个村寨的人都是带来洞主的后裔,六七十年前,还有生吃俘虏壮胆子的习俗。 看见两条大狼狗趴在地上摇尾巴,邬显良知道面前的小伙子不好惹。柳福旺有胆子说出那种话,说明他是带了靠山回来的。 想到这里,邬显良大手一摆,喝住躁动的手下说:“做什么?都是一个老祖宗撒下来的种子,动刀动枪有意思吗?” “不是一个老祖宗,姓柳的倒插门。”邬金豹从地上爬起来揪住衣服拧水,拧到一半发现大雨停下来了。 日了鬼,秋高气爽大晴天,突然来了场这么大的雨。 “倒插门怎么了?嫁到咱们村就是咱们村的人。”邬显良回过头去,瞪着邬金豹骂了一句。 随后他又回转身来,冲着柳福旺指了两下,沉着脸说;“福旺啊,你让显良叔怎么说你好?好好的家说不要就不要了,金水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跟着瞎胡闹吗?” “瞎胡闹你个姥姥。”柳福旺的胆子突然壮了起来,他指着邬显良破口大骂:“邬显良你个衣冠禽·兽,老子这次回来是找金贵弄果园的,跟这个臭·婊·子没有关系。” “说谁臭·婊·子呢?”邬显良的两个侄子迎了上来。 被邬显良及时制止,他打量着柳福旺,冷冷地说道:“福旺,做人不要得寸进尺。你也年纪不小了,要知道祸从口出,更要知道嘴上留德。” “留你玛个狗屁的德,邬显良你给我听着,明天我就去民政局跟这个臭·婊·子离婚,以后跟邬家坳一点儿关系没有。” 柳福旺越说越气,脸上的肌肉扑簌簌乱抖,让丁小虎想起了柳福旺在鸿运棋牌室门口辱骂柳月娥的情形。 不能这么干,骂人不会让自己变得强大。 丁小虎正准备劝阻柳福旺,就见邬显良仰天打了个哈哈,转身扶住邬艳梅的肩膀说:“呵呵,好啊,既然人家这么绝情,艳梅啊,你就不要为了这个家再迁就他了。明天去镇上把手续办了,从今往后,他姓柳的不许踏入邬家坳半步。” “对,不许踏进邬家坳半步。哪只脚跨进来砍那只,洼子里的大野狼早就等不及了。” 邬显良的手下们一个劲地叫好。 邬艳梅假装擦了擦眼泪:“嘤嘤嘤,叔,金水可是您侄女十月怀胎,肚子里掉下来的心头肉呀……” 邬金贵往地上重重地啐了一口:“呸!邬艳梅,别给脸不要脸。金水为什么离家出走?还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不要脸的野女人,赶紧滚蛋,别把我们家的门槛站脏了。” “小子你说什么?”邬金虎邬金豹齐刷刷地跳了过来。 邬金贵砸碎长条凳,拎着两只尖尖的凳子脚迎上来:“怎么着?两条狗都特么蔫儿了,你们两个狗崽子想跟老子动手?” 邬金虎邬金贵的脚步微微停滞,邬金贵比他俩大了七八岁,肺部没有受伤的时候,可是邬家坳里出了名的狠猛人。刚才听到邬金贵爬在大槐树上喊人,中气那么足,难道痨病鬼的身体恢复了? 就在三个人对峙的时候,院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个人眼角上长了个暗紫色的疤瘌,另一个是个二十七八岁的枯瘦青年人。 枯瘦青年人搓了搓手,从腰后面抽了把牛耳尖刀出来,在手掌心里轻轻地拍了两下,边走边说:“窝草,这不是邬显良家的小鳖孙吗?怎么着?要干架找你三爷爷呀。” “干三儿,这件事跟你无关。”邬显良指着枯瘦年轻人沉声说道。 邬显良的几个大侄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面退了半步,邬金虎和邬金豹听到干三儿的声音,更是头皮发麻。 这个干三儿可了不得,当初狼群咬死他们家一只老母鸡,干三儿愣是追着狼群进了山。第二天早上,上山采蘑菇的村民们看到他躺在十三头大野狼的尸体上睡大觉。 狼头狼脚狼肚肠落了一地,连树梢儿都被狼血染红了。 而且干三儿身份特殊,按照邬家坳的辈分,他是邬显良的族弟。 当年闹倭子鬼的时候,他太爷爷单枪匹马,杀进清江城宪兵司令部,救过邬显良奶奶的命。 “怎么与我无关呐?邬显良你个老小子越来越不长进了,光天化日,居然敢冲到我哥们家里耀武扬威?” 干三儿丝毫无视邬显良的村长地位,他一巴掌拍开邬显良的手,拉了张长条凳子坐下来,把牛耳尖刀伸到衣领子里挠了会痒痒接着说:“有什么招对着你三爷爷使,老子但凡皱一下眉头,就不是我太爷爷的重孙子。” 气得邬显良拳头捏得嘎嘣响。 这个丧门星可不是好惹的,把他太爷爷抬出来,估计要玩命。 “好,干三儿,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以……以后再跟你算账。” 邬显良撂下一句场面话,大手一挥,招呼人往外面走。 “爷爷,大狼二狼怎么办?”邬金虎邬金贵哭丧着脸。 两条大狼狗趴在地上,一直没挪窝儿。 丁小虎冷哼一声,指着两条大狼头沉声说道:“今天暂且饶过你们这两头小畜生,以后再敢横行乡里,神农爷爷饶不了你们。” 说也奇怪,丁小虎的话音刚落,那两条大狼狗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围着丁小虎的鞋面儿上轻轻地蹭了两下,嗷呜嗷呜调头走了。 第443章 失踪的老村长 邬显良走了之后,大家把屋子里收拾干净。 邬金贵把疤瘌眼和干三儿介绍给丁小虎,疤瘌眼话不多,干三儿问邬金贵:“金贵,你那痨病啥时好的?刚才那一嗓子,吓得我和疤瘌眼差点从老鸹岭上掉下来。” “你们去老鸹岭干嘛?”邬金贵问。 干三儿叹了口气:“咳唉,你自己问疤瘌眼吧,那种事我说不出口。”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疤瘌眼身上,疤瘌眼支支吾吾就是不肯开口,到最后还是干三儿说了出来。 “前几天发大水的时候救了两个人,那个女人是他以前的女朋友。” “破镜重圆呐,好事儿。”邬金贵笑道。 “好事儿个屁,那个女人嫁人了,对方是个年纪比她爹还要大的糟老头子。” 疤瘌眼示意干三儿不要说,干三儿还是说了出来。 丁小虎心里面暗暗一动:疤瘌眼的年纪应该在三十岁上下,前女友嫁给比她爹年纪大的老头子,那应该奔六十岁的人了吧?怎么这年头时兴少女嫁老夫?田有德那个老家伙就是老牛吃嫩草。 就在他沉吟的时候,干三儿又开始说了:“章雨绮我认识,就是疤瘌眼以前在清江市开建材店谈的那个女朋友……” “她叫章雨绮?三儿哥你说的是真的吧?”丁小虎陡然一震,抓住干三儿的手腕子问道。 干三儿一愣:“咋?小兄弟你认识章雨绮?” 能不认识吗?田有德捡到的漂亮小媳妇儿,偷偷摸摸在豁子拐种紫曼陀罗的女人。 “还有这么巧的事?前几天不是发大水吗?我和疤瘌眼被大水堵在老鸹岭下不来,然后就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他们俩了。怪可怜的,要不是遇到我和疤瘌眼,那两……口子绝对玩完。” 干三儿一边说一边留意疤瘌眼的神情,说到两口子的时候,疤瘌眼把脸转向了别处。 怪不得疤瘌眼沉默寡言,原来心爱的前女友成了别人的新娘,而且对方是个其貌不扬的糟老头子。 “田有德是我们村长,三儿哥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丁小虎焦急地问道。 毕竟是一个村子的,虽说田有德一直对嫂子图谋不轨,坏心眼儿没少往丁小虎身上撒。但是罪不至死,怎么说都是相处了几代人的老邻居。 “好吧,正好我们家果园就在老鸹岭,一会儿吃完饭直接去。” 邬金贵催促邬来娣抓紧上菜,几个人随便扒了两碗饭,拎着锄头铁锹往老鸹岭行进。 丁小虎一边走一边打量周边地形,两座山头,底下是大清江。东边的伏龙坡地势略高,西边就是老鸹岭。 坡上和岭上种了不少果树,但是杂乱无章,有好多果树已经枯萎。 邬金贵红着脸,挠着后脖颈说:“都是我不好,十年前中了邬显良的奸计,把肺泡弄坏了。我们家果园没人打理,这才到了现如今的这种地步。” “怎么回事?邬显良怎么弄的?”丁小虎问。 邬金贵把锄头往地上重重地顿了两下,回头望着邬家坳的方向恨声说道:“还不是当年贪嘴儿?偷喝了邬显良放在地头上的药酒。” “药酒?”丁小虎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时候金贵他娘刚刚过世,邬显良想让金贵把挨着他们家的那块地让给他。金贵不肯,邬显良怀恨在心,泡了毒蝎子酒放在田垄子上,被金贵偷偷喝掉半瓶,把肺泡喝坏了。”干三儿解释说。 “肺间质纤维化,就是那瓶蝎子酒引起的。邬显良那个老王八蛋,在蝎子酒里下了烂肺的天仙藤。”邬金贵说。 丁小虎摇了摇头:“金贵哥,你可能冤枉邬显良了。天仙藤确实能引起肺间质纤维化,但是你的肺痨病不单纯是蝎子酒和天仙藤引起的,而且基本上可以断定,中毒跟草药无关。” “什么?我的肺病不是蝎子酒和天仙藤害的?”邬金贵叫了起来。 丁小虎笑了笑,把邬金贵拉到边上,压低声音轻轻问道:“金贵哥,喝完蝎子酒,你是不是做那种事了?” “什么那种事?”邬金贵差一点蹦了起来。 “小点声,我是故意把你拉到边上问的,你想让大家都知道?”丁小虎瞥了一眼正在往前走的干三儿和柳福旺。 “不不不,这事让干三儿跟疤瘌眼知道,他非笑话死我不可。”邬金贵搂着丁小虎的脖子,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小虎兄弟,这件事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千万不要跟其他人说。那天喝完毒酒之后,我把邬金虎他老姐睡了。” “那就对了。”丁小虎挠了挠后脑勺,接着分析道:“照这么说,应该不是邬显良故意害你。蝎子酒是一种补酒,可能是他泡给自己喝的,赶巧被你偷喝掉半瓶。” 略微顿了顿,丁小虎瞥了一眼邬金贵,问他:“做完那种事之后,你还吃了野猪鞭吧?蝎子酒跟野猪鞭不能同时吃。” 邬金贵立马蹦了起来,他拍着丁小虎的肩膀说:“神了神了,小虎兄弟你当时是不是躲在暗地里偷看?野猪鞭不是我偷偷吃的,是邬金虎他老姐拿来逼着我吃的。” 说到这里,邬金贵忽然黯然神伤,他说:“都是我害了宛枝,要是我当初坚持住,宛枝就不会被他爷爷逼着嫁到外面去了。我们家跟邬显良家的老祖宗超出十三代了,早就不是近·亲关系。” 丁小虎叹了口气,拍着邬金贵的后背说:“好了,十年前的旧事,现在后悔于事无补。我刚才用上古真气把你的肺泡修补好了,以后你配合柳伯伯安心打理生态果园,每天吃两只高声神梨即可。” “高山神梨?对嗓子有没有好处?”邬金贵问。 “你说呢?”丁小虎做了个引吭高歌的姿势。 邬金贵哈哈大笑,搂着丁小虎的肩膀边走边说:“那是肯定的了,金贵哥以后进军世界乐坛,成为顶级男高音也说不定。” “那是自然,过阵子给你引见一个人,你们俩组个乐队,冲出五大洲没有问题。”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闲嗑,已然从北坡登上老鸹岭。 “人不见了,快上来。”干三儿在上面猛招手。 疤瘌眼一会儿爬到那里,一会儿跳到这里,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怎么回事?”丁小虎一个箭步蹿了上去。 干三儿指着空荡荡的山洞说:“晌午前刚给他们送过饭,这才多大会功夫?两个人跑没影了。” “不会,她男人断了腿,肯定是藏起来了。”说到“她男人”这三个字的时候,疤瘌眼虎目含泪。 “断了腿走不远呐,老鸹岭野狼多,会不会被野狼叼走了?”柳福旺扛着铁锹,手搭凉棚四处张望。 丁小虎闭上眼睛,把神农真气凝聚到耳膜上,侧着耳朵听了听,故意提高音量说道:“按照我对田有德的了解,这个老东西极有可能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要不然他不会逃窜到这么远的地方。这都一个星期了,没下雨的时候他就失踪了,现在全世界的警察都在通缉他呢。” “不会吧小虎?通缉令真的下来了?违……违法乱纪不是我,我……没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啊。” 山洞边上的灌木丛往上面抬高了四十公分,田有德和章雨绮从灌木丛底下瑟瑟抖抖地冒了出来。 这两个人真能躲,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在灌木丛底下刨两个地洞。用小树枝儿做的木板,木板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泥土,再把灌木丛种在上面。 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蹲在地洞口,压着盖子说:“这不是有德叔和雨绮婶儿吗?新婚燕尔,大家以为失踪了呢,原来躲在这里度蜜月。” 本来还想再说,瞥到疤瘌眼转身望向别处,丁小虎收住了口。 “小虎……”田有德老泪纵横,从木盖子底下伸出手来,抓住丁小虎的脚踝喊道:“小虎你要救救叔和婶儿呀,违法乱纪的是他钱万两,跟我和雨绮没……没有关系。” 第444章 钱卫豪偷出来的U盘 田有德和章雨绮确实是逃出来的,原因是钱卫豪那天夜里从钱万两书房里偷出来的u盘。 “到底怎么回事?”丁小虎问。 田有德叹了口气,鬼鬼祟祟地望着柳福旺和邬金贵他们,然后摇晃着脑袋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柳伯伯金贵哥,我和村长有点私事要说,你们先去果园除除草,我随后就来。” 打发走不相干的人,田有德搂着章雨绮哭了起来。 “雨绮呀,是我田有德对不起你。等这件事彻底了了,你回家把那个小木匣子拿出来。就是藏在棕棚底下的那只小匣子,里面有张存折写的是你的名字。我在上面留了两百三十万块钱,你拿着远走他乡。” “不许这么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章雨绮跟定你了。” 夫妻俩抱头痛哭,一副就要去死的样子。 “行了,磨磨唧唧。要是再不说,我去看果园啦。” 丁小虎掀开木盖子,把阳光放进洞里。 “别呀小虎,你是黄泥镇全科状元郎,只有你才能救得了叔和婶呀。” 田有德又开始了,抱着丁小虎的脚踝不撒手。 让他哭了一阵子,老家伙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已经在雨绮面前坦白过了。都是我不好,被钱万两用美色引·诱,着了他的道儿。他把我们的丑事拍成视频,威胁我和雨绮在豁子拐种紫曼陀罗。要是不种的话,他就把我和三炮的丑事发布到网上去,让我们没脸见人。” “我们想尽办法,就是拿不到那只u盘。后来三炮请南宫娜娜出面,让她迷惑钱万两的儿子钱卫豪,通过钱万豪的关系,终于把那只u盘弄到了手。” 说到这里,田有德停了下来。他扒住地洞口,鬼鬼祟祟地往周围看了看接着说:“谁知道u盘里根本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里面……里面全都是钱万两贿赂高层的账目往来。” “啊?有德叔你立大功了呀。” 丁小虎坐在地洞口,冲着只肯露出半截子脑袋的田有德拱手说道。 “立大功个屁,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还取笑我。虽说你三炮叔一直图谋你们家果园,但是他处处留着后手,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们家往死里整呀。” “有德叔怎么回事?怎么扯到郑三炮身上了?” 丁小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抓住田有德的衣领子往上面拖。 田有德摇肩膀甩脑袋,让丁小虎不要拉他,他说他已经吓破胆了,还是地底下安全。 就听他接着说:“我和你雨绮婶儿逃出来了,你三炮叔还在钱万两手里呢。钱万两说了,让我们把u盘还给他,如果不还,他就先杀了郑三炮。” “那你还给他了吗?”丁小虎问。 田有德一扑棱脑袋;“还个屁,你以为有德叔这么多年村长白当了?这只u盘在我们手里还能活命,只要是交出去,不光你三炮叔,就连我们夫妻俩也得被他钱万两杀人灭口。” “不可能吧?钱万两要的是他贿赂高层的证据,他是大商人,那么大的家业,不敢杀人。”丁小虎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田有德拿脑袋往洞壁上撞,砰砰作响,急得章雨绮都快哭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得死,本来我是钱万两派来监视你有德叔的,后来发生了u盘事件,他也不可能放过我的。”章雨绮挽着田有德的胳膊,对丁小虎说。 “他钱万两真敢杀人?”丁小虎再问。 田有德眼珠子一瞪:“怎么不敢?u盘里有他杀人的资料。” “啊?” 这回轮到丁小虎傻眼了,想起青口镇瑶池丽水里的那场恶战,他才意识到富人的财富都是建立在心狠手辣的基础上。 “u盘呢?把那只u盘拿给我?”丁小虎伸出手。 “你想干嘛?”田有德浑身一哆嗦,搂着章雨绮满目惊恐。 “交给警察呀,我认识一个好警察,他肯定能帮你们摆平这件事。”丁小虎说。 田有德不敢相信,他指着丁小虎,颤抖着声音说:“你你……你以为你是谁?那只u盘里的资料能把你吓死。”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清江市根本没用,除非你认识比清江市更大的大人物。” 丁小虎折了根凤尾竹的小竹竿子,三两下做成小芦笛,躺在地上,吹起了沧海一声笑的调子。 “喂,跟你说话呢。”田有德从地洞里探出手来。 “u盘不肯给我,说破天有个屁用。”丁小虎拍开田有德的手,他翘着二郎腿,继续吹他的小芦笛。 田有德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给你有什么用?你三炮叔被钱万两抓进去了,你倩菱婶还不知道呢。” “还是没有用,要么你自己去报警。”丁小虎觉得烦了,小芦笛叼在嘴角边,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灰,拔脚准备走人。 “别别别别呀,我……给你。”田有德把手伸到裤腰带里,摸出个半根香烟大小的u盘丢给丁小虎。 丁小虎反手一抄,将u盘拿到手里,随后狞笑着走到地洞口,用小竹枝儿戳着田有德的老脸说:“有德叔,原来你也有今天呐?钱万两出了五千万块钱让我找你。哈哈哈,他就在小川镇,小爷过去交差了。” “呃儿……” 田有德眼珠子往上一翻,口吐白沫,栽倒在章雨绮的怀里人事不省。 “有德,有德,你醒醒呀。呜呜呜,丢下我一个人,我也不活了。” 想起钱万两的毒辣手段,章雨绮把心一横,揪了根小树枝儿,照着她自己的咽喉便刺。 “喂……” 没想到章雨绮的性子这么烈,要想回援已然不及。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就听到耳边风声疾劲,一颗小石子儿飞也似的打在章雨绮的手腕子上,疼得她“哎呀”一声,小树枝儿改了个方向,戳在田有德的腮帮子上,田有德熬呶一嗓子醒了过来。 “有德,原来你没死呀。”章雨绮兴奋地叫了起来,弯弯的长睫毛,梨花带雨。那神情,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女神般的光辉。 “咳唉” 不远处的山石后面,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落寞的影子,被高高低低的灌木丛揉成了残缺不全的碎片。 是疤瘌眼。 “问世间情为何物?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丁小虎长长地吸了口气,他摇摇头,在心中慨然长叹。 丁小虎意识到不能再开玩笑了,他走到地洞口,冲着田有德伸出手,正色说道:“有德叔,雨绮婶儿,你们放心。不是清江市动不了钱万两吗?我认识赵铁流。” “什么?你……你认识冷面判官赵铁流?”田有德好像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是啊,比赵铁流更大的人物我也认识。” 丁小虎掏出手机,把他在瑶池丽水里和赵铁流合影的照片点了出来。 “是他,他就是冷面判官赵铁流,我在电视里看到过他。” 田有德欣喜若狂,捧住章雨绮的脸,在她的额头上可劲儿亲了起来。 “有德叔,一大把年纪了,你还行不行啊?” 丁小虎抓起木盖子,重重地摔在地洞口上,溅起来的泥糊糊,把田有德和章雨绮弄了个满头满脸。 第445章 贪吃贪睡的平头哥 按照丁小虎的吩咐,田有德暂时留在邬家坳协助柳福旺开发生态果园。 但是田有德不放心啊,在邬家坳已经住了五天了,加上之前逃亡的半个月,将近二十天里一直没有郑三炮的消息。 发现u盘秘密的当天夜里,他给郑三炮去过电话。说好分头跑路,在小川镇碰头商量后续事宜,到现在都没有看见郑三炮的人影。 “小虎,叔想去小川镇看看情况。你三炮叔肯定被钱万两抓走了,要不然他不会不跟我联系。” 田有德忧心忡忡地跟丁小虎说。 打量着魂不守舍的田有德,丁小虎打心里叹了口气,他心想:田有德你这是何苦?活了大半辈子,临了跟郑三炮扯到一起。色字头上一把刀,贪婪之心要不得。 但是看到他都这种样子了,终究于心不忍。 “放心吧有德叔,那只u盘已经放在赵铁流的办公桌上。到现在还没有三炮叔的消息,说明他非常安全。” 丁小虎只能这么安慰他。 三天前他去过小川镇,事先跟吴青石联系过了。事关重大,吴青石成立了专案组,责成赵铁流全力办理。 来小川镇取u盘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瑶池丽水并肩作战过的小平头年轻人。说明上面对丁小虎反应的问题相当重视,要不然不会派出这么重量级的人物过来提取证据。 “你要相信警察的办事能力。大水刚退,吴青石的办公室还没有从清江市撤离呢。钱万两犯了这么大的罪,他们不可能放任不管。” “青口镇的钱大彪听说过吧?钱万两的本家叔叔,四天前刚刚落网。” 为了让田有德安心,丁小虎特地补充了一句。 “冒充导演,去学校里招聘女大学生的那个瑶池丽水?”田有德大惊。 “不错嘛有德叔,消息灵通,不愧是咱旮旯村的大村长。” 丁小虎故意把“旮旯”两个字说得特别响亮,为的是突出田有德的消息灵通。 田有德叹了口气,往竹棚里瞄了一眼,见章雨绮弯着腰洗菜,他把声音压得低低地说:“你三炮叔带我去过两次。” 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有德叔真是时髦人,年老多金,小女生的最爱。” 田有德臊得无地自容,活了大半辈子,没料想晚节不保,落得个流落荒野的局面。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好好在这里协助柳伯伯。我要回去一趟,廖长功那小子赖着不肯走,这个事情躲是躲不过的。” 丁小虎把双肩包搭在肩膀上,准备出发。 田有德拉住丁小虎,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草纸递给他说:“这张隐身符你带在身上,说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场。徐福丹炉只有你和小蜜獾拿得动,小蜜獾在我家地窖里。” “小蜜獾不是被廖长功骗走了吗?”丁小虎大惊。 田有德搓了搓手:“廖长功不懂饲养方法,小东西最喜欢吃槐花蜂蜜,他买的是紫荆花蜂蜜。你玉凤姐在地窖里放了五十坛槐花蜂蜜,那天夜里小蜜獾闻着味儿就过来了。那家伙吃饱就睡,五十坛槐花蜂蜜两三个月吃不完,” 丁小虎大喜,总算把左青青的宠物找回来了,那天她离开花田峪时,还让丁小虎一定要去把平头哥找回来。 “行啊有德叔,总算做了件好事。这阵子你先呆在邬家坳,等钱万两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亲自来接您回去。” “千万丢下有德叔不管呐,你玉凤姐送过来的红烧老鹅煲,还在家里桌子上放着呢。”田有德抹了抹昏花老眼。 现如今钱万两一直在追杀他,丁小虎就是他唯一的大救星。 安顿好田有德,丁小虎去果园里释放了一些神农真气,让柳福旺和邬金贵好好准备,过几天就能出货。 他还特地关照邬金贵:“金贵哥,我们村长在邬家坳的消息千万不能走漏掉半点风声。就连牛大壮和根叔过来拉货,你也不要告诉他们。” “放心吧小虎,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五个人。夜里我们轮流守夜,连我姐我都不会告诉的。” 邬金贵拍着胸脯保证。 离开邬家坳,丁小虎飞也似地赶回旮旯村。 杰森特不在,柳月娥在房间里翻画册。 “嫂子,青青和三叔打过电话回来吗?” 自打左青青上次打电话回来,已经过去了十三天。丁小虎总觉得心神不宁,左青青肚子里怀着小宝宝呢,时间久了不安全。 “放心吧小虎,婚礼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倩菱婶亲自去清江市请的婚庆公司,听说是清江市著名的主持人呢,肯定给你们办得风风光光的。还有啊,廖大叔听说我们家办喜事,他要来旮旯村亲自掌勺,给我们做菌菇宴呢。” 柳月娥把礼服样册拿过来给丁小虎看,说等左青青回来了,就联系服装设计师上门来量身定做。 听她提起廖大牙,丁小虎不由得心生愧疚。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龅牙叔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大贵人。这阵子一直忙着开发大青山生态果园,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去清江饭店看望廖大牙了。 “一笔写不出两个廖字,人怎么就不能跟人比呢?” 丁小虎嘀咕了一句。 “怎么了?傻小虎怎么神神叨叨的?” 嫂子回过头来,打量着丁小虎问道。 丁小虎往外面指了指:“我说人不能跟人比,龅牙叔是我们家大贵人,外面那个姓廖的太讨厌了,我去把他赶走。” 以为丁小虎要对廖长功不客气,柳月娥的脸上布满了担忧的神情:“莽小虎,结婚当爸爸的人了,不许胡闹。他喜欢呆着就让他呆着好了,前阵子那么大的雨都赶不走他。” 人才。 这个廖长功绝对是人才。 丁小虎翘着嘴角笑了笑,在嫂子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说:“放心吧嫂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让我先睡个好觉。等到夜里,哼哼哼,弄点颜色给廖长功瞧瞧。” 柳月娥顿时紧张起来,抓住丁小虎的胳膊说:“调皮小虎,不许欺负人家。前几天下大雨的时候,杰森特已经把人家作弄得不得了了,嫂子不许你再去欺负他。” “好吧嫂子,那我先睡个回笼觉。好久没闻到被子上的太阳味儿了,晚上我要吃清炒长豇豆。” 丁小虎做了个鬼脸儿,钻进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合上房门。 就听柳月娥淅淅索索翻了阵东西,随后带上房门,一边下楼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那么多山珍海味不喜欢吃,就喜欢吃清炒长豇豆。以后等你们成家了,让青青给你做去。” 隔着房门听得一清二楚,丁小虎探头到窗户上,看见柳月娥钻进厨房忙了起来。 他悄没声地从窗户里翻出去,跳出院墙,钻进玉米地,往田有德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为了防止走漏田有德的消息,丁小虎没有用田有德给他的钥匙,直接翻墙进到院子里。 往堂屋里瞄了一眼,桌子上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田有德说的红烧老鹅煲。 估计田玉凤经常过来给他收拾屋子。 暂时先不管这些,丁小虎钻进位于东北角的柴房,掀开地窖盖子,一阵甜甜的蜂蜜甜香传了上来。 小蜜獾果然在里面呢,四脚朝天躺在地上,两只手搂着蜂蜜坛子呼呼大睡。 “兔崽子,让你不听话。” 丁小虎一巴掌抽在平头哥的脑袋上,那家伙滋溜翻了个身,看见是丁小虎,重新闭上了眼睛。 “槐花蜂蜜很好吃是吧?你个贪吃鬼,再吃变成球了。” 丁小虎在它的小肚皮上轻轻地撸了几下,摸着它的脑袋接着说:“先让你睡个好觉,晚上天黑了,陪小虎哥出去干趟活儿。青青出去这么久了,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一点儿都不想她呀?” 小蜜獾理都不理,小鼻孔里冒出个透明泡泡,“噗”的一声,把丁小虎的思绪拽了回来。 第446章 玉米地里飞出来的纸团 回到家里睡了一觉,早早吃完晚饭,丁小虎跟杰森特打了个招呼,背着手出门遛弯。 柳金水和郑强屁颠屁颠跟了上来。 因为左青青出远门,杰森特和柳月娥孤男寡女住在家里容易闹闲话,柳金水便和郑强住了回来。 “无量寿佛,小虎哥你要去哪里?”柳金水拎着浮尘,装腔作势往眼门前扫了几下。 丁小虎没理他,招手让郑强过来,等郑强过来了,丁小虎搂着他的脖子问:“郑老三啊,好歹你也是你爹生的,三炮叔都失踪个把月了,我咋看你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郑强浮尘一甩说了句:“无量天尊,既然入了道门,怎能再想那尘世间的俗事?小虎哥,贫道跟你实说了吧,我爹向来说走就走,区区十天半个月没什么奇怪的。再说了,我爹又不是小孩子,我娘我哥都不急,贫道还有什么可以着急的理由?” 听得丁小虎冲着他俩抱拳作揖:“行行行,二位道长大道无为,已经达到了修心的最高境界。麻烦二位让让路,我去找愣头聊聊功课。” 郑强还想再说,被柳金水拉到一边,就听柳金水打了个稽首说:“无量寿佛,他去辅导小学生作业,师兄让他走吧。” 乘着两人闪开的功夫,丁小虎滋溜一声蹿了出去。就听郑强和柳金水在后面唠唠叨叨,说什么既然是辅导功课就由他去吧,修心悟道要紧,读那些俗世里的破书有个鸟用。 沿着田垄子往前面跑了一段,丁小虎并没有往根叔家去,而是在玉米地边上拐了个弯,钻进田有德家后面的小树林。 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影,丁小虎助跑了几下,跳进院墙。 掀开地窖,摸到电灯开关摁了一下,小蜜獾扒着蜂蜜坛子吃得正香,连扭头打量丁小虎的兴趣都没有。 “有奶便是娘的小崽子,要不是看在青青的面子上,非把你炖成红烧平头哥不可。” 丁小虎揪住小蜜獾的耳朵,反手一抄,将小蜜獾正在吃着的蜂蜜坛子拎了起来。 “嚇嚇-嚇” 小蜜獾龇牙咧嘴,两只绿豆眼瞪着丁小虎,一副不服帖的模样。 这样下去不行,没了管教,这家伙不知道尊卑长上。 脑子里灵光一闪,丁小虎冲着小蜜獾露出坏笑。 “小崽子,老子是神农转世知不知道?别说你了,就是摩天岭上的大老虎都要听我号令。” 小蜜獾嚇嚇嚇地哈着气,两只前爪不停地扑棱,看样子打算扑过来硬抢。 “来吧獾崽子。” 八重天的神农真气聚集在手掌心里,丁小虎把平头哥的天灵盖压在掌心底下,低喝一声:“神农驯化,蜜獾臣服。” 小蜜獾“嚇嗤嚇嗤”吼了两声,还拿小爪子去挠丁小虎的手腕。 嗨,用范德彪的口头禅就是邪了门。 小蜜獾不但不听丁小虎指挥,反而摇头摆尾,目露凶光,两排小白牙磕得咯咯作响。 “昏了你的头了,不打你不服帖是吧?” 惹得丁小虎火起,一巴掌扇在它的脑袋上,疼得小蜜獾吱吱乱叫,在地上翻了个滚,低着头冲了过来。 好你个獾崽子,这样的宠物不要也罢。 丁小虎怒不可遏,运足八重天的神农真气,一只手摁住小蜜獾的脖子,另一只手照着它的屁股一通猛揍。 “吱吱-吱吱” 跟以前的“嚇嚇”声不同,丁小虎发现小蜜獾开始老实了。 “这就对了,就算青青稀罕你,你个狗崽子终究是臣。” 丁小虎指着小蜜獾接着骂道:“服不服?不服起来打。老子警告你,以后再敢跟着别人乱跑,老子不会再对你客气。” 小蜜獾翻着绿豆眼儿,傻愣愣地望着丁小虎,随后抖了抖脖子,又往蜂蜜坛子边上凑。 被丁小虎一把颈皮抓过来,照着屁股啪啪两掌。 再将它放到地上时,平头哥总算老实了。 把蜂蜜坛子放到小蜜獾嘴边,那家伙眨巴着绿豆眼,想上又不敢上。 接连试了三五分钟,丁小虎断定,平头哥这次是真的服帖了。 “走,给我办件大事情去。事情办完了,让你吃半罐槐花蜂蜜。” 丁小虎托着蜂蜜坛子站了起来,从地窖里走上去,那只平头哥傻愣愣地站在地窖里不敢动弹。 “小崽子,上来跟着走。” 丁小虎发出命令,那只小蜜獾扭着肥屁股跟了上来。 棍棒底下出孝子,对付这种脑有反骨的叛逆家伙就得这样。 丁小虎一只手托着蜂蜜罐,嘴里叼着小芦笛,一边吹一边往家里走。 路过根叔家小卖部的时候,丁小虎让小蜜獾在门口趴着。那家伙一直等到丁小虎辅导完愣头的作业,出来时,还在原地。 “小虎哥你找到小蜜獾啦?快把蜂蜜给它吃,小蜜獾最喜欢吃蜂蜜。” 愣头撒腿追出来,蹲在地上斗小蜜獾玩儿。 “回去做作业去,将来考上名牌医学院,让你做大青山鸿濛医馆的总院长。” 丁小虎把愣头打发走,招呼小蜜獾往家里走去。 这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照在院子西边的大柳树上熠熠生辉。 廖长功蹲在帐·篷门口刷牙,看见丁小虎走过来,故意仰着脑袋,喉咙口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把泡沫水喷到田埂子上。 “癞皮狗,没长眼睛呐?”丁小虎骂了一句。 廖长功刚要开口反驳,小黑狗从玉米地里蹿出来,跑到廖长功面前,前爪挠地瞪着他狂吼。 大老黄更是不客气,叼住廖长功的裤脚管往后面猛地一拉。廖长功怒吼一声,举着手里的漱口杯子去打大老黄。 “嗨,别动我们家狗。伤了大老黄,给你弄条铁链子,给我们家站岗看门。” 丁小虎一边说,一边在大吊机的底座上绑了根粗麻绳,他摸着小蜜獾的脑袋,吩咐它把大吊机拉走。 小蜜獾真不是吹出来的,这家伙天生异种,据大鱼马竹简传书,说它是项王再世,力大无穷。 就听到小蜜獾“嚇嚇”了两下,吊着粗麻绳直接往前走。 “喂喂,你们想干什么?”廖长功急得大叫。 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大吊机被小蜜獾拖出去一米多远。 丁小虎哈哈大笑,背着手走到前面,手里面抓着蜂蜜坛子。小蜜獾丝毫不敢消极怠工,几十吨重的大吊机,被它拽起来就走。 “回来,你给我回来!破坏文物计划,抓你进去坐牢。”廖长功急得脸都红了。 杰森特推开二楼窗户,举着喇叭筒喊道:“大家快来看呐,大吊机自己跑了。” 吓得柳月娥赶紧冲出来:“小虎别惹事。” “姐你回来,那家伙吃了我们家这么多天饭?漱口水还是你给他送过去的呢。” 柳金水抱住他姐,冲着丁小虎直竖大拇指。 “嗖” 玉米地里突然射出一颗小黑点点,丁小虎侧身躲过,一只小纸团落在地上。 捡起来一看,丁小虎吓得面色发白。 “怎么了小虎?”柳月娥甩掉柳金水跑过来。 “三叔出事了,我出去一趟。” 丁小虎沉着脸,跳上皮卡车,飞也似的往黄泥镇疾驰而去。 第447章 就知道你还活着 按照小纸团上面的指示,皮卡车驶过黄泥镇石牌坊时并没有停歇,而是拐了个弯,钻进原始老林,朝着西南方向的大山深处继续疾驰。 山里死一般的静寂,丁小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好皮卡车,运足神农真气,迅速翻过两道高坡,在大清江边上的一座断崖上停了下来。 小纸条上写得明明白白:豹哥伤重,黑虎崖,速去。 这里就是黑虎崖,山风猎猎,时不时传来几声夜枭的鸣叫声。 “小虎,是不是丁小虎?” 一点白色刺眼的光亮闪了几下,从灌木丛里钻出一条黑影。 “郑三炮?你怎么在这里?” 丁小虎一个箭步跳过去,扣住郑三炮的手腕子急问。 郑三炮穿着黑色长袍,带大帽子的那种传教服。被丁小虎抓住脉门,疼得他额头上的汗珠子立马掉了下来:“快松手,你三叔在洞里躺着呢。” “带我去。” 一股神农真气渡入郑三炮体内,脉门被扣,不但没有了刚才的疼痛麻痹感,反而传来一股暖意,让郑三炮的体力迅速恢复。 “就在南侧的大凹坑里,黑衣人让我守在这里,是他把你三叔扛下去的。”郑三炮指着断崖的另一边说道。 “走。” 丁小虎心急如焚,抓住郑三炮直接往断崖顶上爬。 断崖不高,但是靠近大清江的那一面,犹如刀削斧劈,陡峭异常。底下是潜流暗涌的清江水,掉下去肯定没命。 “黑衣人把三叔从这里扛下去的?” 扒住崖壁,丁小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垂直的大石壁,扛着大活人怎么下去的? “从这儿跳,直接跳下去,然后再爬上来的。” 郑三炮吓得语无伦次,为了躲避钱万两的追杀,半个多月九死一生。今天要不是遇到黑衣人及时出手相救,追踪的杀手绝对让他郑三炮身首异处。 黑衣人让他守在黑虎崖上,他去旮旯村通知丁小虎。 丁小虎冲着崖底喊了几嗓子,听不到豹哥的回答。 “别喊了,他都成血人儿了,早就昏过去啦。”郑三炮提醒道。 “我下去,三炮叔你帮我守着山藤。” 找来几根手臂粗细的野山藤,在崖顶小野树的根部绕了两圈,丁小虎抓住藤条往下荡。 在底下找了好久,没有找到郑三炮说的崖壁凹坑。正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山崖子上滑了下来。 黑衣人背着一只超级大的登山包,一只手抓着郑三炮,两个人就像壁虎似的从崖顶迅速下降。 他先把郑三炮弄下去之后,再折返回来抓住丁小虎。 丁小虎正想反抗,一个熟悉得不可思议的声音在他耳朵边上轻轻响起:“别声张,老豹子有话跟你说。” “哥……你是我……”强烈的窒·息·感,泪水模糊了丁小虎的视线。 黑衣人冲着丁小虎点了点头,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送你下去我就走。事关机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替我照顾好你嫂子。” 丁小虎拼命点头,泪水溅了黑衣人满头满脸。 黑衣人在丁小虎的脑袋上撸了两把,他掀开蒙面巾,露出狰狞无比的刀疤脸。就见他在耳朵后面轻轻地抹了一下,一张英俊硬朗的面孔出现在丁小虎面前。 “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和嫂子……都知道……你肯定活着。” 再也控制不住了,丁小虎扑到黑衣人怀里泪如泉涌。 丁大龙又在耳朵边上轻轻的抹了一下,重新戴上蒙面黑巾说:“救人要紧,你三叔伤得不轻。” 不等丁小虎回答,丁大龙抓住丁小虎,象岩羊似的跳了下去。 崖壁上确实有一片凹坑,而且凹坑里还有一座空间不小的山洞。郑三炮守在豹哥身边,豹哥躺在地上,面无血色。 黑衣人留下登山包,在丁小虎肩膀上拍了两下,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左手一扬,抓住一条黑线飞了出去。 擦干眼泪,丁小虎不敢怠慢。 八重天神农真气迅速集结,掌心贴在豹哥胸口的紫宫穴上,精纯无匹的神农真气渡入豹哥体内。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豹哥依然双目紧闭,处于重度昏迷状态。 “怎么样了小虎?还……有救吧他?”郑三炮说起话来瑟瑟抖抖的,跟以往对他判若两人。 “有我在,三叔死不了。” 丁小虎摊开金针青囊,从里面掏出一根暗红色的血条,撬开豹哥的嘴,把血条塞了进去。 随后抽出七支金针,分别扎入豹哥的七处重穴。 几乎就在金针入体的同时,豹哥喉咙里“咕嘟”了一下,那根暗红色的血条瞬间融化,顺着食道流了进去。 七根金针颤动不停,发出极其低沉的嗡嗡声,好像被主人勒住缰绳的千军万马,裹挟着凌厉无匹的劲气无法向前。 “起!” 丁小虎运足神农真气,在豹哥的脑门子上重击一掌。 嗡嗡声有如雷鸣,七根金针脱体而出,悬浮在空中剧烈地颤抖。 “七星拱月!” 又是一声清喝,七根金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扎入豹哥头上的七处大穴。 “啊!” 豹哥闷吼一声,一颗血糊糊的东西从他嘴里疾射而出。 “三叔。” 丁小虎右手横扫,七根金针纳入青囊。 “青青,青青,老子给你们拼了!” 豹哥暴吼一声,揪住丁小虎的衣领子,一头撞了过来。 “三叔,我是小虎!” 丁小虎摁住豹哥,豹哥没有说话,傻愣愣地看了丁小虎一眼,仰面栽倒睡了过去。 “他没事吧?”郑三炮问。 一向自以为了不起的郑三炮被刚才的情形彻底吓呆了。 特别是豹哥撞向丁小虎的时候。 “没事,三叔至少五天没睡觉了。” 丁小虎解开登山包。 背包里的东西准备得相当充足,除了食物、纯净水之外,还有急救药品和两条毛毯,以及绳索挂钩之类的野外生存工具。 把豹哥抱到毛毯上,用另一条毛毯折了只枕头。 出去捡了些枯枝败叶,丁小虎在凹坑里生了堆篝火。 可把郑三炮吓得不轻,他抓住丁小虎的胳膊说:“娃,你这是作啥?黑衣人让我们不要声张,要是被追踪的人发现怎么办?” 这阵子被钱万两派出来的杀手追杀了半个多月,郑三炮早就成了惊弓之鸟。日落前逃到黑虎崖,要不是黑衣人及时出现,他郑三炮就算有九条命也得玩完。 郑三炮认识豹哥,连钱万两都不敢得罪的人,竟然被人伤成这样。可想而知,追杀豹哥的人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很显然,黑衣人肯定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把豹哥藏到这种绝密的山洞里。 要的就是不让别人发现行踪。 漆黑的大山里,别说一堆火了,就是一根点燃的香烟头都会特别显眼。 丁小虎这是要引来杀身之祸的呀。 “发现就发现好了,大清江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丁小虎面无表情,语气更是冰冷至极。浑身上下,犹如覆了层刀子般的寒霜。 他推开郑三炮,往火堆里继续加了两根柴火。 第448章 左青青被扣押 郑三炮吓得瑟瑟发抖,豹哥呼呼大睡,丁小虎却是怎么都合不上眼。 左青青怎么样了?豹哥神志不清的时候喊着左青青的名字,还说要跟人拼命。 豹哥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顶级特战队员,以他的身手和经验,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绝望的。 除非…… 除非他最关心的人面临绝境。 青青不会出事吧? 她肯定出事了。 丁小虎越想越怕,他运足神农真气,死死地盯着无尽的夜空。 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凌厉的杀气已然在他脸上表露无遗。一千个人来一千个死,他决定大开杀戒。 “小虎,三炮叔胆子小,你别吓唬我呀。” 可怜的郑三炮,在他心里,早已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他是看着丁小虎长大的邻里长辈,这孩子虽说倔了些,但是从来都不是凶恶之人。 怎么突然间凶神附体,变得如此可怕? 断断续续问了好几次,丁小虎都没有理他。 郑三炮实在撑不住了,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艳阳高照,将近第二天的晌午时分。 丁小虎如同石雕般的端坐在洞口,看样子,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他的位置没有动过一丝一毫。 豹哥还在沉睡,他呼吸均匀,脸上的血色好了很多。 “小虎,先吃点东西,别饿坏了身子。” 郑三炮从黑衣人留下来的登山包里取出食物和纯净水,丢了块酱牛肉到丁小虎面前。 “你吃吧三炮叔,我不饿。” 仅仅七八个小时,丁小虎憔悴了很多。 拨了无数个电话,除去无法拨通,就是对方已经关机。 青青到底怎么样了?这里距离黄泥镇不远,该死的手机信号,连老蒋叔的电话也拨不出去。 他想让郑三炮守着豹哥,他回黄泥镇问问左青青的情况,可是又担心豹哥再出麻烦。 豹哥现在的身体不宜挪动,否则容易落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就在丁小虎心力交瘁的时候,豹哥的喉结上下蹿动了两下。 “哎,醒了醒了,他要喝水。”郑三炮激动得像个孩子。 接过郑三炮递过来的瓶子,丁小虎用手指沾了些纯净水,轻轻地抹在豹哥干瘪龟裂的嘴唇上。 豹哥的嘴唇牵动了几下,他的体力正在快速恢复。 丁小虎不敢怠慢,掌心抵住豹哥的灵台穴,运用神农真气帮助豹哥导气归元。 “青青……”豹哥的眼皮子动了动。 “三叔,我是小虎,我是小虎啊。”丁小虎把豹哥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哪知道豹哥猛地站了起来,瞪住郑三炮握紧了拳头。 吓得郑三炮魂不附体,丁小虎赶紧搂住豹哥:“三叔,我是小虎呀。青青在哪里?她到底怎么样了?” 伤重初愈,豹哥一口气没能提得上来,他软绵绵地伏在丁小虎的肩膀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杀了他,别留活口。” “啊?他是我们村郑三炮呀。” 别说郑三炮了,就连丁小虎都吓得不轻。 豹哥要杀郑三炮,难道郑三炮就是陷害豹哥的人? 想来想去不可能,所以丁小虎抱着豹哥再三确认。 “娃,别听他胡说。三炮叔你知道的,我跟他无冤无仇呀。”郑三炮哭丧着脸,被丁小虎一句“闭嘴”,吓得他把没有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丁小虎怎么可能不知道?豹哥神经绷得太紧张,把郑三炮误认作害他的人。 喂豹哥喝了几口清水,豹哥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 他拉着丁小虎的手,轻轻地叹了口气:“三叔对不起你,没能把青青带回来。” “什么?”丁小虎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抓住豹哥的胳膊再次确认:“三叔您说的不是真的吧?您都回来了,青青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她确实没有回来。”说到这里,豹哥略微顿了顿,侧过头冲着郑三炮看了一眼,示意丁小虎把他赶走。 “三炮叔,先委屈您一下,我跟三叔有点事情要讲。” 丁小虎打了个招呼,从登山包里掏出登山绳,把郑三炮垂到断崖底下的乱石滩上。 返回山洞,给豹哥喂了几口水。豹哥虎目含泪,往地上重砸一拳,恨声说道:“涉嫌危害公共安全罪,青青被赤枫国的军方控制了。” “什么?” 不亚于五雷轰顶,只觉得心口闷得透不过气来,丁小虎虎躯狂震,差一点坐倒在地。 “先别急,好在低温线圈运出来了,青丫头的事,再想办法。” 豹哥的声音非常低,但是格外有力。 “为什么扣押青青?他们有什么权力扣押外国公民?” 丁小虎不死心,他抓住豹哥的胳膊不停地问。 “没什么权力不权力的,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他们不想让我们掌握超级能源开发技术,不想让我们超过他而已。”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人,豹哥的情绪迅速稳定下来。 他告诉丁小虎,白头鹰国即将有大行动。他们紧急召回国内所有高尖端科研机构,特别是几家实力雄厚的物理研究中心。 并密令赤枫国协助他们的行动,严密监视所有科研人员的动向。 豹哥和左青青刚出机场,负责接待他们的辛博士托人送来密信,让他们转到赤枫国隗八科省接头。 等他们转到赤枫国的隗八科省,辛博士的丈夫叶怀山已经被白头鹰国控制。 “低温线圈就是叶怀山博士研制出来的,他们俩夫妻也是我们的人,跟老上级单线联系。” “叶怀山博士?”丁小虎倒吸一口凉气,好熟悉的名字,前几天听谁提起过这几个字。 “怎么?你认识叶怀山博士?”豹哥追问。 丁小虎在脑门子上猛地拍了一巴掌:“辛博士是不是叫做辛芊芊?他们是叶千石叶老的儿子和儿媳妇。” 想起来了,前几天何铁手在花田峪告诉丁小虎的。 叶梓彤刚刚出生,叶千石的儿媳妇辛芊芊把女儿送回清江市。他们俩夫妻移民白头鹰国,二十年没有回来过。 当时丁小虎在心里面骂他们不爱国,还说他们是不忠不孝枉为人子,是天底下最狠心的父母。 豹哥恍然大悟:“怪不得第一次联络的时候,叶博士陡然冒出一句清江土话。正因为那句清江话,我才相信他们真的会给我们提供低温线圈。原来是叶老神医的子女,辛博士巾帼不让须眉。” “三叔,青青和叶博士他们会有危险吗?低温线圈是不是白头鹰国和赤枫国的军禁产品?”丁小虎焦急地问。 豹哥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沉吟半晌,他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应该查不出来,辛博士是你五槐叔的同学。叶博士将低温线圈拆解成上千种零部件,只有你五槐叔懂得如何组装。” “那他们为什么扣住青青和叶博士?”丁小虎怒不可遏,一拳砸在石壁上,震得胳膊肘发麻。 “怀疑,他们只是怀疑。青青和叶博士暂时不会有危险,我已经将剩下的钱款交给辛博士,让她在赤枫国和白头鹰国组建律师团队。”豹哥拉着丁小虎的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小虎你可要沉住气啊,这个节骨眼儿上绝对不能因为儿女私情破坏国家大事。” “我知道……”丁小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从鼻孔里慢慢地放了出去,他望着豹哥问道:“三叔,我能不能去赤枫国看看青青?” 第449章 大青山东道主 “不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加速开发生态果园。低温线圈这几天就会到达清江市,后续的研发费用比低温线圈昂贵多了。” 豹哥毫不犹豫地回绝掉丁小虎的请求。 低温线圈只是提炼超级能源的敲门砖而已,后续的研发经费根本看不到底。白头鹰国的特工可以追杀到大青山,说明除了红眼巨雕之外,他们加派了更加厉害的对手。 豹哥一再保证,青青是外国公民,他们暂时扣押,绝对不敢胡来。但是丁小虎不放心呐,青青肚子里怀着孩子呢。 现在已经两个月了,挺着个大肚子没人照顾怎么办? “放心吧孩子,李老板给了我六个亿,是白头鹰币,足够辛博士找到全世界最好的律师团队。在罪名没有坐实之前,无论白头鹰国和赤枫国,他们不敢胡来。” “可是她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呀。”丁小虎哭着说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超级能源,你岳父和四位叔叔全部牺牲。三叔和你七姨隐姓埋名,藏在深山老林里舍生忘死。还有禾博士他们,叶博士夫妇。小虎啊,不是只有你有爱人和孩子。” 豹哥声音不高,说完这通话之后,他靠在石壁上闭上了眼睛。 “七姨?是灵蛇七姨吗?她也是我们的人?”丁小虎问。 豹哥点了点头:“你以为只有你抛家弃子吗?其实哪里是天下太平?只不过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而已。” 说到这里,豹哥的胸膛微微起伏了几下,丁小虎想要再问点什么,豹哥已经睡着了。 他知道他是假装睡着。 他没有喊他。 ------------------------------------- 转眼间,春去秋来,又是一年的中秋佳节。 在华归农、何青舟牵头,叶千石和普宁芝元堂老掌柜胡一脉的大力扶持下,鸿濛医馆沿着大青山开了整整一百家。 作为永远的名誉院长,丁小虎出席了鸿濛医馆一周年的庆祝大会。 因为吴青石和其他几个省份的一号人物都会出场,华归农把庆祝会的主会场设在清江饭店。 廖大牙亲自掌勺,做的是他最拿手的红楼菌菇宴。 “小虎啊,你说你年纪轻轻头发都白了。今天这么大的场面,好歹染染头发,把胡子刮一刮呀。” 廖大牙颠着锅,扭头说道。 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着个须发皆白的年轻人,如果不是廖大牙事先说出他的名字,不认识他的人绝对想不到这个年轻人就是大青山生态果园的总负责人丁小虎。 丁小虎没有理他。 廖大牙把炒好的虎掌菌盛到白色的瓷盘子里,麻溜的刷锅倒油。 看到丁小虎萎靡不振的样子,廖大牙摇了摇头,拿着勺子在大铁锅里敲了两下说:“不是龅牙叔说你,就你这副模样,等青青把俩儿子抱回来,小家伙们都认不出你。” “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我是他们亲爹。”丁小虎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一只银匣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张彩色照片。 照片上的左青青神采依旧,脚脖子上带着电子脚镣,怀里抱着两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光头小男孩儿。 照片是律师团特地传给他的,在孩子四个月生日那天拍的。 整整一年,豹哥不许丁小虎去赤枫国探望左青青。辛博士除了聘请了顶尖的律师团队之外,还以左青青的名义在赤枫国买下一幢小别墅,配备了专门的保安团队。 碍于赤枫国法律条文,丁小虎不能直接跟左青青通话。一开始通过辛博士代为转达,后来担心辛博士两头跑,转由保安队长,定期向丁小虎报告左青青母子的情况。 “龅牙叔你说我是不是枉为男人?老婆儿子被人家软禁了一年,我却没有反抗的能力。” 丁小虎在照片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将照片放回到银匣子里,随后掏出根香烟点燃,靠在墙壁上静静地说道。 超级能源属于顶级机密,为了保密,除了知道老龙谷基地的几个核心人物,丁小虎只能跟其他人说,左青青在赤枫国伤了个大人物,暂时拘留,等待审判。 听到丁小虎这么说,廖大牙把勺子往锅里一丢,长叹一声说道:“要不怎么说胳膊拗不过大腿呢?这世上能把事业做到你这么大的人能有几个?也就是你丁小虎,要是换作旁人,青青母子仨人的性命早就保不住了。” “龅牙叔,赤枫国和白头鹰国很厉害吗?” 丁小虎冷不丁问了一句,吓得廖大牙以为他傻掉了,一溜小跑走过来试探丁小虎的额温。 “龅牙叔我没事,这会儿清醒着呢。”丁小虎推开廖大牙的手,吸了口香烟接着说:“用不了多久,我让赤枫国和白头鹰国的总统跪在青青面前磕头谢罪,龅牙叔你信不信?” “信信信,小虎说的话龅牙叔怎么会不相信呢?”廖大牙不敢再跟丁小虎说下去了,把他往厨房外面推,一边推一边说:“快点出去吧,我的小祖宗。吴青石他们早就来了,今儿你是东道主,好意思让这些大人物们干坐着等你?” “没事龅牙叔,把那两盘虎掌菌给我。反正要往桌子上摆,我顺手带出去。” 没等廖大牙反应过来,丁小虎端着两盘子刚刚炒好的虎掌菌走出厨房。 急得廖大牙拍胸脯跺脚带摇头:“这孩子百分之百疯掉了,你还以为你是两年前的丁小虎啊?跺一脚清江市都要颤三颤的大人物,你说你干什么不好?偏要跟服务员抢工作。” 牛巧儿刚好找到厨房,她现在是清江饭店的大堂经理。吴青石和其他几个省的一号人物喝了两壶茶了,丁小虎还没有现身,吴颖让牛巧儿赶紧到处找找。 看到丁小虎端着菜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牛巧儿扭着猫步急赶过来,从丁小虎手里抢过菜盘子,拱了他一下说:“丁大园主,您这是想让姐姐失业对不对?堂堂大青山生态果园的园主,鸿濛医馆的大院长,跑姐姐这儿来抢饭碗了是不是?” 丁小虎挤出一丝牵强的苦笑:“牛姐姐您就笑话我吧,我丁小虎就算牛到天上,在您面前永远是弟弟。” 说得牛巧儿心花怒放,把菜盘子交给侍立在走廊里的服务员。 她象变戏法儿似的,从小西装外套里掏出一支两指宽的小木梳,摁住丁小虎的额头说:“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不知道注意形象。既然认我这个姐姐,就让姐姐给你整理整理发型。” 不等丁小虎反应,汹涌的波涛已然袭来。牛巧儿把他顶到墙壁上,捏着小木梳,在丁小虎的脑袋上仔仔细细地梳了起来。 梳完之后掏出定型膏,在丁小虎的头发上揉了几下。 “好了,这才是姐姐的好弟弟,快去吧,别让领导们久等了。” 牛巧儿捧着丁小虎的脸,左左右右端详了好一阵子,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无量寿佛,小虎哥你这个发型哪里做的?快把发型师介绍给贫道。” 柳金水和郑强从走廊里跳了出来。 丁小虎稍微抬了抬手,两个瘦皮猴以为又要挨揍。 齐刷刷跳出两米开外,还是被丁小虎勾住了脖子,这次丁小虎没有抽他们,只是语重心长地说:“邬家坳五座山头,加起来不比花田峪小。你爹和金贵哥忙不过来,你们两个臭小子去帮帮他又能怎的?” 柳金水脖子一沉,从丁小虎手里钻了出去:“小虎哥,不是贫道袖手旁观,是我爹娶了来娣姐,我娘还在邬家坳,你让我这个金字辈的人,脸往哪儿搁?” 丁小虎往后脑勺上拍了两下,这件事确实挺棘手,算了算了,老子自己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呢,哪有资格管别人家的闲事? “小虎快过来,你……看看谁回来了?” 柳月娥站在走廊尽头,冲着丁小虎一个劲地招手。她的眼睛红彤彤的,好像刚刚哭过。 第450章 九重天(大结局) 尽管一切都在丁小虎的意料之中,当他看见哥哥丁大龙出现在公共场合下的时候,还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臭小子,有什么好哭的,你哥失而复得,应该高兴才是。” 虎妞杵了丁小虎一拳,把丁小虎推到丁大龙身边。 丁大龙穿着笔挺的警服,象小时候那样撸了撸丁小虎的脑袋,笑着骂了一句没有说话。 “你哥了不起啊,是大青山最好的清道夫。” 赵铁流拍着丁大龙的肩膀,望着丁小虎说。 六年前赵大龙突然被警校以个人生活作风问题开除学籍,随后被两个穿着便衣的中年人带去了赵铁流的办公室。 赵铁流什么话都没有说,只丢给丁大龙厚厚的一叠照片。照片上都是殉职的缉毒警,数量足足有三十二张之多。 “说吧,我能做什么?”丁大龙问。 “继承他们的遗志,做大青山的清道夫。” 六年卧薪藏胆,配合国际刑警粉碎了国际大毒枭克尔勒·詹姆斯的制毒贩毒计划。 “对了,你的西洋朋友杰森特也要回去了,去外面跟他道个别吧。” “杰森特在外面?他怎么不进来呢?” 听到杰森特的名字,丁小虎的精神为之一振。这两年多亏了他,大青山生态果园的出货量越来越大,杰森特功不可没。 可是这小子半年前不辞而别,现在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 “停车场,你可以喊他勾陈,你说你是虎符的弟弟他就知道了。” 丁大龙把弟弟拉到没人的地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了一句。 “勾陈?”丁小虎的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 “快去吧。哥想大侄子和弟媳妇儿了。” 丁大龙推了丁小虎一把。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丁小虎感觉自己置身于迷雾之中,哥哥的话里面另有深意,难道跟青青和儿子们有关? 想要再问时,丁大龙已经拉着柳月娥的手走远了。 清江饭店停车场,一辆没有熄火的福特商务车。当杰森特从窗户里冲着他招手的时候,丁小虎惊奇地发现,枯叶观的黄叶道人竟然也在车上。 “到底怎么回事杰森特?”丁小虎问。 “哈哈,亲爱的朋友不要大惊小怪,黄叶道长已经被国际刑警组织特招入伍了。这次能捣毁我姑父的制毒基地,道长功不可没。” “无量天尊,丁小虎你是不是瞧不起贫道?”黄叶道长打了个稽首说。 这让丁小虎越发费解。 然而接下来的话题引起了丁小虎的极大兴趣。 黄叶道长问他:“贫道给田有德的隐身符在你身上吧?” “怎么?”丁小虎问。 杰森特笑嘻嘻地凑到丁小虎的耳朵边上:“用隐身符把青青和你儿子们接回来。捣毁贩毒集团的时候,留了条通往赤枫国的秘密通道,可以避开国际光卡。我这次回去立即办理这件事情。” “这也能行?”丁小虎又惊又喜。 “你在怀疑贫道的能力吗?这世上并非只有你丁小虎一个人拿得动徐福丹炉。” 黄叶道人翻着白眼儿,脸上挂满了不乐意的神情。 “道长想不想要徐福丹炉?”丁小虎陡然问道。 “怎么?”黄叶道人的脸上现出惊容。 徐福丹炉是他梦寐以求的宝贝,如果有了徐福丹炉,枯叶宗必定能修成无上道法。 “道长跟我来。” 辞别杰森特之后,丁小虎拉着黄叶道长上了皮卡车,驶出停车场的时候给华归农打了个电话,让他主持鸿濛医馆百年大庆。 “道长,真的拜托您了,如果能把青青母子救出来,丁小虎一辈子没齿难忘。” 神农瀑前,丁小虎冲着黄叶道长一躬到地。 “呵呵呵,无量天尊,请问没齿难忘是个什么意思?” 黄叶道长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山脊线说。 丁小虎一咬牙:“徐福丹炉本来就是道家之物,如果道长不用它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丁小虎愿意将徐福丹炉双手奉送。” “真的?”黄叶道长欣喜若狂,拉着丁小虎的手说:“你以为贫道是那伤天害理做缺德事的不法之徒吗?清心师太与我两情相悦,枯叶宗跟其他派系不同,讲究阴阳同修,顺其自然,岂是那酒肉道人可比?” 说的丁小虎一愣一愣的。 黄叶道人接着说:“既然你送了这么大的礼物给我,贫道也不是吝啬之人。罢了,现将枯叶宗九天道法传授于你,说不定能跟你的上古真气结合成另一重境界。” 丁小虎对九天道法没有兴趣,为了不扫黄叶道人的兴致,随口应了下来。 黄叶道长让丁小虎盘膝坐好,用拂尘沾着神农瀑的水,在丁小虎的额头上画了个太极图。 随后并拢双指,抵住丁小虎的眉心念道:“清心如水,清水既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我志扬迈,水起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心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急急如律令,入!” 就觉得心头一片清凉,一股冰雪灵气直透肺腑,存储在丹田里的神农真气化作龙形,与那道冰雪灵气盘旋交错,在奇经八脉间上下翻飞。 “神农九转,无所不能!” 一声清吟,丁小虎长身而立,眉宇间透露出一道青光,直冲斗牛。无风乱摆叶,山水云天为之失色。 神农真气和枯叶宗的九天道法完美结合,神农诀在一瞬间登上了九重天境界。 ------------------------------------- 三个月后,某大洋东南部海域。白头鹰国双航母编队,正以战斗队形朝着绿宝珍岛方向航行,迎面驶来一条小木船。 那船乘风破浪,无人驾驶。 船头上站着一对年轻夫妇,夫妻俩各自牵着一个咿咿呀呀还不会说话的男娃娃。 那男人二十岁上下的年纪,须发皆白,身形如标枪挺·立。女子明眸皓齿,长发及腰,穿着白底花点点的吊带长裙,犹如芙蓉出水。 “小虎,白头鹰国的破船怎么开到这里来了?”长发美女的脸上现出一丝不快。 须发皆白的年轻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竟敢在超级能源试运行的航道上耀武扬威,找死。” 就见他戟指航母群高声喝道:“跳梁小丑,灭!” 平静的海面上惊现蓝洞,附近海域好像开了锅似的。 “快返航,快返航!” 白头鹰国的士兵们惊恐万分,所有的战斗群犹如枯叶,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消失在漩涡的最中心。 ------------------------------------- (全书完) 感谢各位书友阅读,谢谢! 东村九鞠躬 2021年8月24日,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