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大巫师》 前言 什么是巫师,《国语》的解释是:一种心地善良而正直的人,他们天生聪明,能够沟通人与神,又很有学问,能够弘扬美德,不仅知识广博,而且见解卓著,他们深得神明的信任,可以感召神灵下降。 在春秋战国时代,巫祝已经广泛存在,后来才为中国南部的道教、佛法专用,并融合符咒、奇遁、炼气三法,成为通神鬼灵术中最高奥之法。 张衡在《论衡》中说到:“炼成者方为巫,有通天驱役鬼神之能。” 《乌龙大巫师》前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前言2 为了更顺畅地展开故事情节,先介绍一下之前的人物。 罗剑心,中国福建省中部山城的一名平凡教师,因为网恋三年的女友坠机自亡,伤心之下卧轨自杀,结果殉情不成,被前世的女友、鬼仙晓清子所救,并获得一身灵能和上古神器女娲凤佩,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巫师。 为了消灭上甘天村的直煞逆魔忝衣子,他与临水教美少女教主晓月并肩作战,相知相爱,在解除了人类城市植物危机后,正式成婚。 除了命中注定的娇妻晓月,这一世他桃花运不断,主要有:暗恋我的有表妹阿莹,要申明一下,她与剑心并无血缘关系;欧阳小玲,剑心任教的儒里六中初二(2)班班长,为了避免发生师生恋,剑心费尽心机,但成效不大。 一次回乡祭祖的时候,在晓月的帮助下,剑心恢复童年记忆,找到了儿时伴侣秋草叶精——南灵,重拾青梅竹马、美丽纯洁的感情; 千年战中,剑心在青海唐古拉山大战血族,因为前世的宿缘,红莲化身的藏族少女丹莲热烈地追求,最后在鬼城为了救他,以身相许。 ※※※※※※ 除了正常的教学之外,剑心成了平衡三界的正义使者,在人类肉体凡胎的感知之外,与灵教的战友们浴血奋战,共同抵抗来自妖、冥、魔等各异界的妖魔鬼怪的侵害。 在长达两年的除魔战争中,他们先后打败了的妖魔有: 桃源山神直禽; 三十六恶鬼食发; 九尾冰妖任秋水; 小兰鬼婴; 吸血鬼魔党亲王; 月瘟神魔雷余; 火电厂蛆怪; 井洞饿鬼魔罗; 苍梧死城鬼王; 血尸魔矩明; 松兹市佞禽疫; 人魔林庭; 幻界妖精神主相柳与夏叶等。 ※※※※※※ 通过《生命之书》和《三世书》,剑心和晓月穿越时空返回明朝未代和南唐未代,力挽狂澜,维护人界的和平与安宁。 他的亲密战友有: 三闾教另类天才方龙; 临水教神童晓风; 三闾教辣妹亚妹; 百年鬼仙林彩霞; 吸血鬼林光旺; 民警神探阿新; 灵能爱好者中学生珠儿、小辉等; 以及不知是敌是友的九尾冰狐任秋水; 血族亲王伊森滕一。 好故事还在后头,请留意支持! 资料1 农历七月,中国习俗上称它为鬼月,谓此月鬼门关大门常开不闭,众鬼可以出游人间。普是普遍的意思,度是广度堕落三恶道的众生早日离开,超登三善道,甚至超生西方极乐世界去享受大乐。所谓三恶道是指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的众生早日超脱。三善道是指天道、人道、阿修罗道。在台湾每逢农历七月十五日,不管佛教还是道教,到了这一天,都会举行「普度」,笔者希望大家能够以慈悲心来同情一切生灵的产命,不要乱杀害,可以用香花、水果、素菜等来供奉祭祀普度,这才不会辜负释迦佛祖的慈悲心及目连的大孝心。否则,明明是普遍的救度生灵早日超生的善举,变成了普杀的日子,那不是很可悲之事。阿弥陀佛!鬼的种类很多。在正法念经所记载有三十六种之多,今介绍如下文: 1.食气鬼:凡是身体虚弱,或病重的人,应有人守护,否则为此类乘机而入,吸取其气,人就会死亡。 2.食法鬼:常於世人劝善之处,闻说善法,就会觉得不饿。 3.食水鬼:常在阴沟或水边,以水以食。因此,幼小孩童,不宜在阴沟或水边游戏。 4.食血鬼:常在屠宰场,或杀鸡杀鸭杀蛇等一切杀生之屠家,或牲畜肉类市场的黑暗处,以血为食,尤喜食人血。对於妇女的月经更感兴趣,故希妇女特别注意,妥善处理,不可乱弃,免结鬼缘。 5.食吐鬼:喜欢与饮酒的人亲近,崇其酩酊大醉,伺其呕吐而饱食恶气。 6.食粪鬼:经常潜於堆粪黑暗之处,食其粪气。 7.食唾鬼:喜欢亲近有吐痰习惯的人,每闻咳嗽声及痰喘囗唾之声,非常高兴,伺其唾痰而食之。 8.食发鬼:喜食婴儿胎发与此婴儿结鬼缘。因此,每於男女婴儿第一次之胎发,不可乘方便随意乱丢,应当妥为处理。成人之头发,尤其是未婚女子的的秀发,此鬼最喜。希望理头发,当於室内,并以火焚化,免为鬼食,结上不善鬼缘。 9.无食鬼:经常寻找不着自己所吸食之物,常会感到饥苦难受。 10.希鬼:专门希世人为恶,此种鬼的精神就会感到满足。 11.食肉鬼:专门吃动物死臭的尸体传染毒菌。因此,对於动物死尸,不可乱抛於垃圾桶或水沟、脏乱之处,以免鬼食。 12.食小儿鬼:此鬼吸其小儿之气血,因此,小儿入晚即回家,出外必须与大人同行。 13.伺婴儿便鬼:此鬼对婴儿之便,甚觉香美,时常窥伺,希得食婴便,与此婴终身结缘。所以,为人父母者,必须将婴便收拾於厕所内。 14.伺便鬼:专门吸人类之大便热气。因此,人类不宜在有露天便池及破露的厕所上大便,以免结此鬼缘。 15.食人精气鬼:专门伺候有病苦的人,生命垂危时,吸取人之精气。 16.火炉烧食鬼:伺於火炉食物,吸其食物气味。 17.炽燃鬼:生前为人时,瞠心太重,死後入炽燃鬼类,经常感到烈火中烧之苦。 18.食香鬼:专门喜欢亲近身上有涂抹各种香气的女人,吸其香气,喜崇妇女作邪恶。 19.地下鬼:专门居住於地下洞穴或黑暗之处,尤其阴湿地方。久之渐生疫气,不利於人类生活。 20.疾行鬼:於夜以身靠墙而横行,足不着地,顷刻千里。 21.护身饿鬼:其貌俱黑如锅底。喜亲近衰败人家,常崇惰妇女,不为灶事,以便栖身於冷灶之内。 22.针囗饿鬼:肚大喉细,囗如针孔,遇饮食不能下咽,饥火中烧,痛苦不堪。 23.神通鬼:此为鬼中之精灵,专门假借人之灵气,说神话,做鬼事,诱惑世人入迷崇邪,渐离人道,而行鬼道。 24.欲色鬼:此鬼常与好色之徒亲近,崇人邪淫,而鬼得食淫污之物,遇人怀孕,鬼缘投胎,生为人,男喜贪淫,女则为妓,以****人道。 25.住海渚鬼:此鬼常住海水中之小沙洲,伺机取其替代。 26.使执杖鬼:地狱中之一切鬼吏,专执目杖,对犯鬼执行刑罚。 27.住不净巷陌鬼:凡是小巷陌弄,脏乱不净、污浊不堪,臭秽不能居住之处,是此类鬼所居之处。 28.住冢间食热炭土鬼:多住墓地,尤喜居古墓。吸食地上土炭热气。 29.树中住鬼:此鬼多居住木中或树下,有时显其灵异,使世人愚迷,而呼之曰树神。 30.住四交道鬼:此鬼喜住各处交通旁之阴暗或危险之处,专戏弄心中有恶之人,走失迷路及车祸。 31.旷野鬼:此鬼居於无人旷野之地,平原及山坡,森林山谷均有之。 32.食风鬼:常於夜间出来,吸纳腥风而为食。 33.食火炭鬼:专火炭之气而食。 34.食毒鬼:凡地上之各种毒气,均喜吸其而食。今日世人多用瓦斯,应妥为处理。 35.罗刹鬼:此为恶鬼的总名,黑身朱发绿眼,极其凶恶。女性恶鬼的总称为罗叉私常现为最美丽的妇女,为人不识其为恶鬼。 36.杀身饿鬼:此鬼多系自杀而生,专门寻找机会,助人愚迷而行各种自杀。鬼道众生,非常多,不止於上述三十六种。因其鬼界,所受之果报不同。 资料2 第一节五术简介 提到“五术”,我们时常在报刊杂志或访问书籍上看到这个名称,然什么是五术呢?所谓五术,就是“山、医、命、相、卜”这五学问,它是以《易经》为版本,是人类为了追求幸福人生所成立的一种趋吉避凶的方术,大体言了解五术的意义与运用,就可了解人生活的目的及人生命的意义。然什么是“山、医、命、相、卜”呢? 一、山 所谓“山”就是通过食饵、筑基、玄典、拳法、符咒等方法来修炼“肉体”与“精神”,以达充满身心的一种学问。 食饵——是利用补药、酒及日常饮食以加强体力,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 筑基——是利用禅、静坐法以控制精、气、神,进而增进体力的一种方法。 玄典——是以老子、庄子思想为基础,进而达到修心养性的一种方式。 拳法——是以习练各种武术以增强体魄的方法。 符咒——是一种通灵、修炼的法术,其主要作用是避邪镇煞、趋吉避凶等的一种方术。 总而言之,“山”就是利用禅、静坐、武学、食疗等各种方法以培养完满人格的一种学问。 二、医 所谓“医”,是利用方剂、针灸、灵治等方法,以达保持健康、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 方剂——是利用各种药物制成散剂、丸剂来治疗疾病和修炼的一种方术。 针灸——针法和灸法和合称,是利用人的脉胳、气血循环的原理,刺激患部,来治疗疾病的方术。 灵治——利用掌握人的心灵(心理状态),进而以治疗人疾病的一种方术。也就是现所称谓的“心理治疗”。 总之,“医”就是利用方剂、针灸、灵治等方式,以治疗人的疾病的一种方法。 三、命 所谓“命”,就是透过推理命运的方式来了解人生,以穹达自然法则,进而改善人命的一种学问。推命所用的主要著作有“紫微斗数”、“子平推命”、“星平会海”等。其方式就是以人出生的时间和阴阳五行为理论基础。 总之,“命”是以推定人的命运,进而达到趋吉避凶的学问,从而改善人类发展的需要。 四、相 所谓“相”,一般包括“印相、名相、人相、家相、墓相(风水)”等五种,以观察存在于现象界形相的一种方术。 印相——就是观看人的印章,以取定命运的方法。印在中国,以前是权力的凭证。 名相——是以人的姓名或店铺的名称,通过五格剖相,同时运用命理等结合来推断吉凶发展的一种方法。 人相——又分为面相与手相两大类,通过观察面、手部的纹线与气色而了知人吉凶、病理的一种方法。 家相——也就是阳宅的风水,以观察其格局,进行分析来推断对人类所居住的吉凶的一种方术。 墓相(风水)——也就是阴宅,以通过选地安葬祖先,而达到对后代子孙阴庇的一种方术。 总之,“相”是对眼睛所看到的物体作观察,以达趋吉避凶的一种方法。 五、卜 所谓“卜”,它包括占卜、选吉、测局三种,其目的在于预测及处理事情,其中占卜的种类又可分为“易断”及“六壬神课”。 占卜——所谓占卜,是以《易经》为理论依据,结合天、人、地三界所相互制约而推断吉凶的方法。 选吉——主要著作以《奇门遁甲》为代表,通过布局、布斗、符咒等结合,处理事物发展不吉的因素,其主要运用于古代军事。 测局——主要著作以《太乙神数》为代表,通过十二运卦象之术,是推算国家政治命运、气数、历史变化规律的术数学。 资料3 符咒的起源和发展在我们生活的大地上,方术曾经是那样广泛的存在着。 大到国家的禅代更兴,效庙秋祀,小到百姓的消灾驱邪,择日行事,都要借助于方术。 尤其在民间,此种影响更加深广,可谓无往而非术也。它为那些希望生命永驻,宴乐长在的人,带来身列仙班,飞行云中的美妙憧憬。 而对于那些不堪妨受现世苦难,急欲寻求解脱者,则给予一种永脱轮回,得为冥界尊者的希望。 争功近利者看到了富贵的捷径,兢兢度日的小百姓心中升起了丰衣足食的美妙景象……这样,作为最要方术之一的 “符咒”方术也就随处可见了。以中国而论,虽然经三四十年的反封建破迷信运动,然而在广大的农村,画符与念咒这类现象仍然时有所见。 而民间新年所挂的桃符、门联,端午节家门口悬着的菖莆,艾草,都是符的泛化形式。 至于像新年祝词和其他形形色色的口采等,则便是咒词的变化形式。可以说,有井水之处,即有符咒方术。 然而, “符咒”之术,它是中国五术最有争议的一门学术。历朝历代以来,它都是中国道教、民间道坛、神坛或庙会都经常使用的为人消灾解厄,开运改动发经常运用的。 而且,也是传统家业社会经常使用的玄学秘术。然而,它是最无法以科学的方式来解释其存在之真伪虚实,来证明其功能之大小有无。 谈到符咒,必然脱离不了有关神鬼之玄秘之事。一般人对符咒的神秘力量,概括着怀疑或肯定或否定等三种心态。 不管如何,事实上在我们日常生活四周,符咒几乎可说,触目可见,长相左右。 然而,科学昌盛的今日,人类已能登上月球,在太空中漫步,但却也一直无法以科学的逻辑,来证明神鬼之有无。 因此,谁也无法凭空的一口抹煞、否定符咒之术。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无时无刻的会产生许许多多的奇迹、神迹,让人无法不信,又无法解释,更无法推翻。 然而,什么又是符咒呢? “咒”是发号命令的语言, “符”是神佛力量汇集表现的体现,也是一种打 “人”的工具。实质上,符咒就是一种神佛表现灵力灵迹的唯一表现方式。 符咒又有正邪之分,若是邪符,当然而且必然要藏私,隐瞒重点,顶多亦只点到为止。 邪术,昌天下人神之大讳,害人又自损阴德。正符,则无藏私与隐瞒的必要与可能,一则为昭信大众,开扬符咒之术。 二则可间接救人助人,造福人群,添己阴德。 资料4 符咒的演化 咒术变化其表现形式主要之处有三点: 首先,就善祝而言,它逐渐为道教所改造利用,成为治病、消灾、改命的一种术数。汉末黄巾起义、领袖了长角兄弟等人就是利用符水咒法来替人治病,后来便发展成了一种专门的治疗方法---祝由科。而就诅咒而言,它开始与巫术中的放蛊、厌胜之法结合,其形成的威力常常令人毛骨悚然。 所谓放蛊约在战国时期开始被利用。蛊是一种带毒的小虫,放蛊就是用毒药害人。>:“何为蛊?”对日:“淫弱惑乱之所生也。于文,皿虫为蛊,谷之飞亦为蛊。”孔颖这解说用毒药药人,令人不知者法律称之为蛊。而厌胜的方法,就是用木刻其心,或埋于地,或烧为灰,以达到害人的目的,也可以在某人的住宅附近埋藏邪物,以起到类亿的作用。 第二是佛教咒语的出现。佛教在在东汉末年开始传入中国,但在当时他并不为广大中国人所接受,尤其是士大夫,保险公司地,由于他们平时深受儒家文化影响,对佛教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心理。佛教想获赢得信徒,就必须证明自己的力量,于是咒术就成了他们显示信力的有效工具。本来,在佛教中就有咒语,后来佛教徒双吸收了中土咒术的成份,使自己的咒术更加完善,比之道教咒术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历代高僧,有许多都是行使咒术的行家。 咒术发展的最大特点是,他逐渐被道教所改造利用,并与另一种方术“符篆”结合起来,成为一种无所不能的灵术----符咒方术。 所谓“符篆”,其实是一种似字非字的图形,符的形体为复文,即将几个篆字或隶字结合在一起,稍作变化,以模仿动物星辰之势。道教认为符可以遣神役鬼,镇魔押邪,祈福招财,安宅治病等。符的来源,据>引“黄帝出军诀”:蚩尤****,残酷而无道,黄帝兴兵讨伐,战于逐鹿、士卒死伤甚重,黄商爷天叹息,心中痛苦万分,就在他苦思对策时,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睡梦中他看见西王母派遣来的一个身着狐皮大衣的人授予他一符,并且鼓励他道:“太一在前,天一备后,得此兵符,战无不克”。黄帝醒后,悟得其符,及立坛祈祷,祭以大牢,不久巨龟衔符从水中钻出,将符放于坛上,黄帝再次叩头,将符着重地佩在了身上,然后再去攻打蚩尤,这时战役就进行的异常顺利了,最后,终于生擒了蚩尤。 最早的符,应该是今日仍可见到的新年桃符。其元初形式是将桃梗一剖为二,在上面写些祈福禳灾的语句。这种桃符在东汉时期,已经非常浒,家家户户悬挂以驱邪招祥。之所以用桃木做材料,是因为在中代传说中桃木能避鬼。但是由于桃梗做符毕竟困难,于是渐渐地直接将文字写在彩色的五色缯上,因为古人认为五色缯也能辟邪气。再往后则就书于特定的纸上。最初的符,是篆书或隶书的祈福降魔之诩的复文,这一点在较早的道经中还能见到。如道教早期经典>中,有许多的复文,这便是早期的符。 第一章 意外 有一段时间,我可以一整天耗在小书店,看着各类书籍,一本本地翻阅过去。若不是我隔三差五买一本,非得让店主赶出不可。我觉得人生毫无意义,生又何欢,死又何苦。 我今年23岁,在南部一座小城的中学里教书,对着千篇一律的课本,用着年年一个样的教材,照本宣科,只要不要犯错误,这碗饭吃得就可以吃得不咸不淡。 有一次,小表妹悲哀地问我,不打牌不搓麻不泡妞不看电视不逛公园,除了看书,你还喜欢做什么?我说我不知道,就是看书,我也没用心去做,听说读书是要记笔记的,但我没有,我只是看看而已,我只能用文字忘记自我,又或者说,用文字告诉自己,自己是真实的。 直到有一天,我依着家人的劝,到外省的一个自然风景区旅行。在车站,人流如潮,我背着旅行包孤单地站着,想着汉窦玄妻写过的《古怨歌》: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我忽然忘记要乘哪辆列车。 那天天气阴阴的,我一个人朝着铁路越走越远,穿过一条条隧道,走过一座座桥梁,从白天走到黑夜。 终于,我走累了,躺在铁轨上。夜风很凉,铁轨如冰,透过我的秋衣,像刀一样割在我的脊背上。好一会儿后,我感受到铁轨的微微震荡,然后震幅越来越大,接着我听到列车的轰鸣声。 我轻声和这个世界道别。在那一刻,我没后悔,唯一的遗憾,是没对表妹说真话,她一直很暗恋我这个不拘言笑的表哥,我也喜欢这个俏丽天真的小表妹,但只是喜欢而已,还有那位经常帮我将教桌整理得清洁条理、课前为我端茶、夜晚补习为我熬点心还常常周末向我借书的女学生小玲,我想对她们说:我已经有爱人了--风吹过眼,湿冷湿冷的,我流泪了么? 我的爱人叫郁儿,三年前在一次飞机空难,她先我而去了。她是一位美居华裔,在读大学,我们是网上认识的,后来传照片、通ip电话,后来山盟海誓…… 后来我们争吵着,由谁去见另一方,结果她胜利了,她来中国找我--为什么是她来找我而不是我去找她呢,那个简简单单的“锤子剪刀布”,就决定了她的生命和我的幸福。 生命真的好脆弱啊,幸福也是如此短暂,我还没真正摸过她的脸、吻她的唇、她的乳房、她的全身,连手都没牵过,但在网上,在彼此的心灵里,我们什么都模拟过了,牵手、接吻、*****,只是摸拟和梦想,我们忍耐不住了……在即将美梦成真之时,上天却给我们永远划了一个句号。 仿佛整个大地在震动,火车雪亮的灯光已经照过来了,显然发现有异物在铁轨上,火车拉响警鸣响彻云霄。我微笑地闭上双眼,但天空的星星越发接近了,郁儿,我来找你了。 忽然间,一阵柔和的清风从我脸上拂过,带着一股浓郁的花香。 是郁金香的味儿,我心一动。又一阵香风拂来,再没离开,那分明就是一只清凉的小手,温柔地钻进我的衣领,抚mo到我的颈、我的心口。 我睁开眼,在一片淡金黄色流萤中,看到一个少女的娇躯悄然从我身上移开,飘飘渺渺不似真人,又清晰地穿着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学生衣裙,秀气而雅致,回首甜甜一笑,似曾相识,有点温馨、有点心动的感觉。 我自然而然地翻过身,站起来跟随着她走过去。 就这一瞬间,火车呼啸着从身边疾驰而过,刮起飓风把我带着有些踉跄,但我还是紧盯着她,跟着她走下铁路涵洞。 我们走进一座幽静的山谷,四周山泉叮咚,天空厚厚的云层忽然破开,露出的一轮新月,清辉照耀下,谷内鲜花盛开,风光优美至极。 那少女指着一片兰花草丛,嘴上没说一句话,但心灵深处却响起了一个悦耳甜美的声音:“我叫晓清子,父亲母亲乃致整个晓氏家族世代都是巫师,除了我。我父亲是一个开明的人,让我到北平女子中学的读书,但在23年学校组织的一次游行中,被乱枪打死。父亲将我归葬南方,并选了这个风光灵秀之地让我安息,算出来世定能美满幸福。但父亲千算万算,却忘了这风水宝地底下有条地下河,是阴性缚灵地。不久我父亲被游击队给枪决了,说是宣传迷信。于是,我的灵体一直被缚在这里不得超生。” 我开口说话:“你已经死了?是的,死后人真有鬼魂--那郁儿的鬼魂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她不知道我有多想念她么?” 晓清子在我心里微微一笑说:“你何必问这些呢?我确实死了,死后会有灵魂存在于灵界,至于它归向何方,能否自己做主,我也说不清楚,灵界是比人界更广阔和莫测的空间,无限小也无限大,只有经历的人才会明白且自然而然。 你差点不是就要经历了么?幸亏我算出你与我有缘,是我命中的福星,才及时赶到救你过来。” “你要我做什么呢?不会把地下河给填了吧!” “比填河容易得多了,我只要你给我渡气。” “渡气,不是接吻吧?”我疑惑地想,电影院的鬼片都是这样的,像《鬼新娘》、《倩女幽魂》等等,不胜枚举。 我的心念马上传到她心里,在荧光中,她俏脸微红,嗔怪地看我一眼。 “这个山谷能凝聚山川和月光的能量,是灵能者及巫师修行的绝佳地点,我肉体虽死,但灵体仍能修行,为了能早日超生轮回,这八十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聚集灵能,终于聚集到足够的能量冲出缚力,但地下河的缚灵属性和我的灵能属性相同,好比缚灵力是一个大水涡,而我本身又是水,如何挣脱?” 我理解地点点头,有些好奇,那我该用一个奇怪的形式帮她? 晓清子羞涩地望着我,“我现在需要一个阳性的载体,就好比一条船,那就是你的真气。” 我体内有真气么?怎么给。 “每个人体内的丹田都蓄着真气,那是精神能量的另一种形式,与灵能的阴性相反,它属阳性。真气大小因人而异,我看出你是阳年阳月阳时生的,这种人真气最旺,性格易走极端,却是极可爱和善良的人,从不愿伤害别人。” 我是这样的人么,怎么自己从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好人,而不是从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天天无所事事的庸人? “我的真身因这里的灵能和我的修行,至今没有腐坏。你只要用嘴对着我真身的嘴,将舌尖抵住我的舌尖,就行了,我自然会将你体内的真气吸入一部份作为我的超升的载体。” 我觉得这办法很诡异但很创意,大不了就一死吧,还怕和死人接吻?就点了点头,和她走进了草丛。 在登上一段长满杂草的台阶后,一个古怪形如八卦的墓地露了出来,在月光下,用青砖铺就的卦符闪着淡淡的金光。 墓碑上用隶书写着: “爱女晓清子之墓,父亲晓云光、母亲何氏立。” 第二章 传灵 晓清子抚着墓碑默立半晌,双手一挥,墓碑隆隆地移开了,一具黑色的棺材徐徐地飞了出来,停在我的身前。 接着棺盖的钉子“砰砰砰”一颗接着一颗全飞了出来,晓清子念着咒语,棺盖向左一翻,晓清子的真身在一片淡淡的银光包裹之下,从棺材里横飞了出来,横放在我的身前,就像电影里演的鬼片一样,但比电影还要精彩好看。 真身的晓清子穿着一件绣花艳丽的大红袍,只有头部与虚幻的灵体一样:白晰润滑的瓜子脸,双目紧闭,嘴唇微盍,秀发如云,看起来不像是死了八十年,倒像是刚刚睡下的一样,我松了一口气,刚才还担心晓清子的真身如何干瘪恶心呢,或者像《倩女幽魂》被蛆魔附体的清风那样腐烂,现在好了。 晓清子脉脉地看我一眼,然后灵体朝真身扑上,像冰溶入水中一样,那似真似幻的灵体很快就与真身合一了。 我知道事不宜迟,轻轻地将晓清子抱在怀里。她身子还是柔软的,一只露出袖口的小手分外可爱,我托着她的头,怜惜地掠了掠她的刘海,然后俯下头,轻轻地吻在她的樱桃般小巧的小嘴上。 她的嘴唇柔软而干涩,我不知道会发现什么事,我只是在尽力做一件事,一件与生死有关的神秘的事,心中没有任何绮念。我用舌头拔开她微合的牙齿,事情比我想象的容易,我怀着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坦然和好奇,将舌尖顶在她的舌尖上。 她的舌尖和她的身子一样柔软而清凉,但多了一些湿润。我这是第一次与女孩子亲嘴、唇舌相缠,虽然是一具百年女尸,但心中却涌起异样的感觉,好像我谨守“贞操”这么多年来,就是为了今日这一初吻。 但我还没再进一步感受什么时,她的舌尖突然像一块磁石一样将的吸粘住了,紧接着,一股力量从我身上的下腹处被迅速提升,一股暖流沿着自快报舌尖向晓清子舌尖涌去,一阵又一阵,我感到一阵又一阵寒冷和虚脱。 而晓清子冰清玉洁的面容却越来越亮。 整个过程,似乎很短,却又给人漫长的感觉。 我身上越来越虚弱,抱在怀中的晓清子却像月亮一样闪耀着银光,一圈圈地散发出去,说不出的诡秘和圣洁,在我以为自己要昏过去时,一阵巨大的气劲忽然从晓清子的舌尖涌到我体内,我头轰一声,全身控制不住地颤动,那股能量既冷又实,原来丹田上的空荡,现在好像激荡着飓风。 对这个意外,我不知所措,想挣脱她的嘴唇却有心无力。 在好一阵子后,晓清子的真身突然迸发出蓝色的火。那一刻,我终于摆脱她嘴唇的吸吮,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头一阵晕眩,恍惚间我看到怀中的晓清子在一点点地火化,流萤飞舞、光华四射,却丝毫没烧到我,更没有任何热量,这时,我心里传来晓清子的声音: “谢谢你,我现在要走了。在我吸收了你的真气后,因为能量旋环,我身上的灵能也有一半也转移到你的身上,并改造你的丹田和神经,现在你已经是一个灵能者。但你具备灵异力却还不会运用灵能,我真身因灵能爆发承载不住而被磷火火化,之后会留下一块我戴在身上的凤形玉佩,那算是我送你的一点纪念吧,那玉佩经我百年的修炼,已成为一件能操纵灵能的器具。” 晓清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怀中的真身渐渐地化为灰烬,包括衣服。 “我没时间教你了,你去找我晓家的后人,就住在永安镇,他们会教你的--我最后要说:我很喜欢你,真的,从你甜蜜而忧伤地在铁轨上躺下那一刻,我忽然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我发现自己很早以前就爱上你了……” 晓清子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淡,如风中飘逝的芦花,如天上飘渺的轻云,如淡淡的一缕香魂,最后在声音消失的那一瞬间,一道金光射向天宇。 在那一刻,我也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梦中我好像看到了苍海桑田的巨变,看到婴儿出生而老人死去,看到四季在更换、植物在枯荣,看到二十年代十六岁的晓清子穿着校服坐在校园的草地上读书,又和同学在大街上游行,而和他站在队伍前面的那个男孩,郝然就是我! 然后我醒了过来,山谷内一片明亮,阳光从头上的树林间丝丝缕缕地射下来,照在我身上暖烘烘的,四周的鲜花争奇斗艳,但似乎因失去了原有的主人而在我眼里黯然失色。 在我的怀里,不再是娇小秀丽的晓清子,而是一堆衣服的灰烬,连骨灰都没有,棺材已经不见,墓碑也已合拢,一切好像原封不动,一切好像是一场离奇的怪梦。 我叹了一口气,挪了一下身子,这时,一块凤形玉佩不知从什么地方落入我的手心,晶莹剔透、精美古朴,在阳光下闪闪着白色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一块产自新疆、价值不菲的羊脂白玉。 在玉佩的背面,刻有一首楷体小诗: “绿英满香砌,两两鸳鸯小; 但娱春日长,不管秋风早。” 我捏在手心,百感交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已成为一个灵能者,即民间所谓的巫师。 忽然之间,我对晓清子的离去而怅然伤神,就像郁儿的飞机失事一样,只是心中平和多了。 在离开的时候,我在墓前献上一束从周边摘来的鲜花,我不知道我是否爱上了晓清子,但我明白,在我未来的每一个日子里,都会有她在我身边。 什么是灵能?按晓清子的说法,是充盈于天地之间的一种能量,它与练武者的真气是同一性质的,只不过后者是用于人界的,而前者是用于灵界死灵的,巫师因以人界之身而修行灵界之力,故能透视并作用于两界之间。而我,就像《天龙八布》的段誉、虚竹子,一下子拥有了半甲子的灵能功力,但却身怀巨宝而不懂得利用。 其实我倒不想有什么作为,当一位很出色的巫师,在这个科技发达的社会可不是一件很光彩和很安全的事,虽不致于像中世纪一样被火柱焚烧,但千夫所指,人见人畏绝不会好受,更何况我还要为人师表。因此,一开始,我并没打算按晓清子的指点去永安镇找晓氏家族后人学艺。 虽有灵能在我丹田里激荡,但于我的生活起居却没任何影响,除了下腹有点清凉和充实外,吃饭睡觉一切如常。 但因为好奇,我还是下意识地去图书馆或电脑网络里,查找各种有关灵能的资料,同时,我看各种玄幻科幻小说,如黄易、卫斯理什么的,也看过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现在有一本叫《搜神记》我也很喜欢,至于金庸古龙的小说每一本我都熟读过,但对于我体内的灵能似乎没有一个准确的解释和利用,倒是在小说里我学了一些外国的魔咒,如: “魔鬼的公爵,来履行使远古的契约吧!!!!” “从蝙蝠的羽来,回夜魔的青爪去!!!!” “雷神来,掌握我生命的雷的精灵!!!!!” 至于中国的传统的咒语,我早就知道,正统的有“南无阿弥陀佛”、“临兵斗者阵列在前”、“无量寿佛”等;旁门的有“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嘛哩嘛哩訇”等。但似乎都起不到作用,丹田内的灵能仍旧安如泰山。 晓清子送我的玉佩倒起过一定作用,在从山谷回来的第二天晚上,我在学校值班,我所在学校设在城效,比较偏僻,当我经过学校后山的一片荒地时,看见有十数条灵体向我包围逼来,在近我十步时,我脖子上的凤佩忽然发出一道白光,将前面的灵体击散,我分明听到数声惨叫,所有的灵体就全都消失了。 看来,能自由运用灵能还是很有必要的,如能像玩新绝代双娇3一样百发百中,那就更理想了,如果还能将灵力分一点给同伴,那就更有趣了。 后来发生的一些事,使我终于下定决心,走上了成为一位中国传奇的、超级灵能大师的道路,我不是吹牛的喔。 第三章 家访 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表妹从胡苏市一中打电话给我,问我出游的事外,一切又平常不过了。那天的事,我对谁也没说,母亲只是惋惜车票,父亲仍在外地忙他的笋干生意。 自从那天值班在后山的事,我再也不会晚上出门到荒山野地了。 我知道我已经不正常了,当初看见晓清子,是因为她是一个修道的灵体,说俗点是鬼仙,能幻化半实体,有智慧,有理性;但更多的死灵没有,他们死后没能轮回投胎,很大部份是因为他们三魂七魄有残缺,就像大多生理有残疾的人,心理都不免不正常,有怨气,甚至有暴力倾向--而这些灵界的知识,我在有了晓清子的灵能后,常常自然而然地开窍明悟起来,想不知道都不行。 其实我不怕死,也就不怕鬼了,但我怕麻烦。 一个周六的早上,班长小玲打电话来,说我应该和其他老师一样,得开始去对学生进行家访了。 我正在卧高枕与周公相会,我老妈说我这一生除看书外,就喜欢睡懒觉,于是我迷迷糊糊地敷衍她:下午我再去。 一刻钟后,我的房门被敲响,老妈在门外轻声地说,有学生来找你。我把枕头盖在脸上,恼火地告诉她:“说我不在家。” 一会儿门又敲个不停,我气呼呼地打开门,看到一张笑呤呤的娇美的容颜,是小玲,一脸调皮地看着我。 原本大好周末啊!一整天,我只好垂头丧气,按着她的名单,一家一家地走访,我所在的儒里县太小,没有公共汽车,我只好用我的山地车载小玲满城跑,由她领路挨个家访,直到了傍晚,气喘嘘嘘。 “按计划这周要家访十五家,现在还剩二家,我们明天早上再补上吧!”小玲看了看名单,征求我的意见说。 “停停停,做事要有始有终,一鼓作气,就今天访完。若要拖到明天早上再这么起床,你干脆杀了我吧!” 最后一家是王珠儿。 按门铃,门开启时,忽然我感觉有一阵寒风迎面吹出来,惊得我连退了三步,好大的死灵怨气,这是怎么回事?我下意识握住小玲的小手,担心她出事。 出来的是一位发福的大婶,她正穿着一件厨衣,显然刚在厨房煮菜。 “小玲啊,你是来找珠儿的吧!她现在去她舅舅家了。这位是?”她怀疑地看着我,显得有点神经质。 有问题。 “她是我和王珠儿的班主任罗老师,今天他来家访。” 王大婶立即换上亲切和蔼之极的面孔,招待我茶点,为了不干扰她做事,也为我快点结束这烦人的家访,我按例报告王珠儿的学习成绩、班上的表现,说不一些好话又道出几点不足,同时询问王珠儿在家里的生活和学习情况。 最后,我打算起身告辞,忽然一阵焦味从厨房里传出来,王婶低叫了一声,慌忙叫我暂坐一下,冲入厨房。 我也抽空在客厅里打量一下,这是一套八十年代的集体房,住了二十多年,有些陈旧发黑,在一张挂历后,我忽然发现有两张符咒,接着在旧沙发后又有几张符咒。 果然有极强的死灵在这间屋里闹事,但,我又能做什么呢?若不是我的学生在这里居住,我想我会马上扭头就走的,眼不见为净。 我闭上眼,集中精力去想刚才我感受到的那股寒意,很快,我察觉到它在厨房里,我叫小玲坐着别动,自己轻步走入厨房。 进厨房后,王婶正将一盘煮焦的菜倒掉,看到我紧盯着墙角的一团黑影,吓得将菜盘打倒,那团黑影可能看我身上的灵能有异常人,对它有威胁,朝门口冲出来。 我不知所措,只有用少时打架的方式,硬着头皮朝它冲过来,当它要撞到我时,忽然我身上一阵清凉,有一股力量从丹田闪电般涌出,全身发出一层白色光华,令整个厨房霎时一亮,那团黑影被我的光华激荡,飞出窗外。 我冲到窗口,只见漫漫夜色空无一物,风吹叶落,几点星光在暮色中已经点亮。 不知道那支死灵还会不会回来,我朝正目瞪口呆的王婶问: “这是怎么回事?” 王婶才恍过神来,一脸崇敬如见神般惊喜地说:“谢天谢地,终于被赶走了,家宅平安了!”接着既敬畏又不安地说:“罗老师你一定是神仙下凡--这种事,嗯,你知道的,千万别跟任何人说,否则左邻右舍会惊动的,我不想有人说闲话的,不然没法子住下去的……” 我理解地点点头,知道她不想说,而我对那支鬼也真的没什么法子,就向王婶告别,带小玲出门。 “发生了什么事,刚才王婶出来时,像拜神一样对待你呢!”小玲笑说。 “我是班主任嘛!哦,肚子好饿,走,我请你吃大排档,慰劳慰劳你这个大功臣。” “嗯,我打电话跟爸妈说一声。”小玲甜甜地说。 第四章 鬼屋 深秋了,校园的苦楝树叶落了一地,在周二下午的大扫除上,我组织学生将班上的清洁区各种落叶扫在一堆,点火燃烧。 在炊烟袅袅中,夕阳下山了,留下一片彤红的晚霞,将教学校巨大的阴影投射在操场上。为了安全起见,我和班长小玲、负责烧叶的2组组长王珠儿坐在一边的草地上,看着火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老师,你怎么啦,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老师一定在想女朋友,老师这么帅,女朋友一定很有看头。嘻嘻,喂,你常说课内是师生、课外是朋友,什么时候带我们看看,给你说说好话呀!” 说话的是王珠儿,我身边的小玲摇了摇我的肩膀。 “喔,我在听呀!小玲,你们在说什么?”我又走神了,我常常恍恍惚惚的,却连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点小玲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年来当班主任居然评上优秀,很大程度上,就如其他同事说的,走了****运,手下有一名好学生、好班长--也确实多亏小玲帮我管好班级。 小玲身材苗条修长,瓜子脸上白润光滑,一双明眸有点像周慧敏,平时温和可人,但严厉起来,连我都要吓一跳,平时我对学生调皮捣蛋犯错误,处罚时能免则免,往往是小玲的坚持而改变我的决定,有时我都糊涂,到底她是班主任,还是我呢? 我想起学校同学给小玲起的外号:二(2)班的“管家婆”。有时连一些老师都这样开她玩笑,好在她也不以为意,常常一笑了之。 王珠儿是小玲的手帕交,无话不谈,她也是小美人一个,与小玲相比,有点矮,圆圆的苹果脸上长着数点雀斑,但更显得可爱,是一个活泼开朗,爱开玩笑的小女生,班上的一些文娱活动,她都担当主角。 因为她叫珠儿,小玲就叫她小猪。 “小猪说这次暑假,到乡下的亲戚家里避暑度假,听到一些鬼的故事,讲给我听,好恐怖好有趣喔,老师,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这世上根本没有鬼,那都是人潜意识中对死亡的畏惧而产生的幻觉,你们别信。”我断然说。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邻居的阿旺鬼上身,在屋顶上表演翻筋斗,一连跳了30圈,然后掉下来摔得半死,把全村人吓得目瞪口呆;还有更夸张的,平时胆小如鼠的六婶,在月圆之夜挥舞着柴刀,一边叫著‘天佑,救命喔’,‘抬财,还我命来!’后来村里九十六岁的元叔公说,天佑是他的父亲,早在一百多年前的一场瘟疫中死了。” “别自己吓自己了,你们只是看到一些人行为不正常而已,你并没真正看到鬼,对么?” “是啊,我没看过,但村里有五个人看到过,它们飘浮苍白,特别在村东那座废弃的祠堂附近最多。当地人都说那是鬼屋,住一群厉鬼。 我开始不信,和小学的两位男同学去探险。那里真是阴森恐怖,在荒芜的芦苇丛中,风吹草底,到处露出墓地,乌鸦叫得凄惨吓人,明明是大白天,可四周好像黄昏一样。还没到祠堂,他们两人就要打退堂鼓了。” “后来你们进去了没有?”我一听,有些着急了。 “老师,你担心我啦!”珠儿有些得意。 靠,是我的学生,我当然担心了,这丫头真不知深浅。 “当然进去啦,里面到处是蜘蛛网,屋角里堆满了牌位,屋顶好像在飘浮着一些什么东西,我们很快就跑了出来,嘻嘻,到河边时,一位男生还吓尿了裤子。但那天晚上,我做了奇怪的梦,我跑到村东的小河边唱歌,是一首我从没听过的山村情歌。第二天,我妈妈在河边找到我,之后马上就带我离开了小村庄,现在家里没人看到的地方,都贴了驱邪的灵符。” 难怪在上周末到她家家访时,会碰到死灵,原来了这个惹事的丫头从乡村古屋里带出来的,我问:“唱山歌?” “是啊,我现在还记得呢,不信我唱给你听: 阿哥不知妹的心,放支目箭探真情; 一箭放去不得知,二箭放去笑嘻嘻; 三箭放去脸皮烧,四箭放去来做轿; 五箭放去没啥嫌,六箭放去结姻缘。” “好了,别唱了,你没发现四周给你唱得好阴冷。对了,发生那种事,你就一点都不怕吗?”小玲向我身旁靠拢,轻轻地抱在我的臂膀上,透过校服,我能感受到她的柔软和体温,还有一股甜美清幽的少女体香。 我想,当年郁儿若没有死,也该有这样的体香吧!心中一痛,紧紧地闭上双眼,听着耳边轻微的风声。 “我才不怕呢?邪不胜正嘛!我从小就喜欢稀奇古怪的事,六年级我就开始订《飞碟探索》,有整整一个月,每天晚上,我都用小型天文望远镜观测天空,但始终没见过飞碟。而现在,我对鬼学感兴趣了。” 看着珠儿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心念一动,如果当初晓清子将灵能传给她就好了,珠儿对一切都好奇爱学,又天生胆大,好打报不平,定会成为一个济世救人的女侠巫。不像我,早已心如死灰。 “好了,天晚了,你们该回家,否则父母会担心的。最后点火我来看住!” “才不啦,老师,你知道吗?上次你家访后,我母亲说学校的先生是文曲星下凡,有神光护体,叫我经常跟着你呢!” “老师,你说小猪是不是真的鬼上身过?”小玲关切地问,对我一脸依赖。 此时天已昏暗下来,半湿的叶子还没有烧透,火光在风中一闪一闪的。操场四周空旷无人,而清洁区在一排小树林后面,更显得冷清。 我摇了摇头,我忽然知道,死灵其实并不可怕,因为他们在人界没有实体,能见到他们(即有阴阳眼)的人万中难寻一人,样子故意搞得再恶心恐怖也没人看得见;可怕的,是有一些怨灵,他们以一股怨气为动力,有意识有吸收灵能强大自己,最后能侵入人的神经,控制人的精神即三魂七魄,驱动人的身体发泄怨气,做它们爱做的事,如报仇什么的。还好珠儿缚体的死灵是一个善良的怨灵。 忽然间,我感到一股冰冷的灵力从珠儿那边袭来。 我心念一动,伸手触摸珠儿的圆脸,然后停在她的眉心上,拂过她垂下的发丝。从指尖,除了她脸上忽然变红发烫外,我没感受到珠儿体内有任何死灵与我的灵能发生感应。 她身后除了书包,再没有任何东西。 当我注意力集中到书包时,我胸口的玉佩发出一层白光,在昏暗中异常明亮。 小玲惊喜地说:“老师你真的是神仙吗?你胸口在发光呢!” “胡扯,这是一块玉,玉能辟邪,你妈妈没教你吗?好了,珠儿书包留下,和小玲立即回家。” “才不!”她们异口同声。 正当我要行使老师权限时,一阵阴恻恻平板板的女音从书包里悠悠传来,像是坏了的传声机,声音比平常慢了二拍,在空气中回荡阴冷可怕: “阿哥不知妹的心,放支目箭探真情; 一箭放去不得知,二箭放去笑嘻嘻……” 随着歌声,一个透明的幻影从书包里缓缓地升起来,她梳着一个古老的发髻,穿着一件对襟袄,脚底下是一双绣花鞋,这是清朝城乡最常见的衣服,模样清秀朴素,正当青春年少,生前像是一名小家碧玉。 小玲“啊--”地尖叫一声,扑进我的怀里,但神情并没像行动那样惧怕,双眼紧盯着那支女亡灵看。 其实说真的,那张鬼脸没有七窍流血,披头散发,且光洁秀丽,还有点看头,只是那双眼睛阴森森的,如一团黑雾。 我不知道,她居然能幻化人形,并收敛灵能,瞒天过海--当然,我法术低微也是不争的事实。 我一手将珠儿扯了过来,站起身来威胁死灵先:“你敢动我学生,信不信我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然后自然举起胸衣内的玉佩,默运丹田内的灵能,但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这时,奇情发生了,珠儿居然跑了过去,拦在我身前对女鬼大呼小叫:“唉,拜托你小心点,别吓我的老师和同学!我不是叫别乱出现吗?干嘛出来,还唱歌,你不知道你唱歌有多恐怖吗?” 然后回过头对我说:“老师,她真的是鬼,但别害怕,它是只好鬼,是我的朋友,除了那晚因怕别的坏鬼害我,而抢先上我的身外,再没做过。” 老天! 那支鬼却没听珠儿的话,而是径直穿过珠儿的身子,来到我身前盈盈下跪,然后我的心灵出现它微弱的声音:“大师,妾婢叫林彩霞,甘大村人氏。妾大胆来找您,是想请大师超度妾身及村子大小五百余口冤魂!在九月十五日之前,消弥一场大灾难。” 虽然鬼在说什么听不到,但看这种情形,小玲和珠儿张大了嘴,目瞪口呆。 第五章 悟灵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在学生面前表现我的异能,但面对这支死灵,我却无法不开口了,现在才想起即使我再不愿当巫师,也应该学学巫术中一种叫传心术的东东,不用动不动就开口和鬼讲话。 “我不是大师,我是教书的先生。说实在鬼小姐,你求我也没有用,因为我根本就不知该怎么超度。五百多支鬼啊,老天,怎么会这么多呢?” 死灵仍在磕头。 “哇,老师,你能听见她说话呀,我是做梦时,才听得到她讲身世,好可怜,就收留她啦!她昨晚要我带它进学校,说学校里住着一个神仙一样的大法师,能帮她。没想竟会是你。老师,你太酷了,你真是我的骄傲!” 面对这支跪着不动的女鬼,我头都大了,“得了吧,住嘴,你烦不烦啊!喔,我不是说你呢,鬼大姐。” 忽然,阴风阵阵,我发现,四周又围拢十数支死灵,飘飘渺渺,定睛一看,是上次被我的玉佩赶走的那群。 小玲和珠儿大概能看到四周有一片黑乎乎的异物,虽然不最肯定那是什么东西,但眼前这支鬼是确确实实的,她们不约而同地向我紧靠着我。 “害怕吗?” “有老师在,我什么都不怕。”小玲和珠儿坚定地点点头,大树底下好乘凉,有我在,大有站一旁看热闹先的嫌疑。 “老师,是不是周围又来了许多鬼?”珠儿则一脸好奇,紧抓我的手臂东瞧瞧西看看,“可惜没照相机,不然拍下来一定很值钱。” “你们真的不怕?可我心里毛毛的。”我老实说,“我真是命苦啊,想过得平淡点都不行。” “老师不是平凡人,我早就知道了的。”小玲在一旁拍我马屁,好像不知道我当班主任至今,是谁一直在垂帘听政。 那些死灵跟在清朝女鬼后面,黑压压地跪倒一地。 我一个头两个大,越怕事越来事,我一向量力而行,每件事有十足把握才去做,能不做尽量不做,因此从不主动揽事,但现在真正叫阴魂不散,逃都逃不掉。 “各位大哥,你们也是要我超渡是吗?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因为我从没学过什么超渡之类的东东,你们找错人啦!快回去吧,我要收工了。” “不,先生行的。它们要我转告您给,它们魂魄缺残,目前无法自己找到轮回之路,超渡重生,以先生现在的灵界法力,帮他们超渡是举手之劳。 他们很惨的,生前是大学讲师,*在下放这里劳教,后来在一次武斗中,被逐一打死,他们虽有怨世之气,但为鬼善良,三十年来,没做过一件扰乱人界之事,还常常阻止其它游浮灵进学校滋事捣蛋,保护学生。”鬼小姐又在我心灵说话。 “是啊,这么好的鬼,我不救的话,那要天打五雷霹的。”我懒洋洋地说,无奈啊,“好,你能幻化人形,并懂得传心术与我对话,一定修练了不少灵能吧,你就当我师傅,教我怎么运用吧!” “老师、老师我知道。”珠儿高举起手,“电影上的鬼片不是有演吗?穿上道袍,摆上道场,设有祭案、招魂幡、烧香、摇铃、舞金钱剑、唱经文、念咒语……” “停停停,”我立即打住这位唯恐天下不乱、唾沫横飞的女生,“你以为我是江湖骗子啊!那是三流巫师才要表演的把戏,他们要借助器具、形式、咒语才能将自己的一点灵能加持在死灵身上,而实际上,往往心理安慰的作用大于亡灵的超渡。像我这种大师,才不需要那么烦琐。” 咦,我怎么懂得这些?天才啊! “是的,先生知道,只是不愿自己知道而已。我生前曾向一位姓晓的师傅学过一点巫术皮毛,当时他在村里临时当巫卜,我是村长的女儿,一时好奇,就缠着他传我修灵之术。” “快说!快说!”为了能尽快结束烦恼,我头一次振作勤奋起来。 “我只知道灵能其实是一种受控于脑部精神的一种力量,主要作用于灵界的生灵与死灵,既可做攻击之用使人魂飞魄散,亦能以无上的力量,助死灵招回修复残缺的魂魄。” “别上课,小姐姐,我赶时间。说重点,怎么发功,好尽快打发你身后那群麻烦。”我不耐烦地大打叹欠,而珠儿在扯我的衣袖,问它们在说什么。 “晓师傅说运用之道,在乎一心,先生试着集中精力,将丹田内的灵能想像成一片湖泊,意志就是开渠的工具,然后以意渡气,将灵能从奇经八脉中输往你想发射的地方。超渡最重要有两条,一是用你的善意将灵能裹住它,二是念超度经文……” “有点像黄易的武学,只不过鬼小姐,奇经八脉我不知道在身上的哪个部位?” “去看书。” “超度经文怎么念?” “去看书。” “靠,这好像我经常对学生说的。” “经脉很复杂的,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你可以运到手臂由掌心发出,至于经文,你听人念过白衣观音经文,或者波罗密多心经。” “哈,波罗密多心经我背过,那是小时看《西游记》,乌巢大师教唐僧时用的,经文里有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点出名,也有点唬人,因此蛮背了一下,没想派上用场。” 于是,我开始发功。 为了能尽早吃上晚饭并上chuang看书睡觉,我集中精神努力想丹田那片涌动的灵能,果然有点感受,并随着我的念头慢慢搅动,只是我发现丹田里的灵能如汪洋大海,而我的意志简直微不足道。 一股灵能按我的意志,从丹田内沿着某条我不知道的路线,弯弯曲曲地迅速升上手臂,然后从我掌心的某个穴位如闪电般暴发出去。 只听十数声微弱的嘶叫,原来跪在地上的死灵在我那道白光经过后,消逝无踪。 “哈,我成功了!原来不用念经文就可以超渡了。”我有点不相信地看看自己神奇的手臂,“小玲,珠儿,老师我厉害吧!” “呕--”她们做呕吐状,“先别得意,听鬼大姐怎么说吧!” “先生运劲太大,将他们的魂魄打散啦,幸亏是善意的,否则烟消云散、永不超生。” “嘿嘿,这不能怪我,是鬼师傅水平太差啦,”我讪讪地为自己辩解,看着女死灵委屈地垂下头,楚楚可怜的样子,忙说,“也不能全怪你--我知道啦,必须要用经脉远气,才能调节灵能大小,但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办呢?” 这时,那群黑影又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只不过这次离得较远跪下,再不敢靠近了,真是一朝被蛇咬,鬼也怕井绳啊! 第六章 超渡 我赶忙向那些差点被我乌龙法术害了的死灵道歉。 “好了,现在你们知道我不行了吧!天色太晚了,我倒没关系,我学生可饿不得的,她们正在长身体,这样吧,鬼小姐,你先给我好好想一想法子,想它一年半载,等想到了我们再进行超渡大业。” 不由分说,我准备拍屁股走人。可我转身到哪个方位,女死灵林彩凤立即就在我身前闪现下跪,吃定我为人善良,不忍伤它。 “老师,我不饿,你就帮帮他们吧!”王珠儿拉住我,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想放过,“我也想学一学,当你跟班。” “我也要嘛!”小玲不甘落后。 我为之气结,“我可不是教巫术课的,这学费怎么算?” “还说呢,小玲天天帮你端茶倒水,我天天帮你扫地收作业,侍候得像丫环一样,这笔帐怎么算!”珠儿挺起胸脯对着我,理直气壮。而小玲在一旁摆出的样子比鬼小姐还楚楚可怜。 我长叹一口气,想不到学生有时比鬼还难缠,认命吧! “先生先别走,我想到办法了。”心灵又传来鬼小姐的声音。 我大喜:“快说快说,简略点,我很忙。” “用先生的护体灵气就行了,上次妾身靠近,先生的护体灵气自动张开,把妾打飞,但并不伤妾的灵体;先生试着将护体灵气放大,将它们罩在中间,再念经文,使灵能由防御转为加持修复。” “妙!”于是我依照那日情形,集中精神,将丹田灵能以全身发散的形式,不断扩展,但只能到两米,此后再也扩展不了了,而且,这种全身发功的形式让我有点吃力,我一边发功,一边念波罗蜜多心经。 幸亏我记忆好,居然一字不差地念完一遍。 这时,护体灵气原本是枪状的外围,全部变成絮状。 之后,鬼小姐率先进入我的护体光华之内,接着所有的死灵也跟着闪进来了,小玲和珠儿一直紧靠在我身旁,看到进来的死灵,在光华中全部变得逼真起来,还有些残缺,摇摇欲坠的,不禁抱紧我的手臂。 我继续念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我发现,我的护体光华,随着我不断念经,由白色变成金黄色,那些死灵在我的经文下不断旋环上升,四周飞起了流萤,光华个不时有黑色的异物被吸收进来,落在那些死灵身上,使那些死灵变得完整和固定。 小玲和珠儿看呆了眼,渐渐放松了手。 过了整整一刻钟,我汗流满面,小玲和平常一样,很自然拿出她的小手帕,温柔地为我拭汗,同时替我问鬼小姐:“行了没有。” 忽然间,我发现原本绷紧的灵气一阵轻松,所有的死灵露出了笑容。 “行了,先生收功吧,他们可以自行飞渡、进行轮回了。” 我立即停止驱动灵能的意志,所有的金黄色光华立即自动收回我体内。那十数支死灵,在我超渡之后,变得完整,还散发一层薄薄的苍白光华。 它们向我下跪后,全部迅速地向上面的苍穹飞升,直直的,越飞越小,最后剩下一点点微弱的流萤;到了一定高度后,全部如流星般向正北方向疾射,直至消失。 但我发现有一支鬼没走,还是最麻烦的那支。 “咦,鬼小姐,你怎么还不走,快去投胎做人吧!”我真是苦口婆心,比劝学生认真读书还虔诚。 “妾身要轮回的话,三十年前就可以了,但妾身还有要务在身,不能就此投胎苟活,若妾身走了,村里那五百地缚冤魂怎么办?而且,每天干地支一个轮回,就会莫明其妙怨气冲天,失去理智,对甘天村村民进行虐杀,这就是一百二十年前,甘天村出现瘟疫而全村几乎灭绝的真实原因。” “天干地支一轮回,应该是六十年。” “对,后六十年甘天村还没有多少人住,所以事发生但没有知道。现在的村民,大多数是三十年前,在外地工作回来的原居民、以及从别地迁居的。” “为什么这样呢?别的地方都没有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嘛!” “具体原因妾身也不了解,只知道一百二十年前,一个道士到村里,说林氏祠堂所建方位不好,坏了风水。族长听了他的话,将祠堂地基后移两米,并转了个方向。结果那年九月十五日,全村大大小小五百口陆陆续续颠狂抽搐,口吐白沫,不久一一死去。现在妾身当了鬼才知道,他们其实是被恶灵缠身,自戕而亡。” “好惨,好可怕!”鬼小姐很懂策略,在对我说话,也将通心术传到我的学生那里,以争取到同情。果然,小玲和珠儿尖叫起来。 “小玲,现在是什么日期?” “十月七日星期二。农历我不知道。” “下周四就是农历九月十五,到时,只有先生能拯救大家,并超渡所有亡灵。请先生以慈悲为怀,求您了!”鬼小姐边说边磕头。 好像古代人都习惯磕头,像磕头虫,我虽不适应,但也无所谓。 “慈悲为怀,慈悲值多少个睡眠?” “算了,既然被你逮着,又关系林家活人死灵那么多人口,不做可也不行了。但我也有自知之明,就刚才超渡十几个好鬼,都要费我老大力气,向你求教个不停,你还半懂不懂,跟我半斤八两。而要面对那么多恶灵,还是失去理性的恶灵,我是半点把握也没有的。我可不想把老命给弄丢了。”我顿了一下。 “我跟你去,我有经验,会帮你个大忙!”珠儿高举起手。 “不行。”我和鬼小姐同时大声说,当然,珠儿只能听见我说的话,“我得去找晓家的后人,他们世代为巫,又与你甘天村有莫大关系,一定会帮忙。” 我暂时还不想跟她们说起我与晓清子的关系。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这个周末我将到邻县的永安镇去找晓家后人,然后与他们一起到甘天村合作救人渡鬼。 “老师,你知道吗,你刚才超渡亡灵的样子实在难看,你看看电影,那些法师、高僧什么的,要么甩着拂尘,指拈口诀,道貌岸然;要么双手合什,目光如矩;哪像你呀,就像学生背书一样,双手下垂,眼睛半闭,半点大师形象都没有!”珠儿嚷嚷说。 “我本来就不是大师嘛!何况这种事有用就行啦,又不是做秀。” “不行,老师给人瞧不起,当学生的也没面子。明天我就拟一份关于老师施法时造型姿势的方案,定让你气势非凡,光看外表就能降妖除魔。”小玲当即拍板。 “得了吧,你们,赶快回家向家长报告去。”说完不理先走一步。 “好了,乖乖鬼大姐,你该进书包里去,跟我回家了。”珠儿像对宠物说话一样对那支鬼说,令我和鬼小姐啼笑皆非。 “林彩凤得回村里去,做我们的内应。”我说。 “不,我得留下它,监督你做事。” “我就那么没自觉性吗?你们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当然!还有这周末我们也要跟你去找晓氏后人,否则,我告诉其它同学,说你会巫术,还到处说你宣传深信。” “随你便,反正珠儿你是大嘴巴,没有人相信你说的话。” “那小玲呢,她在班上、学校里可比你更有威信多了!” “哇,你们够狠的,想让我下岗啊!” “没你想得那么坏,我们只是关心你,不让你旅途孤单,有两大小美人一路陪你解闷,还不春风得意啊!” “天啊!” 作者云:嘛哩嘛哩訇——请多投票! 第七章 永安镇 周五下午,天气很好,秋高气爽,正宜出行。我刚好没有课,怕小玲、珠儿的纠缠不休要跟上来,就悄悄地收拾行李,上车前往邻县明宁。 自郁儿出事后,我已经好几年没出门了,每逢学校组织党、团员出行,我都以各种理由谢绝,玩乐并不是我的追求,我追求的,只是回忆和无穷无尽的梦。 到永安镇,已经是晚上了。 其实从儒里到永安,并不太远,按路程只要三个时辰就该到了,但几年没出门,结果等错车,连转了三趟车,走了数公里冤枉路,以至于下午一点半出发,到晚上九点才坐上明宁县到永安镇的最后一班车,安全抵达目的地。 永安镇很小,建筑虽然经过数年的新村建设,沿街耸立着一排排三层砖楼,但明清时期的民居仍大量地错落其中,这些年来我越来越喜欢古建筑,它们能令人怀旧,甚至让我感受到前世的一些事,我相信上天让我今生如此孤寂,前世与来生一定幸福快乐,一定有郁儿和我在一起,白头携老。 大概很少人来,这里只有两家招待所,街道的旅馆卫生太差了,于是我拿着工作证,试着到林业招待所看能不能要一间来住。 林业站可能是乡镇最富有的部门了,接待室都显得整洁华丽,站在光滑的竹钢地板上,令人一阵舒适,想今晚将能安安静静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打心眼里都开心。 “你就是儒里三中来的罗老师?”招待所服务员小姐看了我的证件后,彬彬有礼地微笑问,她是一个很年青漂亮的小姐。 “是的,有问题吗?我只是想租一间客房。”我疲惫地说。 “没问题,姚站长吩咐过,你是我们的贵宾!这是你的钥匙。”她笑容可掬,却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不认识你们站长啊?”我接过钥匙,却累得懒得听她回答,提起背包按钥匙上的门房号爬上二楼,等一下洗澡、睡个觉先,有什么事等到明天再解决吧! 开门,“哇,鬼呀!”我惊叫一声,其实,真的是见鬼了我倒没有那么吃惊,我看到的是小玲和珠儿这两个小鬼头。 她们好像刚洗完澡,穿着一身睡衣,一位在吹头发,另一位一边吃零食,一边翻阅资料。 “老师,你怎么这么迟才到,我等你等了好几个时辰,还到镇里面逛了一下,从派出所找了一些资料。” “我还要问你呢,你们怎么来的!旷课了?!”我丢下背包,有些严厉地说,转身关上门,以免让人听到不该听的话。 “哇--”我又惊叫,是鬼小姐林彩凤突然冒出来,“你别老站在我背后,鬼吓人,会吓死人的。” 鬼小姐向我扮了一下鬼脸,在我心灵里说:“先生不守信,没带我们一起来找,这可关系妾家族五百人口的命啊!” “我们没旷课,我们一放学,就坐车到这里了,这地方是鬼小姐用阴森恐怖的语言告诉我们的。又刚好永安镇林业站姚站长和我妈是老同学,由他接待我们。”小玲温文尔雅地说。 “老师吃了不少苦头吧,你要是带我们来,就没这么累了。你该忘了吧,我老爸在县长途汽车运输公司上班,小玲的老妈是林业局的办公室主任,找个借口,托托关系,从儒里到永安,一路顺风,还有吃有住。哈!” “小猪,你就别刺激咱们罗老师了,你没看他饥寒交迫、痛苦得直哆嗦吗?就赶快让他先去洗个澡,然后一块去吃夜宵吧!”小玲看来有点生气了,一边吹着长长的秀发,一边与珠儿合伙对我冷嘲热讽,明明温柔的话里,带了这么多的刺。 我可不必理这些,大声发话:“鬼小姐,请你别到处乱跑,你一出现,非吓死一大片的,特别还穿那种又土又红艳的衣服,看来就像是冤死的厉鬼,说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以后给我换一件色彩清淡一点裙子。还有你们--” 我是第一次看她们穿着睡衣,才发觉她们虽然才十四五岁,其实已经有些饱满了,平时看着宽大的校服倒没什么,现在轻柔的睡衣,衬出她们青春的身躯玲珑起伏,已经成为一名情窦初开的准少女,看来以后对她们言行要注意点。 我接着训话说:“穿着睡衣到处乱跑,成何体统,你们该回自己的卧室。” “我们才不回去,时间紧迫,我们要配合你工作!当然,只要老师心正,别想歪喽,穿睡衣又有何妨?”珠儿反驳。 结果把我老脸闹红了。 经过一晚调查,我们知道,晓姓是永安镇一个很偏僻的姓,但在民间相当出名,特别是近几年,信仰自由了,红白喜事、祭祖过节,都离不开巫师做道场摆样子,但只是形式的多,没听说真有捉到什么鬼、驱了什么邪的。 “算了,睡一觉,明天再讨论吧!”我把被子往头上一盖,才不管她们在不在身边,呼噜呼噜地打鼾入睡去也。 下半夜,晚风凉凉地窗外吹进来,我感觉到有只温柔发热的小手在抚mo我的脸,为我盖紧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两个小鬼给吵醒了。 吃完早餐,我们三人一鬼在林业站老干部老严的带领下,游览永安风光。 小玲和珠儿跟姚站长说,我是三中教历史的,对本地区各乡镇的风土民情、历史古迹非常感兴趣,还在报上发表过许多相关的游记和论文。她们说的头头是道,而我又确实当老师,于是站长信以为真,特意安排了一位当地出生的老干部,带我们四处走动,给我们当回导游。 永安镇有一千二百年历史,是明宁县最早的镇,“先有永安后有明宁,”在四百年之前,这里盗匪纵横,是有名的土匪窝,每次农民大起义,这里总会积极响应;明万历年间,经过朝廷多次派兵清剿,建堡立镇,才得以安宁,遂取各永安。 老严告诉我们,永安镇镇小庙多,有大小十一座庙,祭祀各路神仙,大的有观音、弥勒、太上老君、黄飞虎、妈祖等,小的有什么太宝候王、玄武真人、袈蓝、张公、民主公、日月盈光大帝等,令人眼花缭乱,有时,一座庙里坐着佛、道数尊神像。 “严师傅,听说你们这里有姓晓的人家,什么法术之类的东西非常厉害,不知道是否确有其事?”我试着问老严。 “喔,是姓晓的那些巫婆神汉啊,你别听那些谣言,什么法术、道场,什么符咒啊经文的,都是骗人的把戏。*时把他们批得半死,现在政策放宽了,立即死灰复燃,偏老百姓就爱信这一套,你们当老师,一定要好好教育孩子,要相信科学。” 我连连点头,洗耳恭听,“他们在那里?我想看看。虽然是迷信活动,但也算是民俗中的一种,有许多民间活动,像打花灯、游龙灯等,都是他们搞起来的。” “说的也是,镇里就数这些人无所事事,爱折腾。” 于是我们绕了几个弯,走进一个小巷,然后看到整条小巷香烟弥漫,巷两边有古老的房子,也有豪华的小洋楼,装修得像沿海城市的高级公寓。 小玲和珠儿惊叹说:“这种房子就是在我们县城里都少见。” “整条小巷都是姓晓家的,老房子他们用做道场,新洋楼则是他们的住房。”老严不屑地说,“他们靠迷信发的家,富得冒油。” 说完带着我们走进最大的一幢老宅,这栋老宅显然进行重新修饰过,粉刷一新,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正厅立着彩塑的三清真人的塑像,案前香烟弥漫,看这格局,恐怕比隔壁那栋洋楼的装修费要高出数倍。 一位高大削瘦、穿着道士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大笑着迎上来,一边敬烟一边说:“哟,是严支书啊,什么风把您这位大贵客给吹来了,抽支烟!” 老严一把挡了烟,说:“少来这套,我是带县城的一位历史学者,到这里看看老房子的。罗老师,这位就是晓氏家族的这一代族长晓富贵,法力最高强啦,哈哈!” 我只好与他握了握手,失望地干笑说:“近来生意不错啊!” “托您福,还算可以吧,都是党的政策好啊……” 第八章 临水宫 然后我跟他们说,我们只是想在房子里四处看看。 晓族长转身又与老严搭话。 小玲和珠儿靠近我的身边,说:“这种市侩的神棍,会是法力高强的大巫师?” 鬼小姐在我心灵说话:“妾感受不到他身上的灵能,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晓家的后代一定另有其人。” 我也点点头说:“我也感受不到,只闻到一身的铜臭味和市侩气。” 我们在晓家巷挨家挨户地走访,但没一个人是我们要找的。 走出晓家巷,我们在老严的带领下,又走了一些庙宇;下午两点不到,小玲和珠儿就又拉又扯催我出发了,把所有的镇内所有巷弄、大户人家转了一圈,四处打听晓家的漏网之鱼。 一天就这么混过去了,除了老严外,我们都有些垂头丧气,晓家的后人究竟在哪里呢?下周四很快到了,我们该怎么办? 第二天早上,老严兴味盎然地带我们到位于镇西一里外的一处名胜--省级文物保护单位:风雨桥。这是一座典型的廊亭式古桥,原来我们县城里也有,后来被拆建新桥了。 我们坐在桥上的长凳上休息,这时,我发现桥另一头对面,在一片松林间,挤着一座显得非常陈旧的小庙堂。 我心念莫名一动,走了过去。 庙额的名称阴刻在一条花岗石块上,被风雨浸蚀得已经有些模糊,但还看得清那是“临水宫”三个字。庙的大门半掩着,里面非常昏暗。 老严和小玲、珠儿也跟了过来,站在门口观看。 老严介绍说:“这临水宫可能是我镇最古老的一座庙,具体年代无法考证了。临水宫在镇里一向不是很出名,据我爷爷说,临水宫祭祀的是当地一名叫倩姑的女巫,她二十岁就死了,死前对自己发下符咒,以自己的亡灵,为天下产妇解除痛苦。 她的后人就建了这座小庙祭祀,并在庙后的小精舍里世代居住。虽是巫师,但从不搞风搞雨,招摇撞骗,以至村民根本就不认为他们是巫师,也很少到庙里祭拜施舍,因此冷清破败。对了,他们也是姓晓,这一代只剩下姐弟二人,一个叫晓风,一个叫晓月。” 老严的话,令我们大喜过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感受到庙里面有一股非常强的灵能。”鬼小姐在我心灵处欣喜地说。 我对着小玲和珠儿狂喜地点了点头,珠儿立即推开门,率先闯了进去,庙堂里没人,顶上挂着一盏煤灯,几支清香,神龛上面立着一尊不足半米的女道士塑像,清丽脱俗、气质质朴,倒像一位村姑。 我却心中一痛,那眉目间,与晓清子竟如此神似! 老严一边走一边唠叨:“虽然不相信鬼神,但当年我听爷爷说起倩姑这个女孩,也非常感动,她原本是专为孕妇顺产而做驱邪法术的,死后还想着帮助妇女儿童,令人敬佩。” 突然一阵疾风,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拿着一把桃木剑,从后堂闪电般冲了出来,站在我们面前。 这小男孩眉清目秀,两只眼睛又圆又滑,显然是个调皮伶俐的家伙,但此时他紧盯着珠儿身后的小背包(里面藏着一支鬼),目光竟异常凌利,时而盯着我,又惊疑不定。 我感受到,庙里那股灵能,就来自他的身上。 珠儿可能感受到小男孩可能会对她的鬼“宠物”不利,抱紧背包,不满地打量着小男孩说:“小屁孩,瞪什么瞪,没见过鬼啊!”接着又好奇地走过去,“你腰上别的随身听,好新颖啊,是什么牌子的?” 小男孩立即得意洋洋起来,取下随声听,放在珠儿面前炫:“中国品牌,爱国者f007。我姐刚刚给我买的,全县就我这一台呢!” “好酷的款式,全自动编程,这在哪里有卖?一定挺贵的吧!” “省城,花了六百多块啦!” 这时老严发问:“晓风,你姐在吗?” “她到外地办事去了,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什么,出门了。”我们不禁叫道。 这时,我转身对老严说:“对不起,严师傅,我想私下里和这位小朋友聊聊,了解一下关于临水宫的历史和他们晓家的故事,我对他们很感兴趣。这样吧,您能不能先回去,我们已经知道怎么走了。” 老严只好吩咐晓风好好照顾我们,然后略显失望地先行回去。 一进内堂,小晓风就瞪着我发问:“你也是修行之人,为什么留着一支死灵在小女生身边,你不知道这很危险吗?” 一听这话,某小女生就不满了,指着晓风的鼻子大声说:“小屁孩,你很大吗?我就爱养支鬼,关你什么事!” “等到鬼上身,就像发羊颠疯一样,噢噢噢,抽搐、口吐白沫,你就死定啦!哈哈,到时还得我给你把三魂七魄招回来,否则变成孤魂野鬼!” “我怕啦,我又不是没鬼上身过,那滋味你还没享受到呢,像你这种讨人厌的小屁孩,鬼都不愿上你身呢!” “你!你!你!小女生,好男不跟女斗,有本事我们玩捉鬼,不,打电动!”叫晓风的小男孩看来气得要吐血。 “好,玩游戏我最在行了!就你这点道行,非玩死你不可!” 我和小玲暗暗好笑,在班上,论斗嘴,全班男生加起来都可能不是珠儿对手。但现在可不是斗嘴的时候,我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小家伙的肩上,摸摸他的头,严肃地说: “晓风,我姓罗,中学老师,她们是我的学生小玲和珠儿。我们这次从儒里县来永安镇找你们姐弟,是有重要的事请你们帮忙的,这件事非常严重,他关系到超渡五百支死灵和三百多村民生命。” 奇怪的是,看起来倔强的晓风,很享受似地接受我的抚mo,像把我当成亲人一样亲切,他拉着我的手,切了我的脉,“咦--”了一声,说: “罗老大,你的灵能好强大,不过非常凌乱。奇怪,这灵能的流动好像和我一样,只是要冰冷许多,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晓家的修行心法的?” “这是军事机密,罗老师,咱们不要告诉他。”珠儿在一旁插嘴。 但看小玲和她好奇的眼睛,我就知道她们比谁都想知道:这么懒的老师,怎么会修练成大巫师的呢?而且还是最乌龙最搞笑的那种。 “这事以后再说,晓风,看来你虽小,但比这两个丫头更有头脑,(抗议无效,二位大小姐,为了保命,拍小鬼马屁先)是个小大人了。这样吧,林小姐,请你出来一下,向小朋友说说村子里的情况。” 在一阵金色流萤后,鬼小姐林彩霞翩翩亮了出来,和以往不同,她出现时穿了一件绿色的连身裙,秀发如云,比以前多了一份亲和力。 “鬼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啊,一点个性都没有,你难道不知道,某位老师是全校最没品味的?”珠儿说。 “对啊,现在市场流行的可是古装,特别是晚清的,最时髦了。”小玲接腔,与珠儿一唱一和,跟本没把本大师放在眼里。 林彩霞听了这一席话,向我扮了一个苦瓜脸,然后盈盈地向晓风跪下。 果然,晓风立即跳开。但跳在哪里,鬼就闪在哪里。 “中招了,”珠儿向我扮了一个鬼脸,她知道现代人决受不了这种礼节。 然后以传心术默默地向一百二十年前的一幕幕,以及上珠儿身和与我相遇的过程。 “难怪刚才发现你不正常,原来是我晓家的传人,又吸收罗老师的灵能,老呆在灵界都快成鬼仙了,可惜永远不能正常说话,见不得阳光。” “对啊,为什么鬼小姐一开口,音调就又平又低又长,最最恐怖的那种。” “你没学过生理课啊,我们人说话靠的是喉咙,鬼的形体是由精神能聚集的光线,不是实物,如何做出抑扬顿挫的声音。”晓天振振有词,但接着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姐研究出来的。” “刚才你说的事太凶险太有趣了,我一定要去看个究竟。对了,你说的村子叫什么来着。” “甘天村。” “甘天村,好耳熟--啊,那不是我姐去办事的地方!难道就是为了林氏鬼屋?” 第九章 忝衣子 “喂,小鬼,平时不努力,现在才翻书啊!”珠儿在一旁冷嘲热讽。 “那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巫术很好学啊,静坐练气、奇门遁甲、鬼画符什么的——光符咒就够我受的了,重要符咒的就有一百九十九种耶,老大姐。何况我还要读书,现在本少爷是学校的三好学生,有时为了义气,帮同学捉鬼渡灵,还要销毁证据,怕惊世骇俗,以致遭来人祸——我做的事比雷锋还雷锋!” “得啦,你怎么比珠儿还三八。哎,珠儿,好了,别动手动脚,我是你老师嘞,不是老师也是男人,男女有别。” 结果小玲也动手拧了我一下,轻轻的,在我脸上,然后呵呵地笑着跑开了,她总有方法令我开心起来。 “我找到了,关于鬼屋的记载,爷爷在日记上是这样写的……”阿风忽然睁大眼,看了半晌,“什么什么呀,是古文,之乎者也,好难懂。罗老大,交给你啦!” “我是教数学的,”我嘀咕着,免为其难接过那本发黄的线装书,看着里面的毛笔字,一句一句吃力地翻译,有些道家的术语不懂,经耳溶目濡的阿风半通不通的解释,也算了解其中的内容: 大约在清光绪八年,即一百二十年前,阿风的曾爷爷晓瑜枳游历四方,在世人感知之外,按道家无为而为的理想,默默无闻地斩妖除魔,收鬼驱邪。有一次,他误交了一位姓吴的损友,那吴巫师法力高强,收伏超渡恶鬼无数,自视甚高,爱惹事生非。 英雄寂寞,对于吴巫师来说,活动于世的恶鬼,再厉害也像拈死一只蚂蚁,无法令自己在实战中令法力提升。 有一次吴无意中发现,导致天下大乱,为恶众生的大地直煞逆鬼之一的南方忝衣子,就被封印在儒里县的一个小山村甘天村。吴大喜若狂,于是约了晓瑜枳,要一起合力将这支鬼神消灭,增加自己的经验值和魔法值。 晓瑜枳虽觉事情不妥,但年轻气盛,受不了吴巫师一番说辞激将,就跟吴合谋来到甘天村。 晓瑜枳先以祝卜身份抵达甘天,给人无偿算命治病,与当地村民混熟,得到他们信任,以做内应;而吴巫师则扮成风水先生,谎称说甘天村林氏祠堂风水不好,方位不对,加上晓榆枳的附和,村民真的信以为真,将祠堂后移一米,方向转南。 于是,将忝衣子困了三百年的第一层封印被打开了。 在那年九月十五日,是忝衣子于天干地支六十年一循环中力量最强的时刻,他的真身冲破三层封印,在少了最强也是最后那一层封印后,从容出来,和埋伏在一旁的吴巫师和晓瑜枳激斗三天三夜,最后两败俱伤。 吴感到自己惹出大祸来了,自己毕竟是人,法力再强也能力有限,如何跟鬼中凶神斗,为了将忝衣了重新封印,吴以生命为代价把忝衣子逼回地磁内,以自己的三魂重修三重封印。但在拼斗中,忝衣子将恶灵加持在众多孤魂野鬼上,使这些没理性的怨灵残杀村子大小五百人口。 “晓瑜枳,也就是你曾爷爷,经那一场人神之战后,伤势过重,在归来的一年后,也翘了。死前吩咐后人,说忝衣子百年后复原,一百二十年即2003年9月15日将冲破封印,后人必须歇尽全力阻止他脱困。” 我边说,边打哈欠,该吃饭了,该午休了,该睡觉了!该死的巫术! 晓风脸色熬白,颤抖着嘴唇说:“连曾爷爷都对付不了的鬼,姐应付得来么?难怪一向小器的姐,会忽然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还托舅舅照顾我。” 这时,鬼小姐虚影一阵抖动,阴森的语言通过空气在临水宫里四处振荡:“为什么,当年教我法术,待我像亲生女儿一样的晓师傅,竟是害死我们村五百人口的罪魁祸首!” 我们和晓风面面相觑,珠儿想说什么张口又说不出来。 “他们也是无意的。”我说。 “这大概就是命吧!希望通过晓家的后人,能令我们获得超渡。”鬼小姐又缓缓地说着,身形一闪,飞进和珠儿的背包里。 在晓风的催促下,午餐草草吃完,我们就马不停蹄,径直搭上珠儿老爸安排的长途汔车,傍晚回到儒里县。 第二天傍晚,霞光漫天。我躺在阳台的藤椅上,一边悠闲地喝茶,一边听cd机播放爱尔兰传奇歌手恩雅的《在树林中的记忆》。我想,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天在这里静静地喝茶听悠扬的音乐了。 我很平静,在我独个儿占了的第三层楼房的套间里,我几乎忘了书房里珠儿和晓风的吵闹声,几乎没注意在我身旁,像小秘书一样絮絮叨叨讲班上大小琐事的小玲。 我对小玲说:“你应该去做作业了。”然后闭上眼睛。 小玲忽然握信住我的手,眼泪叭嗒叭嗒地流了下来,“老师,你一定要保重,你要是出事,我也……” 唉,她一见我满不在乎的样子,总担心明天会看不到我。 我告诉她我会保护我自己的。在我心里,我还是爱这个世界,爱我的生活,我不会像两个星期前轻生了,晓清子教晓我顺其自然。 其实我也舍不得她的,在当她老师的这两年,我日子过得最惬意了,她一个人承担了班上的烦琐,使我偷懒心安理得,她年龄小,却像一个老大姐一样,一直在默默地照顾我,有时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只是懒得去想。 第十章 神拳 上午她们两个小鬼,一放学就呆在我的家里,吵闹个不休。 为不让小玲和珠儿随我和晓风明天前往甘天村,我费尽心机,但她们意见很大。 我跟她们讲,我请假容易,她们请假就欠理由了,更重要的是,此行我们是九死一生,她们是十死无生,我绝对不会让她们赴死的。 一天来,我从晓风身上学会了少运用灵能的捷径,我总以为,大人的学习方法总是死板,吃力不讨好,反而小鬼更开窍、实用。 灵能是一种精神能,要意志来驱动,人身体的经脉是其途径,并由穴位射出。 运用之道,在乎自然,随心所欲,手舞足蹈,即为神拳。于是,我让意念控制全身,意到身动,手脚齐发,使从没学过武术的我,开始有点像模像样了,重要的是,我因此能控制灵能击发的大小力度、远近距离。 我试了几次,但后来试验品鬼小姐及其主人珠儿有意见,说我虐待宠物,因此效果虽有但还没有什么把握。 小玲和珠儿对晓风的符咒很感兴超,经常看着晓风用朱笔在宣纸上画符咒,问这问那。 “鬼画符不是骗人的吗?你也在搞啊,那和你们晓家的败类晓富贵有什么两样?”小玲问。 “谁说符咒没用啦,没用的是人心。想知道真实原因吗?给我巧克力和冰淇淋。”阿风刚说完,珠儿一个栗子就在他的头上响亮地吃了一下。 “符咒是神佛力量汇集表现的体现,也是一种打鬼的工具。说白了,符咒其实只是一种与神灵力量相通的媒介,通过巫师催动灵符,可借助天、地、日、月、星、辰、风、云、雷、雨、山、川、河、海、水、火等各神及神鬼兵将的力量。因此画符时,首要心正无私、虔诚恭卑,以气运笔,注入修行者灵能与所借力量之神沟通后,写出的符咒才能发挥作用。” “这跟西方的风、火、水、土、冰、黑暗系魔法有些相似耶!他们是与五系精灵订下契约,借助他们的力量施展魔法。” “对啊,一样是用自然的灵能力场的主源,只是叫法和媒介不同而已。” “小晓风,你真厉害哦!” “咳咳,我刚吃完饭,请不要让我恶心好吗,大姐?——唉,痛啊!” 珠儿发威了。 我径直走过去说:“你写了一百多种了,都有用吗?” “还没试过,我从小不懂事,被老爸一哄,就上当开始练气,童子功练得最好。后来学科学,对符咒这封建迷信的玩意坚抵制(是太贪玩,借口不学,珠儿说),把握不大的。” “只要画最有用、威力最大的符咒就好了。”小玲建议说。 “谈何容易!最厉害的是昆仑五雷符,能打鬼斩煞,遣神役鬼,借雷神之力,威力无穷,我不会画,据说很难画,我曾爷爷用了五十年的时间,画了近万张,成功的才十张,我爸爸走的时候带了五张去。现在我手上仅有两张,另三张在姐身上。” 周二我在晓风的催促下,起了一个大早。雾满山城,我租了一辆面的,和晓风往甘天村出发。 车只能停在离村五公里外的山脚下,上山的路要用脚走。从路面的青石板和两边破败的古亭看,这条山道虽窄,但却是明清时期的古驿道,可见甘天村现在偏僻,但交通不发达的明清时期,却是人来人往的交通要道。 我们越走,越感觉阴凉,太阳还在浓雾中,但白白的一圈光华仍冲散了不少阴冷之气。山风习习,松涛阵阵,但走了这么久,竟听不到一丝鸟鸣,整座大山就像一座巨大的坟墓一般沉寂。 走到半山腰,鬼小姐在我们的心灵中说:“在五里亭子里,有极强大的怨灵。” 果然,在一片高大的松林和茂盛的竹丛中,匾名“听蝉”的八角亭子里非常阴暗,竟坐着两奇异的死灵,他们头顶春秋战国时期的高冠,尖嘴猴腮,双目灰蒙蒙,你一手我一手在一张石桌上下象棋。 当我们走近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然后我们看到,竹林后面,一大群死林像风一样冲过来,如蚂蚁一样要啃掉我们的心神。 “老大,拿小鬼开刀,是积累经难值最好的方式。”晓风大喜,一边跑一边从后背取下一大把符咒,用它可以节省体力和灵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这小子一向懂得花小力做大事,有前途! 这种省心省事的东东,我很想用,遗憾的是,我怕弄巧成拙,因为我只学了一天的时间,只好用我的神拳,集中精神默运丹田的灵能,并有节制地打出去。 “奉太上老君如律令,急急随咒灭!”一张张灵符,从晓风手上飞去时,像一支支利箭一样,把那群恶灵射穿,有的像火一样粘在死灵身上,以致魂飞魄散,再难有近得身者。 而我的神拳就差多了,经常准头偏差,但好在恶灵极多,打不中这个,误击中另个,这样一来,恶灵率先接近我了,但我有护体灵气护身,一靠近我,一般白芒立即将他们是击飞,我大乐,“想上我身,门都没有!” 于是,我们两人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威风凛凛,心想,就是忝衣子来,也不过如此。 很快,我们打到了亭子,要将那恶灵之首解决了,那群游灵就会自行解散。那两支恶灵一动不动地站着,好像在迎接我们一样,使我暗感不安。 当我的灵力和晓风的符咒打去后,那两恶灵竟凭空消失了,四周飘起了迷雾,在雾间,各种凄厉的鬼叫声在耳边回荡,惊心动魄,断头、披头散发、七孔流血等最恐怖形状的恶灵从四面八方围攻来,层出不穷。 “八封亭!”晓风这才尖叫道。 “什么是八封亭?”我一边打一边问? “我也不知道,好累啊,我发现自己的灵能在迅速下降——可能我的灵能值这么低,经不起这样消耗啊!啊我想起来了,老爸曾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八封正用的话,能助长功力,而反用的话,就加大魔力。” “那么冲出去啊!”我焦急地大喊,但无论比哪里冲,总在打转似的,冲出亭外,又到达另一个亭子,还是亭子会跟我一起走? 一层又一层的死灵似真似幻地向我们围攻,发疯了一样,源源不绝,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捅了鬼窟了还是误打开鬼门关了。 阿风紧跟在我旁边,气喘嘘嘘,他已无力发符了,只有拼命地运用灵能,不让恶灵撞入他的体内,侵占他的神经,形式十分危险,最后多亏鬼小姐林彩霞闪到他衣袋里,将自己的灵能输入他体内去。 我干脆拉他坐下来,将自己的护体灵能扩散开,将阿风包围,给把其它死灵防御在外。 阿风呻吟地说:“老大,加把劲啊,如果我们这次能活着出去,就把姐嫁给你。” “你姐漂亮吗?”我问,希望集中他的精神,不致于灵关失守。 “贤妻良母啦,又凶又小器,不过很漂亮能干的,像你这样懒的人,就需要我姐照顾。” 第十一章 解围 忽然间,一道金光从外面打来,然后我听见有人念经文的声音,心头一凛,太好了,一定是有巫师在附近,而且搞不好是发现附近的异变,特地来救我们的。 当机立断,我拉着阿风,往经文传来的方向狂奔,经过两三分钟我才发现经文的来源,声音越来越近,忽然脚下一轻,我冲出了迷雾,发现自己脚踩在离亭子外一里外的场地上,但转眼间被眼前的情景震慑。 真是人间地狱,看起来像一个斗法的现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五个僧侣,仅存两名道教的法师背对背形防御阵势,汗流浃背地在念著经文抵御死灵的攻击。 我随手打跑两支灵体,将阿风扔进灵力场间,也跟著念起波罗蜜多心经的经文来。他们看到像我这种高手加入,微微露出笑容,随即又凝气屏神地念著经文,我这才发现这两位法师有一位是女孩,而且长得英姿飒爽,灵气逼人。 不过我无暇欣赏她的美貌,只得专心念著经文。说也奇怪,我一全心念经文,所有的死灵立即被我的声音迫退,我心灵一动,将自己的灵能以圆盘状向四周散开,只听一波接着一波的惨叫声后,平静多了,黑雾渐渐散开,我听到一阵泉水流淌的声音,感到异常的亲切。 “亚仙姐,你也来啦,我就知道我姐会请你出山的。我姐现在在哪里呢?”阿风显然认得那位少女,亲热地拉着她的手。 “阿风,你怎么来啦!这里多危险你知道吗?!你姐还在甘天村,她要是知道你来了,非把你绑起来打一顿不可。” “我不是小孩子啦,我要保护我姐,而且,我找了一个世外高人来帮我们。” “就是刚才傻傻乎的那位?本事不是很高啊,笨手笨脚的,耍一套神拳像在发颠。没他帮忙,我也能打败它们。” “有同感啊!(差点忘了是谁教的,臭小子,我暗骂)因此我刚才休息了一下。”阿风为刚才无做为辩解。 听着阿风和外人一起编排我了,我只能暗叹一句:恶鬼好办,小鬼难缠啊! “先生,谢谢你伸出援助的手,”我和另一个穿着道袍、戴墨镜、留着黄色直竖古惑仔式头发的古怪家伙握手、称谢。 “是老大帮了我们啊!(讲这话还有点人样。)请问老大是哪座名山的高人,很面生啊!看你的法术值,应该比我好一些,因此我们合作吧,收成五五分帐,怎么样,很公平的。”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鬼鬼祟祟的拉我一旁说。 我听得一头雾水。 “你不会不知道吧,甘天村里藏着我教的一件宝贝,师妹,你说是吗?” 我苦笑了一下,难怪这惫怠的家伙,会这么勤上来捉鬼,而不是去上网吧,泡舞厅,吊马子,而到这荒山野岭里吹西北风。 “还说呀,方龙,快来将他们埋葬了,再超渡他们一下。”亚仙催促说,“他们平时太看重物欲了,临阵又各自逃命,这样死法对他们来说,也算求仁得仁。” “就这么死了,好可怜啊,修练了几十年,下场就是为了这个吗?”我喃喃说着,和他们一起动手,一边互相介绍认识,当他们听说我是老师时,非常吃惊。 我好奇地问,“他们和你们一起来,死的人不是你们一伙的吗?” “当然不是,我们是闾山派的,那些人则是阴阳教派的弟子,没有什么本事就爱吹牛,有一次要和我斗法,刚好阿仙邀我上甘天村帮晓月的忙,就拉他们上山一起打赌对付恶灵了,没想他们这么不济,两下半就玩完了。哈!”方龙漫不经心地说。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是很喜欢这个油腔滑调、把人命当儿戏的家伙。 我们就在山后的一块风水不错的地方,将五人埋在五个山洞里,白幡和纸钱都是现在的,就在那些人的背袋里,平时是他们给别人超渡,把冥钱满天飞,今天却轮到自己了,这难道就是因果吗? 当一切搞定时,我这才想起在亭子里下棋的那两支死灵,我问它们是什么恶鬼,这么厉害。 “一支叫名趣,另一支叫欢发,是著名的荒山之鬼,平时就和方龙一样,无所事事,唯恐天下不乱。这里出了这么一支鬼神,它们还不来火上浇油,原本他们想利用八封亭,借助忝衣子的怨灵,打开东南小鬼门的,无意间被你们给破坏了。”接着她奇异地盯着我看,啧啧称奇地说: “本来我以为你们在亭子里是死定啦,因为那两支名鬼启动了逆天八封阵,又催动所有怨灵攻击,可困死神灵的。我们发现这里灵能磁场有异,就下山助阵,但逆天八封阵太厉害啦,我们不过在阵外,仍只有保命的份儿,看来你是福星,这趟大家可能有救啦!” 雾散后,太阳已经升到了高空,我喜欢这样的天气,在树林的阳光底下,睡在绑在枝干间的绳床上,暖暖的风,轻轻地拂过脸盆,那该是如何惬意呵!然后想起,这些修道之人,追求的已不再是世人的****、天伦之乐,他们想要的不就是一个无字吗?虽然彷徨,虽然绝望,但最后关头但总算找到了。 我不知是同情还是忧伤,那一刻我想起了晓清子,天上的白云来来往往,一切都如云烟,一切都会过去,过去了的,来生还会再见。 我默默地站在新堆起来的坟墓前,百感交集。 亚仙是那种开朗有主见的年轻女子,看起来二十岁出头,她和所有第一次见到我神奇灵能的人一样,充满了好奇。 但是我不想说什么,也懒得说,经历了刚才的大战,我至今还有些胆战心惊,我虽不在乎生死,但可不想口吐白沫,就这么莫明其妙地恶心翘掉,在我很早的梦想中,我希望看到有人走上长长的石阶,为我光荣的一生送上一束鲜花。 “都是你啦,明知道他们不行,还怂恿他们来。现在他们死了,还不知道如何跟他们师父惠直法师交待呢!”亚仙忧心地说。 “没关系的啦,修行之人把生命看得那么重,还算是修行人么?何况阴阳教的人,老说他们师傅是弥勒佛降世,信他的人死后都要上天堂,现在他们上啦,而且是为全人类利益的大事。他们生得平凡,死得伟大,阴阳教的人一定会引以为荣,开隆重的追悼会,到时我们穿什么衣服呢?” “甭说风凉话啦!昨晚办公室那台电脑上老是跳出********,是不是你不小心惹出来的,弄得浏览器大量的恶性链接?” “可能吗?以我的经验,做那种事会如此不小心,留下尾巴让人抓住?是小严,他做事一向毛手毛脚,吃腥也不擦干嘴巴。” …… 第十二章 惊艳 上山的路上,还有零星溃散的死灵飘荡在阴暗的山沟里,我们只有不断地除灵,这倒好,随着经验的增加,我对灵能的发射越发自如了。 不知道为什么,半山腰之后,路两边到处是巨大茂密的芭蕉林,芭蕉下是厚厚的腐泥和发臭的於水,这是山精恶灵最喜欢的地方。 亚仙对我非常感兴趣,她告诉我,本省有三大巫教:三闾、阴阳和临水,三闾最正统,教规极严,徒弟不多,但都很有造诣;阴阳是唯一一个半公开见光的教派,门徒众多,出现过不少招摇撞骗的,水平良莠不齐;临水原是五奶教的一个分支,因出了一位出类拔萃的少女巫师晓婧姑,被封为临水夫人而名,是非常独特的家族教派,一向人丁稀少,但却无一不是高手(说到这,阿风连连点头,摆了个很酷的造型)。 “我们日常的职业是某单位办公室的秘书。师弟是我师父的独生子,但聪明而不学好,不被我师父纳入门内,只挂个记名。否则有损我派名声。” “阿仙,这样说我很伤心的。想一想门中一群老道士老尼姑,我头皮就发麻,人活一世,图个快乐和心安理得就行了,何必为了一名名声,空耗青春。”方龙朝我挤眉弄眼说,“罗老大看我这身装扮酷吗?老爸给我下了一道咒,只有穿上道袍,我的法术才会灵。哈,没想到这么一穿,有一种超现代主义的时髦,帅呆了!我准备着手设计道袍加名料的时装,一定产生哄动效应!” “别,你再这样胡闹,非气死师傅不可。” 大家就这样聊着,一路轻松地上了甘天村。 走了十几里的狭小的山路,到了山坳,眼前豁然开朗,风和日丽,一条小溪从山那那边的一道悬崖泻下,形成一道美丽秀雅的瀑布,再缓缓地在村子中间流淌,两岸鲜花盛开,建筑井然有序。 甘天村位于山坳内,三面环山,一面是陡坡,一个个十几丈的悬崖断壁潜伏在树林与野藤之间,看起来不像一个村子,而是一座能自给自足的小型军事堡垒。 进入村子,四周一片寂静,村子水声叮咚,从山上引来的泉水,以老式的竹管接到每家每户的厨房里,虽然进入二十一世纪,村里的建筑仍大量用木头和砖石构建的双层小楼,显得十分怀旧,最俱新意的,是村中心立像一座明服饰的将军像,横刀立马,威风凛凛,脚下是一个小巧的喷泉。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里原先是一个明朝的营地,因清灭明,驻守在这里的官兵及家属故留在这里隐姓埋名。 原来这个小村是如此的美丽,我忽然有终老此地之想,对那支鬼神忝衣子破坏此地美好宁静的气氛,莫名地生出一份怒气。 “村民都被晓月和我们劝告暂时居住在上甘天村上,鬼屋即林氏家祠就在北面的荒坡上,现在晓月就在那里看如何修复第四道封印。” 什么是封印?我没有问,在许多小说里都有提到过,就是高超的法师借助天地灵场磁场的力量,以灵符或类似符咒的东西,将一时无法消灭的恶灵、神鬼或者有灵性的神兵利器困在某地。 但封印也不是万能的,每到一定时期,总有人有意无意地去破坏。这也是一种天意。 我走了这么久的路,又拼了一个中午,感到又饿又累,我说大家休息一下先,然后一屁股坐在一片草地上,躺下来看着蓝天白云,哼起了恩雅的乡间小调;方龙大有同感地躺下来,翘起二郎腿,唱起了陈晓东的歌曲。 可能从没见过两个惫怠的人物在一起,亚仙的样子好像恨不得踩我们一脚,但晓风和林彩霞已经等不及了,他们一人一鬼一下子闪到了老远的一片野地间,又进入一片小树林消失了。 亚仙也紧接着跑了去。 其实我不是这么不负责的人,一来离忝衣子开关的日子还有两天,二来我对封印一窍不通,既然会添乱,何不痛痛快快地睡一觉,而且这个村子是如此安静,风是如此的清柔,当然,旁边的那个家伙是如何的讨厌! 我渐渐地睡入了梦乡,在梦中,我看到了晓清子,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然后将我身上的玉佩取走,我一惊,就坐起来了,立即看到方龙凑在我脸上,小心地看着挂在我脖子上的玉佩,两只大大的眼睛不怀好意地说: “绿英满香砌,两两鸳鸯小;但娱春日长,不管秋风早。是情人送给你的吧!” 我一手夺过来,塞在胸口处,没好气地说:“我们还是过去帮忙吧!” 方龙摇摇头。 “你不想那件宝物啦!” 一句话令他满脸发光,于是两人飞快地向北坡冲去。 一走出小树林,我们好像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天与地一片昏暗混沌,冥冥之中,阴风阵阵,中间夹着无数凄厉的惨叫声。一片开阔的荒野展现眼前,中间却是一条宽阔的砖石大道,道中长着及膝的杂草,大道估计有五百米长,尽头是一座规模庞大的祠堂,占地起码有百亩,远远看去,屋脊鳞次栉比,一团黑色的龙卷风在祠堂最大的一间主堂的上空不断旋环上升,将方圆一公里内的空间笼罩在内。 我还以为鬼屋只是一间或一栋房子,没想到竟是一座宫殿。 方龙也目瞪口呆,然后欣喜地说:“哈,这下发啦,这么大的宫殿,一定藏着不少的宝物,随便一件,可能卖个天价,以后不必再穿仿冒品牌了,以后约女孩吃饭不要再担心口袋了。我宣布,从今天开始,将是我方龙的新世纪!万岁!” 一团旋风,方龙不见了。 我一个人站在荒野上,着四周的阴风鬼叫,汗毛立即竖起来,赶紧也向林氏家祠跑去。 一个幻影在山门前出现,是林彩霞,她跺着脚焦急地说:“你怎么这么拖拉呀,我们都急死了,你不知道,忝衣子已经在挣扎要脱困出来,晓月支持得多么吃力。” 我连声道歉,慌忙跑了进去,在前厅的广坪上,我看到方龙像一尊泥塑一样立在坪上,一动不动,双目发直。还没打呢,就是中邪啦,看来忝衣子真厉害啊! 我推了推方龙,他指了指立着双龙戏珠砖雕的屋脊,我看去,也直了眼。 只见阴云密布的天空,裂出一个硬币般大小的圆洞,一束微弱的阳光照下来,罩在一位站在屋顶的绝色少女身上,她看去年只十八九岁,容颜美秀,宛如良玉明珠,光艳照人,另具静穆高华之致。穿著一身淡黄色的道装,非丝非葛,薄如蝉翼,软细光滑,好看极了。特别是她的全身,散发一层着淡淡的圣洁的光华四射,如果不是穿着道袍,而是一件荷花裙,就活脱胶一位花仙子。 从我们的角度瞧着祠堂上的女子,那束阳光刚好照在她的脸庞,使她有若天仙下凡一般。 我不由狂涌起惊艳的感觉。 因为她的出现,原本一个鬼域一般的空间,立即变成空山灵雨的胜境,如真似幻,动人至极点。 她虽现身凡间,却似绝不该置身於这配不起她身份的尘俗之地。 她的美眸清丽如太阳在朝霞里升起,又能永远保持某种神秘不可测的平静。 方龙呆瞪着她,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晓风和亚仙从大厅内走了出来。 “不会没见过美女吧,瞧你们这幅德性!”亚仙有些酸溜溜地说。 “美女见过无数,包括师姐你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女,但美成这程度的千年罕有,真如天仙下凡一般啊!”方龙看得口水嘀嗒嘀嗒地直流,我也好不得哪里去,眼前这位女子,容貌极似晓清子,但多几分明艳和圣洁,因此惊艳之间,多了一份似曾相识的震憾。 “罗老大,这就是我姐,怎么样要不要,超级美女啊!”阿风样子像一个刚刚开始拉客的****新秀,结果被他老姐凭空击下一个响亮的栗子,娇喝道: “阿风住嘴!” “在下方龙,今年21岁,未婚,高中毕业,现在就读社会大学,老爸是与贵教齐名的三闾教当家方健雄,本人年青有为,13岁就被誉为三闾神童,一直以来锐意进取,开拓创新、与时俱进,是我教21世纪的希望。请问晓月妹妹愿意与我共进晚餐否,作为两教的代表共同探讨一下关于巫术的理论与心得。”方龙抢先大声报名,一脸虔诚,不管亚仙和林彩霞忍不住呕吐的表情。 “好!麻烦你先上屋脊帮我顶一下。”晓月光洁的脸上,平静如水。 “好啊!”方龙刚要一跃而上,猛然想到什么,“你是说将那束阳光接连不断地引下来?” “是,只有用刚阳至极的阳光,才能顶住地下三层封印不被破坏,我才能有时间修复第四道封印。” “喔——这么艰巨的任务,请恕小弟无能为力!小弟此行是来求财的,不想油尽灯枯,一命呜呼。”方龙双目一转,激流勇退,看来还不至于好色到理性全失。 我走上前去,淡淡地说:“让我来吧!” 第十三章 倾情(一) 我走进屋内四处寻找一件东西,亚仙、晓风、方龙、林彩霞紧跟着。 “你在干什么?”林彩霞说。 “找梯子呀,不然我怎么上去?” 扑咚、扑咚几声,他们纷纷摔倒在地。我这才想起,凡练灵能者,必先练气劲,轻功是必修之课,哪像我这种不劳而获的怪物。 晓风现场教我如何运气,如何将灵气化为劲气,从脚底涌泉穴射出,就像乘上火箭一样,在我的惊叫声中,我手舞足踏歪歪斜斜地飞到了屋顶。站在晓月身边,我觉置身于仙境一般,我傻傻地对她一笑,问她: “我怎么才能把阳光引住不放。” 晓月淡淡地说:“很简单,把你的灵能打穿阴云,阳光自然下来了,不过,你要控制能量,否则会灵尽气绝,欲罢不能。”接着她奇怪地说:“你的灵能与我临水教相似,但运用之法却一塌糊涂。” 我苦笑说:“不是一塌糊涂,而是一窍不通。” 然后我按她的方法,将自己的灵能从指尖射出,开始灵能束大了些同大束阳光照下来,使黑卷风立即被减弱了不小,只是我立即感到后力不继,连忙减弱灵能,但引下的光束还是比晓月大的多了,不过想起她站在屋顶上支撑了两天两夜了,心中就升起一丝敬重。 晓月穿过下厅,带着亚仙他们直奔上厅,在台阶上,她忽然站立住对我说:“你别呈能,如果支撑不住,就大声说。” 我大声回应,说实话,站在屋顶上,四周阴风阵阵,我心里发悚,何况前方就是一支小型的龙卷风,我看到无数的亡灵被卷在其中涌动、嘶叫,就好像近在咫尺,随时可以将我卷入其中,令人想一想就不寒而战。但我下意识总想为晓月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不为别的,晓月就是另一个晓清子,我这条命是晓清子救的,以命归还,我心中只会感到心平气和。 在屋顶上想,一直以来,我生存的理由,都是因为晓清子——在冥冥之中,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而我什么事都没做好。 我静静地站着,什么也不看,默默地暗自运劲,在风中飘摇。灵能不断从我丹田涌出,沿着经脉从指尖向天空直直地射出,我感觉丹田的充实感在一点点的消弱,这种将灵能直射几千米的方式,但我耗能如溃堤之江水,滔滔不绝。 在这期间,主大厅内一片沉寂,一个时辰后,大厅乃至整个大地都震动起来,但仅十几秒就静止了,黑色龙卷风由小变大,已经将大厅包围住得密密实实。我担心厅内众人,立即放大灵能,希望通过我的努力,将这股灵能风暴减弱。 时间迅速飞逝,我神经渐渐麻木,同时又发觉一个奇异的现象,就是在丹田下端,一股灵能的细流又在缓缓地生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灵能和其它自然能量一样,生生不息,旋环不已,难怪晓月凭她二十年的功力,能维持如此之久,而我拥有五十年的功力,却难以维持,在于自己灵能生成太慢,不能加快灵能的生成,自给自足。 两个时辰过去了,我自己连意志都模糊,已经控制不了灵能的大小,阳光在我身边越来越亮,越来越大,而我越来越虚脱,正如晓月所说的,我已经失控,要力竭而亡,但即使如此,我也要尽全力挺住。 终于,我看到大厅内一道金光射出,几个人影闪了出来。我心下一松,全身像散了架一般,昏迷过去,在迷糊中,我如一片枯死的落叶,轻飘飘地从屋顶上坠落下来,风在我身边呜呜地呼啸,在我昏死过去的那一刹那,我全身一轻,落入一个香软而温柔的怀抱里,朦朦胧胧中,我好像看到了晓清子,欣慰地喃喃说: “我又看到你了,晓清子,我一直都很想念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发现自己又有知觉,我睁开眼,就看到一轮明月当空,秋风干燥而清凉,耳边传来流水动人的声音、以及几声秋蝉的悲鸣。 我还活着,全身除了酸软,已经能自我控制。哈,我看来并没有走火入魔、力竭而亡,起码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一张秀丽、飘逸、从容又有三分英凛之气的脸庞出现在我头上,半轮明月刚好嵌在她脸庞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份外强调了她有若锺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 我一惊,不好意思地坐直,感激地说:“是你救了我吧,真不好意思,没办法帮你的忙。” 晓月姿态优美地坐了下来,轻轻地盘起腿,将一盒饼干和一壶水递给我。 我这才察觉得自己腹内在咚咚打鼓,立即狼吞虎咽起来。 晓月一边蛮有兴致地看着我的吃相,一边用一双有如星光的明眸带着点好奇地看着我,轻声地说: “你做得很好,多亏你,我们才能活着出来。我太自信了,以为我的法力能超过三百年前的一代宗师元英道长,当时他为了让大清一统、天下太平,将为祸江南的忝衣子镇压于此。他设下的四道封印符咒,我一道也解决不了,还差点连累大家。” “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你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元英子用其一生的精力设下的符咒,你能从容带大家脱离,已经相当了不起了。”我呐呐地安慰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说到底有没有用。 “谢谢你!”她轻声说,有点浅浅地羞涩,“真的,你的安慰很有用。” 我呐呐地摸摸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十四章 倾情(二) “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认为我很坚强,很能干,很完美,不会犯错误!”她顿了一下,低下头来,“其实我和普通女孩子一样,需要别人理解,需要别人帮助,需要别人安慰。” 看到她人性化的模样,我愣住了,嘴里满是饼干却合不上,两眼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娇柔一笑,有点俏皮地说:“呆瓜!呆瓜!” 我就是傻子,也该听到她话语里的一丝情意了,心下狂跳了几下,然而晓清子的影子立即从脑海中晃过,眼前想起了郁儿,不禁心中大痛,深埋心底的忧伤又无穷无尽地涌上心头。 “你刚才想到谁啦,晓清子?”她有些好奇又有些平静地问,“我的曾祖姑已经去世90年了,她死时才十五岁,你居然认识她,还跟她似乎关系颇深。” “我,其实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给的。”我有些紧张,将嘴里的饼干咽了下肚,但我还是将晓清子如何借助我的真气超渡轮回,同时被她输入半甲子灵能的事一五一十说给她听。 “连我都不知道是我救了她,还是她救了我,但这事让我明白:生和死其实很简单,仅隔一层薄纱,不必去刻意而为,生的时候就去感受,死的时候也不必惧怕。” 大概话匣子打开了,而我对她有一种崇敬爱慕,也因为牵涉到我自尽的事,我又将我与郁儿的精神恋爱以及悲惨的结果告诉给她听。最后我问她说: “三年来,我一直在问自已:我是谁,我为什么活着,活着的目的是什么呢,它有什么意义吗?” 晓月一直静静地听着,时而点头恍然大悟,时而又露出怜爱的神色,当我问出最后那一串问题时,她也怔住了,她凝神想了一下,说: “我母亲是在生小弟时去世的,父亲因为母亲的事一直郁郁寡欢,我十三岁那年,他离我们而去,再不见踪影。从那时起,在同门的协助下,我开始一个人照顾小弟,掌管整个教务。我的人生的意义,大概就是尽自己的责任,把该做的事做好来,但我真的快乐过吗?” 她脸上忽然飞起一抹红霞,轻柔地说:“也许你不会相信,当你从屋顶跌落下来,我接住你时,我有一种深切的感动,好像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要找的东西,就在我的怀抱里。当即,我叫亚仙姐和方龙把小弟带走,离开甘天村的范围,然后我一直抱着你到小溪边,看着你,医好你,一天一夜,直到你醒来。” 我忽然想起我已经昏迷一天一夜,惊问:“今晚是十五了?” “还差三个时辰,忝衣子就要出来了。”她忧伤地说着,带着甜蜜的微笑。 整个甘天村一片寂静,包括北坡的鬼屋,也变得一片死寂,这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更叫人感到惊悸,有一种对未来无可奈何的感觉。 “当年吴贝儿前辈大战忝衣子时,有先祖晓瑜枳相伴;没想相隔一百二十年后,你在我身边出现了,我还有什么遗憾呢!”她眼睛流露出一阵温柔的回忆。 我心神巨震:“吴贝儿——你爷爷日记上说的吴巫师,是一位女子?” “她是三闾教掌门的侄女,而且,她与先祖是一对恋人。” 我震憾之余,忽然明白了,今晚晓月为什么一反常态,对我说这么多话,将这一生里所有的苦恼和情感都毫无忌掸地表露出来,是因为她以打定了赴死的决心,效仿吴巫师,与忝衣子同归于尽。 我心中如一阵刀割一般,下意识里深切地感受到,当年吴贝儿牺牲自己,就像今天的晓月,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无怨无悔、甜蜜而忧伤。 我犹豫了一下,毅然握住她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她没有撑脱,反而轻轻地偎进我的怀中,在那一刻,我感到天地与我同在,青山作证,岁月为鉴,我们俩虽然才相见数天,但情感却好像是轮回了无数个春秋达到今天的永恒,好像千山万山、千秋万代,多少悲欢离合,就是为了今天相聚,两人相依相偎。 我没说什么,因为以晓月的意志,我劝她放弃自己的心意是不可能的,我暗暗下决心,就是自己死去,也不要晓月像晓清子一样,在我怀里消失,我已经失去一个晓清子,教我如何忍受得了再失去另一个? 第十五章 血咒 天地间突然振动了一下,晓月立即站起来,对我严肃地说:“你快以我晓家的正宗心法运气,你的丹田已经被晓清子改造过,回复灵能只需个把时辰。我为你护法。” 我立即学她的样子,静静地打禅练气,按她教我的最高明的运气心法,然后,我发觉自己的灵能在下腹处流淌,开始像一条小溪,接着变成一条河流,丹田如海纳百川,以最快的速度聚集起来。 三个时辰在眨眼间飞逝而去,我和晓月手携着手,和一百二十年前的吴贝儿和晓瑜枳一样,一步一步地走到林氏家祠,相对无言。 月亮到头顶时,一股巨大无比的阴风从地底涌从,无数恶灵迅速将我们包围,好像从地狱里释放出来的恶鸟,震耳欲聋般凄厉地惨加着,发了疯似地从四在八方向我们围攻过来,甚至我发现地底都向我们伸出无数双乌黑流浓的残肢断臂。 晓月在我耳边镇定地说:“别被幻觉乱了自己的意志。” 依据晓月拟定的方案,我们背靠背坐着,我念着《波多蜜多心经》,将护体真气按自给自足的灵能量发散一层仅可供两人藏身的保护层。护体灵气外围如一支支不断循环的光枪,将所有近身的亡灵击散。 但这里的恶灵的力量非常强大,每一轮冲击,总将我的真气冲得摇摇晃晃,迅速消弱。 这时晓月发飚了,一把金钱剑在她身前出现,然后冲出我的光圈,在最密集的阴风和恶灵间舞剑,剑气如虹,四处纵横,一张张符咒从她后背的锦襄里飞出,像长了眼睛一样,随着剑气,射向每一个真实的恶灵,然后粘在恶灵体上熊熊燃烧,迅速地化为一缕青烟。 每到后力不继时,晓月就立即退回我的护体光圈内,调息聚能,然后又冲出一番舞剑消灭恶灵,杀得那些恶灵呦呦大叫,又无奈我们何。 一个时辰后,恶灵越来越稀薄了,阴风有所降低,而忝衣子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龙卷风突然缩小,缩进了祠堂的主厅。猛地炸出一声如雷般的吼叫,我和晓月立即站起来,背靠着背,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有一种血肉相连的微妙感觉。 一股黑柱上升,在黑柱顶端,出现了个头大如车头、有耳无目、全力长赤毛、裸体似人非人的怪物出来,它大声怒吼着,当全身从黑柱中出来时,四肢张开,看高度就达十五米有四层楼高,从他全身各大穴位里以及嘴、鼻、耳中,喷出一团团火焰来。天地立即变色,黑暗的阴风被来自地狱的冥光照得通明,风里的灵体更显得狰狞恐怖。 这样的鬼神,真是光看就能吓死整座城。 我紧张地说:“忝衣子?!” “对,这就是它在灵界的形象,幻化附身到人界为恶时,就是凶逆不孝,煞害天民,无恶不做但又充满智慧、能雄霸一方的军阀土匪。” 晓月娇叱一声,挥舞着剑向忝衣子飞去,一时间,她身上的灵符、法器随着剑气,噼哩叭啦地打击在忝衣子身上,打得它哇哇吼叫如雷。 忝衣子的火球立即还击,接连不断地把晓月攻击去灵符和法器当空击落或焚毁,但晓月身子小巧灵活,像一只蝴蝶般绕着忝衣子庞大的身躯上下飞旋,每每躲过忝衣子的火球还击。 在这紧要关头,我当然也没闲着,一团团灵能在我掌心凝聚,形成一个个排球大小的能量球,向忝衣子最脆弱的下体、鼻梁、耳朵偷袭。我发现,我的攻击对忝衣子造成的伤害比晓月的还要大,因为我击它一下,他起码要后退两三步,但总是无法对它进行致命的杀伤。 被我躲在暗处连击了十几下后,忝衣子连鼻血都冒了出来,抱着下体狂跳,恼怒地转而向我还击,这时,我只有转身脚底抹滑,溜之大吉,对那一个个比斗还大的火球,我是无招架之力的,但目的已经达到了—— 趁忝衣子不备,近身作战的晓月将杀伤力最强的昆仑五雷符打进忝衣子的胸口,然后大声叫道: “神兵火急如律令,五雷轰顶!” 只见天空的阴云一阵巨大的雷鸣,在霹雳声中一道灼热的闪电击到忝衣子的胸口上,连续不断地向电流击下来。此时的忝衣子活像一只大猩猩,在地面上蹦蹦跳跳,嗷嗷吼叫,火球无序地向四面八方狂射。 一刻钟后,闪电停了下来,忝衣子却像衣服烧了个破洞一样,拍了一下,又没事一样向我们走来,一串串火球又没头没脑地攻来。 “不会吧!”我大叫着,心想难怪当年凭吴贝儿和晓瑜枳的能力,都只能两败俱伤的下场。我们只好两边分散,又按刚才的战略,对忝衣子进行第二轮进攻。 这次忝衣子小心多了,手脚对鼻、腹进行防护,用意念控制口、耳、各穴位喷射的火球,一心两用向晓月和我分别还击,但准头奇差,我反而更能从容地在他身下穿插,趁他不备时聚集更大的能量球出击,终于又给我逮着机会,耳朵让我狠狠地砸了一下,轰隆一下巨响,史见他全身倒在了地上,手忙脚乱,而晓月立即将昆仑五雷符击入胸口。 “神兵火急如律令,五雷轰顶!” 这下忝衣子真的玩完了,几分钟后,它的灵体被电焦、自已体内焚烧起来,然后消失了。 “耶!成功啦!”我狂喜狂跳,飞落晓月身边想和她来一个拥抱再来一个热吻,但同时觉得好生奇怪,击败忝衣子虽不易,但也并非想像中那般艰难啊,用得着吴贝子要死要活吗? 答案出来了,我还没落到晓月身边,就听到她大喝“小心”,可惜太迟了,一个火球已无声无息地击在我的背后,我的头发立即冒烟,全身五脏六腑像被揉碎了一般巨痛,然后在空中连翻十几个跟头,摔在地上,差点昏厥过去。 乐极生悲啊! 大概过了一刻钟后,我才缓口气来,用意念审察了一下自己的全身,还好,由于自己的护体真气及时将全身经脉护住,没造成太大的伤害,刚才只是将一口於血被咽住,才会说出不了声来。 我想到晓月,立即跳起来,跑回战场。 这时,晓月像发了疯一样,对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忝衣子进行攻击,那样子完全是拼命的态势,全然不像刚才一样潇洒优雅,一团团火球从她身边擦过,烧得她衣服东破一块西黑一片、头发则像一只鸟窝,哪有半点圣女形象。糟糕的是,灵符始终没法击中要害。 我悄悄地掩至附近,趁忝衣子不备,将一只有我半人大的能量球击向忝衣子下体。忝衣子正在得意之时,哪受过这番招待,立即哇地狂叫一声,连跌出数十米外,口里吐出一团团黑冥出来,看起来像是它的真灵。 晓月凝在半空,对我惊喜地大叫:“剑心!” 我焦急地大喝:“快放符啊!” 两道昆仑五雷符立即射进忝衣子胸口,两道闪电在无数声响彻云霄的雷鸣之后,击在忝衣子身上。 我和晓月紧靠着,目不暇接地看忝衣子在电光中挣扎,心神却一点也没放松。 “怎么回事,有两个忝衣子。”我大叫问。 “应该还有一个呢!父亲曾告诉我:忝衣子可一分为三,赤毛无衣,有耳无目,飞行千里。”晓月凝重地说,仔细地观察四周,“当这个消失时,另一个分身就会出来。” “你现在还有多少道昆仑五雷符?” “仅有一道,我已经把小弟身上的全搜出拿来了,其它的根本不经用。” 我脸色大变,这就是说,我们只能将另外一只忝衣子打个半死了,焦急地说:“这可怎么办?” 这时,忝衣子在两道雷符的夹击下,消失了,而在他所在的另一方向,又一个忝衣子又精神抖擞地冲了过来,喷着火球狂怒地朝我们冲过去,脚轻飘飘地踩在地上,身形虽大,却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笨拙。 晓月忽然抓住我的手,朝手指用力咬了一口,忍心不管我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将一滴滴血落在最后一张五雷符的中心位置——即符胆上。 “听我说,”她抓住我的衣襟,厉声说,“五雷符能引五道雷电,但我功力不够,只能引下一道,你功力大我一倍,又加上你的血咒,可一击将它击毙!最后的真身,由我的魂魄将它封印!” 第十六章 火凤凰 我听着她悲壮的语言,完全傻了,敢情除了这三个分身,还有一个真身没出现,分身已经这么厉害了,那真身更不敢想了。 这时,晓月已经飞过去,将那支忝衣子缠住狂击乱打。我只好失魂落魄地冲过去,又按开始的方案从旁出击,现在已经不能叫偷袭了,忝衣子对我们都严防谨守,根本找不到机会。 这一次拼斗时间耗了一个多时辰,双方干耗着,再过半个时辰,天阳出来时,忝衣子就能飞行千里,扬长而去。 忽然,晓月对着一串串火球迎面冲进去,我大声喊叫,晓月全身凝起白色的光球,击散一个个火球,每击散一个火球,她的护体光圈就弱下几分,到最后几个火球,完全是真身直入的,钻出火球时全身都着了火。 我全身一震,血液沸腾起来,马上意识到,那道加持了我的血咒的五雷符刺入了忝衣子的胸口,我按晓月教的方法,双手合什,将全身灵能凝在一起,聚守灵关一字一句地按口诀念道: “神兵火急如律令,五雷轰顶!” 只听整个天空响起了轰轰隆隆的巨响,大地像在撕裂一样,四周乌云乱舞,五道闪电凌空劈下,将忝衣子击得在瞬间变为一缕青烟。 晓月斜斜地落下来,像一朵憔悴的花瓣轻轻地飘在地上,而我也一阵虚脱,全身乏力,我拼命跑过去接住她,两个一起跌坐地上。 她原本光洁的脸上,现在一片焦黑,一双美丽绝仑的大眼却射出像大海一样深的浓情蜜意,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 她的手轻柔地抚mo我脸,说:“忝衣子最利害的是它的真身,它已经通神,再没有任何弱点,不是人的法力所能消灭的了。但它的灵关却相当脆弱,当年吴贝子就是通过兵解,以自己的灵体进入它的灵关,迫使它返回磁地,从而修复封印。” 这时,所有的阴风、龙卷风、所有的恶灵全部自动向黑柱收缩,黑柱柱体越来越大,然后一声砰的脚步声,大地为之振动,风云立即变色,一只长满赤毛的腿从黑柱踏了出来,很快,与忝衣子分身一模一样的真身踏了出来,和刚才的分身不同,这个完全是一个实体,那么大的身躯,脚踩在地上,所有的东西都要摇晃几下。 所有的阴风黑雾比刚才狂怒十倍开始肆虐起来,阴内怒号、恶灵惨叫,冥冥阴界,芸芸众鬼,阴森恐怖,黑暗凄惶,奇形怪状,混浊一片。 “哈哈哈,四百年了,四百年了,现在看谁有能力阻止我出来!天下将唯我独尊,谁与争纷!”这个忝衣子竟能开口说人话,不仅如此,我还看到全身喷火,手上还持着一支火焰迸射的长枪状的东西,向我们一步一步走来。 晓月不知哪里来一股力道,将我推出几十米外,一个人站起来走过去,冷笑说: “瞧你那柄破枪,不就是冥界五大神兵利器之一的幽冥火龙枪,我一个手指就能将它击碎!” “好个小姑娘,敢大言不惭,不过,看你能击垮我三个分身的份上,我就让你尝一尝火龙枪的滋味!”忝衣子哈哈狂笑,手中的长枪立即化为一支火柱向晓月射去,枪尖如一只龙头一样,龙嘴时张时合,烈焰吞吐。 我疯狂地冲过去,一边大喊:“不要啊!” 在火龙枪就要射穿晓月时,竟在一米处凭空停了下来。 “我忘了告诉你,因为前车可鉴,为了不让像其它修灵者进入我的灵关,我已经火龙枪上加持了黑巫术,”忝衣子阴恻恻地说,“它可以直接将你打入地磁永不超生。” 晓月脸色巨变,还没来得及反应,火龙枪飞就如闪电般射过来。 十多年后,我常常对临水教最小的学徒——我美丽乖巧的小女儿讲起当时惊心动魄的情景: “说时迟,那时快,火龙枪变成一条烈火熊熊的火龙,向你母亲射过来……” 我像飞一样的冲过——经过忝衣子那一番废话,我终于在火龙枪要射到晓月胸口时,及时赶到,拦在晓月身前,将自己的胸口对着火枪。 在晓月的哭泣和惊叫中,火龙枪无声无息地溶入我的胸口。 但奇异的是,我并没有受到巨大的冲击力,更没有多少灼焦或伤痛的感觉,只感到胸口前有一块东西变得炙热起来。 啊,原以为必死无疑的我,猛然想起晓清子给我的那块凤形玉佩! 那块救命的玉佩竟将整支火龙枪吸收进它小小的体内了。 接着那块玉佩发现强烈的红光,霎时光华万丈。 在我眼不能睁时,玉佩竟自动从我脖子上挣脱出来,幻化一只足有一米长的火凤凰来,那只凤凰绕我的头顶飞旋了一圈,然后对着忝衣子示威似的清啸一声。 接着,一道红色的倩影,从林氏祠堂主堂的地底徐徐地飞了出来,朝火凤凰飞去,火凤凰好像看到它的主人一样,清脆地叫了一声,迎了过去,在大家(包括忝衣子)目瞪口呆的震惊之中,两道红光合而为一。 火凤凰朝天长啸一声,然后闪电般朝忝衣子射过去,有如一把尖锐的火箭。 “是吴贝儿前辈!”晓月大喜叫道。 忝衣子“哇哇”大叫,连忙惊惶失措地向后狂跑,但他庞大笨拙的身躯哪里能跑到哪里去,只是眨眼间,火凤凰就追到它身背,猛地一下,扎进了它的体内。 天地霎时静止。 突然,“砰”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忝衣子自内而外全身爆成无数火块,同时一波接着一波灼热而狂猛的气浪,向我们袭来。 晓月立即将我的扑倒地上,用她的身子护住我,而我立即凝起自己的护体真气,将所有的火团碎片阻挡在外。 她的脸是如此地贴近我,泪流满面,美丽的双眸愈加清澈、深情无限。我热泪盈眶,再也忍不住了,紧紧地抱住她的头,朝着她如鲜花一般的娇嫩温热的嘴唇吻了上去…… “后来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小女儿好奇地说,看起来有点早熟耶。 我当即弯起指骨给了她一个栗子,佯装生气地说:“以下的内容少儿不宜!现在给我去做作业,否则你妈又要骂我贯坏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气浪终于停止了,阴风黑雾也随之烟消云散,天边露出鱼肚白,带着花草清香的晨风清理着一切。 我和晓月站了起来,衣裳褴褛,头发绫乱,面目全非。眼前的一切让我们目瞪口呆:那栋巨大如宫殿一般的林氏家祠,变成了一片残砖断壁的废墟,家祠的广场前,到处有火灼过的痕迹,好在这类的阴火都不会造成火灾。 一只凤形玉佩凭空落下,我轻轻地接了下来。 这时,半空中一个金身乍现,撒下万道金光,将阴暗处的所有亡灵都笼罩其中。 在我们的心灵处,响起了一个优美动听的歌声: “绿英满香砌, 两两鸳鸯小; 但娱春日长, 不管秋风早。 这块汉玉脂凤佩是当年妾赠送给瑜枳的定情之物,乃三闾教三大神器之一。妾今日借助瑜枳后人之手,终于完成使命,要去轮回,到妾爱人身边,他已经等了一百年。你们要珍惜今生的缘份,但娱春日长,不管秋风早啊!” 一片金光中,包括的甘天村的五百冤魂在内,无数在这场人神之战中幸存的亡灵,追随着吴贝儿的金身升向天空,如绚丽的流星雨一般朝极北方向疾射。 这是我们这辈子看到的最灿烂动人的流星雨了,心潮澎湃,因为在明天,又一批生命将诞生。 资料: 1、符咒:,什么又是符咒呢?“咒”是发号命令的语言,“符”是神佛力量汇集表现的体现,也是一种打“人”的工具。说白了,符咒其实只是一种与神灵力量相通的媒介,通过巫师催动灵符,可借助天、地、日、月、星、辰、风、云、雷、雨、山、川、河、海、水、火等各神及神鬼兵将的力量,加大巫师的灵能,施展更具威力的法术;因此修炼符咒法术,应感应到天地间日月星辰风云雷电,阴阳五行,山川河流之灵能力场。 所用符咒必须经过祭炼,注入修行者灵能才能发挥役鬼驱魔、超渡招魂的作用。画任时要松静心身,凝神笔峰,运气念咒画符。必须一气呵成,不可间断,错乱。 施咒时,可大喝咒语结句,可增加气势和威力。咒语结句如\"奉太乙真人急急如律令\"是咒的敕令句,再如\"奉九天玄女神兵火急如律令\"等等是告诉神兵神将,说明术若是奉某某神灵所定的敕令叫他们行事的。要他们急速依照,天律敕令而兴兵不可怠慢。\"急急如律令\"\"神兵火急如律令\",是押咒之句。 a、昆仑雷符,系由福建传入的道教上清即茅山符法之一,借用威力最强的雷神之力,能打鬼斩煞,遣神役鬼,镇魔押邪,祛疾镇宅,消灾解厄,击天下恶灵致魂飞魄散,永不脱生,是攻击性符咒法中最高奥者,刚阳霸道,但要耗费施咒者大量灵能。若加上以血点咒,更是威力无穷。 b、血咒,是将施术巫师的指血点在符胆上,可增强巫师的灵能与所借助神灵力量的沟通速度,将威力加倍施展、发挥。 2、鬼魂: 《东方灵魂学》上讲:灵魂是阴性物质信息波组成的,阴性信息波属于能量型虚物质,字实质上是‘能量因子’,可理解为能量信息集团,而能量是可以转化成粒子物质的,正如物质可以转换成能时那样。这股灵魂物质实际上也是灵魂能量集团,它转换成物质的话,正好约等于七点一克。因此家离开躯体时,原躯体重量要减轻七点一克。 鬼魂之体是气聚之体,外面没有其固定的躯体来保护,故其体是容易散的,如遇了强度的热和光是很容易受到伤害的。 3、忝衣子 著名的直煞逆鬼是在一定时候出现的,于天干地支六十年一循环的甲子九月十五出现。忝衣子是众鬼中最厉害的60直煞逆鬼之一,活动于东南,长五丈,人身无异,可一分为三,赤毛无衣,有耳无目,飞行千里,凶逆不孝,煞害天民,人随日忆,鬼不敢近。这60恶鬼一直被封印于地底磁场中,但每年某日会异常活跃,其灵力会冲破封印扰乱灵界,附近的地缚灵凶怨大增,从而杀害生民。 第十七章 相聚欢 朝阳在一片彩霞的包裹中,缓缓地升上来了,天地一片光明,虫鸣鸟啭响成一片,万物生机勃勃,几只彩蝶在花草间飞舞,天空白云飘飞,老鹰早早地盘旋在半空中寻找自己的食物。 我们在附近的池塘梳洗了一番,有点人样了之后,互相嘻笑、追逐着前往甘天村。 “真差劲,竟死不了,害得人家在你面前说了那么多羞人的话。你要赔给我!” “没关系,我也说了许多羞人的话,大家阿大比阿二嘛!” “你脸皮厚,那些话早说得不爱说了。我不管,你一定要赔给我!” “好好,赔你个丈夫可以么,这可是一辈子的财富喔!不过,得先让我亲亲,嘻嘻——”我像猴哥一样凑上前去,想亲一下她刚洗出来的光滑娇嫩的面颊,但立即被她躲开了。 “不害燥,稀罕么?!”她满脸通红,却流露出无比的幸福。 当我们走出小树林时,就看到亚仙、方龙和阿风旋风般冲了过来,阿风哭着扑进晓月的怀里。 亚仙和方龙对我挤眉弄眼,亚仙吹嘘说: “我早就知道,你们是天生最佳搭挡,在一起定会逢凶化吉。对了,快点跟我们说说当时的情景!” 方龙围着我转了几圈,怀疑地说:“你的小指头怎么破了?不会与某人歃血为盟,或私订终生吧!” 我和晓月把整个过程讲述了一遍,当然,关于我和晓月的一些亲密的细节,隐而略过,这可是我们最甜蜜的隐私啊! “原来那位吴巫师,竟是我们的祖师姑啊!对了,她长的漂亮吗?”方龙问。 我摸了摸后脑勺,想了想,“没看清楚,当时,只见一道红光,她就与凤佩所化的火凤凰合而为一了。不过她的声音非常动听,像黄莺。” “有晓月好听吗?”亚仙故意在刁难我。 “那你得问晓月。如果真要说,各有千秋,包括她们的气质和勇气。”我小心地说着,回头看了看佯装漫不经心却认真在听的晓月,只见她回头朝我嫣然一笑。 晓风在晓月耳边说:“姐,我老大不错吧,可以考虑喔!” 晓月轻轻地拧了拧小弟的脸蛋。 “宝贝呢,这么说你没找到宝贝?”方龙听我讲到林氏家祠焚毁后,焦急地问。 “都成了废墟了,想找的话,你可能要派一支挖掘队重新探险,但千万别再弄出一支忝衣子,否则绝对九死一生。”我笑着说。 “其实并没有宝贝。”亚仙悠闲地说,“那天你偷听师傅和我说话,只听了一半,师傅所说的宝贝,其实是吴贝儿祖师姑。” 话音刚落,只听噗嗵一声有重物倒地。 “谢谢你们,让甘天村五百冤魂得以升天轮回。”林彩霞在我们心里说。 “咦,你干嘛还不去投胎呢?”我问。 “投胎又怎么样呢,什么都忘了,从婴儿开始咿哑学语,还不如当鬼好玩,何况妾身实在舍不得你们,你们帮妾这么大忙,妾要报答的。”鬼小姐的一番话,令方龙和我面面相觑,想想有支鬼无时不刻在一边偷窥,以后做点出格的事,如看看********、向路边小姐抛飞吻或交交笔友网友什么的,还敢那么放纵吗? 我干笑地点点头,说:“对啊,你要是也给超渡了,珠儿非找我算帐不可。” 周五一天,我们都在安顿陆续返回的村民,我们告诉他们鬼屋已经被毁,村里再不会出怪异之事了,村民虽觉意外,但都很满意,他们对晓月的圣洁和美丽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崇拜。 到了傍晚,我们才开始下山。 在山脚下的国道口上,我看到有一行人上山来,从喧哗的声音,我发现是一些学生和家长。靠近一看,竟然是小玲和珠儿及班上其它一些学生,除此之外,小玲的母亲、珠儿的父母都来了。 当他们看到我,纷纷跑了过来,其中珠儿和小玲跑在最前。 阿风不怀好意地说:“老大,你的小情人来找你了。” 我转头对身边的晓月深情说:“我要和他们回去。” 晓月理解地将螓首轻点了一下,优美得像一只白天鹅,然后伸手将我的衣领摆正了一下,用一种只有我才能听到的低音说:“我永远等着你。” 方龙不解地说:“老大,现在你和我们是一路的了,干嘛还要跟这些凡夫俗子凑在一起呢?”亚仙和阿风连连点头。 “每天上班呆在一所学校、坐在同一张办公桌、去同一间教室,教千遍一律的课本,上年年都在讲的课,布置不用大脑的作业,喝茶闲聊、搓麻打混……这样的生活你受得了?”方龙说。 “也没什么,这是我的责任,那些学生,我要看着他们长大、成熟。还有我的父母,我要照顾他们。我现在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爱与责任,是我们生存的目的和快乐。” 我走过去,小玲跑到我跟前,双目一红,又欣喜地说:“老师!老师,我知道你一定没事的,像你这样的好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的。” “我说是祸害殆千年。”珠儿在旁边悉落说,但两眼通红着,显然一晚未睡。 “小玲,谢谢你关心我,你是我最好的妹子。”我笑说,拉起她的小手,向他们的父母走去。 一直以来,我不敢正视小玲对我那种超乎师生之情的暗恋,现在明白我该怎么做了,不要回避,尽力明朗它,让她对我的神秘爱恋化为一种光明大方的友谊,或是兄妹之情。 我相信,时间会改变这一切的。 “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那些人,样子好奇怪喔!”小玲母亲对我说。 我和小玲相视一笑,放开她的手,说:“是啊,他们有点神经病。” 第一章 秋游 谢谢网友夜月斩,谢谢大家光顾支持,我看了所有评语,确实觉得有许多不足。 因为我想将两个故事强拉在一起说,结果混乱了。 因此,我将第二部的《千年战》一分为二,将我近来构思的《桃源仙境》、《故宅幽灵》、《校园怪谈》与已经上传的《阴楼鬼婴》合成一部,叫《平常心》; 而第三部《千年战》专门讲吸血鬼,将我近年来对吸血鬼历史研究的心得溶入书中。 ※※※ 周一,我又开始去上课,虽然休息了两天,但全身还是酸痛,更不及心痛,因为我不得不暂时离开晓月。 当然,我从没想过,我会爱上一个才见三天的女孩,这种速度,比影片《我左眼遇见鬼》的女主角用七天爱上一个男孩还要高竿。 这就是所谓有缘份吧,不知该不该请方龙这个十卦九不准的乌龙神算子帮我占卜一下,前世我与晓月又是什么关系。不过这重要吗,对我现在来说,多背几首爱情诗歌,多写几篇情书才是最重要的,女人嘛,是要哄的,花言巧语的有。 和郁儿网恋了几年,算是一种人生学习的过程,了解了“情为何物,真教生死相许”,虽然代价沉重了点,但却使我更加成熟。因此对付晓月,就显得更有信心了。 ※※※ “上课!” “起立!” “同学好!” “老师好!” “现在请大家翻开课本,开始讲第四章第七节……” 我每天例行的上课,又开始了,我精神抖擞在讲课时,下面“听取哈欠一片”;我在打哈欠时,下面却精神抖擞地——在玩。 好令人羡慕的学生生活哦,回忆当年的岁月,仰天长啸:当老师真命苦啊! 但是——我是不会屈服地,学生是朝阳,是麻雀,我再不能像其他怕出事的老师一样,因为自己垂垂老矣(虽然这就是我以前的形象),就强迫他们不许这不许,将他们关起来;不,我决不做这样没有责任心的老师,我要给学生以全新的自由空间,让他们在我的灿烂的笑容下健康长成时代的好宝宝! 以前我常逃避他们,现在我有了自己的真爱,要多拿点课余时间,和他们交流,还给他们一个快乐的老师,尽情地享受学生时代的生活。 有位革命先辈说过:“学就要学个认真,玩就要玩个痛快。” ※※※ 从十月下旬,我利用班主任之便,在一个多月里,一下子开展了五项活动,其中有四项是去游山玩水,秋游嘛! 回头看看校长在不。没有人,拍拍心口,好险。 因为有三次,我带学生去没开发过的山林探险,那可是真正的爬山涉水,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其中有一次还在山顶上露营,烧着熊熊的篝火,连烧烤边看狮子座流星雨,二十个学生在天真地数流星,而我,在思念我的“月亮”。 顺便看看风水,有否缚灵聚阴之地,看有没有可鬼可捉。从甘天村出来,我发现自己的渡灵驱邪的经验值差极。但很遗憾,****时代的恶灵基本已被封印,而****时代造成的怨灵,经过近三十年佛、道两派暗地里的清洗超渡,已少之又少,我这个巫师名存实亡,都快失业了。 嗯嗯,痛彻思痛,像所有小说的主人公,我现在开始练级——在网上。 告诉各位,作者(是我吗?)对《命运》和《秦殇》两个网络游戏非常感兴趣,特别是后者,有近一个多月免费测试,有便宜可占,常通宵达旦地疯狂拼杀,把小说敷衍了事,受到大家的不少批语。 因此,如果在《秦殇》上海区看到有个叫西门贞子的巫师,或是北京区看到有个叫纹山居士的游侠,那就是本人,可以狠狠地“k”他,或者温柔一点巴结他。 现在作者手头上有四本诗经不知如何处理,贱卖给天杀的杂货商我实在舍不得,不如免费赠送给朋友,交个人情。 ※※※ “叮铃铃……”下课铃响了。 我被小玲他们叫到操场西面的榕树下。 “好无聊哦,老师,周末我们要去哪里玩?”珠儿说。 “作业完成了吗?小玲,明天出发前你小心给清点一下,作业做完的,才能去秋游探险。还有,要他们家长签字,才能参加课外活动。” “嘿!”小玲轻快地点点头,伸出舌头俏皮一笑,她知道上次去露营,有三名学生,害怕家长不同意而没告诉他们活动内容,故意说谎,结果害得家长找上学校,呆在校长家里一夜,第二天,我被校长骂个狗血淋头。 还好我开展的活动多,刚好完成上面下达的关于素质教育的活动任务,长官们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加深究。 小玲和珠儿坐在树上垂下的气根,绑在一块荡秋千,这是她们最喜欢来的地方。珠儿抱着一支气根晃来晃去,弯下腰使劲地喘了三大口气说:“憋死了,你知道吗,虞老虎的眼睛‘色眯眯’地盯了我一节课,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时,靖儿和小辉走了过来。靖儿是小玲的同桌,也是生活委员,小玲的得力干将,长得又高又胖,比体育老师还要壮,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初二的学生。 小辉是文体委员,全校公认的蓝球天才,而且又高又帅,据说从小学就成为班上女生暗恋的对象,但和他玩得最好的,是珠儿,因为其它女生看到他只会脸红和说些莫明其妙的话,而珠儿敢开他玩笑,拿他当哥们。 小辉大大咧咧地问珠儿:“那纸团是你扔的吗?你怎么敢在虞老师的眼皮底下扔纸团,不要命了吗,他要是凶起来,会吃人的!” 他说完,靖儿立即伸出双手,五指虚晃成虎爪的模样,模拟历史老师老虞的样子,向珠儿抓过来。 “扔纸团,嗯,这个行为可不好,小玲,两人记小过一次。”我说,在我的新班规里,除了没完成作业外,谁要是被记上大过五次,或小过十五次,就会被取消参加课外活动的资格,除非在成绩或班级荣誉上有大的突破。 “别,老师求你了,我不是刚在全校蓝球赛上,给咱班争光吗!将功补过,就记珠儿吧,是她陷害我的。” 珠儿勃然大怒,立即反唇相讥:“我是想问你,我那本漫画是不是被你没说一声就拿去……” 我知道珠儿一开口,天黑都不会停,忙打断说:“同志们,同志,团结,团结啊!明天我们要去建旗谷,位于城郊十七里一个叫桃源村的地方。” 然后,我和他们讨论关于出行的一些组织安排、购买食物、野餐设备、安全措施等问题,玩归玩,一定要安全第一、万事俱全才行。 ※※※ 风和日丽,一大早,我带着二十五名学生坐上班车,来到桃源路口下车,那路口有一条岔道,道上架着一条水泥桥,是通向桃源村的,之后是土石构筑的三合机耕路。路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叫桃花涧,缓缓地向国道旁边的大河流去,溪畔绿草茵茵,修竹婆娑,虽是深秋,但南方的山林依然苍翠。 “出发!”我看了看全身装备的一群人,神气地挥了挥手。 珠儿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她干咳几声,想唱支少先队队歌壮壮气势和声威,才唱一段,有些人就反对了:“小猪,你多大了,胸大无脑,还这么幼稚!” 只好算了,改唱《爱你一万年》。 其实此行我是别有目的的。 这座建旗谷,我在县志里看过,据说这里原是杨家聚居的地方,听过“程门立雪”成语典故没有,他们就是典故主人公杨时的后人,他们在这里建立美丽的家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特别满谷都种着桃花。 有一任爱舞文弄黑的县令应邀前往,看到山光水色如此美丽,惊为桃花源,回来写了一篇赋,成为当时美谈。 但在明末清初,这片世外桃源突然失踪,杨氏全族也在儒里县的历史舞台悄然退出,再没有他们的任何记录,也没有人看到过这个村子,有研究者甚至认为,这个旧桃源村纯粹是虚构的,就像当年的陶渊明一样。 不过,近年来,县博物馆到在那里发现了成片的古墓,还有罕见的悬棺在百丈高的崖壁上。 而本人一向对“悬棺之谜”非常感兴趣的,一直想彻底找出其中的答案,现在本天师巫术通神,要查出谜团可方便了,在那个地方,抓出个几千年的地缚灵出来,什么都清楚了,哈,在考古方面,我可是民间科学院院士。 ※※※ 要入建旗谷,得沿着桃花涧溯流而上。 离开较宽的村道,朝右边的一条青草缠绕的山路进入,小流水淙淙的声音,因为山谷将外界的杂音隔绝,愈发清脆动听。 才走百米,路就伸延到了溪边,溪水有些湍急,及膝深,清澈见底,水底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小溪的对面是一片小沙滩。我率先淌入水中,学生们也纷纷下水,互相扶持着走了过去,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个不好的小插曲:靖儿不小心凉鞋给水冲得脱落,幸好下面的学生一手抄了起来。 到了对面的沙滩,才发现身后的山峰是如此的美丽,她是一座高约三十米的丹霞悬崖,崖顶长着一片葱茏的小灌木,整座山峰就像一座瑰丽的屏风。我告诉学生,以前桃源村里有一个传统,热恋的情侣在对着这座山峰萌誓后,会幸福相伴一生,有些灵应呢!因此村里叫它为情侣峰。 “老师,这是真的吗?”小玲一脸神往地说,过溪时,她几次要滑倒,然后就紧抓住我的衣角,几乎是被我扶过去的,到岸时,我一身飘着少女的芳香,而她一脸桃红。 “天知道。哈!”我打哈哈,甩甩手撒腿就跑。 “如果从山顶上跳下去,一定挺凄美的。”珠儿说,这小妮子就爱异想天开,一次,我在课堂上问同学们“脑筋急转弯”的题目:“如果你的生命还剩下24小时,你会做些什么事情呢?” “大嘴巴”珠儿回答。她滔滔不绝、侃侃而谈,赢得了阵阵掌声与笑声,我边听边点头。最后,她说:“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要站立在‘东方明珠’的顶端,俯瞰了美景后,再毅然从这个地方跳下去。”教室里顿时哄堂大笑,我则瞠目结舌。 小玲听后,默默地冥想了一会儿,才小跑着追上队伍。 第二章 山神 “老师,珠儿说您会捉鬼,是真的吗?”小辉一脸认真。 “你有看过猫会飞起来吗?”我也一脸严肃。 “没有。”小辉一头雾水。 “这就对了。”我听了很满意,暗地里狠狠地瞪了珠儿一眼,这个见色叛师的家伙,看我怎么收拾她。 顺桃花涧旁小路逆流而行,来到“百丈岩”壁底下,涧水不知去向,路也被山峦 挡住,屹立着一座雄壮的悬崖,高达五百米,裸露出的崖面显然是丹霞石,万仞绝壁高不可攀,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地步。 “好壮观啊!”学生们哇哇大叫冲过去。 “老师,丹霞石是风华绝代的才女林徽因起的名,你看那岩石多么相似红色的彩霞。《人间四月天》这部电视我看了许多遍,越看越喜欢。”小玲说。 “切,才子佳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灌篮高手》最爱大众喜欢,老班长啊,你也太落伍太传统了!”靖儿一脸惋惜,她最崇拜小辉了,是班上篮球队啦啦队的队长,还是女生篮球队的组建者,但据说救员一直不足。 我指着“百丈岩”悬崖峭壁中凹进去一块山洞而建的一间小屋宇,对我学生说:“杨氏家祠启佑祠就在那里,但奇异的是,没有路可以通上去。这座家祠与悬棺并列为建旗谷两大谜团。” 忽然,一阵风平地而起。 我灵觉在波动,好像感受到一股庞大无匹的能量之流,在百丈岩的峡谷中涌动,但纯属自然的力量,我观察了一下地形,默默感应。 绕过岩底,再转过一座小桥,眼前又是豁然开朗的境界。群山环抱之中,有一片田地,几座土楼,原是农民来此种田时午休用的,但现在因这里太过偏僻,田地也荒芜了。 但这里山谷环合,水流九曲八弯,实是一条龙脉,即天地灵气汇集的地方,是修道者最佳的避世之所,但怎会如此荒凉呢? 在后面的壁崖上,十几只空石棺架在半山腰的壁坑里阴着。 “真的有悬棺耶!”小辉大叫,双眼兴奋地闪着金光时,跟方龙一个鸟样,“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金银财宝,如果能上去掏金,可就发啦!” “早被盗得精光,骨头(可能是干尸)一根也没剩。”我说。 “怎么可能,老师上去过?”靖儿好奇地说。 “废话,我能飞上去啊,当然是猜的啦!”我说,小玲和珠儿在一边扮了个鬼脸,嘲笑我撒谎不打草稿。 我当然上去过,倒不是为了发财,而是想找找有没有地缚灵,了解一下当时山民采用悬棺葬法的真正目的,以及当时的土著,是怎样将数百斤重的石棺安放在上面的,是出于怎样的宗教信仰。而且,当时杨氏族人及他们的村庄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但我找遍了全部的悬棺,都空无一物,我只是感觉到,悬棺其实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地缚灵的产生,它们所处的位置,可以吸收最纯正的天地灵气,使魂魄圆满,且下不着地,只有尽快升天了,而子孙后代,也没必要上香祭拜,多省事。 然后,我们在一片溪畔沙滩上野炊。 用鹅卵石垒成灶,放上小铁锅,最平的地面就铺上餐布,摆好水果和各色点心,主食是面条,火点起来了,我带着一群男生,在山边捡枯枝。 “要是这里开发攀岩的旅游项目就好了,我曾在冠山爬过,非常带劲哦!”小辉说,他老爸是学校的教务主任,常在暑假带他游山玩水。 “其实自然生态最好不要开发,人多了,破坏就大了。”另一位四眼田鸡书生说。 “热闹才好,能带动本地的经济。” “我还是喜欢古代的旅游方式,不要收门票,不要人挤人,吟诗作赋,到处题写,逍遥自在。” 我一边听着他们的争论,这是我经常在班上倡导的,有争论,才能有思想火发,创新意识就会形成,但此时,我更注意的,是那股充盈谷间的灵能走向,我总觉得它好像在监视我们,上次我来探路时,并没发现有这股强大的灵能,身为巫师,任何不明灵能的存在,都是一种挑战。 好在它属于中性,我一时不必担心。 “哎呀,救命啊!”我在听到溪畔有女生尖叫声,立即飞也似地跑过去,其他男生也精神大振,他们与我的想法一致:这群女生平时做福做威,难得一次出事,让咱们过回英雄救美的瘾! 当我跑过去时,靖儿已经半抱着一位全身湿透的女生小慧走到岸边,小玲在一边安慰。 “发生了什么事。叫得那么吓人。”我气急败坏地问。 “小慧的舀水时,看到一条水蛇,吓得就跑,踩在滑苔上,掉到水里了,好在溪水不深。”小玲边说,忽然发现我的眼光不对,原来小慧穿着一条方格短裙和一件圆领小衬衫,湿透了后,直透胸前的一条胸巾,隐现里面的胴体,及刚刚开始发育的两朵粉红色的蓓蕾。 “老师好坏哦!”小玲低骂了一声,将我挡在前面,这时那群男生也跑过来了,我连忙将他们挡住,连喝少儿不宜,边叫小玲把准备好的干衣裙拿出来给小慧换上。 为了怕春guang外泄,她们围成人墙,而那群男生和一个不良教师只好鬼鬼祟祟地偷偷观望。 接着事情非常顺利,大家兴味盎然地就餐,分工清理后事,管理这么一大堆人是非常麻烦的,幸好小玲指挥贯了,大家都听她安排得井井有条。 饭后,在珠儿的提议下,我允许大家自由行动,去山边采集植物标本,但得五人一组,男女搭配。 实际上,我对这一带地形有些熟悉,加上对自己能力的自信,就将这群小马驹放溜放溜,免得他们说我****。我带了三女两男,小玲在我这一组,因为是她组织安排的。 “这是金银花,可以做中药用。”我对小玲摘的满满一捧的山花笑说。 “好美的名字喔,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她有点少女心思和落寞。 这时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了,突然一阵阴风卷起,刚才还是风和日丽,秋高气爽,转眼间,一大片乌云就迅速地集中过来,大有雷霆万钧之势。 “奇怪,我昨天专门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晴朗,怎么会有大雨呢?”小玲慌乱地说,边和我安排身边的同学分头去叫人集中。 但我的灵能感触到的,是更为惊心动魄的真相:刚才那股充盈于谷间,无处不在的灵气,突然转性了,由温和的中性转为极为阴寒的戾气,它像一个巨大的凶神恶煞,无形地朝我们俯冲,而且所召的乌云,其实是巨浪一样在翻腾着各色恶灵,像要吞嗜我们这支小小的队伍。 在耳边,我听到的不是呼呼的狂风,而是尖锐的唳声。 其实不用喊,看到这等情形,所有的学生都惊惶失措地跑了过来,然后我稍作清点一下,就带领他们百丈岩对面山丘上一个废弃的农场土楼跑去。 天蓦地暗下来,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伴随着的,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刚进土楼,倾盆大雨已经下来,土楼是夯实过的,因此还算坚固,只是有多处漏雨,学生都往不漏雨的地方挤。 “老师,这是怎回事,好可怕啊!”学生们纷纷在叫。 “大家别怕,是地理课上讲的对流雨,常在午后以雷阵雨的形式暴发,老师对吗?”小玲大声在我耳边说,因为她发现我神色异常凝重。 “别那么大声!”我吃了一惊,“这不是什么对流雨。” “那是什么?” 我一着急,脱口而出说:“山神发怒啦!” 虽是敷衍,但却别一种明悟的感觉一闪而逝。 然后我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少了两名学生,珠儿和小辉这一对活宝。 第三章 耳禽 “这是怎么回事?”我转身问和珠儿、小辉一组的另三名同学。 “珠儿说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小解,小辉陪她沿着小溪上游越走越远,后来就没见他们回来了。” 其实是找借口避开同学的拖累,要到里面探险。我心想,恨得牙痒痒的,偏在这他骨节眼上,若出事,我不知该怎么办了。而这边有更多的学生要我保护!! “看,他们在那边!”一名学生指着窗外大喊。 我连忙冲出屋外一看,“哇——”我不禁惊叫,看到珠儿和小辉顺着桃花涧边的小路狂奔到我们野餐的地点,但那里已经没人了。 但这倒没什么,令我惊恐万分的,是那股灵力的主体,正化为一道道霹雳,压低乌云追在他们身后,一道道闪电直击下来,雷鸣声霎时响彻云霄,山体震荡。 胆子若小一点,还不吓傻了,幸亏这俩家伙是出名胆大的。 “小玲,你和靖儿看住学生,不要让他们往窗外看。”我大叫,冲到走廓外,双后合什,默念大悲咒,紧接着五道护体镇邪咒从身上的衣袋里飞出来。 “神兵火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随着我的低喝,那些符咒化为一道道金光,按我的意志溶入土楼内,在土楼形成一层可抵御邪魔恶灵入侵的灵光防护罩。 然后我飞跃下楼,几个腾跳,快速赶往小辉和珠儿身边。 他们已经抵达集中地,但没看到我们,一时呆愣住了,原有支持他们求生和狂奔的意志,霎时全崩溃了,看他们茫然失措的样子,我大急,因为数道闪电如游龙般已经击到他们身后,一旦击中,则变成焦炭。 “小心,快闪啊!”不管什么惊世骇俗了,先救我的学生再说,当下灵能化为真气,从涌泉穴喷射,我如闪电般直冲过去,在关键时刻将两只“落汤鸡”俩拦腰抱起,如腾云驾雾一般,斜飞十多米外。 那数道闪电击在了一块石头上,一声“轰”的爆炸巨响,卷起一片销尘,那块石头裂成数片。 “老师,您来了!”小辉大叫,高兴地眼泪直流。 “哇——老师,您会飞啦,简直太棒了!”小珠儿跟我久了,对我信心十足,又天生大胆,见到我后立即镇定自如了。 但随即,珠儿和小辉又瞪大眼珠子,为刚才雷厉闪电击中石块的一幕震憾。 那股灵力又追过来,一切高兴还为时过早呢! 我大喝道:“你们快盘膝坐下来!” 珠儿立即坐下,同时将发傻的小辉也硬拉扯坐下。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我边念心经,我体内的灵能立即自动高速运转,生不生不息,一股外缘为枪状光华立即环绕在我们四周两米外的空间。 “啪啪”声连响了数十下,我全身巨震,知道在几分钟内,已经有数十个闪电击在我的护体灵光上,使的我灵光缩了一米,岌岌可危。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最糟糕的是,我连对手是什么都不知道。 “以吾之御印,以吾之御咒,妖魔鬼怪随即现!”我取出挂在胸前的凤佩,自从甘天村托它的福消灭添衣子后,晓月替我研究了一下,认为它里面蕴藏的力量太过庞大,可能是火的主源力量之一,不敢随意启动,但可以作为一般神器使用,会起到良好的效果。 我朝天举起凤佩,一边念起大悲咒,一边将灵能注入凤佩内,但我的灵能怎么注入,都只是如一条河水流入大海一般空虚无助,反而令我愈来愈虚弱。但咒语立即起到辅助作用,只见凤佩立即射出锥状的能量光环,不断地旋转,像发动机一样,愈转愈快,光射范围也越来越大,而我的灵能在启动它后,给自动封住了。 在大家目瞪口呆中,我看到光华照处,雷电消散,天空的乌云发出一个“噫”惊叱声,然后现出一个身高如柱,手长如猿,头戴朱冠,双目如电,呼吸如雷车之声的鬼怪。 “五岳之鬼耳禽!”我脱口而出。 在晓月的推荐下,我曾看过《括地志》、《神异经》、《玄黄经》、《洞冥记》、《十洲记》、《神仙记、《列仙传》、《道藏》,认得它就是上古记载的活动于五岳的山精耳禽,是鉴于鬼、神之间的灵体,非善非恶,亦正亦邪,一向飘无踪影,来去如风,现在怎么呆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地方? “滚出去!”在心灵里,我听到它的怒吼声,“决不允许你们破坏这里!” “为什么要攻击我们!”我也学它,用传心术与之对话,这也是我特别要晓月教的,因为我基础好(五十年的功力耶),不到半天就运用自如了,其实这很简单的,就是以将自己的意志集中于心灵,然后运用灵能,将要说的话传给对方。 “百年了,百年了,你们人类总是在破坏,五岳现在面目全非,已经非我能居住的场所,山川灵气已经叫你们自私、贪婪、****干扰得无法吸食!” “别,耳禽老大,我们只是来秋游,并无恶意,你看这些孩子,天真可爱,怎会破坏大自然的美好呢?他们只会与自然和谐相处。” “滚出去!” “好好好,我们走还不行吗?我好歹也是老师耶,对我客气点不行吗?” 当我说了这句话后,那耳禽才悻悻离开我们的头顶。 接着,在凤佩光华的压力顿时一轻,万丈光华直射出去,光华到处,将所有的乌云立即化为乌有,阳光如瀑布一样倾泄进来,很快就烟消云散,阳光明媚,天地在雨的洗礼后,变得更加清爽明朗。 “老师,神仙啊!你太厉害了,我太崇拜你了!”以前一直对我不会打篮球而瞧不起我的小辉,现在目光闪烁着无数的星星。 “少来,恶心巴巴的,告诉你,千万别把这事跟人说,否则我就和《黑超特警》里的遗忘器一样,把你这段记忆进行清理。”我吓唬他,果然他连连点头。 珠儿在一旁洋洋得意,“小辉,现在你知道我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吧!” “不,是十有八九是假的,只是今天这一成是真的!” “你——看招!”一个拳头挥过去。 “哇——”惨叫声回荡在谷内。 我都对自己怀疑了,这群家伙真的天真无邪吗? 在回家的车上,坐在我一旁的小玲一直在我耳边呵气如兰,喋喋不休地小声讲: “老师,真的有山神吗?那情侣峰的故事,是因为山神在显灵对吗?” “我看过七仙女与董永的故事,他们是木神搓合的,神是存在的对吗?” “我们该怎么祈求呢?” 我听得头大,最后跟她说: “小说和影视里所谓的神仙都是假的,但一些地理位置好的山峰,由于人为的传说,成为公众注目的对象,加上地磁聚灵的现象,形成超能力有智慧的自然灵体,就是山神。他们常常应人的呼唤,幻化人形给人开导,或者灵体附在某些动物或植物上,为祈求者提供一种帮忙。如此而已。” 事情到此做一个段落,幸好,那天学生吓得厉害,又在小玲的有效控制下,对外面我驱灵的举动知道的不多,因此没有造成出乎意料的影响,只不过我的私人小团体又多了一个小家伙:小辉。 但有些事我还是不解,耳禽开始时,并末有恶意,后来怎么会怒发冲冠,一副要杀要砍犹如发酒疯般的景况呢? 还有,珠儿和小辉回来后,两人一直神神秘秘的,目光游移闪烁,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不知在搞什么鬼。 只有一次,珠儿问我一个很奇异的问题:“老师,陶渊明写的《桃花源记》如果真的存在,会怎么样?” 我摇摇头,说:“这是一个虚幻的故事,表示作者对当时社会黑暗的不满。因此现在各地都有所谓的桃花源之类的地方称谓出现。” 其实我还想告诉她,陶老大还是我同道中人,在我看过的几本神怪书中,有介绍陶老大曾醉心文、史、神话、小说等“异书”,还与佛教信徒周续之和刘遗民结为好友,被当时称为“浔阳三隐”,并与佛教著名法师慧远和尚一度成为方外之交。 第四章 失踪 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这段时间,晓月写了好几封信给我,让我乐翻了天,她是一个非常内向、传统的女孩子,不喜欢打电话,认为用手写的方式,更能表示她内心的情感,因此我也开始发挥我这么多年闭关读书所学到的一切知识,发起新一轮的爱情攻势。 我最喜欢聊斋志异了,虽然那并不一本真正写鬼神的书,但我还是天真地希望,几首诗歌攻击,就能让美若天仙的女鬼、狐仙以身相许。 想着想着,口水都流了下来。 “亲爱的晓月,我好想好想你耶,你美丽的倩影永远铭刻在我的脑海中,一时不曾落下……就是倾大西洋的海水,也浇灭不了我对你的爱……你的娇容、你的声音、你的动作,就如普希金写过的一首诗……”这是我写的大杂侩。 “数日不见,如隔三秋兮……君安!”晓月回复则简洁多了,在信中,她告诉我处理教内事务的情况,其实非常烦琐的,因为大多关于经费支出和人事的调整的小事,相反渡鬼驱灵反而一笔带过,在她看来是不值一题的。 只有我讲到山精耳禽的事时,她才幽幽叹声写道:“人行山水,实为涤心向善,但无意间将尘世所染之恶亦带入了,重身而至轻身离去,却将原心灵之包袱扔给了灵秀山川。” 周末到了,这天,小玲又来我家里作习,同时也是来还上周借的书,再借下周的。但奇怪的是,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珠儿没来。 “珠儿现在和小辉天天混在一块,好像在密谋什么事。我早上去找她,伯母说天刚亮,就和小辉出去了,还带上了她的小背包——就是经老师改造过,可以让鬼小姐林彩霞居住的冥包。”小玲打小报告,对好朋友如此重色轻友而有些忿忿不平。 “两个马大哈,能有什么名堂,何况还有彩霞,一旦出事,彩霞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我边说,边放心玩我的网络游戏秦殇,呀,又捡到一本《山海经》,连捡了三本,天啊,我运气怎么这样好,得去摸六合彩一下了。 两天后,即星期一早上,因为我上课时间在十点,就起得晚了些。当我一进教室,发现里面乱哄哄的,小玲神色惊慌地跑过来,对我说:“老师,不好了,珠儿与小辉前天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怎么搞的,不早告诉我!”我又气又急,两天两夜,会出大问题的,“她父母呢?没去找吗?” “去了,他们家长昨天差点没把儒里县翻过来,但珠儿他们出去的太早,而且是乘坐单车出去的,没人看到他们去哪里了。” 铃声响了。 “好,大家坐回自己的位置,先上课!” 我心神不宁地讲着课。 突然,门外闯进一个又矮又胖的妇女,一脸惶急地朝我扑过来,众目睽睽下,我躲闪不及,我的双手被她抓了个正着。 是珠儿的母亲。 “罗老师,你一定要救救我的珠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一定要救她呀!” “别急,我也是刚听说珠儿失踪的事,珠儿没事的,我一定会找到她,你就放心吧!”我安慰她。 班上又一阵骚乱,学生再没心思学习,我只好安排学生自习,然后带珠儿母亲到空下来的会议室,我想单独问她一些情况,寻找一些线索。 “珠儿离家前的一个星期,有什么奇怪的表现没有?”我问。 “嗯,前一天,你们教务处陈主任的小孩有来,两人在卧室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不过门没关——你知道我的意思,珠儿还小,不会做出不知羞耻的事的。我不相信他们会私奔!”她边说边为珠儿分辩,眼泪流了下来,真是天下父母心啊! 我暗暗好笑,他们俩会产生非同一般的恋情,那可就奇怪了。不过,人言可畏,这种两小相爱,私奔外出的流言,随着双方家长轰轰烈烈的寻找,一定传播得如火如荼,绘声绘色。 “他们在一周前,就是您带他们去秋游那天回来后,就常聚在一起。说些不让我听到的悄悄话。” 说这话,我又对刚才的判断犹豫了,难道是那天因为共同对付耳离,双个粗枝大叶的家伙,也产生了微妙的感情?想想我和晓月,两人一样内向,如果不是为了共同对付添衣子,同生共死、患难与共过,哪能会产生感情。 “有时他们还带着一堆书,还买了指南针,有一次我还看到小辉包里藏着一把瑞士军刀。”她又说出新的情况,让我灵感一动,又一时想不到线索出在什么地方。 “我还带了珠儿的日记,她后面一周的话,讲得非常奇怪。”她说着,拿出了一粉红色的日记本。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心里暗自苦笑,因为我常对学生说,偷看别人的日记是犯法的,而且最要防范的是父母,他们常常好心办坏事。可现在—— “老师,我知道偷看自己孩子的日记是不好的,但为了救她,我还是将她的抽屉撬开了。”她开导我说。 我只好翻到后面这七天的日记。 “11月5日星期六,晴,午有暴雨。早上,我们在罗老师的带领下,到桃源村建旗谷游玩探险……我们五人一组往小溪上游采集标本,忽然,我在水流上方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小辉也闻到了,他说是桃花的香味,但阿媛反对,说现在是深秋,不可能有桃花开放。但我也觉得小辉说得没错,因此我们俩暗地里商量,要到桃花涧上游探险。 找什么借口呢?小辉这笨蛋加傻瓜想了半天,就说小解吧!亏他想得出,好羞人耶,不过一时想不出其它好的,于是我和他来锤子剪布,我输了,只好我提议,他陪我。我们就一直走上去,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正要返回时,我们闻到一股更浓的花香味,便跑了过去,绕过一座山丘,结果大吃一惊。” 我看到这,也大吃一惊,因为那条溪流的源头是一条地下河,整个水口是从一个小山洞里涌出来的。洞里面飘荡着一种难明的磁场,会让人产生幻觉,因此我进去一下,那磁产就与我的灵能产生某种波动,令我头晕目眩,因此很快出来了。 经与山精耳禽之战后,我明白,那是它在搞的鬼名堂。 “整条溪流都从山洞里汹涌而出,好壮观哦!老师明知道有这么一处亮丽景致,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小辉一时兴起,卷起裤脚,涉溪进入洞中,接着我也进去了。走了五分钟,然后,眼前的景色让我一辈也忘不了!” 后面写了一段,但又满满地全涂了,只补上一句:“写的不及真实之万一”,再也没下文,就像一些爱吊人胃口的网络作家一样。而我奇怪的是,他们居然能安然走进去五分钟再平安无事的出来。 “出来后,忽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风云变色。我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忙向来路跑去……”后面的事我就知道了。 后面的日记,我专门找了有关一个神秘计划的情况罗列一下,因为我觉得他们失踪与此有关。 “11月7日,星期一,计划进行当中,为是否要告诉老师一事,我们吵了一架。小辉坚决说不能让老师知道,否则准泡汤,我也觉得他有道理,别看老师平时有些脱线,但其实非常小心谨慎的。只是有点不安。” “11月8日,照相机借到,焦卷买了两卷,小辉说可能不够,但也花了我一周的零花钱。同时,我还让他看到我的鬼朋友林彩霞,差点没将它吓死,这家伙别看块头挺大的,其实胆子真小!” “11月9日,指南针和瑞士军刀借到,瑞士军刀是小辉从堂哥那里偷偷拿到的,说一周后堂哥回来,就要放回去。此外,干粮我们也准备得十分充足,还买了创可贴,驱除虫蚁的膏药等,但那么美丽的地方,根本没有必要。” “11月10日,晚上,我们就此行的装备清点了一下,并针对其它突发事件作了一下预测,这是罗老师教我们的……如果成功的话,这将是中国一个伟大的文化发现,我们的名字将载入史册,想一想我们就心花怒放!无法平静!” 日记到此就嘎然停止,后面则抄写一篇《桃花源记》: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为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南阳刘子骥,高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虽然我看得还是希里胡涂,但关键处我明白了,他们要去的,是建旗谷。他们要到桃花涧的源头,寻找山洞里让他们震憾的东西。 第五章 仙境 到建旗谷时,已是下午一点。 我上午的课一上完,就向校长请假,然后饭也没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两个学生失踪两天,还不知生死如何呢! 建旗谷风采依旧,只是我的心情大不一样,四周翻腾的灵能里有一股怒气,显然山精耳禽又发现我来了,天空迅速阴暗了下来。 我不管狂风怒吼,先在谷内搜索了一遍,但没一丝踪影。 我飞上五百米高的百丈岩顶上,对着天空大叫:“耳禽,你这个没德性的王八蛋,快把我的学生还给我,我知道是你干的,如果他们有一丝损伤,我叫你神形俱灭,永远从灵界消失!” 天空霹雳狂响,毫不示弱,但没有主动向我攻击。 我才不管它鬼叫,纵身向桃花涧出口的山洞飞奔而去,刚飞一半,无数道闪电立即凭空击下来。 我早有准备,边跑边将凤佩向上抵住,接着灵能源源不断地输入,这次我是急了,不顾灵能守恒的定理,不顾灵能枯竭对身体反啮极大,只一味如潮水般涌入神器内。眨眼间,闪电已到,如影随形。 凤佩还末发出金色光芒,闪电就击到了。 眼看我就要被闪电劈中,奇异的事发生了,原本要击在我身上的闪电,全被凤佩吸收到腹内去。 ※※※ 天地霎时一静,接着我手中上的凤佩红光万丈,一只火凤凰又喷薄而出,绕在我的头顶,向天空中的耳禽断清啸:“嗬——” 那声音有说不出的轻蔑与骄傲。 一切又好像回复到甘天村的一幕,只不过这次是合我与耳禽之力将它唤出。 但火凤凰出来了,我却有些着急,担心凤凰不问清红皂白就将耳禽给灭了,因为在它手上还有我的两名学生。 好在火凤凰似乎知晓我的心意,并没马上向耳禽进攻。 我大喝:“耳禽,再问你一句,我的学生在哪里!” 天空立即响起一个尖锐如孩童的声音: “好小子,女娲的凤佩居然在你手上!算我怕了你了。” 接着,位于天空最中心最厚的云团密集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黑影,然后迅速向地面飞落。 我小心戒备着,担心它耍什么花招。 火凤凰在我周围环绕。 ※※※ 黑影落在地上,竟是一个身长才一尺高的侏儒,只是神态奇异,人首猴身,目光如炬,异彩闪烁,落下长长的山羊胡子,头戴有半米高的朱冠。 “你、你、你,你是谁。”我惊奇地结巴起来。 “我就是耳禽。” 那奇异侏儒开口说话,使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耳禽的真身,而天上显露的,不过是它的灵体幻像。 “你既然有创世神的凤佩,并跟它建立从属关系,说明你有仙缘。我就破一次例,让你看一看桃源仙境。”耳禽淡淡地说。 “我才不希罕什么鬼仙境,我要的是我的学生呢!”我冲着它大叫。 “那两个小鬼没事,他们上次趁我监视你,偷溜入仙境门槛。本想将他们消灭,让你给救了。第二次还敢来,已经被我设在洞口的奇门阵法结界给昏迷了,现在躺在洞内,本想明天放他们走的。” “你真会放他们走?” “因为我不想惹下你这种麻烦!”耳禽冷哼了一声,边说边奇怪地看我:“你怎么还不跟来?” 我尴尬的指了指头上的火凤凰,说:“这宝贝怎么收回去。” 哪知我心意才动,火凤凰就自动焚化为一缕青烟了。 耳禽大力摇晃着他高高的帽子,讥诮说:“真差劲!女娲的凤佩能驱使五行最强大的五种神物的力量,火凤凰只是其中一种,定是你跟火属性的鬼神斗法,才将火属性的凤凰首先激发出来。” 我恼羞成怒,手下败将还这么嚣张,敢教训我,当下回敬一句:“切,要你关心!对了,你是哪属性的?” “金!最高贵的那一种。”直禽神气活现地说,样子其实还蛮滑稽可爱的。 ※※※ 山洞洞口宽不及半米,高一米半,形不规则形状。 耳禽率先飘浮进去,而我可不敢这样,头上就是石头,我一挺腰,就得撞着头破血流。只好一步步小心地摸索前进。 流水在脚下滑过,非常清凉舒适,这时,我刚入洞时,耳禽已将结成阵法的灵能已经收回,再没有晕眩之感。 然后,我闻到一股非常甜美的花香,对了,就和珠儿日记里写的一样,是一股桃花香的味道。 走了十几米,洞里的通道变宽阔起来,我才松了一口气,挺起了腰杆,然后我看到右侧的一块平坦的石块上,背对背坐着两个人。 我冲过去,定睛一看,奇叫道:“是陈主任和他夫人。” “你说的那两个小鬼在那边。里面还有一只女鬼,被我封印在它的冥包里。”耳禽指指另一边石块上躺着的两个孩子,他们的背包内原带来的衣物就垫在他们身下,看来耳禽并没有让他们着凉,还挺优待他们的,“这两个大人,是今早到的。” “他们是小鬼的父母。”我看着他说,意思是要连他们一起交给我。心想,陈主任一定是发现了小辉的秘密,才会准确无误地追到这里来。 耳禽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小孩倒没有什么,但这两个大人有私心,他们来时,还带着挖掘的工具和口袋,还有一把猎枪。他们一定以为小孩子看到的是宝藏。” 我也看到了,他们身边有铁锹和猎枪,不禁苦笑,我知道我们主任一向在做发财梦,是全校最疯狂的彩迷,期期必要选上数百张,可惜屡买不中,但为人并不坏。 “进去吧,我们不必理会这些凡夫俗子。”耳禽淡漠地说,又向里面飘去,我紧跟其后。 数分钟后,大概到了山的另一端时,发现洞口尽处,是一条只容一人的一线天山道,两边石壁好像要将我逼挤过来一般,上面天光一线,脚下却没有了水流,看来已经转入地下。 十几步路后,登上一块巨石,只见我已置身于一片巨大的山谷之前,眼前一切,令我终年生难忘—— ※※※ 豁然开朗,一涧清溪,桃花夹岸,流水潺潺,在水际岩隙,香蒲、建兰、百合、杜鹃,郁郁青青,姹紫嫣红。那桃花多情,夭夭灼灼,落英缤纷,偶尔,也有三两瓣桃花,顺水飘来……这才是名符其实的桃花涧。 溪畔两岸,土地平坦,屋舍简明而自然地洒落在桃花谷内,良田、池塘错落其中,道路两边以及房屋庭院种植着各种松柏、桑树、梧桐,不时鸡犬相闻。 路上、庭院内、树下、田里,站立着各色各样的人,男女老少,古代现代,有散步、有下棋,有弹琴,在赏花、有种田,每个人都自得其乐,脸上洋溢着平和、自然与幸福的光彩。见面时礼节各异,有抱拳,有鞠躬,不一而足。 若不是这里阳光明过于明媚,四季鲜花全然开放,微风和煦,不时仙鹤飞来,彩色凤凰又一只只从梧桐上腾飞,我真不最相信,这地方就是仙境。 “你再看看上面。”耳禽又说。 我抬头望去,只见半空中,一座座山恋像从大地上拔起飘浮着,一眼望不到边;一座座高大的宫殿依山而建,金碧辉煌,高低错落;数峰相望,像是十余座毫不相连的琼楼玉宇,在山与山之间,或有白汉玉桥相接,或有飞索吊车相连,仙鹤、凤凰、中西各种飞龙往来飞舞,上面乘坐着各色古今中外的着装的仙人。 然后,我又看到,在众山恋之上不知多远,又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座生趣盎然的高,山上树木绿意盎然,层次分明,四季在以一种极快的方式在变化着,山顶冰雪皑皑,山中森林茂盛,山下繁花似锦,绿草连天。雪水消融,从山上化为飞瀑,蜿蜒成山溪流至山下裂谷,奔腾为清澈大河。无数珍禽异兽遍布在山顶、森林和草坡河岸,俯头嚼草饮水,仰颈悠然长呜,怡然自得。一位道士乘坐一头青牛,由一位牧童牵引而去。 最上层和最下层,竟是最接近自然原生状态,只是下层的村庄悠闲飘逸但显得狭隘多了,而最上层大气磅薄,而且给人一种无有穷尽,包容尽收的感觉。中间则给人权威之感,像是小说中的天宫。 ※※※ 我被眼前的奇景震憾得无话可说。 “这就是人类常说的‘九重天’仙境。一般人只能看到一重,你能看到三重,说明你极有灵性,真情未浼。但你看到的只是非常小的一个部份,他们是属于互不相连的三个时空,越上重时空运转越快,最下重基本与人界时空相差无几。而我因为身赋人、鬼、神三界的力量,被受命掌管一重天中桃源仙境在人鬼两界的出口,引渡有缘的人类及灵体。” “你不会想引渡我吧,我可不想过这种日子!”我吓一跳。 “爱来不来,反正仙境出口多的是,有‘七十二洞天’。不过,从今以后,你再也找不到这个出口,因为这地方既已被发现,就要转移到其它地方,我已经启动仙境力量,凌晨零时一刻马上消失,这里又恢复原样。” “你换了多少地方?”我好奇地问。 “有三次吧,最早是在一千五百年前,被一个姓陶的家伙发现了,那人想进又不想进,赖着不走,呆了足足十多天,最后被我轰了出去。最后一次是三百年前,发现这个村庄的人极有灵性,仙缘不浅,就全村引渡了进来。” 我听得瞪目结舌,后一次倒没什么,地方小,失踪几个人只成为野史之谜,而前一次却诞生了《桃花源记》,成为千百年来中国人梦想的世外桃源。 忽然天地轻轻晃动了一下,然后眼前的场景变得飘浮迷离、如梦如幻起来。 “你快进一线天内,否则再过几分钟,你就要和我们一块到另外一个时空了。”耳禽意味深长地说。 “不会这么快就凌晨了吧!”我惊叫起来。 “一重天仙界的时空,最慢的也比人界快十倍。”耳禽淡淡的笑说,“这一千多年来,我看过无数的生老病死,看过无数的战争与阴谋,贪婪与yu望,对人类已经相当厌倦,但你却例外,因为你有人类的许多小缺点,却又无比的纯良,既不守规矩但比任何正人君子都高尚,有机会真想再好好研究一下。” ※※※ 景致越来越模糊,耳禽的身影越来越淡,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万道金光飞溅,所有的仙境化为流萤漫天飞舞,然后所有的景致消逝无踪,只留下一片普通的山谷,四周林木茂密,哗哗流淌的溪水在一轮新月的照耀下,闪着淡淡的鱼鳞状的银光。 面对此情此景,我忽然感到一阵空虚和惘然,我在问自己,由此达到永生,不是很好吗?但另一个声音又在极力否定,永生虽好,但日子何其平淡,你想想,传说中多少个已知未知的仙子下嫁凡人。 有情有欲、有痛苦有欢乐的人生才是完美的人生。 第六章 团聚 父母亲刚打电话来,说他们正在江苏芜锡的房子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到明天下午就能抵达,参加一年一度的罗氏家族的秋祭。 同时还告诉我,他们在芜锡为我女友晓月买了一些礼物,希望我能带她一会,因为父亲实在难得回乡一趟,想看看他们未来的儿媳,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想带晓月也一起去我家乡小镇的祖祠祭祖。 其实他们是变相肯定晓月在家里、族里的位置。早在几年前,他们就催我快找女朋友,成婚为他们生下胖孙子了。 父亲这些年都驻在芜锡经营笋干和其它农产品,生意越做越大,现在在江苏各县市又开了好几家分店,并成立了一个儒里县笋业协会。母亲近年来经常伴在我父亲身边,一方面帮老爸打点生意,一方面就近监视他有没有“做奸犯科”,男人一有钱就坏,这是至理明言,因为老爸在某年应酬中确实犯过这样的错误,我老爸是一个有冒险精神,性格又非常随便的人,但总算有分寸。 母亲是那种典型的小家碧玉,对我而言,是一个美丽、优雅和贤慧的化身,她在我成长的年代里,就一直教育我要做一个好男人,要对自己心爱的人信守承诺、要对家庭负责。 也许就是这两种极端,造就了我今天的性格,既有些脱线,又追求内心完美。 听到这消息后,我喜忧参半,喜的是可以见到父母亲,说不想他们是骗人的,忧则是晓月,担心她不肯前来,毕竟她是一教之主,为人又害羞,有时固执起来真要命。 我打电话去,接的人竟是神棍族长晓富贵。 原来晓月的家就在晓家巷那栋最漂亮的别墅里,三层中最上面一层就是他们的。 晓月可是晓氏家族的圣女,超然物外,一般很少在家,平时要么躲在镇郊的临水宫修行,要么出外行侠仗义,除非是教内事务或是晓家那些神棍真的遇上什么恶鬼没法解决,向她求救,她才会现身。 晓族长说,晓月今早外出,明天才会回来,到时他会亲自转告晓月。 然后,我转身看到家里的景况,就不禁头痛,一连几个月家里没人打理,现在已经被我折腾得乱七八糟。 ※※※ 好在今天是周日,小玲带着她的领导班子,正在我家书房里聚会,于是我发动他们进行大扫除大清理。 “老师,您知道,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嗯,虽然帮老师打扫卫生我们都很乐意,但这么大一栋房子,关拖地板擦玻璃就得花上小半天,您总得给点好处,慰劳慰劳一下我们幼小的心灵吧!”小辉贼兮兮地搓着小手笑说。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老师对我们多好,你是知道的!平时我们在这里又跑又跳,又吃又喝,房子里的脏乱,起码有一半是我们丢下的,我们帮老师清理卫生理所当然!还好意思提条件。”小玲生气地说。 靖儿旗帜鲜明地站在小玲一边。 “哎呀,老班长,我们提的要求又不会过份,你也别太激动嘛!而且,老师您不会那么小器吧!哦?”珠儿趁火打劫。 我一听不禁为之气结,想当初,是谁从耳禽手上将他们救出来的? 不过,回想当时的情景,倒也有趣:珠儿、小辉及陈主任夫妇在山洞醒来,钻出一线天来想看世外桃源时,却发现我站在高高的岩石上,月光如水,映照出我一脸的神圣而悲悯之光华,一袭白衫飘逸出尘,恍若大罗神仙下凡一般。后来他们告诉我,当时他们一眼看过来后,有一种要下跪膜拜的冲动。 才不过一星期,就把救命恩人给忘了!但看看四周的景况,我还是叹了一口气,哼了一声说:“好吧,怕你们了,说说你们的要求吧,不要太过份喔!” 小辉见我没像从前样跟他们抬扛,立即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只是开玩笑啦,不过,有件事早就想求你同意啦,我们篮球队准备在下周四和三(5)班进行一场友谊赛,因此想利用明后天的自习课进行练习。” 原来如此,我当即爽快地同意。 珠儿接着飞快地说:“我想请老师如实告诉我,‘桃花源’的真相!我不相信秋游那天,我和小辉在山洞里看到景象的是幻觉,还有我们为什么会晕倒了两天两夜,连鬼小姐都被关在冥包里出不来,这绝对不是您那天说的中了什么山洞瘴气,我查过资料,我们这里根本不可能存在瘴气!” 鬼小姐立即现身,也一脸好奇地看着我,连连点头,当了鬼仙这么多年,它还是头一回载跟头。 我头又大了,不过现在没有外人,他们作为当事人,也有权知道真相,实在不必过多掩瞒,于是,就将耳禽、九重天、桃源仙境的过程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果然,他们震惊得好一会儿说不话来。 “原来陶渊明自己就到过桃源仙境,但他为什么不住在里面呢?”小玲问。 “陶潜是一个诗人耶,有情有爱才能写得好诗,若什么都抛开了,还算是一个诗人吗?”珠儿若有所思地说,却让我大为惊异,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珠儿,也会这么有如此有见地的感想。 ※※※ 一天的打扫,屋内光洁明亮。 当我坐在窗明几净之间品茗时,晓月打来了电话。 “剑心!” “晓月!”我快乐得呼吸急促起来,一口气忙咽下去,才能继续颤抖地说,“我,我好想见到你,晓月,你在哪里?” 不知为什么,听到她的声音,我脸红耳热,心肝儿“扑嗵扑通”地狂跳,却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知道,我感应到你的呼唤,就提前回家,你的事富贵跟我讲了。” 当我结结巴巴地要说出这次与我父母会面的重要意义时,没想到我才一开口,她就非常平静而干脆地说:“剑心,明天我提前去找你,一起到车站接伯父伯母。” 这一意外之喜,简直让我心花怒放,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 接下来,我以一种轻松幸福的心情,和她谈起我在桃源仙境的事,谈起耳禽的怪模怪样,谈起学校里发生的每一件事,以及我被那一群小调皮折腾的趣事,包括今天我被珠儿他们胁迫。 晓月只是静静地听,偶尔说到有趣处,她只是轻轻一笑,却让我感到自己落入云层,又坠入蜜缸,无限温柔和甜蜜。 我就这样没完没了地说着,也听晓月讲晓风的丑事,讲她捉到奇怪的亡灵,很简练,但足以挑出我的兴趣来,对她讲的话追根究底,就像要将她所做的每一个细节在我眼前重复一遍,令自己的感觉就在她身边一样。 时间飞逝而过,当我放下电话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我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讲了多少,讲了哪些,又是怎么结束的,我发现,与相爱的人相处,对话其实只是一种形式,真正的是心的交融和缠mian。 ※※※ 夜里,我兴奋得差点失眠,只好用晓风暗地里传授他发明的“五行遁甲睡眠大法”,加持在自己的身上,才进入甜美的梦乡。 第二天上午,我在上数学课。 我的课程一向让学生头痛、但又得拼命学好,因为关系到他们日子是否过得快乐的重要依据——我可是班主任耶,有许多生杀大权。 在我的学生中,数学成绩最好的是小辉,虽然没看他怎么学,但脑袋瓜子特灵活,而最用功最勤奋的是小玲,每次我提问,举手中的人必定有她。 今天,是我上课以来最难熬的一节,我的脑海中,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晃动着晓月美丽的倩影,以及她说的每一句话。 “老师,你刚才说什么呀?那个二次方程式,怎么写成了月是故乡明了?” “嗨嗨嗨,老师,定格5分钟啦,你发呆呢,还是在做白日梦?” 大概课上到结束时,忽然外面一阵骚动,许多学生跑到走廓围着观看,“怎么回事,老师也不管管,”我嘀咕着,自己班上学生也蠢蠢欲动。 “大家快看啊!仙女下凡啦!” “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人!比影视明星还要好看几十倍!” 我听到外面几个老师议论纷纷,心念一动,全身巨震,“是晓月来啦!”我大叫,只有晓月的绝世容貌才会引至现在的骚动。 当下,我如飞一般冲到走廓,班上的学生有样学样,立即鸟做兽散,有家伙在我后面说:“正担心老师成了正人君子,有美女也不看,多浪费啊!” 当下,我马上看到晓月正向我这栋教学楼走来,尤其一提的是,她此时没有着道装,特意穿了一件蜜雪儿连衣裙,雪白色和浅绿色格子,裙长至脚踝,胸前一朵淡紫色的小花,很特别。那模样有如一位清纯秀丽、超凡脱俗的花仙子,全身散发着一圈圣洁的光辉,光彩夺目,风华绝代,令人遐思翩翩。 难怪教学楼近千号男女学生、老教师年青教师会瞪目结舌、心醉神迷了! 第七章 祭祖 下午,车站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我和晓月并肩站在站台的出口处。 我心里抑制不住地激动,这种激动多半来自兴奋与骄傲,想想当父母看到我带着这么一个仙女般的女友,会惊讶到什么一个程度?要知道这两年,他们怎么称呼我的吗?扶不起的阿斗! 当然微有些不安,不知道晓月和他们合不合得来。 奇怪的是,当我念头一动,晓月立即感应到似的,把手放在我的臂弯,安慰地轻轻冲我一笑。那俏丽无比的模样,虽然隔着一层薄纱,但仍掩不住倾城的醉意,令我开心得如腾云驾雾。 因为晓月实在太美了,回头率百分之百,为了儒里县人民的安全着想(听说晓月来的时候,路上出了三起车祸),在我的提议下,晓月戴上了古代美女常戴的纱罩。 这使我想起上午在学校的一幕:当我的领导、同事以及全校学生,看到我和晓月手拉着手,脉脉含情地幸福对视时,一片“扑嗵”的跌倒声和眼镜摔碎的惊叫声——全校最平庸、最懒散、最无所事事、最没有事业心的教师,居然摘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一朵鲜花,有如白天鹅上攀着一只癞蛤蟆,反差实在太大了。 然后我带着晓月就此离去,课也不上了,背后一千多师生一片寂静和沉默,只听到国旗在操场旗杆上猎猎作响。在我们离开他们的视线后,又立即炸开般巨响、争论一片。 相信从此以后,儒里县又出一个可以持续几年的话题。 这时,车站广播在响:“从省城来的783次列车马上就到,请上车的旅客收拾行礼,入台做好准备。” 当即,候车室入口处两个大门大打,两个列车员在门口前剪票。人一下子拥挤了进去。儒里县虽小,但火车站规模却相当大,而且管理得也井井有条,原因是这里是沿海到内地的一个重要中转站。 在人群中,我小心地为晓月挡前挡后,但后来发现完全没必要,因为晓月不知用了什么巧力,所有要挤到她身边的人,立即会被一股无形的力墙给挡住、滑开。 车缓缓入站,停下,车头发出熄火出气的声音,车门一个个打开。 然后,我看到了老爸和母亲,不知是一种血缘的感应,我们不约而同的看到对方。 他们朝我挥手,显得神采奕奕,因为是从江苏坐飞机到省城,然后坐直达的豪华专列抵达儒里县的,脸上并没有旅人那种风尘仆仆的疲备之态。 快一年没见了,老爸还是老样子,国脸高额,形象威严而深沉,给人一种安全和隐重感;鼻子高挺,目光炯炯有神,他从小就是我的偶像,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要做大事业的人。 我冲过去,和父亲紧紧地抱在一起。母亲不禁在一旁边流泪,拿手拍抹,她每隔一两个月,都要回家照顾我一两星期,因此倒没像我们那么激动。 老爸的手有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推开我,大笑说:“好小子,一年不见,简直变了两个样嘛!得得,咱爷俩别再肉麻当有趣了,快让我看看你的晓月,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孩,把我儿子变得让我都认不出了!” 老妈也一脸好奇地看向我身后的戴着黑着纱罩、一副神秘兮兮的晓月。 晓月走近二老面前,轻轻揭出纱罩,露出她那绝世容颜,带着浅浅地微笑,势态优美地朝我爸爸妈妈弯腰鞠躬,声如黄莺般清脆悦耳地说:“伯父、伯母,晓月向你们问好。” 果不出我意料,霎时间,老爸老妈两眼瞪大,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啊——” 地叫了一声,嘴张开再没合下,一幅见到鬼——不,应该是神仙的样儿。 不仅如此,整个车站也顿时静止了一般,原来喧哗热闹的站台,突然从这里开始安静开来,一波接着一波,然后像整个车站受了感染似的,全部静止了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晓月有种空山灵雨、超凡脱俗的气质,她的倾城之貌真给人一种妖异之感。 老爸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愣了一会儿后,很快回过神来,自嘲着说:“我还以为我们的晓月太爱美,脸上长了青春豆,所以要遮脸,现在——”他看了看四周像冰冻了般的静止人群,摸摸鼻子苦笑起来说,“你还是快把纱罩遮上吧,否则我们可能回不了家。” 老妈这时才惊醒过来,慌乱地放下行礼,在手上脱下一只翡翠玉环,放在晓月手上,温和地说:“这是我们罗家的祖传鸳鸯玉环,是一对,一个在我手上,一个在阿心他爸身上。他爸那只已经给阿心了,现在我将这只交给你。” 我发现他们已经忘了要送从江苏买来的礼物,而一来就赶紧推销我们家传最珍贵的宝贝,好像怕晓月跑了,先搞定一下关系才放心。父亲在一旁看着,露出微笑,一点都不意外。 在回来出租车上,晓月轻声对我说:“你样子像你妈,性子也像。” “是啊!”我笑说,“所以我老爸一直催我,要给他生一个像他一样的孙子,好继承他的事业。这个,得你帮我喽!” 晓月雪白的脸上,立即露出一抹红晕,轻轻地“呸”了一声,佯嗔地说:“不害燥!” 我听了大喜,听出她没有直言反对,并非真的生气。 而车前座位的父母好像听到我们的密语,一齐回头朝我们一笑,结果让晓月的俏脸羞红得不得不垂下头来。 当天晚上,我家的亲戚朋友都来相聚,聊天、吃饭,上下三层楼挤满了人,老爸察言观色,知道晓月不喜应酬交际,因此让我陪她坐在我的书房里私语,最后还是在舅舅的强烈要求下,老爸才让晓月露了一下面。 然后,因为这一露面,整个屋子分贝值从此降下了一大半,他们好像担心晓月不快似的,连说话都小心翼翼起来,令我老爸大为受挫,要知道他一向最喜欢热闹和无拘束了。 母亲则时不时地进来,和晓月说话,她显得特别喜欢晓月,晓月也对我母亲非常投缘,聊起家常来,没完没了,比跟我说的还要多还要丰富。有时她们竟把我赶出书房,让她们娘俩私人密语,一定是在交换我过去的一些伤自尊的趣事。或是商量如何支配我,要知道,天底下,没人比她们俩更了解我了。 我向校长请假一个星期,因为明天要陪老爸老妈回乡祭祖,同时老爸想在老家里住上一星期,和一块长大的伙伴们叙叙旧情,我也想和老爸住在一起,更想让晓月与我呆长一点时间。 这次电话请假真是托了晓月的福,原以为这种不成理由的理由,居然不需多费唇舌就同意了。 “小罗,你的孝心我很理解,也支持。不过,你回来后,得跟我和杨副、陈主任他们谈谈你的罗曼史——我们是关心你呀,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一定要带她回来给我们看看。” 我一脸苦笑,只好先答应再说,反正到时编个俗之又俗的爱情故事就可以了。老实说,若我真的将我和晓月因为共同消灭恶灵、从而相知相爱的过程告诉他们,他们反而不会相信,定会认为我在戏弄他们的低智商呢! 第二天早上,我们就从儒里出发,父亲从朋友那里借了一辆桑塔娜,自己开车载着我们驶往离城20公里外的一个小镇:阔口镇。 我告诉晓月,其实我父亲到现在还属农民身份,我罗家在镇里是名门望族,清末败落,祖父曾在镇里教过书,*时被批斗去逝,父亲从小自力更生,十三岁就承担养家的重担,二十岁开始做笋干生意,二十五岁就进城开店,然后娶了母亲在城里扎根,三十岁到江苏创业,现已有大小店面九家,农产品加工厂两家,生产、销售的范围包括所有本地出产的农副产品。 我四岁开始,父亲就长年在外奔波,母亲常常得去帮忙,因此我就寄养在阔口镇的老家里,由奶奶照顾,一直到九岁奶奶去世,可以说,我的童年大部份是在家乡故居里渡过的。 在我的记忆里,小镇的深宅大院、风火墙、古老的巷道、油纸伞、麦牙糖的甜蜜、爆米花的轰鸣,小镇的平静与忧伤,古典和从容,无不溶在我的感情里,点点滴滴。 但近几年,小镇完全变了,通过笋业和各种养殖业,镇里的农民发了,一个个水泥砖楼的新村将古老的巷陌填埋了,唯独我家祖宅和整个罗氏族人所在的街巷古房居全保留下来,原因在我老爸,他拿出了一大笔钱,在镇子外向政府买了一大块地皮赠给族人建立新村,这样,政府免了笔拆迁费,又显出政绩,而我罗氏族人得到实惠又保住老宅,免了老一辈的唾骂。同时,老爸做对外农产品生意,是镇里的一大财源。 老爸因此在镇里、族里享有极高的威望。90年代初,镇里将原用作大队粮库的罗氏祠堂归还,老爸又捐了大笔钱重新进行装修。 之后,当家族成立宗亲会后,辈份较低的老爸,就被选为会长。老爸只好百般推拖、谢绝,最后自己提议只担任名誉会长。 刚到镇子外的十字路口,我的叔伯兄弟们、老爸的亲密旧识、以及族内宗亲的辈份较高的几位副会长、理事,大大小小近百人守候在那里了,当我们下车时,他们聘请的民间乐团立即奏起了欢迎的乐曲。 第八章 绿衣 秋风飒飒,西风中已透出冬天的凉意,道路两边的法国梧桐叶子已经微黄。 下车后,我跟在父母后面,在人群中,按父母的要求频频向长辈鞠躬问好,做个讲文明礼貌的乖宝宝。 晓月仍坐车内,这是老爸对她的特殊待遇,一来怕她性子不适应,二来也担心晓月的惊世容貌把人惊吓了。 其实我知道,这些亲戚族人对我亲热得不得了,不过是看在我爸的面上。十多年过去了,我对他们的印象和感情已经相当淡薄。 一只只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张张被晒得有些干涩的笑脸变换着恍恍惚惚,握手、鞠躬、问好、回答成家之类的问题,我越来越感到不奈烦。 时间有点度日如年。好羡慕晓月哦! 风也随心变得沉闷。 忽然,在我的耳边,天地倏地静下来,一丝美妙动听的箫意传入耳边,接着响起一个少女的清悦的咏诗之音: “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 似真是幻,情况爽不可言,又无比玄妙,有如沙漠听到水流,身心立即清凉透彻。 遁着声音,在人群中,蓦然回首,我看到在一棵樟树下,一个娇小而饱满的少女身影,在人群的那边看着我。 我全身微震,脑海中,那袭草绿色的衣裙,那双美丽而清澈的大眼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绿色连衣裙,瓜子脸大大的眼睛,长发披肩,清纯亮丽,虽不及晓月,却另有一番天真纯朴的气息,正面带甜甜地微笑,亭亭玉立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嘴里一张一张的,像在和我说什么。 她那惊喜的样子,好像多少年来,她一直就站在这里,在守候我的到来;而隐隐约约中,好像在我的童年里,很早就有过这样的承诺。 然而,十几米的距离,却隔着多少的噪音。我想走过去时,立即又有一双长辈的手握住我,然后不停地问长问短。 我不得不朝她苦笑一下,继续我的应酬。 当我终于腾出空,快步走到刚才她出现的地方时,她已经不见了。 “请问一下,刚才部在这里的那位穿绿裙的长发女孩,你知道她是谁,朝哪里走了?”我焦急地问一直站在这里的一个执旗手。 而那执旗手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等我再说一遍,才莫明其妙地摇了摇头说:“哪有这样的女孩,我没看到过。”然后他又帮我问了旁边的人,都说没看到过。 是梦吗?我的手轻轻虚放在她刚才站的地方,但我却感受不到任何灵力的存在。 一切有如一阵云烟,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幽香,令我淡淡的迷惘和怅然。 家祭安排在明天,但作为名誉会长,要先参与整个祭祖仪式的程序的制订。老爸带着我们直接乘车到镇南的罗氏家祠。 占地三百亩的家祠,从小就是我和堂兄弟们游戏的地点,特别是门楼那一对石狮,我和伙伴常常骑在上面,威风凛凛地喊杀喊砍。 家祠分门楼、外门坪、内坪、放生池、上厅、大厅、后厅,雕梁画栋,飞檐翘角,金碧辉煌,在那一根一人合抱的柱子上,挂着弧形的木盈联。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宗亲会重新修缮添置上去的,原有的早焚毁。 站在门楼前迎接我们的,是现任族长兼宗亲会会长罗忠盛,他须发皆白,目光和蔼,一脸红光,是个德高望重的人。他傍边还站着一名穿道士袍的高瘦老者,昏昏沉沉,像一夜未睡。 但我却感受到,他的身上有灵能在波动,但有些杂,不是很纯正。 老爸老妈立即向罗会长行晚辈礼,族长亲热地握着老爸的手,然后一同走上山门。边走,罗会长介绍他身边的老者: “这位许法师,是我们特地请来做法事的。这位是我罗家著名的企业家,也是宗亲会名誉会长。” 许法师仍半闭着眼,懒洋洋地点点头,算作回礼。 但当父亲介绍晓月时,他眼睛明显一亮,睁开一双显得有些神光的双眼,一脸惊疑地打量了晓月和我一下,显然这法师有点水平,感应到我们的灵能大得出乎他意料之外。晓月仍戴着她的纱罩,紧紧地站在我身边,非常温顺。 在大厅上,烟雾氲氤,高烛高照,罗氏先祖罗豫章的木雕及灵位端立在高高的神龛,前面摆放着全猪、全羊和鸡、鸭、鱼等五牲供品。 一个小道士跟着一名中年道士在做法事,他们一边捧着本道经念念有词,念一段就打一下钹,一边边舞着桃木剑左摇右摆地跳动。不时,小道士停下来,在香炉里烧着写满符咒的经文衣纸。 “他们在干什么?”我好奇地问晓月,她可是这行的宗师了。 “他们念的是太上洞玄救苦宝卷,烧的是往生咒,这种咒衣,不仅可以超度亡灵,消除阳人业障,更可增加阴人福力之威力,亦有增加阴神之福力的作用。”晓月有些不烦地皱了皱眉头,我知道她是受不了一殿浓烈的香烟味。 “这里没事,我跟爸说一下,先回家。” “好啊,我想看看你过去生活的地方。” 老爸则带着老妈跑在祖先的神龛下,连叩了三个响头,默默地感谢这些年祖先各神灵对他生意的护佑。 当我转过头时,发现那叫许法师的老道士一脸震惊,这家伙一定在偷听。 正当我跟老爸说先回去。 这时,那老法师突然朝晓月扑去,跪倒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将大厅内十多人全部惊呆了,包括我父母—— 因为我怕他们担心,只跟他们讲晓月是永安镇的女孩,一次出差时认识并相爱的,父亲一向看中的是人品和气质,晓月在这些方面无可挑剔。 晓月倒一脸平常,我看到她的手指做了向个云态、花状的手势,然后将许法师扶起来,然后拉着我的手,轻轻地朝外走。我知道,那许法师认出了她身份,但晓家一向是家族宗教,不可能有姓许的教徒啊? 晓月看了一眼,笑说:“许老头是我大伯的弟子,他是半路出家的;他对我行重礼,是有事求我,有一个恶灵,他超渡不了。” “这些事都是举手之劳,别扫了我们的兴,走,我带你去我最喜欢的地方去玩。”我拉着她的手,朝河边跑去,那里有一棵五百年的樟树,它枝叶茂盛,但畸形得像一只巨大的鸡冠一样,屹立在河畔。 我先爬上树,得意地朝晓月挥手。 晓月白了我一眼,在我的目瞪口呆中,也像顽皮小女孩子一样,四肢并用爬上树,让我看到她的另一方面。 在一个巨大的树节后,我指给她看一个小盒子似的小坑,说:“月,这棵樟树,是我家乡的姻缘许愿树。这个小洞是我小时最得意的一个发现,我叫它潘多拉盒,把名字写上去,会实现梦想。” 然后朝里摸了摸,终于摸到了我的名字,高兴地说:“还在呢,记得我八岁时,常梦见一个女孩子,但醒来就忘记了,奶奶说那就是我未来的妻子,因此到这里祈求,我还挖了一棵很可爱的小草回去种。 但我怕树神忘了,就爬上来找了这个地方,将自己的名字刻上去。”我深情地望着她说,“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 晓月红着脸,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她默默凝神感应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你可能要失望了,这棵树并未成灵,它所立的位置临水,土质松散,生存已是艰难,怎么还有余力吸收天地灵气呢?” 我可不管她,将她名字用小刀刻在我的旁边,因为我需要的不是树,而是两颗心,是上天。 接着,我带晓月又逛了紫霞光阁、慧照庵、金华堂几个名胜,并爬了望象峰,坐在山顶,俯瞰整个小镇。 小镇变小了,天地变宽广了,山峦在我们的脚下,山风吹拂,太阳西下。 晓月双手一挥,只见一片流萤幻化出来,带着淡淡的花香,在我们的身边飞翔,浪漫温馨。萤光中,她默默地依偎在我的肩膀,美眸幸福地闭上,像进入永远幸福的梦乡。 我感受着晓月的体温、她娇嫩的肌肤和淡淡而美妙的体香,喃喃着说:“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愿家乡的一草一木为此时此刻我们拥有的幸福作证。 夕阳下山,我们携手回镇。 我的故居在太巷南面,分三进,两边有植房作为厨房用,下两进现在空着,原是叔伯分去的,但他们已经搬到新居去住,旧居只是偶尔照顾修缮一下。 只有属于我爸的上进四厢两植,父亲曾委托伯父进行全面的装修,因此非常整洁、古雅,厢房、客厅、天井、小厅、走廊,左右对称,雕梁画栋,明亮宽敞,造型美观。室内家具,富贵华丽,选用贵重坚实的楠木、檀香木料制作,明漆雅床、梳妆台、八仙桌桌、学土椅、大橱、书架等,雕楼刻画,施朱涂漆。每年祭祖或春节总有几天,我们全家就住在故居里。 回到家时,老爸已经在家里焦急地等待,当看到我们回来时,拉我们进小厅,避开母亲,第一句话就问:“这是怎么回事,那许法师可是儒里县最出名的巫师!” 晓月不慌不忙地说:“我堂叔叫晓纯文,他和您是故交啦!” 父亲眼睛再次瞪大,久经商场的社交高手,指着晓月竟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咽了一口茶口,结巴地说:“你、你、你,难道你就是……” “老爸,您没事吧!瞧你吓成这副样子,晓月不就是一教之主吗?”我笑说,心想,如果告诉他儿子也是一位大巫师,那还不昏过去? 父亲喜忧参半地想了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再平静,但既然选择了,就一定要面对到底,这是我父亲的性格,而我遗传他的。 第九章 幽灵 春到长门春草青,红梅些子破,未开匀。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好黄昏。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 ——李清照《醉花阴》 当天晚上,我和晓月分住两个厢房,很早就入睡。 我做了一个奇怪而浪漫的梦,梦见的是中午恍惚看见的那个少女,只是这回她穿着一身绿色的古装长裙,水袖飞舞,吟唱一首诗词: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有人来,袜铲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这倒也没什么,最奇的是,我居然也穿着古代书生装,和着她的歌舞,吹xiao配乐。我与这位似曾相识的少女歌舞交融,竟有一处莫名的喜悦。 我爱的不是晓月吗? 我拼命地想问她是谁,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只是一味地吹啊吹…… 第二天的祭祖热闹非凡,宗亲会花钱请了地区内几支著名的民间舞狮团队,先在门楼前的广场上表演,8点30分,在会长、老爸等宗亲会,近千人打着宗亲旗帜进行游街。舞狮队又载歌载舞满街表演。 一个小时后,游街的族人又回到宗祠集中,9点30分,祭祖仪式开始。 整个小镇笼罩在一片鞭炮声和硝烟中,围观的人多达数千,是十多年来,阔口镇最热闹的一个盛典。 钟鼓齐鸣,在司仪的哟喝下,三百名集中在内坪的成年家族男丁,在族长罗忠盛和老爸的带领下,老一辈和中青一辈的族人,齐步走上大厅神龛前,一一叩拜。 我在人群中,变得无比的孤独。 而这段时间,晓月就借口要为许法师办一件事,没有参加祭典活动。而父亲知道了晓月的身份后,说话也变得客气和谨慎起来,对晓月也言听计从,就像我一样。 喧哗、炮声、鼓乐声,交织成一片,在最郁闷之时,又一阵清越的箫声传入耳畔,如世外天籁,又似乎有一种魔力,能将一切俗世的噪声排除出耳外乃至心外。 “唉——”一个少女的幽怨叹息近在咫尺,好像在空荡的大厅回荡,但又不见踪影,我四顾搜寻。 “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轻粉双fei。子规啼月小楼西,玉钩罗幕,惆怅暮烟垂。 别巷寂寥人散后,望残烟草低迷。炉香闲袅凤凰儿。空持罗带,回首恨依依。” 古典而忧伤的歌声又响起,虽然不同于昨天欢乐的情调,但我立即听出来了,是昨天在路口碰到的那位少女的声音。当下涤心静气,凝聚灵力,我终于感应到,那声音来自东面的河边。 当下,我发狂了似地拨开人群,朝河边跑去。 千百人中,在那一霎那,我看到了那身绿影,如一支翠竹,婀娜多姿地俏立在河边,愣愣地看着我,又喜又愁的模样,令人怜爱。 我差点就要跳过人群飞过去了,用力如子弹一样了密集的人群中穿过,只一分钟,我就冲刺了一百多米,来到了少女立足的河边。 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她又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河水的味道和青草的薰味。 我早有准备,虽然我分不清她是何方神圣,但绝非人类,我已经用我的灵力将她那股浑如天然、不可预测的灵能感应住。 她在如飞而去,我也拼命地追赶。 倏地,那股莫名的清澈灵力消失了,而我站在的地方,恰是那棵畸形的大樟树。然后我怎么努力,那股青草一般的灵能再也搜索不到了。 风吹叶动,在悉嗦声中,我有一种不良的预感,心底里涌出一丝不安。 我飞跃到树上,翻开树叶,找到了那只“潘多拉宝盒”,手下意识地伸进去抚mo了摸,结果令我惊骇莫名: 刚刻在我旁边的晓月的名字,竟无影无踪,并且,不被人为地削平的,而是还原树皮平整的状态。 忽然,那如幽灵一般的绿衣少女立即在脑海中闪过。我下意识地明悟到:“是她干的,但为什么呢?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这时,我的几个堂兄堂弟跑了过来,其中大堂哥阿龙气喘嘘嘘地大叫:“阿心,你怎么啦,突然中邪了似地朝人群中乱跑,族长和你爸非常担心,叫我们追上来看住你。出了什么事?” 我摇了摇头,接着想了一想,说:“你们从那边过来时,有没有看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穿着绿色的裙子,挺漂亮可爱的样子。” 他们莫名其妙地盯了我半晌,一齐摇头,说哪有这样的女孩,就像盯着怪物一样,只有和我同龄的堂弟阿健若有所悟。 我刚握手、曾经一起读书的党兄弟笑说:“阿心,你看来又见到鬼了,记得小时候,你常跟我们说,有一个穿绿衣的大姐姐和你一起玩,还教你写诗跳舞,我记得很清楚。咱们的族巫说你见鬼中邪,吓得奶奶请他为你做了一个月法事。” “有这样的事?”我隐隐约约地有这样的印象,但为什么又全然记不起来呢? 我头一次感到妖异的寒意。 祭典一过,我就急急忙忙跑回家,找晓月,她见多识广,一定能帮我了解此事的因由和性质。 但晓月不在,老妈笑着告诉我:“又不是新婚,才没见,就急成这个样子啦,哎,你爸要是像你这样就好了!” 我脸一红,就:“不是啦,我有事才找她的。” “还撒谎,看你脸红的,骗得了你妈?”她仍不相信,但告诉我晓月的去向说:“有一个姓许的法师找晓月,他们一起出去了,说是去罗忠盛族长家,罗族长孙子阿强出事了,法师要晓朋帮助。” 我跺脚待走时,忽然看到天井里,摆在两边架子上的二十多盆花草鲜活如初,比十年前更加繁盛,因为昨晚睡得早,我竟没注意。 我大奇,惊喜叫道:“哇,我十多年都没浇水了,怎么还会活下来?” “这是一个好现象,孩子,你大伯每月来清理一次,有浇灌一下水,但这远不够的,他说花草盛而家运旺,冥冥之中上天在保佑我们家兴旺发达。” 我的心情也立即转好,这些花草是我当年费几牛二虎之力,有从山上挖的、有向亲戚朋友要的、也有花钱买的。在小时,我就梦想自己住在一个美丽的花园里,吟诗作对,逍遥快活。 对了,在我的最初梦想里,还有一个少女,穿着绿衣,在一边为我唱和磨墨。 然后,一株灵秀、碧绿、晶莹的兰质小草,无风摇曳,悄然映入眼帘。 我冲过去,激动万分,禁不住伸手温柔地抚mo那一片片光洁碧玉的叶子,对母亲说:“妈,这棵小草还在耶,还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长大。你知道吗,它是十三年前,我和奶奶从那棵许愿樟下挖来的。” “知道了,”老妈正在厨房忙着,有点不耐烦了,“你不是要找晓月吗?” 经她一提醒,我“啊”的一声,又惊跳起来,朝门外冲去。 “都当老师了,还这么乍乍呼呼,一点长性都没有!”母亲在我背后叹息说。 一进族长的家门,立即感到这户家子里的压抑和阴沉,是的,确实有一股阴邪的灵力在笼罩着这片房舍。 晓月和许法师站在天井里,午后的阳光斜射下来,将晓月雪白的连衣裙,照得格外耀眼明媚,如地上的一颗小太阳,令我好一阵刺眼,差点睁不开来。 晓月看到我,向许法师说了一句,然后迎上来,笑说:“你来啦,那边没事了吧,今晚就陪我在这里捉灵好吗?” 我忙不迭地点头说好。 她冲我吐了吐小舌头,轻声说:“以前我挺烦捉灵的,但现在和祭祖这种无聊又无用的事比起来,捉灵还更有趣些。” 听她说捉灵,我才想起自己的麻烦,说:“我遇到一件很奇异的事。”然后将我从昨天到今天中午以及梦里见到的那个绿衣少女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包括刚才晓月名字被从“潘多拉盒”抹去。 晓月一开始还蛮有兴致地听,当我说到梦里和她跳舞以及晓月的名字从我名字旁消除时,脸上立即露出微忿之意,在她看来,我所有感情方面事,都应和她在一起的,梦,名字,这些都有情侣的象征涵意,绝不允许第三者插入。 当下,晓月严峻地默思,好半晌,抬起头,强作温柔一笑,说:“这应该是一个小情障,我今次肯和你来,就是算到有此一着,要陪你一块渡过的。” 第十章 凶铃 “你们现在在做什么?”知道了晓月早有准备后,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完全没听到她强行压制的一股惧意。 晓月当即来劲了,拉着我来到天井,指着四面大镜子说:“这间屋子方向不明,阴气太重,属于风水学说上的四阴之地,恶灵在这里能增长它的力量,而相对人界,抵抗力就会减弱。” “那问题该怎么解决?” “用反光煞,用镜子将阳光引至屋内,增加阳气。本想将屋顶的瓦片掀开,让太阳暴晒一下,再引雷电霹一霹,但罗族长的儿子怕人知道,会影响他父亲在族中的地位,坚持不做,只用出此下策,而且效用远远不如。” 此时,我还看到,许法师正将明咒两串葫芦放在窗边左右角,有的地方多安放两串五帝古钱配白玉明咒,据说,可增加反光煞的作用范围。 至于房子四周,贴满了各类驱邪的灵符,但晓月说作用并不大,因为灵符只作用于比它灵力还弱的灵体,对更强大的灵体就没多大效用。 “到底是什么恶灵,这么厉害!”我问。 许法师这才带着一位脸色发青、双唇苍白,削瘦不堪的阿强迎上来,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一个道礼。 这阿强也是我童年的一个玩伴,彼此都非常熟悉,然后许法师和阿强将事件一五一十得讲给我听。 事发在一个月前,某天,罗忠盛族长的孙子阿强,如常的去位于镇西女朋友的家。 时值晚7点,天色刚刚转暗,整片天都被一片灰暗笼罩着。太平新村内,灯也沒有多少盏,路又小又歪斜。 阿强说,那天特別地暗?四周又是这么的静?忽然一阵寒风扑面而來,他的头发被吹了一下,整个身体的汗毛马上竖了起来,那股冷风冷进了骨子里…… “啊!”阿强的肩膀好像碰到了一些物体,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在黑暗中碰到了人,但他什么都看不到,也沒有看到任何人影,四周都还是一样风平浪静,只是那种气氛怪异极了,然后,有一股很强大的压力,压在身上,再加上没有风吹,四周的一切忽然静了下,这股压力按在胸口上,阿强开始感到呼吸不是很顺畅,他大声的喘气声一直在身边不停的响着,这时的阿强有一股十分强烈的不安感觉…… 他加快脚步在小巷中往女朋友的家走去,很快的……阿强就开始发现很难看到前路了,前路开始变的迷糊,意识和视力的控制权似乎不在自己,看到又像看不到,在没有法子之下,他唯有照着记忆,往女朋友的家走去。 到了女朋友的家,阿强的心就定了下来,这时,她的女朋友还在沖涼,而阿强进来看电视。在客厅中,阿强就坐在电视的前面,一边看电视一边和女朋友的家人谈天。 谈着谈着,忽然眼前的东西慢慢的开始模糊,而身体也慢慢开始麻木——或者说是脱离了肉体的感觉,而女朋友家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后来女朋友跟他讲,阿强忽然间用自己的手勒住自己的头颈,双手好像不受控制似的要把自己勒死,脸色己开始发青,女朋友的家人都吓了一跳,几个男人马上抓住他的双手,要把他的手分开,但他的手好像被锁定了,怎么也分不开,这时的阿强真的是力大无穷。他们只有把阿强送到卫生所…… 一到卫生所,阿强马上就清醒过来,双手再也没有勒自己,医生看了都说没有问题,没有法子之下,就把他送回家去。 此后,每到傍晚,这种自勒的行为就要发生一次,都是在家人拉扯十几分钟后自动放开,有前车之鉴,阿强再没进医院过。 因为他们知道阿强有鬼上身,只忙着找人去找法师,刚好家族祭祖请到许法师,就请他顺便为阿强捉鬼驱邪。 许法师当即做了一场法事后,通过“乩童”,与上阿强身的亡灵通灵对话,据那鬼及阿强的解释说:那天阿强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未婚的少女亡灵,同时也没有跟她说对不起,而激怒“她”,要他做丈夫。 那女亡灵是在民国时代被土匪奸杀的少女,一直想有个丈夫,想让阿强下来与她成为冥婚…… 原来就是这样,只是碰到而已就要阿强死,那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但是,如果对方是被奸杀的怨灵,应该灵力大不了哪里去,犯不着我们大张旗鼓吧!我将这些疑问推出来。 晓月赞许地点了点头,说:“这股灵力,我已经从阿强身上感应到了它的实质,已不是亡灵所能达到的。如果我猜得不错,是有智慧的精灵,一种能力较弱的鬼精,它骗了许法师,结果愚弄了老许一个多星期。但我不知道它的属性,到底藏在哪里,只好等今晚它出现时再应付了。” 许法师尴尬地苦笑了一下。 有晓月在,时光总是如飞而过。 许法师在吩咐阿强父亲及其家人,“今天晚上不论几点,全部都不能出来,无论听到什么,或发生什么事,在房中就好了,千万不能出来。” 而他,在晓月的要求下,守在屋顶。 我和晓月盘坐在大厅,阿强在晓月的催眠术后,正平躺在我们身后,一张驱邪镇体的灵符,象征性地粘在他的额上。 在大厅的正前方,有一台21寸的彩电,晓月说,那电视的地方,是四阴汇集的之所。 晚上八点钟,天静得出奇,没有起大风,忽然间,由许法师挂在屋檐的四串灵鈴一同作响,“叮叮铛铛”,在静夜中格外恐怖。 灵铃一直从屋檐、走廊、门口一路响过来,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异物在行走。然后在门厅前停了一下,好像发现阿强就躺在我们身后,被我们以无上的灵力,将他身上形成一个保护罩。 我和晓月对视了一下,一同感应到,那股强大的灵能在向我们逼近。 接着客厅上吊着的一串灵铃剧烈地摇晃震荡,突然,整个灵铃掉了下來,“哗啦”一声在地面炸开,静静的屋子里异常地惊心动魄。 然后,我与晓月的目光集中在那台电视上。 原本关闭的电视,突然打开,但画面只是一片雪花。 然后,电视画面清晰起来,只见一只侧面坐着的长发无面之白衣女亡灵,在电视里缓缓地向我们正同迎来。 在我的脑海里,立即出现一行字:《午夜凶铃》。我靠,日本的恐怖片,怎么在这里成了现实? 它的头低垂着,面目被头发严严实实的遮盖着,一滴滴血从下体处溢出。 然后,它缓缓地从电视里爬出来。乍一看,真会吓死人,因为它垂着头,看不清面目,更令人产生无限的恐惧联想,那一头长发,一大堆拖在地面上,同时,下体溢出的污血被拖了一条长线,随着她越爬越近,头发一端仍在电视内,越拉越长,腥红的血线越长,好像无有止境。 我和晓月都是见贯各种恶灵的,但这种打扮、这种由快转形,由无形到有形的温吞水的方式,以及现场的气氛,仍令我们一阵压抑。 我故作镇静地对晓月解说道:“亲爱的,请看,这是中国版的《午夜凶铃》,生动恐怖,有看头吧!” 晓月则凝聚灵力紧罩着它,等她爬近一米时,突然一笑,说: “别装模作样了,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那女亡灵浑身一震,停止了向前爬动。 “月,它是谁,不是被奸杀的少女吗?”我觉得它这一身打扮挺像的,特别是下体流血什么的,恶心而形象。 “它根本不是什么女鬼,更不是平常的亡灵,而是著名的36种饿鬼之一食发鬼,但不知为什么在这时候出现,一般来说,此鬼喜食婴儿胎发,特别是吃下某婴儿第一次胎发后,就会与此婴儿结成鬼缘。” 食发鬼听完后,原来的身子,除头以外,全部像一滩烂泥一样倒落地中。而那只头,竟自个飞了起来,面目也正对着我们,竟是一张二三岁的娃娃脸,口垂涎,鼻流涕,耳内生脓,眼中出血,头发被它拉在后面不停地舞动。 “把头发给我,我要头发……”一种婴儿的声音断断续续,冰冷且长,令人乱起鸡皮疙瘩。 第十一章 醉花阴 食发鬼像一只皮球似的,向我们疾冲过来,突然刹住,然后后面的头发形成一条巨鞭,从左边向我们横扫过来。 我立即挺身而出,将自己的灵能运到最大力量,挥拳向那发鞭击去。 “砰!”的声,发鞭横飞出去,而我也全身微震,刚才那条发鞭,并非真是什么头发,而是一股幻化成鞭的灵能力量,就像我的光能一样。 而那只头,趁我在喘气回力之时,突然向我袭来。 “孽障!既已被我发现身份,还不速速受伏!”晓月娇叱道,五道灵符从她身后飞起,化为红黄蓝绿青五道光线,以一种圆形的方式向食发鬼包围上去。 食发鬼立即回旋躲避,发出婴儿似的哭泣声。 那五道灵符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灵符,它们环成半径达一米、五光十色的光圈,组合成一个五行阵,朝着食发鬼紧追不舍。 它们在四周飞来飞去,令人眼花缭乱,除了我守在阿强身边外,晓月已经退至门口,防它逃窜。 大概几分钟后,食发鬼突然向上飞去,既要穿过天花板,向上逃逸。 但它想错了,许法师守在上面,结下了一个八卦金钢阵,只见一道金光,正溶入天花板中的食发鬼,又被反震回大厅,而五行除魔阵已经将它紧紧扣住,环绕正中央,然后无数的金枪、木毒、冰箭、火球、土电向它全面攻击,打得它凄厉长鸣,四处乱窜,左右挣扎。 接着,所有的长发突然收缩,形成一个球状黑色的防护罩,一时之间,五行符所发出的法力久攻不下,而符咒的力量也渐渐减弱,我看到正聚灵维持阵势的晓月脸色苍白,知道该我出手的时候了。 我拿出凤佩,一边念我最擅长也是读者听烦的《波罗蜜多心经》,一边将灵能注入,数分钟后,凤佩就射出一股锥形的光金,将五行阵笼罩在我的金光之中。 不一会儿,那球状的防护罩在五行阵和凤佩金光的合击下,一层层地被剥离焚化,最后终于露出一个光发的肮脏的婴儿头。 那食发鬼又幻化成一个婴儿身子,脸上露出无比的恐惧和绝望,不顾风火雷电夹杂攻击,向我们频频叩头求饶。 我看它那样子可怜,不禁望了望晓月。 晓月点了点头,我收回了凤佩,而晓月也停止了行五阵的攻击,但仍将它团团围困。 晓月说:“作为食发鬼,并非十恶不赦。你一向只和婴儿结缘,但并不伤害他们,今天为何这样折磨一个成人?” 食发鬼仍叩头不已,婴儿般尖锐的声音在说:“你看我这样子,流涕、生脓、出血,只是因为吞食了他的第一次头发之故,使我不得不在阴寒之地,修行了二十年,才保住灵体不散,如此大仇,我焉能不报,但深知因果报应,只是对他进行半死不活地吓唬折磨,以消我心头之恨。” 晓月想了一下,突然微笑了一下,对疑惑不解的我说:“阿强婴儿时患过疟疾,快要死了,当时的族巫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将婴儿头发挂在门外,希望有鬼食之,从而转嫁这股疟疾,没想这食发鬼这么倒霉,真的就上钓给吃上了。发者精血之体现,结果阿强的病转嫁到了它身上。” 我一听,也笑了起来,说:“都是你恶习难改,别人又没有请你去吃,怪得谁来?不过你因此救了阿强一命,结下善果,也是好事一件啊!” 晓月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既然现在你当食发鬼这么痛苦,不如我们就此给你超渡吧!” 食发鬼垂头想了一下,也点头称是,若没有阿强之事,就遇不到我们,而像它这样强大的鬼精,普通巫师根本超渡不了。 当下,晓月撤下五行阵,将一张“往生咒”注进食发鬼的眉心,而我则在一旁念起经文,激起的护体灵光将二人一鬼笼罩住,以减少它怨能的抵抗。 大约在半个小时后,这只在人、灵两界活跃了五百年的食发鬼,终于化为一道金光,向极北方向投射而去,寻找属于它自己的婴儿之身。 一切恢复正常,晓月与许法师讲了前因后果之后,与我一同回家,后面的俗事就交由许法师去处理,这种半公开活动于社会的巫师,一般人情世故非常精通,因此不能保持一种纯正的修为。 但作为晓月来说,并不反对,因为恰是这种被社会唾骂的人,才是他们这些与世无争的修行者最好的保持伞。 现在我们要应付的,是那位不知来路的绿衣少女,最令我惊悸的是,我根本对她起不了任何憎恶之心,相反,一种莫名的怜爱和不安涌在心头无法消散。 “晓月,那女孩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为什么我一进镇内,就缠住我不放,但我又对她有一种极深的印象,偏偏想不起来她是谁。” “我理解你,现在不在于超渡或驱逐那女灵体,而是解决你和她的关系,因为作为一个女孩,我能感受到她对你那种如海洋般的深情和刻骨铭心的爱恋。” “但我根本与她联系不上,一直以来,都是她来找我,而不是我在找她。”我好不苦恼,“我怎么跟她说,我爱的人叫晓月,而不是小姑娘你呢?” 晓月听我直白爱意,俏脸微红地白了我一眼,说:“那么直白,太伤人心了,如果我是那女孩,非把你恨个天翻地覆不可!” 我一想也是,说不定我曾经欠过人家什么,不过我要欠的话,也是小时,童言无忌,能当真吗? 我们就这样边说着话,边回到家,家里没有人,父母已经出去拜会老爸年轻时的一干老朋友们。 晓月叫我搬一把学士椅放在天井正中的走道上,然后坐下。 上下两个大厅非常空旷,两边是厢房和回廊,天井被中间的走道分成对称的两个池状方块,上面是花架,我种的花草在月光下显得神采奕奕、绿意生辉。 月光如水照青衣。 我按晓月的要求的方式坐下,深呼吸,然后双眼以最舒适自然的方式轻轻微合,因为晓月要给我催眠,让我将一段曾经让我遗忘的记忆找回来。 随着晓月的指令,坐正身体,调整意识关注点。 首先放松全身肌肉,体会到呼气时去掉力量的感觉。我体会到了全身的沉软,放松,沉稳,无力,渐渐地忘记了它们的存在。 接下来,在晓月的指令下,我想象自己沉浸在阳光中和温水中,体会水流的温暖与流动,想象早起看太阳时的景象,心里无限光明,身体明亮,开放了自我,融入大自然中,融在阳光里。 晓月又指令我想一朵花,美丽的花,忽又变成一本书,知道了书是美好世界的使者和手段,它给我们带来知识,能力,通向美好生活。这时的我感觉身体已不是自己的身体了,很沉又很虚,很飘又很实在,非常自然,毫无不适的感觉,似有似无,但身体是确实存在的。 最后,晓月指示我回到七岁那年,回想我梦到那个女孩的样子,啊,我看到了,那女孩穿着绿裙,在春风里飘舞唱歌,而我欢喜地站在她的旁边观看,拍手跳动着。 那瓜子脸,那大眼睛,我像找到自己的大姐姐一样开心,对她说: “大姐姐,陪我玩好吗?”接着场景变了,我和奶奶在许愿樟下祈愿,然后我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我抬头看到那女孩,她坐在树干上,双腿悬空一摇一摆,然后跳了下来,跑进一片草丛中,我就大叫:“奶奶,我看到那个大姐姐啦!” 奶奶骂我不要乱说话,但我不理奶奶,向女孩落下的地方跑过去,但她已不在了,只看到一棵非常漂亮奇特的青草。 奶奶说这是树神给我的礼物,叫我挖回家种。 此后,那个大姐姐经常在我身边没人的时候出现,拉着我到野外去玩,她教我看书、吟诗、跳舞。一年年过去了,我一天天的长大,而她还是那副十五六岁的模样。 场景变到我奶奶出殡时,在合棺上钉之前,阿妈突然抓住我,用剪刀将我耳边的一束头发剪下来,包在一块白布中,放在阿婆遗体旁边。阿妈说:“尘归尘,土归土,有了你爱孙的头发陪伴,以后就不要再来找他了吧!” 我看到绿衣大姐姐来到奶奶身边,然后我看到奶奶灵体随她站起来,朝天上飞去,我大哭着喊:“奶奶,南灵大姐姐,不要离开我呀!” 然后我陷入无边无际的疼痛和黑暗之中。 “痛苦和黑暗走了,剑心醒来,你的周围一片光明。”我听到晓月的声音,只见一道金光,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我想起来了,奶奶去世后,我生了一场大病,是脑膜炎,回到城后,原来的许多事都给忘了。”我大声说道。 “我知道那位绿衣少女是谁了,她原来就一直在你身边,从未曾离开过。”晓月说着,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第十二章 诉衷情 “南灵,她在哪里,为什么不见我。”我叫道,猛然想起了她的名字,就叫南灵,她原来一直伴随着我整个寂寞的童年,并引导我年迈的奶奶通往天堂之路。 晓月轻轻地走到右边的花架,生怕惊动什么。 我跟着她走过去。 晓月身子让开,然后我看到,那株从许愿樟下挖来的灵秀青草,每一片叶子上,都垂着一颗碧绿晶莹的露水——不,那是这株青草感应到我的思念和悲伤而流下的泪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此时,我发现自己的内心,和这株小青草连在一起。 在那株青草上,我感受到一股充满爱意的灵能在轻轻地波动,那是一种纯天然的灵能,如果不着意分析,根本感受不到。 我全身不禁震憾:难道南灵是由这株青草衍化的精灵? 我疑惑地望向晓月。 “南灵,对,南灵,我早该猜到是你了。”晓月回头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说,“她就是独天地之灵气的七十二精灵之一的秋草叶精,其状乃少女之形,清纯秀丽,时而温恬,时而俏皮,貌润体绀,或见所喜之人而逐之,能化水为酒浆,善吟诗、舞、箫。”晓月低声地念着书上有关秋草叶精的记载。 “只有秋天,她才能幻化人形。”晓月说,“所以,每到秋天时,你们就常在一起生活。” 我完全呆了,看着那株秋草叶精,不知是惊、是喜、是忧。 “她小心地维持着这里的一切,让花草繁盛,因为有朝一日你会回来,与她永远相伴。她一直在等你。”晓月轻轻地说着,带着微微的哽咽。 而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自责说:“我不该那时候生病,不该完全把她给忘了,十多年来,我一刻也没想到这里,没想到南灵。” 晓月摇了摇头,忽然全身一震,沉默不语。 “南灵,你出来让我一见啊!”我在那株青草面前苦苦哀求。 “她不想出来和你见面,”晓月忽然说,“七年前,你记得吗?有一次你在河边玩水,看到一粒花籽,就将它拾起来,种在那棵樟树下。那就是她。” 我听着不知是南灵还是晓月在说话,“她原本住在名川大山的仙界里,但每五百年就逢一个劫,会变成一粒种子,是你在五岁那年,从河边捡到,将她种在樟树下,使她安然度过,不致于万劫不复。后来她灵体长成,就托梦引导你将她移植你的天井里。” “为了报答你,我使自己爱上了你,照顾你,帮助你,虽然你当时只是小孩,但我发誓要等你长大要嫁给你,然后找一个清山秀水处与你终生厮守。”这不再是晓月的声音,在晓月后面,一个绿影,我看到了南灵,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来见我了。 当即,我扑过去,拉住她清凉的双手,哽咽说:“对不起,南灵姐姐——不,你一点都没长大,我应该叫你妹子了。” “还和小时一样调皮,”在她沾满泪花的脸蛋勉强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忍不住思念之情,扑到我怀里。 而我此时,怀抱着娇小玲珑的温软躯体,闻着她既有少女成熟的体香,又有自然的薰草清香,却不安地看了看晓月,晓月安慰我似地点点头,平和一笑,然后静静地离开大厅,走出门外。 “其实,我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你是人类,我是鬼精,人鬼殊途,不可能在一起,但我仍然守候着,直到你真的回来,而且,带了一个大美人回来……” “对不起,南灵,不过,我……” 她将小手堵住我的嘴唇,轻声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你是这个原因没回来,我一定想尽办法进城找你,将你过去的记忆恢复。但,这一切太晚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还记得以前吗?每次你受点擦伤,我都把你抱在怀里,给你抹红药水,安慰你,给你讲故事……” “十年过去了,我已经可以剥离主体成为精灵,准备幻化为人找你时,你却真的回来了,只是,你心里装着别人,已经不可能再爱上我了。而我唯一的出路,是去寻找一个僻静的仙地,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继续我的修行。” 南灵边说,那株青草上的眼泪一颗颗地坠下,打在地面的青砖上,滴滴声响令人心碎,那无声的哭泣更令人无比的哀伤。 正如她所说的,当记忆回来,我仍会喜欢南灵,因为那是童年最真最纯的情感,但我的心只属晓月,我爱晓月。这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改变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与南灵就这样相依相偎地站在天井上,任凭月光拂照,一种欢喜,一种忧伤,如漫漫秋风吹过,如那天上缕缕白云,不知何来,不知何去。 当叶片上的泪水滴尽时,那株草忽然自己拔出了花盆,溶入南灵的身体。 紧接着,南灵从我怀里脱离,向上飞到了天空,在月光下,一袭绿衣飘飘,长袖飞舞,古典而从容,最后一支歌舞在空中跳跃: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歌罢,光华四射,在一片色彩斑斓的流萤中,南灵忽然消失了,包括一直与我心中连接的那股爱的灵力,也最后断了。 “花非花,雾非雾,今夜来,明朝去,来如chun梦几多时,去如朝霞无觅处。”想起我今后再也看不到她,心中就大痛,眼泪就愣愣地流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轻轻地推开,我回头一看,是晓月和老爸老妈。 老爸夸张地说:“哇,我的儿子又跟哪位天仙生离死别,伤心成这副模样,让外人看见,千万别说是我儿子啊,这么没用。” 还是老妈关心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晓月迟迟不让我们进来,担心死了,但你爸支持晓月一定没事。” 我感激地看着晓月,拉起她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晓月难得扑哧一笑,又有点酸酸地说:“伯父伯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的宝贝儿子啊,差点爱上了一棵青草。” 此后四五天,我都和家人、晓月呆在一起,先在故居里住了两天,然后晓月就向我们告辞,说家里有事,得赶回去处理。 我和老爸知道她是一教之主,虽然临水教教众不多,但与之衍生的流派却十分庞杂,需要她处理的地方太多了,何况她弟弟晓风还在永安镇,她也放心不下。 只有母亲有些闷闷不乐,才和晓月呆几天,她已经彻底喜欢上这位未来儿媳了,而且,她说:“我已经跟城里的七姨八婆都说好了,要让她们见识见识我们晓月的才貌。以前她们老吹嘘自己儿媳怎么怎么样,晓月一个小指头就能将她们比下去。” 然后绷着脸盯着我说:“阿心啊,你可不能半点对不住晓月,晓月若有半点不开心,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啊天,到底谁才是她亲生的!我暗暗叫苦,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在送别的路上,我不打自招,将南灵的一切和她一五一十地说了,因为我怕她多心,其实我是想错了,她听完后,神秘一笑,再没做任何发言,只是上车时,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手垂泪说: “爱你的人,你爱的人,永远存在于你的身边,不管何时何地,不管在哪一个时空。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此后的几天里,都忙于在故居招待完所有的亲戚朋友后,直到周六,我们才回城。 多少年我,我才知道,在我们回城之后的当天晚上,故居的天井里落下了一道绿影,在一片亮绿色萤光之中,那灵秀生辉的青草又长在了原来的花盆里,顾盼生姿。 晓月忽然现身,顽皮地笑说:“我知道你还会回来的。你不会轻易抛下剑心,不会抛下你和他在一起快乐生活的记忆。” “是你啊!对不起,我想了很久,认为自己还是要回来,反正哪里都是修行,如果到别的地方,我的心反而更不能平静,永远也达到圆满境界,”秋草叶精南灵紧张地说: “我现在明白,爱,其实是我人世修行的一部份。不过,我不会再见剑心的。因为真正在我心中的剑心,才八九岁,被老师表扬了,或摔伤了腿、或被伙伴欺负,就会哭着找到倾诉,让我帮他治理身体和心灵的伤痕。” “我明白,你不必抱歉,”晓风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温柔地笑说:“将心比心,如果换我是你,我也会这样,与其牵挂一生,不如就近相伴,这才是爱。你放心,我不会跟剑心讲,但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不时带他回来,让你看到他。” 第十三章 坠楼 从故乡阔口镇回城的第二天,我又要送别父母。 在车站,母亲抱住我,说:“孩子,你从小像你爸一样,从来不懂得照顾自己,叫我怎么放心呢,赶快把晓月娶回来吧,她那么优秀,我真担心啊!” 老爸倒是对我信心十足,说:“嫣妹,你放心吧,晓月这孩子,是对阿心死心塌地啦,而且,除了阿心,谁还敢要她?” 其实在晓月离开那一夜,我又将自已得晓清子传灵并与晓月共同消灭甘天村恶灵忝衣子之事,择其重要,告诉老爸知道了,当时他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 不过老爸最后还是看开了,苦涩地说:“这也好,毕竟是我罗成春的儿子,总不能一辈子当个一事无成的教师吧,说不定成为一个神仙,等你爸妈老了,就接引到天堂,在天堂里享清福。” “爸,你胡说什么,你还这么健朗呢!” “不过,”他念头一转,又向我吹胡子瞪眼睛说,“你们的孩子,绝对不能当巫师,要由我调教,我要让亲孙子长大了去哈佛留学,去念mba,回来继承我的衣钵。” 我当下连连点头,说实在话,这鬼巫师我才不愿意做呢!只是我不当巫师,还会做别的吗? 想想晓月,她一定在永安镇打一个冷战,还没成亲呢,咱爷俩就开始密谋算计她的宝贝儿子了。 到了周日晚上,我又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了。特别是刚和至亲至爱的人快乐地生活了一个星期,突然他们都从身边离开,留下的孤独和寂寥感就特别强烈,特别的不适应。 我打电话给晓月,借着问安来过渡又是一个人的日子,但正如我所料的,她不在家,或者说,她还没回来。 夜深了,我来到凉台,抬看着天上的一轮新月,那就像晓月的美丽和脱俗;低头观光凉如上的花草,绿得纯洁、青的深邃,一如秋草叶精南灵。 “无言独自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想像着南灵一边跳舞,一边吟诗的样子,不知不觉有些痴迷了,唉,什么时候还可以再看她的优美而天然的歌舞呢? 在凉如上吹风了一个多时辰,21点了,我怎么也平静不下心,于是穿件夹克,到街上漫步。 因为儒里县近年发展旅游的缘故,在城市里修起了文化步行街,里面分商业和小吃两大段。周末人流如潮,熙熙攘攘,显示这座城市的繁华,我常以为,儒里县可用一个词概况: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所以,住在这座城市里的人,缺乏大气。正如我。 我走在步街头,四周霓光溢彩,各种广告灯箱闪烁着这座城市的迷离和发展,一切都将变得更加美好。 而做为巫师,我想,自己的责任,就是默默无闻地扫清干扰、阻碍人界发展的一切黑暗力量和因素。 “哇,是老师!” “老师,你回来啦!” “老师,我还以为你把我们给忘了呢!” 然后间,一群小鬼从背后冲了过来,将我紧紧包围住,我一定,头又隐隐作痛,是小玲、靖儿、珠儿和小慧这四个女生。小玲紧紧地靠着我,轻轻的拉住我的衣角,容貌竟有几分憔悴起来。 “老师,你知道吗,你走后,我们学校发生了一些非常可怕的事,一句话,世界未日。”珠儿夸张地说。 “是啊是啊,没有您这神仙坐镇学校,尽出一些怪事。”靖儿说。 “老师,你快回去上课吧,代课的王老师,整天一张死板板的脸,讲起话来会气死人,又枯燥得很,每节课都有人睡觉。结果星期五上午最后一节课,当我们的面,他骂你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老师,对学生过于放纵,没点教师的样子,使学生也没有学生样,上梁不正下梁歪。”小慧向我告状。 “小玲当时气急了,当即反驳他的话,举了好一些例子说罗老师讲课生动活泼,学生爱听;说罗老师课外虽然和我们非常随便,但在上课时,是非常严格的。等等,讲了好一箩筐的话,气得王老师脸都绿了。”珠儿忿忿不平的说,“真是神仙不在,妖孽横生!” “那白头鹰(王老师中年白发,外号)太可恶了,竟对小玲说:‘我知道你向着小罗老师,因为你喜欢他,全校都知道,但我告诉你,师生恋是绝对不允许,是最胺脏的,如果小罗敢乱搞师生关系,马上得开除!何况小罗已经有了女朋友,她比你漂亮多了!’小玲被他污辱得哭了起来,背起书包立即就跑出教室——他的课鬼才会上。” “是啊是啊,我们也气极了,这种恶心的老师多看一眼都想吐,因此班长后脚一走,我们全班同学当着白头鹰的面,全部离开教室……” 听到这,我头不是痛,而是晕了:老天,才几天时间,班上就发生这种事,集中翘课,这种事情还敢说不是受我影响?最担心的是,后事还得由我来解决,到时这笔帐肯定会算在我头上,我知道王老师这人,一向最擅长推卸责任。 我看了看身边楚楚可怜的小玲,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小手,安慰她说:“没事的,那只白头鹰这么可恶,我一定会为你出气的。明天你要去上学知道吗?” 小玲点着头,眼圈有点红红的,沉默了半响,忽然说:“晓月姐没和你在一起吗?你那天离开,全校都哄动了,平时看不起你的老师们,嘴都张得大大的,像一只只丑陋滑稽的癞蛤蟆。” “是啊,老师的女朋友简直就是天仙,小玲班长,你现在可碰上对手了!”小慧开她玩笑说。 “你们怎么跟王老师一副德性,我讲过了,我喜欢老师,但只把他当作我的哥哥一样爱戴,我从小没有哥哥,我就想有一个哥哥,怎么样,我……”没想小玲竟认真起来,而且越说越急,小嘴唇发着抖,最后又嘤嘤地哭了。 我瞪了小慧一眼,说:“小玲受的委屈够多了,你们不要再拿她开涮,否则我可不依!”然后拿着手帕给小玲擦泪。没想小玲顺势依偎在我的怀抱里,全身颤动着,一边拿我的手帕绞着手指。 好一会儿小玲平静下来,我才腾出时间问她们:“后来怎么样,下午你们有没有去上课?严校长怎么说?他有没有骂你们?” “下午是副科,我、靖儿和小辉都旷课来陪小玲,还有其它许多同学,他们都说,如果白头鹰不向小玲道歉,就坚决不上。但小玲一定要他们去上课,当然我是不会听话的,我要和小玲共同进退。”珠儿说。 而小慧却笑了起来,说:“那天校长根本没来找我们,我怀疑王老师连打小报告都来不及,因为,和那天下午发生的另外一件可怕的事相比,这件事简直微不足道。” “什么事?”我好奇心被她挑起来了。 珠儿抢着说:“初三有位女生从四楼坠落下来,据说是自杀。而且,她的班主任就是白头鹰。哈,真是恶有恶报!” 小慧更清楚,她连忙接下去说:“事情是发生在快上课的前十分钟,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个叫招娣的初三学生,一个中午都在教室里读书,突然从里面从到走廊,大声说:‘背了又忘,什么都忘了,为什么会这样,忘了!忘了……’她就不停地说‘忘了’,结果说着说着就翻身上了走廊栏杆上,脚放在外面。 她的同学吓坏了,赶紧要拉她时,她忽然说:‘小鸟啊,我是一只小鸟!’边说边跳了下去。” “这都是白头鹰害的,他为了这次期中考在学校排名第一,每节自习课都用来测试,而且全记在日后的综合考评上。小辉他爸爸后来说:那天下午第二节白头鹰安排了测试,使学生整个中午都要加紧复习,导致招娣受不了压力,经神崩溃而跳楼。” 小说幸灾乐祸地说,“事后,教育局局长都发火了,把校长和白头鹰叫去骂了一顿。” “那位学生怎样了?”我急切地问。 “还好没死,但听说脑部受了震荡,至今都没有醒来。”小慧说,她的话我是相信的,因为她是班上、学校里著名的包打听。 只是,我有点奇怪,王老师测试了多少年了,从我当学生时他就在测试了,确实会给学生造成巨大的精神压力,但都没出过这类奇怪的事;虽然他没教过我,但他为人处事及教学方式我还是知道的,对人刻薄苛酷,注重名利更屡不被重用,非常有“事业心”,但对学生来说,总比那种得过且过的教师好多了,就像我以前那种一样。 特别是那女生后面说的话,太奇怪了,总感觉女生的灵体已经变成另一个似的,我边思考,边将自己的想法跟她们说。 “莫非是鬼上身?”珠儿叫。 我暗暗好笑,因为这正是我想的,而我这么想,说明我已经习惯从巫师的角度,分析现实的各种现象和问题,甚至还有点神经过敏。 第十四章 妖狐 “其实,这种事以前学校也有发生过,”小玲忽然说,“我听我妈妈说,三十多年前,我们儒里三中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一个学生,背着政治语录,突然发疯了似的跳楼自尽了,只不过当时的校长下场比现在惨多了。” “你们别管,这事我会处理的。”我对这个话题有点倦了,“有些晚了,明天还得上学,你们早点睡觉。” “老师再见!”她们只好回去。 我则赶紧打电话给初三(4)班的小李老师,他是我的游戏玩友,兼电脑教师,每到晚上,这家伙总会打电话要我去电脑房与其它三四位学校的年轻教师联合大战虚似世界,我偶尔有去,次数不多,但因此与小李有了点交情。 “小李,这个星期,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我说,“请报之一周要闻。” “小罗,你这家伙跑到哪去了,我们全校都一致认为你会私奔,不再回来,校长在为你打辞职报告,而我们几位兄弟,准备给你写悼词!”小李夸张地叫道。 “我靠,什么意思?” “那天找你的女孩,不是哪国的公主就是郡主,你想想,国王会要你这种女婿,赶紧派手下灭了你先。哈,这可是本周最大的话题了。” “我是问你学生跳楼的事!” “喔,这件事啊,校长说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说最好。”但小李还是将整个过程又说了一遍,基本上与小慧的叙述一致。 他又说,“不过奇怪的很,招娣平时在班上挺开朗的,又从小吃过苦,不会有精神上的问题啊?” “除此之外,学校还有没有奇怪的事情?” “你这么一说,有一件我倒一定要提了,挺恐怖的。前天晚上,我因为第二天是周末,就和小张玩《奇迹》,玩上凌晨1点,我出来栏杆边上尿尿,忽然看到楼下有个惨绿色的人影,穿着蓝色的校服,轻飘飘地从楼下飞过。”他顿了顿,好像是在向四周看了一下。 然后我听到他咕噜地咽了一口茶,心有余悸地说,“因为太暗,开始我还看不清,没想那个人影竟飞了上来,到十米时,我终于看清,是招娣,她满脸绿油油地朝我笑了,吓得我趴在地上大叫鬼啊,小张跑了出来,但他却没看到。” “招娣不是还在昏迷当中吗?”我问。 “是啊,因此我跟同事讲时,没一个人相信我,说我玩电脑玩昏头了,产生各种恐怖的幻想,校长也禁止我再在晚上上网玩游戏。但这一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我看到的是真的。”小李有点哽咽地说, “小罗,好哥们,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一切是真的,现在除了你,所有人都笑我精神有问题了!” “是的,”我强忍住笑,说:“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思故我在,不过为了你以后睡觉安稳,建议你还是忘了那晚的事。” 凌晨一点,一轮明月悄悄地爬上操场边上的小树林,洒下一片光洁而幽银神秘的光华,草地上已经泛出露水的闪光。 在灵学中,月光虽为太阳光的反射,但反射后的光能,却滤化为灵能的一种,而且成为某些特别的灵体的修行来源。 我像一只蝙蝠一样,穿着一身黑皮衣,轻如柳絮般飞跃进去,悄无声息地落在操场东边的小树林里,然后盘坐在树下的草地上。 整个占地好几平方公里的大学校,此时万籁俱静,教学楼、宿舍楼、食堂、电教室、图书馆等,灯光早已熄灭,只有林荫道上和天桥两边的几盏路灯点着,但与浩如烟海的月光相比,显得那么不起眼。 几棵巨大的樟树,在月光下,身影斑驳。 我听到夜风如歌,唱响秋与冬的交替,唱响寂寞与洒脱,就像我此时的心情,偌大校园任我飞腾,偌大天地,是我自由的乐园。 然而,这一切比不上我的倦意——但为了学生的安全,我还是“奋勇当先、义无反顾”地在夜深人静偷入学校,像做贼一样,趁那不知名的恶灵防范最薄的时候,进行除灵行动。 我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一举擒拿,一劳永逸。 敢在我的地头上闹事,那只鬼一定活腻味了! 经过小李老师的叙述,我可十拿九稳地肯定,那学生坠楼及至今昏迷的原因,来自那只幻化招娣模样的恶灵,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是一只类似食发鬼的鬼精,有相当强大的灵力。 只是,我不知它怎么会在这时这里出现,并对付起学生来了。 四周除了风,就是风吹叶动,我侧耳倾听的同时,将自己的灵能发动起来,合上双眼,探测学校里一切灵力的波动情况。 我这时的样子,正如一只蝙蝠,用脑电波似的灵能来探查异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从未这么熬夜过,因此非常无聊和疲软。 半个时辰后,我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好像要睡去了,而且,四周的风也忽然变成一支摇篮曲:“睡吧,唾吧,我亲爱的宝贝……” 然后,我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婀娜多姿的翠蓝色人影向我走过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脂肪花粉味,边在呢喃着令人飘飘然的靡靡之音。 一股温暖的燥意不自禁地涌上心田,耳边一个温柔而贴心的话在说:“你很累了,你该休息了,随我来,到床上去睡吧,想一想,身上盖着柔而暖的棉被,席梦丝好舒适,高高的枕头,还有你爱的人,在你身边甜甜地看着你,轻轻地吻着你,不让你发现,又带着羞怯而甜蜜的微笑……”。 “是啊,好累喔,我要飞啊,飞到天堂,”我自言自语着,不知不觉地站起来,像一张薄纸一样,被风一吹,摇摇晃晃、轻飘飘地飞上十几米上的树梢。 “对啊,你现在到天堂了,这里有你爱的人,她们永远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你了,你放松,尽量放松,然后轻轻躺下去,让它有一种坠落的感觉,然后眼前一亮,你就学会落在一片天堂的云层里,达到永恒!” “是啊,晓月,我要和你在一起……”我美美地笑着说,然后全身向后倒下,前面是一片银光,后面像天堂一样。 两边的风在呼呼地吹,身子在下沉,无止无境,就像甘天村从祠堂屋顶上坠落下来时一样。 是的,那种坠落的感觉真好。 就在要坠地重伤的那一刹那,我身子一松,落在了一个人的怀抱里,接着,在头顶的百汇穴处,一股纯正的真气醍醐灌顶,如清泉下泻,将我由混沌状态清醒过来。 我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挤眉弄眼、绑着一束长发的家伙在说话: “老大,很失望对吧,这次救你的不是美女,而是小弟弟方龙是也!” 而另一边,一红一绿两道影子在月光下争斗,亚仙不时低头娇叱,两股真气搏斗而激发出来的声音不断传来。 亚仙显得非常小心了,金光的灵力随着她的掌风疾射出去,数十张灵符上下翻飞,追着那只翠绿色的鬼如影随形;而那只鬼精从嘴里吐出一支支冰箭,从各个怪异的角度,向亚仙发射。 可以看出,两股力量棋逢对手、相持不下。 奇怪的是,那只鬼发出声音,不是平常鬼精的人语,而是或长或短的“呦呦”啼哭的怪音,令人毛骨悚然。 我羞愧难当地跳落下地,向方龙说了一声“谢了”后,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头一次阴沟里翻船,差点连命都没了,这个仇非报不可! 方龙也紧跟其后,安慰我说:“这只鬼精是出名的滑头,招牌功夫‘失魂落魄大法’经它锤炼了上千年,已经所向无敌,你吃点亏很正常的啦,在历史上,将近有一千多名灵能修行者惨败在她的手上。” 一股强大的灵能,随着我的心意,集中在拳头上,化为一束束金色的光弹,向亚仙身边飘荡的恶灵击去。 那只鬼精已被亚仙缠住,加上我的拳头,它死定啦! 眨眼间,那鬼精一边应付亚仙,一边回头,竟朝我回眸,凄然惨笑,那纯真的面容,不过十五六岁,而且那身校服,那可怜的容貌,恰是昏迷学生招娣的模样! 我大吃一惊,心一收缩,拳头连忙撇开,由灵能形成的拳劲自然减弱了五分,只击中鬼精灵体的左侧,没击中要害。 “轰”的一个震荡,我后退一步。 鬼精顺势向外飞去,离开了亚仙的控制区。 这时,方龙出现了,挡在它面前嬉笑说:“我亲爱的妖狐,这回你逃不了了,乖乖跟我们回去吧,否则死路一条!” 第十五章 忘情水 狐妖朝他凄然一笑,眼神里有无尽的哀伤和渴望。 方龙连忙别过头,说:“我不看就不看,怎么样,还想让我上当不成!——除非你跳个艳舞给我看。” 狐妖清啸一声,一个旋身,在方龙前面立即形成一个高达五米的蓝色水幕,如一股小型的瀑布,向方龙倾泄而去。 在这一刻,妖狐隐身在水幕之中了。 “忘情之水!”亚仙惊叫起来,神色大变,忙掠飞过去,要阻在那股水幕之前将方龙救下来。 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妖法,但我现在明白,这只狐妖不简单,是那种用灵力在瞬间将方圆一公里内的水份凝聚过来,形成如此大的水幕,这种水系的法术令人叹为观止,如果纯粹是艺术欣赏的话,真是赏心悦目。 方龙反而大喜,嘴里念念有词,一支灵符飞出,化为一道灰色的光芒,注入自己的眉心,然后全身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光华之中,连面目都模糊不清了。 水幕将方龙覆盖,一灰一绿两道人影在里里争斗不休,只听方龙在里面嘻笑说:“土克水,你这招对我不灵的。” 亚仙倏地站立,笑骂说:“什么方法不好用,竟将自己石化!” 而我的拳手光能已经随着我的身子,冲入水幕之中,怎么说,方龙现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要帮助他,并将妖狐绳之以法。 在进入水幕一刻,眼前一蓝,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被水淋湿的感觉,全身好像被一层层塑料薄膜紧紧包裹住,窒息、无力、冰冷和绝望之感涌上心头,四周好像有千万挪动着的病菌要侵入我的身体内。 “聚守灵光,保持内心如一,不要让怨能侵占意志!”亚仙着急地大叫。 ※※※ 我立即排除各种感觉,全部意念集中在丹田处,一股热意源源不断地涌出,然后全身被压制的护体真气,又发散开来,外缘如一支支尖枪,所有临近的水幕一接近,立即被消融于无形。 但那水幕好像无休无止,如一片汪洋大海,并且,水幕虽被阻,但那种无穷无尽的冷寂和迷惘仍侵入内心,似乎一定要将人阴郁的一面给共鸣出来,这是无法招架的,幸亏我有了晓月,那些幸福的场面在我最哀伤的时候浮上眼帘,全身暖流又畅通无阻。 “擒贼先擒王,老大!”已经看不到的方龙忽然近在耳边笑说。 真是见鬼了,这狐妖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嘀咕着,用灵力去搜索狐妖的来处。 在北边的一个角落,我终于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灵体, 我朝北方的冲去,那过程很长又极短,仿佛我穿越了好几个时空。 忽然全身一空,我落入一个大圆球似的无水空间里,外面是荡漾的蓝色水波,而里面则全是空气,一只翠蓝色的冰狐站在我一米外,一双翡翠色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我感到,所有的灵力来自眼睛。 “你现在还爱郁儿吗?”在我要冲过去决一胜负时,它忽然在我心里问。 我精神一震,呆滞住了,是啊,我还爱她吗?自从自杀不成反变为大巫师后,接着又闪电似地爱上晓月,我已好久没想念我网上的恋人郁儿了! “如果不是她爱你,她不回到中国来;她不回中国,就不会飞机失事而惨死。她是为你而死的,你却另寻新欢,负心薄幸,比一只畜生都不如,哪还有什么资格除魔卫道。”它说。 “你是谁,怎么对我的事这么熟悉?”我大叫,其实心里面却无比的愧疚,是啊,我难道是这样的人么?我怎么对得起郁儿呢?她在美国的墓碑已经多久没人敬献鲜花了,她在九泉之下,一定会后悔认识我!我爱晓月,但没理由忘了郁儿呀! ※※※ 我忽然万念俱灰,坐在地上,头脑一片混乱。 “老大,别上这妖狐的当,它最擅长偷摄、窥测别人内心,然后针对其弱点击垮他的意志,而被它所左右。特别现在你在它的水晶内丹幻化的空间里,什么隐私都无所遁形,听我的话,把耳朵遮住。” “忘情水”说是忘情,实为念情,将人一生中最想忘却的情感在这里全部唤醒并放大。水犹如此,情何以堪! 从我被它诱上树顶坠落,就知道它最擅长的是心理催眠,它比晓月还厉害,因为它可以直接触及人心,化被动为主动,但我却无力抵抗。 我暗暗叫苦,说:“方龙,你这不是废话吗?它用的是传心术,我耳朵再怎么遮都没有用。” “魔由心生啊,大大,如果你要遮住外来的声音,谁也影响不了你,是你心理有问题没解决,才会被妖魔所控。” “现在我怎么办,没有十足的理由,我下不了手。”我哀叹说。 这时,守在外面的亚仙在说:“剑心,你所遇到的一切,不过是天命,没有一项是你能选择的,你所要做的,是顺其自然,并尽已所能,完成此生的责任。” 我一听亚仙的话,如一片绚丽的阳光透射满天的阴霾,直照到内心,是的,顺其自然,这不正是我一贯的追求么? 遇见晓清子,使我由死入生,悟到了生死其实不过是一种轮回,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我以为郁儿死了,其实她又何堂不在另一个时间快乐的生活着?爱上晓月,不过是对晓清子的延伸,那是积累多少个轮回才固定的爱情,这种突如其实又生死与共的爱,这种一见钟情又刻骨铭心的爱,使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未来给人的不仅是神秘莫测和痛苦,还给我幸福的等待和甜蜜的思恋。 我至今无法忘怀郁儿,说明那根本就是我人生中一个重要的部份,没有什么忘不忘的,她已经存在于我人生的每时每刻里。 想到这,我彻底明悟过来,一直不敢面对的心理问题,竟是在这种情形下终于面对并解决了,我感到无比的欣慰并充满了力量。 “妖~孽~!”我学京剧里的唱腔大喝一声,拖着尾音说,“你死期到了,我的学生差点因你而死,叫我如何容你!为了不让你再遗祸世间,我要将你消灭!” 随着我的情绪高扬,灵能也高度运转,沿着我的经脉向全身发散,气沉丹田,意守灵关,大喝一声:“神兵火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 身上特意带上的几道雷符立即飞起,化为一道道闪电,吐吞着炙白的光舌,向狐妖疾射。 冰状的狐妖绿眼寒光一闪,嘴里立即射出一支支冰箭,将我的雷符所化的闪电抵住,但它抵挡不住我的身形,在与雷符同步时,我激出全身最强大的护体灵光,带着最强大的拳劲向它冲去。 当我的拳劲击在狐妖上时,我发现自己好击在一块冰上,当整块冰崩碎时,我觉得又有一些附在冰狐上的灵体消失,或者说,这只狐妖不是一个灵体,而是由多个灵体构成的,刚才击碎的,只是其中一个! 一股灵能又在后面出现,我立即转身,此时,现在身的是另一个人形的女子,大概十六岁模样,但非常妖艳,丹脸红颊,目澄秋水,体凝脂膏,身穿翠蓝服装,头上顶着古典的蛾华冠,最显目的,是它的左边眉毛中间,有一根长一寸的紫色毫毛。 方龙的声音又在水波外传来:“老大,这就是这只万年狐妖修练出的人身,够漂亮吧,我老爷子说,上辈子我就是折在它手上的。 它还有个挺吓人的名字,叫魔魂吞死鬼,专修吞魂炼魄的邪术。世上有许多因意外而变成白痴的人,多是它下的手,因为它需要人三魂七魄中的精魂和神魄来提升自己的法力。” “阿龙,我并没对付里,前辈子,是你对不起我,如果你打开记忆,就知道有个叫任秋水的女孩,她所对你做的一切!”魔魂吞死鬼忽然在我们的心里忿忿不平地说。 “我当然知道,五百年前,你忽然当狐妖当腻味了,凭着自己一辈子都是十六岁的模样,跑到三闾教的神仙学堂里,女扮男装当学生,改名换姓叫什么任秋水,还死缠烂打要和我混在一起,天天熬着难喝的野草根汤给我——可惜你当了人,却说不了人话。” “是千年人参,不是野草根!” “开始我还挺感动,一个哑巴这么关心我,后来老师还是看破了你的真相,说你曾以媚相淫根坏了多少修道之人的清修!现在竟盯上我了。嘿嘿,你以为我是一般修道之士啊!” “呸,我什么时候引诱过你啊,和你相处一年里,我哪一次不是劝你要用功,不要胡思乱想,是你经常要我要你研究什么男女之别的,还拿杏花村、金瓶梅之类的书给我看,有一次还偷摸进妓院鬼混,被我装神弄鬼给赶了出来!” 我都听模糊了。 “人,食色性也,这纯属正当之事,”方龙狡辨说,“而你,老是像老太婆一样折腾我,到底有何目的?还不是想在我修道成功后,成为你的美味佳肴?” “呸!我在七百年前,就已经改邪归正,那还是拜你所赐,用一颗金丹令我脱胎换骨,然后飘然而去,使我寻找你二百年才找到你的后一世,并想以身相报!” “呕,谁要你这只狐狸,想想都令人恶心!”方龙大吐舌头。 “你——”狐妖气得脸由红转绿,水波随着她的情绪一阵波动。 突然方龙从上方跳了下来,一支灵符化为一道灰光,射入狐妖的紫眉处。 “呦——”狐妖一声惨叫,立即石化了。 第十六章 飞翔 “不管以前怎么样,就凭你差点害死无辜学生和老大,就已经是罪不可赦,除非你跟我回三闾,继续呆在乾坤葫里。要知道,自从五年前,我不小心受你盅惑放你出来,老爸不知骂了我多少回,现在追捕你成了我唯一的业余爱好。” “不,我才不回那个活牢笼里,我对付招娣和罗剑心,是有前因后果的,因为他的前世……” 还没说完,亚仙忽然冲了进来,一剑刺在石化的任秋水身上。 “不要啊!”方龙和我大叫。 “叮——”的一声,亚仙的金钱剑寸寸裂碎,而笼罩我们的内丹突然消失,忘情水倾泄而下。 这里可全部是真正的水,霎时我们全湿透了。 水倾泄完后,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学校还是那个学校,树影婆娑,月光如水,还有,亚仙的一身薄衣在经水淋透后,春guang乍泄。 “喂,你们怎么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又不是那只骚狐狸,啊——”亚仙说着,忽然发现自己的全身胴体毫无遁形,玲珑剔透,起伏有致,尖叫一声,向外飞去,临去时,在我和方龙的脸上都打了一巴掌,“啪啪”两声好清脆。 我和方龙两人面对面耸耸肩,吞了吞口水。 “那狐妖呢?死了吗?”我问。 “还早呢,在那。”方龙指着远方的宿舍楼,无可奈何地说。 然后我看到,在宿舍楼三层的走廊上,一个绿衣少女走过,回眸一笑,还是招娣的模样,凄凉而忧伤,接着隐入一间宿舍内。 我看到,那是我班上寄宿生的宿舍,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紧张起来,难道它还要继续对付我的学生吗?立即向宿舍冲过去。 方龙立即抓住我的手,抵喝道:“你疯了吗?把学生都弄醒了,那祸就闯得更大了。一切等明天再说吧!反正我们在这里,它再敢乱来,会有十倍的报应。” 我想了半响,也无奈地点点头。 “吃夜宵去,你请客。”方龙兴奋地说,“有家通宵的小吃馆不错。” 我掏了张淋湿的一百元钞票给方龙,打了个哈欠说:“你去吃吧,我太困了,明天还要上课呢!得赶紧补充睡眠!” ※※※ 第二天,下起了绵绵细雨。 闹钟准时在九点敲响,我全身酸软地起身刷牙洗脸,用五分钟吃完早点,用十分钟跑到学校,在我的第三节课铃响之前,气喘嘘嘘地跑到讲台前。 “上课!” “起立!” 讲台上有一杯热腾腾的茶,不用说,是小铃为我泡的,我感激地朝小铃一笑,喝了几大口,提提精神。 课教案我一向用一年前就准备好的,当老师有这个好处,教了一届后,第二届基本就可以按班就步地重复上一届的,然后,因为轻车熟路,课本讲解尽量缩短,而更多时间则随心所欲地展开更活泼的方式让学生求识变被主为主动,如讲故事什么的。 但今天,我还有更重要的一项任务要做。 “现在你们将黑板上这道习题做一下。”我说完,蒙上眼睛,用灵力搜索任秋水的灵体到底附在谁的身上。 一个接着一个,忽然灵关一紧,我找到它了,它正从一个女生身上闪出来,朝另一女生冲去,我睁开眼,知道它冲的方向正是小铃。 我不顾学生们的惊讶,立即如飞般冲过去,要将它抓住,但还是迟了一步,当眼看要揪住它时,它已经溶入了小铃的体内,而我抓住的,是小铃的手臂。 小铃奇怪地看我最后一眼后,眼神立即变了,有一种讥诮、有一种哀怨、又有一种报复的得意。 我无奈地放下她的手,轻声地对她说:“我们出去谈一下,好吗?” “老师,你在说什么呀?”小铃的声音好像被催眠,喃喃地说,“我好累啊,老师,你抱抱我好吗?” 我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故意抚了抚她的额头,然后佯叫道:“呀,小铃,你发高烧了吗?这几天一定没睡好觉,我带你去医务室。” 说完,立即扶着她半拖着离开教室,其实学生们倒很理解他们的班长,自从王老师对小铃说的那番话后,小铃一直心事重重,郁郁不乐。 刚出教室门口,小铃突然生出一股大力(狐妖任秋水在搞鬼),挣脱我的控制,朝楼下跑去,而我,只好紧跟其后,接着我看到她径自朝学校最高的科教大楼跑去,那楼足有九层。 ※※※ 我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地追过去,让全楼师生看到我在狂“追”一个女生,那还有得混?当下我从侧面如闪电般绕过去,从另一条跑钻进科教大楼的后门。 此时,我的灵力已经紧附在小铃的身上,我感觉到她正跑上楼顶,赶紧飞身上去。我跑到顶楼的平台上时,被狐妖附体的小铃已经站在栏杆的外缘,只要一跨步,就要掉到三十多米高的地面,那真的就要出人命了。 雨越下越大了,天地沐浴到水光的世界,这正是冰狐力量之源,我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它了,雨水滴在我的脸颊上,有一种清凉和怅惘。 ※※※ “不要啊!”我低喝。 “我想飞翔,老师,我要你抱着我,在天上飞啊飞……我常常在做同一个梦,梦见老师您身着武士服装,背着我,在悬崖边上飞翔而去,我紧贴着你,好幸福……”小铃双目朦胧,话如梦呓。 “求求你,任大小姐,小铃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要伤害她,要伤害的话,就伤害我吧!放了她,我任你处置。” “老师,”小铃忽然又清醒过来,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哽咽淋漓地说,“老师,你对我真好,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现在要是大几岁,那该多好啊!” 我猛然明白,小铃已经被催眠了,现在唯有解除小铃的心理问题,心病还须心药医,才能将狐妖的心魔排除出外,从而解救她。 “小铃,听我说,老师一直很喜欢你。” “但你爱的是晓月姐。” “是的。”我不想骗她,但这么对话可不成,紧急当中,我想起了一个故事,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 有个年轻美丽又多才多艺的女孩,一天去一个庙会散心,于万千拥挤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不用多说什么,女孩爱上了他。 可惜,那个男人消失在人群中。在后来的两年里,女孩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男人,于是每天都向佛祖祈祷,希望能再见到那个男人。 她的诚心打动了佛祖,佛祖显灵了。佛祖要她放弃你现在的一切,包括爱她的家人和幸福的生活,修炼五百年道行,才能见他一面。 之后女孩变成了一块大石头,躺在荒郊野外,四百多年的风吹日晒,苦不堪言。 最后一年,一个采石队来了,把她凿成一块巨大的条石,运进了城里成了石桥的护栏。就在石桥建成的第一天,女孩就看见了,那个她等了五百年的男人!他行色匆匆,很快地从石桥的正中走过并消失了。 再次出现的是佛祖。女孩说,真希望能摸他一下!于是佛祖要她继续修练五百年,变成一棵大树,日晒雨淋。五百年的最后一天,他走过,因为,天太热了。于是到路边有一棵大树浓密的树荫休息一下,靠着树根,微微的闭上了双眼,他睡着了。 女孩摸到他了!他就靠在她的身边!男人只是小睡了一刻,为了感谢大树为他带来清凉,他微微地抚mo了一下树干。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佛祖又出现问她:你是不是还想做他的妻子?那你还得修炼。女孩平静地打断了佛祖的话:我是很想,但是不必了。这样已经很好了,爱他,并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 佛祖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这样很好,有个男孩可以少等一千年了,他为了能够看你一眼,已经修炼了两千年。” ※※※ 下课铃响了,学生纷纷打着伞涌出教室,幸亏下着雨,打伞的人看不到高高的天台上发生的事,不过,还是有人发现楼顶上的变异,惊叫起来,引来越来越多的学生观望,整个学校渐渐开始骚动起来,我感觉到,有一些教职员已经朝这栋楼顶跑来。 第十七章 总裁 当我把故事讲完,小铃已经泣不成声,不时还发出“呦呦”的狐叫声,我知道,连任秋水也被感动了。 小铃朝我凄然而甜美一笑,那完全是小铃清醒时的样子,她温柔而坚定地说:“如果我是那个女孩,我会跟佛祖说:我要用一生一世的努力告诉你,我心中只有你。” 在我目瞪口呆之中,小铃纵身跳了下去。 我不作二想,也跟着跳了一下,在降落到一半时抱住了她,然后以我的腾跃术,即轻功,运用灵力对抗地球引力,斜飞着朝操场边的小树林飞去,因为只要飞过树林,飞过围墙,就是一条小河,河外是一片山林,那就万事大吉了。 我紧紧抱着小铃,而小铃也紧紧搂着我,因为刚才生死相许般的抒情,我对小铃也有了微妙的感觉,现在紧紧相拥,透过湿透的薄衣,越发感受到,她那还在发育中的胸部紧贴在我胸膛上的青涩和弹力,每一个心跳都与我如此接近。 在所有的惊叫声中,我们合体成一只飞鸟般飞过了校园的天空,雨在淅沥地下,风在呼呼的吹,还有小铃的吹气如兰,两千米距离只是瞬间,然后我们抵达小河边的草地上。 “老师,我真的和你一起飞翔了。”小铃开心地说完后,全身瘫软在我的怀里,昏迷了过去,但我却高兴得不得了,因为我发现狐妖的灵体已经从小铃身上离开了。 “唉——” 在心灵中,我听到了任秋水的叹息,循着心声的来源,我看到那只翡翠色的冰狐,消失在树林中。 “罗剑心,我们的恩怨到此为止。招娣的魂魄我已经放了,不久她就会醒来,什么事也没有。我曾欠小铃一份人情,这回就算是满足了她的心愿。哈哈哈,我以后会找一个地方继续我的修行,以便度过千年之劫,再见了!” 笑声越来越小,然后消失了。 给我惹下这么多麻烦,现在拍拍屁股就走人,溜得真******快。我暗骂,恨得牙庠庠的,但只好这样了。 当下,我运功将小铃和我身上的湿衣烘干,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抱着她又从学校的一个角落翻墙入内,趁着学校乱成一片,偷溜进医务室,这时,医务室的人已经被唤到科教大楼边上应急。 我故意吩咐一名学生去将医生找回来。 可想而知,当医生以及其它学校的领导和老师看到我时,惊讶、不可置信、怀疑又理所当然的神情不一而足。 幸亏当时下着大雨,隔着几十米高,虽然样子很像小铃,但谁也看不清无法肯定,致于在半空中抱着小铃飞走的我,更没几个人敢打保票了。 是我班上学生因为我和小铃离开且有学生看到小铃跑进科教大楼才这样推测的。后来,那批最先看到情形的人,无一都挨了批评,连老师也不例外,至于在班上,由于小铃、珠儿、小辉、靖儿等人的坚决否认,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不过,小铃从此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份甜美和自然,与我亲密接触时,不再紧张和彷徨,有些大胆和热烈,让我真的有些吃不消。 我还是童男耶,这么多美女,动又不能动,没必要考验我的贞操精神吧! 中午回到家,方龙和亚仙已经不请自来,其中亚仙还在厨房里煮饭做菜,方龙则大大咧咧地玩我的电脑游戏。 “老大,解决了吗?”方龙问。 我点了点头,不解地问:“从昨晚到今天中午,我都被这只狐狸和你们给搞模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亚仙端一盘菜出来,瞪了方龙一眼说,“还不是方龙闯的祸,十五岁那年,他从教主房里看到有关魔魂吞死鬼的描写,色心大发,要欣赏她的容貌,因此就放了她出来。” 方龙立即干笑说:“本来没什么的,因为她已经被元英子的灵符封印住了。没想她跟我前世有缘,几下子就控制了我的意志,将灵符解开了。” “方龙当时才几岁啊,就这么——”我感叹说。 “没办法啊,都怪自己是天才儿童,太早熟了。”方龙自责说。 “还好,方教主曾吩咐过我们,这只狐狸虽然造孽极大,但后来因方龙的一念之善而改邪归正,如果灭得了就灭,灭不了也不要勉强,放它一条生路也不错的。至于你跟它的关系,我听教主说,你的前世,就是五百年前叱咤风云的一代宗师元英子,俱体的情形,等你开窍了,自然就会明白了。”亚仙说着,不管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又回厨房端菜去了。 我就是元英子?难怪我这辈子会惹下这么多的怪物,什么忝衣子,原来就是我封印在地下的,只是我现在怎么会得这么没用呢? 而且,很难想象,方龙这样滑腔滑调的家伙,也会有善良的时候。 算了,不想啦,头痛,头痛! 这时,方龙鬼鬼祟祟、神秘兮兮地四处张望了一下,递过一张名片。 我好奇地看了一下,上面写着:四方神仙集团总裁方龙。背景是一个八封图和一个镇体驱邪符,但因为是复制的,根本没有什么灵力,纯属装饰。 “你又要搞什么名堂,政府会让你这种公司成立么?注策资金多少,有营业执照么?公司有多少人手?”我一连发话,让方龙目不暇接。 “别那么大声,我师姐,亚仙啊,是师父派在我身边的卧底,别让她知道啦!我们这是地下公司,目前公司还仅有两人,我和晓风,晓风是首席执行官兼副总裁。” 接着,方龙从怀里拿出一堆古怪的灵符出来,说:“这就是我们的产品。我们专门研制和销售各种有趣的灵符,” “二十一世纪,巫术应该有一个全面的革新,不仅用于避邪、招魂、诅咒、祈求,还要带给人某些方面的娱乐,如曾流行一时的碟仙,但那种以碟聚灵的方式太过老土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不如用符,借助小神灵的力量,发挥更美妙有趣的作用。” 他们要把借助火神、攻击性极强的火灵符改造成烟花符,把用于防御的土遁符改造成隐身符,把照妖符改成健忘符,把风箭符改成快嘴符,甚至更绝的是,他要把封印符改成变身符等等。 “这世界的灵能小神太多了,他们拿着纳税人的香火,闲着也是闲着,又不好意思学凡人搓麻聊天消磨时间,因此做做好事,娱乐大众,为大众的幸福生活着想,也是应该的。”方龙得意忘形地歪嘴说歪理,自得其乐。 “你要我做什么?”我冷眼观望。 其实我很想知道他们如何折腾、消遣那些可怜的小神仙的,但又担心他们拉我入水,永不翻身,坏了我为人师表的名声,当然,更会消耗我太多的睡眠时间。何况我连最基本的驱邪和攻击我都还不甚了了。 “这是我们的宣传单,请您为我们开拓一下当地的市场。”方龙神往地说,但马上被我的手一把推开了。 “对不起,本人可以买几张以示支持,但不鼓励,更不为虎作杌。” “什么,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耶!” “要不是你放走那只狐狸,我哪里会受此无妄之灾!” “你你你!”“你你你!” “你俩在干什么呀!大眼瞪小眼的,上辈子你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亚仙又出来说。 “哇,什么,怎么可能!”我和方龙同时惨叫。 第十八章 表妹 方龙和亚仙离开已经四五天了,小铃在家里躺了两天后,也恢复了正常,为了安她的心,我那两晚都到她家给她补习当天的功课。 她的父母对我非常客气,这使我心安不少;除此之外,因为经历了这次生死。小铃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不少,心情非常平和,不再以前那样神经过敏、患得患失了。 招娣在周一——即狐妖任秋水离去后的当天下午,就在医生的惊愕中醒了过来,没有任何征兆,周二就生龙活虎地来上学了。 学校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校长他们这些无聊的领导,在几天的忙乱中平静过来后,忽然想起我曾答应他们的事。 “小罗老师,你女朋友呢?”“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那样子好像在说:你何德何能,竟能追上如此仙女?关你们吊事。我心底暗骂,但想到学校近来发生的事,大多与我相关,为了让他们转移视线,我给他们编了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故事发生在暑假,在外出旅游途中,在一处名山内,突然山满洪暴发,我被冲到一个风景区的一个小山村里,被一个美丽的女孩救了……后来,我们就相爱了云云。 这个故事直讲了一个中午,一些细节被他们问了又问,才肯罢休,总之晓月是一个皇族的后裔,身上流着皇家的血,因此天生丽质云云。 说实在话,以他们对我的了解,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只有瞎猫碰到死老鼠,这个故事比真实的情形更可信。而我也可好暗自苦笑。 一周就在纷纷嚷嚷中过去,又迎来一个美好的周末。 为了发泄我一周的紧张情绪,我开始疯狂地玩秦殇,在一个晚上,在合台村捡了三本诗经,在衡山村捡到一本鲁班经,卖了十六望,再从其它玩家那里买了两本山海经,增加两个技能点,学到了更高级的技能。 再回去杀老虎和熊时,真是一个爽字了得呵! 第二天,我打算睡个昏天黑地,反正现在没有人可以管我了。 “叮!叮!”窗玻璃被硬物连击了数声,传到仍在睡梦中的耳里,异常地刺激,多么美好的早晨啊!为什么总不让我好好睡一下呢? 我被激怒了,看到阳台窗边落下五六粒小沙子。 “是谁干的啊!”我怒气冲冲地推开通向阳台的房门,头探出栏杆,向后门下围墙外的走道大喝。 下面站着的是小玲和珠儿,她们手指着对方,还一脸委屈的样子。 “是珠儿扔的。”“是班长指使的。” “我们按门铃了,但你家的门铃每到周末,就会坏。” 我的头立即痛了起来,只好下楼给她们开门,门口站着的,还有小辉和靖儿,简直就是前后包围嘛! “有什么事吗?我这一个月来,可是按你们的要求做的,上班准时,给差生和小 铃辅导、刻试卷、安排值日生、检查自习课……我呕心沥血,我难得嘛我!”我伤心地揉红双眼,希望能搏得她们同情,放我一马,快快离开。 小玲、珠儿他们才不理,径直从我身边擦过,上楼,一屁股坐在我书房的沙发上,然后林彩霞鬼小姐也现身了,也穿着一身纯蓝的校服。 珠儿大大咧咧地发话说:“老师您先漱口去吧,说话时那味好臭。快九点了,早饭没吃吧!” “老师,你近来好像变成另一个人了。我们既担心又开心啊!”小玲双眼眨巴眨巴地说,那种关心真叫人有点受不了。 “得了得了!老师变好了,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是。放心吧,老师我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右肘向前,昂首挺胸,摆出一个样板戏的革命架式。 “呕——”他们弯下腰,以夸张的姿势表示不堪入目。 “还说呢,我更喜欢以前的老师,无所事事多好。以前班上都是小玲做的活儿,现在你都做了,你叫小玲干什么?这不是要小玲这个全校最优秀的班长下不了台吗?”珠儿振振有词。 小辉和靖儿连连点头。 “最要命的是,先生只是变成了普通人而已。您可是大巫师耶,连凶神恶煞都让你打败,多拉风啊!您应该在拿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专研巫学,再不要用那半掉子的乌龙招术丢人现眼啦!您知道,我、小玲和珠儿是多么希望您能在巫术方面精益求精,做一些拯救天下的大事……”在班上跟珠儿自习了一个月后,林彩霞说话再不会那么拗口,唯一糟糕的,是她近墨者黑啦,与珠儿一样叽哩呱啦,没完没了。” “喽,这是我们新拟的方案,请签字一下,我们决定当你的经理人哩!” “胡扯!”我骂了一声,边打了一个呵欠,不理她们,任她们自说自做去,回我的卧室,躺在床上看书。 心中却悲哀地长叹:先是方龙、晓风,后是小铃、珠儿、小辉,这时代小孩子怎么这样早熟,动不动就跟市场挂勾,想当年我像她们般大时,整天学习雷锋,课余就泡在琼瑶阿姨和金庸大叔的怀抱里,哪会像晓风小玲这批莫名其妙! 但也松一口气,我不必解释我为什么品性大变了原因,其实我也没什么变,只是更负责任一点罢了,平常一有空闲,仍大睡特睡。 我也深感庆幸,早在甘天村之后,晓月就有寄一本巫术秘籍给我,但小不心被我当床底下的枕头垫了——我一看那密密麻麻的古体字和弯弯曲曲的人体经脉图,以及莫明其妙的鬼画符,头就嗡的一声晕过去,我才发觉,小说家为什么主角总会不小心吃上什么灵丹妙药,或不小心让人给传功,一日或一周成为绝顶高手了,譬如我现在这种情况。 当我听说晓风从两岁两始练气坐禅击拳,练了十年,才这点道行,我头皮就发毛——像我这把年纪,哪经得起那番折腾。 其实,我对巫术还是非常感兴趣,特别御气飞行,用灵能抵抗地球吸引力,一开始试过几次,总是摇摇晃晃的,在空中关于平衡身形,掌握方向的问题一直无法解决,于是在理论上通过打电话请教了一下晓风。 当场晓风讲得头头是道,从任督二脉,正经八脉、奇经八脉,穴位神经、风向、发气、角度等等异常繁琐,讲得我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的,差点睡下去。 当我眼睛醒来时,发现晓风两眼泪汪汪,伤心欲绝地说: “学校里天天说,当老师最辛苦啦,灵魂的工程师,多难得!现在你该知道了吧,天底下最痛苦最难得的事,就是当学生啊!” 直到后面,经过几次实践,我才真正撑握拳劲的发射及飞行的技巧。 所以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以前认为爱情能改变一切,现在觉得不现实,相反我从晓月身上发现一条真理:爱情能适应一切。 在阔口镇,晓月曾告诉我,她之所以接受我的懒散是有原因的,一来她并不希望她老公也跟她一样,成为专职巫师;二来她给我下了一道“两心知”的符咒。 “原来是这样,难怪每次我急着要见你时,你总能及时出现。便既然是‘两心知’,为什么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意,而我却感受不到你的?”我抗议。 “因为你懒,不肯下苦功学习。”她淡淡地说,却让我觉得她像一只小狐狸。 想着想着,小玲走进我卧室内,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她垂头想了一起,忽然轻笑了起来,说:“晓风他姐她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 我一愣,苦笑了一下,并没说什么。 “自从我看到鬼小姐后,我相信有世上真有鬼,今生与来世亘古存在。所以,开始当我第一次看到老师,我就觉得很亲切很感动,现在我明白了,前世我一定是老师的妹子或——情人。特别你那次抱着我飞翔时,我就更确定了,用一生一世来告诉你,我心中只有你!”小玲脸红了,“我做的一切心甘情愿。这是缘。” “不会吧,班长大人,你这么没品味,要搞师生恋也得找一个高大一点的?”珠儿和小辉他们躲在门后怪叫。 我为之气结,正要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这时,电话铃响了。 是表妹阿莹从家里打来的,她说已经回来了,还带了四位同学回来,问我能不能带他们一块出外郊游,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气息,调解一下学习的疲惫。 他们想去本县著名的森林公园,当然,门票以及吃喝是要我掏腰包签单的。 靠近一旁监视我是否与佳人私话的四个不良学生,立即拍手叫好。 少数服从多数,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下午,小莹带着同学来到我家里集中。小玲和珠儿他们按我的要求,都穿着校服,显得青春活力,健康向上。 阿莹则穿上小小的碎花裙子和可爱的白色蕾丝花边衬衫,纯白色的面料上不规则地点缀着粉色与红色的小圆点,充满了天真可爱的情趣,胸前两边各有两个小兜,很配她小巧玲珑的身躯,更衬出她的清丽和天真。 “真没想到,才一个月没见,表哥,你变成另一个人了。”表妹上下打量我,脸颊露出两个小巧的酒窝,显得格外天真可爱,“太帅了,不然烂木头一块,叫我怎么烧都点不着。” 这个表妹阿莹并非真的与我有血缘关系,她是我姑姑收养的,比我小七岁。 我十岁时外婆去世,于是离开阔口镇到城市和父母生活,从那时起,不知为什么,当时才三岁的阿莹就老跑到我家跟我一起玩,还特别爱捣蛋惹事,我为她打了不知多少次架。在我没上大学前,她被亲戚说成是我小跟屁虫,她还挺乐,后来我走了,她一直哭着追到车站,揣着我的衣角硬是不放。 我是非常喜欢这个小妹子的,比亲的还亲。我刮了她一下鼻子,笑说:“都长这么高了,还是和小时一样调皮。” 我们骑山地车向离城五里外的景区出发,我载着小玲,表妹阿莹与另两名男生载着珠儿和另外阿莹的两名女同学。 其实我非常喜欢游览景区,不仅是风光优美、景点迷人、环境令人心旷神怡,更因为大自然造就了这么一块风水过宝地,是因为那里汇集着天地灵气,使能量波动异常活跌,是自由吸取的好地方。 大家一路兴高采烈,风和日丽,秋色怡人。 我观察到,这一行七人中,唯有阿莹带来的一位穿黑色皮夹克的男生一直沉默寡言,不拘言笑,他星眉剑目,嘴唇薄了点,鼻挺而尖,脸色异常苍白。每当他凝神着我一眼时,我就忍不住打个冷战,好像在脑里浮现出一个个残酷杀伐的战争场面。 阿莹有些含糊地介绍说,这是他们班的高材生,叫阿隐。阿隐冷淡地朝我们点点头,很奇怪的名字,很奇怪的人。 那天在青山绿水中,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但我回来后,却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梦—— 第十九章 阴楼 天空刚才还有些白,现在又满天乌云。 车站旁边的几个阴暗的角落里,挤着好几家录像厅,上面写着许多诱人的片名,最后还写上笔:另加一片,儿童buyi。 许多民工和衣着普通、质地拙劣的旅人围在旁边,目光呆滞、面黄肌瘦地向里面看着,一层淡淡的湿气飘动在脚下。 然后,一个黑影从人群中一闪而过,似乎担心有人在注视,他在刹那间回头看了一眼,森冷而湿凉,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死人啦!”录相厅内喊声大作,冲出来的人和想挤进去看究竟的人弄成一团糟糕,那具尸体浸在热腾的血泊当中,地上流着血水,然后一支亡灵从尸体上升了上来,幽深而茫茫然飘浮着,起升起高。 尸体的脖子大动脉在大量流血,像是刀割的,在刀割的伤口上,有两个似牙印的小洞口。 “哥,你怎么啦?”我浑车冷汗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阿莹惊惶的表情、惺松的双眼,她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臂膀。 我的爪子搔了搔头,喃喃自语:“又做恶梦,这下麻烦大了,连做了两个同样的恶梦。” 天已经大亮,窗外嘀嘀嗒嗒地下起小雨,虽然已经冬天,但阳台上的花草依然精神,这是冬至以来的第一场雨,花草是晓月给我买的,她说要知道房子的风水不好,就看屋子里是否养得旺花草。 “莹,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在我房里?”我瞪着眼,因为她正穿着一件睡衣,要命的是,那间睡衣是间格蕾丝的,隐隐约约看得到胸前的轮廓。她白晰的手臂正贴着我的肩膀,磨来磨去。 一大早本来阳火最盛,睁眼就看到这副场景,我的鼻血流了出来,连忙红着脸盖上被子,用被套擦了擦,闷声大叫:“快出来,阿妹,穿好衣服再进来,都长这么大,还和小时候一样随随便便,真要命!” 阿莹委曲地说:“我也不想啊!你一大早就大声说梦话,叫得好恐怖,我住在隔壁都听到啦,担心你就进来啦!” 然后她一边走到隔壁披上外衣,一边又进来对我说:“昨晚,我好害怕你知道吗?爸妈出差了,我一个人不敢在家里住,就跑来,你又睡得死沉沉的像头猪,舅妈就让我住隔壁的书房里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嘀咕着,问:“穿好了没有!”听她肯定的回答后,我才钻出来,“见鬼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家对面的邻居真的闹鬼耶!虽然这事很荒诞,但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真的有支女鬼。”阿莹在说这话时,声音都在发抖,我怜惜地抓住她冰冷的小手,安慰地拍了拍她。 “我常常在半夜里听到她哄婴儿唱儿歌的声音。隔壁原来是一个姓郭的老板住,原是个包工头,后来在乡镇承包了一家水泥厂,现在在外面买了一栋小别墅,就把现在的房子给了乡下的亲戚。” “你是什么时候听到有鬼唱歌的?” “半年前。” “以前你怎么没提起?” “还说呢,你对什么事都不冷不热,我还没说两句话,你马上离开,睬也不睬,我从学校寄给你的信,你也从没有回过。”阿莹小嘴一歪,好像要哭的样子。 我连忙哄她,说我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今晚我们就去看一看。 “不用啦,你知道阿隐吗,他原来会巫术,能捉鬼。我这次请他来,就是要他帮忙将这支讨厌的鬼给灭了。” 我忽然想起那个男孩冷酷而阴森的双眼,心中一寒,其实我想告诉阿莹,每一支怨灵都是人化的,它们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魂魄残缺不齐所致,如人心理不健全或神经不正常,其经历和行为都是相当可怜的。 没有一支怨灵是天生聪慧而又残暴不仁,否则天下还不大乱,因此道家对付鬼是超渡、是驱逐、是祈祷,而不是消灭——但这些话我是不能对莹说的。但阿隐的那双眼睛里,我看到的,是仇恨、是毁灭——还有,我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我不理解的阴寒的灵能。 “本来是要他昨晚就给捉鬼的,但忽然说有人招唤他,就急冲冲地跑了。”莹说着,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当时没人打电话给他的呀?” 一天的雨淅淅沥沥,整个小城变得湿漉而洁净,暗淡的苍穹下,枯枝上的树叶一片片坠落,随瑟瑟的秋风席卷着飘向远方,带来深深的寒意。 此时,我任自己与思念忧伤面对面,挥之不去的淡淡伤感又一次袭上心头。 晓月,你现在在干什么呢?其实她可以到儒里县修行的,但她没来。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心中的爱情之花啊,什么时候才到绽放之日呢? 阿莹乖乖地在书房里上网查资料、做作业。 我静静地躺在藤椅上,耳边塞着随声听耳机,恩雅的歌曲又修扬而伤感地弥漫在我的心中,因为阿莹不喜欢恩雅,说她是老修女老处女没时代感,我没打开我的名牌功放和音响,好好震撼一番,这是不幸之处。 十三点一刻时,阿莹叫我进书房,说在电脑里藏有一封她用一个中午写给我的信,要我想办法去寻找,那是她一生的秘密和幸福。 “真是小女孩,就爱把时间和精力花在没意义的小心思上。”我暗自嘀咕着,不是很理会。 一天就过这样去,在傍晚吃过饭后,我对阿莹说: “你在家里,我去看看阿隐怎么啦,他还是学生,不能让他出一点的事儿。” 撑着伞,我出门了。地上的水泥路开始流着水汀,将城市的霓光映照着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现实与梦想立即变得不可捉摸,人在雨中如周庄的蝶儿。 走出五十来米后,听到身后啪叭啪叭的声响,回头一看,是莹,她穿着一衣淡蓝色的风衣跑到我伞下,雨打湿了她的头发,长长的眼睫沾着几点小水珠,真是我见犹怜,在雨中因她的存在而古典如诗。 “你怎么跑出来了,为什么不带伞?!”我生气地说。 “我担心你,忘了。我和你一起去,我也不能让你出事。”不由分说,就紧靠着我,挽上我的臂膀,半拉半推地向她家的南塔新村走去。 还不到八点呢,新村社区的大铁门就关上了,看门的老人昏昏沉沉地在屋里看电视,只留下一个小侧门。 当我们就从侧门走进去时,那个老头很诡异地看了一眼,说:“小伙子,小心点,阿莹这姑娘家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 手机的铃声突然响了。我用的“dimi”是生日歌,在寂静黑暗的夜里响起,在现在的情形,越是日常的声音最容易吓人一跳。 我接电话,珠儿的声音就像鞭炮就噼哩啪啦地传来: “老师,你在哪里,我们现在到了你家里了。我有十万火急、十分重要的事要跟你讲,老师一定去做,否则就铸成大错啦,会危及好几条人命啦……你现在在哪里,我们去找你。” “回来再说吧,我在南塔新村。” “南塔新村,啊,你是为那只鬼婴吗?啊,你一定要等我们再行动,我和小玲带着林彩霞找了城里所有的恶灵,发现有十处,其中南塔新村有两支怨灵这半年来一直非常活跃——你要等着我们啊!”我将手机立即挂断了。 她们又要来添乱了,为了减少麻烦,我决定马上行动。 刚进入新村社区的第九栋楼,我忽然发现这栋楼在风水上,竟是一栋阴楼,从第四层到顶层的八楼阴气氤氲,冥雾笼罩,在我的耳里,隐隐听到一阵阵凄利和悠扬的哭泣声。 怎么可能有这么庞大的怨灵力声,我感觉了一下,竟足以和林氏家祠那股黑卷风的灵能场相比,也就是我,这股力量,将可以把整栋楼的空间转化成一个范围较小的阴界,而吸引大量的怨灵造成更大的破坏。 阿莹也感受到了这里的阴冷,“哇,比以前冷多了,更冰冻了一般,幸亏我没在家里住,光听这声音就吓死人啦!” 整栋楼黑乎乎的,是人走光了,还是都熄灯入睡了?只有六楼阿莹的房子灯火通明,显得异常诡密。我暗运灵能,由丹田涌入眉心,打开通天眼,于是我看到,有无数的怨灵在那房子四周飘荡,有蒙头的、断臂的、腐烂的、有七窍流血的等等不一而足。 第二十章 鬼婴 忽然一声悠长而悦耳的儿歌传来,奇怪的是,那歌声好像就在耳边回荡一样,再加上细雨阴风,让人觉得有鬼在身边呵气。 在窗口,一个相貌清秀,穿著朴素,上衣是白衬衫,下半shen是黑色紧身牛仔裤的女鬼闪现出来,蓦然回首,冷笑地朝我们看了一眼后,就穿墙入屋。 无数半成形或如一团黑雾的低级怨灵也紧追其后。 阿莹尖叫一声,扑到我怀里,喘气说:“哥,我们不要上去啦,太危险太可怕了。以前 不是这样的,那鬼的声音很细,也不像现在这么开心。” 我正犹豫用什么法子留住阿莹时,只听楼内有一个少年的男音大叫一声,“咕哩他妈妈,皮西皮西——” 屋内立即光华四射,阴风卷起,形着一股飓风将窗玻璃击碎,那些碎片如秋风扫落叶一样全坠入六层楼下的草坪上。 我知道那少年和恶灵斗了起来,四周阴风阵阵,我立即甩开莹的小手,向六楼跑去。没想莹咬咬牙仍追了上来,像小时一样,抓住我的衣角不放。 当我们踏到四楼时,发现进入了另一个空间,那是一片混沌和广阔的空地,没有天也没有边缘,而脚下的楼梯也没有了,只有狂怒的阴风和惨叫声不绝于耳,令人心惊肉跳,如坠梦中。 “怎么会这样啊!”莹尖叫。 “这里已经变成和灵界连成一片了,到处是幻像。好了,上去时,你不要出声,紧拉住我的手,千万记住。”我坚定地对她说,直到她听明白连连点头时。 于是我瞄准方位,凝起神光,沿着被幻化的楼梯继续跑上去,到六楼时,透过密密麻麻的亡灵,我终于看到阿隐,他被包围在中间,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向最前面与他相对的女鬼发出一股股红色的灵能束。 阿隐的能力出乎我意料之外,原来他用灯光布置了一个“三才五行铜锁退煞阵”,那是奇门遁甲中非常偏门的一个阵法,我在晓月给我的秘籍上有看过,很繁杂而且要耗费施术者大量的灵能。不过在这灵界,而且在六楼中,五行无法用到“土” 的力量,三才不能借助“天与地”,威力大大减弱,眼看那支怨灵超强的女鬼就将冲进阵内了。 “我要去帮阿隐,你站在这里,我会用灵符保护你。”说完,我将一张驱邪镇护体符化为一股白光,注入她的眉心处,大叫一声: “神兵火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 一道道白光立即从阿莹眉心涌出,环绕她的全身,在莹张口结舌、无法置信间,她的全身已经被我加持在灵符上的灵能给包裹住了。 许多亡灵看到我,立即向我冲来,我立即运功念起经文,《波罗蜜多心经》的每一个字好像变成了无数粒金色的子弹,向四面八方疾射,所有的怨灵被金弹击中后,立即停滞不前,全身发出淡淡白光,那是他们平复怨能的过程,再加上经文,他们很快将得地超渡。 经文如歌,神光如电,我全身光华万丈,真像后来莹所说的“神仙”一样,每前进一步,天地好像变了个样一般,阴风被消融,楼景恢复原样,阵阵惨加声化为淡淡的呻吟和叹息,不断有亡灵像水蒸气一样向上空飞升,整层阴森沉重的楼宇,在我的吟咏声中化为一片详和与安宁,死即是生,处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 灵界将楼层的空间大大地拉长,与阿隐距离不过10米的长度,我却整整走了三分钟,所有的怨灵在我身边自动退开。 此时,那只女恶灵已经冲进阵内,与阿隐面对面地拼灵能,要冲破阿隐的灵关将他控制。阿隐原本轻松的脸,现在愈来愈沉重,眉头深锁,不知为什么,除了冷汗直流外,甚至掉下泪来。 糟糕的是,这鬼阵我却闯不进去,每当一走进他们两米范围内,就被一片白茫茫的光线给弄迷了方向,连人都看不到,更不知如何走,还要担心有什么后果。 我只好退职出来,高声念经,将护体灵能扩大,但只能将退煞阵四周的怨灵驱逐超渡,对阵内的二人全然无用。 我在一旁干焦急,大声对阿隐地说:“要挺住,不要被女鬼的怨气感染,否则万劫不复!” 忽然女鬼眼泪扑簌地狂掉,身体也因不住抽噎著而显得激动异常,好像是看台湾的泡沫 片一样,令人也不禁伤心地想掉泪。 我眼看不对劲,情急之下,跑到便回头向女幽灵抛出我带来的一些法力加持过的灵符,可是不但没效,还激怒了那支女怨灵,恶狠狠地朝我看来,阴森而充满了仇恨。 这时,鬼仙林彩霞赶到了,飞也似地来到我身边,大声说:“先生,没用的,得先破阵。” 我才恍然大悟,全身飞向半空,然后将金色的灵能如落花般散落,怨灵消融,而楼面原来的面貌展现出来,然后我看到了那八盏被法术加持的电灯,立即将它们一一击碎。 天地霎时一亮,我的金光将女鬼和阿隐笼罩期间,那女鬼接受我的灵能后,神色立即开始缓和,面孔上的那股阴鸷之气渐渐消失,手上的灵能也迅速减弱。 阿隐全一身一振,神志清醒了过来,我看到他眼神迸发开愤恨的光芒,竟要对着已经没有斗志毫无防范的女鬼击去。 “不要啊!”我知道那一击会叫女鬼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闪电一般飞快冲过去,及时挡在女鬼身前,硬生生地接了阿隐一掌,一股力量直入我的肺腑,我全身巨痛,好像肌肉被扭曲骨骼被折断一样,口头一甜,一口血喷射了出来,差点昏厥过去。 林彩霞看到这情景,忍不住大叫一声,愤慨的双目立即卷起两团黑雾,一股阴风袭处,她闪了过来,将一股灵能从侧向阿隐击去。大概为我的事愣了半响,阿隐挡也没挡,就被击飞了数米外,当林彩霞要继续追打时,我呻吟着连忙叫她停止攻击。 “老师!”“表哥!” 这时,小玲和珠儿带着惊魂未定的阿莹跑了过来,围住我神色惶张,莹和小玲还泪水流了出来。他们七手八脚地扶我坐起来,揉东揉西趁机占我便宜。 那女鬼居然也没走,站在一旁傻傻地看着我。 在我点头后,林彩霞对女鬼说:“你先把你的孩子抱回去,让这里恢复原样,我们稍后再找你,帮你们复仇并超渡你们母子俩。” 那女鬼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起先她是无比的怨恨,现在已经转为无尽的悲哀,但在我听来,却感觉到有一丝的温暖。 然后她轻轻地唱起了一首老上海才有的儿歌: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说我好宝宝……” 猛得大楼一震,接着听到“哇——”的一声,是婴儿那娇嫩的哭泣声,而且不是在耳边听到,而是大家的心灵深处。 所有的阴风都在最快的时间内向右上空的一点收缩,灵界因此而渐渐消去,大楼又恢复了原样,而我们正在一间大客厅里,窗外射进幽幽的路灯灯光。 一个身在红色襁褓的婴儿轻轻地飘落下来,刚好在女鬼的怀里,挪动了一下,似乎不满地又哇哇地大声哭泣,令在场的每一个人毛孔耸然。 女鬼凄凉的歌声和鬼婴哇哇的哭声渐渐远去。 这时,阿隐才走过来,蹲下身子说:“对不起,你没事吧?” 其实我伤得并没表面的那么重,当时一口气咽着,脸色难看点,但随后我的护体真气就将我全身舒理了一遍,已无大碍,要知道,我身上有一个鬼仙五十年的功力,若论真气,就是两个晓月都不是我的对手。 但我对他的残暴仍是非常生气,冷冷地说:“你不怪我阻挡你灭灵吗?” “我刚才太冲动了,女鬼本身并不厉害,厉害的是上面的鬼婴,所有的怨灵都是这支鬼婴引下来的。如果我真伤了它母亲,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他心有余悸地说,但神情依然冷漠。 “是的,这支鬼婴有一种奇异的吸引怨灵的力量,就像一个大漩涡,我一靠近它,就会产生甘心被它吞嗜的感觉,非常可怕。”林彩霞说。 “鬼婴是这灵界除鬼神外最可怕的亡灵,因为是胎死腹中,所以很容易从吸取先天真的胎息状态,进入直接可吸引灵界的能力,就像一个小型黑洞,所有的灵能会自然而然的被它吸纳。而且,这种鬼婴除了母亲可以接受外,对任何东西都是排斥的,破坏力最为惊人。幸好鬼婴的母亲是一个善良的人。”我解释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年是鬼婴一周岁,灵能最强,而过了今晚,它就会夭折。”我黯然地说道。 “啊!为什么会这样。”小玲和莹立即惊叫起来,同情心大起,“老师,我们快去帮它们。” “这正是我意思,”我告诉他们,“我们跟在亡灵身后,找到它们死去的地方,婴儿才会平静下来,然后我会尽最大努力帮鬼婴延长生命,我无法超渡魂魄还未生成但灵力惊人的亡灵,只有请晓月出山。” 第二十一章 爱相随 巷道静悄悄的,我们很快跟到女鬼身后十米外。 珠儿拿着一块样式老式的铜罗盘,说这是她用五十块,某一天从地摊上的高人手里买的,能测知死灵的力场和方向。她还收藏了好几样法宝,连当时在永安镇晓家族长晓宝贵桌上的八卦镜都有了,好笑的是,在她的背包里,还有一串念珠,一个十字架——当珠儿拿出来木制十字架时,我发现阿隐惊惶失措地后退了好几步,脸尽量朝后看,苍白如雪,令我想起什么,感到强烈的不安。 而阿莹在惊魂稍定后,就开始埋怨我一直瞒她自己是大巫师的真相,“表哥,你刚才简直就像是一个神仙!”同时她比以往更加崇拜和依赖我了,粘着我不放,连我叫她带小玲和珠儿先回家都不听。 “是的,你表哥达到了半仙的境界,将来是个力挽狂澜的大人物。”阿隐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这时,我们看到那两母子亡灵忽然绕了个弯,朝一户人家里走进去。 我们诧异地停下了快跑,转而缓缓地往怨灵走去,她也已停下脚步了。 只见她怀抱着鬼婴,驻足在一个卖豆腐的摊子前,六十来岁的店老板还在准备中,被那么可怕的顾客吓了个措手不及,毕竟谁也对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感到恐惧,虽然自己迟早也会进去。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小兰!”结果却出乎意料,看他胖乎乎的脸,竟露出一丝微笑,自然地嘘寒问暖。 “那店老板一定是个老花眼,”珠儿肯定地说,“如果我告诉他,他的客人是女鬼,看他不吓得屁滚尿流才怪。” 那女鬼只礼貌性地点了个头,温柔地拿出一张纸币。 老板问:“照旧,一大碗米浆,对吗?” 老板放下手边的工作,专心为女怨灵把米浆装好,然後说:“慢走,谢谢光临!”目送她离开。 我也觉得吃惊,担心豆腐摊贩受到灵障骚扰,就冒冒失失地问他说:“老伯,可以给我看看刚刚那位小姐给你的钱吗?” 那老伯一脸狐疑地看著我们片刻,然后特别仔细地打量我一番,确定我不是坏人后,便轻松微笑问道:“干嘛,她碍著你了吗?” “也不是啦,您知不知道,刚刚……”珠儿刚要说方才他的客人是怨灵时,他挥挥手道:“知道啦,她是女鬼嘛,刚刚她给我的是冥纸啊!” 说著他摊开握著纸币的手,果然已经变成了一张冥钱。 小玲很觉吃惊,说:“知道你还收,不怕亏本吗?” “哎哟,幽灵养孩子嘛,我************、十年*都过来了,那时候死的人可多,什么场面,什么鬼怪没见过?” 我听得呆了,他明知对方是女鬼,却一无所惧,还每天送给她宝宝的食物,我对眼前的这位老伯只有钦佩和感动,眼眶不觉湿了,然后看了阿隐一眼,希望他像老伯一样,对人对鬼多一份理解和关心。 “年轻人,你是巫师吧?” “我我不是专职的,业余爱好而已,纯粹业余爱好。”我呐呐地说。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人家不过是照顾母亲罢了,又没恶意,你就放了她吧。” “嗯。这个我知道,我这次来,就是想帮它们,超渡他们母子俩的,不知道您了解它生前的身份吗?” 摊贩老伯欣喜地点了点。 原来,那女鬼叫做小兰,是南区长大的纯朴小女孩,家里省吃俭用供她到师范读书,她也一直很争气,经优异的成绩毕业,回家乡执教,在南门某小学教书。 然而,刚上班不久,她父亲就被车撞死了,车主逃之夭夭到现在也没抓到;母亲得了癌症,为了唯一的亲人活下来,小兰开始大量地举债。在这时,一位于以前暗恋过她的初中男生出现了,用各种手段追求她,他父亲现在是暴发户,就帮她把所有的债务还清了。 不久,小兰母亲治好了病,但却患了老年痴呆症,谁也不认得了,更无法自理,要小兰每天帮她喂饭洗身。 为了报答暴发户儿子,她将身子在一个风雨之夜给了他,后来她有了他的骨肉,要求与他成婚。但那男生却一口拒绝,原来他并早对爱情看淡了,认为有钱就有一切,把女人当玩物,追求小兰只是当作少年时未满足的yu望罢了。现在他已经把她玩腻了,哪还想再将关系维持下去,更不用说结婚了。 后来,她又得知他跟许多发廓、宾馆********有一腿,真面目只是一个到处玩女人的臭杂碎,要他负责任无异是异想天开了。万念俱灰的她,在一早突然在家中剧痛自行分娩,结果难产,母子双双解脱,身亡后,还每天照顾痴呆的母亲。 听著我也感到无比的心酸,这就是为什么小宜经常在夜晚便凶性大发,会到原来男朋友的家里闹事,挟带无穷恨意,其实不过想发泄一下,并没想害人;回来时分又想到可爱且可怜的孩子,转而又充满无尽爱意。 “那臭现代陈世美现在怎么样啦?小兰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呢?”林彩霞心有同感地问。 “那小子恶有恶报,一次他竟感去泡黑社会老大的女人,结果被砍死在一条下水道里,发臭了才被人发现。” 然后我们按那老伯说的地点,来到怨灵小兰的家里。 它背着鬼婴,正一口一口地喂着摇头晃老不知所云的老婆婆喝豆浆。看我们走进来,并没有吃惊,只是充满忧伤将手指放在唇上,朝我们嘘了一声。 珠儿的泪水就哗哗地流了下来,我轻步朝小兰走了过去,接著闭上眼睛,牵著她的手,将我的灵能传过去,通过她的母体再传到鬼婴身上,因为,鬼婴是不会接爱任何人的灵能侵入的,除了他母亲。 鬼婴的灵能非常强大和紊乱,数千股能量不断旋环冲撞,好像要把它只能维持弱小形体的微弱的魂魄搅碎了一样。好在我有帮助晓清子的经验,知道以气代舟,因势利导的道理。 用了整整一个刻钟的时间,我终于将它身体内数千股灵能汇集在一起,送入婴儿脑部的灵关。 事情出人意料地,那鬼婴的力量却跟我抗上了,将灵能反而向我冲来,要侵入我的神经,一旦成功的话,我将有可能魂飞魄散,变成植物人。 我措手不及,被这股强在的灵能冲得一阵晕眩。幸好站在一旁的阿隐用手抵住我的后心,通过我的经脉,将另一类阴冷而诡秘的能量输入,挡住死灵灵能。 “不要啊!”女鬼小兰焦急地喊。 鬼婴张开了黑乎乎的双眼,不解地看了小兰一眼。 “孩子,这位叔叔是在帮咱们呀!” 它们以意念交流,许久许久。 忽然,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小兰眼里流了下来,当泪珠滴在鬼婴身上时,鬼婴全身像一枚闪光弹一样爆发开来,令屋内如白昼一样明亮。 后来我才知道,鬼的眼泪,有一种生命的起始力量,叫爱与重生。 接着,在只有我才看得清楚的情况下,自行化为一道金光,从小兰怀里飞升上去,穿过屋顶向天上飞去。 我连忙念起经文,全身激起一层护体真灵,将女鬼小兰笼罩其中。 在超渡过程中,我和她进行了心意上的交流。 最后我们达成了共识,就是将它母亲交给民政局,由养老院照顾。它想了许久,黯然神伤地看了她母亲最后一眼,也随着鬼婴之后,倏地前往北极星转世投胎。 当天晚上,阿隐匆匆离去,说到他亲戚去,其实他是害怕我发现他的身份,怀疑他的某些能力吧,其实了解我的人就知道,我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更不三八。 阿莹也依依不舍地走了,我很开心,少了这个麻烦,我真想大放鞭炮,虽然我还会再想她。 大麻烦走了,小麻烦还紧粘在我的身边驱之不去。 第二十二章 尾声 第二天是星期一,日子与往常无异,只是一些学生看我的眼光变了,有点冒星星的样子。 第一节课刚上完,一票男女学生围了上来,没头没脑地就问我说:“老师,珠儿和小辉说你会除灵,是一位神仙,是真的吗?” 我呆了几秒钟,心中暗骂一百句“靠”,然后和颜悦色地问她们说:“什么除灵啊?世上哪有什么鬼呀灵的,这世界是由物质构成的,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有为新人,你们更要学习唯物主义,要相信科学,坚决抵制任何迷信思想和行为。” 这时,刚分配来教音乐的新女老师小于进来了,她美目飞在我身上,笑嘻嘻地说:“小罗老师,听说你会看手相,是吗?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我立即精神一振,这小于可是位美人儿,连连红光满面地点点头,大声说:“当然啦,我是学校的罗半仙,手相、面相、风水、占卜都难不倒我……” 不管那些学生目瞪口呆,我迎上去,和小于肩并肩一起到办公室。 其实我只是用是是而非的方式,打发那群男生女生,我在心中盘算著如何将珠儿他们的嘴堵住。 下午的自习课里,我就叫珠儿、小玲、小辉和靖儿一起过来到我办公室一下,私下里做一个了断。 此时办公室里的其它老师都有课上,正是说体已话的时候。 看着珠儿和小辉一脸委屈,我强颜欢笑,皮笑肉不笑,心中怒火沸腾地问:“你们要干什么呀,我对你们那么好,你你你们太辜负我的期望了!” “对啊。咦,老师,你的声音怎么在颤抖啊!”女学生们关心地问。 废话,我气得发抖。 “想我要除灵能当众表演吗?在这种环境里,我得很低调的,得韬光养晦的。” “老师,我说的是事实啊,你想让人知道,可以,但要满足我们条件:我早就告诉你啦,要做老师的经理人,但你不听,还偷偷自己去行动,让我们有多少损失知道吗?” “最重要的是,你好像要把我们排在您的圈子外,全然忘了我们曾一同出生入死的情谊。”小玲也义愤填膺。 “老师,这次只是小惩大戒。”小辉虎着小脸说。 “老师,您别生气,我们这也是为您好,您一向做事马虎,有了我们这群聪明伶俐的帮手,以后捉什么鬼,还不手到拿来?”靖儿自信地说。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捉鬼故,两者皆可抛。我们将永远站在您的战场上,做忠实的旁观者——喔不,是忠诚的战友,嘻嘻——” 我晕!#¥…*—…。#~ 此后的每个周末,小铃他们真的成了我的经理,通过侦察兵鬼小姐林彩霞,他们掌握到了全县的许多恶灵的情报,然后怂恿我去帮它们一一超渡。 这是积功德的事,我就是再懒,也只得去了,这群学生啊,有时说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令人烦不胜烦。 其实我实在不喜欢这些恶灵,同情归同情,但面对它们就像面对精神病人一样,有时连情绪都不免倍受影响,好在这群学生天不怕地不怕,他们的爱心和热情,使我像在暗黑的世界里看到阳光,感受到温暖。 他们总爱集中在我家里,先按我的要求,将所有作业做好,然后将晓月给我又让我扔在床底的秘籍拿去研究。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学生对巫术的热情,使他们对我的学习要求言听计从,各方面成绩都有进步,连小辉的作文有时也成了范文,一次单元测试,他们的成绩都显著提高,弄得其他老师向我请教。 关于灵能的修行和巫术的运用,珠儿学得最快,她已经基本掌握了符咒的心法,即如何将自己体内先天的真气注入符心,用咒语激发灵符的力量。但由于灵能不够,仅能用到最基本的驱邪镇体之类的防御性的灵符,在普通的恶灵前总算能自保有了这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找上门来,我常常连最起码的睡眠都无法保证,但奇怪的是,自从我体内充盈着五十年的强大灵能后,总是精力充沛、不易犯困,无论怎么折腾,第二天又生龙活虎。 我这才明白,临水的巫术,实际上已经将道法的巫术和佛法的瑜伽、普庵溶合为一体,武术为辅、灵能为主,目的是为了通鬼神,使肉体超越现实的时空,达到永恒的仙境。 有天晚上,晓月突然主动打电话来,告诉我她要出远门。 “剑心,在西藏,有人发现了我爸爸的行踪。族内资深的巫卜,我唯一的太师叔也突然出关,告诉我:12月10日,宜出门,大利西北,亲人相会。” 我想起,晓月的父亲晓建光,因为妻子在生晓风时,难产而死,从此郁郁寡欢,在晓月刚懂事时就离开了他们,一个人浪迹天崖,从此不知所踪,一晃七年过去了,他终于出现了,这些年来,他就从没想过自己的一双儿女吗? 我管怎么样,我替晓风高兴,我说:“我真想陪你一块去找,但现在是期中考,我怎么也脱不了身。” “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独自一人,懂得怎么照顾好自己。其实我这次去也没抱太大希望,年年都在找,已经跑遍了全国各地,但既然太师叔这样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 “也许老天垂怜,这次让你们父女俩团聚。我真希望早点拜见我他老人家,让他放心。” “放心什么?”晓月奇道。 “有了这么一位金龟婿,他女儿的终生幸福有了着落,怎么不会放心?”我笑说。 晓月“呸”了一声,柔声骂了一句:“不害臊,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能感受到她此时羞涩又甜蜜的表情,心里也荡漾起来,真想和她一块千山万水走遍,然后在旅途中,发生一些男人感兴趣的事……嘿嘿嘿…… “剑心,你在吃什么,口水吞得这么大声。” “没。你走后,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吗?” “嗯,阿风想转校到你那里去读书,和你住在一起,我没有同意。但现在想一想,我走后,就没人管他了,他又贪玩,我真担心会出什么事。唉,算了,跟你又投缘,你就照顾他一阵子吧!” “没问题!”我爽快地说,想起阿风的的聪明可爱,“我会安排他转校,你这就放心吧!” “我怎么放心呢?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照顾谁!”她娇嗔道,“要不是方龙现在老缠住他,怕把阿风带坏了,我才不让他去你那呢!” 我只好苦笑了。 我又和晓月谈到自己的烦恼,命运好像在一步步地逼自己走向巫师的位置和责任,而我实在一点都不感兴趣。 “晓月,我的前世真的是元英子吗?元英子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生平事迹哪里有记载,我想看一看,了解一下前因后果。” “你是不是元英子前辈,我不最肯定,只有看了三闾教的三世书才知道,但那三世书也不一定准,我爸爸失踪了十年,三世书就没有他的下落。元英子原先是武夷山的一位读书人,其家庭世代官宦,家境富有。因为母亲是佛、道两教信徒,他从小就钻研过佛道学,后来科考不成,跟随一名异人在武夷山玉女峰学艺。” “当时是明朝中后期,不知为什么,天下妖门大开,朝野处在妖魔乱舞的时代,官僚腐败,盗匪横行。元英子的家乡一次被山贼毁于一旦。而元英子赶出迟了一步,虽然将那伙山贼全奸,但从此性情大变,疾恶如仇。一生纵横天下,除魔卫道,封魔无数,被时人称为封魔天君。但明气数已尽,于是转为凡人,本要辅助李自成改朝换代,但李草蛮气太重且气度过窄,不能容人,差点为其所害。 清代明后,就不知所踪。我省的临水、三闾、阴阳三教的前辈,都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其实许多地方,晓月欲言又止,我想,这一定是涉及到元英子的感情的问题吧! 具体情况晓月没说,她说如果我真是元英子的后世,可以到三闾教总坛,看珍藏的三世书,就会唤醒以前所有的记忆,等于我活了两世纪。 其实我并不怎么感兴趣。 我跟她谈起儿时的独处,那种远离父母的孤单和自怜,青年失恋后的孤立自闭,使我一向不喜出风头,不好名利,但同时也不想承担什么责任。 一句话,我的性格决不是那种干大事的人。 晓月和往常一样,只是静静地听着,临到最后,才幽幽地说了两个词:“剑心,你别无选择,一切就顺其自然好了。别忘了,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并肩做战。” “那你什么时候会到我身边好呢,我好想你,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和其他情侣一样呢?一起在公园约会散步,一起吃饭,一起游山玩水,一起吵架闹别扭…… 有时,我看到别人成双成对地走在城市的街道,就特别地羡慕!“ “因为我们不是平常的凡人,有许多凡人有的结果我们都清楚,比如我们以后的结局,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完成属于我们的职责,上天才会将最好的结局安排给我们。” “我们的结合会有什么阻碍么?”我惊叫。 “有些事,你现在知道未必是好。总而言之,我们存在这世上,是经过千百世轮回的结果,上天赋予我们的任务,是抛不开逃不掉的,而我只想承担得更多一些。” 我立即说:“我愿意和你一并承担!” “你已经承担了,那就是你对我的真情。”晓月轻声地说,“那是我生存的意义和最大的动力。” 第一章 同盟 所以 我对以色列的孩子说 无论什么活物的血 你们都不可以吃 因为一切活物的血就是它的生命 凡吃了血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旧约》 ※※※ 我再次抵达永安镇时,日子正是冬至,气候转寒,家家兴补。因此在镇里,晓家以鸡、兔、猪脚配当归,用老冬酒炖食来招待我。还吃人参、鹿茸、十全补药等,谓之“补冬”。 我们城里也兴作冬至丸,用大米磨浆沥干、揉成小圆子煮食,称“完节”。 那天周末,下了一场小雨,因此空气微寒但格外的清新,一点也没有北风吹来的干燥。 这是一个暖冬。 吃完午餐后,我带着晓风,到他的母亲的坟茔祭拜、告别。 晓风按着他们的风俗,提着一个篮子,装着一大堆的各色米果、香烛、纸钱之类的东西,而我怀抱着一束鲜花。 撑着伞,我们来到离镇五里外的一个小山坳里。 山坳长着一大片的梧桐树,晓风母亲的坟座落在半山之中,一条台阶长达五十米从山脚分三段延至坟前。那是清朝以来民间常见铜锣坟,用砖和三合土建造。圆形,中心直径约3米,高1米,周围有排水沟,坟心凸起。 四周很少杂草,但晓风还是认认真真地一根根地去找去拔。 本来晓风是很多话的,现在也一声不吭,默默地跪在坟前,点着香烛纸钱,献上供品;我站在他身边,鞠躬,献上我的鲜花。 梧桐更兼细雨,点点滴滴落到心头,我也默默无言,想着自己的心事,但我想的是晓家的历史、想的是和晓清子的生死别离,想的是与晓月生死与共、相濡以沫。 我想起晓月此时在奔往西藏的路上,千山万水,一路风尘,她该是多么的寂寞啊!但此行却满怀对父亲的渴望,八年了,她父亲到底都去了哪些地方,为什么踪迹全无,到底是因什么原因,促使他离开他们姐弟俩。 “静坐一川烟雨, 未辨雷音起处。 夜深风作轻寒, 清晓月明归去。” 我吟着在永安镇陈家祠堂上看到的一首诗,不禁黯然神伤。 “姐夫,我爸爸离开我们,是不是因为我呢?他不想看到我,因为是我害死了母亲的。”在回来的路上,晓风忽然哽咽着说,他经常在认真地时候,叫我姐夫,而我也习以为常了。 “如果我们是常人,你可以这样自责,但我们是修灵之人,一切要以命理来论,以你父母的能力,就该算到你是你母亲生命的延续,但义无反顾,这是命。” “我母亲不是修灵人,她是一个很平常的女人。”晓风苦涩地说。 “但你父亲是,他一定劝过你母亲。你现在流着你父母的血和期望。”我动情地说,“所以你这次跟我回儒里县,要好好学习,把你那个四方神仙集团放在一边。” “切,课本哪有巫术好玩,而且,我的学习成绩本来就好,我家族的遗训,是要我们晓家后代,要以斩妖除魔、拯救下天为已任,因此历代的高人祖先都是我学习的榜样。”晓风眼珠儿一转,立即反驳。 “好好,算我怕了你,但到城里,可不许胡来。” “嘻嘻,放心吧,老大。” “不能和方龙有任何联络——这是你姐要求的,怕你惹事生非!”我强调。 “放心吧,老大,不过我听方龙说,真正会惹事的,是你耶,因为你前世惹下太多的仇家,如果需要的话,我提供一切帮助。” 我一听,为之气结。 从永安镇回来后,我就托关系,将阿风安排在离我家最近的南小当插班生,他虽然还在读六年级,但有时成熟得像高中生,使我常常用一种朋友的口吻与他对话商量。 他暂时住我我家里。 原本够闹的家里,这下更是闹翻了天。 “阿风!”“阿风阿风!” “小铃姐!珠儿姐!你们早就准备好在欢迎我吗?我太感动了!”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靖儿,是女篮主教,这是小辉,是篮球天才。这位是本世纪最有前途的小巫师晓风,巫术世家的嫡系传人,全球最有实力的临水教教主的弟弟,别看他小,本事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珠儿表面看来对晓风的崇拜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我打了个哈欠,我没想到,一踏进家门,这群吃饱了撑着的小家伙就早已守在门口了,于是来了个胜利大会师。 珠儿还在发表她热情洋溢地言论:“阿风,你来这下太好了,我们的队伍,又多了一位同志,我们的除灵大计,不能再拘限于本县,要将业务扩展到县外!” “我也很感动,本来我以为跟着老大下地狱来着,没想是上天堂,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大哥大姐,我,我……”晓风一把鼻涕一把泪,从怀里拿出一张张经过过塑的符状纸张说,“这是我们的产品,希望你们加盟四方神仙集团,支持我们的产品,并以拉人入会的形式,介绍你们的亲戚朋友。” “这是我的名片。” “四方神仙集团首席执行官兼副总裁,好家伙,这灵符有什么用途?”小辉好奇地怪叫,“我要加盟,但你要给我个职务,起码经理以上。” “本集团的产品说明在我的名片后面,我念给大家听:公司主要制作经营各类娱乐大众的灵符,产品有火灵符、风灵符、水灵符、土灵符等,利用五行之神仙力量,为大众制造意想不到的神奇效果。” “有什么效果?” “你们不需要多大的灵能,只但运用得当,方式正确,就能启动灵符的力量。如火灵符,右手平举灵符,集中精力将双眼注视符心的‘赦令’十秒中,然后心随口动大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法咒显火灵——呀,珠儿,你别对着我叫啊!” 只听“轰”的一声,珠儿手上的灵符,随着珠儿按晓风的程序念了咒语后,她的灵能注入灵符内,只见那灵符化作一道火焰,闪电般射在晓风身上,然后爆发出无数道焰花,五彩缤纷、光彩夺目,将晓风笼罩其中,接着一波接一波地炸开来,把整个客厅笼罩在烟花之中,令人神迷目眩。 幸好我知道方龙跟我讲过,他们设计的灵符,并不俱备攻击力,所以我放心地跑到杂物室,将我的灭火器拿出来,因为大厅里有一些易燃品,我怕引起火灾。 当我飞上二楼客厅时,珠儿端着我养金鱼的水缸,朝晓风身上泼去—— “哗啦啦”一声烟雾尽去,晓风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脸上白一块黑一块,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真是自找罪受,头顶上还蹦跳着一只小金鱼,从他耳边滑落到地上。 珠儿连忙给他擦拭,连声道歉,而靖儿和小辉他们则啧啧赞奇,小心地拿着手上的灵符,连声叫道:“我们不仅要买,还要介绍给朋友,我还要加盟你们,这事业太有前途了,是这人间最伟大的创举!” “听你们的话,我感到,我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们旁若无人地叽叽喳喳,听得我肺都要气炸了。 在众目睽睽中,我抢上一步,以闪电般地速度,将晓风和其它人手上的灵符抢在手中,大声说:“传销是非法的,我以老师的名义,给予取缔!而且该产品这么危险,我现在正式宣布,全部没收!” “不会吧,老大!” “天啊!” “我抗议!” “我要跟你划清界线!” “老师说的有道理啊,我们主要精力应放在学习上……”小铃旗帜鲜明地站在我这一边,但我早已三十六计,对这群暴走的学生,走为上策,溜之大吉。 “小铃,你讨打!” “啊,老师,你别走,救命呀!”惨叫声响彻云霄。 第二章 血案 周四,我终于收到晓月从西藏来的快递。 “剑心君安!我已于昨晚平安抵达西藏拉萨,住在一家宾馆,以此为起点,借天地灵气感应我父亲的位置,但一夜过去,仍无下落,我决定继续启程,由东向西搜索。君切勿挂念过甚,我能照顾自己。风弟平安否,你要多留心一些,他虽比平常小孩懂事,但太有主见,而世事无常。 在雄伟的布达拉宫,我一边念经,一边转动着排排的经轮,满心腹却想着你,想我八年未见都有些印象模糊的父亲。我有太多的事物需要祈祷,最后却一声叹息,在这一刻,我忽然下定决心,此次若能找回父亲,我一回去就将终生托付予你,从此双fei双栖,永不分离。” 我看着这封信,心花怒放,恨不得马上飞到西藏,和她一块寻找我未来的岳父大人,请他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但现实只能令我叹息。 现在,我一回家,就能看到气鼓鼓的晓风,一连几天,他一句话也不跟我讲,任我怎么逗弄,都不理我。 但珠儿、小铃他们一来,晓风立即又活跃起来,常常五个人一只鬼锁在书房内密谋什么完全将我排斥在外,连小铃都被收买过去了。 有一次,我将小铃叫过来说:“小铃,他们在干嘛,不会是要去除灵吧,县里的那五只恶灵我已经清除干净了,你们可不能擅自行动,到乡下招惹乡妖野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铃俏生生地白我一眼,好像还在为那天我毫无义气地开溜之事生气,噘着小嘴说:“不用你关心,我们已经是大人了,做事有分寸的。” 我轻拉着小铃纤嫩的小手,温和地说:“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呢,你最乖了,告诉我吧 ,我再不会平白无故地阻拦你们了。而且,我还会支持你们。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那天,我还抱着你飞过学校呢!” 小铃白晰的俏脸上,立即飞上一朵红云,手又颤动起来,却欣喜万分地垂下头来,小嘴呐呐着眼看就要全部招供出来,这时,珠儿在门外探头叫道: “小铃班长,别上了老师美男计的当,他那点心思你还不知道吗?说不定马上又要出卖我们了,那你可就是********了!” 我大怒,冲到办公室门口,叱问她说:“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上厕所,不行吗?”说完一溜烟朝厕所那边跑去了。 当我回头向小铃解释什么时,她已经垂着头,仍是满脸嫣红地从我身边跑开,回到教室去了。 ******功亏一篑! 中午,我躺在公园的一棵树下,暖洋洋地闭目假憩一番,午后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的,刺激我的眼睛,我开始喜欢那些耀在身上的斑驳。 我喜欢在公园里,学校的草坪也不错,但让你静不下心,礼貌的学生见了我要问好,而不礼貌如珠儿、小辉之辈,就会缠得我欲哭无泪。 就在前天,晓风、珠儿和小玲她们首次联合起来,迫使我签下互不干涉条约,但在条约中,我也要求他们,没有我许可,他们也不能随便就去招惹恶灵,擅自行动。 冬日的太阳是非常可爱的,在家里往往被他们搅得不得安宁,我只有到公园到休息了,这也好,眼不见为净。 天下太平,时值盛世,我应该感到高兴。 午休后,因为下午没课,我顺便沿着长长的江滨路禹禹独行。西风阵阵,落叶萧萧,被风吹下卷歪的头发不断地遮住视线,当我将散乱的头发用手指疏理清楚时,忽然看到当年的同学阿新和一位女孩一脸灿烂地向我走来。 阿新是刑警大队的一名民警,因为在城里,哪里朋友结婚办喜事,还是经常有见面。而在这样的好天气里,心情好,话就特别的多,我们坐在一起侃了开来。 女孩是他的女朋友,戴着副眼镜,很文静。我们大概了解了一下对方的工作情形,就大谈起当年在宿舍彻夜长谈过的女生,关心她们现在的“下场”,某某某出国嫁洋人了,某某某还是老处女——当年就自以为优越,没将我们这群追逐者放在眼里。 最伤感的,是一位叫陈艳的女生,以前班上文学社的社长,才貌双全,和阿新同在派出所工作过,一次过马路,被车撞死,是我们同学中最早过世的人,红颜薄命啊! 当然,阳光如此灿烂,伤感中,多了几成的诗意。 这时,阿新的手机响了,是所里的紧急电话。 “糟糕,又有关乎人命的重大刑事案发生了,这两周真是奇了,一连出了两起杀人案。” 阿新向我道歉,带着女朋友急匆匆地离去。 远处,警铃尖锐地在城市的上空响起,如一块石头,在枯燥如工厂流水线的大街上,激起一道异样的波澜。 “有热闹看了,大家快走啊!”好事之人在叫。 “好多血呀,满地都是。” “在哪里啊?” “汽车站边上的录像厅里,好像是黑社会的人,叫什么菜的,被刀子割破了脖子上的大动脉……” 我全身大震,想起了与阿莹同学吴该隐游森林公园那晚所做的恶梦,原来竟和真实如此吻合的,有被割断动脉的,有个我熟悉的民警去侦察,那么,是否还有个黑影呢?是否在死者的脖子上,还有两个齿印呢? 再也不想了,我立即叫一辆摩托车,坐上后座,风驱电掣般朝车站而去。 两分钟后就到了。 车站外面挤满的人,越来越多的民警在维持场上的秩序。 我奋力挤了进去,对里面的一位民警说:“对不起,民警同志,我是报社记者,也是阿新的朋友,我想进去看一下,对案件进行跟踪报道,并弘扬我公安大无畏的精神和破案的英勇智慧的形象。” 自从永安镇回来后,我也学会了撒谎,反正我相信阿新会为我遮掩。 果然,连记者证都不要现一下,我就进去了,死者是在一个录像厅的放映厅里,这个放映厅是以前车站旅行社的活动室改造的,非常宽阔,死者躺在东面的角落里。 最里面的是阿新,正在现场取样,看到我,吃了一惊,低声说:“你怎么进来啦?” 我悄悄地跟他说了情形,并要求看一看死者的遗体。 阿新无奈,掀开白布。 这个刘菜尖嘴猴腮,一看就是一个猥琐卑劣的小人物。 阿新轻声地说:“当时这个录像厅里在放****,过程中,刘菜去上厕所,结果在门口边倒下都没人发现,当时里面太暗了,地上满是血,直到有人被刘菜绊倒才报案。四周的脚印太乱了,没法取证,当时事发后,录像厅的人一哄而散,也找不到嫌疑犯,我们初步断定是帮派间的仇杀,想从身份上入手。” “谁会去杀这种小角色呢?看他样子,顶多就是打探点消息的份。”我一边说,一边在脖子上仔细地看。 此时,录像厅四周厚厚窗帘都被拿开了,阳光照在这个阴暗的地方,不再是死气沉沉、阴郁暖昧。透过这些光线,我看到刘菜削瘦的脸无比的苍白干瘪,大动脉一刀割断,失血过多>,这时的血渍已经被清理过了,留下完整的刀口,然后经我仔细观察,还是发现在刀口附近,发现了两个紫红色的印痕。 “上次的案子也是这样吗?”我严肃地说。 “是的,不过那是在南区的南坡路段,那里比这偏僻,属是城乡结合地带,但都属复杂地带,常发生各类刑事案件,非常难查。”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盖上白巾,然后拉着阿新到没多少人的大厅门口,对他说:“如果>,我是说如果,这起案件不了人为的,也就说不是仇杀——而是,而是吸血鬼做的,他们吸了刘菜的血,再割他的动脉以做掩饰,你相信吗?” 正如我预料的,阿新像看神经病人一样看着我,嘴巴一张一翕,努力合拢,好像要为这荒谬的判断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兄,你刚才说你梦见过今天的案情,我满听蛮信也就算了,吸血鬼?你以为这是拍好莱坞电影啊!你是教师我是警察,咱们都是学唯物论长大的,读的是马列社会经济学,什么鬼怪啦、巫师啦、世界末日啦,看看电影消遣一下就算了,千万别当真,那可就走火入魔了!” “那脖子上两个紫印怎么解释呢?传说中,吸血鬼吸了人的血后,可以用舌头将伤口舔合,但会留下紫色的齿印。”我发问。 “可能在拉扯中抓到的。”他淡淡地说,显然有些厌烦,不想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纠缠下去了。 第三章 吸血鬼 在阿新的陪同下,我离开了现场。 但我确信自己的判断,自从我拥有大师级的灵能后,我的灵觉也异乎寻常地增长,就连做梦都能警示现实生活中的许多事。既然案件是真实的,那么那个黑影,那印痕,就与我的判断吻合。 因此,我相信,在我们的城市里,已经潜藏着巨大的危机,是的,潜伏千年的吸血鬼,又开始从地底里爬出来为祸人间。 我想起了一本古书上写的: “准备好如何对付吸血鬼了吗?最好尽早考虑……因为炼狱之门,就要敞开了。” 当天晚上我没回家,我打电话叫了我家附近的快餐给晓风送去,然后又电话告诉晓风,今晚我要参加同学的一个婚礼,不能回去了。 为了找到更加确凿的证据证明我的判断,我开始自己行动。 我当然不能跟晓风、珠儿、小铃、靖儿和小辉他们说,关于吸血鬼的事,我没成为巫师之前,就从中国香港和西方影片中知道得一清二楚,僵尸片或者说是吸血鬼片一向是我最爱看的恐怖片。 后来真成了巫师,立即从晓月给我的书籍中研究,那是一种游离天、地、人之外的一个神秘的种族,是可以自由穿梭仙道、人道、妖魔道而又不受这三道任何法规和时限限制的介于半人半鬼半神的东西,它们比恶灵还要可怕和具备攻击性。 这样的东西,其异能绝对是常人的想像之外,因此我不能跟晓风和珠儿透露任何风声。 只是我不知道,在我这个小城里,怎么会有产自欧洲的吸血鬼呢? 据西方的史料记载,吸血鬼最初的形象是纯粹的恶魔、人类的敌人。 通常对吸血鬼的描述是这样子的:不需呼吸没有体温的不死生物。它们具有人类的智慧,白天躺在棺材里,夜晚才出来活动,它们能够将形体雾化或是化身成吸血蝙蝠。它们具有巨大的力量,而保持这种力量的法子就是吸食鲜血。它们在吸食鲜血时,被吸食者将失去反抗的力量。 由于吸血鬼不会衰老,具有长久的生命,最长可活到一千二百岁左右,它们往往是受不了无休无止的生命折磨,又性格暴躁,于是选择在阳光下自尽的。 在中国,吸血鬼常常是以僵尸的形象出现的。很小的时候,我就看过上个世纪80年代香港的清朝僵尸片,那种平举着手、膝盖僵直、一蹦一跳的官服吸血鬼,其实像个小丑。 网上查到的资料告诉我,吸血鬼怕阳光,而案发当天阳光普照,从外面进去是不可能的,于是我再次进入录像厅。 录像厅空荡荡的,放映的生意停止了,发生了这种事,谁还敢来? 大厅空荡荡的,在刘菜被杀的东北角,我发现一米外就是厕所的小门,里面仍旧阴暗着。我心念一动,朝厕所进去。 这是一个加盖的小房间,在左侧,我看到一个下水道的水泥盖,我观察到,那只生锈的盖把有握过的痕迹。我小心地打开一看,下面是一条黑乎乎的四方井,直通底下,一排嵌在井壁的钢筋壁梯直延伸到下面。 一股臭、馊、霉等混乱的味道,随着一股阴冷的空气直涌上来,令我打了一个寒战。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爬了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到我所在城市的地下迷道,这真是一个恶梦,最宽处仅有一米,在弯腰前进,地上积着陈年的污水,也积着各种东西,踩在下面,软绵绵烂滋滋的,感觉有垃圾也有动物的尸体,那绝对是令人呕吐的东西,因此我连用手电筒照一照的勇气都没有。 几只老鼠窜过我的脚边,两边和头上的水泥壁挪动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肢节小动物,他们生活在阴湿黑暗的世界里,有一种令人恐惧和消沉的力量。 走了近一百米后,有一个分叉,向左的一条有些干燥整洁,于是我钻了进去,大概是以前工人专门用来休息过的地方,这里又高又宽。 这时,我突然感到五米外,一股阴冷、强大、血腥味十足的灵能如闪电般向我疾射而来。 其实在地面上,我就感觉到这一股我灵能了,否则下水道不可能有这么重的阴气,并在下意识中驱使我下去探个究竟。因此我早有提防的准备,只不过,我万万没想到它来得这般猛烈。 我立即将手电筒的灯芒打在异物身上。 一开始我还真以为是一个巨型的蝙蝠,后还才知道它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 当即我运起灵能,迎上他的偷袭时,我被震飞撞到另一面壁上,头硬生生地砸在上面的壁面,差点没把头骨撞碎了,但我相信它也不好受,它也被撞飞了,但立即一个回飞术,像一只不用眼睛的蝙蝠一样,重新向我冲过来。 在我的电筒光线中,我看到一张削瘦、苍白、凶残、阴鸷但却相当端正的一张面孔,双眼通红,几滴血泪从眼角流在脸上,两只犬牙从嘴角伸出来,一张一合,像一只疯狂的狗一样,却又无声无息,异常的恐怖怪异。 我这是第一次看到并对付吸血鬼,因此有些紧张,不知道用鬼的那一套对会它有没有用,但我相信既然它是由人变的,半人半鬼,因此既可驱灵又可以物理攻击。 于是,我又运起老把戏,将护体真气展开,保命先,然后聚起灵能光球,发射过去主动冲击。 这支吸血鬼腾跃如闪电一般,明明快要击上了,结果他只是一个转身,立即又让他给躲避开了,能量球无声无息地溶入了墙壁,在我还没缓过神来时,我的腹部又被狠狠地打了一拳,痛得我蜷缩起来,在地上滚了好几米。 刚抬头,立即有只脚闪电般朝我踩上来,如泰山压顶,我知道这次要避不开,铁定玩完。 刹那间,我想起了飞翔术,即轻功,所有的口诀和运用之法立即在脑海闪过,全身灵能像自动运转起来一样,使身体轻盈。 我像一支羽毛,向后飞开,灵巧地避开他雷霆万钧的一脚,回飞到他的身后,对他心口就是一击。 他大概没有意料到会有这状况,没有防备地被我狠狠地击了一下,也跟刚才我一样直撞在墙壁上,只听咚的一声非常响亮。 此时我的灵能高速运转达,好像在对我的身体自动驾驶,我只要集中精力在对方的身形上去就可以了,一切的防御和攻击由意识去做。 我才想起武学上的一句话:心动意动,意动身动,自然而然,滴水不漏。 我大声地喘着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对方;令我吃惊的是,那家伙被我狠狠地来了一下,竟没事似的站起来,脸不红心不跳——哦,差点忘了,吸血鬼本身就缺血、更没有心跳。 “好厉害的身手,你是高级巫师!不知道是哪一派的。”它突然开话。 “你是吸血鬼,怎么会到这座小城杀人,而且是在大白天,你不用在棺材里睡觉吗?”我发问。 “你杀不了我的。”它没有正面回答,“我吸血还是有选择的,专吸那种吸别人血的人,西坡那个林健民是放穷人高利贷的,录相厅那个刘菜是他的帮凶。”吸血鬼淡漠地说。 “惩处他们是公安的事,你不要为你吸血杀人找理由。” 忽然水道那边又有一股灵能在迅速逼近,我暗暗叫苦,这股灵能虽然暖和一些,但本质上和吸血鬼的灵能性质一样,一支吸血鬼已经对付不了了,再加一支,这回死定了。 但当我看它时,它也愣住了,惊愕地朝那边观望。 速战速决,趁他不备,我立即朝他突袭进攻,我知道吸血鬼最怕的除阳光外,还是冰和电,但我没有这类灵符将灵能转换成这类法术,只好用普通的能量光球和光束进行物理攻击。 他又被我打出一丈外,发出一声闷哼。 这时,那股灵能如旋风般冲过来,在我以为它会攻击我时,竟抓住那支吸血鬼,又一阵风似地朝水道另一端飞驰而去。 我立即追,非找出他们老巢不可。 大概跑了近一里,才到头,发现头顶上一块水泥盖打开了,因为开得仓促,一边还在晃动。我连忙飞身上去,一看,竟是一个浴室。 “救命呀!有流氓!大家快抓流氓呀!”一个光滑滑的妇女刚巧走过来,看到我从地下水道跳出来时,没头没脑地将手上的毛巾、香皂向我扔来,大声惊叫起来。 我慌忙用衣袖遮面,闪电般夺路逃亡,幸好现在已经八点多了,浴室里的人不多,当我从窗口飞到外面时,发现这里是一家医院。 浴房里面和门口外面乱哄哄的,一群医院院工、护士、医生全围了过去,仔细搜捕,手电筒的光束四处照射。 事不宜迟,这种情况我是不可能再去找吸血鬼了,只好用我的腾跃术,趁着夜黑风高,从铁网上轻松飞跃,逃之夭夭。 临走前,我特意看了一眼医院的招牌:胡苏市第二专科医院。 第四章 西行 又到周末了,鸟儿在窗外欢快地唱歌。 在闹钟的催促下,我醒了过来,打算继续登上顶楼,用我的灵能感受和搜索那两股冰冷的灵能体。 前几天,我曾搜索到较冷一股灵能活动的迹象,但转瞬又消失了,我还特别留意专二院的动静,但偏偏平静无波,看来他们要回避我。 我只好利用我家所在地——刘家岭,全县最高地区的优势,用灵能去感觉。 做这种事,我觉得自己像蝙蝠,发出信号再收集信号,又或像神游,可以将方圆数公里内我要找的那股力量辨别出来。 还好,再没有血案发生。 晓月的信终于来了,这次她写得很长,因为她终于到达目的地:西藏的安曲。 “安曲”是藏文的译音,藏语义为黑色的河流,因怒江上游安曲河流经境内而得名。安曲是藏北高原上一个地区,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被称为“世界屋脊的屋脊”。 “剑心:君安! 阿风可好,他一向好动,你要多拴紧他才好。 我已于昨日抵达安曲。安曲是一个小县城,但像我们南方的某个荒凉的村落。 我现在住在安曲县最大的寺院——小色拉寺内,里面的仁波切,即我们称作住持的高僧,是我父亲的好朋友,这次也是仁波切告诉我父亲行踪的。 因为高原反应,我睡了整整一天,醒来飞翔在县城四周的高原上,好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首先感受到的会是它的单纯,无论是雪山草原还是蓝天白云,无论是牧民信徒还是雄鹰牦牛,它们都会像水一样的清透。然而,这种单纯和清透却仿佛是艺术大师眼里的空白,永远蕴含着无限的玄机。 那天晚上,仁波切告诉了许多我父亲的事,你知道,父亲在我13岁那年出走,我对他的事知道得实在不多,大部份是族内的长辈告诉我的,但他们并不是我父亲的朋友,关于父亲的许多隐私秘密,他们也大都不知道。 我父亲天生是一个旅者,在年青的时候,一个人曾徒步走遍大江南北,拜会数以千计的佛道两教的灵能修行者,朋友遍布天下名山大川。像我们临水教这种以家族传承的教派,人数稀薄、名声萧索,就因为父亲,而扬名天下,在全国灵教中确立自己的地位。 后来他娶了我母亲,从此收心养性,在家里潜心修行,又了五年的时间,将遍访天下所学的巫术联系自己进行汇总、溶合,使他的灵能突破我教长期以来的极限,成为修得我教最高心法的‘水天一’的第一人。我教的巫术向以水为基点,天为终极。 然而可悲的是,我教以晓靖姑发咒为天下产妇解难而衍生的安胎顺产的法咒,却救不了我母亲的难产。 那天永安镇下起了百年未见的大雪,天空彤云密布,鹅毛大雪笼罩整个世界。 早已预知此事的父亲,拗不过母亲定要生下小弟,只好请各地灵力最强的朋友,为母亲加持一切护佑的力量,包括仁波切。 然而母亲还是在一片护佑的吟哦圣光中,因心脏衰竭而去世。我父亲在伤心之下,竟一言不发,抱着母亲的遗体向西狂奔,他用灵力保住母亲遗体不腐,一直狂奔月余长达十余万里,抵达藏北唐古拉山口,破开暗黑之门,进入天魔堡。 当时仁波切及其它父亲的好友一直追到唐古拉山山口,望着瞬间开合的时空之门叹为观止,再无法跨前一步,所有人认为父亲这样进入异度时间,必死无疑,只有仁波切坚信父亲会平安归来。三个月后,父亲一个人又破开暗黑之门出来,只有仁波切一人在外守候。 父亲回家乡,立即为母亲建立了一个衣冠冢——原来我们一直祭拜的,并不是我真正的母亲,只是她的遗物,但波仁切也不知道父亲带着母亲遗体进入天魔堡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亲三缄其口,再没透露任何相关之事。 从此,父亲一直在家潜心调教我接任教主的一切巫术及管理事宜,直到我十三岁可以勉强担当大任时,便真正离开我们,再没任何音讯。 波仁切相信父亲的失踪,必与天魔堡有关,于是,他主动向活佛申请,由布达拉宫的十大护法变成一个小寺的住持,长年守候在唐口拉山的山口,对着那片风云变幻的天空,探索天魔堡的奥秘。 上个月的一晚,波仁切正在寺内冥坐,突然感受到父亲的灵能波动,大喜之下,循着父亲的灵能疾飞追摄而去。 当他赶到山脚下时,只见父亲站在高高的雪山山顶,对着天上的明月长啸一声,语音里竟有说不出的喜悦,然后又转瞬即逝,消失在这片空间。看到老友平安无事的出现,更坚定仁波切的决心,他认为父亲在通过天魔堡的神秘力量,做一件与母亲生命有关的无上法术。 因为他已经研究到,天魔堡,其实是血族聚居的时空,所谓血族,就是在历史上曾风起云涌的吸血鬼,一种能将生命延续无限长、介于半人半神半鬼的种族。“ 看到这,我心跳加快,将信立即拿近眼前,细细地一字不漏地阅读。 “如果父亲真的能通过天魔之力,令母亲重生,那我和阿风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因此我才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西藏。 再过一个月,就是我母亲的忌辰,我有种预感,父亲失踪之谜将会在那一天内解开,我们父女团聚将实现。 在安曲小色拉寺,我向仁波切学了许多东西,一同探计巫术与佛活之间的奥义,发现佛法主要是以心灵借助天地的力量,而巫术更多的是借助自然万物之源的初始之力,天地为静,而万象为动。 我第二天马上去神秘莫测的唐古拉山口。这里海拔5213米,是青藏路进藏的惟一通道,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山口,同时也是历来被称为进藏的“鬼门关”。 唐古拉山峰顶终年积雪不化,数十条远古冰川纵横奔泻,正所谓“近看是山,远望成川”。天气变化莫测,时晴时阴,时而雨雪交加。 在山口,我看到路边那标志碑和一望无际随风飞舞的各色经幡,心情无比激动! 我感到,我和父亲的心灵在这里,是如此的接近,好像就在我的身边,只是我们之间隔着一片时空。 我现在就住在小色拉寺了,你可以将信寄给隆达仁波切,由他转给我。因为情况特殊,我已经传令所有我教高手前往安曲,临水目前空无一人,如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向三闾教教主方健雄救助,你打电话给他,他会全力帮助你的。我这里的事,暂不要跟阿风讲,否则他不定期会吵闹在来了。“ 看完信,我的欢喜真是无以言喻,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摸着她的信笺和清秀的字迹,轻轻地吻了又吻。 生命是如此美好,只要有晓月在我身边。 过了好一会儿,我的心才平静下来,然后执笔回信,将这里发现吸血鬼之事一一告之,并倾诉我的思念这苦:“阿风很好,很乖(才怪),你放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吸血鬼我目前才发现两支,我堪能对付一支,因此我会请方教主来帮忙。 你不在的日子,我天天想念,想念我们相处的每一时一刻……生命是短暂的,但因我们的爱的存在,而化为永恒!“ 写完信,我又看了好几遍,确信地址邮编没写错,又增加了许多废话后,才放心地在深夜里跑到邮政投递箱,郑重地将信投进去。晚上,我抱着晓月的信,进入甜美的梦乡。 一连几天,我一下班,就如城市游神一样,四处游荡,搜索那股阴邪灵能的足迹,但奇怪的是,它们总不出现,或是用一种我所无法测知的方式隐藏,或是它们避开我,到别的城市兴风作浪,那可就更糟了。 我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方健雄,那是方教主的私人电话,但奇怪的是,竟一连几天都没人接听,只有请求留言的灵音提示。最后一次,我只好将我求助捉吸血鬼之事留言在电话机里,希望他早点回来,听到此事过来帮助。 第五章 水鬼 “老大,这几天你怎么啦,心事重重的,一会儿开心得像发qing的骚猫,一会儿又紧张冷酷的像救世主,是不是我姐来信了,她现在怎么样啦!” “嗯,你姐很好,她现在在西藏拜访一位高僧,向他学习佛法,回来再教你。” “切,我才不想当小和尚。” “不是和尚,是喇嘛,可以吃肉娶老婆的那种。”珠儿在一旁笑嘻嘻地说,“西藏的喇嘛可幸福了,住的是雪山,吃的是羊奶,还用手抓饭,可适合你了。” “老师,你应该去交话费了,这几天我们打你手机老打不通,人影又见不着,你不知道我们多少想念你么?”小铃似笑非笑地说。 “嘿嘿嘿,不是我们,是你吧!”小辉不怀好意地笑说。 “你说什么!珠儿,把捉灵计划念给老师听一下。”小玲立即虎个俏脸说,吓得小辉吐吐舌头再不敢说话。 珠儿干咳两声,然后取出一张纸,大声念道:“目前,中田县北门桥附近出现两支水鬼。” ※※※ “据幽灵侦探林彩霞同志报告,北门桥那两支水鬼,并非普通灵类,体形像人,形状像鸟,有啄和翅膀,却没有羽毛,只有光滑的鱼鳞。”珠儿念到这,向我吐了吐舌头笑说,“简直就是四不象嘛!” “不,它是水中鬼精罔象,一向一雌一雄,成双成对,在江河湖海中四处游荡,我们能看它们,也算是运气。”我说,也大生好奇之心,在接触几起鬼精之后,我对他们也有了些许好感,僻如耳禽。 “你们是怎么发现罔象的?”我问。 “是这样的,在《胡苏日报》,我看到有报道,说中田县一连有五起在河边游泳的小孩神秘失踪。中田县在我县西边,离我们仅有40公里,晓风就在昨天下午设法请了假,和林彩霞前往中田。用灵能罗盘,他探测到水边的灵能异常,就带着林小姐到水里搜索,结果发现河对岸的一块叫将军岩的白色礁石下,有一个地下河水道,那是一个水下洞穴,里面就住着那两只怪物,还和林彩霞与晓风打了一架,晓风气不过,又拿它没办法,只好求助于你。”小铃立即将事件一五一十地跟我说了,不管晓风在旁边狂打眼神。 “好啊,你敢擅自行动!看我怎么收拾你。”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现在是白天,林彩霞还不敢出来,不然我非臭骂它一顿不可。 而且自从接触了吸血鬼后,我的心情总有种阴郁之感,需要尽快摆脱。因此,不用晓风他们的催促,我率先租了辆车子,开车带着他们前往中田。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下,我们师生六人站在河边,听着哗哗的波浪拍在岸边的台阶上,面对“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美景,以及雪白精致的北塔在水面上的美丽倒影,令人由衷地陶醉。 我吩咐他们站在岸边,然后一个人跃入水中。 ※※※ 当我潜到水底时,发现我身后又跟上五个人——真拿他们没办法,一定要看我表演,其实我根本不想除灵,我相信,罔象在这里出现,小孩子的失踪,一定有它们的原因。 当我们接近将军岩时,突然水流加剧,形成一个狂暴的漩涡。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拉扯力,立即将晓风他们六人卷下水底深入去,而我也措手不及,只好抢身上前,用真气凝起一个大光球,一个个将他们捉进我的光球内,但是这样,我也无法抵消这股水涡的拉扯力。 在漩涡中,我们向下绕着圈子冲去,一分钟后,我的光球一轻,带着晓风和学生们落入一个山洞内,摔个四脚朝天,七荤八素。 整个水洞在波光荡漾之中,五光十色,梦幻迷离。 我们爬了起来,然后看到那两个罔象,他们像石像一样,一动不动地并排悬浮在半空中,全身散发着蓝色的光芒,其中右边那只,蓝色的色泽浅些,有淡淡的红晕,似乎是雌性的那只鬼精。 而我则感受到,他们的灵能巨大无匹,和山神直禽不相上下,是来自天万象地同根同源的原始力量。 我摸了摸胸前的玉佩,苦笑了一下暗想:看来又得请出火凤凰了,但这次他们要是动粗,我的宝贝宠物打得过吗,毕竟水克火呀! 在我们对面,五个小孩子躺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我站起身,默念了一下经文,全身的灵能立即高速运转,在我的意念之下,六张护体镇邪的灵符飞出,化为六道金光,注入晓风、小玲、珠儿、小辉、靖儿的眉心,再化为护体灵光。 “你们这些精怪,数千年都与人类相安无事,为何要捉这些小孩子,你们是什么意图!”我高声说道。 “我们的孩子被你们人类捉去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我们只想通过这,吸引灵能修行者,帮我们尽快把我的孩子救出来。” “卑鄙,其实你们那点心思连小孩也瞒不了,你们是想将小孩捉来当人质,和人类交换。”珠儿冷笑说。 我则不以为然说:“凭你们的能力,从人类手中救走你们的孩子,并不会太难的呀!何必搞得天下大乱。” “不行,我们一离开水,就完全失去法力,和一只平常的怪鸟没有什么区别。” “哦,是这样,那你先放了这些小孩,我去帮你们把小罔象找回来给你们。”我说,“这些孩子已经被你们关了四天了,没事吧,否则你们的罪孽就大了!” “以我水灵护佑,这些孩子和刚来时一样,只是我们让他们暂时昏睡住,你们放心,一旦我们的孩子回来,他们就会立即送上岸。” “什么,你们不相信我们喽,你看看,这位罗老师,是鼎鼎大名的无敌大巫师,这位是我们的小玲大班长,这位晓风小法师更是灵界的神童,是临水教的副教主,是神仙集团的副总裁……” “别罗嗦了,小辉,这两只鸟天生有疑心病,不会相信任何人的。”小玲打断小辉的精彩广告。 我则在一边向两只罔象了解他们孩子被捉的整个事宜。 ※※※ 事情倒是简单得很,一天他们游历到中田,小罔象一时贪玩,趁父母不注意,在下游的一个小村庄的水面捉鱼嬉戏,结果被渔民发现,几只雷管扔过来,先将它炸得晕乎乎的,再扔过几只大网,就将他拖上岸了。 当晚,我和罔象约好,立即前往那个叫道洲的小村。 整个救援这程也非常简单,我先叫鬼小姐林彩霞探听那只怪鸟的下落,知道它现在被关押在村部里,因为他们已经上报胡苏地区林业局,胡苏方面也来看了,说是生物史上的新物种,是生物进化的一个奇迹,向省、国家林业局汇报,准备派车专门送上研究。 一听研究,我们就急了,那等于抽血、解剖之类的恐怖行为。 当机立断,我和晓风立即连夜飞去,在林彩霞的带领下,以我们的灵能和轻功,轻而易举地就进入村部,将看守小罔象的村民弄晕,然后从村部的铁笼里解救了下来,并将奄奄一息的小罔象送到他们的母亲身边。 “谢谢你们!”罔象说。 “别客气,这是我们人类不对,对什么都太好奇了,结果对其它物种造成伤害。”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接下来,罔象以他们的水灵之力,将那五个小孩子罩在一个大气球里,送到岸上。 这两只罔象好像很怕我们,办完事后,马上就告别,抱着他们的孩子,以水遁的形式撒腿就跑,瞬间让我感觉不到他们的灵力,那起码在一千里以外。 望着岸边的小孩,珠儿大喜叫道:“这下我们可以当一回救人英雄上报纸了,我们还不将他们送到公安局去?” “别动!”看他们正要搬动那些小孩子,我连忙大叫阻止。 “为什么?” “为什么,珠儿你想连累大家都被抓是么,如果公安问你们,孩子是从哪里救出来的,你们怎么回答?”我说。 “当然是从鬼精罔象……”珠儿刚说一半,立即把手捂住嘴。 “珠儿,你这个猪头差点害死我们,等你说我们是从鬼怪那里救出的,我们要么被嫌疑是孩子的绑架者,要么被送进精神病院。”小辉立即觉悟叫道。 小玲和靖儿立即避嫌疑似地后退一步。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由我用ic公共电话告诉公安局,让他们来救人。”我说。 为了明天准时上班上学,我们这些无名英雄,如丧家之犬一样,仓皇从中田县连夜回到我们的儒里县的家。 第二天,我从报纸上了解到:中田110民警当晚接到神秘电话,说那五名在水中失踪、生死未卜的小孩已回到城北岸边。等他们赶到时,那些小孩已经醒来哭泣。现在五名小孩身体安然无恙,最奇的是,他们对失踪的这五天一无所知,似乎一直在睡眠云云。 此案有待进一步调查。 哈! 第六章 X战队 今天是星期六,我先向上帝感谢了一下:难得一大早,没有小玲、珠儿、小辉他们的搔扰电话。啊门! 然而事情总是不尽如意,人生总是不能完美,当我打开卧室的门,眼珠瞪得快差点掉出来,实实在在地大吃一惊—— 不过是一晚,家里的一切都改变了,天变了! 那群不请自来的家伙,正在我的书房和活动室之间搬运、折腾、喧哗。 靖儿、小辉、小玲在晓风的指挥下,从我的书房左边跑到右边,手里搬着物品,他们已经将我的书桌上的手提电脑搬走,然后摆着罗盘、八卦镜、金钱剑、十字架、高伏电筒,还有一根类似电棒的东西。 他们还把我的活动室的棋桌搬了过来,铺上张张厚厚的宣纸,文房四宝一字摆开,晓月念念有词,把经文套上流行歌曲《吻别》边哼,边凝神书写。 那抓笔的姿势实在难看,像鸡爪一样。 小玲拿着剪刀裁好的长方形的纸片,鬼小姐用她灵能凌空控制在一边磨黑。 小玲边好奇地问晓风: “对付吸血鬼,是用灵符有用呢,还是十字架、圣水什么的?” “差不多啦,灵符借用神灵的力量,而十字架是上帝,但其中有些区别,灵符中以冰箭符和雷电符对付吸血鬼最点用,十字架、圣水还有木钉只能起到麻痹,真正消灭它还得用阳光。” “为什么呀!吸血鬼这么厉害!” “没办法,吸血鬼半鬼半人,如果是那种活了近千年的长老级吸血鬼,就到了半神的地步,僵硬的身体刀枪不入,水火不惧,只好用电,但引雷电的灵符最难画,我爷爷画五雷符画了二十年,才成功十张,被姐和老大用完了,我画了五百张能引一道雷电的普通雷符,勉强才成功两张,效果还两知呢!” “所以晓风准备了电棒,现代科技比运用灵能方便多啦!”林彩霞笑嘻嘻地说。 “哇,上面写着,电流量有250伏耶,一定可以电得吸血鬼魂飞魄散。” “两说啦,这种小电流,我姐说要电上半小时,才能将一只五百年道行的吸血鬼电得灵魂出窍,灵体分离从而将它消灭。” “半小时,吸血鬼会坐着乖乖地让你电它吗?”小玲惊问。 “也许会有哪只吸血鬼活腻味了,毕竟他们的生命有一千多岁,当千年王八有时可不好受,想死都死不了,干脆给我们做试验。”晓风一脸苦笑。 “他们唯一的弱点是阳光,因为它们是以吸收灵界能量和人类血液维持生命的,这种掠夺性的怪物,生理构造就是反生命的,而生命之源正是太阳。” 两张长桌旁边是一堆桃木剑、一把锯子、几把锤子、一盒钉子和一捆铁丝,还有一个类似探测仪的器件。 衣着古怪的方龙扛着一只大箱子从楼梯上走进来,边礼貌地向我敬礼:“喂,老大,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做恶梦?” 然后他凑上晓风的话题说:“其实我蛮喜欢吸血鬼的,在《英雄无敌3》游戏里,这可是最受人欢迎的兵种之一,因为它在攻击敌人时不会遭受反击,并且它吸食的鲜血能够有效回复自身的生命值。” “在《魔法门8》我常常选择扮演一个吸血鬼角色,因为他们天生具备浮空技能,当我利用这个技能飞越大片陷阱时,真是一个‘爽’字了得呀!“方龙一脸向往。 “那你可以申请‘初拥’,成为真正的吸血鬼。”林彩霞的建议让方龙大摇其头。 “还有,游戏中的吸血鬼和现实中的有些相像,如毒素、麻痹、催眠、魅惑、定身都对它们无效,木、电只能造成一半的伤害。只有阳光才能彻底杀死它们。” “老师,让一让,别站在这里碍事,”珠儿一脸汗水的圆脸在的堆怀抱的书后探了出来,不满我张口结舌站在路口挡住,生气地对我说,“不做事就晾一边去,没看我们正忙么?!” 我揉了揉眼睛,心想:一定自己还未醒来,正做着恶梦,否则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吗?所有比吸血鬼更可怕的恶魔全集中了。 不,还有一个呢? “表哥,今天起得好早啊,我们没吵醒你吧!听说小玲请了‘四方神仙集团’来帮你捉鬼,我也来帮忙啦!”阿莹在活动室里跳出来,手上拿着胶水,好像在活动室里张贴什么,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 她走近我身边。还用手指轻轻地帮我梳理一下乱发。 “四方神仙集团!”这么说是真的了,不是在做梦!我立即勃然大怒,冲着晓风、方龙、珠儿他们大喝: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有吸血鬼,是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好像进入真空,所有人定了一下。 然而只是一下子,接着又若无其事继续做自己的事,只是阿莹一脸惶急地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 “老大,干嘛这么激动!捉鬼驱灵,人人有责!我是听我家里的电话,从你给我老爸的留言电话里知道的,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和晓风说,太不够意思了,而且我老爸到茅山去了,据说是为了一个什么大型聚会,一时半伙是回不来了,为了维护我们人类和平,保卫地球不受吸血荼毒,我义无反顾地赶来帮你,你应该感激才对。” “是啊是啊!别那么‘鸡’嘛!”晓风头点点得像一只吃米的小鸡,“我们集团已经在儒里县成立了办事处。” “办事处?我怎么不知道。”我强按住盛气。心里直怪方龙,他的灵能也有一定造诣,干嘛要和这一伙小鬼混在一起来捣蛋添乱,他们能对付吸血鬼吗? “因为办事处的正、副主任,就是小玲和珠儿,业务经理有小辉和靖儿,怕你生气,我们没敢对你说。”晓风一提这事,珠儿就来气了,挺着已经饱满的小胸脯,对我指手划脚说: “老师你没诚信,明明说好的,有捉鬼驱邪的事,一定要通知我们一起行动,可是你根本就没履行条约!” “吸血鬼不是鬼,是僵尸。”我有点理亏,只好狡辩。 “别吵了,老师也是为大家好,他这人呀,当老师当习惯了,总想一个人承担一切,不想所爱的人受一点伤害。”小玲当起了和事佬,为两边调解。 “是啊,为人师表嘛!也不体谅别人的心情。”小辉耸耸肩说。 …… 我欲哭无泪。 四方神仙集团总裁方龙放下箱子后,掀开箱盖,拿出了一把像是玩具机关枪的东西,扛在肩上,那副嚣张的样子,就如进攻伊拉克的美国大兵一样,接着突然跳到我的书桌上,对所有在场的人和鬼唾沫横飞地大声喊道: “现在,我正式宣布,为拯救人类社会,‘x战队’正式成立!” 晓风、珠儿他们立即热烈地鼓掌。 我赶紧跑到他踩的地方拭了拭,说:“别别别,小心啊,这书桌很名贵的!” “对不起,站在人类历史的伟大时刻,我太激动了,想当年列宁也不过如此啊!” “要是晓月知道这个样子,非怪死我不可。”我忧心忡忡地说。 “x战队?”小辉很好奇,“x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刚才顺口溜出来的,一来叫起来很酷,叫得响亮,二来代表我们这支战队的队伍有前途,人类还处于一个未知数,有不断壮大的潜力。”方龙说。 “你们怎么壮大都无所谓,只要不要将的壮大进去就可以了。”我苦笑说,“不行!你当我们的头!”小玲、阿莹和珠儿他们齐声叫道。 “老大,你千万别小看我们,我曾偷翻过三闾无敌大教主——我老爸珍藏的三世书,并得亲授八卦神算,知道此行有惊无险,而小玲与珠儿皆是有缘之人,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是不是真的呀,你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坑蒙拐骗的妖道。”我首先不信。但阿莹和小玲立即信以为真,欣喜地跳起来,一左一右拉住我的手臂,好像怕我逃掉似的。 “龙哥,你真是伟大!我现在才发现你是如此的可爱!”珠儿眼里冒着星星,差点把方龙陶醉地飘上天花板。 “别别,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是非常谦逊的。” “那你跟我们说说,老师是怎么会成为大巫师的,他瞒我们太多啦。” 方龙装腔作势地拈拈手指,按我报他的生辰八字数着算着,闭目沉思了好一会儿。大家都很好奇,连我都有些期待,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真材实料,好让我这次逮捕吸血鬼的行动增加点信心。 好半天他才睁开眼,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句:“这么短的时间,我只能算出老大的最近的一次轮回。”他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后才说,“老大是一个情债累累的人,不知是哪次轮回犯下的——说不定当过一次短命皇帝,但到前生已将最后一次情债还清了。他前身是一位学生,一身能力就是因最后那个女孩给他的,当年他为了救那个女孩,挺身为她先死,嗯,还和晓家关系密切。” “这么说老大这辈子要命犯桃花喽?”晓风笑嘻嘻地说。 “正是,不过这辈子是缘不是劫,故事非常精彩,不要错过喔。” “那龙哥你呢?”珠儿问。 “本人前生是——嗯,保密。”方龙脸上露出极怪异和扭捏的神色。但珠儿并没问下去,他们都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纷纷拥向方龙,大拍他马屁,想有个预卜先知的家伙作伴,那干什么还不是万无一失? 第七章 绸缪 小玲曾经给我看过一个西方神话故事: 他管着宙斯的牛羊,神仙们都叫他牧神潘恩。 潘恩长得十分丑陋,几乎可以用狰狞来形容。头上生了两支角,而下半shen该是脚的部分却是一支羊蹄。这样丑陋的外表,让牧神潘恩十分难堪与自卑,不能随着众神歌唱,不能向翩翩的仙子求爱。 谁能了解丑陋的外表之下,也有一颗热情奔放的心?日日夜夜,他只能藉着吹萧来抒解心中的悲苦。 一日,众神们聚在一起开怀畅饮,放声欢笑,天神宙斯知道潘恩吹得一口好萧,便召他来为众神们演奏助兴。 当凄美的萧声淙淙的流泄在森林,原野之中,众神和妖精们正随着歌声如痴如醉的时候,森林的另一头,一支多头的百眼兽正呼天啸地、排山倒海而来。仙子们哧得花容失色,纷纷抛下手中的竖琴化成一支支的蝴蝶翩翩而去。而众神们也顾不得手中斟满的美酒,有的变成了一支鸟振翅而去,有的跃入河中变成了一尾鱼顺流而去有的干脆化成一道轻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牧神潘思,看着众神们都逃的逃,溜的溜,自己却还在为“变成什么逃走好呢?”犹豫不决。最后他决定变成一支山羊,纵身跳入一条溪中。奈何,他选的这条溪实在太浅了,无法完全容纳他庞大的身体,所以下半shen变成鱼尾,而上半身仍是一个山羊头。 小玲告诉我,这就我的星座——摩羯座的来历。 是的,我天性内向、孤独和害羞,不易表白自己的感情,常把一些不必要的责任压在心头,心中想和做的常不一致,不然我也不会和郁儿网恋了那么长的时间。 在下意识里,我挺感激小玲、阿莹她们的,正是在我最寂寥和忧伤的时刻,她们在我身边,将我拉入现实,并默默地承担着一切。 她们对我的关爱,真接而真诚,纯粹而自然,好像从一开始就应该如此。 而方龙、晓风、亚仙的出现,为我的生活打开了另一片空间,他们的存在证实了我的另一个更有激情和浪漫的身份:巫师。它可以打破时空,超越一切传统的观念,但又实实在在地存在着,以高度的人类责任感分担人类社会潜在的各种危险。 同时它也是一个隐秘的身份,正适合我不事张扬的习性,使我的生活因此而充满光明和希望,洋溢着爱与神秘感。 “小玲,8月30日生,处女座,主管星是水星,四象属土,阴阳属阴,珠宝为蓝宝石、金属水银;珠儿,射手座;小辉,双子座;靖儿,巨蟹座……”方龙一边大讲他的星座剖析学,一边忙手的活计。 忙了一上午,终于将方龙带来的两大箱除灵装置搞定。 我也将我与吸血鬼交手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告诉了他们。 “天啊,是老师你太弱了还是吸血鬼太强!”珠儿大叫。 “太酷了,跟电影里演的吸血鬼有的比,真希望我也能和吸血鬼交上手。”小辉羡慕地说。 “我们还是别去了,凭我们的能力,只会给老师添乱。”小玲理智地说,但马上让珠儿反驳过去。 “我们又不是主将,是帮手耶,主要负责监视、侦探、布控等。” 阿莹脸色熬白,紧张地点点头说:“表哥,你也别去了,让方龙去,他老爸是教主,又看过三世书,一定没事的。” “我靠,我一个人可打不过吸血鬼。” “先生,你能不能再给我描述一下那只吸血鬼的相貌?”林彩霞的身影在白昼里恍惚透明,当她在我身后说话时,还真吓我一跳。 “哦,那样子可没你好看,削瘦、苍白、双眼通红、眼角的血泪和两只犬牙。 不过除此之外,面貌还有几分英俊,长长的脸。眉清目秀,左眉心好像有一个黑点。” “啊——” 我隐隐听见林彩霞有一声惊叹,忙问:“彩霞,你怎么啦?” “没,没事,我只是对吸血鬼有点好奇,他们如何可以保持灵体又能维护肉身呢?上天怎么会允许这样的物体存在。”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生命都是平衡的,有生必有死,四季轮回、枯荣交替,这是天道的法则,但吸血鬼却超脱了这种法则。”方龙若有所思。 “以老师的能力,只能与一只吸血鬼打平,而事实上它还不知有多少个帮手,且据说吸血鬼是群居怪物,甚至结成盟邦,不小心可能被围攻而丢掉老命。” “最怕它们也给你“初拥”,让你也成为吸血鬼中的一份子哦!”晓风说。 幸好方龙弄了不少他老爸不少护体的灵符,还有他们公司据说****吸血鬼的符咒—— “这条符真的可以放烟花?” “当然,我试过啦,不过时间不会很长,还极耗灵能,但对像吸血鬼这类阴性鬼物非常有效,能让他们产生晕眩感,短暂失去战斗力;还有这张,是雷符,只能引一道静电,也留致使吸血鬼麻痹。不过,我推荐你试用一个健忘符,这个我们一直没试验过,因为还无法肯定它能忘记多长时间,晓风又坚决不做试验品,非常遗憾。” 所有原来站在他身边一个劲地拍马屁的人,看到方龙邪恶的目光,立即后退一丈,警惕地望着他。 其中那台似乎用老式的收意机改造的探灵仪,在扫描晶液屏上,无数亮点在闪耀着。 “一般来说,人体内发散最多的是红外线,而吸血鬼散发的是一种奇异的宇宙古老的射线,这台机器就是针对这种射线制造的。” 但方龙解释却让我大生疑惑,他们教内难道有人就对吸血鬼有过深入地研究,并将灵能和科学兼收并蓄? 包括晓风、阿莹她们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亚仙叫我拿来的,具体制造都我倒知道是谁,他是我师叔,现在是中国工程院的一名院士——你们别奇怪,修灵与科学并不冲突,同样为了造福人类,只不过灵能现在还无法测知,比较让世人无法接受罢了,常常会惊世骇俗罢了。我们三闾教与河南的全真教一样,教众一般都潜藏在各行各业,生活与常人没什么两样。” “亚仙呢,她怎么没来?”我问,说实在,我比较对亚仙有信心。 “她已经去茅山请我老爸了,她希望我们拖住这只吸血鬼,千万不要妄动,否则后果难测。”方龙老实地说,“我这师姐呀,一向保守。等我老爸来了,我们还能够做什么,还不如坐在电视机前看《我和僵尸有个约会》。” 接下来,他们学习训练其它武器,我发现,方龙带来的器具,主要地光、电、和木为主,这说明他对吸血鬼很有研究,因为吸血鬼致命的是光,其次是电和木,电击和木箭对吸血鬼能起到麻痹的作用。 至于把我屋薰得难以忍受的那一堆大蒜,其实只不过会引起吸血鬼厌恶和不适而已,就像我们讨厌蟑螂。 从下午探测到晚上,我们已经很累了,特别是我,平常在周末一向玩《天骄秦殇》,累了就呼呼入睡,现在却不得不对着一群小鬼哭笑不得,不知如何应付。 在我的督促下,除小玲外,其它人都坐在桌前做作业。小玲已经完成作业,而晓风我不知道老师到底有没有布置作业,或者他到底做没做完。 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只有小玲和晓风挺有责任感地对着无聊的晶液屏,正看得不耐烦时,忽然间,探测仪响起了尖锐刺耳的警铃。 “魔鬼出动了,大家准备!”晓风大喊。 正东倒西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方龙,立即把在我旁边辅导下做作业的阿莹、珠儿、小辉、靖儿全集中起来,拿上灭灵武器。 “同志们,同志们,大家听着,对人类有直接犯罪行为的吸血鬼,不必手下留情,杀无赦。”方龙作战前动员,而我已经从在车上,不耐烦地按车笛,我真希望自己一踩油门,将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去。 方龙立即又拿起他那把超级大的电光枪——那是他独家发明的灭灵武器。 小玲、珠儿、靖儿她们手执一把松木小弓,背上小巧精致的桃木箭囊;晓风和小辉背上金钱剑和电棒。 每人上衣袋里还装着一颗大蒜,全身散发吸血鬼最厌恶的气味,而我也厌恶地直皱眉头,原来小玲和阿莹是决不愿带的,但一想自己万一也成了吸血鬼,就不好玩了。 “阿莹,你若害怕,就留下来。” “不,你去那里,我不放心,我一定要在外面看你平安出来。” 方龙和晓风背包里都塞着好些的灵符,而小玲她们则在内衣里贴着护体符咒,由我念咒后,将一直人界显示不出来的灵光护住,但我知道,这只能保证她们灵关不受侵害,但无法保证受到物理攻击,因为吸血鬼还是半个人类。 第八章 惨败 “看来我们分析正确,还是那所胡苏市专二院。那所医院建在城郊,离我们这里有三公里,是因为它有一半是经神病疗养院。”我冷静地指着一张地图比划说:“那里有他们的巢穴,我查过资料,在上世纪四十年代的抗战时期,医院原是国民党的一个军事基地,而那天我看到的那条通道,定是当年的秘密武器库。 吸血鬼将武器库打通到地下水道,因此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城市的任一个地方作案。“ “因此,x战队第一次出击,只许多成功,不许失败!”方龙说,众人齐声点头吼叫了一声,个个神情肃静。 在方龙的带头下,他们伸出手心手背叠在一块,像排球队员一样要来一个甩手誓,然后全部以责怪的眼光盯着我,无奈之下,我也将手叠在了最上层的阿莹手背上,大吼一声,甩开。 我靠,这么老套。 我开车——我父亲是笋干经销商,长年在外,有一辆工具车,我曾被逼着学习过并拿到驾证。现在这辆是我白天租来的。 大家火速前往医院,那探测仪也带上了车。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离医院后门不远的小竹林里。 依旧是月黑风高,但星光灿烂,在平静而美丽的天空下,谁会想到竟会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 所有人难得静了一回,晓风和小辉紧跟有方龙后面,腾高跃低,身子竟比上体育课时敏捷了几倍。 珠儿紧张激动得满脸红光,小玲则冷静地抓着松木小弓,靖儿倒是非常平静,不时谨慎地四处观测,阿莹脸色苍白,嘴唇好像在发抖,动不动地紧贴在我怀里或后背,像一条香喷喷的粘条,令我香艳又好笑,只好轻声地安慰她。 “只要有哥在我身儿,我什么都不怕,真的!”她娇羞地说。 我和晓风先以腾跃术越过围墙,利用灵能将锁打开。 大家鱼贯进入,小心地踩着地面,我们不敢打开手电筒,因为此时不过九点钟,疗养院里的医务人员还有来往查房的。 有一次一个经神病人还突然冲过来,跟在我们后面,吓得阿莹抱住我差点尖叫起来。后来方龙闪电而去,敲晕了他。 按探测仪测量到的那支吸血鬼的位置,应该在这里了,所有人跟在我身后,只有我有能力感觉得到灵界的力量,这大概是因为晓清子本身就是灵界的鬼,它所给予的能量,使我对灵界能量异常地敏锐。 “方龙,你能不能舞着你那把玩具枪,晃得我神经紧张。”珠儿小声地说。 “小猪,你应该感到安全感。”方龙立即反驳。 “嘘——”小玲和我立即示意他们住嘴,然后相视一笑。 我感受到一股冰冷的灵能就在附近,而且它好像也在躲避着,时左时右,不知在窥视哪个猎物。 幸好医院的规则还是挺严的,我发现那支吸血鬼越来越朝医院人流密集的地方跑去,难道它要向病人动手吗? 为了不致于暴露目标,我建议大家兵分两路,由轻功较好的我、晓风、小玲跟踪那支鬼,而方龙带着珠儿和阿莹他们四人埋伏在秘道出口的浴房外。 阿莹不同意,她不想离开我,但我跟说,一旦我与那支鬼动手,它必然朝巢穴方向逃跑,于是可以两面夹击,它死定啦! 我边说着,不得不为自己的军事天才感到得意,想不承认都不行,所有人都点了点头,阿莹无奈,就有跟方龙到浴房外的一片花圃里隐藏起来。 于是,我和晓风快速而小心翼翼地朝主楼飞奔,需要跳跃时,我就背上小玲。 悄无声息的,我们很快进入2号楼,避开一个个护士,穿过一道走廓,最后,我停在一个像是仓库的房门外。 “这是一个供血房。”小玲指着房门上鲜红的标志说。 奇怪!我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但不容我多想,因为那股灵能已经闪电般要出来了。立即向晓风打个手势,我抓起小玲的腰,向后飘去,闪身藏在走廓弯处。 眨眼间,本来紧锁的血房铁门轻轻“咿呀”响,自动打开,一个黑影闪出,我凝聚神光,马上认识到,这支吸血鬼正是那天和我动手的那个。 它迅速接近,然后我和晓风运起强大的的灵能,从左右两边对着那股黑风袭击,然后,我们感到成功了,自己的这股灵能结结实实地击在吸血鬼上。 吸血鬼立即飞撞在墙壁了,“砰”得一声巨响,整栋楼都晃了几晃。 迅战迅决,为避免声响太大,惊动所有人,我将十几张灵符从身后运作,向刚撞在墙上的吸血鬼飞射过去,晓风也手执金钱剑,默念符咒,几道灵符飞起,化为一道道电光,渗入由古符咒铜板嵌成的剑身上,金钱剑立即变成一道飞跃张动的闪电,刹那间脱手向吸血鬼刺去。 只听一阵“叮叮铛铛”的脆响,在晓风、小玲和吸血鬼不可置信的目瞪口呆中,我的冰箭符全打在离吸血鬼半米外的墙壁上,将壁面打出十几个小坑。 不会吧,虽然我从没练习过,但准头还不致于如此偏差吧?!各位读者、各位同学,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就是这种结果。 还好,晓风的攻击尚未落空:那道加持雷电符的金钱剑向吸血鬼胸口刺上,眼看吸血鬼命不保矣。 “哼!”吸血鬼冷笑一声,以非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全身倏地上升,脚踩天花板,头朝下,伸手一探,将那支金钱剑****个正着,接着一个诡异的侧向飞旋,又落在地上,朝晓风冲过去。 整支电光闪烁的剑身立即被那只手握住,一道道电光立即从剑身导向吸血鬼的全身,一阵噼哩叭啦的响声后,吸血鬼那张苍白的脸忽然泛出殷红得刺眼的红光,迅速将晓风的电光消融。 “哐铛”一声,失去电光的金钱剑掉在地上。 医院已经开始喧哗搔乱,楼梯上的脚步声和叫喊声纷至沓来。 而此时我已经凝起灵能,向吸血鬼击去;那边晓风打开电棒,毫不畏惧地迎上吸血鬼的攻击。 这次吸血鬼学聪明了,不与我硬拼,而挑功力弱小的晓风。 因为他的速度太快,我的的灵能球刚射过去,他如风般已身形早回避掉,与晓风对上手。晓风的身形也如闪电,两人凭着过硬的轻功,一黑一白、奇异而优美如黑白两只蝴蝶,交错对击了十几下。 晓风凭他小巧的身子大占便宜,电棒连击中吸血鬼十几下,整个走廓弥漫出一片腐臭的焦味。但晓风力小,不敢与之硬碰硬地对击,只是用轻盈的轻功与之周旋,希望我能施援。 然而时间太快了,它追晓风而我又追不上他们的身形。终于我赶到时,晓风还是被吸血鬼打中膀臂,身不由已地翻腾飞去。那吸血鬼也够壮烈的,拼着让晓风重重地击中心口,以命搏命。 只听躲在拐角走廓严阵以待地小玲一声“呀”的尖叫,不知是看到吸血鬼那副可怕的尊容:削瘦、苍白、凶残,双眼通红,几滴血泪从眼角流在脸上,两只犬牙从嘴角伸出来;还是因为担心晓风。 吸血鬼回头一看,舍下晓风,向小玲冲去,大概感觉还有比晓风更容易对付的吧。 我大叫:“小玲,小心啊!” 但小玲早已做好准备,虽然害怕紧张,但她还是冷静地弯弓搭箭,“倏”地弦响处,一支桃色的桃木箭准备无误地射中吸血鬼的心口,刚才还威猛强壮的身体,此时好似一张薄纸飘飞出走廓另一边去。 那支箭在它胸口滋滋地燃烧,它全身巨震,脸由白变青,全身竟冒着丝丝缕的青烟。可惜的是小玲力量太弱,没能真正射穿心脏,否则可以叫它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它“嗷嗷”乱叫,一声仰天怒吼,血泪一行行地流下来满面都是,说不出的恶心、惊悸、恐怖,它已极快的身形四处挣扎着乱撞,躲过我的数次致命的攻击。 猛地吸血鬼拔出桃木箭,随着一股灵力,一道红光如闪电般射向小玲。我大惊,立即冲过去抱着小玲翻在地上,将她搂在怀里。 而吸血鬼趁机奔下楼梯,破窗冲走楼外。 此时楼下一大群医工和保卫已经冲上来。我立即抱着小玲,招呼晓风一声,咬咬牙也从窗户跳下。 五层楼十几米高,风嘶嘶地在耳边呼啸着,因为带着小玲的全重,无论我怎么最大限度地运用灵能,还是摆脱不了这么高的万有引力的吸引,以加速度的下落速度掉在地上,“咔嚓”一声,我发腿部一阵巨痛,知道小腿已轻微骨折了。 还好小玲伏在我身上,相安无事,她焦急地抱着我脖子,在我耳边呼呼地喘气问:“老师,你没事吧!” 相反,晓风以斜线的飞落速度,安然落地,但一只手臂直直的垂着,好像刚才被吸血鬼一掌给打得脱臼。 四周的手电光束集中过来。我心下大急,要被逮着,麻烦可大了,进派出所,还不敢说真话,还要受学校处分,还要受家长质问等等。 晓风跑过来握住我的手心。我立即会意,将灵能传到他体内,然后在他的拉扯下,我们三人一齐向浴堂飞去。 还没到浴堂,方龙和珠儿已经气急败坏地迎上来,说阿莹被吸血鬼抓走了。 我心底里一阵冰凉,脸色吓得恐怕比吸血鬼还要煞白。 第九章 半生缘 这一刻我不知有多后悔! “夜风轻拂着窗纱,美丽的少女在床上熟睡着,白玉般的脸庞上有着淡淡的红晕,也许在梦中有着她的白马王子出现吧。 黑色的蝙蝠舞动着薄翼,从黑暗的夜空中飞入了卧室,在床前无声的幻化成一个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有着贵族气息的男子轻轻伸出双手,将少女的身体托在臂弯中,在微笑中露出两只长长的犬牙,对着少女的脖颈咬了下去……” 不知为何,在这个紧在关头,我脑海里闪现出这样一个曾经看过的电影片断,心中的惊慌和惶急真是这辈子无以复加。 “方龙,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个破神算不是说此行有惊无险吗?”我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强忍着腿上的巨痛,一瘸一瘸地急追。 我难得发飙说:“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把阿莹救回来。” 试想一下,阿莹这回是落在最具危险性的吸血鬼上,而且还刚与他们结下深仇大恨,不说吸血杀人,就说初拥,那阿莹一辈子就成了吸血鬼了吗? 想到这,我的心脏就狂跳不已,忐忑不安。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我哪些卦也会失灵的。”方龙也满脸焦急地说,“刚才我们躲在花丛中,本来挺好的,后来你们在大楼里‘乒乒乓乓’打个不停,又是地震又是惨叫,没完没了。阿莹非常担心你,怕你们出事,一定要我们过去帮忙。” 还是阿珠仔细,简洁地说出了整个事件的过程: 原来,在阿莹的坚持下,方龙只好放弃原计划。但他们刚跑出来,一道黑影像旋风一样就冲过来了,方龙连忙拦截。 “稀皮奶奶的,太快了,我还没将枪打开,人影就到眼前了,只好硬碰硬,还好我的功夫到家。” 当时两人哗啦啦打了几个回合,方龙击中吸血鬼下腹一拳,而吸血鬼也一拳砸在方龙的脸上——我回头看身后的方龙,果见他鼻青脸肿,稍有破相。 吸血鬼如鬼魅般的身形冲向珠儿,珠儿可比小玲大胆多了,二话不说,那桃木箭就如连珠一般射将过去。 珠儿旁边的小辉和靖儿也乱箭齐发。 可惜准头也极差,没射中吸血鬼,却误中副车,射在了方龙的屁股上——到现在还流血,活该! 但该吸血鬼对桃木箭已顾忌非常,一见箭射过,撒腿就跑,扭头又向阿莹冲来。 此时的阿莹已经吓傻了,虽然早先告诉过她真相,但真见在实物,仍被吸血鬼恐怖恶心的面孔吓坏了,而方龙阻拦不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拦腰掳了去。 当场,阿莹尖叫和哭声瞬间远去,沉下地底。 方龙俩人追到浴堂的下水道入口,下面黑黝黝一片,他们不熟悉地形,因此决定跑回来,先找到我再说。 ※※※ 很快,我们冲进浴堂,那个地下通道的水泥盖口原已被水泥封住,但现在被硬生生地裂断掀开,一阵带着腥臭的阴风,不断从黑乎乎的洞口涌出来,比那天白昼还要浓厚,里间夹着凄厉的惨叫声,像一怪兽的巨口,随时要将人吞下去,永不翻身。 然而,我已经顾不得什么了,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阿莹的命更重要呢?一直以来,都是我嫌她烦、嫌她无时不刻地在我身边晃来晃去,但现在她的生命即将从我身边消失了,也知道昔日那一幕幕,天真的嘻笑、可爱的撒娇、淡淡的忧郁、甜蜜的梦呓,原来是那么的美好;十六年来,原来她一直在我身边,成为我生活和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 为什么,当你最亲的人失去时,才觉得珍惜呢? “珠儿,鬼小姐呢?怎么该她发挥作用的时候,就没人影了?”我忽然想起到夜晚后就再没露面的林彩霞。 “我也不知道,本以为她一直躲在我背包里,后来我叫了好几声都不出来。现在看来是开溜了,关键时刻不见人影,太不够意思了!”珠儿苦着脸忿忿不平地抱怨。 我毅然下定决心,对方龙和晓风说: “方龙,晓风手受伤,小玲他们这些学生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战斗力,我再不能相信你那鬼神算了,而且以吸血鬼灵活迅猛的身形,人越多反越碍事,增加我的负担。现在你赶紧将他们带回去。我一个去救阿莹!” “那哪行呢?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个人去冒生命的危险!而且你的腿受伤了!”晓风和小玲立即反对。 “听我说,”我揪着方龙的衣领,严肃地说,“时间不多了,等吸血鬼狂性大发,阿莹就没命了。我一个能行的,腿受伤并不影响我的灵能发挥作用。” 小玲一屁股坐在地上,俏脸紧绷,哀伤地看着我,坚决不走。 四周人群的喧哗声渐渐近了,有向浴堂包拢过来的倾向。 方龙咬咬牙,将电光枪交难我,说:“吸血鬼本身不死,用物理攻击是无效的,这支枪是我仿造太阳光的七种光线合成制造的,你拿着吧,关键时刻而起意想不到的效果!” 之后,方龙一把提起小玲的腰带,不管她如何挣扎,带着珠儿、小辉和靖儿飞过窗户,小心翼翼地从后门溜出去。 “告诉你姐,一直以来,有句话我觉得没必要说,但现在才知道这句话是这么必要!”我用全身的力气和和感情,一字一顿地说,“我爱你,月!” ※※※ 猛地跃进洞内。 从上到下将近三米,为了不再让左腿伤口加剧,我只用右腿单脚着地,但伤腿因速度原因,有些向下扯,拉动伤口,仍是一阵巨痛的。 然而当我站稳时,身边又落下了一个人。 他轻轻地捉住我的手,紧张地笑说:“未来姐夫,我得和你在一起,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姐一辈子都会怪我的。” 我叹了一口气,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他的轻功又了得,自保应没问题,于是两人凭着我上次进来的印象,向下水道内的秘密武器库快速深入。 我体内的护体真气,在运用了晓家正宗心法后,灵能的消耗和恢复已经能保持一致,整个地道在我的金色光华照射下,现出幽幽的神秘原形,弯弯曲曲的显出了人为开凿的痕迹,有些岩石裸露的地方,峥嵘可怕。 在晓风的拉扯下,我是跑得相当快了,不过几分钟,就到了较为宽敞的通道,那天我曾和吸血鬼恶战一场。 我和晓风背对着背,晓风拿着电棒,我打开那把样式像冲锋枪的电光枪,四面八方扫射了一下,没有任何影子,但明明感觉到一股专属吸血鬼的强大的冰冷灵能在附近——喔,还有一股清凉的亡灵的灵能。 忽然,一阵我们非常熟悉的哀愁的歌声不绝于耳: “阿哥不知妹的心,放支目箭探真情; 一箭放去不得知,二箭放去笑嘻嘻; 三箭放去脸皮烧,四箭放去来做轿; 五箭放去没啥嫌,六箭放去结姻缘……” 又是******这首《放箭歌》,我好头痛,这鬼小姐林彩霞怎么在这个关节眼上发sao,原来它是一个地缚灵,因为生前有修练过巫术,因此断断续续用了一百多年,将灵体复原的同时,灵能也水涨船高,但即便如此,一旦遇到什么心灵上刺激,就会忍不住唱起她由生至死那一刻印象最深的东西,恍恍惚惚,像病了一样。 晓风这时不顾危险,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跑了过去。 等我追上时,晓风已经蹲在林彩霞身前,看它一脸惊喜交集又茫然失措的表情,自己大惑不解。我将护体灵光将他们罩住,边念起了《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她体内的灵能周转了一遍后,醒了过来,看着我们说: “先生,晓风,你们来啦,晓风,你的手臂……” “你刚才到底怎么啦,阿莹被吸血鬼抓去啦!”我急切地说。 “我知道。” “知道?!”我和晓风大喜,看来鬼小姐还是理智地起到作用,它能来这里,定是跟踪而来的,“那吸血鬼和阿莹藏在哪里了?” 林彩霞摇了摇头,说:“你们放心,旺哥不会伤害阿莹的。” “旺哥?你是就那吸血鬼是你什么旺哥,你什么时候认识它的!”我们怀疑地目光紧盯着它,全身又高度戒备起来。 “它叫林光旺,是我生前的丈夫。我找它一百年了,当听先生讲起他的样子时,就觉得熟悉,当我第一眼看到它时,就知道是它,它原来一直就在自己的家乡的县城里,当时我怎么这么傻呢?” 第十章 蝙蝠洞 “我们在同一条村子里长大,青梅竹马,那时……” “又要听这类老套的故事,快打住,老大姐,我们要救人呢!”晓风打断林彩霞喋喋不体的幸福回忆。 “对,以后再告诉我们。” 但林彩霞还是说了刚才的情况:它原想偷偷地帮我们,传递我与方龙两条人马,但当它看到我和吸血鬼开战时,一眼认出了阿旺,马上呆住了,差点魂飞魄散,惊喜交集无法置信地跑到外面狂想心事。 当它刚要再上去时,吸血鬼阿旺如飞鱼一样窜出来。林彩霞原要将它的丈夫挡住,结果吸血鬼惊惶乱跑,根本没注意身前还有个鬼灵,就硬生生地从它身上穿过去了。 它们真是有苦说不出。 林彩霞只好飘飘荡荡地追到这里。 “你们跟我来,有密道里可以进。”林彩霞盈盈地站起,“阿旺是好人,即使成了吸血鬼,它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的,一定有它的苦衷,请你们要手下留情!” 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传来,夹杂着点点手电筒的光线。 “小声点,有人进来了。”我低声说,侧耳倾听,“是人,步伐灵活但沉重,是有学过基本武术的人。” 会是谁呢? 很快我们看到,是两个身着藏青制服的警察——看来医院还是报案了,也难怪,这么大的一起骚动,只不知方龙他们走了没有。 他们在叫:“那边有光,罪犯一定躲在那里!” 我这才想起,因为心急,我没将护体真气收敛,而鬼小姐的灵体之光,起在黑暗中越显得亮堂,这是无法控制的。 一阵子弹上膛的响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异常的刺耳。 “你们被包围了,你们现在每说的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供证!快放下武器,出来自首,别做无谓的牺牲,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们一阵苦笑,晓风轻声说:“做好人吧,怎都会是这种下场。” 不过,刚才说话的声音好熟,哦,是阿新这家伙! 当下,我将电光枪交给晓风,双手放在后脑勺上,一瘸一瘸独个朝两个警员走了出来,苦笑说:“阿新,是我啊!” 两束电筒的光线照得我眼花缭乱,然后一个人跑了上来,抓住我的手,大叫:“怎么是你,剑心!在专二院闹事真的是你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如果你相信我,就先放了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看见他没将的铐拿在手上,略感欣慰。 阿新面有难色,说:“老同学,别打哑谜好吗?医院出这么大的事,能掩得住吗?上回在车站录相厅我就觉得反常,现在你又出现在医院的地下道。” “阿新,他们里面还有人,我们先带他们回中队,问清楚再说吧!”另一个一直端着枪对准我的警察小心地说,“这人太可疑了,供血外墙壁上的坑、一地的血、还有木箭,许多人看到,他们破窗从五楼高的地方跳下来,居然什么事也没有就跑得像飞一样——这群人非常危险!” 我叹了口气,知道再不露点灵界的现象,他们是不会罢休的了。 “阿新,记得刘菜被杀现场上,我曾跟你说,杀人犯可能是吸血鬼,”我顿了顿说,“后来我在现场的厕所里,查到了一个地下水道,顺着下水道,我来到这里,真的遇到了吸血鬼,它也承认是它做的。我们就打了起来,但是它被另一只吸血鬼救走了。” “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阿新不可置信地大叫,忍不住放开手,后退几步。 “后来,我跟踪它们来到了二院,然后一直用追踪它的下落,直到今晚,我又发现它出现在医院,就带着几个同行追到供血房,要消灭它,但结果没成功,还让他掳走我的表妹,我自己的腿和一个小朋友的手臂都受了伤。” 我高速暗运灵能,突然将护体灵光最大范围地散出去,立即将光华夺目、一片金光灿烂,如神仙降临。做成了这个惊世骇俗的效果后,我说: “除了当老师,其实我还是一名巫师。” 他们目瞪口呆,摇着头,一脸不可置信。“天啊!******怎么会有这种鬼事?!”“这不会真的,天下真的有吸血鬼,有巫师,那世界还安全吗?”“这一定是幻觉,我不相信!” 我知道,这对他们的冲击太大了,在中国传统的政治教育里,每一个人都应该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特别是执法者。 “林彩霞,你出来一下。”我将护体神光收敛后,又叫鬼小姐出来,想再给他们一个震憾。 只见,一个全身发着萤光,身穿湖水绿色的衣裙,肩披轻纱,似乎真实,又透明虚幻,令她优美的娇躯彷若蒙上一层薄雾,正轻飘飘足不点地地出来现在他们身前,为了达到震憾效果,林彩霞还顽皮地从他们身上径直穿过。 阿新和另一警察吓傻了,好一会儿后,阿新咽着口水,有些口吃地说:“真没想到,你真是一名巫师,这叫我们如何写报告,算了,就当我们追几个小偷,结果还是让他们从下水道逃跑了。” 另一位警察连连点头,紧张地四周观望,开始担心真有吸血鬼突然冲来,吸他们的血,将他们变成僵尸。 阿新在另一警员的催促下,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最后他还是自个跑了过来,拉住我的手,下定决心说: “既然这世界还存在另一个黑暗的力量,那么就应该有一个了解这一切的警察,我看过香港的灵异片《2002》,让我兼职这样的灵异警察,将为祸人间的妖魔鬼怪绳之以法,并向你学学巫术。” 我的头又痛了,心又急,实在不想再说什么鼓励或劝告的话,只告诉他:“灵界有灵界行事方式。” 命令林彩霞将秘密打开。 在通道的一个弯处,林彩霞教我打开了一个隐蔽在石块里的按纽,我照它偷看过的方式打开了那道门,现出一个仅有半米高的小洞。我带着爬了进去,他们跟在我身后,鬼小姐则在前面为我引路,交侦察情况。 爬了几十米,眼前突然豁然开朗,我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中间有一条地下河在流淌,到处是石钟和石笋,峥嵘可怖,犬牙交错,洞口就在远远的另一端,离这足有近百米,洞顶悬挂着一颗价值倾城的夜明珠。 从这里看过去,巨大的溶洞里,一块怪石嶙峋的岣岩上,挺立着三位黑色的身影。长长的黑斗篷在洞风中不安地翻飞着,一如冥之精灵狂乱的舞蹈。 耳边呼呼地响,无数只蝙蝠从洞口向外飞去,仿佛想冲破某种压抑已久的桎梏,声嘶力竭地发出猎猎的响声。 我看到中间红头发、淡蓝色眼睛和鹰钩鼻子的西方吸血鬼朝我们看过来,任由寒冷如刀般的风卷起乌黑的长发,笔直的身躯挺立在风中纹丝不动。苍白的脸上的直线条坚毅的如同泥塑,紧抿的嘴角流露出冷淡、不屑和傲气,仿佛在嘲笑这芸芸尘世里生命的卑微与渺小。 而站在他右边的就是林光旺,黑色的眼睛,在朦胧的夜明珠的光芒下,不自禁地流淌出了一丝的忧郁,又交织着久远的寂寞和悲哀,在黑夜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而阿莹,就绑在它们身前的一块巨大的石笋上,垂着头毫无知觉。 “就是这几个杂碎在追杀你吗?”右边那削瘦的吸血鬼桀桀地笑说,声音阴森尖锐,“三个人一只鬼,今天的晚餐不错啊!” 此时,我遍体生寒,因为我感受到一股严冬的死亡气息,如果说林光旺的灵能是一级的话,那么他右边的吸血鬼灵能值是十级,至于中间那位,只有用一个深不可测或通神的词语概况。 “你们马上从洞里爬回去,我顶一下。”我小声地吩咐,心想:老天爷,怎么老是要我碰到难以对付的角色? “有一个人类的灵力非常强,不易对付。”中间的吸血鬼淡淡地说,“手脚利落点,别误了正事。” 第十一章 圣母 话刚说完,左边的吸血鬼双手一挥,变成一只巨大的蝙蝠,眨眼之间,闪电般已经到了我们藏身的石后。 当是时,我听到背后「嗤」地一声轻响,两道凌厉杀气闪电冲来!绿光爆舞,气如潮汐,两只利爪似电,滔滔不绝朝著我全身各处进攻。 在巨大的压力下,我的全身被激发,光华四射,一声清啸,神拳自然舞动,金色的拳劲如惊涛狂雷,纵横进爆,在刹那间与那两爪绿气相撞—— 那斯力量竟如此之大,我还没反应过来,“砰”的一声,气劲就爆炸开来,飞石乱溅,一波波的风浪将四周卷起无数尘埃,数十只石笋断裂甩开,我就如那石笋一般,也被翻出十几米后,全身酸痛得几乎无法动弹。 这时,我听到头上枪响,原要在我头顶继续攻击的吸血鬼,似乎被子弹击中,“哇”的一声,斜飞过去。 我立即鲤鱼打挺,飞跃而立,赶紧去保护晓风和阿新他们,我知道,子弹对吸血鬼半点作用也没有,刚才只是它不小心,被击中吃痛。 果然它恼羞成怒,两只绿森森的绿爪向阿新伸去,那样子就像电影里的僵尸。 “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一声童音的清喝,十数只灵符在空中化为电光,迎击吸血鬼的利爪。 “雕虫小技!”吸血鬼冷笑说,所有的电箭在绿爪过后,化为乌有。 不过也总算被延缓了一下。 几声脆响,阿新的子弹又重新上膛,加上子弹加持了晓风的灵力,一发发向吸血鬼的心脏位置准确无误地射击。 阿新可是神枪手,在学生时代,这家伙射镖就百发百中。 果然,吸血鬼感到危险,被迫上下回旋避开子弹先。 而我已经赶到他们身边,三人相视一笑,心中无比温暖。 第一次我们三人合作,就配合得天衣无缝,令我们信心大增。然后我将电光枪拿给晓风,说实在话,我的灵能还不是那家伙的对手,晓风的轻功也比不上那只大蝙蝠,只有巫术加上现代武器来应付了。 我们别无选择。 这时,我的拳劲和晓风的电光枪,如两发炮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光速,眼看就要击中吸血鬼,一道黑影在肉眼无法看到的情形下,突然闪现,只见它的黑斗篷化为一片能量之盾,将子弹、电光和拳劲轻松挡掉。 黑斗篷掀去,红发吸血鬼那淡蓝色的眼睛,寒如冰霜暴雪般,逐一向我们扫视。 不知那双眼睛是否有魔力,凡被他看到,身体好像陷入冰窖一样。 只听他在说:“法力不错,创意可嘉。你们是晓家第几代的弟子?” “我们是第十三代,”晓风指着我说,“他是临水教宗主即我姐的未婚夫,你们识相点,就快放人。” “铛”的一声,阿新全身直哆嗦,手枪掉在地上。 我一惊,“好狡猾,原来你想用催眠术侵占我们的意志!”我大骂,难怪心里有一阵寒意不断入侵,幸亏我的护体真气和晓风的童子功非常深厚扎实,才不致被那斯的意念侵占理智。 我双手合什,将护体真气扩大致包围晓风和阿新,并念起《心经》驱逐心魔。 “好家伙,”红发吸血鬼不怒反笑,“这都让你们看穿了,看来不用点真本事是不行的了。” 也不见提气作势,他仰天长啸,变成一只银白色的巨狼,手持一把顶部有四只镰钩的武器,凌空朝我们直扑而来之势。 在数丈后,镰枪忽然化作四只银狼,个个形相威猛至极点。 我感到周围十丈的地方全被他的气场笼罩,灵能从四面八方向我们挤压紧迫,令我的护体真气不断收缩,迅速消耗,呼吸困难,到后面连视听的能力也受到影响。 而我们的电光、拳劲和子弹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在那四只似真似假的银狼的扑击下全被化为乌有。 银狼如钢似铁的扑至,变成充塞天地正面轰来的一镰,惊人的气劲同时生出吸啜的引力,似要扯得我们要往他能惊天泣地的气劲送上去。 四面八方都是劲气,我避无可避,明知自己绝捱不住这一击,但我的拳劲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在相击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不是在与吸血鬼相斗,而是与天地某种无穷无尽的力量在相搏。 然后,我像一片枯叶一样,向外抛飞出去,不断地在空中翻滚,每翻一次,我全身骨骼“咯吱咯吱”的响,每一根骨头的关节都在挤压磨擦,巨痛令我差点晕眩过去。 “老大——”阿新和晓风大叫。 我再也无法动弹,眼看我要撞到一只突出来尖锐的石笋上,小命不保时,从洞外外飞进一个浅黄色的丽影,一只小手,凌空将我的腰带提住。 “狼啸,亏你还是血族的长老,活了近千年,怎么还这么下作,对小辈下此毒手,不怕莉丝耻笑吗?”多么轻柔悦耳的声音,像春风拂耳,又如人间仙乐。 一片悠扬、典雅、优美、和朴素上古的敲击乐传来,像洞外的星光一样,将整个山洞笼罩回荡,那令人心旷神怡的乐音,好像很远,又近在耳边。 我看到狼啸非常懊恼地化为原形,站回原先那块石柱上一动也不动。 在音乐声中,整个溶洞洒下万千银光,而所有的光华,只来一张轻飘如云的飞轿,没有任何凭借,轻垂淡黄色的纱帐就高高顶在飞轿上,并配以各种古朴高雅的凤形流苏,随风摇晃。 一位白衣女子坐在轿内,透过薄纱,隐约看到那完全无瑕、如山川起伏的身躯轮廓。 轿子四周,站立着四个也是披着黑斗篷的人,我感受到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强大到我无法预测的灵能, 那叫狼啸的红衣吸血鬼嘿嘿地干笑了一下,单膝下跪,不安地说:“圣母安好!我并非要破坏戒律,是怕这些杂碎打扰了您的法驾。” “废话,你们勒森魃族什么时遵守过真神与圣母订下的戒律!再说我族向来与人类为友,决不允许你滥死无辜!”黄衣少女抢先责备说。 “真神呢?他怎么没应约而来?”那女子淡然道,但我听出语音里有一丝激动和不悦。 “族内发生了一些事,真神无法离开,他要我告诉您,将约定之战拖延至12月25圣诞之日,定于天魔堡,那时将决定这个世界的命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族内的事,没真神准许,不好对外人讲。” “圣母也是外人吗?!”黄衣少女勃然大怒! “请圣母恕罪!”吸血鬼狼啸和它的同伴惶惶然低点请罪。 “既然这样,你们走吧,回到你们的城堡,不要再到人界惹事生非,杀人放火,否则我决不客气,真神也不放过!” 这时,阿新和晓风已经来到我身边,我看到石柱台前的石笋上已经空无一人,急着大叫:“先把人还给我们再走。” “是不是你杀了人,杀人就要偿命,圣母姐姐您快主持公道,将它处死吧!”晓风愤愤急道。 “护法黑蝠向圣母请安,您千万别听他乱讲。直娘贼,那小妞老子才不稀罕!” 削瘦的吸血鬼吓了一跳,连忙为自己辩解,“你的那只女鬼和林光旺那小子不知说了什么,那小子就和女鬼合谋,趁我不注意,把小妞给救走,朝秘洞跑了!” “女孩没有事。”刚才救我的黄衣少女说。 我们的心才放下来,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血族、什么长老、护法还有圣母,但总算知道在人界之外的另一股黑暗力量,也有自己正邪平衡的方式。但天魔堡我听得明白,因为晓月、晓风的父亲就在里面。 一阵黑风,吸血鬼狼啸和黑蝠狼狈而去,不留一丝痕迹。 第十二章 神器 “小雪,将他扶过,他伤的很重。”轿中的白衣女子说,那声音虽柔和,但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黄衣少女将我搀扶至轿边,我透过薄纱,一见之下,只觉眼前一亮,口干舌燥,说不出一句话来。那白衣女子低首垂眉,从纱帐内伸出一只如雪素手,轻轻捏住我的手腕切脉,竟是一种非常传统的方式。 清香扑鼻,令我心醉神迷,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白衣女子捏住我的手,抬起头来。 我“啊”的一声,只见夜明珠的光线斜斜照在她的脸上,分不清究竟是明珠照亮了她,还是她照亮了夜明珠。那张脸容如她箫声一般淡远寂寞,仿佛旷野烟树,空谷幽兰。 我脑中一片空白,天地万物一片死寂。只听见自己卜通卜通的心跳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快。 “一根肋骨断了,七处骨节粉碎,三处脱臼,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她淡漠地说,“你的灵能,传至死灵以正宗道家心法修练的真气,纯正无比,使你可通阴阳两界神灵,按理自保绰绰有余,可惜你竟不懂得用,只会蛮力。” 她说话间有些讥诮。 我自然不服,在这美丽的圣女面前,我不能一点男子汉面子都不要,“我会灵符,还会运用灵力,会轻功,会——教书·%%……” “你要学会以自身为媒介,运用大自然的力量。这天地间充盈着一种无穷无尽的能量,每种能量都有其主源,汇集在一块形成灵体,东西方神话称之为神,灵符只是借助神力亿万之一,而要运用神器,借力施法,才能臻至巫术上乘!” “神器?” “神器乃古代最成功的修行者所炼,现流落人界的有十件,而你身上的凤佩就是一件,它与你的精神已经连为一体,好好参悟吧!” 趁我思索,猛地,一股强大无匹又无比清凉的灵能,从我头顶灌下,向决堤的洪水,在我的经脉的汹涌奔腾,说不出是痛苦还是舒服,只觉全身轻飘飘的如一片鸿毛。 “对不起,你的灵能有种顽强的抵抗力,只有趁你分神,我才能为你疗伤。” 我大叫一声,真的晕了过去。 ※※※ 我的感觉飞到了遥远的时空里: 那天下着雨,我牵着一名表妹阿莹的小手,在一间小店里,我看到了一小袋花种,名字叫做含羞草,很别致很有情调的名字,我每年都有种过。 我急切地把她种在花盆里,阿莹帮我浇上水,我们开始等待。在第二个周末,当我下班回家时,除了黑色的泥土,花盆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又开始做着每天的日常工作和生活琐事,其实终日里无所作为。 元宵节转眼又要了,我不爱过节日,节日总给我逝水流年的彷徨,感觉年复一年,白了少年头。 也在就元宵节晚上、烟花怒放亮丽夜空的街头,我和阿莹又来到那间小花店。她也说要买含羞草的种子。我对她说,别买了,我种了一个月,还没有发芽呢? 表妹坚持说:“有一种花,她需要的是你长久的期待。你要有耐心等呀!” 元宵过后再次回家,和以前一样打开电脑上网或听音乐看电子图书或玩游戏,一边嗑着瓜子,一会儿觉得有些闷热,就跑到后门凉台上。这一刻,我发现花盆在一小片矮矮的杂草中,长出了一株小小的嫩芽,一刹那,我的心象被含羞草柔柔刺了一下,我想起表妹的话,禁不住微笑了。 从此我明白了,任何事情都需要耐心和经营,任何感情都需要期待与爱护。我会一直等待,等待内心的每一个春天到来的时候,等待我心中的爱人与我相约。 ※※※ 当我醒来的时候,闻到的,是一股郁金花的芬芳,沁人肺腑,然后我感觉到,自己伸出被子外的右手,被两只柔若无骨、细腻润滑的小手紧握着。 “晓月,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啊!”有朦胧之中,我看到那张清丽脱俗的俏脸。我的眼睛湿润,由死到生,这个过程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体会到的。 “表哥,是我呀!你伤成这样,我真的好伤心啊!” “哦,是阿莹,你没事吧!”我苦笑着,这才想起,晓月还在万里之外的西藏,她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呢,她现在还好吗,她的两心知,能感受到我在生与死之间,还念着她么? 阿莹摇了摇头,眼泪流了下来,哽咽说:“我没事,林彩霞的吸血鬼阿旺捉去后,我就昏迷了,后面的事一点也不知道,醒来就躺在家里了,还是晓风和方龙跟我讲了经过,幸好我昏迷了,听说你们打得非常惨烈,都是我不好,不听你的话,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傻孩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大家相安无事,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经过这事,我才觉得无论我是不是还是学生,都不适合你,是的,你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而我永远也不是。开始我以为自己可以,所以强要跟着你们去捉吸血鬼。但我错了,你应该有一个同属于你世界的爱人,那就是晓月,只有你们在一起才会真正的平安,才会幸福到老。”阿莹说着,忽然在我唇角吻了一下,粉嫩的嘴唇令我有一种甜美的感觉,但却非常纯洁。 她含羞地螓首轻垂,说:“表哥,你是我的初恋,最美好的初恋,我永远也忘不了,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要做你的新娘。” “我会永远祝福你。”她抱着我说,“等一下我就要回学校去了,因为准备期末考,我可能要在春节寒假才能回来了,希望你一切平平安安。” 我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其实我想告诉她,在我昏迷那段时间,我想起的竟是她,原来在儿时的记忆,已经深深铬进我的脑海里,在我关心的时候,就会涌现。但我没说,因为这会增加阿莹对我的痴恋。 “再见了!”我微微一笑,我相信,她的未来一定会更加幸福,因为我永远会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 “啊!老师,你终于醒啦!”珠儿在病房门外大声鬼叫着,吓阿莹立即站起来,羞涩万分地整理她的刘海。 小玲冲进来,手上抱着一束鲜花,不理我身边有没有人,更不管我身上各处缠着绷带,右腿骨折处还裹了石膏,就不知轻重全身地扑在我身上,头扎在我的怀里,带着哭腔说:“老师,你没事了,我好开心,我再也不让你冒险了。” “痛啊——”小玲不小心压在我的伤处,我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小玲,你们都没事吧!” “老师,有你在,我怎么会出事呢!我一回来,鬼小姐和她老公就带着阿莹飞了进来,吓得我们箭乱射,后就林小姐告诉我林光旺成了我们这边的盟友了,哈,现代我们的队伍可热闹啦,什么都有,幽灵、吸血鬼、巫师、教师等,就差没有神仙了。”珠儿开心地说。 “但我有事啊,小玲你压着我受伤的大腿啦!”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接着,一群让我心烦的问题小鬼像过节似地,开心一百地走了进来,最让我吃惊的,是这些人当中,还有只吸血鬼,还与他们打得火热。 “老大,你没事啦!我就知道你是金钢钻的命!”方龙边说,边向阿莹和小玲使眼色,“大家多少关心你知道吗?你躺病床这两天来,我们都瘦了一圈,特别是我啊,每天都在佛前为你烧香祈福,你看,我眼都哭肿了。” “切,你那熊猫眼是被光旺打的。而且你也没有烧香,刚才,你带晓风去干什么来着,我门口,我看到你们在擦嘴上的油迹,一定到医院门口的那个烤鸡店偷腥去了,说是不是,老实交待。”珠儿立即反驳。 “哈,哈哈,”方龙干笑着打哈哈,看我脸色不对,大声说,“是我的巫卜神卦准,算出有惊无险,大家才平安归来。” 这家伙真是大言不惭,不过还有几分准,总算大家平安归来,林彩霞还多了位老公,而我们这里也多了位盟友,这对我们了解吸血鬼、进入天魔堡,和晓月解救她父亲大有益处。 但我这时却不便说。 吸血鬼林光旺略显不安地站在我的病床前,倒是他身边的林彩霞不在意,只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夫君,一脸幸福的样子,令人无法想像她常常唱《放箭歌》时那幅忧伤凄苦的表情。 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第十三章 血族 其实,当它与彩霞相聚,冒着得罪长老、背叛吸血鬼某族的危险,救走阿莹时,我在心底里就已经不怪他了。 林彩霞自豪地在我耳边说:“一百多年来,林光旺一直没有滥死无辜。特别近七十年来,他已不再吸食活人血,而去医院偷食冷冻血。在魔党之一的勒森魃族里,是最洁身自爱的了。当时它捉去阿莹,只是想保命,没想让它们的长老狼啸逮了个正着,要用阿莹来为这届的千年之战祭旗。” 其实,小辉他们最关心的,却是吸血鬼,像一群娱乐版的新闻记者,围着它问个不休,而好心情的吸血鬼也煞有介事地一问一答。 “请问你为什么吸血,吸血的感觉怎么样?” “嗯,很难说,打个比方吧,这是一种生理的需要,感觉就像在喝水吃饭,三餐不吃饿得慌。不过,吸活人血是犯法的,我主要吸的是血袋里的血。” “吸血鬼里也有帮派吗?那位长老是什么人,这么厉害。”晓风说。 “不问这个问题好吗?”吸血鬼林光旺打了个冷战,“关于我们血族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会死伤一大片,因为这是天地间最大的机密,有能力自保的人才可以知道。” 晓风吐了吐舌头,还想再问时被我打断了。 “阿风,不要难人所难。” 阿风这才做罢,经过此役,阿风对我更加尊重了。 方龙说:“请二位鬼哥鬼姐谈谈你们的罗曼史好吗?” “那年,我是一名天真可爱的小女生——” “我呸呸呸!”被鬼仙林彩霞不知捉弄过多少次的珠儿和小辉连吐口水。 “光旺是一位纯朴、善良的少年——” “切——,”那林光旺打得脱臼的无良少年,手臂至今还在荡秋千的晓风立即嘘声叫道。 ※※※ 病房就在一片热闹中渡过了。后来,我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问起林光旺成为吸血鬼的事。 原来,林彩霞与光旺出生在甘天村,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他们自然而然地相爱,接着订婚,成婚,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天生的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生性活泼大方的她,在村子里是一位开心果,会唱优美动听的山歌,会织出最漂亮精致的布匹,会绣最美丽的图案,她爱他就像老鼠爱大米一样。 但是,从饱读诗书的他,因为遵从不得参加清朝科举考试的林家祖训,无法走上仕途作官,只好早早就跟着族人到外地经营笋干生意,在这里,笋干的名气是全国知名的,他们因此还成立了一个笋业行会,左右全国笋干行情,调抑笋价。 在外经商,使他攒了许多钱,并在上海买了大房子,准备从家乡接来她,建立自己的新家。 然而,在天津的义和团运动中,他因为救了一个与林家有生意来往的洋人,结果那洋人反咬了他一口——不是生意上的“咬”,而是露出犬牙真的在脖子上咬下去。 “我们的行话叫‘初拥’,”林光旺接着彩霞的话说,“一般人以为只要被吸血鬼吸血就会变成吸血鬼,这是错的!如果上述说法是对的话,那这世界老早就充满吸血鬼了。 被吸血者若要成为吸血鬼,必须接受我们的血液。比如说,我咬人吸血之後,再给予对方饮用自己的血,那麽被吸的人才会成为吸血鬼。” “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会有理智,这要看被初拥的人,他的三魂七魄是否健全,否则就会变成只懂得吸血杀人的怪物,如清初时期大量涌现的四肢僵硬、只会蹦蹦跳跳的僵尸。” 我后来读过一些生理学、解剖学,因为我想知道我会变成这样,我是属于什么生物,我是谁,我该怎么生存下去。于是我将自己的血抽出在一所大学的室验室里试验过,结果我发现,我的血液里有一种似乎不应存在于地球的奇异的物质,或者叫它为细菌,它能吸收月能而无限繁衍,并为僵硬的具体提供一切高速活动的能量并保持它永远不腐。只是它需要一种养料,那就是人血。” 我立即领会到,吸血鬼灵能的运用途径,竟然来自它的血液,它的血液只存在于各大动脉之间,但并不流动,没有毛血细管,因为皮肤异常地苍白。所以,传说中吸血鬼怕圣水、大蒜、木钉等是无稽之谈。 ※※※ “原来吸血鬼产生欧洲,一般是贵族出生或自以为血统高贵,因此他们培植下一代非常谨慎,一定要有优良的血统和高贵的品行,才不至于沾污他们的血液。” 说到这,他显得非常矛盾和痛苦,“原来一直和我生意来往的洋人,就是吸血鬼,就因为我救了他一命,那洋人******说是为了报答我,就让我成为吸血鬼,刚开始真是恐怖的一幕啊!” “变成吸血鬼之初,我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以为做了一个恶梦,照常回店铺处理日常业务,以为还可以如同生前一样地行动,过着原来的生活。但是,我慢慢发觉到自己对鲜血的强烈渴望,发现自己竟需要吸取周遭人类的血液维生,这种yu望是如此强烈,以至於我根本无法抗拒。 “渐渐地,我渐渐习惯新的生活方式,像吸食鸦片一样,开始自甘堕落,刚好那时北方大乱,八国联军入侵,义和团运动,我就专找将死或刚死的人吸食血液,猎食对我而言将愈来愈容易。我从此放弃了原有的生活,离开店铺和族人。变成一名孤独的捕食者,我明白自己与凡人的不同,远离人类社会。 数年后,我开始恢复理智,这时,血族魔党之一的勒森魃族找上门来,告诉我那位洋商人是他们一族的,因此更将它收纳在他们一族内,并将他带入天魔堡内。 直到一年前,他们一族的狼啸长老,忽然奉真祖的手令,带我和其它近百名吸血鬼离开天魔堡,走出暗黑大门,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当时我想念家乡和爱人,于是回到了甘天村,但见到的是一片陌生的土地,物是人非啊!于是,在巨大的悲痛中,我隐藏身份匿居於城市中,希望长久目睹周遭沧海桑田的变迁。” “当吸血鬼并不好玩,我们是半人半鬼,由鬼的魂魄和灵能支配人的僵死身躯,因此感觉不到呼吸和心跳,除了吸血,对任何东西都没胃口,因为已经没有消化系统。设身此地想一想,我这百年来没制造一个后代。” 林光旺最后叹了一口气,“关于永生不死问题,我问过族人,他们说一般活不到一千岁,因为实在活得太无趣了,许多吸血鬼选择在日出时,站在山冈上,让朝阳绚丽的光华,将自己神形俱灭,永远消失。” 多么凄美的结局,不过,他们一切都好了,百年的守候,等到的是永恒的厮守。 “天魔堡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它是不是就在唐古拉山的山口?”我问。 “咦,你怎么知道?!天魔堡的暗黑大门就在唐古拉山的山口,但我不知道开启之法,每次都是由长老带领的。那魔城堡阴暗冰冷,就像中世纪欧洲的城堡一样,但广阔多了,堡垒一望无际,我在那里存在百余年,还没真正了解那是什么地方,但在那里,我们不用吸血也可以生存,我觉得真神一开始就是生活在那里的。” 林光旺一开始非常吃惊,但他告诉我的话,就更让我吃惊了,“我们血族总共有十三大种族,这十三大种族组合为魔党和秘党,之所以为分为两党,是因为当年我们吸血鬼的祖先即真神立下七大诫律,其实要我们族血避世。尊从的合为秘党,违背的合为魔党,两党在数千年中争斗不休,平衡这个血族的力量,其中千年会进行一次大战,来决定人类的命运。” “为何真神订下的戒律,也有血族敢不尊从。”我问。 “因为真神在订下后,自己并不尊从,”林光旺苦笑说,“他本身也是魔党的祖先,而且魔党早于秘党。戒律是真神改邪归正后订下的,但真神本人则不知为什么,忽正忽邪。” “那圣母呢,是什么人?难道就是耶酥基督的母亲圣母玛丽亚?” “这,我真的不清楚,我也是头一次见到有这号人,对于秘党的事,我们魔党一向严禁谈论,更不能打听。” “哦——”我略感失望,“你所在的血族叫什么勒森魃族来着,有多少号人? 像狼啸长老这样的高手,还有多少人?” “如果单指我那一区,就有千余人,至于有多少区,我不知道,只是在去年的一次聚会中,我族前来的人数就多达数万。至于长老一给级的,我倒知道,总共有十三位,各有分工,狼啸是专门对外事物的。” “你这次得罪了狼啸,他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你?”我问。 “魔党的惩罚一向惨烈,专门有一个地狱堂来对付判族之徒——不过管他呢,反正我永生不死,本来了无生趣,现在有了彩霞,算是挣的。”光旺含情脉脉地望着彩霞,温柔似水,完成没有几天前暴戾的模样。 情为何物,真教生死相许。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平安渡过这劫,别忘了,我的前生可是元英子,一代灵能大师。”我安慰说,并下定决心。 第十四章 惊变 阿新那晚蝙蝠洞之战是最幸运的,放了那么多枪,摸爬滚打,居然连一点轻伤都没有。 事后,我和晓风都痛彻思痛,决心参加军训,提高自大的躲避能力和防御能力——哈,说说而已,我是懒,阿风呢,贪吃贪玩,要我们去进行地狱似的军训,除非太阳从北边出来。 其实像我们修灵者的体能,并不会比习武者差,只是临阵经验太少,反应不够灵活,大概是因为我们对付的大都是灵体,动的是心智和灵能,甚至甩甩灵符就行了,不需要过多的物理攻防,才出现这种现象,不过,经过吸血鬼之战后,我们的经验已经大为上升,相信下次会有更好的效果。 我住院的头天阿新没来,因为他要做报告。 关于那报告,阿新说他整整花了一个晚上,头发熬白了好几根,因为他不会说谎——或者说,他说谎的技术实在是差。 第二天他才身着便衣和另一位同事来看我。 “你怎么用那种眼光看我,好像狐狸看到了果子、黄鼠狼嗅到了鸡味,一副捡到宝似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可申明,我不会收徒的,除非想害你们失业。” “剑心,这位是阿晖,那晚见过的,不打不相识。我们这几天都在谈起你,心情非常激动,但又不敢跟任何人说——”阿新结结巴巴地说着,那个叫阿晖的民警连连点头,嘴巴张得大大的,下巴像脱臼。 我打了个哈欠,拿起床边一本书,不满地说:“老兄,我很忙,有屁快放。” “我们想知道,鬼会不会害人?” “你们见过吗,你们查了那么多凶杀案,哪起是鬼做的?”我反问。 他们连连摇头,阿新说:“电视上看过,现实中没有。那晚若不是你,我们连鬼影子都看不见,真是奇迹啊,我现在觉得鬼就像天使,难怪《聊斋志异》里面的女鬼,一个个貌若天仙了。” “是啊是啊,什么时候介绍认识一下。”阿晖神往地说。 “有什么用,碰又碰不着,说起话来平平低沉、阴森恐怖,没你们想像的那么美,”我顿了顿笑说,“否则我早来一段《人鬼情未了》了……”忽然想起晓清子,心下一阵巨痛,不知道她现在投胎了没有,投胎在哪里呢,她过了黄泉,还有还有原来的记忆,其它不要紧,只要记得有我就行了。 他们眼睛瞪大、耳朵伸长,不解地看着我,就像我班上几个特别好学的学生一样。 “鬼从科学角度上讲,是用一种叫灵能、或者叫精神能将低能光线凝在一起,它们以吸收如月光之类的冷光为主,形成一种特殊的形体,它保留生前大部份的记忆,但由于生前人格上不健全或受到什么伤害,魂魄不全而无法圆满投胎。它的形体是透明的,因此根本没有物理攻击性,所以绝对不会伤害人,而且大部份灵体的灵能极低,凝聚的光线是平常人肉眼无法看到的,那天你们看到的,刚好是我们俗称的鬼仙,以死灵灵体进行灵能修练,经历了百余年才得到现在的成就。” 我告诉他们,最有利于自己的做法,就是忘了那晚见到的一切。阿晖点了点头,阿新则若有所思,我了解他,他是那种不甘于满足现状的人,他需要更有激情的人生。 一个星期后,我已经能下床走动。 窗外鸟鸣叽啾,早晨的阳光斜照进来,病房外的护士开始为病人例行检查而忙碌,而我不免被吵醒了,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简直要发疯了,没法睡懒觉,没法玩电脑。 在我入医院第三天,我母亲就从芜锡赶来了,她近年来经常伴在我父亲身边,一方面帮老爸打点生意,一方面监视他有没有“做奸犯科”,男人一有钱就坏,这是至理明言,因为老爸在某年应酬中确实犯过这样的错误,我老爸是一个非常随便的人,但总算有分寸。 在我成长的年代里,母亲就一直教育我要做一个好男人,要对自己心爱的人信守承诺、要对家庭负责。 也许就是这两种极端,造就了我今天的性格。 在我身边的,还有小玲、珠儿、小辉、靖儿等。方龙和晓风一直在经营他们的“非法集团”,同时晓风还得去上学。 为了不让方龙带坏了阿风,我严肃地对方龙说: “方龙,你不是和亚仙在一家单位办公室工作吗?怎么现在这么有闲了?你不要因小失大,打饭碗弄丢了!” “别提那鬼秘书工作了,整天看着领导的脸做人。那是我老爸硬要给我找的,现在我已经将它给炒了。” 在我目瞪口呆中,方龙满不在乎地说,“老爷子现在没空管我了,这一个月来,他到处奔波,联络一帮臭道士,鬼鬼祟祟地在研究讨论什么,连我都瞒。” 我心念一动,待要问他出了什么事时,他又和晓风头碰碰地在讨论着什么,我真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须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彩霞鬼夫妻俩回到甘天村,他们想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缅怀旧日幸福时光,并为已经超渡轮回的亲人和先祖扫墓守孝。 此后,晓月已经一周没有来信,好在前面的信里,晓月有说过,她要进山区寻找,可能无法和外界联系。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是阿莹从学校打电话告诉我的,她说她们班的阿隐也失踪了,是从上周六开始的,更奇怪的是,班主任去他家找他时,发现他的家空无一人,他现在寄住的娘舅全家也搬迁一空,连左邻无舍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搬的,他们告诉班主任,阿隐一家人一个个沉默寡言,很少和他们来往。 我当时就觉得阿隐不寻常,因为他身上有大的异乎凡人的灵能,深不可测,他们一家定是哪个远古灵能家族的后裔,就像晓月一家一样,什么时候我要查一查,吴姓到底在道家历史有什么名人。 晓月、方健雄、吴该隐等等,一个接一个的谜,让我心急如焚。不过,目前最好的方式,赶快把伤养好,然后一件一件地查清原由。 我要把主动化被动,我一向逆来顺受,但现在是我承担责任的时候了。 一念及此,我立即凝神闭目,按晓风传授的正宗心法: “神抱住气,意系住息, 在丹田中宛转悠扬,聚而不散, 则内藏之气与外来之气,交结于丹田。 日充月盛,达乎四肢,流乎百脉, 撞开夹脊双关而上游于泥丸, 旋复降下绛宫而下丹田……” 三周后下午,下着雨,护士把我身上的绷带拿开,把腿上的石膏打碎。 “真是奇迹!”温和的女护士啧啧称奇地说,“我照顾过各式各样的病人,但是你是最奇怪的:比别人提前康复起码五倍时间,而且始终精神饱满。” “谢谢!”我吐了一口气,看护士走远,转身对母亲说,“妈妈,我想去西藏。” 母亲看我半晌,她明白我的意思,因为晓月的事我一五一十都跟她讲了。 “去吧,孩子,有时距离会淡化两个人的感情,我就是有鉴于此,才长年跟在你父亲身边,不仅是因为要照顾他。” 但我和晓月不同,她的心一直和我在一起,我感受的到,只是我灵能运用不够,所以没像晓月一般那清晰地了解到我的心意。 “是的。”我说,觉得自己欺骗母亲有点惭愧,但这样才能让他放心,因为我担心的是晓月的安全。 上次在甘天村,我碰到晓月,结果和鬼魔添衣子打得你死我活,这次面对的极有可能是吸血鬼,半鬼半人半神的东西,比添衣子更难对付,也许,真的要付出我们两人的生命。 不过,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 我忽然冲动地抱住母亲,流下眼泪,是的,我舍不得的是我尚健在的双亲。 “别这样,不会有事的,你父亲要是看到你流眼泪,又会大发雷霆了。”母亲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 “放心的去吧,我们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一个顶天立地、敢于负责在男子汉!” 第十五章 真相 山风习习,夜凉如水,满天星光璀璨。 “晓月,明年秋天,当紫色梧桐花开满山坡的时候,我们像今天一样,再到这座家乡最高的天斗山去,坐在崖顶上,去看处女座流星雨好吗。” “好啊。” “我们相依而卧,一颗一颗地数星星,一直数到睡着。” “好啊。”“你刚才一脸发呆,在想什么?” “我在记算,下趟生命轮回的高峰期,怎么算也不在处女座啊!” “哦,我记错了,是狮子座。” “嘻嘻,我大晕,大大晕,你这呆子,笨死啦。” “你怎么也用天骄秦殇的聊天语言来啦!这声音好熟呵,好像里面的一位火巫,在下县老跟在我屁股后面抢我怪又经常损我的那位。” 晓月轻轻地在我怀里颤笑着,甜甜地说:“算你了,终于注意到我的风采——那火巫就是人家注册的,无聊的时候想陪陪你这个笨游侠嘛。” “那我,哦,那我……”我忽然想起一事,不禁红了脸嗫嘘也来。 “是不是在天骄沾花惹草,跟什么贞雪、露露、阿兰之类的鬼混?哼,那些无聊的家伙,我都杀死了,箱子里都是他们的封魂玉。” “晕,那你不成了红民!” “9494,为了你,我坐了多久的牢啊!”晓月幽怨地瞪我一眼,那似嗔还娇的眼神,令我毛骨悚然又感动莫名,心想幸亏那是网络,那些阿兰们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二说啦,要是在现实——看着她美丽绝仑的容姿,禁不住亲了亲她的前额,一边正要发誓抚慰时,流星突然如烟花一般洒满天空,映照我们幸福的脸庞和心神,我正要拉起晓月的手,向天上飞去,一起追逐流星时,忽然手心一空,晓月的身形由实化虚,却闪耀着金黄色的萤光,然后笑盈盈地朝天上升去。 ※※※ “啊——”我猛地醒来,一身凉凉的虚汗湿了内衣。这样的梦,真是不好的征兆啊,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五点,耳边仍是火车铿镪铿镪的声音,还有上铺一位旅客的呼噜声。门外静悄悄的,再过一个时辰,就到省城了,然后坐飞机直抵拉萨。 我下床到走廊透透气。在走廊的小几上坐下,然后,我听几个熟悉的声音从右边第三个厢房里传出来:“真紧张啊,这道灵符我真的能发挥作用吗?”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全世界最有前途的大巫师耶!只要你按我的方法使用,绝对安全有效!灵符这东西,说易不易,说难不难,它只是一种武器,就像手枪一样,子弹已经装好了,就等你扣板机了。”声音流里流气。 “最重要的,是要运用心灵。每个人都有灵能,俗称精神力,只要集中精力,那种无形的能量就会产生。记住啦,集中精神,对准符胆。你瞧,一张符是由符头,主事神佛,“符腹,符脚,符胆五部份所组成,符胆是符的心脏。”声音非常稚嫩。 “我还是觉得手枪更让我得心应手。可惜我是请公休假的,不准私带手枪,已经上缴了,不然信心会更大些,希望这次能逢凶化吉。” “我呸呸呸,你放心,我专门用我祖传的方氏周易占卜了一下,这次保证三羊开泰,财源滚滚!”这无耻的家伙好像忘记在儒里二院和蝙蝠洞差点害大家送命。 “呵呵,也是,买了那么多的胶卷和u盘,够你拍三天三夜的了,到时将人类在西藏大战吸血鬼的纪录片卖到香港,还不大挣特挣!” “其实我倒没那么贪财,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而且,作为一个时代的杰出青年,是有必要将灵异世界的真相公布于世了。这不是迷信,而是另一个层次的探索,有别有物质的,属于精神层次的探索,最好的证明,是牛顿,他就是从物理转而精神追求的大科学家了。” “真让人肃然起敬啊~”两个声音悠长,荡漾着无限的怀疑。 “嘿嘿!”干笑声,“到时,我也会分你们一份的。” “我不要钱,我要姐姐还有失踪的老爸。姐夫好可恶,方龙,这回你若帮我找到老爸的话,我把阿姐许配给你。他当老师当大头了,以为这样能瞒得过我,哼,看他神色不对,又拿糖衣炮弹来哄我,我就不对劲了。幸亏方龙姐夫发现得早……” 我气得全身发颤,再也听不下去了,破门而入,冲到密谋的三个家伙:方龙、晓风、阿新面前怒喝:“是谁出的馊主意,是谁允许你们这样胡作非为!你们至到底知道了什么,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一个无业游民、一个未成年的问题学生、一个无法无天的警察,******乱七八糟!” ※※※ 三个明显被我的出现及我的样子吓坏了,他们怯怯地看着我,一时呆瞪着说不出话。后来他们告诉我,那时的我一改平时的温和懒散,忽然吹胡子瞪眼睛的变得凶神恶煞,真的惊呆了,主要我还是老师,自有一种威慑力吧! “是谁主指你们这么做的!”我看他们呆样,直指主谋。 阿新和晓风立即手指向方龙,一脸无辜的模样。 “哦,老大,嗯,罗老大,别这样看我,会不好意思的,”方龙干咳了几声,缓过神来,才说道,“我们本想神不知鬼不觉跟在你身后,暗中帮你们的忙的,唉,我们的好心你能理解吗,你一定能的,我们是好几世的战友了,对吧!我前辈子跟你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两肋插刀,上辈子同你浴血奋战,出生入死,肝胆相照;这辈子总不能让你一人落单吧!” 我头痛起来了。 这时晓风也缓过神,理直气壮地说:“我有权力知道我姐的现状,她出了什么事,她需不需要帮忙,我是他唯一的亲人耶!”看我瞪大眼睛,忙说,“姐夫当然也是亲人,我相信姐夫通情达理,能体谅我这小小可怜的心情的。” “我的理由更充分了,我从小的志愿是当一名出色的警员,轰轰烈烈名动天下,又酷又吸引美眉——但不想当一辈子的片警,天天处理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年难得几桩大案,也都轮不到我经手。此外天天无所事事,坐办公室,巡视片区,看报纸,到年底还要跟其他同事为升级评职称评先进勾心斗角,这哪里是我以前的理想——现在我终于找到自己的定位了,我要当一名热爱国家、忠于人民,负责人魔两界公正和平的新一代无敌超级警察!” 我和晓风立即弯下腰想吐:晕,这怎么跟方龙一个口径啊!真是近朱者赤,近黑者黑。我不禁腹诽。 ※※※ 飞机在一万多米的高空连飞了8个多小时,其中1个半小时是在青藏高原的上空。第一次在飞机上看日出,瑰丽绝仑!云层慢慢被霞光渡上了红妆,天突然间亮了起来,变得红彤彤的。天亮后,目之所及的是延绵不断的雪山和高原。不断有雪山穿破云层象钢刀一样插入空中。 “快看呀!雪山,雪山啊!”坐在窗边的晓风惊喜拍着手,在我几次禁止他乱跳乱叫后,仍忍不住在低呼着。 我则看着透过窗子的朝阳,温暖、陌生,心情激动又无比沉重。 晓风他们其实还不知道事情的真实,他们走得很草率,学校的请假是由阿新办理的,早在我开始离开时,他们就在做准备了。 然后这一切,都比不上方龙告诉我的事实真相,更令我吃惊和不安。 原来三闾教一直知道吸血鬼的存在,方龙老爸,即三闾教教主方健雄几个月来出门在外所办的事,竟是马不停蹄地联络中国其它著名巫教灵能高手,及佛道散落的修灵高手,并秘密结盟,日前已经赶赴西藏的唐古拉山区域了。 ※※※ “老爸真是无所不知啊,他总是在我们要干的时候早先一步在做了,唉呀呀,后悔以前老造他的反,革命不成反成了遗弃儿,呜呜!” “你是怎么知道的?” “亚仙说的。” “她不是你的监护人吗,怎么会跟你讲这些,喔,一定又是你偷听她和你爸打电话了。” “咦,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靠!” “上次你们和吸血鬼大战蝙蝠洞,不是听说了什么真神、圣母、还有什么族的吗?那是与千年圣战有关,而我老爸正是为此而去的。” “千年圣战?”我惊骇莫名,光听这个词,就让人震憾而无力。 “对,原来吸血鬼之间也闹分裂,生出什么魔党秘党来,就像美国的四年两党选举一样,他们是每千年来闹一次,用他们自己特殊的历法千年大打一场。哈哈,明白了吗,两派吸血鬼打得你死我活,不管谁胜谁负,坐收渔利的是我们人类——好处我不知道,最起码吸血鬼永远壮大不了,永远对人类构不成威胁对不?嘿嘿嘿,老爸真厉害,带着一群人去收拾残局,我还听说,他还通过宗教局,动用了政治的力量,好酷啊!” 当时我看着方龙一副看客嘴脸,幸灾乐祸地傻样,心理却更加不安,隐隐觉得,如果这场千年战真的对人类有利无害,那么就不会动用这么多的灵界力量。 第十六章 安雄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风暴停!呕——” “太乙真人急急如律令,冰雹停!呕——” “我老豆的老豆的老豆豆急急如律令,阿新老大,车子停一下吧,我受不了了。” “我停!我停!我停停停——呕……%¥¥” 我冷眼看着阿风和方龙在车子里一边表演符咒术,一边往低袋里倾吐这几天来吃下为数不多的存货。 阿新看他们实在受不了,只好将车子停下来。 窗外,冰雹阵阵铺天盖地砸来,乌云翻滚,天塌地动,云泄冰崩,视线不足两米。和大自然相比,人的力量即使是巫术也是微不足道。幸亏我们的汽车的车皮够硬。冰雹过后就下雪了,纷纷扬扬,漫无天际,从窗外看,都是高原旷野,了无人迹。 5千米的海拔,我们真吃不消了,高原反应从下飞机时,就慢慢开始,胸悸、窒息、呕吐,后来阿新出主意,调整呼吸不断适应,那种高原反应才缓和下来,但方龙晓风总定不下心来,又喊又吐,真后悔带他们出来。 我们一行只有阿新始终保持正常,毕竟经过严酷的军训,体能绝对一流,也幸亏他,才顺利租到一辆越野车,并当了我们的司机——原来这家伙有自驾旅游的爱好,西藏他来过好几趟,老马识途,驾轻路熟。 “这场雪下得真不是时候,本来下午就可心抵达安曲,这样一来,我们只好到离安曲四时公里的那雄镇歇脚了。”阿新一边拿着地图丈量,一边对三个脸色苍白、闭目调息的可怜虫说。 “呜,你怎么说怎么做吧,只要不把我们给卖了,我现在身价可不一样啦。”方龙无气无力地说。 雪稍停,车子又启动了。 在风雪的呼啸声和车鸣声中,我们抵达了一个小镇:安雄。 ※※※ 夜幕已经降临,安雄镇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反我们经过的几十个西藏县镇——一到晚上便悄然无声的状态。 一架军用直升机从我们头顶飞过。隐隐看到,镇外公路上还巡回着十几辆装甲车,如临大乱。 我们面面相觑,心头想到同一个词:戒严!一不小心,就会血流成河啊。 方龙说:“阿新,你是政府的人,你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你不是说镇内的派出所有你的一位战友吗?”阿风连连鼓励。 我看了看面无人色的阿新,知道镇内出了大事,已不了阿新能把握的了,因为有关军队、宗教、国家安全的大事,像阿新这样的政府小史,更不能涉足,否则一沾染,十张嘴也说不清。便瞪了他们一眼说:“大家一起进去。” 果然我们被军队拦住了。 “我们是游客。”我说,大家都掏起了有效证件,当然,我们这样的组合奇怪了点:一个教师,一个学生,一个民警,一个无业游民。 然而值勤的全副武装的军人却毫无怀疑,不仅放我们进镇。还和气地说:“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啊,这里发生了一些事,非常危险,现在我们正要保护居民安全撤离这一带。”然后他说他希望明天一早我们能随镇里的老百姓一道离开。 “到底出了啥事?解放军叔叔?”阿风向军人举了一个少先队队礼,然后眨着清澈如水、天真无邪地目光问。 那军人轻松地耸了耸肩,摊开手说:“sorry,idownnow。我执行过无数任务,只有这个最莫明其妙的。” ※※※ 灯火通明,一条小街熙熙攘攘,藏民们纷纷把家里的柜子电器往车上搬,一位政府官员拿着扩音喇叭在大声喊:“大家不要慌,这次只在外面安顿一个星期,很快就回来了,牲口由政府统一饲养,做好记号到时认领,损失的政府补偿;不是贵重的东西不要搬,特别是锅碗瓢盆,镇里会由军队看管,大家的东西一件都不会丢的。” 但还是有人把牲口往卡车上塞,结果把卡车上的东西弄得一团糟,一位高个子民警忙冲上去拉下来,拖到另一辆大篷车里去。 “大强!”阿新叫了一声,看那民警回头浓眉大眼,神情憨厚的样子,欣喜地对我们说:“有救了,这就是我在军队结识的老战友。” ※※※ “大强,不几年混到所长位置了,今个怎么回事,难道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会有人搞恐怖、搞分裂吗?” “你们别问我,我就是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明早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们一道离开这座小镇。”大强没有问回答我们的问题,有点心神不属,心有余悸的样子,倒并非故弄玄虚。 看我们一脸失望的样子,又强笑说:“其实说了也挺搞笑的,这次安全局和军队大动干戈,竟是为了一种电影上才出现的东西——” 我和方龙对视一眼,立即明白了。 晓风也明白了,大叫一声:“僵尸!” 大强惊讶地瞪大了眼,忙抚住晓风的口,慌张地向派出所门外看了看,才回过头来小声说:“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这可是国家机密!我们对外口径是瘟疫啊!” 方龙和晓风立即配合默契地摆了一个极酷的好像是“乱马”开篇式的双人组合的姿势,异口同声大声说:“因为我们就是风靡全球、天下无敌的除灵双人组!” “假的!”阿新连忙跑来摆手说,“对不起,大强,他们看电影看太多了,头脑有点问题。我们是在路上无意间听藏民说来的,因为有人看到僵尸了。” “哦,大家都是兄弟,就不瞒你们了,我们这里确实有僵尸,我亲眼看到过,昨天一个小女孩在东郊的洋坑失踪了,我和所里的指导员接到报案,就赶过去搜查,妈呀,那个山谷寸草不生,十几只僵尸和电影里一样,恐怖,但更实在更冰冷,”他哆嗦了一下,看我们聚精会神兴味盎然,一点都不觉得反常的样子,有点意外地说,“你们听明白我说什么了?” “快说!”被他一打岔吊味口,我们恨不得掐断他脖子。 ※※※ “哦,别急嘛,”大强吞了口水,抱藏蓝色的警衣皮袍抱紧了紧,“黄昏雪刚停,我们抵达西坑山谷,听小女孩父亲说,当时她在那里放羊,当我们走进去时,没看到小女孩,却发现黑乎乎有十几个影子在晃动,于是就走上去询问。” “我们完全没想到,那些人影一个个穿着破烂的清朝官服,帽子都烂成洞了,还紧紧套着;眼睛是惨绿色的,眼珠像死鱼眼不会转动;脸色比地上的雪还要白。他们发现我们,双手齐举,一齐向我们跳转身——是用跳的,就这样——”大强模仿僵尸,小腿不弯地向左转跳,有些滑稽,但大家都笑不出来,我知道,十几只僵尸出现在这里,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 “他们只是对着我们,一股又臭又冰冷的风立即扑来,差点吹倒我们,你们看这身皮袍,是纯羊毛制造的,但一点挡不了那股寒气。更可怕的,是当我们要跑时,一条黑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向我们飞过来,当时我们眼睛一花,脖子就被一只手紧紧掐住了,高高举在半空,那只手比千年冰山还冰,我们全身都冰僵了,连想挣扎反击都冻得动不了,我们那时就以为自己要殉职了,这时,一道火辣辣的金光从天而降,那黑影手一缩,我们掉下来了——当时不是吹得,我们手脚一能动,立即拔出手枪,朝黑影射击,但那黑影比子弹还快,一下子就溜得无影无踪了。” “那救星是谁,道士吗,还是和尚?”阿新想当然地问。 “嘿嘿,你们绝对想不到,是两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其中一个非常水灵,一看就是江南女孩子,二十岁左右,长发,一身淡黄色道士的劲装,身材苗条但不高,面如满月,右脸有一个酒窝……” “是亚仙!”听大强的描述,方龙叫了起来,我听了全身激动地颤抖,是的,另一个一定是晓月了,忙和晓风齐声期待地询问:“另一个呢?另一个长得什么样子!” “咦,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另一个是藏女。” “藏女!” “不可能!难道晓月觉得穿了藏服更能吸引我?太令我感动了!噢#%¥%” “歉揍!”我和晓风收回拳头,不再理会躺在一边腹诽的“熊猫眼”。 “是的,头顶盘绕着长辫,缠绕着藏族布襟,穿着蓝色布裙,上面环绕着彩虹的7种色彩——典型的藏族美女的服装,而且,她说着藏话口音的普通话。” “还有一些道士,他们不知从四面八方突然冲出来,用什么方法,只见到处都是红光白光,那些光线把冲过来的那些僵尸全罩住了。” “九天金罡除尸网!”方龙轻嘘一口气,“是我三闾教的师兄弟们用得最烂的一门除灵技能,最好用来郊游捕鱼。哈!” ※※※ 大强更加惊疑了,大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和那些道士是一伙的,来捉这些僵尸;而镇里的军队,也是我们要求派来疏散群众的。”方龙大言不惭里,倒多出几分庄重来。 第十七章 丹莲 “快点跑,他们在北边。”第二天,我们通过大强离开了安雄,方龙利用随身带的搜灵器,找到了亚仙他们的位置,一起如飞而去。 旷野积满了雪,天空还是彤云密布,风虽小了些,但吹在脸颊两边,你如刀割般生疼生疼。我们微微喘气,在高海拔上以灵能施展轻功,真有些辛苦,不知道亚仙他们是怎么适应的。 一座黑黝黝的古庙耸立在山丘山,那决不是西藏常见的喇嘛寺,反而像南方乡镇常风的小道观:前面一个高大的门楼,里面分两进随山势逐层而上,飞檐翘角,黑瓦如鳞,屋脊上有一只葫芦,两边有鱼吻。 “姐夫,里面有妖气。”晓风鼻子最灵,抢先说。 我点了点头,在庙上空,有一团黑雾缭绕,盘旋着直上半空,久聚不散,显似有道行极重的魔物在此盘聚。 当我们要冲进去看个究竟时,一道彩虹般的影子从庙里飞了出来,紧跟着还有一道黄影。眨眼间,就飞到了眼前,站定,彩虹里现出一匹血红色神骏和马背上的美丽少女来,在藏族服装里,可以看出这藏族少女的美,纯出於西藏山川的鬼斧神功,肩如刀削、腰若绢束、脖颈长秀柔美、脸颊白里透红,还有一种微黑的健康、明眸顾盼生妍、梨涡浅笑,在我们面前逐个扫视,毫无怯意,显得大方爽朗、英姿飒爽。 “剑心,我的爱人,你终于来了!”说完就要冲过来。 藏女那种的天真率直、多情如火让阿新他们目瞪口呆。 我晕!一听这亲密的话语,我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关于方龙所占的我命犯情债一说,立即涌上心头,忙下意识躲到方龙身后。 方龙眼珠一转,摆出一个温柔地姿势,露出一个坏坏的微笑向她展开怀抱,夸张地说:“哦,我日思夜想的宝贝!” 冲进他怀抱的,不是彩虹,而是后面赶来的黄影,只见一个快如闪电的流星腿,“啊——”一声惨叫,某人又不知飞在哪个角落反省了。 亚仙立住脚跟,脸带煞气,看到我后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勉强笑了笑,对藏族少女说:“丹莲,这家伙就是罗剑心,不过,他已经有婚约了,你不要乱来哦!” 刚说不要乱来,丹莲扑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心里当然乐意了),就紧紧把我抱住,那手劲真大,搂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本来要强行挣脱,但鼻间一股清幽、甜美的花香缭绕,紧接着,彩光流离变幻,数百只桃红色的飞萤交织飞舞,异香扑鼻,一切宛如梦境,我竟呆住。 而那匹宝马也爱乌及乌起来,将马头在我身边摩娑。 软玉温香,*满怀,我开始心跳如狂,热血如沸,连忙扭开头去,挺臂挣扎,想要立时离开,这时,我的头被什么狠狠地敲了一下,直冒金星,回头一看,只见晓风和方龙对我怒目而视,每人手上拿着一根棍子。 阿新一脸看戏的神情站在一旁,强抿住笑意。 在我的挣扎和亚仙的帮助下,我终于挣脱出丹莲的怀抱,但她还是紧抱住我的胳膊不放,双眼含情脉脉,不时地说一句:“我的爱人!”令我狼狈万分,而晓风和方龙又在一旁怒火燃烧加妒火万丈! “亚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丹莲她——我不认识啊!” “别问我,你上辈子惹下的情债,谁也说不清怎么回事,晓月倒是非常清楚,到时你问她吧!”一脸幸灾乐祸的嘴脸。 “我的爱人,你是我的梦中情人,我们经常在梦里约会,你忘啦,这匹汗血宝马,是我的嫁妆。” 晕,我怎么老碰到这种不适用所谓的“艳福”啊! ※※※ 大家在纷扰中走入了庙里。 这确实是一座应该在南方才有的古庙,庙额写着“东岳宫”,这个南方一种专镇鬼神的道观,庙里的彩铀剥落一地狼籍的神像自然就是黄飞虎,还有几个不知名的疫神。 但庙显然年久失修,已经破败不堪,地上杂草丛生,到处蛛网缠绕,十分萧索。 一阵道经的吟咏声传来,一股强大而清爽的正气在不断地弥漫开来,令我们精神一震。我们忙来到上进的主殿,主殿地面是盘坐着八个道士,按八封方位将主祭台团围而坐,每一个人都眼帘下垂,目光朝心,双掌在丹田处向上抱来莲花状,正专心致志地合力念经,主祭台上粘满了符咒,符咒不断闪出耀眼的黄光。 这时我才发现,主祭台的底下,有一般强大的阴寒力量正在向上冲撞。 几个年轻道士看起来有点吃力,冷汗涔涔。 亚仙立即坐下手抱莲花念经文,晓风轻车热路地坐下来,跟着亚仙念。而方龙则打来摄影师,开始录制他的纪录片。 我灵机一动,借故帮忙,把胳膊从丹莲手中抽出,按以往的经验,将自己过剩的灵能注入我的凤佩,再以其为媒介,化为白色的能量柱,注入祭台底下的空间去。 随着我的光柱下注,祭台上所有符咒的黄光都降了下来,地上坐的所有人脸色一松。然后地底传来似大似小“咿——”的一声,如老鼠掉入油锅般的兹叫。 妖物就这么被压制住了,所有的道士跳了起来,好奇地向我看来,脸上流露出惊异和佩服,令我虚荣得不好意思起来,嘿嘿。 正大家为互不相识尴尬时,按理说,亚仙该为大家介绍一下,但她好像在生什么气,死死盯着方龙那些器材,好像又要把无名三味火引到摄影师上——她怎么啦,我真为他们师门有点纳闷。 方龙连忙把他的命根子藏好,逃开亚仙死神般的逼视,热情地过来为我们介绍。 首先是他们的大师兄林庭,他伸手和我紧紧握了下,微微一笑就站在一旁,细细地观察聆听。这个人乍一看有点像中年农民,中等身材,平头黑脸,双眼稍小,但非常凌利,看人总带着深沉和警剔,看来是那种不善辞令、沉着实干的人。 接着二师兄王兴平,三师兄巫正发,五师兄刘清水,十师弟俞剑平等,最小的是老二十一和二十五,都才二十出头点,但显得非常单纯。 大家都很高兴,只是我总觉得亚仙有点闷闷不乐的,而且正眼不看林庭一眼,不小心面对林庭时,马上白眼上翻,别过头哼一声。 ※※※ 在安雄镇派出所所长大强和他的指导员仓皇离开时,后面的战场也告一段落,在九个身穿八封道袍的道士,将一只只原来用金线编织的网收拢起来,那十几只僵尸,化为一滩又臭又浓的血水,溶入在雪里。 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落到亚仙身边,脸色阴沉,一脸不快,生气地说:“师妹,你怎么能这样冒然出手,你难道不知道,刚才你已经触犯了除二条除魔联盟规章:一、禁止在凡人面前施展巫术,否则将由最高联盟委员会进行巫术禁制甚至废灵;二、共同行动,严守纪律,服从大局。虽然我们是同门,但作为掌门大师兄,联盟纪律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我将如实禀报再给你处罚!” 亚仙脸色一变,双唇立刻变得苍白起来。 丹莲脸一扬,大声说:“你没看他们会被杀死吗,我是为了救人!救世济人才是我们灵能者的最大义务!” “哼,还狡辩!若不是你们擅自行动,那个吸血鬼一定会中我们的埋伏,我们此行消灭的就不只是十五个清朝僵尸了!你们虽然救了两个人,吸血鬼因此逃脱,将会害死更多人!而且他们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就此殉职更好,免得惊世骇俗!” “冷血!” “大师兄说得对,你们头发长,见识短,妇仁之仁!”三师兄正发站在老大一边。 ※※※ 亚仙接着说:“后来我们搜索了方圆十几里,到这庙里,终于发现它就躲在这主祭台下的地库里,马上用符咒将它封闭了!” “这里怎么会有南方的道观呢?”我奇怪地问。 “你看看上面的横梁就知道了。”林庭走到我身后说。 我抬头一看,上面的黑迹清晰可见,写着:“临水教晓瑜枳筹建于光绪八年。” “是我祖师爷啊!”晓风和我都非常意外,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这个晓前辈和吴贝儿前辈,到处惹事生非,没来西藏才怪呢。 但惹下甘天村大祸的那位前辈建这庙应该是有其特殊原因,是什么呢,林庭他们也显然我的心思一样,一边思索一边查找线索。 我感觉越来不妙,一方面,我心头有一股莫名的压力,另一方面,我发觉这庙越来截止阴沉,力量不是来自地牢,而是四周,忙沉声问:“你们知道晓瑜枳前辈当年为什么建这座庙?” “这我知道,”丹莲清脆地说,“庙后面的山坡,是这一带最有名的乱坟岗,两百多年前,西藏的大小儋金造反,清廷派大学士庆复率十五万大军剿灭,结果轻敌大败,有一万多战俘被坑杀在后山坡中,这些一万多官兵的灵体因怨而成为地缚灵,久缠不散,使这里成为四阴之地——嘻嘻,这是我义父仁波切带我来这除灵时说的,当时他也无能为力,要除去一万多的百年怨灵,一辈子也完成不了啊,而且晓瑜枳在一百年前就建了这座庙,通过道德经文溶入镇灵大悲咒并刻在石碑上将他们禁制住了。” “原来仁波切是你义父啊!咦,那块石碑在哪里?” “啊?不好,我记得石碑就在地库里,因为地库连着地脉!”丹莲说着,林庭以及大家不禁色变,才联想到,那只吸血鬼躲在里面真正的意图:根本不是为了逃避他们,而是为了破坏镇灵大悲咒,释放那一万多只怨灵! ※※※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时候,“轰——”只听地底一阵闷雷般的声音,整个大地摇晃起来,大殿上的碎瓦断砖纷纷掉下来,神像摇摇欲坠,整座庙似乎在向地下陷落地般。 糟啦,碑咒被破坏了,地脉的地磁将破坏这一带的地质结构! “撤!”我和林庭不约而同大叫一声,带领大家飞奔而来。 果真,不片刻,东岳宫塌陷在地下了,一道黑影从轰然的巨响和漫天的烟尘中冲天而起,但我们早有准备,早就防它逃跑,四面八方守候住。 在林庭的呦喝下,四个三闾道友将金丝网一层一层地向它撒去,其实才一张网,但用了巫术后,幻成为天罗地网。其他的道友有的将符咒化为闪电火焰紧紧合围,有的射击桃木箭,桃木箭注入灵能,发出绚丽的红光,声音“倏倏”,如魔术弹一般。 哪知那吸血鬼竟没向外突围,而是向站在人群最前面拍摄的方龙冲过来,快如疾电,转瞬即至。如果方龙此时扔掉机子逃跑还有救,但这家伙怎么肯放弃发财的宝贝,两难间来不及反击,就被横腰点住穴道掳了去。 ※※※ “方龙!”“师弟!” 我、亚仙、三闾道友们大惊失色,看着吸血鬼朝我们冲过来,因为投鼠忌器,怔了半晌就被他冲了合围圈去了。 只有丹莲身形一晃,如风一般灵巧地飞身上去,将它拦住,全身金光灿烂,大喝一声:“嗡阿热巴杂拉底”,一只只金轮状的灵能向吸血鬼和方龙扫去,像要六亲不认敌我不分,一同消灭似的。 大家的心提出嗓门口了,连惊叫了忘了,这时,吸血鬼把方龙当肉盾般扔向丹莲,自己则一侧身横飞过去,向庙后的广袤的山坡掠去,身形快如鬼魅。 一眨眼,一个黄影闪过,亚仙将方龙接着,抱在怀里,将背抵抗住十几只灵能金轮的攻击,闷哼了几下,跌飞出十几米外才落地。 我气愤填膺,一把抓住丹莲,大骂说:“你疯啦!” “嘻嘻,别担心,我的爱人,方龙没事,我那些金轮是吓唬那只吸血鬼用的,力量不大,亚仙稍稍调息一下就没事啦。”丹莲调皮地吐吐舌头,反手又抱住我的胳膊。 第十八章 野战 “不好!”亚仙用高跟鞋狠狠地踢了方龙一脚,紧张地压低声音说,“都是你这家伙惹的祸,这下麻烦大了。” 话未说完,还了天边的那一片厚厚的乌云,像被什么控制一下,径直朝他们摭天盖地疾冲过来,电光在云层中像矫龙一样来回游弋,将阴沉的大地照着一阵接一阵的惨白。但一滴雨也没落。 这时,半空中,那名被黑色斗篷紧遮住的吸血鬼忽然打开黑衣,现出那张苍白的脸盘,双眼说不出的冷漠;山丘上,三百只清朝官兵的僵尸直挺挺地从泥土中冲出过,以战斗的形式列队迎候。四周的风中立即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气温骤然下降十度,大地如进入地狱一般,令大家全身起鸡皮疙瘩,一时不知如何对付才好。 晕,不是怨灵吗,怎么都变成僵尸了!我惊疑想问,但看大家惊骇又茫茫然的样子,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丹莲紧紧地靠着我,但我一点不觉得她紧张,反而担心我害怕似地紧握住我的手,嘴巴移到我的耳边,向我的耳垂吹气,暖暖的微痒,只听她柔和地说:“看来不是一万只怨灵,而是清朝僵尸,它们是所有血族中最好收拾的,它们可能是真神创造血族中最失败的一件作品!剑心,不用害怕,有我在哩。” 我皱皱眉,轻轻地移开一寸,不甘心地长吸一口气嘀咕地说:“我再害怕,也不用小女孩来保护。” ※※※ “好酷的出场啊!”方龙夸张地揉着被亚仙踢伤的部位,对着大师兄林庭呲牙吹了一声口哨,“场景布置、声音效果、背景音乐简直天衣无缝,配上几只僵尸,使整体效果有一种无法言语的阴森、恐怖,肃杀。可以纽约的话剧奖的最高效果奖的候选名单!” “天啊,他们厉害到能呼云唤雨吗?”阿新惊疑地问? “不是,中午在山区很容易形成对流雨,是正常现象,只不过他们将黑巫术中的寒冰咒打在云层里,用冰粒加速了对流雨的形成。这种小把戏以前在干旱时我也干过。”林庭严肃地说。 “你会黑巫术?” “哦”,林庭不安地看了大家一眼,发现大家浑然不在意,才故作漫不经心地说:“懂一点,巫术这东西,一理通百理明,神仙学堂有大把黑巫术的书,无聊时蛮学了一下,不过施展时全身很不舒服,因此很少用。” 晓风怂恿方龙:“你不是自吹再多二十个清朝僵尸也砍碎片吗?哈,机会来了。” “我靠,你以为我怕呀!我正要报仇呢!”方龙从背上取下大把灵符,扛着一把金钱剑冲了过去。亚仙和林庭等七名师兄弟立即端起装上桃木箭的弩枪也跟着冲过去。 一时电光大作,绚烂的光电与烟尘交相辉映,一团团黑色的烟雾在方龙过处升腾,一具具看起来很恐怖地僵尸,在方龙的五雷符中化为尘土。方龙一边打还一边大喝,“为了人类的和平,为了光明和希望,你们去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左有亚仙,右有师兄林庭,真是威风八面,所向披靡呵! ※※※ “太刺激了,香港电影演得再好也没有真实场面有看头,”晓风倒很知机地搬来一根大木头,请阿新坐下,一边磕瓜子一边慢慢观赏。 方龙那里胜利在望,但我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战场不远半空中的那个吸血鬼,仍不动声色神秘莫测地俯瞰着这一切,手脚慢慢地舒展,天空的乌云反而越来越厚,阴风越来重。 晓风鼻子最灵,他叫道:“好重的阴气,比刚才重了几千倍!” “看来这些活埋的清朝官兵都要‘复活’了,嘻嘻,方龙这次死定了,山丘背后一定排满了一万多的僵尸在热烈欢迎,而且全部训练有素……” 我不悦地瞪了丹莲一眼,她立即吐吐她的小舌头笑说:“其实对他们是最好的煅炼。” ※※※ 只见山丘下,一队队腐烂、胺脏的清兵密密麻麻的,在灰暗的大地上,漫无边际。最可怕的是,这些僵尸在一个团队一个团队地列队,居然有条不紊训练有素。 随着方龙他们一声惊叫,一万军团齐转身,双手向前齐举。 亚仙招呼大家后退,我则冲过去拦住他们大声说:“不能退,前面是安曲,后面就是安雄,会殃及老百姓的。”我将护体灵光扩大,将他们罩住。 方龙不满地嚷嚷:“管什么老百姓啊,现在我们的死活才最要紧。” 亚仙瞪了他一眼,气苦说:“加入三闾有一条无上密誓:与血族不共戴天!要走你走,你不是三闾教成员,我们是!” 无数符光木箭,也阻止不了清朝僵尸的步伐,不到一刻,已经将我们团团包围了,方龙连忙缩到我的身边,一手抓灵符,一手打开数码摄影机,调整光圈,讪讪一笑,说:“我不会给三闾丢脸的,虽然我爸不让我加入三闾,但我流的是三闾正宗的血,与三闾同仁共存亡。” 亚仙伤感地望着他,眼圈一红地说:“我不会让你先死的。” ※※※ 僵尸在天上吸血鬼的指挥下,开始向我们发动进攻。 我们浑然不惧,一道道灵符和咒语形成的光箭、电箭、火箭,紫轮、金轮、能量球,一支支附加灵能的桃木箭形成魁丽动人的火力网,一波一波地射向僵尸,以催枯拉朽之势,将它们一片一片地扫倒到灰。 然而一队队的僵尸像食人蚁不断冲击,有几只甚至突破我们的火力网,冲击我护体灵光屏蔽,大地都似乎在动摇,方龙一边拍摄,一边脸色苍白地说:“不知道他们接不接受降兵。” “真丢脸,这种小场面就吓得你这样,要是碰到血族魔党大军,你还不尿裤。”丹莲还是不紧不慢地嘲笑说。 “但这样没完没了也不是个办法呀,何况,我的符快用完了,你有没有借我一些啊!” 其实这也是大家发愁的一个方面:快弹尽粮绝了,连同我们的灵能在施展符咒之术时,也消耗大半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丹莲说,“用大家的灵能,破开乌云,引太阳光下来,让他们全部见光死。” 太妙了,我不禁括了一下丹莲小巧可爱的鼻子,说:“大家小心了,我要撤掉护体灵光,你们全力掩护我。”将全身灵能集中一起,化作一束五米见方的雪白灵能,射向天空。 灵能光柱冲到乌云时,我身子震动了一下,没想到乌云好像还有一股反击力,我的白色的能量光柱冲天而去,和厚厚的云层中对撞,发出雷鸣一般炸响,雨点开始密集地倾泻而下。 连乌云也被施了黑巫术,我这才醒悟过来,加大了对乌云的攻击力度。对面的吸血鬼立即发现了我们的意图,也念起了咒语。四周的僵尸便疯狂地蜂拥而上,实打实地和我们的火力碰撞。在猝不防下,林庭负责的西面防线被冲开了,一只只僵尸就这样如决堤的洪水一样涌进来,两名三闾道友当场被僵尸一把抓住拖了出去,只听惨叫一声,身子被无情撕裂,鲜血四溅,大家终于感受到现实的严酷。 丹莲的金轮、方龙的雷电和林庭他们的枪箭立即地冲向缺口,在一片眼花缭乱的金光、电光终于把迫在眉睫的僵尸击溃。但这一来,战线缩小,几乎紧靠着我了。 两位师弟死了!这个现实令林庭及其他师兄弟流下了眼泪。方龙的脸也变得阴沉下来,不再嬉皮笑脸了,他放下数码相机,将身上的三闾八卦袍腰带束紧了一下,手结无上寿尊印,喃喃地念咒,只见身上的八卦符咒竟浮了出来,发出一圈圈紫光,灿烂夺目,重重叠加在方龙的身上,“去死吧——”只听一声长啸,那蓄满灵能的八卦光圈被杀意所激,蓦地破体而出,倏地化为八个紫色光轮,竟全部朝敌方上半空的吸血鬼进攻! “擒贼擒王,好!”我暗叹一声,这才像我上辈子的战友嘛。 那吸血鬼立即阵脚大乱,左右闪避,像那紫轮像长了眼睛一样,紧追不舍,接着又听方龙大叫一声,又一轮紫圈迸发出来,朝吸血鬼合围去。亚仙发现方龙发了两轮八卦光圈后,灵气不支,对林庭叫了一声,抽出手来将自己的灵能注入方龙体内,继续维持对银轮的遥控攻击。 ※※※ 又一名三闾教友惨死,血已经溅到我的脸上。 地上的僵尸攻击力减弱了,但丹莲、林庭他们也已经筋疲力尽,连阿风和阿新也和僵尸正面交锋了。 这时,方龙的两轮紫圈切入了吸血鬼的体内,那吸血鬼厉啸一声,好像受到极严重的伤害,突然向远方飞去——妈的,要逃! 眼看光圈追击不上了,大家无比愤怒和失望时,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又乱石堆中横飞出来,猛击在吸血鬼上,两只黑影同时向后跌落,而吸血鬼正好撞在方龙的光圈中,立时光华四迸,十六只光圈滔滔不绝地扎入吸血鬼体内,听“嗤嗤”连声,似有无数锐气破入吸血黑冥护体灵气之中。那吸血鬼不敢置信地呆看着紫光从身上爆发了出,然后黑气从七窍只迸出,它的真身化为片片碎块,消失于无形。 而我的身边拂来一阵清风,带着山花的馥郁,一只透明的幻手接在我的后心,一道和我同宗同源的清凉的灵能注入我体内,令我的灵能大增。 “彩霞!”身后的晓风开心地大叫。 我心下一松,这么说,截击吸血鬼的是林光旺了,想着,信心大增,向天上轰去的能量光柱更加密集,就在那一霎那,灵能光柱突破了厚厚的云层,硬是撕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通向虚空,一束阳光破云而入。到处是黑暗和大雨,唯有裂缝处阳光照射光芒,且越裂越大,所到处僵尸全身冒烟,成片成片地如摧枯拉朽般全部消融。 第十九章 虚空 “没空解释了!”彩霞边说边飞入林光旺的冥包里,这时阳光已经把乌云驱散一空,阳光普照大地,林光旺的黑篷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地,在里面闷声闷气地说,“天魔堡千年战一触及发,方教主、波仁切、晓月叫你们赶快去会合,特别是丹莲和剑心。现在全国、不,是全世界的各门各派和尚道士在唐口拉山口安营扎寨,比任何时候更紧张可怕。” “晕,你们怎么也来了,你们不是回家乡了吗?”我非常吃惊,他们趟这浑水,还嫌死得不够彻底啊。 “是临水教晓纯文到甘天找我们来的,他说光旺是僵尸,有他在,我们等于知已知彼,更有胜算。我们也知道逃避不了,干脆面对。好了,快走吧!” 刚打了一场关系自身生死存亡的大战,大要去打关乎血族和人类生死存亡的战争,我累得舌头都吐了出来,但晓月在那里等着我,再累我都甘之如饴。 于是,留下林庭和亚仙处理他们战死的师兄弟的后事,我、丹莲、方龙、晓风、阿新、彩霞和光旺几个立即向唐古拉山口飞驰而去,阿新开他的越野车追在我们身后。 ※※※ 当我们赶到那曲县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那曲县的灯火现在因为全城在撤出,只剩廖廖几十盏路灯还亮着,在远远看来,好像一串遗落大地的珍珠链。 晓月站在路口,长发在飘飞,如仙子一样清丽超俗。 “姐——”晓风快若子弹飞如晓月怀里。 “真拿你没办法!”晓月怜爱地亲了他的前额一下,迅速将他推给方龙,要方龙带着他、阿新、彩霞、光旺赶快和他父亲会合,并转头对丹莲说:“丹莲妹子,波仁切在色拉寺等你,他有重要的话和你说。” 看着丹莲不甘不愿依依不舍地离开,我开心地笑了一下,终于得见伊人,现在所有闲杂人等都被支开了,是我们共处二人世界的时候了,我抢在晓风离体时,紧紧地冲过去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 “陪我走走吧!”晓月温柔地说着,反手抓紧我的手,另一只手抽出来,伸手臂弯,抱住我的手臂,隔着皮袍,我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与温存,我们走向安曲离唐口啦山口最近的一座山坡。 晓月指著天上特别明亮的北极星说道:“看!那就是人的亡灵进入轮回必经的中转站,无论是道家所说的地仙也,还是佛教南宗、净宗、德宗的高僧、藏佛密宗的活佛,都不能避免这个中转站。” 我望向晓月秀美的俏脸,这个角度看上去,晓月美丽的轮廓像与整个夜空溶合在一起,心中不由升一股莫名的伤感和苍茫。 晓月紧握着我的手,接着说:“每逢看到她们入夜后出现在中无两旁时,便正值深秋的时节,冬天也不远了。” 我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将她的手捂在掌心,轻地说:“无论我们的人生道路怎么走,无论四季如何变幻、生死如何轮回,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下一辈,再下一辈。” 晓月轻轻躺在我的怀里,这一刻,我感受到你的心跳和我连在一起。 心中却暗暗地怜惜,像她这种年龄的女孩,大多数还处在梦想之中,在她们正处于幻想的世界里编织的美梦中时,晓月却要承担着家人的责任、家族教派的责任、甚至于人类的责任,没有生,没有死。 “当这一切结束后,你嫁给我好吗?”我轻声而坚定地说,“我想用我的全部,给你最大的幸福和最甜美的温暖!” 晓月一声不响,只是双手用劲地搂紧我的腰。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和戈壁,仍在荒草里蜷息的虫子和动物,都给我们惊醒过来,天上的银河星光灿烂地流向远方,逐渐远离。 在美丽的星光下,我看到晓月的眼光闪烁着绚丽动人的泪光。 然后我也不知要说什么了。 眼前的一切,如何结束? 天魔堡就在我们身边,踏入一步,一切都将变得陌生和恐怖,未来的命运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甚至不知到了那里我能做些什么事。 忽然间我生出了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唉!管他那么多,假设一切都是命运安排了的,我的一切努力也是没有意义。 ※※※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色,朦胧间照见了四周的景像。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悠悠间飘了过来。丹莲骑着那她的汗血马红日,只见红日颈上红鬃毛竖起,两眼异光电射,威武若天上飞下来的神马,充满自信和骄傲。 最令人振奋的,是那一道的霞红,有如太阳的第一束光华,将我的忧伤忽然间洗涤一空。 马犹如此,人何以堪! 我一声长笑,站了起来,发现晓月也自信而面露微笑地看着我,眼里再也找不到一丝的忧伤。 丹莲看着我们,噘着嘴,马鞭朝虚空处抽了一下,叭地一声响,似乎有些忌妒地说:“现在看你,你们还真有点相配呢!不过我们的战争还没结束,剑心,我不相信你这辈子只属于晓月!” 我朝晓月笑了笑,松开她的手,朝红日走去。 红日通灵,朝我走近几步,喷着热气的头磨擦着我的手臂,我的手掌妈温柔地抚mo着它的鼻头处,样子亲热得令马上的丹莲更加妒火中烧,只见她突然脸颊涨得通红,眼珠瞪得老大。 我感受到她的密宗心法自然而然地生成,迅猛地膨胀。 接着她手上的马鞭忽然直直地抖动起来,一股灸热的灵能像一把火一起喷射出来。红日感受到这股力量,不禁振奋地扬地前蹄,而我趁势飞上马背,双手抱在丹莲小腹内,按晓月昨晚教授的,将属于自己的至阴至柔的灵能溶入她至刚至阳的丹田内。 晓月昨晚跟我说过,丹莲天生异赋,她是仁波切在端午日中这时,一唐口拉山南峰一丛奇异的火红色雪莲中发现而收养的,自幼便研习密宗心法,才二十岁便学得连仁波切都没参透的三味金轮大法,这大法至刚至阳,原来只适合男子研习,女子只能健身而用,但丹莲拿到心法后,竟无师自通,进入无上法门,而这一切连丹莲都不知所以然。 她和方健雄、仁波切等高僧大师研究过,天魔堡虚空之门,在异动之中,隐含阴阳两极不平衡的波动,如能反其道冲击,以阴阳两极的能量嵌入虚空之门,将波动开出一道门,从而打开天魔堡之门,参与秘魔两党血族的千年大战。 丹莲不禁呻吟起来,双眼媚态横生,妙曼动人至极,内心火热的灵能愈来愈烈,而身处其中的我,却半点也不感享受这份美妙,两股力量将我的丹田与丹莲的丹田合而为一,却只有我清醒着并努力将一阴一阳、一刚一柔的灵能相互旋转、溶合、并产生我自己绝对无法控制的庞大的力量。 红日突然朝着唐古拉山谷口疾驰而去。 正如晓月所说的,成败在此于举。 红日越跑越快,风驰电擎,如火箭一般,风在耳风呼啸,身边的景致转瞬即逝,而我和丹娜的灵能在高速地运转,我全身在至冷至热中完全麻木了,只有我的经神在控制着每一束能量的正常盍,而且我不知道下一刻会怎么样,只觉得在奔往山口的短的一公里路里,时空无限长,也无限短。 谷口的人越来越多地出现了,越来越清晰,我恍惚感受到我、丹莲和红日被一大团金色的能量光球罩住了。 红日载着我们奔向右侧的山脊上。 太阳快要出来了。 前面就是万丈悬崖,云雾在飘扬,变幻莫测,谷口万众瞩目,使我想起湾的小黑子驾车飞越长城的情景。 “嗷——”红日猛地一声长啸,声音响彻云霄,四蹄奋力一跃,朝虚空跃去。 在能量光球中苦苦控制着灵能循环的我,感受心被提起了一般,随着金光万丈,我发现我和丹莲所有的灵能像在瞬间被掏空了,然后我们和红日一起落到了实处,后面光华万丈,眼前却暗如无底洞,两者相反差,几乎令我们盲了双眼一般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 ※※※ 无数人穿过虚空之门,落入这个空间。 我们成功了,但我一点喜悦也没有,战争才正式拉开帷幕。晓月不知何时已经飘在我身边,我跳下马来,紧握着她的小手。丹莲也下马,仍紧靠在我的右边。 但谁也无暇为感情的纠纷分心,眼前的一切,令我们包括各灵能教派的领袖瞪目结舌:这就是天魔堡吗? 它是一个与我们现实社会相似,却又不全然相同的架空世界。城堡里高楼林立,高耸入云的尖锐建物构成了昏暗阴沉的都市迷宫。每座建筑上都立头上有两只角和翅膀、面貌凶恶的石像鬼,每座黑黝黝的阁楼窗口都飞出三两只不知是蝙蝠还是吸血鬼的黑影。各种诡异的雕像装饰着百年老屋。高大厚重、暗潮汹涌、黑暗沉郁而且有不祥的感觉,天空总是灰蒙蒙乌云密布,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建物多半架构庞大,尖锐的高塔林立,然而给人的印象却是阴森而非宏达。 来来往往的吸血鬼面无表情,穿着制式的黑色西装,脸色惨白,既不敌礼进攻,还是欢呼招呼,只是冷漠地擦肩而过,浑然不将我们这群外来者放在眼里,或者说,已经对任何外来事故入在心里。 在不远的一个歌舞厅里,吸血鬼将心中的愤懑以叛逆的言语、衣着、音乐甚至暴力等方式表达出来。街头充斥着帮派械斗,贩毒、性变态、摇滚等行为开放而寻常。处处可见长头发袋耳环身穿牛仔裤厚重长靴,皮外套上镶满金属环饰,骑乘重型机车呼啸街头……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充满极端沉沦的世界,他们拥有漫长的生命但毫无意义,给予他们的只有绝望和痛苦。 第二十章 不了情 一片悠扬、典雅、优美、和朴素上古的敲击乐传来,像在这个混乱沉沦的世界散下一片纯洁的星光一样,在整个世界回荡,那令人心旷神怡的乐音,好像很远,又近在耳边。 刚才音乐还在街头,倏忽间,已经到了街尾,洒下万千银光,在光华,一张轻飘如云的纱轿,没有任何凭借,无数奇异、美丽流苏无风自四方飘飞,轻垂淡黄色的纱帐就高高顶在飞轿上,我知道,圣母大驾光临了。 她仍然神秘兮兮地坐在轿来,四周立着四个是披着黑斗篷的人,轿旁最接近她的仍是那个叫小雪的少女。 这时,首先冲上前去的,是方健雄,在大家目瞪口呆中,他老人家既不分轻重地对圣母说:“阿琳,你,你还好吗?”接着哽咽不语。 “健雄,你老了,方龙还好吧!”圣母平和地说一声,但耳锐好我者,都听出她的声音有一丝微微的叹息。 ※※※ 我和方龙暖昧地对视一眼,轻声地怪叫一下。 忽然方龙好象想到什么,浑身一震。这时,方宗主叫方龙过去,方龙神色怪异地走过去,充满疑虑地,晓月这时才醒悟过来,冲到圣母座前,大声问:“我爸爸在哪,为什么没看他来。” 我也跑到晓月身边,紧抓住她的手不放,向圣母问好,感谢上次的救援。 “你爸爸好着呢,”圣母微微一笑说,“他正陪在你母亲身边,只是——唉!” “妈妈?!”一连两个幸福,晓月激动得全身颤抖起来,要靠在我身上才能站稳,我也为他高兴,但同时我发现圣母似乎欲言又止,好像另有隐情,就像仁波切说的口气一样。 但我什么也不敢问。看着晓月热泪盈眶的开心模样,我既高兴又忧伤。 大家随圣母驾座来到城南一座巨堡前,这座建筑和其它建筑略有不同,其它建筑有中世纪欧洲的风格,唯独这魔居然是圆形的古埃及的风格。 一个男子站在堡门前,高大俊朗,相貌酷似晓风,在堡内长明灯的映照下,两鬓斑白,长长的背影却说不出落寞。“爸爸!”晓月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来人。 晓中华看着晓月,不禁喜极而泣。 “我知道你终究会来的。” ※※※ “道家认为,人的肉体是由地、水、风、火四大元素构成的,地构成骨胳肌肉和脏腑,水构成身中之血液,风构成呼吸系统,火则构成身中之恒常体温。这四大元素的结合是不稳定的,一旦呼吸停止,立即全部解体。 而吸血鬼则脱离了水、风、火这四大常变元素,只有最稳定的‘地’还存在,固而永生。但如果仅是这样,吸血鬼还不足惧,只怖的是,他们的血液注入了‘暗’的元素。” “暗的元素?”我和方龙惊叫。 在晓月和父亲晓华会面后,他们就支开所有人,包括我——好伤心啊,两人进入迷宫般的内厅,我依依不舍地紧跟他们其后。 晓中华——我未来岳丈对我温和一笑说:“剑心,”晕,他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你放心,你先到方宗主那里,他有些话要和你们讲呢。” 我失望一看了晓月一眼,只见她两眼悲喜交集,咽哽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伯母,她,她好吗?” “你和晓月的情我已经知道了,”晓中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灵能修行到我这程度,没有什么心电我感应不到的,你们的情感就像一本书,每一页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真的这么厉害!” “假的,你们这样子,傻瓜也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这代灵能大师居然幽我一默,看来也挺好相处的嘛。 “我很开心,你们几世未结的缘终于在今生有个完美的结果。我一定会喝你们跪端上来的这杯喜酒的,现在,你得先和方教主商谈大战之事,要全面了解来龙去脉,而晓家的事,待会晓月会全部告诉你。” 他的话,等于将晓月终生许托给了我,怎么不叫我大喜过望,咧开大嘴连连点头,傻笑说:“呵呵,呵呵,那我就先过去了,伯父——哦,岳父,哦——伯父……” 晓月含羞又嗔怪地看我一眼。 我语无伦次了,晓中华微笑着点点头,拉着晓月的手走进幽深昏黑的后殿。 ※※※ 想到这,我微微一笑,放在下心来,这时丹莲碰了我一下,怪我分心。 方健雄和刚刚走进来的仁波切相视一笑,一副相知的亲密模样。 直到这时,我才认真观察二位灵能大师:方宗主是那种一看就是那种正义象征的人,国字脸,相貌堂堂,神情端正而威严,正气凛然。因为灵能深厚的缘故,六十多的人了,还象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眼神清澈明亮,目光中透露出关怀和慈祥,和蔼的笑容可敬可亲。仁波切四十来岁,干瘦坚毅,光着头,发茬密密麻麻的很不干净,长眉低垂,黄色的袈裟有些污淖,乍一看,和我们路上碰到的朝拜的喇嘛没什么两样,但当他看过来时,就完全两样,目光炯炯有神,不是那种普通的睿智,而是会穿透内心,看到你的未来,将千言万语在会心一笑,你忽然就有了神奇的了悟——他会将他的智慧注入你的内心,与他共同感受人生世界。 “是的,这世界的物质由四大元素构成,但能量却由光和暗两种元素支配,天下万物兴衰枯荣离不开光之元素,而死寂、幽浮、轮回等因暗之元素而亘古长存,一个阳明进化永远欣欣向荣,一个阴凉低沉绝望总是在破坏一切美好和希望;一个存在于天人两界,一个存在于鬼魔两道,成为我们这个四维空间的正反能量来源,并互相平衡。” 我们震惊得无以复加,原来世界是这么构成的,我们过去真是井底之蛙! 方健雄看我们一脸严肃的样子,笑了出来说:“我告诉你们这些,可不是想吓唬你们,而是让你们更好地去面对,理解了吸血鬼的构造,按五行相克的道理,你是运用手上的能力,就能事半功倍。” ※※※ “不会吧,老爸,听你这么说,你不想陪我们进去?”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方健雄淡淡地说,却无比的坚定,“当我第一天宣誓加入闾山那天起,就要为阻止吸血妖魔为祸人界做牺牲准备。” “你们可知道我一直就没打算要方龙入闾山。” 方龙老脸有些微红,看了晓月一眼,说:“这都怪我,太受女孩子喜欢,显得有些风liu,不像修真之人,会丢老爸的脸。哦——” 方龙大手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地说:“老爸是想留下我这根独苗,好传宗接待,这你老就放心啦,我什么不行,这一块我早想准备,经常在网上,哑¥%!” 我和亚仙在两边忙用暗劲打在方龙两肋,叫他那张臭嘴吐不出坏牙来。 “其实你胡作非为,我怎么会不知道。但你只是胡闹而已,你的心本真尚纯,色即是空,由色至空,乃是正道,若不是教规约束,我早要求教内弟子自由恋爱了,这样才能以最自然的方式悟出真道。而我,不就因此有了你?”方健雄微呷了一口茶,笑说:“三教者,古之儒、释、道,今之共、释、道也。儒或共之格物致知,释之真空妙觉,道之返本归真,同一理也。一个真理,各自表述而已。然而修真则出入三教内外,而且形式自由活泼,可出家专修,但更提倡混俗和光,在俗世滚滚红尘的磨炼中不断完善自己的真实人格和修为……” 方龙打了个哈欠,吓了我和晓月一跳。 方健雄只是不以为然的笑一笑,接着说:“我不让他加入,是因为僵尸。” “僵尸?” “对,准确地来说,是因为血族,嗯,方龙身上拥有血族的血统。” ※※※ “妈呀——我是吸血鬼,可能吗,我天天晒太阳,没感觉不舒服啊!”方龙跳了起来,看老头子不像在开玩笑,忙从亚仙背包里取出一面小镜子端看,一边手指着乃父大声说:“你你这老头子胡说什么,你不是说我老妈得道成仙了吗?怎么又说成了吸血鬼?” 方健雄无限深情地看着方龙,心思却飘到十万八千里外的某一个地方,“你母亲确实已经成仙,但她的姐姐即你的姨妈还在,为了一缕尘缘,还留在魔界而已,她就是血族的圣母,秘党的创始人卡夏。” “圣母卡夏?” “对,真神最早的妻子,埃及最出色的女巫。” ·¥¥%……*((“一切从三百年前欧洲血族魔党入侵中华开始追述。” 第二十一章 圣战 “中国原来没有血族,也没有僵尸,吸血鬼是舶来品;清朝僵尸在西方也没有,是中国特产,分早清僵尸和晚清僵尸两种,早清是由秘党造就的,后来发现失控,利大于弊,就有了与中国道教结联除魔的事;魔党进来后,开始模仿秘党暗地里大量制造清朝僵尸,以便打压秘党在中国的势力。” “晕,不是必须通过初拥才能由人变吸血鬼吗,昨天我们碰上万的清朝僵尸,魔党需要派出多少吸血鬼啊,而且这么恶心的东西,谁咬的下去,这怎么可能啊!” “晚清僵尸不必通过初拥,那是魔党为赢得千年战,总结秘党的经验,制造的一种可怕的药物改造的,和生化危机里恐怖的细菌特差不多,危害性非常大,但必须用于冤死的人的尸体。” “什么!”我、方龙、丹莲、亚仙和阿新惊叫起来。 “如果药物批量生产,那人世间还不变成僵尸的天下!” “还好,这事被真神发现了,他怎么会允许这不纯洁的后代出现,便把所有药物及所有秘方给毁了,把发明药物的长老囚禁在谁也不知道的空间,后来就不再出现清朝僵尸了。但他作为血族的保护神,也没对遗留下来的僵尸进行清理,因此留下了无穷的后患,导致了后面除魔联盟损失惨重。” ※※※ “还是先讲讲血族的历史吧。血族的始祖叫该隐,当然这是《圣经旧约》里说的,到底真假,已不可考,只有当事人明白,因为关于人类的上帝,各个宗教都有不同说法,而创造中国人的上帝,就叫女娲。 但关于血族,西方的宗教研究得较深,就按他们的说法吧。这个该隐,是人类始祖亚当和夏娃的第一个孩子。后面的故事有点不可理谕,有点迁强,说该隐是一位农夫,与他的弟弟一同生活,二人每天向上帝献上自己的祭品。 一日,二人同时献上祭品,该隐奉上的是青菜,而他的弟弟——牧羊人奉上的是牛羊的肉,该隐嫉妒他的弟弟,于是将其杀掉;上帝盛怒,对该隐说:‘我听了你弟弟的哭诉,你须接受惩罚’。该隐于是求饶。 上帝说:‘我不会杀你,我知道你以后一定会被人唾弃,所以我给你一个记号,人人都会折磨你,但不杀你,让你永世受到诅咒’。于是,该隐成了吸血鬼,终身必须靠吸食活人的血液生存,永生不死,世代遭受人类的诅咒。” 大家听了这故事,都笑了,故事却是挺幼稚到极点,为了青菜和肉之争,把亲兄弟杀了,这种弱智和自私已经到了禽兽的地步,圣经提到这故事,那不是对创造他们的上帝的智商的一种污辱? 方龙举起手,大声说:“我觉得血族是外星人制造的后代。” 大家一笑,这是卫斯里理论,凡不可理解的生物,都归为外星生物。 仁波切不理他,认真地接着说:“然后,该隐就开始创造他的血族,而且越来越状大。这些血族成员以该隐为真神,不断地利用他们的能力在人类的政治黑幕下进行邪恶、恐怖的操作,最后控制了人类。” “什么?” “是的,人类的无数次血腥战争,都有他们的身影存在,血族是疯狂和非理性的,他们只有在血与火中,才能满足他们的yu望。” “直至卡夏出现,创造了密党,并要求该隐创立6大诫条:避世、领权、后裔、责任、客尊、杀亲,对血族在人类世界的行为进行限制,人类历史才进入和平发展时期,并在科技上长足进展,创下了现代文明。” “但该隐怎么会听卡夏的话吗?他可是血族的上帝啊!”亚仙问。 “卡夏是该隐的妻子。他听了妻子的话,立了诫条,但第一个违背诫条的,就是他自己,于是诫条形同虚设,只是用来区分秘魔两党的一个标准而已。” “晕,血族也有真情?”我说。 “当然有,”林光旺和他的鬼妻彩霞走了出来,“我不就深爱着我的妻子么?”两人相视一笑,只是彩霞黑乎乎的眼睛笑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 “大概的情况,还是请秘党的智囊脶达加跟你们说说吧!”方健雄边说着,边朝门口拍了一下手掌,接着一阵清风拂过,大家眼前一花,坐着一个身着白色燕尾服的血族贵胃来。 “脶达加是妥芮朵族的族长,也是秘党的主持人,他从一开始就跟着圣母,协助她组织秘党,并肩作战上千年。” 大家第一次看到秘党的人,好奇地盯着他不放,不过有些令人失望,这处血族跟人类实在差不多,除了脸庞皮肤异常的苍白,双手指甲特别的长。 脶达加微微一笑,说:“时间紧迫,你们的任务圣母已经和方宗主说过了,这边的情况我简要的说一下。 关于两党间但战争从诫条颁布以来,就一直没停止,近代人类的战争,与血族中的秘堂与魔堂的斗争史密不可分,他们以非凡的智慧和力量,暗地里操控。结果是正义打败邪恶,我们秘党胜出。 十八世纪初,魔党阴谋控制了东普鲁士当局,他们先是制造初拥的人群而在那里形成大面积恐怖,然后利用宗教裁判所,动员大量的骑士对秘党进行战斗,而且还扩展到全欧洲,每场战斗都无比惨烈,因为魔党处心积虑,将秘党的基地透露,致使秘党惨败。 为怕魔党反嗜,残余的秘党大部份只好往南、往东迁移,来到美洲、东亚的中国。而魔党也跟着进入了日本,在近代时趁经济危机把小日本的好争习性挑拔出来,日本进入了狰狞的军国时代。而欧洲大部份被魔党控制,开始了反文明的殖民开拓和大面积屠杀土著居民的黑暗时期。 到中国的秘党有布鲁赫族、末卡维族、妥芮朵族,为了壮大势力,开始有选择的初拥,发展成员。但他们水土不服,不了解中国的文化,以为中国的上层社会的官员,应与西方的贵族一样,属优雅、高尚、有荣誉感和责任心。哪知中国的官场恰恰相反,能当官的首先要当奴才,要奴颜卑膝,也就是要失去自己的灵魂,没有自我,其次要心黑皮厚,要欺上瞒下,要勾心斗角……总而言之,政府贵族士大夫阶层是中国最卑劣的一个阶层。相反,越是普通的老百姓,越是纯良质朴,懂得礼义廉耻。 就是在十八世纪中期,好像是在一夜之间,中国出现了大量身着清朝官服的僵尸,其实是我们花好大力气制造的,但由于他们生前魂魄不全,初拥后不能控制僵硬的血族之体,完全不受秘党的控制,变成了一具具蹦蹦跳跳四股僵硬的吸血杀人怪物。” “为了收拾我们一手造出来的可怕局势,所有成员只得放下其它反攻欧洲的计划,开始消灭中国僵尸的行动。当时,中国的道佛两教对这批突然出现的非人非鬼的东西手足无措,驱魔渡鬼的巫术只能起到一部份的作用,这些僵尸的灵魂与身体已经连为一体,只有将尸身消灭,才能超渡灵魂,但这些僵尸天生巨力,不畏刀枪。” ※※※ 方健雄说:“秘党在卡夏的带领下,经过真诚的努力,终于获得我们所有道教联盟的支持,并答成秘密协议。我们联合起来,用了半个世纪的时间,终于将中国大地的绝大部份僵尸消灭。在这么长并肩战争的日子里,我和方龙的母亲同舟共济,相识并相爱。”说着,脸上流露出无限的温柔和缅怀,“这段时间内,中国的文人写下了大量的笔记、志异里有过侧面的叙述和记录,虽然被清朝当局进行封杀和销毁,但仍有一部份存留下来,成为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香港电影清朝僵尸片的素材。” 脶达加不停地看着窗外,接着说:“魔党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终于向世界发起了挑战,这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成为魔党代言人希特勒的疆土。而日本几乎占领全部的东亚南亚,以恐惧、武力和威胁作为统治方式,对人类进行残酷、暴虐的屠杀。 于是,所有的秘党在长期的休养生息后,倾巢而出。在美国擅攻的秘党和中国擅守的秘党的帮助下,美、中联合苏、英内的秘党,发起了反攻,众所周知,这次战争空前绝后,最终魔党先大胜后惨败,秘党又夺回了世界的主控权,人类又得以修养生息,文明又得以飞速前进,和平之鸽长久飞翔,虽然魔党还在一些地方制造战争的事端。” 此后,真神与卡夏两人联手,将魔党和秘党全站召回天魔堡——真神原来诞生的地方。 方宗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但战争远没结束,真神又于上个世纪前消失了,魔党失控,继续和秘党进行较量、斗争,其中野心者又不顾真党禁令,潜出天魔堡到人界兴风作浪,荼碳生灵,当剑心在林光旺在儒里县出现时,其它的血族已经散布全国各地了,我们道教联盟通过当年卡夏给我们的搜灵器,已经捕杀魔党血族近一百起。” “什么是千年圣战,听了这么久,我还是不明白啊!”我说。 “圣战战的是一种权利,而且所谓的‘千年’也只是一个虚数,胜出则拥有一项对诫条遵守与否的权利,而负出的则必须遵守,这是真神立下的血誓。同时,千年战还关系到一本叫《生命之书》的上古奇书。” “生命之书?” “是的。” ※※※ 十多个时辰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在这里,没有白天黑夜。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剑心,剑心!” 是晓月的声音,我连忙跳起来,朝门外冲去。 她为什么这么皇急,莫非血族魔党开始进攻了么? 晓月一反平日的冷静和恬静,满头大汗,脸色急得通红,整齐的头发已经凌乱了,当我冲到门口时,她已经扑到我怀里,轻声抽泣着,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柔弱无依,即使在甘天村死战忝衣子前,也没这么六神无主过。 “出了什么事?”我急问。 “别害怕,有我们呢,我们所有的成员和你叔叔纯文领着临教的人守秘党的内三层防线上,不用担心。”方健雄安慰说。 “我佛慈悲,晓侄女,是不是中华和你母亲出事了?”波仁切沉着地说。 “唔。”晓月抬头看了看已经飞到我们面前的方宗主、波仁切及方龙等人,不好意思地从我怀里离开,哽咽说:“我母亲不在秘室里,她,她留下字条,说不想见我,我父亲什么也不说,他面无表情就跑了。” “后来呢?” “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看见他们。” “轰——”窗外一记雷响,震得人耳欲聋,整个大殿摇晃了几下。接着空气的流动像完全停止了,天魔堡上面的黑暗空间,涌起一堵浓厚乌黑翻滚不休的云墙,无数黑色条状的阴风,则由四面八方向我们袭来。 脶达加冲过来大声说:“千年战开始了!我去圣母那边,这里就靠你们了!” 然后消失在门墙外。 第二十二章 沧海 方健雄召唤大家道:“黑巫术的寒冰咒厉害!那些黑冥来得真快,我们快上五层,守住那里。” 我们几个年青人摸不着头脑,但看到几个老头子朝上面飞跃而去,只有边跑边向老实巴交的波仁切问:“不出动迎战么?” “外面什么人都有,佛、道、******、基督再加上一个血族的圣母,没事的。” “那我就放心了。”龙方拍拍胸口,偷偷地从背包里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网易拍来。 “我们就为他们的勇敢欢呼吧!不过,秘党的人也太少了吧,我总共就见过我姨妈身边的十二个侍女和那个叫什么的族长,唉,现场采访都难啊!” 晕,这个家伙这么快就认同自己的僵尸体血统了,看来这家伙只要有利可图,什么都不会在乎的。 亚仙愤怒地瞪着他,若不是有方龙老爸在一旁,早就动手打人了。 方健雄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方龙虽然从老爷子那里看出些诡异,但没关系,只要他不动手没收自己的宝贝,其它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一到五楼,当即飞跃到高高的圆顶窗台,扫描着堡内的一切。 ※※※ 尖顶塔楼,以巨大立柱和圆形拱门,歌特式建筑原本就是悬疑、神秘、幻想、恐怖和荒蛮气的象征,到了这天魔堡,显得更加荒凉和阴沉了。 我飞跃一方龙旁边。 “这么关心我啊,太感动,到时发财了定不会忘了你的。” 我懒得理他,仔细地望向外面的一切。秘党主殿四周方圆五公里内,我从高大的窗口向外望去,顺着响起了巨大的撕杀声中,四面八方的黑衣吸血鬼,像一个个幽灵一样,悄无声自地从那些高耸入云的殿党纷纷飞出,密密麻麻如疯狂的蝗虫一样,绿眼森寒地朝我们飞来。奇怪的是,大战已经爆发,却悄无声息。数不清的血族飞来飞去,灵敏、诡异、飘乎,但始终被挡在主殿直径五十米外的空间,这时我才明白,整个秘党主神殿已经被四周的灵能大师个屏蔽了,形成直径50米的能量罩。而白衣血族并不阻止他们攻击这里,只朝西、北方向属于魔党的建筑进攻。 这使我搞不明白,大家把对方城堡攻下来就没事了吗,这倒有点像下军棋耶,呵呵。但转向东南时,我马上否定自己的看法。 在秘党控制范围内,附近的几处稍矮的建筑则近千只“血蝙蝠”打成一团,各色灵能光束相互交击,远处也不断有光束轰过来,就像战争片里电影的万炮齐发一样,可惜我这里听不到声音,光血肉横飞,以及不断有塔楼、墙壁倒塌,就够触目惊心了。,无数黑色、黄色灵能光束对击,造成一个个火球,流光溢彩,火花四射,天地间也显得异彩纷呈。在六十米外,一个被两个黑衣血族追击的黄色的血族被一股黑能击中,立即被撕成碎片,血肉横飞,令人不寒而悚。 我眯住眼,这么发现,两党的黑白斗篷还是各有不同,而是由红至黑,和由黄至白的,而射击出的灵能球颜色也各有不同。 我没想到,千年战就是这么回事啊,反正那些血族死活与我们没关,只要守住生命之收,应该就没事了。 “这里视野真好呀,空气清鲜,还有热闹可以看,幸亏没错过啊——”方龙满足地感叹。 这时,一个黑乎乎的类似子弹的东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对面一公里的的等高的塔楼飞射过来,在屏蔽处只稍阻滞了一下,又闪电般冲了过来,直击方龙。 方龙也机警,怪叫一声,凭空翻了一个跟斗,避了过去,只是端着网易拍翻跟斗,未免有点不雅。 然后,无数这种子弹如密雨一样射过来,噼哩啪啦地打在主殿的墙上,只听“乒乓”一声巨响,正面的一扇窗玻璃被击碎。后厅也听到这样碎裂的巨大声音。我们遭遇围攻了,对方不知用了什么魔法武器,将底层和广场各灵能教派合作形成的超强能量罩给集中一点破了。虽然能量罩阻住了魔堂的进攻,但却阻拦不了魔法子弹的射击。 遭殃的还有殿楼上的旗帜,一枝一枝地折断。 我的信心在一点点的消失,我看到,除方健雄、波仁切和林庭的几个人外,其它都神情惶惶,他们刚才都看到了天空地上血族惨烈的生死之战,如果降临在我们这些血肉之躯,那还不粉身碎骨啊! ※※※ 大家在方雄健的带领下,守在各个被子弹打碎的巨大圆顶窗台旁边,亚仙取出了她那把小巧的金钱剑,金钱在灵能的驱动下,金光闪闪;林庭身上闪着红光,一张张符咒也不时地从身上探出头来,只有方健雄不动声色坐在地上。波仁切和亚莲的藏传佛教法器就更奇怪多了,藏佛的诛魔法门共分四类法器:白色的息灾法器、黄色的增益法器、红色的敬爱法器和黑色的调伏法器,白黄红黑四种光泽在他们头上绕成光圈,有点像画像中的菩萨。 在大厅的主间,放着一只金黄色的雕刻着一种奇怪的古老文字的墨绿争的盒子,四周早贴满了威力极强的法咒。 “生命之书到底是什么东东?”我又问。 “打开生命之书,时光将带你抵达心之彼岸!”一直跟在我身边沉默不语的晓月忽然开口说,我关心地握住她的手,而我另一只手,早被丹莲紧紧抱不住。 “阿弥陀佛!”波仁切说。“是一本能据说能空穿越时空的书,只有血族的人才能打开,它是随真神而来的,目的是寻找血族生命之源。” 这时,一声巨大的雷鸣,然后阴风从乌云盖顶的一方吹来,忽然间天地由昏暗转为阴黑,只有生命之收,闪出淡淡的黄绿色,很学淡很淡,却将整个大殿照得明明明白。整个天空乌云遍布,再是几道骇人的电光,破空而下,轰雷在离地面近处爆响,震得人人胆颤心惊。 方健雄飞身到塔楼上的女墙上,不顾枪林弹雨,对底层及四周列阵施法的各派同盟盟友及三闾弟子大喊:“屏蔽已破,大家全撤进主殿的城堡来。” “肉戏来了!”方龙这时倒平定下来,将摄影器材放进背包,同时取出一大把灵符来。 我紧紧地握着晓月的手,将胸口的女娲凤佩取出来。 惨叫声不断从下面传来,那是人类的声音,战火越来越逼近了,当黑灵子弹的射击停止之时,就是魔党全面进攻之时,那些野心勃勃的血族,将像嗜血的狼一样扑进来,不到将我们撕碎不会罢休的。 ※※※ 晓月看着我,忽然一笑说:“本来我什么也不想告诉任何人的,包括你,但现在反而说出来是一种解脱了。” 我静静地听着。 “原来我爸爸当年破开暗黑大门,将母亲带到这里,其实是想利用秘党两百年前与我教的盟约,请他们将我母亲变成血族一员,从而又能与我母亲长相厮守。但我母亲确实死了……”晓月垂下晶莹的泪珠,我忙取出手帕为她擦拭。 “为父亲苦跪半月的真情所动,圣母只好采用当年他们已经废止的清朝僵尸之法,把母亲转化为僵尸。这是违反天命旋环的,但父亲对母亲的爱,已到了疯狂和崩溃的地步,也顾不了这些了。 “然而,母亲的血由红变黑后,身体保住了,从此永生不灭,但实际上却半点意识也没有,一躺就躺了十年,形同植物人。当然,父亲知道母亲的灵魂一直在她的体内,只不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不想醒来而已。 “父亲用尽各种方式,想唤醒母亲,但都徒劳无功。” “你母亲难道不爱你父亲吗,再怎么样,和自己所爱的人再一起,是什么形式并不重要啊!就像林光旺和林彩霞”我说。 “我母亲是大家闺秀,她非常在乎一些微小的东西。你没看到我母亲的样子,那样子,真可怕,身上发出腐烂的气味,脸色白得像块豆腐,头发像凌乱的稻草,不断脱落,全身瘦骨嶙峋。我父亲说,当时他放出母亲魂魄以法术令她归体时,在上空看到自己肉身模样,就已经昏了过去了,后来再也醒不来,而且,血族是没有轮回的,这时父亲已悔之晚矣。 “父亲要我守着母亲呼唤她,因为我是她最爱的女儿啊!我守了一晚,没想莫明其妙地睡着了,醒来时,母亲就不见了,原来她早就醒着,为什么呢?这么忍心让父亲孤独地守在她身边十年,两鬓苍白,悔恨揪心。” “父亲听我惊叫后,跑了进来,看到棺材里空荡荡地,不知是喜是悲地发了一阵子呆,就朝窗外飞去了,他是要去找母亲啊!” 我也黯然无语,心想,大概是爱极生恨吧!听着晓月的话,周围沸反盈天的轰鸣声在过耳不入,我的心头竟有着抽离现实的怪异感觉。 ※※※ 此时除魔联盟的人已经全部退守殿内,厚厚的大门迅速地合上。 晓纯文已经将三闾教十二余名教徒带到五层,守在晓月身边,那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神情冷静,虽然身着道袍,却斯文端正,眼睛有一股智慧的光芒闪烁。他向我温和地点点头,然后顾不得介绍,就安排门下弟子与其它教派合作,拿起各式各样的灵能武器和道具,组成阵式迎战。 灵能子弹突然停止了,主殿一片宁静,远方传来阵阵战斗的能量撞击声和建筑倒塌声。光线一闪一闪,透过窗口,不时映照着大殿一亮一亮的。 整个大殿高有十几米,面积也有蓝球场大,窗台外是女墙和塔楼。 暴风雨前的平静马上就结束了,无数黑衣血族竟贴着墙体飞上来,越过女墙,朝窗如进攻,一束束黑色的能量束随之击来,在耳边火辣辣地掠过。 而我方组成阵式后发出的灵能光环和符咒所化的闪电和火球、金轮紫轮以及无数加持灵能的桃木箭,也密集地从四面八方的塔楼窗口射出,对血族进行迎头痛击。 一排排的血族还没到窗口,就被击落甚至于灰飞烟灭,但这更激起血族的凶性,眼睛由森冷的墨绿转为愤怒的火红,它们结成一个集团一个集团,合力发出能量束,朝窗口猛烈进攻。 作为主殿,我们承受的压力最大,向我们窗口袭来的血族,力量大得惊人,几次能量相撞,我、晓风、丹莲、亚仙和方龙这一组竟然气血翻腾,最后一次终于支撑不住,一起向后飞跌,随之冲进来的能量气流立即在殿内激狂卷扬,使大家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在气旋中间,落下一个英俊的青年,长长的黑发随着轻风微微飘荡,黑眼直鼻,肤色白中透黄,像是东方人种,苍白的脸庞冷漠而沉静,他视忽似众于无物,一步步地向殿中间的祭台上走去,身边幻化出一群与他相同的身影来,飞旋着一圈圈地向大家冲去。 其它窗口也被一一击破,除魔联盟死伤过半,被挤压在中心祭台附近,全力保护《生命之书》。 ※※※ 另附作者留言:非常感谢您的阅读。 希望能抽空留言谈谈你的感觉,提出建议.请投我一票,拜托拜托!!!!!! 你的支持,是我深夜创作的动力 第二十三章 金麒麟 “妈妈!” 晓月看到后面黑影一闪,全身一颤,忽然大叫,身形一闪,不顾一切地朝后门先飞了去。 此时波仁切、方健雄等一干高手正手全身灵能加持在自己门人的身上,增加他们的攻力以求自保,同时阻击通过法器,激起最大的灵能光罩,把那个青年血族高手的幻影气旋一一击碎,阻止他再向前迈进。 而我一直发功,起把凤佩里那保宝贝凤凰召出来,但总是无法如愿,只射出一团团白色的光球,但也能量惊人,所有冲近来的人都被我的能量球一击不起。 晓月的离开,令我大吃一惊,波仁切大叫一声说:“罗施主,还不去帮助阿月。” 只是这么一停顿,晓月已经被三只血族围攻了,并且还有一只吸血蝙蝠从侧面要偷袭,红发蓝色、鹰钩鼻子的血族——晕,是狼啸!狼啸的厉害我是早有领教的,上次在蝙蝠差点被他杀死,我拼命冲过去。 眼看晓月就要被狼啸击中,而我又救援不及,这时,一道白影一闪而过,抱住晓月,和狼啸对接了一掌,白光爆舞,气如潮汐,立即将狼啸击退。踉跄了十几米才止步,而那围攻的三只血族更是不堪,被卷出了窗外不见踪影。 “爸爸!”晓月惊喜地大叫,“我看到妈妈了!” 晓中华终于出现了,狼啸恨恨地一挥手,把冲上来的百余名魔党高手集中起来,退在青年血族高手之后。晓中华冷冷地盯着那青年,嘴动了一下,轻蔑地说:“是你啊,伊森滕一,勒森魃族亲王。” “好久不见了!”伊森滕一优雅地鞠了个躬。 “要夺生命之书,我们先见个真章吧!” “行!” “到塔楼去,这里人挤人,没意思。” “请!” 晓中华放开了晓月,一边缓缓地走到城堡防护墙边,一边用传心术在晓月和我心里说话:“阿月,你赶快去找你母亲,在右边的塔楼顶部,剑心帮阿月,快!” 我们立即趁大家不注意时,闪身向右侧疾驱而去,我回头看这位至情至性的汉,他已站在墙边,向前方的虚空伸出右臂。 然后大家看到:他缓缓张开的掌心上方,不断浮现出一团有如明月般悦目的银色光芒。银芒迅速变得淡薄的同时,呈半圆形不断向四面扩张。 银芒不断扩散,渐渐地,大家眼中的黑暗景象如同一张被火烧着了的画纸,从银芒闪烁之处开始扭曲消融。盘旋曲折交错繁复的山道出现了,雪白雄伟的唐古拉山像海市蜃楼,又无比真实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黑冥大法设在人心量上的压力,就这样被解除了,不仅解除,连与人界空间相连的景象也展现眼,似真是幻,却带给大家无比的信心。 ※※※ 就在唐古拉山幻像出现之时,晓中华像在一瞬间汲取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一般,仰天长啸一声,悲壮而锐利,然后他与伊森滕一同时消失,又同时在上空的某一处闪现对击,这二人的修为都不是在场的人所能及,缠斗中快捷变幻的身法让双方想上前相助的高手毫无介入余地。 当我们飞上塔顶时,那位面貌狰狞,披头散发一如恶尸的晓夫人,眼睛不停地转动,显得又羞又气,又悲伤又无奈,嘴巴说不出话,只有一蹦一跳地向后逃跑。 “妈,别走啊,我了阿月啊!”晓月带着哭腔轻声呼唤。 但已经迟了,晓月母亲被后面袭来的吸血鬼抓住了,他一只绿抓抓住伯母的脖子,另一只忽地扑向我们,幻化出无数只影子,每一只都哧哧地冒着毒烟和劲气,我们大惊,又投鼠忌器,一时动弹不得,手足无措,焦急又愤恨。 “啊——”的一声惨叫,狼啸故意勒紧晓夫人的脖子一拗,令她不得不吃痛惨叫,然后高举着站在女墙边上恶毒地狞笑说:“晓中华,你老婆在我这里,我要让她死要你面前,以报当年你独闯勒森魃族羞辱我神殿之仇!哈哈哈!哈哈哈!” “妈妈!”晓月大叫扑过去,“快放开她啊,你要杀就杀我吧,求求你!” 我、方龙及到外助战的波仁切飞身阻止,但我们的速度远不及晓中华的快,他在空中先凝了一下,不顾伊森滕一的庞大无匹的灵能,疯狂似地朝狼啸扑去。 “砰!”一声巨响,伊森滕一凝聚全身功力的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晓中华的后背心上,晓中华鲜血从口中喷射出去,却加快了他的迅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在狼啸的身前。 只是一瞬间,什么声息也没有,晓夫人就被晓中华抱在了怀中,怜爱地抚着她苍白的脸。 狼啸怔怔的呆了半晌,然后全身像锯末一样,化为无数的颗粒。 当我们扑上前去时,发现晓中华呆滞住了,不能置信地看着怀里最爱的女子。在她的心口,赫然插着一支桃木箭,僵硬的手臂仍紧紧地按住箭羽,还想往里插去。 “我一直想结束这样的生命,我一直想在你的怀里结束这样的生命,但我没勇气,因为我想和你一直相处下去,在我的梦里。我现在终于做到了。”晓夫人随着血族血液被桃木净化,身躯竟慢慢地恢复了原来的端庄秀丽,风华绝代,语言也顺畅起来。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为什么啊!”晓月扑到母亲怀里失声大哭。 “阿月,对不起啊,你以后要照顾好你父亲,我,我现在要走了。” 在伤口处,接触桃木的血了肉,一点点地化为烟尘,越扩越大,眨眼间,整个活生生的躯体在中华怀中化为尘土,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香魂随风而逝。 “爸爸!”晓月转身望向晓中华,又大声惊叫,只见他依旧虚抱着一生最好夫人的姿态,一动不动为如石化。我赶紧紧紧抱住晓月,伸手探他鼻息,呆住了,流下了眼泪:没想到,这位刚才还要主持婚礼,喝我们拜堂酒的岳丈,竟然早已自断心脉,灵体脱身,到另一个世界寻找夫人的足迹了。 “阿弥陀佛!”波仁切跪下来,低声吟咏祝经文。 晓月14岁执掌临水教,8年来没领略过半分天伦之乐,没想刚找到自已的亲生父母,不到100个小时,便即双双惨亡。 晓月已经惊呆了,那种悲痛到呆滞的眼神,我感受到她的三魂七魄正要离她而去,忙对她说:“晓月,别忘了你还要抱仇啊!” ※※※ 我刚说完,晓月立即脸色森寒,“我要你的命!”忽然闪身向伊森滕一不顾一切地拼命扑过去。 伊森滕一冷笑一声,右拳缓缓地向前探出,一股巨大的灵能在拳头凝聚,在晓月临近10米的时候,猛然挥拳掷去,那股庞大的拳劲立即化为一条黑龙,凌利地呼啸着朝她迎面冲去,眼看就要将她吞啮。 “晓月!”我一边追,狂吼一声,睚眦欲裂,在这生死关头,我热血狂涌,丹田内的灵能像一股台风席卷起来,以前所未有方式疯狂地激荡,然后以一种我所不了解的方式,化为一股飓风,从丹田内闪电般流向各大经脉,又从掌心的少阳穴位注入凤佩。 然后在前端,一团金光出现,瞬息间暴涨至万丈高空,熠熠生辉,灿烂夺目。然后一只龙头、麋身、马蹄、龙麟、狮尾的神灵瑞兽带着金光乱蹄飞跃在我的身前,我惊喜地发现,这次我召出的不再是凤凰,而是比凤这个瑰丽多姿、仪态万方的金麒麟! 那金光所到之处,所有的魔党吸血鬼立即灰飞烟灭,伊森滕一的黑冥龙拳终于在晓月一米的地方,像金光及时拦住,激荡了一下,立即消失无踪。 我的上古神器,又一次发挥作用了,虽然已经迟了许久许久,让太多的遗憾发生!但总算在最危急的关头,救下了我未来的妻子晓月。 我冲过去紧紧抱去晓月,愤怒地对麒麟发令:“把他们全部消灭!” ※※※ 麒麟立即放开双蹄,以他的角向四周的血族冲去。 伊森滕一早已一闪而逝,其它飞得不快的吸血鬼,纷纷被炽热的金光追及消融。 所有的巫教战士都惊喜交集,看着战场一面倒,都忘了追击。其实也没必要追击,这金光万道、灿烂辉煌的金麒麟,似乎是血族的天敌,比阳光还猛烈,连罩在黑篷中的血族也一一消融,化为无数尘埃。 晓月依在我怀里,看着眼前的一切,也震撼得呆了。 ※※※ “剑心,不好了,你那只麒麟敌我不分,把赶来救援的秘党也杀了!”亚仙大叫。 我一惊,拉着晓月急速飞去。 果然,金麒麟被圣母的白色光能顶住,但后面数千白衣秘党不愿脱身,将灵能也射向麒麟,并一步步地向后退,金光到处,成排排的秘党被消融。 我急忙大喝:“后退,麒麟,是自己人啊!” 麒麟转头向我看了看,纯净圣洁的双眼不解地眨了眨,还是听命回到我身前。 “剑心,金麒麟乃龙子,是至阳之物,放在这至阴的天魔堡,会将天魔堡的时空给绞碎的,我们将全无幸免!而后面的魔党将会破开暗黑大门,不再受诫条约制,祸害三界!” 我虽不甘心,只好将玉佩对准麒麟,大叫一声:“收!” 金麒麟化为一束金光,回到我的玉佩里。 方龙这时冲出来,大呼小叫:“姨妈,你刚才去哪里啦,我们这里伤亡惨重,我们三闾死了三十多位师兄弟,晓月的父母都双双牺牲了!” “我知道,”圣母凝重地说,“当时和联盟商量时,我们因为担心魔党的野心家趁千年战之便,纠集力量冲出天魔堡到人类世界做乱,便约好由我带人守住暗黑大门的出口,秘党各族分头攻击魔党各主殿,但我万万没料到,原靠向我党的中间派羲太族和雷伏诺族竟临阵倒戈,使得他们避重就轻,集中力量向秘党主殿和暗黑大门冲击,使我两边伤亡惨重,我的子民也已消亡过半了!” ※※※ 这时,“轰——”又一记雷响,乌云又重新聚集起来,无数潜伏千年的魔党血族,又从四面八方朝主秘党主神殿冲锋。 圣母临阵不乱,大喝:“退到主殿去,联盟的人由方宗主主持结成八卦大阵,守在三至五层,我秘党守在殿外,誓死不让一名魔党进入,决不能再让人类为我们牺牲了!” 当主殿的能量屏蔽重新结成时,无数黑冥灵能破空而至,又到生死一搏的时刻了! 第二十四章 真神 天地忽然安静下来,所有的魔法光炮射出的能球,在正要击落已失去灵能光环屏障的秘党主神殿时,在倏忽间凭空消失了。 消失了,一切卷动汹涌、肆虐一切毁灭一切的能量乱流,都朝一个小圆点集中。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那小圆点越来越亮,然后破空而来,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半大不大的少年来。 “吴该隐!”我认得他,在共同对付阴楼鬼婴时,我们一起合作过,但现在我却不敢肯定,因为他身上的力量,竟浩如烟海,无限无尽。 “真神万安!”所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血族,无论是黑衣的,白衣的还是褐衣的,都拜伏在地上,空荡荡地空间,只有我们剩余的两百多人类和站在广场上的卡夏。形式诡异而莫测,现在是一面倒了,如果真神说一声“打”,我们这些个人将万劫不复! “不可能的,”我惊颤地说,“那少年叫吴该隐,我认识他,他的力量没有这么强大,连彩霞都打得过他。” 彩霞在一旁连连点头。 “吴该隐。”我喃喃着,心神电光一闪,“该隐,不就是传说中真神的名字么,我真笨,到现在才想起来,那他为什么会在儒里当学生呢,他起字‘吴’,就是‘无’了,无该隐,无该隐,里面蕴藏了什么含意?” 但没人理我,连林光旺都拜伏在地,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 “行了!”真神淡淡地说,“行了,你们已经输了!” 跪在最前面的勒森魃族亲王伊森滕一还在声辩时,真神一闪,站在他的面前,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起来,向守在大殿台阶顶处的圣母卡夏走来。这样子有点滑稽,一个半大小鬼,拉着比他高一倍有余的人的手,而那个大人必须恭恭敬敬向后稍退一步,让他牵着走。 “卡夏,好久没见了!”真神淡淡一笑。 圣母久久地看着他,也微微一笑,身上的玉佩叮叮铛铛地敲响起来。 真神转身对大殿下万千族子民说:“大战结束了,魔党败北。你们不要不服,秘党的金麒麟可以透过暗黑之门,将人类时空的可以穿透一切的太阳能引进来,将你们灰飞烟灭。” “但这样一来,秘党也将无一幸免,”伊森滕一不甘心地嘀咕。 “是的,这样一来,秘党也将无一幸免,但秘党愿意牺牲,你们愿意吗?因为金麒麟主人的不忍,天魔堡保存下来了,你们也保存下来了,你们输了!我也输了,卡夏。”最后一句是对圣母说的。 真神放开伊森滕一的手,走到圣母的怀里,“我回来了,不再离开。” 圣母脸上闪耀着一片圣洁的温情,我看得出来,那是广被一切的爱。 战争总算结束了,百多个小时没昼没夜的熬战,我早已透支得筋疲力竭,此时心神一松,靠着晓月,身子徐徐地滑在地上…… ※※※ 等我醒来,全身仍旧又困又酸痛,身上盖着薄而暖的被子,两边是硬硬的木板,我马上知道这是秘党特地为我们准备的床:铺上温暖被褥的棺材——这里没床,也没有白天黑夜,天空永远乌云密布,天地昏沉。 原来不敢睡,现在管它忌不忌讳,棺材板一盖,睡一觉先,我可不是那些永生不死的吸血怪物。 当我再次醒来时,推开盖板,坐起身来时,才发现,地上一片打坐的和尚和道士们,亚仙和林庭他们也在地上打坐。 “切,这些人太迂了,有这么舒服的床都不睡!”我旁边另一只棺材里正躺着方龙,向我扮了个鬼脸,“剑心,你说呢?” “好舒服啊!”我另一边的一张棺材板推开了,丹莲坐了起来,升了个懒腰,向我甜甜一笑说:“剑心,睡得好么,没想棺材也这么舒服,只是太窄了点,不然我想和你一起躺在一块。” 看着热情如火的丹莲,我马上想起了晓月,对啊,我岳父岳母刚刚离世,她该多少伤心啊,而我——念及此时,我立即跳出棺材,向内殿飞奔而去,我感应到晓月在内殿三楼的一个大堂里。 方龙、亚仙、林庭、丹莲连忙跟上来。 ※※※ 晓月好像知道我要来,站在门口看着我,容貌依旧平静,但从她黯然的眼神里,看到那深沉的悲哀。我无限爱悯,走过去将她柔软温暖的身子紧紧抱住,柔声说:“晓月,别太伤心,这里还有我,我会永远爱你,保护你,不让你再伤心!” 晓月用力地抱紧我,眼泪流了下来,哽咽地说:“为什么,命运之真这么狠心,一定要我们短暂相聚后,就马上又要分离!” “什么!”我大吃一惊,扳正她的身子,看着她。 她却转身看着大堂中央的一个魔法阵。 那是一个西方的五角星芒魔法阵,在一些魔幻小说里我有看过。五角魔法阵形成五角星,由五条红绿青蓝紫的灵能线连着,每星的角落里,坐看一个人,细看,竟是秘党五大长老。 在魔法阵旁边,卡夏和真神紧紧地站在一起,方健雄和波仁切站在一边,还有其它七个教派的领袖人物。 在五彩缤纷的五角星芒阵之中,只见一片金光闪烁,那片金光将整座大殿包围起来。生命之书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化作一本有一层楼高的巨大书本,封面开始打开,那速度好像极快,却又极慢,整本书看起来没有几页,每页都可以看得清清楚,里面朝代的迁移,人事的变化,却已经在瞬间翻了无数页,时光在生命之书打开时,已经变得无限长又无限短。 ※※※ “时光之书已经打开了,‘打开生命之书,时光会带你抵达心之彼岸’,是这本书可怕和可爱的地方,只有心无杂念,有为爱牺牲精神的人,才能顺利抵达你要达到的时空。”真神淡淡地说:“如有一丝的犹豫和心存杂贪嗔痴等杂念,将被时光的能量所吞噬!迄今为止,极少有人进去了可以出来,也没有人知道心之彼岸是什么地方。” “阿姨,这本书你摸了几千年了,难道你没进去过吗?”方龙好奇地问。 “当然进去过,但那决不好受——对我来说,个中原由非常复杂。”卡夏苦笑一下,向晓月盯了一眼,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没有人能改变历史,生命之书也不能,它只能让你过去了的事少些遗憾。” “这已经足够了!我只想看看我父母的前生和来世,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晓月坚定地说,然后将那美丽而深情如海的眸子转向我,“在这些日子里,我因你而再无缺憾。即使我们暂时分开,我们的心再没有了距离!” 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千言万语,却又哽咽无声,我这时才深切地感受到古诗中“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刻骨铭心。 “阿月,时间来不及了。”方健雄看着开始消失的金光,焦急地说。 “我会回来的,”晓月含泪一笑,在我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松开我的手,迅速朝着生命之书打开的其中一个扉页走进去。 看着晓月的背影在生命之书的金光中一点一点的消失,我心中的痛楚再也禁不住了,双眼一片模糊…… 第二十五章 你是谁(第三部终) 从天魔堡回到儒里县,已经是新年元月中旬了,再过两周,春节就到了。 天下起了小雨,点点滴滴打在窗台上,溅到玻璃上,凝聚成小水珠缓缓地滑落下来。天气很清凉,但和北方相比,这点寒冷是微不足道的;所有的花草微黄中又有了精神,在风中轻轻地摇晃着,好不悠闲,或许是由于春天快到了的缘故吧。我却无缘无故地来了悲哀,不仅是因为思念晓月,更因为感怀晓月的遭遇。 这时候我真羡慕父亲,无论遇到多少艰难,他总是乐观、坚毅,对明天总有计划和希望,眼里没有一丝消极和阴暗的东西,每天都充满自信。而我却好像是“阴阳人”,光明和黑暗、欢乐和悲伤总并存。于是我选择了逃避。 我躺在床上睡了两天两夜,饿醒来的时候,就吃泡面和上网玩天骄——一个多月没玩,我的那些好友的级别都高我十来级了,原来元旦又开始打礼包,那些玩友练级发了疯,升级快了一倍有余。 我仍没有精力玩下去,只有将原来的值钱物品拿到市场去摆摊来卖。 ※※※ 这两天,小铃、珠儿、小辉、靖儿一直在我家门外吵,我没半点心情理他们,电话被我拔了线。叫了一天后,第二天他们就朝我后门的窗子扔小石头——靠,真是没大没小,乱七八糟,好在我房子隔音效果好,权当没听见,听之任之。 第三天下午,太阳从窗外照到我屁屁上,我慵懒得还想睡,这时表妹阿莹开门来了,她一直有我家的钥匙。 两个月没见,她丰满了许多,面庞红润,半点也没有当时从病房离开我时,说彻底要忘记我这个初恋表哥的黯然伤神和楚楚可怜,可见18岁的少女,心态的复原比书中写得要快。 “表哥,你在听吗?” “唔。” “我好担心你啊,听姑妈说你离开儒里到了西藏后,心里就一直在挂念着你。那里的雪非常美,对吗,但气候非常恶劣,平均海拔有……” “晕,求求你,阿莹,别背地理。好困啊,等我睡醒来说吧!” “不行啊,我马上要走了,明天是周一,我得去上课,周五就得期末考了。” “唔!” “那个吴该隐的古怪同学,我又见着他了。” “噢!”我倏地坐了起来,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是你走的那天,他忽然来找我,请我到餐馆喝长城干红,我当然不喝,他喝了四五瓶,把我吓坏了,但他好像一点事也没有。” “他说了什么?” “他说了很多,我跟他同学两年了,他那天说的话,比两年说的还要多,只是我根本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真是古怪的同学。” ※※※ “王莹莹同学,现在我才发现,身为人类,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嘻嘻,你说得好好笑。” “一点都不好笑,我是非常严肃的!我现在非常痛苦,非常痛苦,我已经躲不了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吴该隐同学,你到底是谁啊?我们大家总是不了解你。” “是啊,我是谁?”吴该隐倒被这句话问怔了。 “我相信你一定行的,你学习成绩总是那么好,做什么事从来没失败过。”阿莹有点害怕了,鼓励几句希望这个怪同学赶快把话说完放她回家。 “女娲当年因为孤独而创造了人类——” “不不不,吴该隐同学,你错了,人类是由猿猴进化而来的。” “由猴子变成人类的进化过程中,有一个致关重要的五万年的空档期没什么任何化石验证,连科学都无法解释,而从正常进化进度推算,短短的五万年不可能由猴变成人类,再怎么演变也是该变成现代的黑猩猩。” “也对啊,我看过一个报告,一个物种基因的微小进化,都要经过上千万年。不过说人类是由神话人物女娲按自己的模样造的,我实在不收相信。” “就是女娲创造的。当时女娲因为害怕孤独而创造人类,并教晓他们追求幸福和希望!当时我也因为害怕孤独而创造了血族,但我的子民却因此而痛苦和绝望。” “大量的血族选择了死亡,要知道他们可以永生不死的,这是所有人类梦魅以求的事啊。自私、冷酷、暴虐,毫无理性,这些成了血族的特性,我真的不理解,更不知怎么面对,于是开始第一次逃亡,任他们自生自灭。经过轮回,我当了埃及国王,遇到了我的妻子卡夏,她是一位巫师,她以无尽的慈悲和母爱对我的子民进行改造,把血族的一批精英分子拯救了下来。” “我很高兴,为了引导所有血族从善,制定了六大诫条。但万万没想到,另有一批血族,认为原来的血统是最好的,改造后的血族,根本就不像血族,于是,血族分裂成两派,并开始相互仇视。” “卡夏要我制止他们的战争,但我没有。” “为什么呢,战争再坏没有了,和平才是发展之道啊!”阿莹听明白点了,立即背起了政治纲要。 “血族的人生是没有所谓的发展的,更没有明天的概念,只有无穷无尽的守望黑暗。我非常清楚,卡夏的努力只能起一时作用。我因此没阻止战争,不是因为我是他们的神,而是为了整个血族好。只有战争,才能阻止血族的毁灭,在仇恨、斗争和荣耀中,他们才能找到生存的价值,虽然可笑,但他们的生命延续了,因此战争拖得越长越好。” “我不顾卡夏的憎恨,以魔党的名义给她的秘党签订了千年一战的生死令,魔党右输了,就要遵守六大诫条。从此,卡夏再也不想见我,除了每次千年一战。然而我真的好爱她,好想念她,但我们的感情再也不可能恢复了,于是,我又选择了逃避,逃到了现代。”他站起来,看着透明的橱窗外光怪陆离的霓灯,削瘦的身躯显得那么孤单而萧索,双目迷茫和忧郁,好像一个迷途的小孩。 阿莹升起了同情的感觉,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温柔地抚慰说:“虽然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你的想法很不正确,你的一些想法,在我看来是错的,有选择为什么要逃避呢,你要选择正确的一方面,去面对你所犯下的错误,我不是说你的观点,战争有时候很难说谁对谁错,谁正义谁邪恶,譬如美国打伊拉克,但感情可以选择的,你不应该放弃。” 吴该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谢谢!”然后突然问,“你爱你表哥吗” ※※※ “表哥,他最后突然问我爱不爱你,我觉得好奇怪哦!”阿莹羞涩地说。 “后来他就离开了,朝西藏去了对吗?”我懒得应她无聊的问题,刚刚一个月前说在放弃,现在马上恢复过来又要纠缠了,现代女孩一个个都怎么啦!死心眼,不达目的不罢休吗? 阿莹白了我一眼,心情愉快地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身上的厚厚的百折裙随着她的旋转,一层展开,转得我头晕,我不耐烦地被子一掀,连身子脑袋全埋在里面,又想睡眠。 “……原谅我当天不懂得珍惜, 只知任性坏事情, 唯原你此刻可于虚空中, 将心聆听: 将来若真的再有个约会会完成, 真的会再有这样深情, 我以天为证跟你带领。” 被子外传来轻盈有节奏的跳舞声和优美的歌声,声声甜蜜而断肠,诗吟完后,就好长时间没有声息了,我偷偷从被缝里朝外看去,吃了一惊:屋子里再没有一人。 我才明白,阿莹回去了。 想着她刚才念的那首《假如真的再有约会》,“留下我孤单的一个身影,凝望着风霜末知那样末停”,想着晓月的父母,想着晓月,想着丹莲和阿莹,不禁痴了。这份情意,教我如何报答啊! 我再也没有了睡意,打开门,想看看阿莹的背影。 结果我却看到门外站着一些闲杂人来。 “老师!” “老师!你到底怎么啦!” “哇,我好担心你啊!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小铃楚楚可怜地站在门边,弱不禁风似地,倚在门框哭了起来。 我竟看到卧室门外站着四个学生,他们什么时候进来啦,但转念一想,明白了,是阿莹干的好事,她把他们都放进来了。这家伙是这样报复我的呀! 我又好气又好笑,头又开始大了。 小辉一步窜进我的房子里,看看我的电脑,大声怒吼:“啊,这三天原来你在玩天骄啊,亏我们这么担心你,茶不思夜不眠,看看小铃,憔悴了多少啊,靖儿早上去街头的电子地磅称了一下,虽然压坏了人家的地磅,但数据了非常明显的,整整轻了一斤半!” 我不听小辉鬼叫,不过小铃确实瘦了很多,双眼通红,好像哭了不少次,雨打梨花,更见风姿绰约,秀美异常,这两天把她拒在门外,一定心理非常难受吧,于是怜惜地抓住她的小手,用我的手背给她拭泪。 小铃涟涟的泪眼露出欣喜的神色,不顾一切地扑到我身上来,紧紧抱住。 屋里的气氛立刻变得轻松起来,珠儿和小靖立即展开笑容,特别是珠儿,眼睛子骨碌骨碌地转,平日的精灵古怪又露出来了。而且我从她身上,感应到她的灵能又比以前增长了许多,看来她确实天生禀赋,灵能修行进展神速。 ※※※ “老师,从明天起,x战队将开始执行新的除灵计划!” “什么?” “小辉,你把这一个多月全地区有关县市、乡镇调查的结果宣布一下!” “咳咳,岩龙市城南五岭新村出现怨鬼,作乱多时:建设县中陶镇有人看到猛虎伤人,但据公安及林业部门调查,出事地点没有任何虎迹,可能是精怪所为;乐和县四桥镇……”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你们都给我滚蛋!” “哇,没天理啊¥%……%” 这时,楼下又传来一声童声清脆利锐(小珠说这是太监之音)的吼声:“姐夫,我来啦!” 晕,好像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第三部终) 锲子 公元2001年10月,一座大坝在闽江支流沙溪河上游下洋镇边平地而起,形成百里平湖。 公元2002年11月,一个渔民在坝湖上,从被冲刷清理的河底打掏出一只上古断刃,儒里县著名的考古学者陶全立即前往验证。当他看到那里断刃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凭他的眼力和博识,他一眼认出,这是唐后五代的兵器,是儒里县目前发现的最古老的文物。遂以高价收购。 公元2003年1月,掏义怀揣宝物两个月后,终于下定决心,将之转赠县博物院,博物馆全馆轰动,将之列为镇馆之宝,将赠陶全荣誉证书,云:“陶全先生:为保护我市重要文物,您怀爱国爱乡之心,赠五代文物,特赠此荣誉证书,以示我馆崇高的敬意!” 陶全在儒里县向来名誉不佳,有“合法文物贩子”的外号,这次将奇宝赠送国家,全县人无不称奇。 对于陶全是否真的有公益之心,他的好友之子罗剑心似乎更明白一些。罗剑心之父罗成春,因出身世家,且经商发财,对古物的收藏也渐入佳境,在县里出名后,与陶全的成为玩友。一次酒中,半醉的成春和陶全研究一个收藏禁忌的话题,即古物灵魂,成春告之陶全,如发现文物有异,可找他儿子剑心。陶全开始不信。 在陶全收购五代断刃的第三天,便发现断刃有异,第四天,连他家人都发现了,惊恐起来,一周后,陶全受不了了,带着姑且试之的半疑心态,找到了罗剑心。 罗剑心那时因思念晓月,处于半醉梦乡之中,对陶所提之事不堪感兴趣,但陶全既是老爸朋友,不得不得应付敷衍一下,无非就是有兵灾形成的怨灵附在古刃上嘛,赶紧超度一下就行了。 于是,他来到陶全家。 ※※※ 陶全的收藏室非常大,五排玻璃柜子有两米高,分上中下三层,每层都放着不同时期的文物,令剑心大开眼界。收藏室四周,都有放置摄像头,对这里的一切进行严密的监视。可见陶全对文物的衷爱。 陶全指着其中一个柜子,透过玻璃,剑心看到里面的木盘上,放着一只长半米的断刃,外型古朴粗犷,全身锈迹斑驳,但刀身的纹理依然清晰。 陶全拧亮灯光,说:“我已经请省里专家看了,他们认定这是五代开闽王王审之部队的砍刀,距今有一千一百多年历史。砍刀镮圆五寸六分,柄长一尺三寸七分,剑刃长五尺七寸八分,合长七尺二寸一分。断的后半部份,现存三尺九寸,奇怪的是断刃中间有一道v字形的缺口。” 剑心摸摸头,唔唔地应付,有点不耐烦地摸了摸后脑勺。 陶全立即看出了,自己在对牛谈琴。 收藏室中心放有一台电脑,陶全打开电脑,启动一套播放软件,这时,陶全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才将其中一个保存的影视片断打开。 那是监视器录下的一个片断,视线对准那只断刃,断定刃静静地端放在柜子里,很老实地一动不动——呵呵,当然一动不动了,剑心笑了笑。这样子看了五分钟后,剑心有点烦了,恶狠狠地瞪了陶全一眼,然而他发现,陶全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全身发抖起来,好像知道什么要来临一样。 剑心也不忍心恶言相向了,认真地看起来,又一分钟后,异样出现了:那只断刃的缺口突然闪出一道红光,整只断刃向上浮动,缓缓地转动,每转达一次,红光幅射的范围就越大,最后竟超出了收藏室。 剑心开玩笑说:“呵,有点像阴间的雷达,像在召唤什么。” 陶全骇然大叫:“你怎么知道?!” 话音刚没,视频器上,一道黑影缓缓地从外面走进来,走进断刃的红光,然后被吸入那个v字形的缺口。情形异常诡异。 以剑心的眼光,他立即看出,那道黑影是一个非常高大健壮的男人,样子非常模糊,奇怪的是,他的身上缠绕着两条金蛇却非常清晰,可见这男子不是汉人,因为汉人没有这种诡异的习俗。 “这是什么时候拍摄的?”剑心冷静地问差点晕过去的陶全。 “昨天晚上,但在大前天晚上就出现,为了证实,我将监视器专门调到断刃处,并用电脑进行处理,但前天晚上并没异样,昨天却出现了。” “两天出现一次。”剑心呵呵地笑说,走到柜子前,将手放在柜如上前。这时,陶全睁大眼睛发现,剑心身上散发着一层洁白的光芒,完全将室内的日光灯光线盖过去了,甚至令人有一种拜膜的冲动。 剑心的手心发出一股金光着的光圈,一层一层地向断刃射去。 ※※※ 断刃好像有灵性一样,在金光下射时,开始不停地挣扎地浮动起来,开始转动,红光又从缺口处幅射出来,而且越转越快。剑心眉头紧蹙,全身白光越来越亮,手掌上的金色光圈越射越紧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剑心大叫一声,一道黄光闪射,从他上衣袋处升起一道符咒,突然焚化,三道电光至上空而降,穿过玻璃,击在断刃处,那断刃立即被打落木盘,“啪”的一声,木盘碎裂。 陶全大喊:“小心,别弄坏了文物!” 剑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敢再用雷符。 断刃红光完全被剑心的光圈控制住,越缩越小,眼看就要攻入缺口处了。在争执了一刻钟后,突然急剧转动,红光比之前更狂暴地四射,在一红一白两股力量相持半钟头后,四面八方陆续走来,七道黑影,一个个融入那一环接一环的红光这中。 剑心全身冷汗岑岑,大叫一声,不管陶全的提醒,五只雷符从身上腾出,化为无数电光,轮番击在断刃处,滋滋的电光在倏时间,把所有柜台的玻璃暴裂,陶全吓得跌倒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在红光和电光激烈的对抗中,红光终于削弱,最后缩进了缺口处。 断刃掉了下来,再也没有动静。剑心冷冷地看着它,脸上忽晴忽暗,然后长叹一声,说:“好强的怨灵啊!千年的灵能,不是我一个人力量能对付的。”然后转身对地上半瘫痪的陶全说:“刚才的对抗,反而促进这只断刃的怨灵的集聚,使九个未修成圆满的怨灵过早合为一体,集中在这把断刃之中。现在它们元气大伤,暂时被我封印在缺口处,但我也无法再前进一步,这缺口有一道上古的诅咒,我解不开。好在这九位一体的怨灵好像就专为这个诅咒而存在的,不会对太多的人造成威胁和伤害。至于这个诅咒是为谁而设的,我还没这能力查出来,或许那个人定能化解,但她现在在西藏,唉!晓月,你在哪呢?” 后一句是喃喃自语。 ※※※ 公元2003年元旦,罗剑心离开儒里县,前往西藏。 公元2003年元月19日,陶全承受不了心理恐惧的压力,将“魔物”赠与县博物馆。 第一章 红娘子 早晨,天色阴暗,浓云密布,山山岭岭都被乌云遮住。 雷鸣之后,云中闪电频频,其中一道扭曲耀眼的闪电,突然从天际打到地面。 过了不知多久,晓月醒了过来,全身酸痛,但好像想起什么事,并没有观注自己所处的环境,而是朝南边的一个长满灌木丛的山头跑去。在十丈远外,她听到山后细微的说话声,立即警觉地伏下身子,小心地逼近。 ※※※ “天都快下雨了,这仗还打不打啊!我趴在这石头上整整一个时辰了,弄得屁股都快发芽了。”一个男声流里流声的。 “你这人怎么老是唯恐天下不乱啊!心也忒黑了点了。”好熟悉的声音啊! “天下已经够乱了,大乱才有大治嘛,阿信大哥你不是老这么说吗?”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只是有点天真爽朗,说话声很大,连晓月都听得一清二楚,“龙师哥,把西洋镜千里眼借了看一看好吗?” “不行!这西洋镜给你了,这场好戏我看什么?” “嘘,拜托,二位小声点,现在可不是看戏,前面那边可是有近一万的人准备拿出命来打战啊!唉,这一次又是一场血战,那些农民军虽然同仇敌忾,战略到位,有备而来,但官兵人数足足超过他们一倍啊,而且训练有素。”他长叹一口气,无限悲悯地说,“又要血流成河,生灵荼碳了!” 听到这,晓月忽然一惊,原本空白的脑浆好像全灌回来似的,她立即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务;目前,她所率领的“红旗军”联合绥县方面百里的其它小股起义军共三千人,正在绥县西郊与前来围剿的六千开封巡抚的官兵决一死战。两边兵力虽然相差一半,但官兵劳师远来,已成疲兵,而我方以逸待劳,养精蓄锐,经各首领一夜的辩论,终于使得各派同意她的观点,意与其长久打消磨战,不如趁官兵立足未隐,一击溃之。 她们趁夜黑风高,连夜包围了绥县,以虚击实,分出成五个支队轮番对县城进行佯攻搔扰,使官兵一夜未眼,因不了解虚实,只有全力防守,结果全军更加精疲力竭,战斗力下降;而我方一队扰敌时另一队则充分休息。 到清晨,官兵上下才发现一夜敲锣打鼓、反复进退攻撤的军队,竟是这么一批缺甲少胄,兵报破破烂烂,只有一半将士配有钢精打造的长枪和刀剑,其余的不过拿着长矛、柴刀、劣势的猎弓还有打磨得发黑的鸟枪,远处散乱着放着三五门土制的铣炮。 盛怒之下,他们倾巢而出,列队西郊,准备决一死战。而这正中义军的下怀,如果他们龟缩在县城里,以他们这点兵力,是绝对攻不下任何一个城门的,只会以卵击石。 正在开战前夕,我方探子来报,就南边的山上有动静,晓月立即担心是对方的伏兵。接着派去察探的两支侦察兵全部有去无回。这可是关系成败的一件大事,晓月不仅是联军首领之一,还负责情报机构,因为全军就以她的武艺最强,且她家传的轻功“草上飞”更是独步天下。在反复权衡之下,她将指挥权交给副将,自己一个人亲自去探查情况。于是就听到了他们的讲话,其实他们说话的声音微如虫语,只不过晓月天生禀斌,生得一双锐耳,只要会神聆听,任何杂音都可以滤下她的耳里重新整理出完整的意思。 但是,她这回听到的内容太过奇怪了,每一句她听得明明白白,却半句也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 又走了丈余,晓月突然从旁边的一个小水滩中,看到自己的模样:只见一身白色将军劲装,满头长发束在一条雪白的英雄巾内,发丝成长辫向后垂,眉宇间仍然英气勃勃;两只大眼睛的眼白上虽然有不少血丝,但仍然精神奕奕,顾盼间光彩照人。 “这是谁,我吗?我不是从生命之书进去了吗,怎么变成这样了?”脸色变得煞白,全身颤抖起来,因为她发现目前她的身上有两个思想,两个灵魂,而且这个身子并不属于她的。 ※※※ “好紧张啊,头一回从神仙学堂跑出来,就看这么大的场面,命真好啊!”那叫阿龙的说。 “师哥,那我们就永远不回去好吗,学堂有什么好玩啊!”女声说。 “是的是的是的,我跟定信哥了!” “嘘,小声点啊,我的天!我是要你们来帮忙的,不是来玩,真会被你们气死,再这样下去,我把你们绑回去向宗主请罪!”阿信声音转而严厉。 “好啦,开玩笑都不行,没劲!”龙哥嘻皮笑脸地说着,“咦,有人闯入了警戒线!”晓月一听,接着马上看到一道黑影窜了出来,知道自己无意间触动了他们设下的巫术阵法的机关了,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敌众我寡,先退再说。 她运起内功,马上施展她最擅长的草上飞,向后急速退去,如一只轻盈灵巧的飞鸟向后腾跃。然后眼前一黑,四周飞起浓烟,身体好像撞到一个大网中,反弹回去。 “威力惊人的阵法!”她心里立即口念剑诀,一道青光,背后家传的鱼肠剑立即随心飞出,化出万道凌厉的剑气,在瞬间砍在那片无形的大网上。 然而,剑气没断裂阵网,那片无形的网反而现出真形,只见一片金光万丈,如泰山压顶般罩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眼前一片晕眩,然后一道深厚异常的气劲,朝胸击到,全身向后面的山崖倒飞射出去,她暗叹一声:“我命休矣!” 风在呼呼地向后吹,这时,晓月全身一轻,落到一个男子的怀里,风停了,并倒向飞来,她立即下意识挣扎,但当她看到眼前那张英气逼人的面庞和温和中带着点歉意的笑容时,眼睛睁大,“剑心!”她呆愣住了,喃喃一声猛然要大叫时,发现嘴巴根本就没动,更说不出声来。 ※※※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算了,你现在重伤在身,吃了这颗药,我李信不会趁人之危的,所有的事醒后再说吧!” 说玩,一颗药塞进了晓月嘴里,而耳边杀声四起:“官兵设有埋伏,我们冲啊!和他们拼了!” “反贼设伏,大家杀啊,活捉匪首红娘子!” “直娘贼,杀官兵,救红帅!” “天兵无敌!” 因为山头这边的金光,双方以为对方设有埋伏,结果还没布好阵,就不约而同地冲过去。马蹄如雷动,准备充分的义军骑兵整齐的队列象一面黑压压的墙般急速压向半官兵!这些骑兵与众不同,个个手持长弓,万箭齐发!前排的官兵纷纷倒地挣扎,发出惨叫。在临近敌兵时,才抽出砍刀,与迎相冲来的官兵相对撕杀。 原来义军的骑兵全是由猎户组成的,他们的骑射使战争之始就先声夺人,率先冲入敌阵,并一跑纵横切割,使官兵形成不了一个完整的团队和阵式,战争立即呈现一面倒的局势。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战斗!”晓月突然从李信怀里站起来,但身子摇晃几下,血脉立即沸腾,口喷出鲜血。 那击中她后背心,长相有三分邪气的长脸少年斜睨冷笑说:“淤血吐出来,算你命大,有救了。我的三闾天罡掌可不是说笑的,下次不要我们面前再鬼鬼祟祟的了。” “你是谁?”阿信扶住晓月,柔声说。 晓月毫不抗拒,甜蜜地靠在他怀里,想说:“我是你未婚妻晓月啊!”然而她听到从自己嘴巴里说出的声音却是这五个字:“我是红娘子!” 第二章 凶堡 昨晚又醉了一场,醒来时,躺在阿新家的沙发上。 还好是第二节课,迟到不误课就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校的头头们对我非常宽容起来,不过也可以理解,在我从西藏回来后,父亲为我能活下来竟做起功德善事来,向学校捐了十万元添置电教室的科学器材;其他老师在见识了我的晓月后,觉得我身上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而对我格外敬畏,这使我想起“女人因神秘而美丽”这句话,看来也应用于男性嘛。 我倒一直仍是那个吊里郎铛的样子,只是当别人再问我晓月的事时,我才会发脾气大喝一声:“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后来全校都认定我被美女甩,失恋了。 ※※※ 铃声响了,我刚打开教习,珠儿和小辉就风急火燎地拖着我朝教室门外走。 “大家自习。”小玲一边将我的教义抄写在黑板上,一边转身对学生说。 “你们干嘛啊!”我有点生气了,课外随便点就算了,现在是课间耶,这几个小鬼也太放肆点了吧,平常不是这样的啊。 “老师,这事很急啊,你又迟到,到上课前一秒钟才过来。”珠儿埋怨。 “反正你要说的都写在教案里了,你不是老说,真正的教学应在教案之外吗?”小辉说,“现在我们就讲教案之外的事啊!” “什么事!”我打了个哈欠。 “晓风失踪了!” “什么!” 小猪在我耳边咭咭不停地游说,“这是真的,我们去除灵,结果晓风中招了,那只鬼太厉害了!” 我不理珠儿,这只小猪只会乱讲话,转身拉住小玲的手,沉声说,“怎么回事,你们又瞒着我擅自行动了!” “谁叫你那么懒,我们x战队共除了五次灵,都是帮可怜的游魂野鬼超渡升天,没做坏事。”珠儿旁边插嘴。 “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天天不是玩天骄就是喝酒,怎么会知道呢!” “别吵了,现在晓风生死未卜呢,要是晓月姐回来,大家可完蛋啦!”小辉说。 我一听酒彻底醒了,是啊,晓月知道我把阿风弄丢了,非怪死我不可。 ※※※ 我把他们拉到空住的保健室,“难怪我昨晚没见晓风回来,还以为他又住到你们那里了。”带晓风回儒里县一个多月来,晓风愈来愈烦我的管制,三天两头往小玲家跑,小玲家俨然成了他们活动中心,而我由于对晓月的思念和无望的痛,按他们说变得越来越无趣和自闭了,整天不是玩天骄就是喝酒和做梦,还老是说教,有点成了卫道士伪君子,唉,我也不想了,但晓月生死未卜,而在醉中梦里我总好像能见到她,梦真是个奇异的东西,它好像是人灵能的无意识超能力,这种超能力可以突破时空,寻找最美好深刻的时段将之重现。 而我最美好的时刻,就只有晓月相处,以及前生的断断续续。 “到底出了什么事?” “前天夜晚,我们四个x战队队员,听小辉表姐说下洋镇西福村的一座古堡有闹鬼,就借口去表姐家玩,然后溜到那座叫什么会清堡的破堡去做法驱邪除灵……” ※※※ “好重的阴气,我们这次要慎重,这决不是以前那里怨灵,而是强大的鬼魔神怪。”晓风吸了吸鼻子,神色凝重地说。 “切,吓唬谁啊,你故意这么说,是不是又想做法,不行,这次轮到我做法了。”小猪说。 “不行,这次还是我来。”晓风急切的说,“我不是开玩笑,你们功力太弱,碰到小鬼还行,但以弱击强,你们会被法术反啮,轻则神识混乱,重则魂飞魄散。我是真的,小猪,下次让你做多少次都无所谓,这次绝对不行!” 看晓风有点急了,而珠儿又不以为然,小玲走进一步,认真地说:“阿珠,让晓风做吧,他是认真的。” 于是,晓风夺得了做法权。 案桌就摆在古堡内三进大厅的上进天井前,很简单,一张画有避邪图案的红纸,上面压着两根大红烛,晓风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灵符,默念法咒,灵符就自行燃烧起来,符纸虽然烧着了,那火苗也大得异常,一会儿紫红,一会儿又成了幽蓝,它飘飘悠悠,似明似灭,好像在无形之中,有什么力量从大厅内飘飞出来和他对抗,晓风身子也似乎在惊涛骇浪中摇晃着。 “好冰冷啊!”小玲不禁哆嗦,小辉也好不到哪里去。 珠儿的灵能已经初见成效,她最先感到阴气袭来,脸色大变了,连忙叫小玲和小辉跟他一起念《波罗蜜多心经》,自己运起灵能,并按我教的方法,将灵能化为淡淡一层白晕,并靠向晓风,要助他一臂之力。 突然,“扑”地一声,好像被谁用大力吹了一口似的,晓风手上的灵符刚烧了一半就灭了。 晓风左手持一把短剑,右手向天一指,说了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五雷轰顶,敕——疾!” “真神气啊!”小猪在小玲转述时插嘴说,“这才是法术嘛,酷毙了,不像某人,只会半吊子东东就招摇撞骗。” 一道闪电穿过天际,直打在会清堡的上空,“咔嚓嚓”一声响亮,是的,雷电只有一道,“又是假冒伪劣产品,”我不屑地撇撇嘴,故意转向窗外不看他们一眼。 晓风像是被什么利物划破了脖子,流着殷红的血滴。 他怒斥一声:“好个妖孽!”把牙关紧咬,死盯着头上怒云翻滚的阴魂,“噌”地从怀中又取出一张灵符来,咬破手指,醮血点在符心之上,燃火焚符,大叫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顺手将金钱短剑隔墙抛了出去,短剑和灵符合为一体,变得一首金光,朝大厅上空阴黑处射去。 天地忽然一静,只听一声“轰”的炸响,那股阴云碎开来,朝后面的庭院降落,晓风立即追上去,珠儿和小玲、小辉也紧跟上去。 刚进院门,一股桌面大的阴黑旋风突袭过来,晓风措手不及,被卷了进去,他一边运起灵能与之对抗,一边大喊:“快跑,去找老师,否则大家都会没命,我自小就被老爸设了五帝神杖护体,他杀不了我,快跑啊!” 珠儿含泪点点头,趁着那股黑风被晓风顶住,拖着六神无主的玲和辉朝表姐家跑去,并连夜租车回城,跑到我家,哪知我正在阿新那里喝酒,并醉在他那里,让他们白守了一夜。 ※※※ 上午课一完,我就马上出发,叫上阿新,坐上他的警车,朝下洋镇疾驰而来。 自从西藏千年战之后,阿新就软硬兼施,逼我教他灵能,并学会简单的除灵,甚至还结合他的现代武器,制作了一套除灵方法和工具。 暗地里,我和他组成了“地狱二人组”——晕,现代人总喜欢搞什么队什么组的,就像香港电影《2002》一样。 我是无所谓,天魔堡那么大的事他都参与了,其它就没什么了,而且晓月的叔叔晓纯文也说他与我教有缘,让他多经历一些对临水教有益,何况他自己还是国家院士了。 至于我那些学生,我是坚决不让他们再涉足此类事,倒不是怕他们出事,而是怕我连累他们,我自己前世结下太多的阴仇鬼债。因此,我每天晚上,都在静心打坐,吸收灵能,将自己的经脉控制能力加强壮大。 当时,我听了他们的叙述后,就严厉责骂他们一顿,还打电话向他们父母告状,叫他们父母严加管教,不要再轻易放他们出来搞事。 我才不管小猪忿忿不平的眼神,还是小玲那伤心欲哭的神情,说实话,晓风出事,他们两个要负上全责。 ※※※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西福村。同行的还有当地派出所所长,阿新的同行,叫小杨,他给我们带跑。 一切好像回到家乡,田野、小桥、被古坝斜拦起的溪流、雅致而残破的私塾、雄伟壮观的古堡,冬天的阳光白晃晃地晒下来,乡间的水泥路在薰草香风中,微微扬起几缕尘埃,空气是那么的清鲜。 会清堡临水而建,高耸巨大,是属围龙式屋堡。面积有一个蓝球场大,围龙式的古堡与民居的混合建筑,堡门朝南,高达七八米,厚达一米有余,墙的下截为鹅卵石和花岗堆垒,上截由泥土渗合米、茅草、碎砖瓦夯实而成,整座土堡之坚固,不逊钢筋水泥——古人为防匪避乱,保家卫村,是不惜成本的。 可以想像,一个村有如此雄伟坚固的古堡,它的墙基,不仅仅是那坚硬的石头,更是其强势的政治实力和经济实力。只有政治的力量远远超过过了一个小村落的狭隘,才需要如此彰显它的威严和雄厚;只有经济的富强远离了村庄耕地所能提供的程度,才有必要如此大兴土木地建筑,用十年二十年的经营,以求千秋万代不断囤积保护,达到子子孙孙平安富庶的目的。 小杨是本地人,他介绍说,这会清堡原是邢氏家族的,整个西福村都属邢家,但一百多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全村向后移了整整一公里,只留下这孤伶伶地一座古堡。 我们当即推开铁板夹木的厚重大门,开始调查。 满眼是杂草和残破的建筑,一地文化的碎片,阳光也斑驳而深邃。会清堡呈四方形,环堡走廊全长一百余米,墙上布着僚望窗、射击孔,但非常少,大门上方有灌水孔,走廊与主建筑是不相连的,因为走廊有两层,下层是做为民居和厨房之用;主建筑为纯木建造的,只有三进二层,分前中后三厅,高大壮观。 “这座古堡废弃掉实在可惜,你们看,这里要拍惊怖电影,像《倩女幽魂》之类的,多合适啊!关于这古堡,还有一个挺吓人的传说,不过自从邢家搬走后,很少人提了。” “什么传说?”我和阿新立即问。 “是这里的老人说的,原来邢家是一个旺族,但一百多年前,一个九个头的魔鬼闯进了会清堡,砍死了堡主的嫡子,堡主夫妇也在惊吓和悲痛中病逝了,然后整个家族就分崩离析了,分了所有田产,唯独这座古堡没人敢要。” “解放后,这座古堡还是让一个不信鬼神的生产大队长要去了,住了一家子,但一年后,他们就慌慌张张地搬了出来,再也不敢踏近一步,别人问他,他一句话也不说,改革开放后,他居然信佛了,每天早上不是背红宝书,而是大乘佛经。” 支走小杨后,阿新立即跑到中厅天井,仔细地查看案发现场。只见晓风作法的那个案台仍放在中央,周围杂草丛中的没有什么蛛丝蚂迹,前面有一批脚印,是晓风他们踩下的,我们顺着地上晓风他们留下的脚印,朝后厅走去。 后厅下去就是后院,依旧是荒芜一片,脚印没了,只有风卷过草丛的痕迹。 第三章 李信 此役只持续了一个钟头,官兵丢盔弃甲,全线溃败。 义军顺势将绥县夺了下来,城头上挂满了红色的旗帜。 此时,晓月在药效发作后昏迷不醒。 等她醒来时,天边霞光万丈,日薄黄昏。 一股精纯无比的内力,以一种缓慢的速度,由她的后心,注入她在各大经脉内。 右边,原来那个面带三分流气的叫阿龙的不良少年,此时一脸正经,身披着一件光鲜的道袍,手执高高的经幡,经幡上不时射出柔和的金光,按八封方位踱着步子,念念在词,好像是江湖一般的道士在开坛做法。但如果盯着他人看,就会发现,步子和地面不停地移动,身子却一动不动,地面的移换和空间的凝固,竟同时存在! 旁边那个娇媚动人的少女,则在焚烧经碟。从他们身上,射出一缕缕金光,如彩霞一般,将血腥狼籍、死气沉沉的战争笼罩住。 红娘子出奇地没挣扎,只是冷静地问:“你们是什么人,看样子,你们不像是明军的探子,或是官府的狗腿子。” 战场上尸横遍野,突出的是明军焚烧破碎的旌旗和车辆。一队义军在将明军尸体集中焚化,以尸体腐败而引发瘟疫。其中一支一百人的红甲女骑兵,朝山头奔驱而至。 战争过程和战后,至少有十支队伍到这山头搜索,其中大半是身着红衣的女兵,后面就是各种杂色盔甲的义军。但由于李信他们布下的九宫奇门移形阵的隐蔽,使他们在山头转来转去,始终看不到他们。 ※※※ “你没看到吗,我们在开坛做法,为战死的亡灵超度。天下大乱,烽火连天,人间灵界也怨气万丈,阴鸷、暴戾、黑暗之灵能不断集聚,这会引发唤醒神魔临世,引发天地之灾,万物之劫。”李信在后面缓缓地说。 “别说教了好吗,阿信,我问几句。喂,如果你真的是红娘子!哈哈,祝贺你,你的红旗军队大败明军,攻下了绥县。”龙哥皮笑肉不笑地上下打量着她,“这可能吗?开封知府悬赏十万两白银的匪首红娘子,竟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跟布告上穷凶极恶的欧巴桑完全两样,膀宽腰圆、黑不楞敦的母夜叉,头上插着一双雉鸡翎。——难道又是政府在做虚假宣传。还有,我听说红娘子是穿红衣的,你身上的武士劲服可以白争的耶!” “我是红娘子,我是孤儿,自小被师傅收养学杂技卖艺,因此没有名字。红衣是我帮里的戏服,除卖艺外,我从不穿。我起义也是被逼上梁山的。你们又是什么人——算了,我也不想管,只求你们放我一马。让我归队,免得我的部下担心,引起混乱。” “不行!”阿龙收下经幡,回头大声说。 “你们还要干什么?我们无怨无仇,何必结下这个梁子,对大家都没处。”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你暂时留下,和我交个朋友。本人叫方龙,三闾教人士,别看我穿道袍,其实我不是出家人,我今年18岁,未婚,英俊萧洒,风度翩翩,现是巫教神仙学堂的高材生,本人年青有为,13岁就被誉为三闾神童,一直以来锐意进取,开拓创新、与时俱进,是十七世纪最有前途的金龟婿。”方龙大声说着。 “唉哟,秋水,你干嘛捏我!” 晓月听到这种声音,她立即想到一个人了:“方龙!”这家伙这辈子怎么还是这个名字,还是和剑心死缠烂打在一起啊,想着,她不禁笑了。 此时,剑心就坐在她身后,将灵能功力输入她体内,将被方龙那什么三闾天罡掌震断的经脉接好。 “死师哥,坏师哥,你是不是又起坏心了!”任秋心娇嗔喝道,“耶,你刚才的想头好胺脏啊!” “我只是想想而已,请你不要老是侵犯我的隐私权好吗?你老是用读心术,我已经受够你了!” “莫要人不知,除非已未为!” “你这个妒妇,骚狐狸!” 两个人吵了起来。 ※※※ 这时,李信放下按住红娘子后背心的双手,对方龙说:“阿龙,做法去吧,快点把这次战死的所有怨灵超度掉,大家好收工下班,我请你们吃涮羊肉火锅。” “我要吃糖醋鱼。”任秋水也紧跟着说,一听吃的,他们马上不吵了。 李信一笑,对红娘子说:“我是杞县李信,幸会!刚才误会,害你受伤,抱歉。” 红娘子全身一擅,转而问李信,说:“你是杞县自开家仓,赈济饥民的李岩李公子?” “你怎么知道?”李信摸摸后脑勺说,“一般人都叫我李岩。每月5日开仓济粮,是我祖上就订下的规矩,我只不过是按规矩办事而已,只不过灾民越来越多,我又多开了三个开仓日,说实话,放粮一年,加上天灾,我家仓库的粮食已经不多了,绝对熬不下个月,那时我也没办法救济他们了,哎!” “像你这样的善人,在这个乱世,又有几个,你的大名,早在一个月前,就传遍开封了,我非常仰慕。”红娘子敬佩地朝他一笑,落落大方的说。 “呵呵,客气啦,我也久仰你的大名!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英姿飒爽、美丽动人,不愧为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李信微笑说。 红娘子脸色一红,竟罕有地垂下头,一阵风起,将她美丽的刘海拂起来,在绚丽的霞光之下,异常美丽。附在红娘子身上的晓月却甜蜜地说:“傻瓜!” ※※※ 李信将手指点在她肩侧的穴道,她全身一松,全身气劲在瞬间恢复。 “你可以走了。”李信笑说,“不好意思,让你受苦了。” “没关系,能认识李公子,是红娘子的荣幸!”红娘子开朗诚挚地说。晓月却焦急地喊:“剑心,不要离开啊,我们才刚刚见面!哦,对了,没关系没关系,小说中不是说,李岩和红娘子后来还会再一起的,并结为连理吗。” 红娘子站起身来,伸了伸手,调皮地对方龙说:“这位帅哥,请你把阵法打开,让我出去。”在方龙无奈将开始做法,在一阵吟咏声中,片片金光缩入方龙的掌心,最后化为一只小小的金网,他递给秋水,让她收入包内。 晓月走到李信身前,静静地看着他,轻声说:“剑心,我要走了,你要保重哦!不久你将有一次牢狱之灾,不过我会来救你的。” “你在说什么?什么剑心,什么牢狱之灾?”李信睁大眼,听愣了。 ※※※ 晓月又惊又喜,她忽然发现,自己控制住红娘子身子了。大喜过望,她下意识伸手,一把抓住李信的手脉,点住他的麻穴,李信还没哼一声,就全身定住一动不动睡了过去。晓月顺势就掳了过来抱在腋下,朝外围冲去。 “哇——抢新郎啦!你这没眼光的小mm,要抢也要抢我才对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方龙胡声乱语大声说着,一道电光向晓月后背击去。 晓月呵呵一笑,将鱼肠剑向后一挥,一道饱满灵能的剑气将电光挡住,反而卷向方龙,吓得他哇哇叫一声向外跳跃。而此时,秋水祭起了阵法,晓月身前又是一片金光万丈,天罗地网一般罩下来。 “九天金罡除尸网!”晓月手掐震文诀,将大指掐二指一、二节之间,脚踏北斗九宫步法,左三右四,进二退一,几个来回就冲出了阵法,为报一掌之仇,故意回头气方龙和任秋水说:“三闾教就这点雕虫小技了吗,就这点微弱本领,还敢出来混,你老爷子的脸都让你丢光了,还是回神仙学堂好好反省一下吧!” 在方龙和秋水目瞪口呆之中,她携着李信,朝县城冲去,临近县城时,城上的哨兵就发现了她,燃放信号火焰,霎时城区一片喧哗,一大片的义军纷纷从城内涌出来,迎接晓月,倒把晓月吓了一大跳。 红娘子忽然站定了,茫茫然看了身下的李信一眼,刚想将他放下,这时,数千部下涌了过来,她转念一想,心田一热,反而更紧地搂在腋下,不管部下及联军的奇怪眼神,毅然抱着李信在众人的簇拥下,踏入绥城的指挥所。 晓月哭笑不得,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她感受到红娘子的心态后,又轻松一笑,暗说:“哼,这呆子!还不感激我,上辈子的我,当了一回红娘,给这辈子的你我牵了红线。哈,这笔帐可怎么算哦!” 第四章 如梦令 “剑心,你怎么看?”阿新手持着加持灵能的手枪,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的每一个动静。 “奇怪,我感受不到有任何怨灵灵能的波动。”我紧紧盯着后厅院子,那是一个杂草长半人高的院子,“不仅如此,我还感觉到一股花香味。” “是有一点淡淡的清香。”阿新狠狠嗅嗅,“是野花吧!” “我感受到的是一股平和的灵能,有点类似花灵。”我说,想起了草叶精灵南灵。 “花灵是什么?” “传说中,万物皆有灵,花成精了自然有灵,在《聊斋志异》里,花灵在晚上的时候会变成美女,嫁给读书人,白天又飞走。” “好美的传说喔,要是让我遇着嫁给我,我不是可以免费******了么?”阿新色色地想,和我呵呵地绮想对笑着。 在会清堡内,所到之处都是辉煌后的残破,中间的高大的主宅,雕梁画栋、飞檐翘角,雀替柱础、一砖一瓦,都是那么的精致,都是一件件民间艺人的艺术珍品,然而又暴露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这么个地方,定是书香世家,有花灵存在,倒不足为奇,但是,“但又不似单纯的花灵,鬼的灵能也渗合在一起了。”我细细品味。 我们拨开草丛,朝院子左角落走去。 然后我们看到一口古井,古井旁边长着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兰花,其中一珠,洁白的花束鹤立鸡群,高高地探出头来,迎着风微微摇晃,像对我们的到来感到不安。 令我惊喜万分的是,晓风就躺在兰花后面,胸部起伏,呼吸均匀,显然昏睡过去了。 ※※※ “姐夫,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晓风被我摇醒后,一脸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你没事吧?”我急切地摸着他的头,阿新学过简单的医学救护,给他切脉。 “没事,我只是被转晕了,看来是睡到现在了。”晓风满不在乎地说,“小玲他们没事吧!” 我松了一口气,又竖起眉头大骂:“¥*#^*·你们太大胆了,这么乱来,非把小命送了不可,要是你出事了,我怎么对得起你生死未卜的姐姐!还有,昨晚到底怎么回事,那是什么鬼怪啊,竟然厉害到能运用自然的力量。” “对不起啦,姐夫。”晓风故作不安地低下头,然后扮了个鬼脸一笑,说,“一时大意而已,那只鬼怪被我重创后,趁我不注意,变成九股能量卷起旋风,把我卷进去了,我跟他对抗,那鬼怪也特别厉害,怎么也脱不出去,后来我就晕了。” 他眼睛一转,又似自言自语地喃喃说:“奇怪了,我的五帝神杖并没有损坏,难道那只怪物会放了我吗,没理由啊,那只魔物有一股强得骇人的怨恨阴气,好像经过上千年的怨怒积累,对人类有无限的仇恨。” “到底是什么怪物?”我们阿新再问。 “我不知道,”晓风可爱地耸耸肩,好奇地说,“晚上等它出来,不就知道了。” ※※※ 傍晚,我和阿新带着晓风在村子一条小街吃当地的小吃。本来想叫晓风自已回去,但他死也不肯,说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失手,非得讨回场子不可,而且这鬼怪这么厉害,也担心我对付得了。我又不能真对他动粗,只好随他了。 “剑心,这鬼真有这么厉害?”阿新听了晓风夸张的描述,有些紧张地启动车子,朝会清堡驶去。 此时夜墓降临,蛙声四起,与虫鸣交织成一片。 “灵体是无形的,它们前身是人,所以一般不能对人攻击,更不用说构成物理的伤害了,但有些怨灵,他们生前死不瞑目,以怨恨支配他们的灵体,无意识地吸引月能,增强精神力,达到一定力量后,就可以侵入人的思想,从而造成人错误的意识和行为,但这类怨灵非常少,而且怨恨的单一性,使他们只对付生前的仇人。” “哦。” “会清堡的怨灵不是平常的怨灵,”晓风认真地说,“它已经成魔了。” 会清堡到了,然而,迎接我们的,竟然还有其它人。 ※※※ “龙哥!”晓风眼尖,一眼识别来人后,跑了过去。 方龙这次头发染成了金黄色,根根像芦苇一直竖,身上披着太极道袍,嘴里叼着一支雪茄烟,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我脸一沉,看到他就心里不爽。 “我四方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兼技术总监出事了,我当然得赶来了。”方龙嘻皮笑脸地说,“我还以为罗老大救不了你,看来失算了。” “龙哥,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是我们告诉他的。”珠儿走了出来,挺着胸脯说,“作为目击着,我当然要跟来。” 后面跟着怯生生的小玲,她拉着晓风的手,楚楚可怜地看我一眼,指指珠儿,然后摆了个无辜的表情。 我泄气了,狠狠地说:“今晚就算了,下次再跟你们算帐!” ※※※ 银甲闪耀的护卫骑兵静静的列队在高冈上,远方隐隐传来明军败撤的嘈杂声,还有的就是风掠过平原低沉的“呜呜”声,仿佛战死者的亡魂眷恋着不愿意离开他们最后的生存之地。 一天的血战,终于打败敌人了。 这是起义以来,最为关键的一战。 然而随着大军接连胜利,控制的城镇和军队越来越多,我和闯王的分歧越来越大,以前还会吵一顿,现在则两人一见都各觉得厌烦,我们之间分道扬剽是必然的,只是一个时间和方式的问题。 透过牛金星那阴鸷的目光,时间拖得越长,迎接我的方式就越危险。 我默默地超度完所有战死的亡灵,天空的阴霾已经散去,霞光万丈,就像一个朝代结束,另一个崭新的朝代诞生。 我吩咐卫队不要跟来,自己一个人朝远处的山谷走去…… ※※※ “啪”的一声清响,我醒了过来,对打我的小珠破口大骂:“你干嘛呀!” 我们此时埋伏在后院女墙上的杂草丛中,观察着下面的大院,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想着想着就进入时空的记忆了,看来我有点老了,想小时,我在阔口镇,和一干堂兄堂弟在古城墙上玩特务的游戏,那时兴致勃勃,精力旺盛,可不比眼前这些小家伙差--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勉强让这些家伙再胡闹一下。 “嘘嘘,老师,别那么大声!”一个又白又嫩的小手打了我头一下。 我习惯性地忙往左闪,避开右边拍过来的小手。 “晕,小猪,你别打我头好吗,你一下,小玲总要再来一下。” 左边的小玲洁白的俏脸在月光下微微一红。 “好事成双,老师,小猪打你是提醒你,小玲打你是关心你,两人性质不同啊!”方龙嘻皮笑脸又不怀好意地笑说。 “你们就认真一点好吗?那只鬼快要出来了。”晓风嘴里咬着一支甘草吱唔地说。 “没大没小,我真是你们老师吗?”我嘀咕着,“土堡我用灵能感应了三遍了,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怨灵的能量在波动。” ※※※ “所以嘛,这只鬼狡猾狡猾地有,要不然这座古堡不会三代离奇暴毙,他们的后人还说他们的祖先看到好几个头的鬼怪呢。”方龙兴味盎然地说,他已经在村子里调查过了,“邢家是这里的首富,等捉住这只怨灵,逼问一下定大有收获!” 这只是一个传说罢了,一个家族的兴衰,绝不是由所谓的鬼怪能决定的,况且作为一个非实体的灵体,是不俱备对人造成大破坏的。 时间又一点点地流逝,风无声地吹着,四周的青草摇晃,天空轻盈剔透的白云缓缓地移动。 然后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袭来,接着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歌声:“月光光,月沉沉,十字架,过田塍,田塍水,清溜溜,禾鳝当泥鳅,牛犁田,狗踏碓,鸡公拾谷头,鸡嬷捡米碎。” 一阵清脆悦耳的民谣在我心灵响起,那纯朴动人的声音,伴着一支三弦琴的乐音,如潺潺的溪水声,如天上银白的月华轻泻,令人的心轻轻地飘飘起来,无比幸福和愉悦,令我想了童年在田野上嬉戏的情景,那时的风如母亲的手一样柔和,那时的阳光着南灵的手一样温和。 我又想起了晓月,我们一起坐在家乡最美的象巫山的山顶上,看着晚霞一点点在天际消褪,而璀璨的星光,随着无数的流萤铺展在墨蓝着的夜幕…… 一起地老天荒。 ※※※ 一支透明的女灵体徐徐地从井口升起,然后如弱柳一般,轻盈典雅地坐在井栏上,井水汩汩地上升,竟涌出井栏右边的唯一豁口,漫过她晶莹嫩白的小脚,洗涤如白脂般的肌肤。 这时,我看到她提着的鹅形筐,此时她姣好的关上戴着一顶花斗笠,斗笠以五彩九重篾编织而成,既精致轻巧,又滴水不漏,配上水红绸带及各色珠子,显得格外俏丽动人。衣裳和围裙上刺绣各种花鸟和几何纹样,构成特殊风格的图案,在衣领后襟和袖口上镶花边。下身穿着短裤,裹绑腿,腰间束彩色条带。头发盘梳在头顶上,成螺状或者盘状,上绕红色绒线。头佩“三把刀”银鉓,“三把刀”实际上是三支外形似刀,两面有锋,长五六寸的金属管。 竟是畲族少女的灵体啊! 第五章 定情 月已上中天,窗外飞檐翘角,花影扶疏。 这是一个中等富户人家的院子,位于绥县城南。院子独门独户,利于主将的守护。主宅是一个四合院落,西厢房外还有一小巧精致的小花园。 李信躺靠窗的床上,旁边站着七八个对他施功解穴的各联军首领,他们紧皱眉头,摇着头,一个个满头大汗地走出来,出门前,还奇怪不解地看了红娘子一眼。红娘子脸颊绯红,她心里明白,封住李信穴道的气劲,确实确实是来自她气功,因为她修行的晓氏武功心法独树一帜,是无法混淆的。但她打破脑袋也记不清楚,她何时会这种点穴法,何时又将李信掳了来。 她叹了一口气,没法子了,只好再次死马当活马病,扶起李信坐在榻上,将掌心对准李信背心,将内劲输入李信的奇经六脉,对被封锁的穴道再次攻关。 那是一个甜梦穴,让我昏睡,但不会对人造成危害。只要修习过气功的人,一般都会,只不过这次穴道点得非常巧妙,就像上了一道机关繁杂的锁,要打开得细小探索。其实在下意识里,她还不想李信就这么快醒来,好和他呆长一点。 ※※※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她有点烦躁了,这鬼穴道怎么像是一个死结,怎么结也结不开,“我就不相信我冲不开,竟然是我点的,一定可以用我的内力冲开!”她不知道,其实那点穴道的气劲中,还含有晓月一半的灵能,那是她无探知的精神力量。 到后面,她满头大汗,恼羞成怒,用全身内气猛冲,就像要举起重捶,用全身力气把锁砸碎一样。 晓月大惊失色,其实那穴道只要过半天左右,就自然会解开,哪知红娘子这么性急,若任由红娘子这样猛劲冲击,势必将李信的奇经八脉的内力平衡打破,经脉断裂,走火入魔最后七窍流血,成为惨死的冤魂! 她好像看到怀里的剑兴在渐渐地离她而去,就像当初在林氏宗祠大战添衣子时,剑心将胸膛挡在幽冥火龙枪上那回眸一笑,那种至爱离去的时刻骨铭心再次涌上心头,她嘶声大叫:“不要啊!” 霎时间,她又控制了红娘子,惊愕之间,以快如雷电之势,在从红娘子体内冲出的如潮水般强大气劲中,渗入本身体内的灵能,并施以巧劲,在最后关头解开了穴道。这一切,不过眨眼间的功夫,而晓月汗流浃背,全身湿潮了。 晓月发现自大灵体与红娘子身躯的一个规律,就是每当李信存在,自己极度关心他的离别时,她的力量才会大至控制红娘子。 她暗暗窃喜,这样的话,我还是可以改变一些事情的。 李信缓缓地倒了下来,晓月怜爱地抱住他,这时,窗外“啪”的一个轻响,一件响器呼地向她迅疾击来,朝她的膻中穴击来,又快又准又狠。 ※※※ 晓月刚想抱起李信跳跃避开,然而身子却如燕子般来一个侧空翻腾,从暗器后边轻盈巧妙地捞住暗器。那是一个鸽蛋大小的钢球,精光闪闪,上面刻着一个“侔”字。 “是哪个小毛贼!胆敢偷袭我红娘子!”红娘子冷笑说道。 “小爷我不是毛贼,你才是毛贼,而且是最不要脸的女贼,不光抢人钱粮,现在连男人也要抢,羞不羞啊!”这声音听起来非常少年稚气,好像是十三四岁的小鬼,声间是从窗外传来的,但看不到人影。 “你懂什么,死小鬼臭小鬼,这位公子是我朋友,他身上有病快要断气了,我带他回来是要救他,不知道不要乱讲!”红娘子脸微微发烫,一边强辨,一边听音循形,要将躲在暗处的小鬼揪出来好好打一顿。 这时,她的女警卫队长从临房潜了进来,打手势告诉红娘子,就卫队员已经从四面八方向窗外包抄过去。红娘子朝卫队长打了个手势,叫她们撤走。自己走到窗前,向外探望。 “哼哼,你撒谎不用本钱,这位李信公子大大有名,我跟他是熟友,天天在一起,有钱时就洗桑拿泡妞唱卡拉ok,没钱也在一起吃拉面,我怎么不知道他有你这样一个母夜叉的女友。”童音讽刺说。 “你敢说我是母夜叉!”红娘子心里恨得牙庠庠的,暗骂,“等一下我抓着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算了,看在为李信出头的份上,就用柳条打你屁股十下!”嘴巴上却笑说:“你不信就算了,刚才你也看到,我们两人多亲密啊,正商量成亲的事呢,如果你是他的好友,应该早一点叫我一声嫂子。什么‘母夜叉’之类的话,那是没教养的小鬼才说的话,我的夫君可不会认你这个好友的哦!” “你!你你!羞羞羞!太可恶了!”那小鬼气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十几个铁球从树丛中疾射出来,一股脑地击向红娘子。 红娘子冷笑一声:“小鬼就是小鬼,毕竟中计了!” 她不慌不忙地左飞右腾,纤纤细手化作无数只,有如千手观音一般,在瞬间将十几个铁还弹抓住,不费吹灰之力,可风红娘子最擅长轻功和巧功。接完铁弹,她一个闪身,朝认准的一个树叶丛中冲天而飞,一把鱼肠剑早飞在身前,乱舞着上去。 “哈!”小鬼大叫一声,“你中计啦!” 这时,红娘子的剑击碎了一只鸟窝,乱絮绉纷纷散落,中间泼下一摊蛋清蛋黄,由于促不及防,一些蛋清粘在了她的衣服上。“可恶!”红娘子气得七腔生烟。 从最高的树丛中跳下一个灵气逼人、面带七分淘气的小鬼,他朝红娘子扮了个鬼脸,趁机跳下树,像一只小麻雀一样掠入窗内,似要把李信抢走。 晓月呆了一下,但红娘子更快,在小鬼抱着李信逃走时,她伸手抓住了小鬼的头发,在他的哇哇苦叫声中,扯回到屋内。 ※※※ “喔,看你的长相,难道你就是杞县‘鬼见愁’李侔?”红娘子吃吃笑了,脸又是一红。 “哼哼,你知道就好,快放了我和我哥哥,否则跟你没完,小爷我可不是好惹的。”李侔抚着被扭痛的头发大叫。 “呵呵,我偏不放又怎么样?你哥哥现在被我的奇门点穴法点住了,十个时辰内没我解开穴道,他将七孔流血而死,你现在真有本事救去,也不过是救个将死的人,反而害了他。”红娘子笑说。 “气死我了,难怪哥哥老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好了,你以大欺小,我打不过,我投降了,你快放了我哥哥,他的好朋友方龙,是大侠客大巫师,他念念咒,吹一口气,可以把你送上天堂。” “你威胁我啊?”红娘子坐上骑子,笑呵呵地说,“他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我把人掳走,现在一定去搬救兵了吧。” 李侔一听,垂下了头,失败地说:“给你说中了,这家伙不讲义气,告诉我哥被抓后,就脚底抹油,逃之夭夭。我服了你了,快说出条件,要钱还是要人——” “你哥救过我,我要以身相许。”红娘子笑嘻嘻地说着,脸又一红。 “以身相许?哦哦,你们方便,这种事少儿不宜,我就不打扰了,拜拜了!”说完,他竟不理李信,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外,倒令红娘子感到意外。 “喂,卫兵,我是你们红帅的小叔子,快安排一间上等房,我累了,要休息休息。”说完,就拉着一个健壮的女卫朝另一个厢房走去,令红娘子莫明其妙,目瞪口呆。 她摇着头说:“这李家兄弟都是怪物。不过,我喜欢这个怪物,刚才是开玩笑,这回是真的,”她亲昵地吻了一下李信英俊的脸庞。 “我头一回头看你时,就在你的怀抱里。我六岁学艺,艰难的生存环境里,我形成了一切靠自己去争取的信念。这辈子,除了我爹,就只有你这个男人这么抱过我。生命真是奇妙,当我被连城恶霸逼嫁,被迫起兵开始,我就把生死当平常事,没打算留恋什么,但你我的眼睛相遇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爱回来了,挡也挡不住。我的生命从再非心无挂碍。” “好吵啊!”李信突然睁开眼。 “啊!”红娘子惊叫一声,退开一丈外,捂着嘴,说不出话,又“啊!”的尖叫一声。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李信摇摇头说,“解了我的穴,还敢说这么肉麻的话,本来我想点了你的穴报仇,但看你讲了这么多肉麻的话,知道你皮够厚的,恐怕点不着,只好先打断了!” 红娘子脸红到耳根,恼羞成怒,剑如闪电般,化出闪闪剑花,朝李信疾刺过来。 李信一个转身,朝窗外飞去。 “哥,那些卫兵我全解决了!”李侔这时忽然站在窗外的树枝上,“啪”的一声,一个超大型的弹弓发射出十几颗铁球,把红娘子狼狈不堪地击退回屋。 “嘎嘎嘎——”两声怪笑,二人如飞鸿一般,迅速地跳出南门,朝远处遁去。 红娘子咬紧牙根:“李信,你等着,我不会饶你的!” 第六章 地老 “哇,好美啊!”方龙睁大眼睛说,结果胳膊被珠儿狠狠地拧了一下。 我瞧着那只灵体,轻声说:“不是花灵草灵,这是只鬼仙,和彩霞一样,不过她巫术比彩霞还要纯正,能力也更大,似乎是吸收花草等自然灵能形成的,难道我会感觉不到她,原来是躲在井底。” ※※※ “好好玩哦,你们还不快来追,人家已经等很久了。”那女鬼朝突然停止唱歌和洗脚,朝我们扮了个名副其实的鬼脸,可爱地吐吐舌头,朝古堡右上方的环堡走廊飞上去。 “呀呀!气死我,快追啊!”晓风不甘捉弄,第一个跳下地面,紧跟着是方龙,朝畲族女灵迫去。 我连忙运志灵能,将几只镇灵驱邪的灵符又口袋里飞了出来,化为一片白色鸿毛一样的灵光,注入珠儿、小玲和阿新的天灵上,以防止这只灵体入侵他们的精神。 但珠儿将我送来的符能用手轻轻一挥,自已默念咒语,小背包的符咒也化作一道白光注入自己的灵关。 有了这层保障,我才敢带着阿新、小玲和珠儿跳了下去,朝另一边包抄过去。 而那畲族女灵竟不回避我,朝我冲了过来。 我动转灵能到掌上,形成一层光晕,而珠儿则手持灵符,严阵以待。 ※※※ 到两米近时,那女灵从头上拔下两把饰剑,倏忽间变长,夹着一股扑鼻的清香,全身衣袂飘飞,剑芒暴涨,凛冽的杀气,立时弥漫全场。森寒剑气,朝我席卷。 我知道绝不能让对方取得先机,再狂喝一声,人随拳进,以简击繁,往对方潮冲而去。 女灵娇咤一声,斜掠而起,飞临我头顶之上,长剑闪电下劈。 “噌!” 剑拳交击。 一股无可抗御的灵力透拳而入,我胸口如被雷击,竟吃不住势子,跄踉跌退。 女灵凌空一个翻腾,落到刚赶至战场的方龙和晓风间,人旋剑飞,逼着方龙和晓风只能用本身灵能与之缠斗在一起,再也发挥不了灵符的作用。 我连忙念起符咒,将一张雷符运起。 这时,女灵体逼退方龙和晓风二人,朝我娇声大喊:“停停停,剑心,你可不能耍赖皮,用灵符对付人家,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 “你们认识?”方龙吃了一惊说,接着一脸艳羡,“剑心这家伙怎么这么有美人缘啊!” “停停,姐夫住手!”晓风也叫,“她不是害我的那个怨灵。” 其实一开始我就不相信这个鬼仙是恶灵,现在一听她叫我名字时,心更吃惊,手就松了,支支吾吾地说:“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可不认识你啊!” “没关系啊,但我认识你有四百多年了,不过这辈子是第一次啦!”女灵体笑盈盈地说,眼睛还泛着一层迷朦地雾。 然后径直补到我的怀里,轻声叹说:“你的怀里好温暖啊!” 当我们两个灵体相接触里,怀中竟有如实体一般暖玉温香,令人陶醉,刚才未完的明末战争的梦又浮现脑间——※※※ 绕过一条山径,走出谷口,猛然间,山势起伏延绵,草木茂盛,风光如画,山涧深溪,飞瀑流泉,教人目不暇给。 小径尽头,一个畲族少女出现在眼前,她手持一只新柳编织的花篮,回眸浅笑。“我叫蓝明儿。”声音是俏生生的甜脆。 我有一种一瞬间停止呼吸的感觉。那流转的眼波,回眸一笑的粲然,仿若月宫嫦娥,绝色倾城。恍惚间,仿佛,那一张明艳夺人的面庞,是我前生魂梦里的牵系。 山谷的溪畔,一座美丽的吊脚竹屋出现眼前。 当晚,芙蓉帐暖内,娇喘连连,瀑发如丝。她的身体是那般的柔弱无骨,嫩滑似缎。她身上那种奇异的,淡淡的冷香在帐内弥漫,令我沉醉。触到她滑滑的柔润身体,我的心底便会涌起一种刻骨的怜惜。只想轻轻地拥她入怀,就这样,温暖地抱着她,一生一世。 “和我呆在这里,一块修行吧,这一生没有你,我的巫术总在仙槛之外。”烛光下,她的目光沉静而决绝。她不要一夕的缠mian,求的是终身的神仙眷侣。 我猛然惊醒,铁马金戈的铿镪声、撕杀声涌入耳内,我所追求天下太平的理想,还有军营中那位与我同甘共苦的妻子,她是闯王的干妹,英姿飒爽,女中豪杰,对王的崇拜高于对我的爱,然而我又如何能舍她而去呢? 我摇了摇头,内心痛苦又迷茫,忍不住要呐喊出来…… ※※※ “姐夫,自爱啊!”晓风冷冷地在我耳边吹风。 我一惊,忙将她推开,吃惊地说:“蓝明儿?!” “你离我而去后,我又修行了几百年。无所事事,就掐算你出生的地方,然后跟踪而来。在117年前,我来经过这里,发现了一个鬼神,拿着一把有缺口的砍刀,正在报一千年前的仇恨,觉得蛮有趣的,就躲在一旁研究,为证明这鬼神的力量,和它打了一架,结果提前兵解。心里实在不服气,灵体成了地缚灵,一直守候在这里,等待117年后,现在那个鬼神又快出现了。” “千年的仇恨?”大家异口同声说。 “就是昨晚晓风见到的那个神魔,他的力量来自一个诅咒,是为复仇而来的。” “晕,原来这样啊!”我忽然想到博物馆那把断刃。 “上一个117年,它在这古堡杀了邢去疾,因此在这里消失,其中一个灵体在这里重生,刚好晓风他们几个无所事事,以法术跟它对上了,晓风被神魔的黑风术击昏后,是我趁那妖物疗伤时救下他,用自然花香的天然隐蔽力量,将他藏在草丛里,躲过一劫。” “现在邢家的人已经搬走了,它会找得到吗?”珠儿问。 “对鬼神来说,没有空间概念。”蓝明儿说。 “那你不是会错过了,你没完成和这个神魔的战斗,不是不甘心吗,不甘心的话,就没法升天了。”珠儿说。 “只要它出来活动,并使出他的黑巫术,我就能感应到它,我已经将它的烙印刻在我的灵能感官中。” “出现又怎么样,你一定打不过它啦!”晓风不甘心它刚才的捉弄,气她说。 “小鬼,好心没好报,你想咒我死啊!” “你早死透了嘛!嘿嘿!” …… “不管怎么说,不****的事,我很忙啊,先走了。”方龙听了他们喋喋不休的对话,无聊极了,向我摆了摆手,坐上他的车子,就疾尘而去了。 “这家伙怎么有车子,难道他真的靠天魔堡的纪录片发了吗?”我喃喃地摸摸后脑勺。“才不是啦,姐夫,这次方龙拍录的所有照片和影像,出来后全部空白,他呀,抱住他圣母阿姨的大腿,那个痛哭啊,最铁石心肠的人都会掉泪。没办法,圣母她老人家,就送了他几颗夜明珠,让他卖点钱讨老婆——他是在哭穷,说没钱找女朋友结婚,一直为无法为方家传宗接代而悔恨愧疚等等。结果他卖了夜明珠,用来买骄车了。”晓风撇撇嘴说。他一直气方龙,因为他父母就是在天魔堡为保卫人类世界牺牲的,而方龙居然想混水摸鱼,发战争财。 “难怪听他口气,阴阳怪气的,竟是刚吃饱软饭了。”我妒忌地朝他骑车远去的背影吐了口唾沫,“摆什么酷,有钱就了不起啊!” ※※※ “蓝姐姐,刚才你的剑术好高啊,不过,你怎么把剑插在头上当装饰品呢?”小铃好奇地问,女孩子总是好奇心大,特别是对奇怪的装饰。 “这是我们畲族女孩的习俗,以前我们民族弱小,为了不被坏人掳去当奴隶拐卖,我们自小由族中长者传授“三把刀”的武术,并将三把短剑插在发譬之中,两把用于危急时抵抗外敌,抵抗不了则使出最后一招“抛射”,同时将两把剑抛射出去,在敌人意想不到之时用第三把刀自尽。” 她灿然一笑说:“我是族长的女儿,不仅武术最高,巫术也是族中大巫师唯一的嫡传弟子,而且我们的巫术修习自来自花草树木,和大自然最亲近,什么时候我教你们几招。” “好啊!”珠儿和小玲高兴地叫起来。 我啧啧称奇,这三把刀的习俗显示了蓄族妇女豪放、忠贞、纯洁的品格。 晓风在一旁冷冷地说:“嘿嘿,第三把刀不是单纯自尽这么简单吧,对负心汉,也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哦!” 我打了个冷战,连忙对蓝明说:“那个神魔要杀人的地点会在哪里,在这吗?” “不知道,我甚至还不知道他会在哪出现,不过,他会在任何时候出现在仇人的面前,反正那家伙是躲不掉的。”蓝明儿温柔地说,“到时我就会找到他,你会和我并肩作战,对吗,共同化解这最后的汉越仇恨。” ※※※ 她紧紧依靠着我,双眼闪着粉红色的星光:“亲爱的剑心,晚上我要和你睡在一起!” “不行!”我心一跳,没回答,晓风和小玲倒挺身而出,大声阻止。 蓝明儿立即拔出双剑,冷哼一声,剑光如电,身形则如雌豹一样冲过去,吓得他们两人哇哇地乱叫一声,朝方龙躲去。 “不要啊!”方龙闪避不及,道袍被劈成两半,法术全无,“我恨你们!”然后他的全身被剑气麻痹——方龙说的,晓风说他是吓僵的,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晓风和小玲双手高举,“投降!” “谁还有意见?”蓝明儿笑吟吟地望向阿新。 阿新忙讨好地笑说:“洞房花烛夜,春xiao一刻值千金,二位,恭喜啦!” 然后一点义气也不讲,就把我一脚踹进一个乡村旅馆的房间。 “你们汉人想得真胺脏,”蓝明儿身子一转,变成一袭洁白的内衣,慵懒娇憨地紧拥着我甜甜地笑说,“人家只是想在你怀里睡觉而已。” 我脸一红,刚才还挺为难地想着如何和灵体*****呢,现在——倒有点落空的失望哩! 唉! 第七章 造反(新) 刚刚一更过后,监狱的院子里就显得十分寂静,传来禁卒的木梆打更声。 在后院一个单独的号子里,小油灯因灯草结了彩,十分昏暗,李信和衣躺在床上,心里却想着老妈,害怕她过于担心。然后忽然坐起,愤慨地叹口气,从牙齿缝中迸出来一句话:“我靠!这床怎么这么硬,老妈也真是的,非要让我坐这牢不可,迷信也用不着走火入魔吧!” 半个月前,李信和弟弟与红娘子“告别”后,在河南又玩了一圈回家,就被躲在院内的衙役给抓了,并莫明其妙投入牢里。其实他早知道家里有埋伏,但是母亲在里面,再有危险他也得乖乖承受。关了三天后,上堂申斥时,才知道,他和红娘子的事,竟传得沸沸扬扬,县令就是据此抓他的。他当然据理力争,不过,由红娘子一个被俘的士兵指证,再加上县令的蛮横,他还是以“谋变”罪被关押听最后审判。 将近半个月来,李信就一个人住在这个安装有铁窗棂的斗室中,由于他是宦门公子、举人,又加上家中不惜在衙门中使用银子,才给他特别优待,单独关押,还有火盆、床铺、一桌、一凳。可是他是个煽动“民变”和私通“反贼”红娘子的重要案犯,所以脚拖重镣,手戴铁铐。 弟弟阿侔来看他。 “老哥,老妈叫我亲自往省城去了,宁拼上把家产花光也要将官司打赢,弄个清清白白。不过仇家也有钱有势,在省城神通广大,我可不大看好,唉,反正是去送钱,破败消灾,只好免为其难了。” ※※※ 阿侔还说:“其实一点都不会有用的,我昨晚潜入县衙,才知道,那些黑心的富商和缙绅,因为你开仓济民,让他们屯积的粮食没办以高价出售,亏了大本,一直怀恨在心,这次趁你和红娘子的流言蜚语,联合起来,收买了县官,向开封诬告,说大哥的存心谋逆,要致你于死地。” 说着拿出偷出来的呈文给李信看。上面写着,说李信操纵饥民滋事,意欲煽起民变,一哄破城。绳妓红娘子造反是李信唆使的,上月红娘子意图进袭开封,也是他的主谋。已经准备将李信定为死罪。 在这份呈文中有这样令人肉麻的对仗句子:“李信暗以红娘为妻,权将戎幕作金屋;红娘明戴李信为魁首,已从鞍马订山盟。”看到这里,李信气得不禁叫道:“冤枉啊,什么妻子金屋,我虽然有这么想过,可我没来得及做啊!苍天在上,我李信死不瞑目!” 阿侔耸耸肩,说:“阿妈根本不听,还说你一定要呆在牢里,才会化险为夷,去年那个老和尚把老妈弄成年痴呆了。” 李信指节敲打弟弟的头,责骂:“不要这样和妈妈说话。不过,妈真是糊涂啊,这下我可要死得难看了,人财两空啊,可怜我还是童男,早知就学学方龙,未婚享受已婚待遇。” “什么意思?”阿侔一头雾水。 “少儿不宜。”李信笑骂,打发阿侔快快去省城碰壁,好早点打消老妈的主意。 ※※※ 在牢中无所事事呆近半个月来,李信就一个人住在这个安装有铁窗棂的斗室中,由于他是宦门公子、举人,又加上家中不惜在衙门中使用银子,才给他特别优待,单独关押,还有火盆、床铺、一桌、一凳。一天,外面乱哄哄的,一个受他收买的禁卒跑进来报告消息说:“李公子,有人攻打杞县。” “哦,是谁?李闯吗?”李信无聊了一个月,和禁卒天天打牌搓麻,现在终于有点刺激的事了。 在他人狱的这个月内,禁卒谈论最多的就是李闯,说李闯王在陕西什么地方打了败仗,突围出来,只剩下五十个骑兵跟随他从浙川县境内来到河南,在河南一带打富济贫,号召饥民,不到半个月光景就有了好几万人,声势大震。李自成在崇须九年高迎样死之前原称闯将,后来才被推为闯王,在相传十三家七十二营中数他的一支部队最为精强,纪律最为严整。最近好像靠近开封一带活动来了。 “不,大公子,今晚有人来攻杞县城,声言是为你而来。” 禁卒嘘了声,探头向门外听听,低声说:“莫高声。是红娘子来攻打县城!” “啊!红娘子?” “前哨骑兵到了西关。百姓哄传着她是因为你的事情而来的。城中人心浮动,谣言很多。” ※※※ “奇怪!红娘子不是在砀山以东,离咱这儿有几百里么?” “刚才据出城的探子回来说:红娘子听说公子下狱,率领人马杀奔杞县,一路马不停蹄,这红娘子很讲义气,诚心前来救你。” 这时,一个衙役推门进来,望着李信说:“大公子,大老爷有请!” 李信只好跟着他来到衙门。 带路的衙役说:“大老爷在签押房等候,请公子进去叙话。” 李信随着陶诚走进幽暗的大堂,绕过黑漆屏风,来到第三进院子,向西一转,便到了签押房门外的台阶下边。李信哗啦哗啦走上三层石阶,看见知县已经走出签押房,在门口笑脸相迎。李信躬身说:“犯人镣铐在身,不便行礼,请你老海涵!” “李岩兄,眼下情况紧急,本官就开门见山地说出来吧。”知县离开大师椅,顺手拉一把轻便靠椅在李信的对面坐下,接着说:“红娘子今晚前来攻城,西、北两门已被包围,声言要救足下出狱。我为兄台着想,以为此事对兄台极为不利。你看啊,杞县城高池深,官绅军民齐心,火yao器械充足,红娘子区区千余人能攻破?即令退一万步说——” 知县冷笑一下,“县城可以攻破,你李公于可以救出,朝廷岂能宽容?你家世受国恩,门第炳耀,而你弱冠中举,如今才二十出头年纪,风华正茂,鹏程万里,受此污名,连累伏诛,多冤啊。你说是不是?” 听了知县的这几句含着露骨威胁和恐吓的言语,李用一种不屑申辩的高傲神气望着这位老官僚的奸诈面孔,淡然一笑,回答说:“天下事出李信意料者十常八九,确实令人长叹。不但今日红娘子扬言为救李信来攻杞县出犯人意料,即李信出粮出钱,赈济饥民,别人必欲置李信于死地而后快,同样出犯人意料。我李信上有老母,当然害怕连累,害怕灭门之祸。” “其实有个现成的办法,可以免祸,只要你能亲笔给红娘子写封信,说你虽在狱中,实受优待,经各方疏解,案子日内即可顺利了结。要告诉红娘子,贸然前来,意在救你,而实则害你。红娘子一见兄台的信件,定然遵命离去。 李信呵呵笑了几声,冷然回答:“我不会写的,写的话,我死的更快,那十一个陷害我的缙绅把你收买了,要陷我于死地,我早知道了。我弟李侔就是怕你们这些仇家陷害,已于数日前往开封去了。” 知县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突然冷冷一笑:“可是李侔如今不在开封。前几天令弟忽然离开开封,不知去向,而今日红娘子来攻杞县,声言救你李大公子。我们猜测是他引来的,不然红娘子远在百里之外,怎么会知道。哼,他现在是真的反了,你们全身都脱不了干系。” 李信“哦哦”叫了几声,恍然大悟说:“这就更好了,你们在呈文中,不就说我和红娘子是蛇鼠一窝、同谋造反吗?这下给你说中了嘛。你这狗娘养的还说什么?” 知县气得嘴唇作白:“好好!我倒要看你们怎么死!”两人不欢而散。 ※※※ 一回牢,他立即运功将手铐挣断,这使他在危急时有施展武艺自卫的可能,目光落到那只惟一的木凳子上,立刻打定主意:如果那些衙役们前来杀他,他就用这只木凳子首先打倒第一个冲进来的家伙,夺过来一件兵器,杀出去。 他恶向胆边生,狠狠地沉声说:“虽然老子不好事,但决不怕事。” 忽然,从西门外传来了一声炮响,震得窗纸索索作声。紧接着,一片呐喊攻城的声音和连续的大炮声、小锐声,震天动地。 才一刻钟,街头到处在喊:“红娘子破城啦!破城啦……” 接着听见监狱院内中有纷乱奔跑的脚步声、马蹄声,夹杂着紧张而短促的说话声“出东门!出东门!快跑!”这一阵人马刚刚过去,随即有一阵马蹄声自西奔来,同时有人在马上高声传呼:“全城父老兄弟姐妹听知!我们是红娘子的人马,进城来只杀官,只杀兵,不杀百姓。全城百姓不要惊慌!要紧闭大门,不许乱跑,不许窝藏官兵!” 李信不觉咋舌说:“晕,这么快就全城都占了!那县令说什么城坚池深,都是纸老虎嘛!” 他的这句话刚出口,一阵脚步声奔进了监狱后院。有一群人冲进监狱大门,进人前院,同时有几个声音喊着:“快往后院,救大公子!救大公子!”随即有一群人来到后院,直向他的囚室奔来。他猛地看清,那跑在最前边的是李侔,小小身形,竟身穿箭袖短袄,腰束战带,手握宝剑,背有劲弓,腰有箭囊,头缠红绫,一副小将军的气概。 跟在李侔背后的是四五十个家丁、仆人,他们的后边还有一大群人。他看到李信,高兴地跳起来说:“哥!大家来救你出狱!” 李信呆了半晌,终于从口里冲出一句话:“阿侔,你不是讨厌红娘子吗,怎么会和她串通一气,一起破城!” “老妈脑袋锈抖了,不破城救不了哥,只好委屈求全,和这个恶婆娘和解了。”阿侔叹了一口气,说:“其实红娘子对你还不错,听说你被抓,立即就起兵,日夜兼程赶出杞县。” “他们是谁?”李信看着李侔后面拿着木棍、柴刀的人群。 阿侔回答说:“这都是城里城外的饥民。他们一听说红娘子要破城救你,都暗中串连,里应外合,所以不用吹灰之力就把城破了。” 挤在近处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大声说:“李公子!你为赈济我们饥民坐牢,被害得好苦。不是你的赈济,我们早饿死了!” 另一个声音说:“李公子,造反吧!事到如今,你老不造反也不行啦。” 第八章 传说 周五,天着大雨,哗哗啦啦,漫无边际。 我刚上完最后一节课,回到办公室喝茶,并察看一下,我在天骄里挂机有没有被踢。此外,蓝明儿在家里等我,她好像没走出会清堡过,几百年来,她恶作剧捉弄了邢家几代人,对外面的鲜新事物倒很少关注,因为她主要的目的是那个神魔。现在出来世界,她说要看电视,了解世界。 这时,同事在门外喊,说有人找我。 这是一个奇怪的人,高高瘦瘦的,年龄看起来和我差不多,但神情却异常老成,头发黑白相间,在高度数的老式眼镜里,一个双眼平静而茫然,像看透世情,又淡淡的无奈,似乎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乎。 这种人我也见过,在天魔堡的有些血族就是这类人,还有街头的吸毒者,但没有这个家伙这么平静,平静得像一个老学究。 我们两人相互端详,好一会儿。 “老同学,你看来一点都没变啊!”他叹了一口气,微微一笑说。 “哦!是你啊!”我这才感到面熟,故作惊喜地握住他的手,“好家伙!真高兴见到你啊!怎么样,近来顺利吗,在干什么活计,听说你发财啦,下次要好好请客啊!” “哦,”他瞪了我一眼,说,“然后你要说:我有课,先走一步,你留下名片或姓名电话,我再联系你。对吗,剑心。” “呵呵,”我尴尬地笑了笑,“都怪我,高中的时候,同桌阿飞在集体照后面将每个人的名字按照片排列写下来,我当时笑话他,说同窗三年,就是过一百年也不会忘了各自名字的啊!但事实上,两年后,我在街上碰到老同学,有一半叫不出名字来。” “理解。何况我是邢永生。” “啊,对啦,你是那个邢大书呆子!”我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又挽嘴一笑。 ※※※ 雨停了下来,天边的云越来淡,像露出的鱼肚白。 我和邢永生走出校园,沿着江滨路朝北门走去。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以前虽然老埋头读书,但还是个朝气少年的,现在幕气沉沉的,令人不爽耶。” “呵呵,是吗?可能是因为我快要死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忙问为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摇头惨淡一笑,说,“天命是实在的东西,是不可违抗的,它有时会显露在我们生活中,有时又对我们隐藏起来。人的一切作为必须顺天。” 我没有吃惊,这套理论我早清楚了。 “有时候,意义不在于所做的事业留存下去,能发挥影响,而在于从事这项工作时,我战胜了死亡,并从迫在眉睫的死亡中体验了生命存在的大美。” “哦,”我恍然大悟,“你得了绝症!难道你头发白了这么多。” “不是,我将因一个千年诅咒而亡。” ※※※ 我们坐在江滨路上的一个亭子里。 “什么?快说老兄,不要再绕弯子打哑谜了!” “好吧,这得从一千多年前起,当时八闽大地上还是一片荒蛮,生存在这儿的土著,叫山越,那时最出名的首领叫余元。” “你看来在这方面花了不少心思啊!”我笑说。 “野史上说余元有九个化身,每十天换一个,三个月后,又重新开始。他是不死的,除非是把他的九个化身的头通通砍掉。余元的身上总是缠着两条蛇,能听他的指挥,灵活得就像他多生出的两只手臂。” ※※※ 我听了一愣,好像这个传说中人物,好像跟我以前的一个经历有关联,但一时也想不出来,只好淡然一笑,继续听他讲他祖先们的故事。 “从魏晋南北朝就开始,汉人为了逃避战乱,汹涌南下迁移,到了唐末五代以及两宋,汉人从土著山越人手的中抢夺走所有最肥沃的土地,并建筑城池。山越人不得不一批批地退到偏远的山上。他们之间时断时续发生冲突,但大多时候还是相安无事,大约是贸易维持了这种平衡。 余元的时代,儒里已经是闽王管辖下的一个镇。闽王新任命的镇守叫邢仁,也就是我的祖先。” 后来余元被邢仁抓住时,邢仁说:‘我知道你有九个化身,我为你准备了九个刽子手,九把刀。’余元说:‘我以山越的血起誓:九个刽子手都要死,九把刀都要缺,要插在你九个子孙的身上。’ 我神色凝重起来,我知道,诅咒这种神秘力量,是以灵能和怨灵相互汇合成的,暴发力惊人无比且无人能控,直到完成它的使命为止。“后来这一千多年怎么样呢?” 邢永生惨然一笑说。 “砍下余元九个头的九个刽子手从当天夜里开始,每天死一个,一连死了九天,全是腹痛而死。 作者:谢谢起点版主一直以来为我转贴,感谢起点读者的热心支持,以后我的作品将改在起点首发。 第九章 死别 投奔李自成后,闯军一连打了三场胜战,基本上占领了整个陕西。又近新春,战事暂时平静,于是他和高夫人征询了李信和红娘子的意见,看他们都没俱体表示,也欲说还休的样子,就叫牛金星安排李岩和红娘子的婚事。 那晚,驻军所在的小镇一片欢腾,披红挂彩,杀鸡宰羊,再犒劳三军,热闹非常。 夜幕降临,在多少沙场的两军对阵上,红娘子骑着战马,挥剑冲杀,血染衣袖,连眼也不眨一下,现在却不由自主地感到呼吸有点短促,心头怦怦乱跳,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紧张。 这时,她听到洞房外李岩的声音。 “不要推我,我不会娶这个恶婆娘的。方龙、侔弟,不要再推我了,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要就不要!”李岩酒喝得舌头打结,大声疾呼,唯恐天下人没听见。 “我没推你~!”方龙恶狠狠地说,“是你的脚一个劲地往里挪,我想拉你都拉不住!真可惜的,一朵鲜花马上就要插在一堆牛粪上了!” “大哥也真是的,大嫂其实人错的,要说姿色她可是闯军第一美女,要说才艺,也是级别职称比你高的将军。” “好家伙,看来你是被收买了!是不是,都交出来,我们平分,平分!”李岩咬牙切齿地说。 推拉了好一会儿,李岩终于“一不小心”被“推”进了新房。 门关后,李信双眼桃红,摩拳擦掌地朝床前跑去,转过一个春檐,到床前,却发现原该坐在床边等他庞幸的红娘子不见了,“咦,消失了!”他揉揉眼。 这时,脖子一片冰凉,一把利剑挂在脖颈大动脉处,离他的喉咙只有三公分。 事后,李信对大家说:“当时那把剑离我只有三分之一公分,在这紧要关头,我决定做一件高难度的动作,虽然我一生中做过无数次的高难度动作,但是,这一次是最完美的。” 李信在红娘子面前庄严地跪下了,跪了一夜,忏悔的泪水加鼻涕流了一地板。 ※※※ 第二天,前线来报,孙传芳纠集二十万明军又攻打过来了。 一个月后,孙传芳大败,闯军兵分两路,向南和东挺进,红娘子和李岩没有走在一起,因为高夫人的要求,红娘子随高夫人南下,而李岩跟着李闯东进。 李岩也早就知道李自成很有抱负,加上红娘子的坚持,也就一心一意帮李自成推翻明王朝。李侔也跟着去了,他只是好玩,但天天与红娘子吵架,从没平静过,有一次李岩笑说:“你们两个老是这样子,老天爷在下一辈子一定要罚你们俩当姐弟的。” 晓月挽嘴笑了,怜爱地看着李侔,因为下辈子他就是晓风了。 从那时起,李自成一帆风顺,每战必捷,迅速走出了低谷。 起义军队伍壮大以后,李自成着手整顿部队,严肃纪律,还接受李岩的建议,提出“均田免赋”的口号。 李岩派出一批起义兵士打扮成商人模样,混进官军占领的城里,逢人就宣传:“李闯王带的队伍是挺讲纪律的,不杀人也不抢东西。”人们对官军的杀人抢劫,早就恨透了。现在听说李闯王的队伍纪律严明,自然向着李闯王了。当地的农民还传唱着一些歌谣,也是李岩编的: 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求活。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大家都欢悦。 李自成的起义军受到人民的支持,在杀死福王朱常洵之后,又在河南接连打了几个大胜仗。公元1643年,李自成攻破潼关,打死明朝督师、兵部尚书孙传庭,没多久就占领了西安。 崇祯十七年、大顺永昌元年(1644)春节,自成宣布建立大顺国,改西安为西京,年号“永昌”,公元1644年2月,李自成攻破北平,当年4月,李自成在山海关与吴三桂和清兵大战,溃败,之后退出北京,又连败五场,直到平阳。 ※※※ 这一天,李自成误听牛金星之言,于平阳再败后,李信再次劝红娘子及早退身山林,与他过一种闲云野鹤的神仙日子,但红娘子坚信李自成一定能翻身,而且她说:“你难道愿意看到,我们汉人的大好江山,落入野蛮的满清靼子手上?” “命理如此,而且汉夷如一,华夏本是一家。” “我不相命,我只相信自己的力量!我们能改变一切!” 他们吵了一个晚上,谁也说服不了谁。第二天,红娘子去找高夫人谈心,将自己的苦闷和高夫人全说了,她希望高夫人能劝劝李岩。然而被门外的牛金星听见了。过了一晚后,李自成将红娘子召了过去,当着她的面,把李岩痛骂了一顿:“什么?这个时候他要离开我,他见我受伤,就以为我没用了吗?他要不愿保我就走吧,永远别见我。” ※※※ 当她回营地时,看到另一幅另她大惊失色的场景。 只见一队队闯军排好了阵势,与对面大队闯军对峙,双方弯弓搭箭,战事一触即发。红娘子越过闯车,落在两军之间。金牛星大声叫道:“万岁爷有旨,只拿叛逆李岩一人,余人无干,快快散去,若是违抗旨意,一概格杀不论。” “你们敢!”红娘子拔出宝剑,对着牛金星虚晃了一下,牛金星吓得跌下马来,不敢再说半句狠话了。 红娘子跑到帐外,只听得一阵阵丝竹声传了出来,她看见帐中大张筵席,数百名军官席地而坐,李岩独自坐在居中一席,正自举杯饮酒。 “还喝酒,快跑,闯王着魔了!”红娘子脸色惨白地大声说。 李岩神秘一笑,上前左手拉住妻子,笑道:“你来得正好,老天毕竟待我不薄。”李岩站起身来,朗声说道:“各位都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这些年来咱们出死入生,甘苦与共,只盼从今而后,大业告成,天下太平。哪知道李自成听信了奸人的谗言。说甚么‘十八孩儿主神器’那句话,是我李某人要做皇帝。刚才那家伙下了旨意,赐李某人的死,哈哈,这件事真不知从何说起?” 众将站起身来,各人神色愤慨,有的说李将军立下大功,对皇上忠心耿耿,哪有造反之理,有的说李闯军队比明军更乱更糟,干脆再反了自立旗号。 李岩取出一张黄纸来,微笑道:“这是李自成的亲笔,写着:‘制将军李岩造反,要自立为帝,大逆不道。着即正法,速速不误。’这不是旁人假传圣旨!大家这杯酒后,就去闯军前投降,我们被包围了,只有这条是生路,但是跟李自成是没希望了,我按你们的命理,对你们的前程已经写在一个锦囊上,必要时候再打开。现在你们先走吧,让我和夫人说说话。” ※※※ 在所以有退出帐外后,李岩柔情似海的说:“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和你在一起,但命运作弄,我们始终有名无份,没法结合,但愿下一辈,我们能永远在一起,生儿育女,生出一大堆,白头携老。” “是我害了你,闯王真的变了,着魔了,我太相信他了,把你给托累了。”她哽咽说,“我不要啊,我是真的想好好做你妻子,我不要当千古第一女将啊!” 晓月伤心欲绝,她看过历史书,知道李岩将命丧当晚,“不,我一直要扭转这个结局!剑心,我不要你死,我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好好地爱我,执子之手,与之携老。” 李岩用李闯赐的确良毒酒,为自已斟了一酒,笑道:“不要伤心,不要自责,人生数十年,宛如chun梦一场。”然后昂头灌了下去,不声不响地倒了下来。 “剑心!不要走啊!”晓月在悲痛欲绝之中,又回到了红娘子的身体,他紧紧地抱住李信的身体,将自己的灵能不断地输入他的体内,去化解毒素。 他忽然睁开眼,吓了晓月一跳,只听他在狡诘地眨眼说,“奇怪,我在绥县西郊第一次看到你时,你就叫我剑心。就是那一声,我感觉到你是我一生在追寻的至爱。”停了一停,微微一笑说,“我快没时间了,刚才我是演给帐外的人看的,我喝的毒酒其实刚才调包了,等一下我会进入假死状态,到时你要保护我的身体……” 晓月一呆,惊喜之中,又无比惊骇,她发现她又犯了一个错误,她想以自己游离在时光洪流中的灵体,来改变当事人的命运,结果会出现命理惩罚性的反作用——她的灵体又剥离开红娘子的身子。 红娘子突然醒了过来,呆了一呆,看着怀中断气的李信,颤抖着手摸摸他的鼻息,狞笑说:“好!好!”她抱起李信的“尸体”,朝营帐外走出,一步步地、缓缓地站在包围在四周的闯军前面。 “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大小都欢悦,管教大小都……”他唱完那首李信为李闯做宣传攻势的歌谣后,拔出鱼肠剑,当场自刎而死,一缕香魂,融入了晓月的灵体内。 晓月那一刻彻底明白了,这辈子,剑心是属于她的,这也是她的债。 但有些事不应该这样。晓月不应该出现,让红娘子将李岩拖入战场之中,让李岩无奈中血染沙场,更让红娘子误会而自刎。她伤心至极,愧疚欲死,脸颊上淌下两行清泪,喃喃地说:“我错了,我不应该干扰命理……” 她不断地飞上天去,越来越高,接着,她看到眼前金光一片,一本巨大的精装至美的书籍出现了,一张扉页翻到了尽头,晓月化为一个小小的字体,被吸入书来,翻到另一页去。 ※※※ 那天晚上,方龙和李侔将李信的身体和红娘子的尸体偷出主营。 一年后,江湖出现了一个疾恶如仇、行侠仗义、除魔卫道、叱咤风云的一代天师:云英子! (据后世之人考证,认为李岩是虚构人物,自然红娘子也实无其人了。 《豫变纪略》的作者郑廉参加了明末农民起义军,老家与杞县相近,他说:“如杞县李岩则并无其人矣。予家距杞仅百余里,知交其多,岂无可闻?而不幸而陷贼,亦未闻贼中有李将军杞县人。” 《杞县志》也否定了李岩是杞县人。 但佛道两教内人士认为,这是云英子故意使然。) 第十章 轮回 “我晕,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奇道,对于他快就要死了,我倒不怎么在意,一来我对生死轮回看淡了,二来我觉得他不像是快死的人,可以说,他找上我是找对了,在他讲这个故事前,我已经把责任又揽在身上了。 “我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县志办工作,整天面对的就是古籍,何况我出生那天,全家嚎啕大哭,因为根据经验,余元不是挑中我就是我的孩子。我的父亲一度把我送给邻县的一户人家当养子来避祸,可是不久后,那家人听说了邢家的死亡传统,又把我送了回来。” “哦,小从就承担着死亡的义务,日常确实不好过啊!”我同情说。 “一开始非常怕死的,曾哭天抢地表示老天不公,后来看了一些佛学经典,反而悟出生命的意义:天命并不意味着人是脆弱的,知道天命,还要去做人所当做的,这才体现了人的尊严。” “不错,是该这么想的。” “可惜我到了十五岁才悟道,后来我就一直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并跳级读了硕士,出了三本专著。现在我的生命快到头了,只想见见以前的老朋友。”永生淡然一笑,“然后把我的故事跟他们讲一讲。” “谢谢你把我当朋友。不过,这个故事好离奇耶,可能没几个人会相信。” “是的”,他边说,边探头在花圃里的一朵盛开的迎春花狠狠地吸了一吸,“这花朵真美啊!他们都说我疯了,我没反驳,我倒希望我真的疯了,还好,我知道你一定会相信。” “为什么?” “因为你我都是同一类人,相信命理。只有相信命理的人,才会对世情淡然处之。你从小就生有异斌,你的目光能让我平静下来。” 我脸一红,笑说:“老同学,你不会死的,因为你找到了我。”我也平静地看着他,手臂靠在他的肩上,叹息一声,“如果我早点知道你的事,你的苦会少受一点吧!” ※※※ “哦,这个后面再说吧!”他淡淡说,看来并不相信我,“我时间不多了,还是让我讲完我家族的历史吧!” “自邢仁死后,此后,每隔117年,我们邢家必有一个惨死在一把神秘出现的有缺口的长刀或断刃之下。 …… ※※※ 我听得呆住了,说:“难道你个家族从没找巫师帮助吗?世人能人众多,一个诅咒而已,应该可以解决的。” “关于这个问题,我祖先早在五百年前就在做了,没有法师解得了,甚至西藏的高僧也不行。邢仁不是要挖余元最后一口悬棺吗?后来我们又找雷家的后人,但却像失踪了一样再找不到半个,几十个世纪下来,我们全都认命,是因果,是一命陪一命,我们邢家欠他九条命。” “还有我呢,我也是巫师啊,我一定能帮你!你不是一直担心那把缺口的刀,我知道它在哪里,而且对付它的,不只是我,还有个鬼仙。” “什么?” “很感谢你,让我知道了前因后果,你知道的,我一向懒散,但对那个九位一体的神魔,实在让我感兴趣。又懒得去查,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什么!” “走,我们现在就去。”我越说越感兴趣,拉着他的手,就朝博物馆跑去。 ※※※ 我叫了一辆三轮车,两个坐上叫师傅朝博物馆快速骑去。 天还是阴沉沉的,天变得更冷了,很难想像已经快入春了。 出国民路,进入解放路,在一个大教堂旁边,有一座占地近千平方米的巨大文庙,飞檐翘角,金碧光辉,是一座经过翻新的古庙。那就是市博物馆的所在地。我叫车子停在文庙的后门处。 “干嘛不从前门进去?” “从前门?你疯啦,那把断刀自从陶义发神经捐了之后,已被列入国家一级文物,是本县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连县长要看都要申请一下,现在连陶义想要看一下都不可能了,虽然他已经没那个胆子再看了。” “那我们怎么办?” “笨啊,当然是偷溜进去了。” “行吗?” “有我嘛!”我狡猾地朝他一笑说,取出两张黄色但小巧如一张名片大小的灵符,集中精力,将灵能汇集在符心处,轻叱一声:“天灵地灵,法咒显灵!” 在邢永生目瞪口呆之时,那灵符化为两道白光,分别注入我和邢永生的眉心,当下我立即拉着邢永生往门里闯,边对他说: “这是四方集团的生产的隐身咒,但有效时间才一到两分钟,我们得快点冲进去。” 不管永生如何惊愕,我连扯带拖硬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从几个在聊天的工作人员 身帝掠过,来到文物储藏室的铁门交,右手再取出一枚灵符,轻声喝道:“法咒显灵,开锁!” 门“咦呀”地开了,我吓了一跳,没想效果这么好,赶紧溜进去,关门,凭着我几月前与断刃交战时产生的烙印感应,飞快地冲到一个保险箱之前。 这储藏室的保安设施远远不如陶义的陈列室,连监视器都没有,我可以放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万万没想到,那断刃竟被锁在了保险箱里。 “不知道开锁符是否打得开保险箱--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喃喃地说着,总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吧。 我最带来的最后一只灵符启动,灵符注入箱子内,一秒,两秒,五秒,十秒仍没动静,我准备放弃了,对永生说,快走,不然时间就到了,我们会被公安当文物盗贼抓起来,那刑可就判得大了。 刚说完,保险箱的密码纽自动转了起来。 “天!”我眼睛瞪得老大,醒悟到,当初那个天天想发财的方龙发明这玩意时,根本就是针对保险箱的!几秒后,保险箱门自已打开了,我马上取出断刃,包在一个薄膜袋中加以密封,塞入怀中,然后朝门外跑去。 邢永生追上来,紧张得气喘说:“我们不是看看吗,干嘛拿了就跑啊!” “还有时间看吗?竟然都打开了,干脆拿回来慢慢对付他,恼火起来,将它放在火中熔了,一了百了!” “我的天啊,我们真成盗贼了!”邢永生苦叫! 这时,走廊一个工作人员叫了起来:“啊,小邢,你怎么来啦!” 隐身符时效过了,我们现身在最后的走廊上。 “哦,哦,我们县志办,嗯,要一些材料编今年的年志,要找一下张馆长。” “张馆长出差了。” “是啊,我刚知道,我先走了。” 两人走出文庙,来到一棵树下,心扑扑地跳,对望一眼,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然后邢永生猛地抓住我的衣领,发挥出他不应有的力气,将我沿着大树扯上去,直到我双脚悬空。 “好啦好啦,下次我再不敢了,你老兄别动气啦!”我只好讨饶笑说。 “你这家伙,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不早在中学的时候告诉我,害我吃了多少苦头,你知道吗?哈哈,今天我终于得救了!哈哈!”那样子好像是快疯了! “是啊,”我抓了抓头皮,纳闷地说,“你不是把生死放开了吗,看样子你还是喜欢活着呀!” “废话,能活着当然好,我要做的事还多呢,讨老婆生孩子,周游世界,要挣更多的钱做善事,有哪个少女暗恋我,可以有选择地发生一段浪漫的婚外恋情,天啊,我未来的日子是多么的精彩!” 晕,他真的疯了! 第十一章 阿慧 我们对许多事感到恐惧,是因为我们无法解释那些事,无法用合适的方法解决。 “这千年故事的主角,就是这家伙。”我指着那把有缺口的断刃说。 断刃静静地躺在我家书房的书桌上,古朴而高雅,原来的水锈已经被清理了,露出一层如鱼鳞般的深色纹理,并流动着一股锐利的光泽。看来博物馆的人毕竟专业,已经把断刃进行了技术层面的处理。 此时,围着它看的,除了生机勃勃的邢永生外,还有晓风、小玲、小猪、小辉和蓝明儿。晓风摸着断刃,心有余悸地说:“那么利害的黑风,就躲在这里吗,真不可思意,不过也确实是,我感受到剑中藏着庞大的力量,好像是一座火山一般,快喷出来了。” “阿风说的一点也没错,经过这两天,他已经复原了,而且力量比以前更强大,他现在没出来,不是怕我们,而是时辰未到。” “那我们怎么办?”小玲吓得紧紧靠向我,抱着我的手臂,颤声说。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小猪笑嘻嘻地说,这个王珠儿在方龙和晓风的调教下,已经越来越利害了,“诅咒是有单向性的,除非有人干扰打会反击直至扫除障碍为止。它的祭品是这位。”她指着躲在一角的邢永生笑说。 邢永生自从看到蓝明儿后,就一直这样,倒不是他害怕,当时我问他“相信有鬼了吧”时,他就就了:“其实我看你用符隐身时,就相信了。而且据《东方灵魂学》上讲:灵魂是阴性物质信息波组成的,阴性信息波属于能量型虚物质,实质上是‘能量因子’,可理解为能量信息集团,而能量是可以转化成粒子物质的,正如物质可以转换成能时那样。这股灵魂物质实际上也是灵魂能量集团,它转换成物质的话,正好约等于七点一克。因此家离开躯体时,原躯体重量要减轻七点一克……”这家伙马上就用最科学的观点讲解鬼的构成,靠,刚才还是唯物分子呢! 他说他害怕,是因为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将来,一直不敢正视,只好躲进书架后的角落里,令人发笑。 蓝明儿白了他一眼,透明的身体默默地沉吟片刻后,身体化为一道蓝光,朝断刃射去,但立即被挡了出来。“晕,没办子,那个缺口被强大的诅咒印封后,形成一般天然的屏障,我闯不进去。”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阻止它,”在大家沉默了一阵后,我坚定地说,“我们必须化解这段千年的仇恨,因为邢家的人受的苦太多了。” “钟家人受的苦就会少吗?”一个特别熟悉和讨厌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方龙!”晓风和阿珠跑了过去迎接,只见阿龙又吊里啷铛地出现在大家眼前,头发是金黄色的,身上穿着印有球星小罗纳尔多影像的八封道袍,嘴里衔着一根牙签。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位面貌端庄、目光炯炯有神的年青女孩。 “阿慧!”邢永生先叫了起来。 那个年青女孩听了永生的叫声后,立即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笑逐颜开地说:“终于找到你了,我一直担心你会做傻事!” 我们看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特别是我,因为永生老早就跟我说,为了不托累别人,他没有谈恋爱,更没有子息,难道这家伙骗我? “喔!没事的。”邢永生笑了一笑说,大胆地走出来,坦诚地面对众人说,“她叫钟慧,是闽中大学的学生,目前跟我一块实习。”接着又奇怪地问她说:“你怎么跑来了。” “我一直在找你啊,自从上周你突然失踪后,我多少担心你知道吗?因为我清楚你,一向是谨守时间的,守纪律的。当时我意识到你出事了,我担心得好几夜睡不着,又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只好到你家里去找,但你家人很客气,又非常奇怪,就是不告诉我你失踪的原因,你奶奶更是一个劲的哭泣。后来我只好满城去找,到你所有的朋友家里去找。但他们只跟我说,你找过他们讲了一个奇怪的故事就走了。” “后来,我赶去你可能去的南塔亲村找你的朋友,又错过了,灰心之余,跑到全县最高的南塔去大喊,希望你能听见。这时,我碰到了方先生,他正和几个和尚赌博,好像是赌一个非常古老的木鱼,那些和尚都是被迫的。方先生说我的叫声害他赌输了,但知道我的事后,他又说他知道永生在哪里。我就跟他来了。” 说着,钟慧的泪水流了下来,她的双手紧紧抓着邢永生的手臂,好像担心一旦放了,邢永生就会马上又从她眼前消失似的。邢永生一怔,久久地看着她,既幸福又忧伤,只有长长地叹一口气:“有你在我身边,这辈子我真的是无憾了,老天待我不薄啊!” 我们心里非常感动,我们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实习生,已经不由自已地爱上他的导师,特别是在导师失踪后的这段日子,思念和担忧促使爱情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完全淹没。 “这位姐姐真幸福!”小玲感同身受地说着,全身紧紧地依偎在我身上,吓了我一跳,忙对他们说:“你们不用担心,”趁机挣脱小玲,朝永生和钟慧走去,又手放在他们肩上,说:“这次有中国巫界的绝代双骄方龙和罗剑心就是小弟弟我在此,再加修行了五百年的鬼仙蓝明儿女士,余元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动不了邢永生半根毫毛!” “哇,真的有鬼!”钟慧看到蓝明儿万般无奈再次被我推出来展示,并穿过钟慧的身子已造成恐怖电影的惊骇效果时,钟慧果然大叫,但并没有吓得往邢永生怀里钻,看来这小女孩胆子挺大的。 钟慧认真地深思说:“这样看来,方龙讲得都是真的了!” “是真的,你由暗恋变成明恋的邢永生的家族,确实被千年的魔神诅咒,那魔神就在这把断刃里,所有的结果将在今晚呈现,不是他亡,就是我们集体归西。”我自信地说。 “哼哼!”方龙冷笑说,“你们要集体归西,我可不奉陪。老实跟你们讲,这次就是将我老爷子我大姨子请出来,也未必打得过余雷,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顿了顿,看把大家胃口吊足后才大叫说:“他就是大地六十直煞逆神之一的二月瘟神雷,又叫迎春雷魔,最擅长的不是什么黑卷风,而是雷电,而我们这些人最爱用的雷符,对这个雷电的老祖宗来说,就像搔庠一样!” 什么,我想起了添衣子,如果余元是和那样的家伙一样厉害的话,我们可真的是九死一生了,想当年在甘天村林氏宗祠,我和晓月就差那么一点魂魄归西了,幸好有凤佩里的凤凰和方龙祖师婆灵体的携助过险渡大劫。 “天啊!”我喃喃地说,“只有靠凤佩了,但我到现在都没法正常运用凤佩,里面的神物,除了甘天村、建旗谷和天魔堡出来过三次,就再没听我的召唤。对这玩意,我是越用越没信心啊!” “那是你懒!”方龙近来像吃错药了一样,对我冷嘲热讽、针锋相对,“依靠你是不行了,对付这家伙,还是以五生中的相生相克之法。” 十二章 相克 “怎么相生相克?”珠儿问。 “雷属金,以火克之,我们这伙人中,只有两人是属火的,一个是蓝明儿,她是畲族女子,他们这一族的女子,向来以凤凰为自己的图腾,即信仰,所习的巫术心法,以火热刚烈为主,所以才会用守贞剑当头饰这么老土陈旧的习俗。而且蓝明儿最擅长用的法术,恐怕是你的火焰术,据神仙学堂阅览室里的古籍记载,畲族火巫最利害的叫什么‘烈焰焚身’对吧,而你当年和雷余进行决战时,恐怕就是用这一招,才弄得你现在鬼不像鬼,仙不像仙。” 蓝明儿开始点头,但听到后面,气得拔出了守贞剑,脸色火爆得又像要吃人一般。 “为什么‘烈焰焚身’会有这结果?”珠儿好奇地问。 “所谓烈焰焚身,就是将体内所有有灵能力量全部转化为最强大的三味真火,以身体为载体,向敌人做最强地一击,但结果你们可以相像到,这么个烧法,自己也会完蛋。” 原来如此,大家都看着蓝明儿,觉得她挺可怜的,最强的招式,原来要以生命为代价,如果是他们,那是万万不会学的。 蓝明儿突然收来三把守贞剑,可爱地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烈焰焚身’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决不是像死方龙讲的用身体攻击,而是大范围攻击,因为雷余有九个幻影,专找一个打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有点不耐烦地问:“另一个属火的是谁?” “就是钟慧,而且,邢永生是否能活得下来,也全靠她了,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什么?”大家惊叫。 “你们来看看就知道了。钟慧,你到阳台上,对着太阳看。”方龙笑说,叫钟慧走到阳台上,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天空一片光明,雨停后就马上云开日出,阳光异常的明媚,白云如絮,雨后的城市花草闪着美丽的光泽,连灰白的水泥建筑也奕奕生辉。 钟慧就这么两眼直视太阳,虽然是雨后的太阳温和多了,但仍然是刺目无比,而钟慧看了半天,居然眨也不眨,没有半点不适,接着,大家发现,钟慧的双眼发出火焰一样的红光,里面各有一条细小的金色的蛇。 “当时我在南塔上和慧照寺的几个老和尚玩牌,看到她眼睛对着阳光竟闪出火光,我马上就知道,根据古籍上所写,她就是余元唯一女儿的后人!” 夜幕已经降临了,今晚夜空无月,大地变得昏昏沉沉的,从破旧的会清堡四周的水田里,传来无数虫鸣和几下猫头膺的叫声。高大宽阔的会清堡,它的规模与它的破旧,在夜风中,此时更显得凄清。 南方的冬末,昼夜气候变化较大,会清堡四面通风,至此时,气温降到了七八度左右。 我们集中在会清堡的大厅内,那只断刃停放在一张桌子上,因为会清内被由电线,我们特意叫邢永生请村子里的电工,从附件的农家里,把电线牵进来,并安装了五六盏高炽灯炮,每盏度数高达200,使得整个会清堡光明透亮。 为什么会放在会清堡内进行决战呢? “为什么放在会清堡?余元可是直熬逆神耶,放在我家,我房子非完蛋不可!会清堡好啊,邢家世代出事的地方,什么地方来,在什么地方结束。如今这大房子废弃了,正好当作战场,你们没看电影么,所有的人鬼大战,都放在破旧的深宅大院,越是阴深恐怖越好。” 在我的建议下,傍晚我们一吃完饭,就驱车来到会清堡。 小玲和珠儿死活都要跟来,还有阿新,方龙又用他那骗人的占卜法为他们占了一卦,说他们是福星,有助于此次大战。 当然他的鬼话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此次我们面对的不是真的出世闹事的直熬逆神,而是被一诅咒控制、为完成诅咒的逆神,只要小玲、珠儿不要去阻碍它完成诅咒,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与其让他们偷偷来,不如让她们站在旁边看看,何况我会施展灵符护身。 我们将主战场放在会清堡主厅,因为这个厅非常巨大,只有一层,屋顶高达六米,而且也最坚固,每根柱子都有单人半合抱粗,斗拱的衔接非常紧密,最适合我们施符布阵了。在我们的计划里,借用灵符相通的天地神灵的力量,布下天罗地网阵,作为困住雷余的第一道屏障,困不住最少也得让他大伤元气,以便更好收拾。 方龙和我们一边布阵,一边现场教珠儿说:“符咒法与奇门遁甲、炼气法,这三法都是通神鬼灵术中最高奥之法。炼成者,有通天驱役鬼神之能,而得此术能克敌制胜。因为有这样之力量,所以要修炼学成是不易之事。”方龙对珠儿好像特别卖力,但我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他一直想培养一批属于他这一系统的班子,好改革全国巫教。 “一般来说,这三法如能修炼到下乘程度,其威力就相当惊人。至于中乘与上乘程度,其威力之神则更加不在话下。由于修炼中上乘的程度,所需要的物件在当今社会是很不容易得到的,除非是先辈或祖师所遗留下来的神物,加上有真传方可修炼成功。又加上神物都具有相当的灵力和神力,而且与修炼者有相当的。” “那你是几乘?”小玲在一旁旁听问。 “呵呵,中乘。属于上乘的这世上没有几个,但这里偏就有一个,就是不劳而获的剑心,他身上不仅有近百年的纯阴功力,还有一只上古神佩,可惜这家伙蠢笨如猪,现在没本事用,否则他可以上天入地,神鬼无敌。” 方龙妒火冲天地轻声说着,从后背取出一只紫檀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一张金光灿烂的巴掌小网,脚踏九宫步法,手捻亥文诀,将大指掐五指根部,默念有词,然后随手一散,只见那张网越张越大,眨眼间,将整座大厅包围住,接着又越缩越大,最后将断刃包裹住。 第十三章 冬雷 我拍了拍邢永生的肩膀,叫他放心,将他和钟慧安排在九宫八卦阵的“生”方位内。我轻笑说: “万一我们的法术挡不住——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万一的话,那余元冲过来,要杀死永生时,钟慧,你要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胸口挡在雷余身前,说:‘我已经是生哥的人了,我们生死与共,你要杀他先杀我,反正没有了他,我,我也不想活了!’因为你是余元的后人,他一定会犹豫感动,为你的牺牲精神而感动,考虑是否要放弃这最后的千年仇恨,”我顿了一顿,继续当我的狗头军师说: “这时,更高潮的戏上演:你邢永生,这时要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再抢上前来,把钟慧拉到身后,大声说:‘这是我们邢家欠你雷余的,要杀要剐冲我来,阿慧,你别为我做这样的牺牲,你今生对我的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希望下辈子我能好好爱你,再续今生情缘!’那余元感受到你们伟大的爱情,千年的怨恨就化为无形了。”我沾沾自喜地说着,越说越动情。 蓝明儿也听得入神了,轻叹说:“好美哦!” 阿新摸摸头说:“怎么我好像在哪部台湾的泡沫电视剧听说过这样的台词啊!” “是《让我再爱你一次》,最恶心的就这一部了,每一集里主人公有一半都是在哭,泪水像自来水一样不值钱。”珠儿冷笑说。 “余元可没看过电视剧,”我白了他们一眼,说,“你们听我的没错,天若有情天亦老,深情感动天嘛!” 等待中,不闻一丝鸟鸣,凭添几许阴森恐怖之气。 眼看11点半了,此宅显得特别阴沉,想来让人心头发毛。 忽然间会清堡上所有的瓦片无风自动,“咔咔”作响,我们紧盯被九天金罡除尸网及九宫八卦阵锁在中央的断刃。 看看天空,不知可时已经飞来朵朵乌云,压得四处一片沉黑,那阴风扫过,林持枯叶纷纷禁飘落。 12点。我们对视片刻,点了点头。我和方龙纷纷念咒,将一只只护体神符注入小玲、珠儿、阿新、邢永生、钟慧的灵关内。蓝明儿为了防止她的烈火诀误伤我们,又特意在我们身上注入了水神符。 霎时狂风卷起,林村数摇,落叶乱飞,天空乌云卷扑下来,以泰山压顶之势,将方面数百里的地域完全笼罩。 这时,厅中那把断刃,浮到五米高的屋顶上,突然缓慢地开始旋转,身上青闪向四面八方突闪,一眨眼功夫就将整座会清堡罩住。这时,最不可能、最离奇的冬雷出现了: 沉黑乌云中,霎时闪电连连,天空无数奔雷猝又大作,极尽开天裂地般轰劈下来,猝见闪电暴闪喷出,一条条电蛇如若怒龙扭蹿,射得周遭有若烈雨乱扫,打在会清堡上,四面八方忽地还升起阵阵青白烟霞,并似乎传出无数历鬼咆哮声。越叫越响像要把整座古堡掀翻了似的。 “轰”、“哗”等声响后,整座主厅,在天上冬雷的轰炸下,一层层地倒下来,化为一片废墟,烟尘四起,呛得我们狼狈四窜,阵形马上溃乱,贴在柱子的灵符,被电光撕成碎片,九宫八卦阵完全失效了。 “妈的,余元真有一套,借用天地之力,破了我们的阵法。”方龙大喝。 “这不是我们作检讨的时候!”蓝明儿气喘嘘嘘地说,伸手取下三把守贞剑,轻轻一晃,念出她们畲族的烈火诀,只见三把翻动的剑上飞滚着滔滔烈焰。 “余元,拿命来!”蓝明儿咬碎银牙,挥舞着火剑,不故一切地朝余元扑去。 烟尘散后,余元现身了,只见是一个非常高大健壮的男人,面目黝黑,足足有半米的长头根根如铁线一样顺着肩向下垂,手上握有一把砍刀,而天上那一把断刃,随着他的步子而移动,形装异常诡异。他的身子包围着一层黑云翻腾,里面似有无数电光闪烁,依稀可见,十分厉猛。他朝着邢永生的位置一步步走过去,不慌不忙,好像是在享受这种杀人报仇的快感,对蓝明儿的来袭反不在意。 白光和红光立即缠斗在一起,在那个光圈里,光花四射,而余元身形看似缓慢,但忽左忽右,反而无法确定他的位置,那把砍刀,每劈下一次,就射出三至五道电光,,叭然作响,两道电蛇扭裂天空,直蹿过去。比我们的五雷符还好用。 “噼哩啪啦”无数声响后,蓝明儿被击退出来,只见她面目发黑,头发根根直竖,整个灵体如热锅刚取出馒头一样,直冒白烟。 晓风见情势危急,取出身上一大把的最好的雷符,大喝“五雷轰顶”,只见得那青光闪动之中,无数如矫龙扭动的灵敏电光,朝雷余铺天盖地刚袭击过去。 “轰隆隆”的击响后,余元又从烟雾中出来,而且身形比原来更庞大了,更清晰了,那条金蛇在他身上穿过穿去,好像腾空欲飞。 “天啊,阿风,我不是早说了,雷电对他是无效攻击,还会被他将灵能吸收,增加他的功力吗?”方龙叫苦连天。 余元这回突然放弃朝邢永生走去,而是冲向晓风,眼睛发出一片白光,好像认出了晓风就是当初让他受创后不得不躲进断刃的小鬼。 我们大吃一惊,拼出全身的灵能,化作一只只巨大的能量球,朝他后背闪电般攻击。然而雷余头也不回,那只金蛇突然脱体而出,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冲向我的能量球,然后在“滋滋”声中,竟穿过我的能量球,一个接一个,而我的那些球体,在被金蛇穿过后,像被破了洞泄了气的大气球,还没后雷余后面就消失了。 而金蛇如闪电迅速攻到我的胸前。 蓝明儿惊惶失措地大叫一声:“剑心!” 第十四章 交合 蓝明儿也太小瞧我了,我早有准备,举起我的护身符——女娲凤佩,对准它迎面击去,并将全身灵能集中在凤佩上。这是我几次死战中得到的经验,以我本身的功力,不足以唤醒凤佩中的神兽,只是借用敌人的力量。 我大喝:““以吾之御印,以吾之御咒,妖魔鬼怪随即现!”凤佩在瞬间发出一片炫目的白光。 然而那金蛇似有灵性般,竟在最关键的时刻,灵巧敏捷地弯了一下,头尾侧过凤佩的光屏,朝余元回飞而去。 “我靠我靠,连这死蛇都这么狡猾!”我气急败坏,功败垂成。 方龙和晓风这一组更是险像环生,那雷余身形已经追在晓风之后,方龙的紫阳掌似乎对它没什么用。 “这是什么妖物啊!”方龙怪叫一声,为了守护晓风,他张嘴咬向指头,蘸起真阳灵血在两手两掌上写成阴阳太极图,“九天神灵急急如律令,符掌合一,阴阳无极,万法归宗!”大喝一声,两掌射出九只紫金色的光圈,一轮轮地朝雷余的丹田部位袭卷而去。 八卦紫金掌融入余元体内,时空在瞬间凝滞不前,余元身形开始变淡之时,只见半空中,那把断刃青光大作,无数闪电极尽开天裂地般轰劈下来,像在输送能量一样,融入雷余身上。 “呦!#”余元怒吼一声,惊天动地,他的身形一晃,猛然化为九个余元,但每一个都比原来那个更强大。他们纷纷朝我们包围过来,眼中、刀上、周身的黑雾闪光大作,电蛇扭蹿,吞吐欲出,大家吓住了,纷纷向邢永生处靠拢。 “这是怎么回事,分身比单身更猛啊!”我大叫,一个余元已经吃不消了,九个那还不完蛋! “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蓝明儿大叫一声,掠飞过去,落在其中五个雷余中间,全身旋转着,身上火焰从脚下一层层地烧上来,但身上衣服却分毫未损,然后她大喝一声:“火神附体,烈焰焚身。” 只见一圈一圈焰团连成一条条火龙,环绕着蓝明儿向四周散开,方圆数百米无一落空,特别集中地扫向那所有的余元,那火焰是如此猛烈,令我们刺目难睁。 这火龙圈不断扫射,持续了整整三分钟,当火焰结束后,蓝明儿整个灵体飘了起来,我忙飞上去,将她抱在怀里,我感受到,她的灵能已经消耗殆尽。 她睁开眼,微微一笑说:“终于学会了烈焰滔天了,这是我们畲族巫术的最高法门。”然后无半点遗憾地合上美丽的双眼,身上的灵体,化为一团团五彩缤纷的荧光,朝天上飞去,最后化为无形。我知道,蓝明儿一身致力巫术的修行,一直因为没法突破而耿耿于怀,此次与神魔大战,终于发挥他的极限,完成了火巫术前人没有达到的高度,而她一直逗留尘世的目的也在此。 一颗绚丽夺目的流星,自天际向北划去。 奇怪的是,我一点也不觉得悲伤,只是一阵平和与欣慰。 “蓝明儿走得倒干净利落,她只作了五个余元,还有四个怎么办啊!”方龙大叫。 在我分神的片刻,晓风的金光、方龙的紫光已经和余元的电光杀得难分难解,方龙威力最强的紫金光已经恢复成平常的紫光,被两个余元杀得节节败退,而晓光的金钱剑更被打了左闪右窜。其中个余元朝邢永生扑过去,非常迅猛,再不是原来的拖泥带水了。 我也疾扑过去,但赶救不及。 这时,钟慧将邢永生一拉,自己挺在前面,对着雷余本来想说我编的台词,但看到那把电光闪闪的砍刀,不禁尖叫:“不要啊,不要杀我们啊!我是你的后代!” 但余元竟没半点犹豫,气势如虹地向钟慧砍去。 邢永生吓呆了,紧紧地和钟慧抱成一团,跪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完了!”我、方龙、晓风和阿新他们暗叹一声。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天罗地网!”一声娇叱从天而降,紧接着,那个“大刀砍向鬼子头”的余元,突然定住不动了,全身被一片金光凝固住。其它的余元也被封在网内,但不断的挣扎,拖拉,很快又要突出阵去。 一个秀丽丰盈的少女飞到场上,长发飘飞,面如满月,左边有个小酒窝。 “亚仙!”方龙热泪盈眶,“你怎么不早点来啊,小弟弟我想你想得差点要见马克思了!” “废话少说!”亚仙没好气地说,“我已经再次启动九天金罡除尸网的最高阵法:天罗地网,你们快按九宫位置站好,大家合力将他们困住。剑心、方龙、晓风、珠儿、阿新,你们伸出手掌,接住线头。” 我们连同阿新和珠儿全体出动,按原先布阵的方位站好,伸出手,只见一片金光落下,反而一个有实体的金钱绳结,我们赶紧抓住。 眼前一片金光,原来中间的四个余元被四张金网困住后,它们之上,又有一片大网将他们罩住。我不禁赞叹说:“不愧是天罗地网,对比之下,刚才方龙用这网用得实在浪费,多么好的宝物啊!” 方龙不理我对他的轻视,只是呵呵地讨好亚仙说:“师姐,你帮我做的事做好了吗,老爷子肯不肯把夜明珠还给我。” “当然不肯!”亚仙说,“这事以后再说,现在余元只是暂时被我们困住了,迟早我们会全身力竭,让他脱身的。” “对啊,说到底,我们还是没有解开诅咒啊!”阿新一用灵能,就吃力得直喘气。 “我就是对此事专门而来的,方龙读书没读全,余元当年下诅咒:‘我以山越的血起誓:九个刽子手都要死,九把刀都要缺,要插在你九个子孙的身上。’因此他的诅咒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他的后代的精血必须纯洁。” “那该怎么才不让他后代的血纯正呢?”阿新问。 “让邢永生和钟慧立即结合,钟慧处女一破,诅咒立解。”亚仙脸一红,但仍坦然大声说,“小玲,你快帮忙将东边数三的那间厢房整理一下,钟慧,邢永生,你们的将来还要靠你们自己,快去吧,别犹豫!” “是啊,快去啊,我们支撑不了多久的。”方龙色眯眯地看了亚仙丰满的身体一眼,吞了吞口水说。 钟慧满脸通红,但毅然扶起还有点迷糊的邢永生,朝小玲身后走去。 门关了,小玲被叫出门外,只好跑到我这边,仍奇怪地回头看一看。 “怎么还没进行啊!连这种好事都这么拖啦!”方龙烦躁地大叫。 此时,余元在九天金罡除尸网内挣扎得更加凶猛,闪电不断向四面八方散击,但由于阵法的禁制,闪电怎么也穿不过金网,只不过,我们的灵能消耗也相当大。 这时,一声唳喝,一个余元冲出了小金网,开始撞击大网。原来晓风、阿新和珠儿合拉的那只网支撑不住,被破网而来,他们现在用大网支持,而大网我们也在进行撑握,但决不能拖太久。 方龙和亚仙脸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声似痛还甜的“呻吟”声,声音非常小,只是我们非常关注那边交合的事,所以听得一清二楚,一个个不禁心田震荡。 亚仙手一抖,竟然把大网的手松开,天罗地网阵露出一角,那余元趁机端起砍刀向亚仙劈来。 亚仙毫不畏惧,一边将把网阵抓牢,一边持剑接招。 那刀上的电光正要击中亚仙时,“滋滋”几响,电光没了,接着砍刀消失了,整个余元化为一道青光,向半空中的断刃缺口飞去。 金网内三个余元也同时消失,化为青光进入断刃。 断刃自天而落,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终于结束了!”我、方龙和亚仙累得趴在地上。 刚才反复使用九天金罡除尸网,在九宫阵内转了一圈又一圈,累得我们舌头差点吐出来了。 “邢老师和钟慧姐怎么还没出来,是不是出意外了?”小玲担心地说着,下意识就朝那个干净的厢房跑去。 我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冲过去要挡住他,边嘶声大喊:“不要啊!” 门开了,小玲看着屋内的情形,吓呆住了,猛地跳出来,将门大力一合,跑到我身前,脸红得从耳朵直到脖子,她双手蒙住眼睛说:“他们,邢老师和慧姐他们,他们真不要脸,他们竟然、竟然那样,咦,羞死人了。” 方龙懒洋洋地走过来,嘻皮笑脸地说:“有什么不要脸的,你爸你妈就是这样,才把你制造出来的。不过,这两家伙也做得时间太长了一点了吧。” “这种事,连老天爷都管不着,我们只有等了。”我无奈地说。 “呵呵,也是,这次多亏了师姐及时出现,不然我们都在集体向阎王爷报到,而我只好专拍阎王老子的马屁,去挣地府的生意了——只是不知道,”方龙顿了一顿,色眯眯地说,“不知道亚仙那方面会不会像钟慧一样媚力耐久,唉呦#¥%” 只听轰隆一声,方龙从楼上被亚仙正义的一脚踢了下来。 第十五章 重逢 第二天,我偷偷地将断刃放进了博物馆保险箱内。 一个月后,邢永生和钟慧结婚了。 在邢永生和钟慧的洞房里,方龙、我、亚仙还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一直闹下半夜两点多钟。 方龙问他说:“当时我真的很担心,怕你们在那种紧要的生死关头,完成不了野合,哦,是结合的大任,没想到以这么快的速度就做到了。” “我倒没什么,只是生哥紧张得老是发抖,全身僵硬,该直的地方就是不直,该硬得地方就是不硬,真拿他没辙。”钟慧不愧是山越人雷余唯一后代,就是大方,特别成为人妇,又喝了几斤干红后,竟直言不讳,而邢永生只是半醉半醒地躺在床上傻笑。 “那后来你们怎么办?”方龙眼睛睁大,我们几个连忙耳朵凑上来聆听。 “我恼火着,趴到他下面去了。” “怎么、怎么样?呼呼,吹xiao,用嘴,用嘴,天啊!”方龙紧张地抓住桌子,亚仙则红着脸狠狠地拎了方龙地左臂。 钟慧白了他们一样,说:“我用手抓住那家伙,按我那个当医生的奶奶教的方法,将头发在上面轻轻拂了两下,哇,生哥立即变得神勇无比了。” “咳咳,慧妹,不用再说了。”邢永生羞得头埋在被子里。 “谁叫我是他们的大嫂,我这是给这群黄金王老五们上一节生理卫生课,他们光棍这些年也挺可怜的,我奶奶说了,那东西搁得太久了,再年轻也会出问题,不是早泄就是阳痿。” 我们听了脸色立即变得雪白,“扑嗵”一声——全倒在地上。 我们在河边的道路上下车,沿着田野走进阔口镇。 “太美了!故乡,我又回来了!“我展开双臂,在冬天暖和的阳光下奔跑着,迎着家乡阔口镇四周的风光尽抒胸臆。 一切好像回到了原样:田野、小桥、被古坝斜拦起的溪流、雅致而残破的私塾、雄伟壮观的古城墙……我又回来了,一种精神一个家园,在这样的地方,可以找到许多想象和怀旧,以前是童话的,现在则是文化的。 虽然五天后就是除夕,之后,春节一过,春天就来临了。此时天气依然很热,阳光白晃晃地晒下来,乡间的水泥路在薰草香风中,微微扬起几缕尘埃,空气是那么的清鲜。 “哎呀老师,都二十几的大叔叔了,别这么幼稚好吗!“胖少女珠儿总要挖苦我几句。 “是啊是啊,让人看见,很丢脸的啦!“小辉帮腔说。 “要丢也是丢我的脸,你们担哪个头的心!“我没好气的说,“这次下乡旅游,车费、吃住可是我出的耶,对赞助商就这种口气啊!“ “我可没想来啊,是小玲硬拉我来的,这里并不好玩,还不如去我老家永安镇。“晓风闷闷地说。 我可不管他们,说老实话,我把他们放在乡下,就是怕他们在城里惹事生非,上次他们闯进六中的旧仓库里,和几只老鬼大战一场,结果一把火把仓库烧了起来,后来是小辉用错了符,又心慌意乱没及时救火,四个人差点把命给丢了。我真的没时间也没精力更没心情管他们,他们也不会听我的话,让我一筹莫展,有时我还觉得方龙跟他们一起搅活还更安全,毕竟他一直以来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 对了,方龙呢? 自从天魔堡出来,他揣着他用以发财的数码相机结果拍出的东西全部是空白,失望伤心之余,抱着他大姨圣母卡夏的大腿痛哭,圣母实在受不了,就送了他几颗夜明珠,然而才拿到手,一回家,就又被他老爷子方健雄给没收了,还因为他擅自辞去去公职,开什么“四方集团“非法公司,罚他面壁了半个月,若不是亚仙求情,历数方龙跟我在一起做的诸多好事,并安排他几件除魔卫道的任务,才放他出来,否则,他恐怕这辈子都得当苦行僧了。 鸟刚出笼,方龙立即把他偷偷藏住以防万一的一颗夜明珠卖了,买了辆较便宜的夏利轿车。在完成任务之余,跑来帮我对付雷余,也算完成功德一件,可以向他老爷子大吹特吹一番。 亚仙因为不放心,随后跟了来,幸亏她跟来,巧用九天金罡除尸网,并施以妙计,才将大地60大地直煞逆神雷余给灭了。 之后,两人飘然而去,又是一阵没他们的音信。 回家半月后,父母亲来电话,说准备回老家过年,叫我回阔口镇把老房子整理一下,并代表他们,向罗氏家族、学区以及民政部门捐款。 近年来,我老爸钱多了,最爱搞这一套,沽名钓誉,不过我母亲坚决赞同,每次受邀参加盛大的捐赠仪式时,总要带上我,甚至有时故意让我上场难堪,以至于我常常落得个善人儿子的“称号”。 知道我要回老家,欧阳小玲、王珠儿他们几个也嚷嚷着要跟来瞧瞧。与其放他们在城里胡来,还不如告之他们父母后,将他们去拉到乡下避避放心多了。 于是,这群小鬼跟着我,第一次来到了阔口镇。 “作为修灵者,要懂得吸取天地灵气,而天地灵气来自于万物山川,来自于大自然,而城里都是死气沉沉的水泥建筑,几棵树木也要死不活的。大家要珍惜这次修行,不然又要重蹈上次引火*了。“ “别说大道理啦,我们这群人中,就以老师最懒,听方龙说,你的灵力根本就是别人送的,有点类似《天龙八部》的虚竹对吗?” “听他胡说,”我脸不红眼不跳说,“这是我上辈子积累下的功德,平时我都是很用功的,连睡觉上厕所都在研习巫术。” “切!鬼才信!反正这次来,我们要吃好、住好、玩好!我们现在都处在生长发育期,得有充足的营养和良好的成长环境。”小辉说,“不能安排我们做寒假作业,不能限制我们行侠仗义,不能对我们说教,不能……” “嘿嘿,你们想当少爷小姐,那就错了,他们是否能吃住玩都痛快,全要靠你们自己,因为等下房间要你们自己收拾,饭菜要你们自己做,当然,我帮你们做也可以,虽然我常常把醋当酱油放,但我还是非常认真的……” “坚决不要!我们抗议,你虐待儿童!”他们一齐大叫,一个个误上贼船的喋喋不休、忿忿不平。 而我才不理他们,等他们发泄完,才说:“除了日常生活自理外,还在学习灵能使用。但千万别在放火,我家可全都是木头房子。” “呵呵,那次全属意外啦,请不要再提了。“晓风尴尬地笑说,然后又面带忧郁地说,“阔口啊阔口,姐夫,上次我姐来这里祭祖,是什么时候?” 我心里一沉,晓风美丽优雅的英姿、含蓄温柔的笑容,立即浮现眼前,心中又是思念又是酸痛,呆呆地看着和晓月五分相似的晓风,柔声说:“是农历十月初十。当时我在河对岸下车,有很多人接我们,但你姐一直呆在车子里,因为她太美了。后来我和你姐坐着轿车在家门口下车……那几天发生了许多事,南灵、食发鬼、古榕树上的刻字,唉,每一件都是那么的刻骨铭心!咦,你们怎么啦!” “拜托,老大,现在该从哪里走啊?”小辉说着,手指着前面一个三叉路口。 这时,一条长队的男女老少农民,在两名道士的指引下,敲锣打鼓,朝我们这边走来,在队伍中间,两个人扛着一只小骑,上面放着一尊木雕菩萨。后面跟着一群孩子,扛着彩旗兴味盎然。 我小时就常常看到镇里这一项民间活动:神赛会。阔口镇是多神文化,镇里拜祭最多的,除了祖宗,就是十来座大大小小的神祉了,每座神都有自己的生日,生日到了都要进行盛大的神塞会。其实有些神像,我到现在都不清楚它是什么来头,有什么作用。但这对农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热闹,是来年收成的希望,是心灵的一种依托。 果然,这群小鬼孩子习性,立即跟上他们,嘻嘻哈哈地走在一起,朝着小镇的另一端走去。每到一个弯,这两名道士,就要在上面焚符念咒,说是让鬼神避开, “老师,他们可都是我们同行耶。”珠儿笑说。 “不是的,他们是迷信挣钱,而我们在于修灵,目的是为了济世,只能暗地里做,这是本质的区别。” 转了一圈,回到家了。 打开厚厚的大宅门,走过门厅,就进入我家主厢房下进的天井,主厢房两侧还有两排植房,天井右侧围墙有一个小房,里面是一座小书房,是我罗家从前公子小姐请教师教书的私塾。 “哇!老师,你房子好大啊,里面可能有上百间房子吧?”小玲惊叹说,“看这些雕梁画栋,斗拱雀替,以前是一个大户人家吧!” “呵呵,连阁楼和植房加起来,共有38间。我祖上原是一名进士,当过知府,民国时期是阔口镇的首富,我曾祖父曾是这一带有名的‘罗百万’,有一次为了和县里的富翁赌博,载了整整一船的银元,被广为流传。我爷爷是民国最后一任镇长,*时被批斗而死,家里的财产全被没收。” 我现在像一个导游,向他们讲解古代建筑和家族历史。 忽然间,有一股熟悉、亲切、温暖的灵能在最上进的花厅波动着,我心念一动,惊喜地大叫:“南灵啊!”赶紧撇下这四个小鬼,朝花厅跑去。 花厅和从前一样,虽是隆冬,但花厅院子的各类花卉生机勃勃,满眼绿意盎然,郁郁葱葱,芬芳四溢,雪白的梅花落英缤纷,而四季蔷正繁花似锦。 “好美哦!”大家都大声赞叹,“能住在这么美丽的地方,爽呆了!” 我温柔地走一棵貌似含羞草灵秀,又似兰花般雅致神奇的青草。 我深情无限地抚mo着他的叶子,眼中噙满了泪水,轻轻地哽咽说:“南灵啊!你还是没离开我,你是否感应到我内心的忧伤。”我想起了晓月,想起她说的每一句话: “剑心,她就是独钟天地之灵气的七十二精灵之一的秋草叶精,其状乃少女之形,清纯秀丽,时而温恬,时而俏皮,貌润体绀,或见所喜之人而逐之,能化水为酒浆,善吟诗、舞、箫。” “她原来就一直在你身边,从未曾离开过。” 忽然一阵馨香醉人的清风拂过,灵秀青草的叶子上,轻轻垂着一颗碧绿晶莹的露水——悄悄地滴落。 第十六章 除夕夜 在一片亮绿色萤光之中,一道绿影从灵秀青草中飘飞出来,那动作有如世上最优美的舞蹈,然后一个转色,南灵还和以前一样,身高比我矮一个头,一身碧绿罗裳,秀发纷飞地俏立在我面前,面含甜甜的微笑,她的纤纤小手,从袖筒中伸出来,轻盈地走在我面前,将我揽入怀中。 我再也忍不住了,像面对一个许久未见的大姐姐一样,跪在她的身前,将头埋在她柔软清香的怀里面。 我知道,我对南灵的爱,包含了深厚的亲情,还有一份超越世俗的、纯净的爱恋。 “剑心。”她抚着我的头,“不要这么忧伤好吗,晓月很快就会回来的,还有,你的学生正在看你呢!” “哦,学生?!”我一愣,猛地跳起来,刚才情不自禁,在这群小鬼前面出丑啦,这下完了,以后还不让他们这群大嘴们说上半年,晕! 晓风看得咬牙切齿,连小玲也感同身受,一致讨伐我说:“你怎么这样花心呢,居然在自己家里金屋藏娇!” “我没有啊!”我拉着南灵的手,反驳说:“她叫南灵,是草叶精灵,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生活了,情同姐弟,你们不要想歪哦,而且晓月是知道的。” “但她看起来和我们年龄一样耶,怎么会成了你姐姐?”小辉说。 “我五岁的时候,她就这副模样了,就是我90岁了,她也一样,”我边说,心里边乐,90岁啊,我成老头了,还有这样的小姐姐作伴,多美啊。 “看看看,罗老师流口水了,准没好事。”珠儿观察一向细致,令我老脸一红。 还是南灵平和,她深情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后,才把视线挪开,小手轻轻一挥,整个花厅立即飘着一阵清香怡人的水气,丝丝缕缕地融入他们的体内,令所有人的心中一片美好、详和。 他们火气立即降了下来,感觉到眼前这一切的珍贵与美丽,开始用心灵去感受。 南灵踏着舞步,轻盈地在我身边飞扬,最后握住我的手,开心地对大家说:“欢迎你们到翠园度假,这几天,我会尽地主之谊,尽力照顾你们,让你们吃好、玩好、住好,让你们在阔口镇有一段美好的回忆!” 他们对望了一眼,忽然全部将手举起来,大喊:“南灵姐姐万岁!” 晕,我的户外教育就这样泡汤了,而这群小鬼还真是好哄耶! 我和南灵就这样,陪着他们开心地玩了三天。 对小玲,南灵教她各种古乐和舞蹈,舞为心声,通过舞蹈,可以用最美丽的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感。对珠儿和晓风,她教给他们如何更好的与大自然最广大的植物群沟通,在心灵相通之时,地球上最纯粹最庞大的灵能,将任由吸收,而吸收并化为已有,正是他们又将面临的障碍,这就要他们自己领悟了。而小辉更喜欢运动和科技,在这些天里,他一直和我分析科技与灵能之间的转换关系,但实际上,我们两人往往研究得不知所以,昏头大睡。 我和南灵带着他们,走遍了阔口镇镇内的名胜和周边的名山,其实我要借他们的青春活力,返回儿时那种心境。 同时,我也顺顺当当地完成了父亲交代的任务,这是比较简单的,因为一切都由我叔叔们去操办,只要我出头鉴字并上台领证书接受道谢,并说几句陈词滥调罢了。 第四天,珠儿、小玲、小辉他们就回城里去了,因为再过一天,除夕就到了,他们要在家里和父母亲过年的,这是中国最大的传统节日。而就在这一天,父母亲回来了,他们是最喜欢热闹的,在城里的亲朋好友以及镇内族内的知名人士,被邀请全集中在我的家里,好在房子多,整个祖宅几乎成了一个乡村族馆,除了只属于我的花厅外,全部都住进了人,而南灵也只好躲进青草中。 晓风呆在我这里,他和我母亲特别投缘,因为他的好动和投机性,也深得我父亲的钟爱,简直把他当儿子看待,一回来,就拉在自己的身边和他一起处理各项大事,并教他如何处理生意、家庭、社会各项事宜。 而晓风居然乐在其中,干脆认我父母做干爹干娘了,可能他从小就缺少父母亲情的关爱,因此对我父母特别痴缠,时而撒娇、时而乖巧,幼稚得简直让我认不出这就是当初少年老成的家伙。而我父母等于又有了一个小时的我般,整天开心得嘴都合不笼,有时都把我这个真正的儿子忘在脑后。 除了我这个闲人在必要时出来会客外,父母、晓风、叔伯兄弟全是都上场,以地主最热情的方式招待这些客人,并将县内有名的几个大厨全聘来,为客人献上美味佳肴。 “你和你父亲一点都不一样。”南灵站在我花厅阁楼一个窗台上,望着熙熙攘攘人群,无奈地笑说,“害得我们只有躲在这里见面。” “晓月也这么说过,”我怅然地垂下头,“所以我老爸一直叫我赶快结婚,生个像他一样有气魄的孙子或孙女,好继承他的事业。他说,儿子一般跟爷爷的性格,只有孙子才会跟他像,他认命了,因为我和爷爷非常相像,我叔叔伯伯也这么认为,族中长辈甚至说我跟爷爷是一个模里印出来的,随和、文静、不喜喧哗,不善交际。” “过份贪念俗世名利,不是修行之道,所以你更适合在巫术方面发展,日后必成为一代灵能宗师,就像云英子一样。”南灵安慰我说。 “其实我现在只要晓月,如果现在有晓月和你在我身边,此身无憾,叫我干什么都愿意,一位爱妻,一位良师益友,内心的圆满,必能促使我认真地完成修灵大业。” 南灵不再说话,默默地牵着我的手,和我站在一起,看着夕阳一点点地落下山头,看着暮风轻轻地吹着窗外的树叶,吹着天边淡淡的晚霞,看着星光一点点地在淡蓝着的天空闪闪着露出美丽的眼睛,望着远处的迎接新春的礼花,一支一支地打向天空,爆出五彩缤纷的火花,映红整个城镇。 此时此境,无声胜有声。 夜幕降临了,祖宅里一片灯火辉煌。 吃完饭,我趁父母不备,又偷溜出来,跑到阁楼上面,和南灵私会。南灵笑着说:“我给你跳支舞吧,因为我们现在的情形,有点像南唐后主李煜和小周后在幽会。” 说完,在阁楼地空间,借着天上点点星光,以及她身上散发出来淡绿的萤光,水袖飘扬,轻歌曼舞起来。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南灵轻松地跳完舞,扑到我怀里,轻轻吻了一下我的嘴唇,那种清甜的触觉让我心荡神驰,又纯净得无任何绮念。她调皮地笑说:“剑心,我们偷偷地溜到街头去玩好吗?我们以前也这样做过,当时你还小呢。” 我笑着点了点头,两边手握着手,从阁楼上飞上天空,朝着街头无人的小巷落下来。 为了午时迎接春神,全镇每家每户已经在门前摆供桌,上祭品,只等子时一过,钟声一响,就焚香大放鞭炮。 乡镇毕竟是宽松的,而据报道,由于怕安全出问题,大城市开始排斥春节,现在农历春节更连鞭炮声都不闻了,我总固执的认为这是城市人的悲哀。对于农民来说,他们一向最重视传统节日,已经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真正的传承者。如过春节。对于农民的孩子,还有什么事比得上逢年过春节来得兴奋?俗话说:“大人盼下田,小孩盼过年。”中国几千年的农耕文明形成了这个朴素的节日。当然,将排场与合家团圆联系在一起,因着节庆,既可一家团聚乘机休息,又可显示家中实力,是现代农民过节日的目的。 “南灵,你准备红包了吗?”我笑问。 “天,你这么大了,还想在红包啊!”南灵白了我一眼。 “呵呵,我记得小时候,一年到头就盼着那几天了,可以穿新衣吃美食,更可向大人要红包,这一小笔一小笔从长辈亲戚收来的横财,在我当时不太宽裕的家庭里,通常是还没握暖就被母亲缴交国库——她说,家里照样要包出去的。每次虽然有些悻悻,但并非全无收获,父母、外公、外婆和奶奶的红包可以不必上缴。于是,拿了钱去买一口袋散发着硝黄味的散装响炮到处去乱放,那神气样就不用多说了” “我当然记得,只有在那时,你才会忘了我这个姐姐,担心我说你,就一个人偷跑出去跟阿龙阿强他们放炮。还记得那时,你妈总会亲自去裁布料,给你做一套衣服,而我最喜欢隐身跟在她身后,也和她一起为你挑布料,并交待裁缝如何做好衣服。你呢,衣服还没做好时,就天天去问,做好了,初一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穿上它,在早春微寒的晨雾中跑去和小玩伴互相炫耀。” 这时,一群小孩子飞奔于小巷和晒粮坪之间,玩捉猴拦猴,放鞭炮……踩在一地红色的炮花残屑上,嗅着那夹杂着烟火味的空气,快活极了。 在一房人家里,一群青年人站在阳台上,点火箭炮,一经点燃“哔——”一声冲天而起,接着在空中炸开;还有最绚烂缤纷的魔术棒,那色彩斑斓的火焰珠便喷射而出,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光影,真是绚丽无比。 我们走在镇原来老的供销社的楼下,这前这座大楼是全镇最高的,但现在被周边的新民居全比下去了,市场经济,富了城市,也同样富了多少农民。 “记得,我小时,你还会带我来这里看镇里每年正月初一到初三的甩鞭炮大会,在大街上,供销社的工作人员在三楼走廊处向外横挂一只装满鞭炮的花篮,人们在楼下将点燃的鞭炮甩上去,如果甩进花篮并点着满篮鞭炮,将会获得丰硕的奖品。” 南灵可惜地叹了一口气说,“这个春节游戏延续了好多年,直到魔术弹出现,因为用魔术弹打中花篮太容易了。” 我们就这样,边走边回忆,边说笑。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已经站在闽江大桥上了,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看了电话号码灵示,是父亲的,不能不接,马上打开。 老爸有点醉熏熏地说:“心儿,你这小子重色轻家,还在外面陪你的南灵小姐姐逛街吗,快回来,再过一小时,零点钟声就要响了。” 我和南灵深情一笑,又走回家去。 这时除夕夜,一大帮人聚首在大堂,大堂中央设置一台35寸的大彩电,里面一直播放着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 一群小孩子拿着各种烟花倒数这历史性的时刻到来。 在大家的欢笑声中,“十、九、八……三、二、一!”“哇!”电视春节联欢晚会上,洪亮的钟声响了,小镇到处响起了鞭炮声,大家一边拍掌欢庆一边放烟花……那激动人心、辞旧迎新的一刻,连我这样恬淡的人,都感动和唏嘘不已。 正是“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日童][日童]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啊! 作者:谢谢各位读者的厚爱,本人才有信心一直地创作下去。祝大家国庆节快乐!第四部先到此一段落,还没结束,最后一个部份是剑心和晓月相聚相爱的场景。本人从二日起要出外旅游数天,希望大家仍一如既往地每天将票投给我,谢谢! 第十七章 自然村 大年初一初二,我一直跟着父母忙着向父亲这一边的亲戚、家族长辈们拜年,初三我们就回城里,给外公外婆及母系亲戚家拜年。 南灵没有跟我一起回城,一来她更在乎的是修行,二来,她说的对,现在的剑心已经不是以前的剑心,和我在一起,只有甜蜜的回忆,无穷无尽,每一个细节。在她的眼里,我永远是5岁到15岁之间。而现在的剑心,是属于晓月的。 对于我来说,只要知道她在哪里,知道她心里一直还有我,知道她一直在守护着我童年的记忆,我的心就充满了甜蜜,心满意足了。 因此当我的邀请被婉拒时,我心里一点不快都没有。 “而且,”南灵面带羞涩地说,“自从去年十月你走后,我有时特别想你,还是常常有进城找过你,只是你没察觉到罢了。” “这不公平,”我说,“不过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了,你不来找我,我也会下乡找你的。” 南灵挽嘴笑说:“到时只要晓月不吃醋就行。” 在分别的时候,南灵十足肯定地说:“剑心,晓月很快就会回来的,就像我一直呆在你身边一样。那时,你们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经常分开了,这就是命理,命运已经用各种方式考验你们最真切的爱情,千年万年,即使地老天荒也不可阻挡。” 初四的时候,小玲他们又跑到我家里大闹一场。 接着,我学校的朋友集餐、老同学的聚会不断,直到元宵节过后,父母亲离开了儒里县,我才真正回复原来平静而忧伤的心态。 晓风这些天玩得最快乐了,他说:“在永安镇,只有姐姐还有同学们在一起玩时才开心,姐姐老是管得太严了,而晓氏家族内的那些人,一个个见到我姐和我就毕恭毕敬,一点都不热闹不好玩。还是干爹妈有趣多了。” 我一愣,说:“你不想你姐姐了吗?” “当然想啦,但我姐是去办事了,当初圣母说她一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而且,”他狡诘地一笑说,“我已经请方龙用最高的占卜术为我姐占了一卦。” “怎么样?”我急切地问,虽然我不相信方龙那个神棍,但令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 “嘻嘻,我不知道,”他笑说,看我要发飙的样子,忙说,“不过,他说明天就会来看我们,是早上我接电话时知道的,你刚好不在,方龙还说,他有重要的情况向我们汇报,与我姐有关,与生命之书有关。” 我大喜,看来南灵说的一点也没错。 第二天,即2月25农历正月十六,黄历上写着,宜出行,宜会客,大利北方。 “剑心!” “罗老师!” “我们来啦!” 这时,还是凌晨六点,我一听,高兴起床着衣。这时,晓风早跳出房门,朝楼下扑去,把大门打开。 方龙、亚仙、珠儿、小玲、小辉、阿新全涌进来了。 “晕,你们怎么来得这么齐啊!”我吃惊地问。 “你别忘了,我是四方集团的总裁,小玲、珠儿、小辉可是我四方集团在儒里县办事处的高级官员,现在连阿新也支持我的事业。”方龙大言不惭地说。 我眼一白,打他一拳说:“亚仙,怎么方大宗主还没将方龙的非法集团取缔呢?还有你,阿新,你可是国家公务员耶。” “我是公安,不是工商。”阿新微笑说,“何况方龙是我的老师,何况现在连安利这种传销都合法了,只要不危害他人财产和社会安全,什么事不可以做呢?” “老爷子说了,秋后算帐。”亚仙轻声一笑,“何况老爷子这段时间看《哈里波特》,特别着迷,正想写一本中国灵界的《哈里波特》呢,据说方龙准备当主角,让老爷子当那个伟大的邓布利多校长。” 大家上楼,小玲轻车熟路地上厨房,为我们准备早点。 “你们不要开玩笑了,方龙快进入正题吧!”晓风急切地说。 方龙用手梳了梳他竖起的金黄头发,哈哈一笑说:“我请老爷子给你姐占了一卦,是大喜重逢之兆,相信我吧,你们很快就能相会了。这次老爷子还叫来邀请你们去神仙学堂做短暂实习的。” 说着,从身上取出一个短函,递给我。 我打开,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怀疑地看了方龙、亚仙一眼,见他们带着考验地微笑时,立即明白了,运用灵能,将信函内的微小空间扫描一遍,立即发现这个空间被灵能折叠过,立即运用灵能将它平复过来。 一张虚拟的古朴的信笺飘上半空,呈现在大家眼前,一只毛笔凭空出现,无人握笔自己在空白的写上: “罗剑心先生: 请您携天佩于正月三十日,至自然村十五号灵能研究院,共同探讨天地心三佩,开启天地间最深奥祥瑞的力量,为天下苍生造福。” “同时,着请晓风、欧阳小玲、王珠儿、陈辉、林文新等到自村小学报到,以便考核你们的灵能等级,并给予录取。” “什么天佩?自然村?”我和珠儿他们叫起来说,“这是什么地方。” “天佩就是你身上的凤佩。我们灵界有五大神器,这天地心三佩合称一件,据说是女娲所传,一直存放在自然村内研究,其中天地心三佩之中的凤佩由当年自然小学的吴贝儿同学——我师叔祖参透,并归她所有。”亚仙说。 “什么,这神器也可以归任何人的?” “呵呵,那当然,自然村有一大堆神器,谁参透并能运用,就归谁,”方龙说着,带着点苦涩,“但不是人人都有机缘,这些神器都有灵性,会自己认主,我看过许多上百岁的灵能修行者,就是使用不了神器。我也试过一年,找不到半个可以用的,实在不奈烦,就不学了。” “这就是我们灵界的命理。凤佩后来吴贝儿送临水教的晓榆枳,再后来由晓清子参透,并交给了剑心。现在地佩和心佩也在去年找到自己的主人,三佩同时现世,说明天地祥兆即将呈现,中华盛世即将来临。”亚仙激动地说。 “那自然村是什么地方,自然小学,还有什么研究院?”我问。 “自然小学就是方龙常说的神仙学堂,你们要了解的话,就快点做好准备,起程和我们一同前往。”方龙站起身,转头对厨房内的小玲大声问,“早餐快好了没有,我肚子好饿啊!” 2月25日,阿新和方龙各开一辆轿车,载着我、亚仙、晓风、小玲、珠儿、小辉出发前往位于安徽,27日抵达安徽中部的黟县。 车放在县城的宾馆后,我们一行步行而至离黟县西北的宏村,这座古村落始建于北宋,有一千多年历史,古宏村人别出心裁,建造我牛形村落和人工水系,使村内鳞次栉比的层楼叠院与旖ni的湖水交相辉映,空灵蕴藉,处处如诗如画。 我们心情放松,在方龙的带领下,进入一户人家。 晓风好像早来过,平静地看着彤云密布的天空,喃喃地说:“可能要下雪了。” 那户人家很热情地招待我们,安排食宿。方龙说:“下午我们就进入自然村,那是个奇妙的地方,不是所以人都可以进入的。除非是像我这样的天才,其实老爷子没必要将你们都带去的,像小玲、小辉、阿新,根本就不够格的。” “为什么?”小辉和阿新不甘心问,“还要考试么?” “不是,自然村是天下最自由的地方,完全对外开放,但那里是一个非常奇异的空间,修行不够的人,根本踏不入那个空间,只会从另一个地方走出来,到时进不去的人,要返回到宏村,这位汪大叔会接‘落榜’的人。” 方龙这么一说,令他们几个心情沉重起来。 小玲紧张地喘一口气,说:“我相信自己一定会过,我虽然比不上珠儿,但我已经非常努力的。” “对,大不了就是赶考嘛!”阿新笑说。 第十八章 天地心 下午一点,我们朝北的一条青石板路走去,开始景色和一路普通的山光水色没有两样,都是丘陵和苍松。 走了几公里后,眼前的景色变得奇峭起来,开始看到险峻的峰峦,此时,路上开始弥漫着层层淡淡的雾霭,使人好像是走在半空的白层中,脚下的青石板也有些虚浮起来,如梦似幻,恍恍惚惚。 在穿过一座山谷,眼前景色大变,无数形态各异的奇峰、河川陷在一片宽阔的山谷平原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面俱是灵秀峰峦,半天一道飞瀑直泄而下,汇成一道清洗,境蜒绕宽阔福地。 在河边,有一个小山村,里面的木屋平房隐含一种九宫八卦的规划,四周绿草成茵,最神奇的,是在村子中央,有三株庞大的楠树,横枝低桠,绿荫如盖。 越是走近,越知道那楠树的高大,粗略一算,恐怕有四五十米高,枝桠茂盛,有若巨型狼牙棒,那枝枝粗如大腿根桠上,结搭一层层木梯,散架而上,宛若平地起高楼。直耸而上,足足十几层楼之高,在树顶上,搭盖着三层庙宇式的建筑,在那些建筑上,不时有人像飞鸟一样飞来习去。 我们一步步走入村落,环绕在身边的缕缕云雾清晰又完成透明,非常奇妙,当来到那几棵楠木下时,回头一看身边,发现阿新和小辉不见了。 小玲和小珠一脸灿烂地说:“我们合格了!” “没想到啊!”我奇怪地看着小玲说,我能感受到,阿新和小辉的灵能不比小玲弱的。 小玲娇嗔地白了我一眼。 亚仙笑说:“能入得自然之村的人,首先心灵在纯净,其次靠的是内心的爱,以及本身的灵能积累。小玲身上充盈着无穷无尽最真挚的爱。” 小玲脸色一红。 天开始下雪了,轻轻柔柔的,入地即化,沾在脸上,一点都不觉得冷。 “树顶上的建筑,就是中国最盛名的灵能研究院。”方龙说,“里面全都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怪物,你们去吧,我可不想进去。” “这可由不得你,天地心三佩合一,你也要出力的。”亚仙不由分说,先将他扯上去。 我也跟着踏上树梯。 晓风带着小玲和珠儿上,他边走边说:“这是棵奇怪的树,它不是真的树,自开天辟地就存在了,它会按你们不同的精神境界,呈现出属于他们修行的地方。” 当我踏上第一个树阶时,就发现,周边的村落并没因此矮了些许,再看脚下,还是在第一阶上。再连踏几个台阶,还是一样,那树梯好像全向下陷,而落落越浮起高,开始村落并没几个人,第上一层,就见到不同的人群,有大人,有小孩,有男有女,村落的建筑也变化万千,同样一个地方,时而是吊脚竹楼,时而是土楼,时而又好像是欧洲那种花园小别墅,还有日本式的小木屋。 我还看到有人在用电脑操作。 “在这里,所有的人和物,都随心而定,顺乎自然,小玲,珠儿,从六层开始,你们看到的景象就再没变过,这样的场景,将会跟随到树顶。到时你们就去找你们要住的地方,是你们的别犹豫,那就是你们从内心创造出来的自然小学,里面有一切你们想并适合你们学习的内容。”亚仙笑说,“你们两个一入门就上六年级了,不错嘛!” “自然小学总共有多少级啊?”珠儿问。 “九九八十一级。”方龙坏坏地笑说。 “哇!这么多啊,我们那要学多久。那方龙你几级?”珠儿不甘心说。 “59级。”方龙有点泄气地说,“我花了一年时间,总也上不了60级,一定有什么地方我领悟不了,被卡住了。” “得学多长时间啊,我们学习怎么办?”小玲有些担心地说。 “那可不必担心,自然小学的时间无限长也无限短,你可以在来自然之园前的任何时候回去,只不过,时间短的话,学到的东西归你,但吸收的灵量仍会被扣留,所以我喜欢在这里无限长地研究学习,升他几级,然后出去外面修习吸灵,这样才有趣呢!”晓风说。 说话间,就到树顶了。 三棵楠木淹没在脚下的土地上,雪花依然在飘飞,但又似外面的幻象在这里体现,因为村子里看不到一堆雪,也感受不到寒冷。 那座三层楼高的庙宇,庙额上写着“自然研究院”五他大字。和其它建筑的自然村朴素自然不同,自然研究院的建筑则飞檐翘角,琉璃玉瓦,金碧辉煌。 这时,晓风、小玲、珠儿飞快地跑向属于自己心中想象的小房,对事物的好奇与新鲜感占据了一切。 然后,我看到庙门台阶上,站着十来个人,当前是在天魔堡见过的三闾教教主方健雄,他身着道袍。在这些人中,一半是我不认识的,除是几个在天魔堡内并肩战斗过的一派之主们外,最让我亲切的,就是仁波彻、晓纯文了,无碍禅师是天台山的,沈燕是茅山的宗主,也是一位女性,进腾一郎是日本的。等等。 方健雄仍然是气慨非凡,非常爽朗地笑说:“就差你一个了,我来给你介绍几个重要的家伙,他们跟你一样了不得。” 然后指着一个稍微比我大几岁的憨实方脸青年男子以及一位年近中年,但身材苗条、像貌端庄的女子说:“向金山,北京人。余洁,云南丽江人。向金山是一位动物保护协会的负责人,而余洁是一个县长。” “您好!”他说着一口京腔,普通话发音非常标准,不然我这个闽人爱说平音,有翘舌没翘舌一个样。他目光非常清澈,直接了当地说:“我是地佩的持有者。” “我是心佩持有者。没想你这么年轻,而我修行已经有三十年了,近年以为民革新重新了悟修行,才成功运用了心佩。”那余洁由衷地赞赏说,目光非常灵秀,充满了自信且炯炯有神。 我坦然一笑说:“我叫剑心,二十四岁,修行才一年,天佩持有者,请多指教!” 他们立即露出奇异和深思的神色,但马上就会心笑罢。 我们在方健雄的带领下,又走进了庙宇,一进去,这才发现,这座外表看来有点俗气的建筑,里面居然是透空的,透出地球,透空出太阳系,整个宇宙万象,以无限密集的方式一层层展现出来。 这到底是灵能,还是科技,还是超越一切,宇宙万物创造神的心灵世界,然而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我不理解又合乎命理的,我不可能在现在将一切参透。这也可以想像,在自然村里,会有这么多的老年学者,他们穷尽一生,也未必能了悟这宇宙万物的奥秘。或许,又过于执着,反不是修行之道,因此仁波彻他们才不会呆在自然村枯燥地领悟,人世间才是悟道的地方啊! “我们这些老家伙研究天地心三佩,恐怕有一个多世纪了,直到今天,三佩找到他们的主人,并开启天地祥和正气,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无法祥和。”无碍禅师笑道。 众人也纷纷点头。 其实,我感受他们身上一个个蕴藏无穷、甚至与宇宙万物溶为一体的庞大灵能,对于刚才的话,不过是心灵深处的一丝涟纹。 “现在时辰已到,可以进行三佩合一的程序了。”晓纯文冷静地说。 我在他们的指示下,于大厅中央,即宇宙的中心,和向金山、余洁三人按三才方面盘膝对坐。在我处围,方健雄、波仁彻以及另外两名宗主形成四象方位对坐,再外围,是无碍、晓纯文等八人按八卦方位对坐,至于研究所外,共在37位50级以上的中阶灵能修行者按九宫二十八星宿对坐。 顶楼的钟声响了一下,我、向金山、余洁三人同时将天、地、心三佩运行到离我们头顶半米处。 我们一层外围阵法立即随之启动,一束束灵能形成一个光怪陆离的、巨大的太极图形,同时我自己感受到,天佩属阴为静态能量,而地佩属阳为动态能量,一冷一热,相互交替飞速旋转,并在心佩的平衡下,合为一体。 “倏”地一声,在似有似无声音之下,那形成一块圆形的天地心佩,忽然消失,然后在庙顶上出现,化为一个排球大小、似有似无的光彩夺目的无底光洞。 在无数的祥和恬淡的吟哦声中,钟声敲到第二十一下。 突然,那无底光洞暴射出一片片绚丽多姿的瑞气祥光,在瑞气祥光之中,我看到了无数的凤凰,无数的麒麟、无数的青鸾,无数的五色鹿,无数的白鲸,无数的金莲、无数的奇花异草,无数的山川河流、无数的美好的事物。华光瑞气首先以光柱下射,浸入我们体内,令我们无比充盈,然后从我们身上如波涛般向四周幅射出来,在波浪上,奔腾着无数的奇花异兽,从自然村无穷无尽地扩展出去。 我们感受到,在祥光瑞气所到之处,黑暗化为光明,腐朽化为神奇。痛苦得到平息,绝望看到希望。求死者领悟到生命的意义,悲观者获得前进的动力。 钟声不断地敲响,随着每一响钟声,那好像来自天界的五彩光柱,不断从天地心佩的无底光洞中涌出,以我们三人为媒介,以我们对天地万物挚爱,向四周不断地翻腾出去,我甚至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我的体质在受到改造,我的灵能在不断升华,所有的人的灵能都在提高,大地上的一切灵魂都受到洗礼。 四周的人也明显得到提升,并面露喜悦。此时已经不必要阵形聚集能量来启动天地心佩了,大家坐在地上,只是专心地感受这五彩瑞气祥光的洗礼。 当钟声响到第六十四下时,天地心佩突再次异变,变得无比宽大,接着像在孕育什么,不断散出馨香馥郁的奇花异草的幻影。 第钟声敲到八十一下时,在光华中,竟然出现一位风华绝代的仙女,缓缓地降落。 第十九章 爱无极 “剑心!”在一片五彩瑞气祥光之中,晓月一袭青衣道袍,秀发纷飞,突然从空中翩然飘落,如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的观世音菩萨,秀美绝仑,又广披着对人类、对大地、对我的无限爱意。 仿佛春风拂来,大地无限生机。 所有人全部呆立当场,昂头望向半空。 而我在天地心三佩开启的所见,已经足够震憾的了,结果在最快意时,看见晓月从无限的时空中穿越而至,如梦如幻,幸福得如受雷击,目光被她白皙的脸粘住,再也移不开分毫了。 三个月不见了,晓月还是那个样子,秀发披肩,在缕缕详风瑞气中,呈波浪形飞扬,侧面可以看到那长长的眉睫毛轻轻垂动,白皙俊秀的瓜子脸毫无瑕疵,一身褐青的道袍更加衬托出了她身材的纤细,腰挺得笔直以及出尘的韵味。 在详云中,晓月缓缓走来,她的美就如同碧绿草地上的一朵鲜花那样引人瞩目,最后,他在众人的目光中,真实地落在青草碧绿的地面上。 祥光普照,五彩的瑞气如鲜花一般缤纷。 我们两人就像被凝固住了一样,默默伫立。你望着我,我望著你,目光在空中交会,不可置信,又无限幸福,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们忘情地相互扑去。 我在她之前,先伸手拥向她,是的,我真实地抓住了她的身躯,紧紧地抱入怀中。那么柔软、那么温馨,她的面容光洁白晰,美目如皎皎如明月,她的头发散扬着淡淡的郁金香,沁人肺腑,无限迷醉。 她抓我的手,几乎嵌入我的肌肉内。 我们喘不过气来,那种淹没一切的欢乐和交融。 然后我捧起她泪流满面而欣喜无限的脸颊,将她夺眶而出的泪水。一颗颗地吻入口中,品味她的苦与甜。 顺着面颊而下,我的嘴唇找到她的小巧的樱唇。 我们温柔的拥吻著,好像嘴唇都熔在一起,不能分开了。晓月的胸口起伏著,我的呼吸也加快了。突然她的嘴唇微微分开,温软的小舌尖轻舔著我的唇。 我也伸出了舌头,一阵清香传入我的口中,原来少女唇内是草莓味道的。我们的舌头开始交缠著,真正沉醉在男女灵与肉至纯至美的享受之中。 大家纷纷离开,留下小花园供我们长久只有晓风和小玲默默地站在一旁,感同身受地流下泪水。 我们尽情地拥吻,一瞬间,时间凝固了,此时此刻,一切的语言和解释都是多余的,在彼此的双眸里,蕴涵了多么丰富的感情,在彼此的双唇中,那双燃烧著爱情火焰的眼神已经把一切说得太清楚了。 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就像我们在茫茫人群中,我只看到你,你也只看到了我。天地和心真正合为一体,万物被淹没在爱的海洋之中。 “这就是天地心三佩合一最高潮的部份。”仁波切拈花微笑说,“只有世间最纯最真势的爱,才可以带给人世间长久的幸福与和平了。他们这份海洋般深厚的爱,将随着天地心三佩的祥光瑞气,带向大地,带给每一个人的心田。” “只有爱的力量,才能超越科技的力量、超越灵能的力量,给这世界带来和平和希望。”亚仙若有所思地说。 方龙忍不住牵起她的手,却没再说任何话,只是和她相视一笑。 “命理真是奇异而富有温情,但有时又充满凶险、异常的残酷。”方健雄也点头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可以静到心来,好好研究一下生命的奥秘了,不再为尘世的神魔妖怪而长期分心了。”无碍禅师会心一笑说,“尘世和仙境,本为一体,互为影响,实在不必苛求。” “天若有情天亦老,天间正道是沧桑。”晓纯文打开电脑,用他特制的摄像头,将这一切情景录入电脑之中,以作研究之用。 自然村的所有人都在做着属于自己幸福快乐的事儿…… 世界在做他们能为地球、能为世界带来美好希望的一切事儿…… 每个人都在尽自己的责任,每个人都在奉献自己的爱心,即使迷惘、悲伤、挫折、失败、困惑,在他们开始人生旅程、在打开缤纷世界的那一刻就纷至沓来,但从不会让他们放弃。 这就是未来,这就是希望,这就是天地心三佩合力的力量。 许久许久,我们终于面对面分开来。 晓月凝视著我,我也定定地看著她,激情之后,我看着她,首次感觉极大的赏心悦目,心头一种温暖的感觉在静静地流淌。 凝视著心爱姑娘白皙的脸庞,不知不觉,我的眼角已经湿润了。 多少磨难,苦盼和等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守候,才等来了如今相聚的一刻,我早把所有不快的过去和痛苦通通抛弃在了脑后,眼里所见的,只有那秀丽绝仑的容颜。 时光周而复始地流逝,抬首仰看漫天五彩的祥光,所有的思绪突然又笼在心底,很多欲说而未能说开的心结在心里众合、化解,又复融合、分开,幸福到来得如此出其不意。 无论以后有什么困苦、灾难,我们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钟声一直敲到108下停止,天地心三佩彻底消失在万道瑞气详光之中。 “晓月,我们回家吧!” “嗯。你背我走。” “什么?” “我想抱着你嘛!呆子!” “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被他们看见,非得笑话说‘猪八戒背媳妇’耶!” “人家这么聪明漂亮,你当然是笨笨的猪八戒了。” “晕!” “不高兴啊?!” “不是啦!” “你朝哪里跑啊?” “当然是没人的地方,把媳妇背回家先。若让人看到,面子都丢光啦!” “好狡猾呦你……嘻嘻!” (第四部结束) 楔子 天、地、心三佩合一后,自然之村召开了一个座谈会。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议题是:晓月怎么会从光洞中出来的。 可是当事人晓月正和我小别胜新婚,躲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做甜蜜的约会,那里可能是长白山的天池,也可能是杭州的西湖,也可以是西藏的喜马拉雅山。现在我是不会对任何人说。 所以他们只好自己研究讨论,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传统的灵能(包括内力、气功、真气之类的)受到了挑战,道教修行方式需要修改。在我们生存的这个时空,爱的力量,才是来自天界的终极力量。 传统的清静无为、超凡脱俗,其中仍是一种逃避和执着,因为爱yu是人的天性,人从十月怀胎,就开始直接吸收母爱形成最初的真气丹田,逆天性则有违顺其自然、有违顺乎天理。 方龙因为要讨好他的圣母大姨,正考虑脱离三闾教加入基督教,这时他发言说:“这其实是将西方的基督的博爱精神和东方的道法自然合为一体,这应该是全新的一种思想吧!” 中国的道教其实一直与儒、佛相互吸收影响,现在多了一个基督。 后来,这次会议得出的结论,被定议为“自然之村新概念”。 ※※※ “月,你知道吗,四月的幸运花叫郁金香,那是你们晓家女孩特有的花。” “是吗,我不大相信这些西方的东西。不过,如果能给你带来幸运,我就相信。” “但这花真的很适合你和晓清子。在我寻死的那一天,就是晓清子的郁金香让我重生的。在罗马神话中,郁金香是布拉特神的女儿,她为了逃离秋神贝尔兹努一厢情愿的恋慕,而请求贞操之神迪亚那,把自己变成了花。所以,郁金香的花语就是贞操。” “呆瓜,你又没有单恋,我可是爱你的呀!” “那你……你……把贞操给我吧!” “不行,你还有一些情缘未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人家可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孩子,一定要在洞房花烛夜才能给你!” “还有情缘啊,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有时都害怕了,这么多女孩子喜欢我,好像不是因为我的魅力追求,而是为了还债,不得不爱我,真是没劲啊!” “怎么,你还想追求别的女孩啊!?”晓月娇嗔道。 “不是,不是,”我连忙挥手,“我只是想弄清楚前因后果。特别是丹莲,我真的想不出和她有什么关系耶!而且,听仁波切说,她从小被遗弃在一丛雪莲花上,但全身射出红光,你说怪不怪啊!”然后我压低声说,“我怀疑她也是妖精。” 晓月一听,立即笑得花枝乱颤。 “她呀,传说是雪女与太阳神的女儿,太阳一直想将雪山融化,却没有实现,反而产生了爱情,于是就生出了大地之花。”晓月说得煞有介事。 “是不是真的啊,我看你样子好像在开玩笑耶!” “是不是真的,很快就能知道了。” “什么?唔……” 她突然抱住我,主动温柔地拥吻。 “嘻嘻,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是怎么从三佩合一打开的光洞中出来的?” “我也不清楚,我一直在时光的洪波中飘荡,当我离开红娘子的躯体时,心里强烈地想念你,想着要回到你身边,好好地爱你,报答你——然后我被一股庞大的力量,推出了时光之流中,并顺着一道飘满花瓣的光河,从一个美丽的洞口流了出来。” “那情形绚丽至极!像是在放电影,比任何特效都动人!你就像一个花仙子!” “我只是想见你!” 我和晓月紧紧相拥,再也不想分开。 月上柳梢头。 四月是春qing如花的季节。 我想起一句古谚语:“以真诚的心对待爱情,真爱就会随之而来。” 第一章 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新历四月四日,是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儒里没有清明扫墓的习俗,但盛行祠堂祭祖。镇内大族规定这天要填报子孙生卒年月,以继承修族谱,谓之“上丁基”。 但这个节气与众不同,正是春种之始,因此乡间家家做艾果,以驱鬼邪。而一些大家族,则会备酒肉,宴请亲友,互送相饷。然后进行祭祖,点烛、焚香、烧纸、化帛、敬奉祖先。 在永安镇的临水宫里,站着寥寥十几个人,大多了四五十岁的中壮年,还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二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奇怪的是,晓家那个神棍族长却没来参加,大概还没有资格吧,临水教有些东西是非常神秘的。 十几个人这一站,对狭窄的小庙来说,已经非常拥紧了。晓中华和他夫人的牌位就端放在晓靖姑神像下神案的正中央。 和其它祭祠不同,整座神龛只有两根点亮的白烛插在银座上。没有烧纸,没有化帛,也没有各种瓜果、牲畜之类的祭品,一切哀思来自心灵。 晓月身着孝服,静静地跪在案下,晓风虽然穿着校服,但臂间缠着一块白布。我站在晓月身边,手上捧着一束白色的百合花。 我想着在天魔堡时,看到这个岳丈的绝代英姿,他的情深似海和无敌形象,以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烙在我的脑海里。 “你和晓月的情我已经知道了,灵能修行到我这程度,没有什么是我感应不到的,你们的情感就像一本书,每一页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真的这么厉害?” “假的!你们这样子,傻瓜也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我很开心,你们几世未结的缘终于在今生有个完美的结果。我一定会喝你们跪端上来的这杯喜酒的……” 想到这,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晓月此时早已雨打梨花,泪流满面,晓风则在一旁嚎啕大哭。其余临水教的成员们,都含着泪默哀。 ※※※ 外面开始下起了霪霪霏雨,雨季来临,因为刚好是“三七”,在我们拜祭完,从临水宫出发去扫墓的时候,雨却停了,乡间的小道泥泞而坎坷。 山坳里长着一大片的梧桐树,现在已经开满了白色的桐花,异常美丽和清凉,好像也在追思逝去的先辈。 在千年之战后,晓中华和晓夫人的骨灰,由晓纯文、晓风和我带回永安镇,并安葬在晓风母亲的衣冠冢里。 我们来到坟前。此时入春,墓碑前的坟座上,又长出了青青的杂草,晓月、晓风和我认认真真地一根根除去。 然后,她们默默地跪在坟前,点燃香烛,献上水果供品——有些乡俗是没法丢弃的;依礼我鞠躬,献上我的百合花。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我喃喃地唱道。 ※※※ 从自然之村回后来,晓月一直在家守孝。我一到周末就往永安镇跑,而晓风仍在儒里南小读书,非常不方便。 在晓风和我的强烈要求下,晓月答应到儒里县去,和我一道修行。而且现代通讯设备这么齐全,她完全可以在家里主持教务。 “阿风,你那么喜欢在儒里吗?我们的永安镇不好么?”晓月奇怪地问。 “姐,最圆莫过家乡月,最甜莫过家乡水。当然是家乡好了,但是男儿志在四方,应该到外面闯一番事业……咦!”我在晓风后面踢了他一脚,晓风立即抚住了嘴巴。 “嗯,我明白了,你的那个什么四方集团和一群小家伙对吧!剑心,这回我们要合作一下,双管齐下,从源头进行根治。” “我抗议。”晓风立即高举拳头。 “算了吧,阿月,”我柔声说,“经过三佩合一,大地再不会有神魔作怪了,剩余的怨灵精怪,就让他们历练一下,这点方健雄宗主也是认可的,否则方龙早关禁闭了。而且,我们俩人有太多的事要做,就暂时将这些小麻烦交给他们打发,多给我们一些私人空间吧!”我边说,边暧mei地在她柔软温润的香肩摩挲,开始想入非非。 晓月脸一红,胸脯也开始激烈起伏,垂下了螓首,令我看不到她娇羞的表情,不过她小巧的两个耳朵变得通红,嘴角似乎可以看出微笑的样子。 晓风在旁边兴奋地大叫:“姐夫万岁!”见晓月朝他瞪眼,马上又说,“姐姐千岁!”居然把我们当成了皇帝皇后了,逗着晓月扑哧一笑。 于是,四方集团开始走上了半合法道路。 ※※※ 四月五晨,我们回到了儒里,晓月和晓风住在我家里。 我家楼房有四层,整个三层一直是我居住,共有五间,除我住的一间外,一间是书房,一间大厅,一间是活动室,另一间原来空着,去年晓风来时,就布置了一下,由晓风住下,现在晓月来了,就把他的房子腾出来,由我亲自设计,又进行了一番装修。 晓风则住进书房里,那里的内间原来就有床位,可以住人,是我读书玩游戏时用的。 一切安排妥当,已是下午,我又急急地赶回学校报道。 学校里开始播放课间眼保健操。校门已经锁了,我急忙敲打门卫的后窗玻璃。 看门的老许伸出头,笑眯眯地说:“罗老师啊,又好几天没看到你了,听说你从西藏带来了一个漂亮的媳妇?厉害啊!” 他把侧门打开,让我进去。 我问:“什么西藏媳妇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想瞒啊,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呵呵,到时喜糖可要送老头子一点啊!” 我莫明其妙地跑着离开,经过收发室时,一位负责收发的胖阿姨叫住了我说:“罗老师,有你的一封信,是从西藏寄来的。” 我连接过,连忙打开看,是那个西藏秃头仁波切大师寄来的,上面写道: “剑心小侄: 丹莲已经去找你了,她跟你有宿缘,她需要你,你必需妥善处理。晓月是明白事理的人。阿弥陀佛!” 我头皮发麻,呆了半晌,还没适应过来,这时,办公室门突然打开了,一团馥郁扑鼻的少女体香直冲到我怀里,当我缓过神来时,我才发现自己温玉满怀。 “我的爱人,”丹莲火热中带着一丝温和地说,“让我照顾你吧!” 一大群老师兴师动众地围了过来,教务主任陈老师夸张地说:“哇,小罗老师,去一趟西藏,竟给我们学校找了一位这么优秀的媳妇当老师,太辛苦你了!” “你是老师?”我惊奇地问。 “当然啦,我可是中央民族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有教书的资格。”丹莲笑嘻嘻地说,丹凤眼一转,拉了我手说,“我住你家里好吗?” 我一个头有两个大,将她拉到一边,避开人群说,“丹莲,你听我说,我已经有晓月了,我爱她,你明白吗,我不可能再爱你的。晓月现在就住在我家里。” “你们同居了吗?”没想丹莲一脸不在意,反而兴味盎然地问。 “没有,但快了。” “嘻嘻,你骗人,晓月不会嫁给你的,因为你先要娶我。” “你胡说!”我勃然变色,生气地叫道。 丹莲捂住我的嘴,咬住我的耳朵吱吱地说:“小声点,别生气,我是说着玩儿的,我的爱人!但你一定要爱我,否则我活着也没意思了,以前我那么努力地学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见到你,现在我做到了。” “怎么会这样啊?” 这时,学校下课的铃声响了,丹莲放开了我,呵呵地笑着,朝初一(五)班的教室跑去,然后,那个教室出现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我这才发现丹莲没穿藏服。 她长得确实非常美丽,像雪莲一般单纯、娇艳而热情。 现在她的魅力袭卷了校园,我该怎么办呢? 天啊,一般的言情小说里,有美女的地方,一定会有好几个优秀的男孩子在针锋相对,打闹吃醋吗?老天啊,快出现几个第三者吧,打败我在她心中完美无敌的形象,好好爱她,拥有她,我也不必这么内疚了。 我真是太伟大了! ※※※ 突然,天空一道霹雳,闪电自乌云内划过,如矫龙般闪着耀眼的白光摇曳着,直伸到校园的上空来。 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吓得在操场的学生纷纷躲进教学楼。 “噼叭”一下,一道闪电击中操场正中的两棵并排长着的大樟树,将其中最大的一根树枝击断,爆出熊熊火花,从树上落下来。 整个学校的师生为这个情景惊呆了。 我也吓了一跳,暗叫:“晕,不要因为我的祈求,就搞得这么大声势吧!” 丹莲此时带着几个学生走过来,笑嘻嘻地说:“不用担心,雨马上就下了,那把怪火会马上被浇灭了。” 话刚说完,倾盆大雨真的紧接而来,树上的火和掉下来断枝上的火几秒钟内就熄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你请来的,还敢问我。”她白了我一眼,然后对学生们喊,“明天活动课,我带你们去放风筝要不要?” 学生立即又叫又跳起来。 小玲和珠儿走到我跟前,拉了拉我的衣角,兴奋地说:“老师,方龙和亚仙姐走了,不过,她已经教会我们使用五角星芒魔法阵了,我们已经进入自然之村学习了,现在我和珠儿已经掌握了十级的灵能技能。” 珠儿也说:“我现在能独挡一面了,上一周,小玲班长、我和小辉还帮阿新警察哥哥破获一起七年前的失踪旧案,因为那个案件涉及政府部门,非常震动,阿新还获得了三等功,请我们大吃了一顿。” 我看着走廊外的大雨,长舒了一口气说:“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晓月答应不干涉你们的四方集团了,你们以后可以放心做除灵的事,但记住,学业一定不能丢,你们的前途我是要负责任的,一句话,决不能让你们靠巫术谋生,否则,我成什么了?” “乌龙大法师啊!呵呵!”两人吃吃地低笑。 第二章 玫瑰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 四月五日,晴。 昨天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和剑心老师在研究“攻瑰问题”,记得里面是一首诗,然后要解一道拐了好几道弯的相似三角形的证明题。可是里面的内容我记不全了,只记得里面有一句是说:“玫瑰是爱情的象征。”老师读到这一句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一直呆在老师的房间里。我的心儿还在咚咚咚地跳,不知为什么我越想越感到甜蜜。 头一次,我和老师离得那么近。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真有点像恋爱中的情侣,可是老师他到底喜欢不喜欢我呢?他老是把我当作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这太不公平了,我都已经满了十五岁了。 “老师,我爱你!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我轻声喊着。 ※※※ 铃——铃—— 清晨,一阵震天价响的闹铃声倏地吵醒被窝中好梦方酣的小玲,她蒙着头从被单中伸出一只手,在床头盲目的摸索一番。 她的手终于接近那个响得几乎跳起来的闹钟,她心急的伸长手用力一按。 小玲胡乱地按停闹铃,旋即将身体缩进被褥中,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宁静。 不!一定是我在做梦!要不被单上怎么会有——血? 她忍不住将头探出被单,好奇地再看了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她的身体竟开始发抖了。 “血!怎么会有血?”她一边发抖,一边喃喃念道。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后,她尖着嗓子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凄厉呼喊: “救命啊——” 她的惨叫声回荡在清晨寂静的巷弄中,久久不散。 她父亲和母亲首先跑了进来,抱住小玲焦急地问:“我的宝贝,你怎么啦?” “妈,我流血了!我一定被诅咒了,快快,去叫老师来,罗老师啊!”小玲惊魂未定地说,想起这个月来,他们除灵时看到的一个个恶模怪样的怨灵,是的,自己一定在哪里不小心,让怨灵缠身,这不是母亲能理解的,只有剑心老师能救她。 她母亲却笑了,将在一旁显得非常好笑又有些尴尬的父亲赶出门外,然后紧紧地抱着小玲安慰说:“没事,没事的,你的‘小阿姨’第一次看来你了,呵呵!” “小阿姨?” “就是月经啊,孩子,你长大了,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了!” ※※※ 小玲这才明白,满脸通红,想起自己不是早从生理课上了解这些事了吗,只不过自己的初潮来得这么突然,又刚好在梦中见到剑心老师,让自己刚才措手不及,竟闹出这个笑话来。对了,自己昨晚好像梦到老师了,那么,自己的初潮,自己成为女人,会不会是因老师而起的呢? 她越想越觉得甜蜜又害羞,以前老师总把她当作小女孩,现在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她是女人了! 噢!老天!还有她方才那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希望不至于吵到街坊邻居才好,才这么一想,电话就响了。 “喂!请问找哪位?”她老爸接电话。 “这里是城西派出所,有人报案说这里好像是发生了命案?” 果然被误会了!她老爸忙着解释:“对不起!对不起!一场误会,没什么事啦!” “真的没什么事吗?要不要……” 真啰嗦!都说没事了还婆婆妈妈个没完。他不耐地说:“谢谢!真的没事!”挂上电话后,他喃喃念道:“神经病!真要发生命案,还会接电话吗?笨!” ※※※ “妈妈,今天是几号了?” “四月五日。是星期六,你可以放心地在家休息一下。我给你煮点好吃的。” “啊!我和朋友要去平江县,快给我衣服,我要出发了!” 在母亲的帮助下,小玲调整好生理心态,到儒里县大榕树广场集中。 在临行前,她打电话给我。 “老师,你在干嘛?” “我在帮晓月打扫卫生。”我笑着说,晓月站在大厅的另一边擦窗户,因为有母亲在,我们都不敢用五鬼驱使法术来替我们做这种较脏的家务活,其实就是母亲不在,晓月也喜欢做这种无聊的事。 “老师,你到阳台一下,我和你说一些悄悄话好吗?” 我只好向晓月招了招手,走到窗台的花架旁边。呼吸一口空气,温和地说:“小玲,你们今天不是要和晓风他们去帮阿新破案吗?” “是啊,我很快就要走了,我很想念你啊!” 我一听,心里就有点不自在了,小玲对我的感情,总让我无以应对,她的爱,就像初开的玫瑰一样,毫无保留,纯洁而含蓄,甚至差点为我送命,令我想起当年我为郁儿自杀的可怕和甜蜜。 我立即转换话题,说:“上个星期,多亏你们的帮助,使阿新成功破获一起积压了七年的失踪案,还得了三等功,昨天他跟我讲,他很快就要调到刑警大队工作,不再当片警了,而且领导很看重他,跟他谈过话,准备破格提拔他当刑警大队城南中队的副队长……” “老师,我昨天来月经了!”小玲听我说不没完没了,突然打断我,直入她想说的话题,但声音压得非常低,“妈妈说我现在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女人了。” “喔!”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干笑建议说,“祝贺你,嗯,嗯,你是不是不要去江平县了,好好在家休息?” “老师,”小玲没听我说什么,只是梦呓般自顾自说着,“我昨晚梦到你了,我们在一起,老师,我爱你!”后面越说越低,但非常坚决。 然后她就挂了电话。 ※※※ 这是什么意思? 我头都大了起来,我已经有晓月了,刚开始是丹莲,现在小玲又状态有问题了,老子可不想再有什么麻烦,不过,一个刚进入花季的女孩,怎么也不会对我造成太多干扰吧,呵呵,这样的小鬼精力过剩,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多进神仙学堂杀杀时间,或者去捉灵找点刺激。 但也要找个法子解决才是,讲道理不行,就试着借借风水,学学梁朝伟,用风水方位破解这些麻烦。 “剑心,你又在看星相资料了。”晓月探头头枕着我的肩说,“喔,你查找破解桃花劫的方法,嘻嘻,这是没用的。” “为什么?”我抬头问,非常认真地说,“我近几天越来越心神不宁,每天起床时都桃红一片,感到有事要发生了。” “因为她们注定要爱你,爱是没有原因的,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她们都要经历人生这一关,别无选择。” 我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说:“老天爷真残忍。” “你错了,”晓月温柔地抱着我的背,轻声说,“老天爷何其慈悲,他给每一个人完成宿愿的机会。” 第三章 蛆怪 北楼,一个出现了许多次恐怖事件,但一直被火电厂的保安部门消息封锁的大楼,一开始是宿舍楼,后来变成图书馆,再后来成了体育馆,最后成了仓库。 什么恐怖事件?每一年都有一个女子在这里跳楼,每一年都有一个男人在这里发疯,每一年都有一个以上的工人说他们见鬼而接受心理医生咨询。 ※※※ 四月五日,星期六,阴。 在一辆丰田中巴上,坐着五个小鬼和一位民警。 “这里是儒里县以西约一百公里外的平江县火电厂,我们几个坐着民警阿新的车子,连夜赶到这里。天灰蒙蒙的,下着毛毛细雨,诗意中,带着微凉,附近是高耸入云的烟囱,因为是深夜,站在北楼前,四周一片死寂,没有虫鸣鸟叫,一派凄清、阴寒……” 小玲一边坐在车里做着她的日记,一边喃喃成声。 珠儿不耐烦地说:“写了这么多废话,却没谈到这里面的幽灵。” “我这是要交的作业,哪能这么写呢?”小玲合上日记,从小背包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灵符,对着符心念念有词:“腾腾金光速现,护体真神,急急如令!”金光咒立即化为一道金光,注入小玲的眉心。 灵能初学者,最弱的就是灵关,它位于眉心的位置,直接通往人的三魂七魄,即人的灵体。一旦灵关被破,被其它灵体侵入,就会导致行动失控,如行尸走肉,轻则神魂颠倒,重则变为白痴,既使灵能大师也爱莫能助。 因此,灵能修行,首在自卫,特别是碰见那种有强大力量的怨灵或残留在人世的神魔和精怪。 在神仙学堂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小玲的灵能虽然并没长进多少(她用的是停滞时空学习法,因为修行时间并不多,)但对灵符的运用已经得心应手,特别是金光咒这类五行属金,防御性质的符咒,是小玲最拿手的。 晓风嘲笑说:“你这是还没打就想跑了,对我们这么没信心吗?” “是的,老师没来,你姐也没来,”小玲反击,“你又老是失手,上次在会清堡还被扔在井边,差点连命都搭了。” 晓风为之气结,大叫一声:“不是说不要提了吗,那次面对的可是大地直熬神魔耶,而且我才神仙学堂三十年级。算了,不提了!这次你们都乖乖地站着,看我怎么来对付它,不过是只怨灵罢了。” “不行,这次应该由我来做,你自小除了多少灵了,而我们还只是初学,怎么也得让我们实习一下。”珠儿反驳。 “就是,让我也学习一下,这样才公平!你们都可以进神学堂进修,我们只有在实践中进步了,杀鸡何用宰牛刀!”小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附和,上次他和阿新没法进入自然之村,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好吧!”晓风最后放弃了,“我不动手,就在一旁给你们护法吧!” “我和你去,现在是我增加法术经验值最好的时候!”阿新说,“根据这只怨灵侵入人脑逼他们在恍惚中坠楼,造成三人死亡的犯罪事实,完全可以判它下地狱,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 因为不想惊世骇俗,怕有违正常世俗教育,他们等到十一点后才动手。带路的是福伯,他是阿新的一个远房亲戚,也是火电厂几十年的老保安。这次也就是他要求阿新来的。 整个厂区几乎都是闹哄哄的,只有这一片是静悄悄的,而北楼更是一片死寂。 除灵的第一步,是定位。 一般来讲,修行者中,弱者以五行罗盘,根据五行方位和阴体感应确定方位,但方龙和晓风,在临水教晓纯文的帮助下,已经依照这种原理改装了现代的搜灵器,那是一个类似小型笔记本电脑的东西。 小玲熟练地在键盘上输入一串文字,敲了一下回车按钮,在搜灵器的中间,伸出一根天线,然后听“嗡”的一声轻响,发出微弱的电波,朝四周八方散去。按现代灵魂学说,灵体是由一组特殊的记忆光波组成的,因此只要制造出一种相似的光波,就可以撞到灵体,返射回来,这就如灵体雷达一般。 随着“嘀嘀嘀”的响声,在搜灵器的液晶屏幕上,一个大楼的方位图显似出来了,一轮轮光圈不断地缩小,最后固定成为一个红点,定在了三楼右面的女厕所里。 “怎么老是女厕,香港和日本的恐怖电影,都发生在厕所里,又脏又恶心!”小辉喃喃地说着。 “少来。”小玲打断他说,“珠儿、小辉由右边楼梯上,绕过走廊,从后面进入;阿新和我从左楼梯上,按程序进行,根据红点显示的数据,这个灵体的怨气浓度达七十p,相应的灵能达十五r,超过珠儿的水平,因此我们要小心,借助经符和法咒,除去这个灵体。” “知道了!”大家齐齐点头。 阿新取出特制的手枪,那是方龙为阿新定身制造的,扣扳经过改造后,成为了灵能法咒自动启动的模式,枪里安装着塑胶子弹,弹内加持了灵符,因此阿新只要掌握最粗浅的灵能,就能使用较高深的法咒,唯一惟一的缺陷就是时有失效,毕竟是刚开发的产品。 小辉也自念金光咒,学小玲一样,保护灵关。他已经学会简单的神拳和咒语,只要不惊慌失措,个人除灵已经没太大问题,在寒假期间,他就帮亲戚超渡过一个小灵体。 小玲则借了晓月的金钱剑,这把剑“斋戒百日,乃使锻人用七月庚申日、八月辛酉日,用好铤若快铁,作精利剑。镮圆二寸六分,柄长一尺一寸七分,剑刃长二尺四寸七分,合长三尺九寸”,厉害非常,因此小玲一点都不害怕。 珠儿不屑用金光咒,确实,在他们当中,除晓风外,就属她的灵能最强,达十六r,而小玲、阿新和小辉仅十r,她凭着自己的经文咒语就能达到除灵的目的,根本不需要任何法器。 ※※※ 天空阴云密布,风阴冷地呼啸着,北楼前的小园子里,一棵树也没有,只是楼层前面的窗台上长着的杂草在风中颤抖着。 阿新和小玲小心地踏上楼梯,每个人耳边都戴着现代的小巧的呼叫器,这都是阿新帮忙弄来的。 一阵风突然从楼梯上的转弯处吹下来,那种阴寒,如刀割一般,隐隐传来幽幽低平的哭泣着,时男时女,时有时无,令人毛骨悚然。 “听,鬼哭声开始了。”阿新敏锐地低声说。 “小心你的灵关,不要让怨灵入侵,你赶快到四楼的第七个阳台台上,插上经幡。”小玲打开耳机低声指挥其它两人,“珠儿,你在二楼第六个阳台向前一米插上经幡,小辉,你在三楼走廊右数第九个门前插上经幡,千万不要超前了,否则会惊动怨灵。” 不知为什么,阿新对小玲总有点奇怪的感觉,认为她是理所当然的队长,可能是小玲在剑心的班上颐指气使惯了,自然有一种小大人的威势,就像十岁皇帝,气势迫人,令人不得不服。 按小玲安排的过程,他们第一步开始布阵。在出发前,小玲就根据搜灵器中的五行方位进行测算,找出了奇门除灵阵的杜门、死门、惊门和伤门,这四门是怨灵移动的路线,也是潜逃的路线,只要用经幡封了这四门,怨灵将被困在厕所内,无路可逃。 什么是经幡?这是法器经常用的一种,他们此次用的是小型经幡,长仅半米,幡首上以朱砂雌黄合研,书日月斗形于幡首,书幡名于幡身,左手书三天内讳,右手书三天隐讳。它的作用是可以令亡魂睹罪障解脱,魂迁南极,但怨灵因为牵挂在着世间,它们不可想轮回。 ※※※ “好了吗?”小玲问。 “ok。” “ok。” “ok。” 三人回应。 “大家聚在厕所门口,开始第三步骤。”小玲说完,快步和阿新跑上三楼右侧弯处的厕所。 大家靠着外墙,里面漆黑一片,但他们都注入过金光咒,对黑暗有透视能力,并能清晰地看到灵体,他们感受到,厕所里吹出的阴气,是那么的腥臭和浓厚,有如冰霜一般浸入骨髓,凄厉的哭泣声此时如无数根钢针刺入耳内,虽然没有半丝疼痛,却令人无比难受。 “不止一个,而是两个,他们结合在一起,有意与污秽的地下*为伴,吸收秽气阴能,快成妖了!”珠儿冷静地说。 其实大家都感受到里面确实是两个灵体,但没想到会这么臭,正如珠儿说的,它们的灵体与秽物结合,成了妖魔。 阿新当先闯入厕所内,紧跟着的是珠儿,然而令他们意外的,地面爬满着蛆,这些厚达一公分的蛆,在地面上带着浓臭的沾液上下蠕动着,踩上去滋滋作响,无比的恶心。 珠儿尖叫着跳了出来,留下阿新一个人。 阿新哭笑不得,自己总不能也这么开溜吧,毕竟自己是这群除灵队伍中惟一的成年人。只好忍着恶心,持着除灵手枪,将一个个厕坑的门踢开,并将手枪前指,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然后每次提心吊胆踢开厕门时,一方面担心出现丑恶恐怖之极的灵体,一方面又巴不得赶快出现,几枪就解决它们。 第一个门开了,空空的;第二个,也空空如也。 第三个,仍旧是。 剩下两个了。 阿新紧张地抿了抿嘴,长呼一口气,害怕灵枪不灵,下意识地将枪朝地下的蛆虫射了一下,子枪化为一束金光,击在地上,“呼”的一声,竟将直径达三公分以内的所有蛆虫在瞬间化为轻烟。 阿新惊喜,这才发现,这些蛆虫并非真正的蛆,而是被这个怨灵制造的假相。正在这时,他感觉到,身后一股腥臭的力量快速地向他后心袭击。 “小心!”小玲在后面大声叫!“怨灵在你背后,好恐怖啊!” 第四章 郁金香 四月的花王,当属郁金香。郁金香色彩斑斓,在淡洁的春花中,从属较艳丽之列。但可贵在于它的艳而不俗。 今年县政府在大搞园林城市,在江滨南的南段,种植了几十亩的各色郁金香,淡黄的,素白的,也不乏烈红与紫乌。缤纷喧艳的嫣红随意舒卷绽放,尽展各自的芳姿媚态,将寒烟缭绕的初春渲染缀饰得和暖温馨,如若依稀梦中的“桃源”。 时值仲春,最适合春游,于是市民纷纷到江滨赏花。 我和晓月也早早跑来了,因为晓月过于美丽,她用了一种法术,将她的丰华绝代的容貌屏蔽了一半,就这样还令许多人看得目瞪口呆,回头率高达百分之百。 络绎不息的人群有次序地移动着,虽有几分拥攘却绝无嘈杂。人群花海相互簇拥着,饰衬着,让人真真切切感受到,春天原来真有种牵魂动魄的美。 最其实我家阳台也种了许多郁金香,有“艳艳锦不如,夭夭桃未可”的娇艳,也有“晴霞畏欲散,晚日愁将坠”的动魂之美。它静静地开,并无张扬。但你会有世间竟有此等高洁丽质的妙卉的感怀。 当你触目那一簇簇姿态华美的厚实叶瓣时,便再也无法顾及周边一并盛开的其他花草。尘世中有些东西天生就是华贵的! 不知为什么,在四月里,我家阳上的花儿纷纷提前开放。兰花的清幽,茶花的芳謦,栀子花的香润,还有那一树树含笑春风的桃花以及那簇“俗态能嫌旧,芳姿尚可佳”的石榴花,全如一条条清新雅丽的风景线,时时刷新我对春天的恋情。 ※※※ 在这样的月份,我开始思索爱情是什么? 以前我好像很清楚,我的郁儿,我的晓清子,我的南灵,我的小表妹,我的蓝明儿,还有晓月,在过去的日子里,我甚至数次差点为之牺牲生命。 但爱情摆在我面前时,我却迷糊了。当爱情将你淹没时,原来一切都这么平常,在平常中,生活中的一点一滴,都那么生动,那么神秘,就像是魔术。 是的,就像魔术,一切都不可思议。 于是,我开始记日记了: 四月七日,晴有雾。 “剑心,起床啦!”六点刚过,晓月就开始敲门了,她总是很礼貌,先礼后兵,先敲门,确定我将反抗赖床,不会吱声时,才闯进来,捏着我的鼻子,在我耳边呵气。 “才六点呢,让我再睡一会吧,我的好月儿妹妹,我的爱人,我的女神……”我喃喃地胡言乱语式地恳求着。 “小懒虫,起来吧!”她在我的脸颊亲了一下,微笑着说,“你睡着,我就没事干了,快和我去跑步啦!等一下还要吃饭上班呢!给阿风做一个榜样吧!” 然后不由分说,将我的被子掀开,右手向窗户一指,整个窗帘就自动拉到一边,窗户也轻轻地向外推开,清凉的晨风,带着一点雾气钻进我的睡衣里,冷得我缩成一团。 我只好投降,乖乖地起床梳洗。 在卫生间里,正在刷牙的还有晓风,他也满眼惺忪,一脸无奈地在做着晨事,看到我,幸灾乐祸地眨眨眼,露出一丝笑意说: “呵呵,姐夫,现在知道我这十一年是怎么过来的了?”然后很怀念地说,“唉,还是姐去西藏的那段日子好过,天天和姐夫你睡懒觉到七点半,然后提着书包,一边啃面包一边狂奔在大街上,既自由又刺激,真是神仙过的啊!” 我也心有同感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晓月在外面喊:“你们两个好了吗,两个男孩子,刷个牙洗个脸怎么这么慢啊!一寸光阴一寸金啊,你们好好珍惜时间!” “天啊!”我和晓风悲叹,心里痛苦地想““连这种事都要管吗?” 四月九日,阴有雨 现在每天醒来,就能看到晓月在屋里屋外、院里院外操持家务,上上下下地忙碌,她身上特有的郁金香气,散满整个院落,我听着她仙女般的音籁,如飘云端。 听完饭后,我们带着晓风出去晨跑。 迎着风,迎着细雨,迎头阳光,我们心意相通,在爱的交融中,如流水般畅然奔跑着,不知疲倦。 如果说云是天空的心语,那么,这点点雨滴,大概就是她写给大地的情与爱了。这天地之间,每一种现象都表现了这种广阔而又微妙情感交流,生命因此息息相关,自然融洽。 就如同我们,水*融。 时值仲春,江滨路上的青草长得非常茂盛,已经漫到了石径上,我们的裤脚常常被草上的露水弄湿。 陶渊明的诗句是:“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我一连一个月,过着这种“愿无违”的生活,心里的甜美无以言喻。 ※※※ 傍晚下起一场小雨,但很快停了下来,然后夕阳绚烂地露出云头。 明窗几净,雅致幽静,窗台外的小花架上花草盎然,生机鲜活,特别是一株花团锦簇的山茶花和数株亭亭玉立的剑兰,叶丛和花瓣上沾满了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闪耀着绚丽的光彩,盈盈欲滴。 我静静地站着,望着点点水珠的郁金香花瓣,花是淡红色的,嫩如少女娇美的肌肤,弹指即破,光滑精致,水珠顺着花瓣的脉胳,无声无息地滑下到地面。 远处的傍晚景色是爽朗的,即便是在小城里,也那么清清脆脆,令人的内心一片苍茫和宁静。 在回家后的一个月来,我从所未有的心思意足,幸福无比。 四月十日晴 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女人,主要是越来越不了解晓月,在我眼里,她原来是一位敢做敢为的为了爱情下嫁凡人的仙子,是一位不可思议的人,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看走眼了,她简直和平常的女孩没什么两样,如果她没有那仙子般的容貌和气质,没有穿上那一身道袍。 晓月住在我家里,她单独住一间,在婚前,她表示决不与我同房。其实她能离开永安镇到儒里县,我已经非常开心了,我才二十四岁,虽然已经是王老五了,但还不至于色急。 然而令我大跌眼镜的是,她居然崇拜起老妈了,而且成了她的弟子。 ※※※ 母亲是上周五赶来的,听说晓月从西藏回来后,当天就抛下自己的丈夫,立即坐飞机和火车,从江苏抚锡跑回来,今天中午到达儒里我的家中。 她在电话里和晓月打过招呼后,兴奋程度令我吃惊,她比我还欣喜若狂,。 妈妈是一位传统的妇女,在亲戚中是公认的大家闺秀,她一向认为女人主要的美德是节俭、勤劳、端庄、知礼、谦让、服从、善理家事,以及育婴、烹饪、剪裁、缝纫等。 老妈很喜欢晓月,她知道晓月自幼一个人生活,认为她缺少父母关爱和教育,因此,在一个月内,母亲将女人在儒里县和阔口镇必须学会的礼节风俗,诸如怎么送礼,怎么赏送礼的佣人,记各种节气,各种不同应时的食物名称,婚、丧、生日的礼节规矩,辈分高低,远近许多父系母系方面亲戚的称呼,如舅父、姨父、伯父、叔父、舅母、姨母、姑母、伯母、婶子、姐妹、姑表姐妹、堂姐妹、表兄弟、姑表兄弟、堂兄弟、外甥、外甥女、侄子、侄女,还有这些人的子女称呼等,一一教给了晓月。 当她们谈到这东西时,我总要飞也似地逃开,溜进自己的书房,打开电脑玩天娇秦殇,开包狂打。 ※※※ 晓月对我玩游戏非常宽容,她认为一个不会喝酒抽烟男人如果不会玩游戏,那这人必定有问题,因为任何人总要有一个发泄点。她的话使我恍然大悟,原来对于成人来说,玩游戏最大的作用在此。 但她从不玩游戏,虽然我有一次梦到她玩过,但那只是我心虚的一个方面,在游戏中,我常结交一些战友和美眉。 四月十二日晴 下午一下班,我发现家里又添置了一些家具。 看着晓月一天天地被我母亲调教成一个准家庭主妇,我满怀同情地问晓月:“不好意思,让你受苦了!” 晓月横了我一眼,娇嗔说:“少来啦!其实这些东西挺有趣的,以前没人教我,我害怕出错,常常避开人情关系,现在全补回来了!”她蛮有兴趣地将所学都跟我讲,以她的聪明,记这些复杂的名称关系并不太难,但对我来说却是空难。她毫不识趣地讲到我昏睡过去,才依依不舍地回自己的房里。 “真不理解你们这些女人。”我后来说,但这才刚刚开始。 到后来她在一家丧礼客厅里,用眼睛一扫,仅凭棺材后头那些人的丧服记号和特点,就看得出死人有多少儿子,多少女儿,多少儿媳妇,多少女婿。 晓月知道姑娘嫁后几天回门,几天之后新娘的弟弟到姐姐家去回拜,在回拜时,什么时候婆家端上四碗什么菜,她都弄得清清楚楚。她还知道新娘的弟弟只能把那些菜尝尝而已,不能大吃。 有一件事让我感到开心,因为晓月几乎成了一个富于创新精神的美食家。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有口福了! “姐姐做的菜天下第一!”晓风拍马屁说,“姐夫是天下第一幸福的人!”然后向老姐哀求,“姐姐,我想在学校寄宿,好提高自己的成绩。”结果遭晓月一个白眼。 她在为婚后的事情做准备,甚至生儿育女,这种学习精神,比她操持教务勤奋一百倍。 四月十三日雨 今天又发生了一件令人有些不愉快的事:上班的时候,我找不到自己的袜子了。 今天是我的观摩课,全县有十七名老师会来听我讲课。然而在这要命的时刻,我的袜子在衣厨里不见了。 我现在的衣裳橱子也被她弄乱了。以前母亲并不管我的衣厨,过去一向自己管自己,自己的衣物自己留心。现在,我的衬衫、领带、内衣、手绢儿、袜子,都不知到哪儿去找了,自己觉得毫无办法。 我一边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我的袜子啊,你快快出来!”一边急躁跺脚。 太上老君可不管这事,但倒是把晓月召了开来,她对我微笑说:“别急别急,慢来慢来。”她自己伸手在我的衣厨里翻了几下,很快就找出袜子来,就像是她放在里面一样。 “以后,你的衣物就由我管理了,你要穿什么,我会给你准备,不要一个人急成这样子啊!” “那我的内衣呢?”我失败之余,故意色眯眯地往她的白嫩的玉颈胸前看去(其实真有几分需要哩!) 晓月立即白了我一眼,脸带三分羞红,轻轻地在我手臂拎了一下。 还没成亲,生活就完全变样了,到婚后,晕,真令人向往啊! 第五章 除臭 阿新飞速地朝左一跃,靠墙站稳。 阿新惊骇地发现,在他身上两米处,竟然凭空出现一个高达两米的怨灵,除头部以下全身由蛆占据着蠕动,或者说是由蛆组成了它的身子全部,头部溃烂到只剩下一个骷髅光头,两个眼洞射出怨毒的黑气。 古书记载:“蛆鬼者,此鬼腹大如山,口如针孔,虽见上妙饮食,不能受用,饥渴难忍。口臭鬼者,此鬼口中恒出极恶腐烂,臭气过于粪秽,沸溢厕门,恶臭自熏,恒空呕逆,设遇饮食,亦不能受,饥渴所恼,狂叫乱弃。少财亦有三:针毛、臭毛、大瘿。” 一只爬满蛆的手,正要打到阿新的手上的枪。 “砰、砰、砰。”阿新连开三枪,三道金光疾射在怨灵形成的蛆怪身上,一道将蛆怪的手打散,另两道在它身上穿出一个大洞。 “打它的头,傻警察!这灵体和阴秽相结合,形成了三十六大恶鬼之一的蛆怪。”晓风站在外面解说,他现在和小玲换班了,由他和小辉看门。 小玲手持金钱剑,口念咒语,那金钱剑立即泛出一层白光,她舞着耀眼的光剑,将蛆怪的另一只手砍掉。 阿珠凝起灵能,手拈十二辰文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天地无极,金龙咒法!”随着她的诀文念完,一条手臂粗的金龙剑由指尖飞出,朝蛆怪环绕上去。将它缠住,越缩越紧。 蛆怪不断挣扎,身形看似笨拙,实则快捷,在我们肉眼看不到的瞬间,忽左忽右,但总被我们布下的奇门阵法拦住。 “砰”的一声,最后蛆怪撞在洗手盆前壁上的玻璃镜上。 这时,阿新听了珠儿的话,抬高手枪,刚好瞄准,朝蛆怪头部射去。 “噗”的一声,怪头被光弹击中,然后从怪头的口、鼻、耳里,射出一股黑雾,呼地钻进地上的蛆虫堆里,没了踪影。 阿新、小玲和珠儿这才发现,地上的蛆虫,其实是由怨灵汇集而成的,只是,不知这灵体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甘心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 阿新和小玲背靠着背,看着脚下蠕动的蛆虫,又恶心又恐怖,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玲带着哭腔说:“我们忘了带除臭剂了!下次我绝不会忘记!” “笨啊,你们快用火灵符,将地上的蛆灵烧了。”晓风这时在门外说,“三十六恶鬼不过都是些恶心的小丑,有时用最搞笑的方式,就可以轻松打败它们。” 珠儿运起灵能,大声喊:“天地无极,万法一心,”倏倏两声,两张灵符从她的衣袋里升腾出来,“火德星君急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 火灵符立即化为两道火光,朝地面射去,化为三昧真火,专门针对灵体烧将过去,火势不断漫延,越烧越旺,转眼间,地面上的无数蛆灵在徒劳的挣扎中化为青烟。 ※※※ “蛆怪呢?”珠儿这时大声问。 “大概一起烧死了吧!”阿新也学我乌龙式的摸了摸脑袋说。厕所此时一片空白,再没任何灵体能的波动。“难道它跑了?” “它没有跑,”晓风慢悠悠地走进来,有点无聊地说,“小玲当时叫你们用经幡插了伤、死、杜、惊四门,却忘了景门。景门虽是生门,但在四阴之地,却是门中之门,至死地而后生之门,跑不掉但能躲藏。” “景门在哪里?”阿新、小玲和珠儿立即四处凝神探测,但还是一无所获。 “洗手盆上是什么?”晓风不耐烦,又进一步指示。 大家往洗手盆上一看,立即映出大家的形象,但奇怪的是,镜子里面的背景,并不是厕所,而是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再仔细一看,竟然是堆积如山的蛆。 难怪看不到它,原来,这个怨灵躲入了镜子内,这和日本的灵异片倒是不谋而合。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小玲、珠儿、阿新和小辉四人齐声念咒,只见四道电光扭窜着疾射到镜面上,没有与玻璃相撞,反而径直穿过去,朝黑暗深处击去。 里面的黑色蛆灵被击散了,迸飞在整个境子内的空间,但不一会儿,蛆又全部集中聚成一团。他们只好再取灵符念咒。 “喂,你们不要再浪费我的灵符好不好!”晓风跑进来抢身拦住,不满地嚷嚷,“镜子里是虚拟的世界,你们用掉全世界的灵符,也打不死里面的怨灵。” “那可怎么办?” “很简单,逼它出来。” “怎么逼啊!难道我们也进去?” “晕,这么简单还要教吗?”晓风无奈地摇摇头,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就朝玻璃砸过去。“乒乓!”一声大响,玻璃化为一地碎片,在每一块碎片里,都露出一个个长发飘飘的头,黑色的眼珠无比怨毒。景门已破,不能再藏身了,那些头只好化为黑烟飘出来,聚成一只蛆怪,绝望地“嘤嘤”长叫,有如苍蝇一般。 珠儿的白光将它罩住,拿出最厉害的雷符,准备要将它彻底消灭。 “喂!你疯了吗?”晓风连忙阻止。 “怎么啦!走开别挡我。”珠儿火气开始上了。 “一切灵体,都是人的另一种存在形式,无论它犯了多大错误,我们都无权裁决它是生是死,只有超渡,由轮回之门来决定来世之旅。”晓风背着三世书的一段话说。“你若乱来,被我姐和姐夫知道了,就不会让我们再除灵啦!” 晓风的后一句非常有用,要知道,我这个老师,威严虽小但仍是有慑服力的。于是,珠儿当场反省,做了检讨——这是后来向我汇报时说的,算是一段小插曲吧。 ※※※ 大家一齐念起了波罗蜜多心经进行超渡。 由于珠儿的灵能由于在大家的帮助下,超过了蛆怪的怨能,很快,那怨灵身上的秽灵被一点点的剥离。 按照我要求的,他们除灵时,对怨灵要先找到怨气恨源,得出答案后,才能进行超渡,这才是轮回之道。 那蛆怪出现了,是一个全身浮肿、身子短小但面貌还不错的中年妇女,她全身颤抖地趴在地上,一个劲地朝珠儿磕头。 珠儿将小手伸进它虚拟的灵体头部,好一会儿才抽出手来,转身对大家说: “她叫余招男,出生在一个又穷又偏僻的乡下,她一直想离开村子到县城做事。有一次,经亲戚介绍,她来到县城,先后嫁给了三个商人,都被抛弃,之后为了谋生,做了一年出卖肉体的勾当,后来经婚姻介绍所介绍,嫁给了火电厂看门的门卫,那门卫是一个残疾人。两人住在这栋楼里,生活了五年,并没有感情,因此婚后一直吵架,那残疾人因为在外面自卑而在家非常狂暴,一吵架就用棍子打她,还将她绑起来关在走廊的女厕所里。” 大家听了,不禁恻然,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幸,这种故事他们也看得多了,打打闹闹,习以为常,但没想到这次会因怨偶而成怨灵。 珠儿继续说:“有一次,她实在受不了了,趁丈夫爬上走廊的栏杆时,将他推下了三楼,摔死在地上。警方查不出原因,认为是无意跌死的,好像一切都结束了。但过了不久,整栋大楼都传闻闹鬼。她开始不信,但说得多了,她也有些害怕了,害怕是丈夫回来报仇来了。直到四年前的一个半夜,她到走廊右侧的厕所方便,经过她谋杀丈夫的那个栏杆时,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站在上面,对她笑。 “她当时就吓得差点昏过去,转身往厕所里跑,然后疯了一般把自己关进厕所里,跪在那里请求丈夫的原谅。后来,她晕了过去。到了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发现因为跪了一晚,全身僵直,无法动弹,嘴巴也讲不话了。厕所里人来人往,但谁也没有推开过被她关住的那个厕门。三天后,她饿死了,五天后,她的尸体开始腐烂。因为这是个公共厕所,因此卫生条件极差,原本就臭气薰天,谁也没有发现异常。就这样,她的尸体被蛆虫掏空了,骨头掉入粪坑里,于是,一个蛆怪形成了。 “由于怨灵作怪,它的怨能先后使三个女人跳楼,使四个男人发疯。但她并无意伤害别人,因此总是呆在这栋楼里。” ※※※ 珠儿说完,大家久久没表态,突然,小玲先“呕”了一声,弯下腰,将肚子里一天的存货全吐了出来,接着是小辉,连晓风也干呕起来。 还是阿新挺住了,他对那怨灵说:“我是警察。明天我会叫火电厂的保卫将你的尸骨取出重新埋葬,并根据你说的再次取证,对你的前生重新审判。好了,现在你接受珠儿的超渡,去轮回吧,下一辈子希望你不要再爱慕虚荣,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余招男向珠儿和阿新磕头。 在珠儿的金光和吟咏声中,余招男的灵体化为一道白光,穿过楼层,直入云宵,朝极南方向射去。 事情一做完,他们马上跑到走廊外,狠命地呼吸新鲜空气。 “下次再有这么恶心的灵体,打死我也不来了!”小辉苦着脸说。 珠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柔声说:“其实你真的不应该和我们一起来。”然后望向火电厂的万家灯火,“好大的厂矿啊!这世界太复杂了,我今天才发现,我们能做的实在不多。” 第六章 花吹雪 东京郊外的一个私家公园。 一阵风雨从天际拂来,好像要带来远方的消息。 一朵朵樱花从树梢脱落,在半空中轻柔而优雅地飞旋,飘落在绿茵上。接着,千万朵樱花缤纷飘落,风情万种。 观赏樱花,不是凑到跟前仔仔细细地看,而是要稍稍离开一段距离,从远处、从整体来欣赏它那如烟似雾的整体美。 一个梳着古式发髻、高大俊朗但神情冷漠的年青武士,一身雪白的传统武士服,以一种缓慢的步伐,踏着一地的花瓣走来,站在一株樱花树前。 他的肩上扛着一把木刀。 雨丝纷纷打下来,但一落到他的脸际三寸处,就立即滑开,十分诡异。 此时,枝动风起,在万花脱落之际,他的木刀以闪电般的速度挥动,上下左右,狠辣利落,随着他的木刀刺出,形成了一股强大至极、阴柔至极的气场,使得正飘荡在半空中的樱花,瞬间凝固,仿佛时光停滞了一般。 他叹了一口气,宽袖一挥,被凝固的风以原来十倍的风力,将周围五十米的樱花带起,朝着西方席卷而去,漫无边际,花香四溢,壮观无比! ※※※ 这时,一个全身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忍者飞落年青武士面前。 “主人!” “又是一年花吹雪啊!好长没时间回日本了,你知道吗?樱花刹那间辉煌的怒放与其后干脆利落的凋谢,象征的就是武道士的精神啊。” “是,主人!”忍者干脆利落地说。 樱花的花期很短,向来有“樱开七日”的说法。比起满树盛开的樱花,日本人更欣赏飘落的樱花之美,称之为“花吹雪”。 “因为美丽绚烂的死亡和背后寂寥清凉的心境,才是生命的高潮。”他微微垂头,好像在缅怀着,突然又抬起头来,目光锐利而阴寒,“我交待的事呢!” “已经全部办妥。” “哦?这么顺利。” “出了一点小状况。在潜入布达拉宫第三层时,被那里的法师发现了,结果……”忍者在地上发抖。 “还好逃回来了!”武士一脸阴沉。 “嗯,当时四周都是法师,我不明白,以我的隐蔽能力,他们是怎么察觉的。而且里面的喇嘛也太多了,我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了。为了保住性命完成主人交给我的任务,我转变做战策略,由暗访改为明探,故意将来主人善良的来意全告诉他们。于是,我被请去喝奶茶了……” “哦?”武士脸色变了,长刀向右边一棵樱花树干虚空处一劈,那棵樱花立即应刀被斜斜地劈成两半,轰然落地。 “你这个懦夫,居然什么都招了!你的结局将和这棵树一样!” “主人!小泉死不足惜,请允许我将结果报告后,再剖腹自杀!” “好吧!那个叫丹莲的女孩在哪?” “已经去了福建,找他前世的情人去了!为首的那位仁波切大人叫我传话给您:死了这条心吧,丹莲不会喜欢你的!” “我没说喜欢她呀!” “我也这么跟他们说的,说我主人只是很仰慕她,想和她交个笔友,大家有空时上qq聊聊天,如果聊得开心,就一起去喝杯咖啡,而且我保证主人绝对不是青蛙,而是王子,王子中的王子。”忍者说得唾沫横飞,越发得意。 “闭嘴!”武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喇嘛们说,丹莲只喜欢福建,不喜欢日本,她要嫁到福建去。” “剑心,又是剑心,上一辈子跟我作对,这一辈子还要抢风头,”武士气红了眼,“当时天魔堡之战,不是他请出金麒麟,我们早胜了,而丹莲将被我zhan有,成为我勒森魃族的亲王夫人,和我一起统治这个世界!”他突然仰天长啸,双臂上举,身上的日本武士服迸裂成碎片,而另一件血族贵族的黑色披风却随风扬起。他目露狰狞的寒光,赫然是血族魔党党魁伊森滕一亲王。 只见他单手持剑,身子微微,那凝聚着庞大气劲的木刀,跟着旋转一挥,四周的雨点与大地平行地向外射出,如无数子弹一样,方圆百米以内的植物被射得千疮百孔,狼籍一片。 而首先轰然倒地的,是那位忍者。 伊森滕一快步向倒地的黑袍一探,里面竟是空的,气得大骂:“这死痈班,竟然敢逃,还说什么剖腹!天啊,日本还有没有武道士精神啊!” 他自怨自艾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关发往上的甩,冷静分析道:“对了,剑心不是有一个道士老婆吗?嘿嘿,我还有机会呢!只要发挥我伊森滕一冷酷而又温柔、神秘而又坦率的男性魅力,和那个平凡而无聊的福建男人竞争了,丹莲一定会有一个正确的选择,找到她到终的幸福!” “一切都是为了勒森魃族!”他仰天大叫。 ※※※ 化名李森的伊森滕一坐在前往儒里的公车上。 这次他身着黑色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非常儒雅和冷傲,只不过他手上的那只琴匣有点不合他现在的装扮,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今天天气不错,春和景明,但对这个血族亲王来说,却是个灾难。每到一个转弯,车外的阳光就会射进来,弄得他有些神情恍惚,不时被阳光炙射得昏沉欲睡。他其实可以晚上来的,但为了光明正大地和剑心竞争,他决定接受考验,反正他拥有与真神最接近的血统,在阳光下不会被光照射死,只是一身灵能将被太阳能给掏空,有如一个平凡人。 清晨的省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他所坐的公交车正往儒里的方向疾驶。 李森手上抱着教学资格书,坐在最后一排,长途奔波和阳光照射,使他无比的劳累。两个小时后,他开始打瞌睡。 忽然间,他似乎睡沉了,头竟倒在旁边胖胖的女乘客肩上。 “哎哟!”女乘客惊叫一声,用力将他的头推开。 这一推,使得他的头撞到窗玻璃,同时也撞醒了。 他睡眼惺松地揉揉头,茫然四望,见四周无事,唯独旁边的女乘客对他怒目相向,他困惑地对她笑了一下,有点疲惫地说:“对……对……不起……” 女乘客开始看他一身行头不错,哪知身子如此不济,不屑地嗤之以鼻,继续将视线放在前方的电视上。 李森懒得理她,又继续闭目打瞌睡。 没过几分钟,李森的头再次慢慢地靠向旁边的女乘客。女乘客一脸嫌恶地推开他,但这回他非但没有醒,反而在半梦半醒之间靠向她的耳边,皱皱鼻,既而轻轻地吹起气来,似乎带有挑逗的意味。 女乘客愤而大喊:“色狼!”接着便扬手打了李森一巴掌。 车子在路边停下来,李森手上抱着琴匣和公文包,狠狠地被人从车上踢下来。 “滚!”这是司机那充满不屑的吼叫声。 李森跳起来,猛朝着车子喊:“等……等……” 转眼间,车子已开远,李森叹口气,傻傻地站在路边。 他真想一拳将车子砸烂,然后如飞般赶到学校去。 但他飞不了。 “为了爱情,为了勒森魃族!”他喃喃地嘀咕了一声,虽然是一脸绝望的神色,但还是认命地抱着公文包,拎着琴匣行李,不时地向经过的车子招手,想搭个顺风车。 “出师不利啊!丹莲,为了你,我做了多大的牺牲啊!” ※※※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一辆农用车在几经考虑后,答应载他到儒里县的收费站,因为这是一辆没挂牌的黑车,不收进城。 令他啼笑皆非的是,他刚闭上眼,车子转了一个弯就到了。 站在收费站前,他已经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全景,按他在中国生活的常识,知道收费站一过,就是城区了,而儒里县算是一个大县,必定有巴士或是共公汽车,他向收费站的工作人员询问后,就在离收费站不远的站点,坐上了五路车,向儒里六中前进。 下午三点,他饥肠辘辘地到儒里六中总教处报到。 半个小时后,全教师生都知道,他们学校又来了一位教音乐的新老师。 第七章 生灵 第二天,阿新就联络了这一片区的派出所,找了个借口,说发现了新线索,要对四年前那对夫妻一坠楼一失踪两案进行重新侦察。 于是,余招男的骨骸从粪坑中打捞了出来,并由法医鉴定了身份。余招男在杀死丈夫后,因为害怕,数次去求神拜佛时,并将忏悔用的签条留在箱子里,阿新依据这些签条为证据,证明是她丈夫为她所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吓死在厕所里,按她所说,是见到了她丈夫的灵体。 阿新也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们昨晚确实用搜灵器搜寻了十几遍,方圆十里内,再没有灵体做怪了。余招男当时看到的是什么,她死也认定他丈夫的鬼魂一直存在,不然也不至于吓死她。 “也许是疑心生暗鬼吧!”阿新喃喃地说。 “还没有结束呢!”晓风老成而自信地说,“我有预感。” “好啦,回去啦,昨晚我做了一夜的噩梦,醒来又吐了!”小辉大声说,“赶快离开这儿,我这辈子再也不想来了!” 他们确实该回去了,明天就是星期一,他们得上课,这一点我早就跟他们说过的了。 当天上午,除了阿新外,他们都坐火车赶回儒里,并向晓月报告了整件事。 ※※※ 那时我们正在城效南区的蝶恋花公园散步。下午的阳光破云而出,将整个世界照得无比亮堂,万物在生长,鸟儿在飞翔歌唱,一切都那么美好!(情节问题:这段话与之前的内容是否有联系?如没有,是否可以删除?) “阿风,你说事有蹊跷是怎么回事?”晓月敏锐地发现乃弟的话另有所指,“这次除灵并不太难,但三十六恶鬼一向恶形恶相,考验的是你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我总觉得那栋楼不正常,好像充盈着一股力量,一种奇怪的但又无害的灵能,如果我说那栋楼也成精了,你们或许会不相信,但又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因为力量不是来自大楼,而是外界……这怎么说呢?” 晓风一脸苦恼。 我安慰他说:“万物有灵则可成精,但大楼不是生物,我看你晕头了,回去休息一下吧,你是太累了。” “不,我没弄错。当他们在厕所里除灵时,我在外面感觉得非常清楚,那个灵体非常散,有一次聚在一个点上,形成具体的灵体,当我跑过去时,又散开了,我只是摸不到方向罢了,但那种灵体一定存在,虽然连我们的搜灵器都搜索不到!” 晓风微笑说:“我相信你,阿风,也许阿新会带给我们一些有用的信息。” “老师,那怨灵好恶心,我从没看到过这么恶心恐怖的东西!”小玲靠在我身边娇声娇气地说。 “怎么没有,我和晓月曾在我家乡看到过更恐怖的,是食发鬼,它学日本恐怖片《午夜凶铃》里的贞子,拖着长发从电视里爬出来,下面还流着发臭的脓血。”我反驳。 “那也没有我们这次恐怖,你没看到,那东西身上长蛆,地上都粘糊糊的,吓死人了!小辉这胆小鬼,连进都不敢进,当拉拉队去了!”珠儿立即顶上去。 “小猪,我可没得罪你啊,干嘛扯上我!” 于是,我们师生就对谁遇到的事情更恐怖争论起来,好像有些无聊,但经过对恐怖事件的反复描述,他们渐渐地就不把它当回事了,发生的蛆怪噩梦,也不觉得恐怖了。 晓月在一旁看着我笑,她其实非常明白:当一个人敢于面对时,那过去的一切就不再重要了。 ※※※ 暂时留下来的阿新带着那件搜灵器,他相信晓风的灵觉,而且对于任何线索都不会放弃,这是他作警察的职责。 之后几个夜晚,阿新租住在北楼一百米外的一户人家里,那户人家的窗台正对着北楼走廊。很适合观测。 然而头一天,他没能探测到任何东西。 有一次,晓风在给他打电话时说:“搜灵器只能搜索到鬼魂,对自然界其它的灵体基本上是无效的,你要试着用你的感觉,我们的感觉即意识,是一架超级雷达。” 于是,在第三天晚上,他和西区派出所的同事吃完饭后,就躲进租来的屋子里,按临水教的基础心法静心冥坐。 闭上眼半小时后,奇妙的事来了。 先是脚心发热,一股热能上窜,千丝万缕地涌进各个大小脉穴, 那种感觉,舒畅得有如冰凉的溪水和雨水,便静心去虑,只守于一。脊骨尾闾发热,再由督脉逆上,冲破玉枕关,通过泥九,再回到前面的任脉,如此运转不休,经三十六周天而成基本功法。 然后,阿新眼前出现一团金光,越来越大,猛地爆开,出现无数的白光,向四面八方散去,那些白光,有如自己的视野,将所到之处一览无遗。 可以说,阿新在破案心切中,无意中开启了天眼,一种靠灵觉触摸这个世界的能力,据说这种能力在几千年前人人都会,是创世神赋予人类的一种本领,只是后来人类太依赖于技术和他人,结果,这些灵觉都退化了。 他的白光将整栋北楼罩住了,这时,他看到整座北楼被一股透明的能量包裹着,那股能量时高时低,从四面八方而来,不断汇聚。 “这到底什么回事!”他感到无比震惊。 然后,那股能量突然收缩至一点,在走廊的横杆上,变成一个灵体--一个模糊的影像,不断变幻相貌,忽男忽女,站在横杆上走来走去。 ※※※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睁开眼睛,接通电话,是老保安福伯打来的,说又有人在北楼外看到鬼,现在昏过去了。 “我知道了!”阿新背上除灵枪和手枪,朝北楼飞奔而去。 北楼前的院子里,还站着一个民警,叫满成,他和阿新喝过几次酒,有点熟悉,这次无意间巡视到这里,发现了这档子事,还看到阿新居然没走,仍留在这里。 阿新跑上楼时,满成也小跑着跟了上来。 “天,你上来干什么?” “晕,你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你又发现什么线索了吗?四年前的那桩迷案都让你给破了,这回我要跟你学学。” “求求你了,别跟我,你会后悔的!”阿新头都大了,他知道政府对迷信的态度,尽管有不少政府官员去求神问卜,但这种事传出去,只会害人害已。 “这算什么,前天喝酒,我们还称兄道弟,一到紧要关头,就变脸啦?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啊!”满成有点恼怒。 再没时间跟这个同事瞎扯了,那个灵体又出现了!他紧靠在楼梯边的墙壁上,拔出手枪,也将满成扯在他身边站定,弄得满成也紧张地掏出手枪。 “难道有什么犯人,躲进这几十年没人住的鬼楼?”他问。 “嘘,低声点,好吧,你小心跟着我,等一下看到什么,千万别叫喊。这是那个案件最后的一个迷团。” 灵体一步步走近,在三米时,阿新跳出来,将除灵枪对准灵体,大叫一声:“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快从实招来!” 那人体形状的灵体茫茫然地看着阿新,而这时,满成也跟了出来,枪对准眼前的物体,但他没叫,当他看清眼前的透明物体后,全身吓着得僵硬了,不知不觉竟扣上了机板,“砰”的一声巨响,那子弹穿过灵体的身子打在走廊尽处的一根竖杆上。 那灵体每一分钟都在变休相貌,全身飘浮在半空中,一看就知非是人类。它傻笑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跑。 阿新知道没办法了,只有开枪。 “砰”一声,除灵弹击中了灵体,穿出一个大空洞,一道白光从洞边缘处闪耀起来,并越来越大,最后整个灵体都化为白光,朝天上疾射。 阿新的子弹被加持着超渡的符咒,一经扣板射出,符咒就会生效,但那灵体是怎么来的,却一点也不知道,这让阿新非常失败,因为他没有完成除灵的过程,好在这个灵体没有怨能,只是一个浮游灵。 “铛”的一声,满成的手枪掉在地上。 “妈的!”阿新骂道,觉得满成真是一个节外枝,不好处理,如果方龙他们发明一种清洗记忆的机器就好,就像《黑超特警》里的那个。 “难道刚才那个是鬼?”满成说。 “我不知道,”阿新面无表情地说,“你忘了今晚吧,我真的不知道!” 满成半呆状地走了。 第八章 新教师 从总教处走出来,李森就看到门外杀气腾腾地站着两个人:我和丹莲。 我一把扯住他的胸口,不客气地将他推着顶在墙壁上,火冒三丈地质问:“你来这里干什么!告诉你,要是学校有一个学生出事,我非把你的骨头一块块拆下来,我可不管你是什么狗屁亲王。” 为了制造恐怖气氛,我对他吹胡子瞪眼睛,但一旁的丹莲却看我滑稽的样子笑了出来,立即坏了我的大事。 李森冷冷地看我一眼,左手用劲地拉开我的手掌,厌恶地说:“放下你的臭手,我已经上千年没吸人血了,你该知道我是真神的第一代子民,我讨厌人类!” “那你来干什么?”这倒奇了。 李森没回答我,而是满脸热切地朝丹莲走去,苍白的脸庞上,竟流露出一丝红晕,他一把抓住丹莲的手,并快速地弯腰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然后嗫嚅地说:“丹莲小姐,您好,在下李森,是初一年段的音乐老师。请多多关照。” 丹莲“咯咯”地笑了一下,有点害痒似地抽回来,笑说:“听说你派一个忍者到布达拉宫去找我,结果被我师父师伯们抓个正着,那个忍者怕死得紧,马上什么都招了。” “哪有这回事!”李森别过脸反驳,“那忍者自做聪明,为了保命乱讲话,已经被我处死了!” “是么?”丹莲不以为意。 “我一直很仰慕你,那次在圣殿一见,我对你一见钟情……我不会为难你的,我知道你对我也有好感,但我会让你有充分的时间来进一步了解我。” “好啊!真是有趣,我们学校又多了一个吸血鬼,喂,李森是吗,你打算怎么追我啊!”丹莲大方地问道。 “大家同在一所学校,有空时先聊聊天,散散步,聊得开心,就一起去喝咖啡,而且我保证本人绝对不是青蛙,而是王子,王子中的王子。” “真是一个自大狂的男人!”我在一旁冷嘲热讽,走在他们中间,将丹莲拉到后面,说,“原来你是为了阿莲来的,可惜你没机会了,我不会把阿莲交给你的,半点可能都欠奉!”虽然几天前,我巴不得出现一个有实力的竞争者,好把丹莲从我身边“抢走”,但眼前可是一个居心叵测、阴险诡谲的吸血鬼,我是万万不会让他害了丹莲一生的! “八嘎呀鲁!”李森眼睛立即森寒地瞪着我,显得要吐出火花了。 “哼,这就是你的军国主义的野兽本质吧!别太大声,让学校领导听出你是异类,你就要卷铺盖走人了。”我冷笑连声,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 “好了,你们就别吵了!”丹莲说,“快要上课了!李森你要老老实实地教书,否则不仅我们不会放过你,真神和圣母更会让你神形俱灭的!” “我当然是来教书的,你要知道,我曾经是莫扎特的学生,参加过欧洲钢琴大赛,获过优胜奖!这次我去区教育局面视时,一手小提琴,把在场所有的评审老师全震呆了,当场就录用了我,还要我留在区府一中教书。” ※※※ 铃……铃…… 这时,教务主任走过来,对我们呦喝说:“你们还站在这儿,铃声响了,快去上课。丹莲老师,李老师新来,对班上不熟,你带他向同学们介绍一下。” “陈主任,让我来介绍吧!”我抢上身主动说道。 李森立即将手扼在我的脖子上,但马上又放开了,眼盯着我眼,对我怒目而视。 陈主任笑逐颜开地说:“难得罗老师今天这积极,不过,你是初三的班主任,对初一可不大熟悉,我看算了吧!” 于是,丹莲将一脸认真、毕恭毕敬的李森带进教室,临走时,她对我甜甜一笑,温柔地说:“剑心,我现在好开心,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对我的心意。” 晕,她一定是认为我在吃醋,这个误会可闹得大了!都是伊森滕一惹的祸!我恶向胆边生,如果发现他有作奸犯科之事,就立即将他给灭了! ※※※ 傍晚下班,我就马不停蹄地飞奔回家,打算快点把伊森滕一的事告诉了晓月,然后向圣母告状,合我们俩人之力将这只吸血鬼给灭了。 然而晓月不在客厅里,也不在她的卧室。 “剑心,我在厨房里呢!” 我立即冲进去,刚要说话,晓月就将一块糕点塞进我半张地嘴巴里,兴奋而急切地说:“剑心,快尝尝我做的米冻蜂。” 我被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看着晓月脸上沾着点点米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期盼的样子,我只好认真的咀嚼起来,细细品味,。说老实话,关于吃,我在我老妈的调教下,可以说得上是一流的。 关于这米冻蜂,可以说是我们儒里的一道特色小吃,在我们阔口镇,每家每户都会做,甚至儒里一些乡镇男子看媳妇的标准,其中一条就是看她会否做米冻蜂。 我曾经看母亲做过,整个工艺是:用大米加水浸泡成浆,加入少许食用碱,放到锅内搅拌成浆糊状的稀浆,再把稀浆放到米筛上,筛到装有清水的桶或盆里,变为许多蜜蜂大小的粒子,捞起后加入葱、香菇、瘦肉、虾米等调料煮熟。 吃下半块米冻蜂,我微微回味了一下,然后说:“火候刚刚好,做到了入口即化,葱、香菇、瘦肉、虾米等调物放得不多不少,蒸出的气香与米味相得益彰,整块米冻蜂润滑可口,食之鲜美可口,只是浸泡成浆时太急了点,因此有些许米粒粘在舌根,美中有点不足。不过整体做得非常到位,打九十分。” “嗯,你说得对,我掏米浆时,阿妈就说我太急了。”晓月有点沮丧地说着,但看她样子就知道已经非常知足了,她一向不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剑心,你风急火撩地跑来,是出了什么事吗?”她这才问。 我忙把伊森滕一的事告诉她,以及自己的打算。 晓月奇怪地看着我,笑说:“他现在又没做错什么,你怎么这么看他不顺眼啊,虽然他是血族的,但血族只要遵守了诫条,和我们并无二样。” “你怎么忘了,你父亲晓中华,就是被他杀死的!”我急切地说。 “当时你也知道,在天魔堡内,他与父亲是公平决斗,后来狼啸要胁我母亲,父亲回救杀了狼啸,而伊森滕一收劲不及,才令父亲受重伤的,”她黯然伤神地说,“因为母亲的离世,父亲才自断心脉随之而去了。伊森滕一没有继续追击,也算是血族中光明磊落的君子。千年战后,他亲自向我道歉过,并向父亲致祭,说父亲是他数千年来最敬服的人之一。当时我就已经原谅他了。” “但他在追丹莲,我担心丹莲会遭他毒手。血族的人,嗜血成性,一定有什么阴谋在里面!”我反驳说,但这个理由很不充分,因此越说越觉得不对劲了。 “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晓月认真地说道,“也许对爱的追求,能够唤回他人性的本质,那时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即使他达到了,也已经完成了圣母提到的人性进化。” 看我还要反驳,她轻轻亲了我一口,笑说:“顺其自然吧!” “好吧,我就不去招惹他了。这个傲慢的家伙,我看他能混到什么时候,到时一定会被全校排斥,最后识趣地滚蛋。” ※※※ 三天下来,我发现我自己被挫败了。 我万万没想到,李森这个血族在学校还颇受欢迎,很快就成为了大家喜欢的人物。学校的老师和领导喜欢他,因为他跟我简直就是两类人,我一向随随便便,不拘俗节;而他尊纪守规,从不迟到,对其它老师彬彬有礼。 而且学生们也喜欢他,我以前只听他喊杀喊打,没想他唱歌还挺动听,有点类似李克勤,而且为了蛊惑人心,表现得一副乐于助人的样子,上课时给学生讲古代著名音乐家的一些秩事趣闻,像贝多芬等,如数家珍,生动有趣,学生听得津津有味,哪里知道,这家伙以前很有可能就和这些音乐家称兄道弟过。 他常常帮学生开小灶,不仅音乐,数理化统统都有求必应,这对我来说是不可思议,更何况我对工作马马虎虎,得过且过;哪有他半分的认真执着。 一句话,他简直就是老师中的楷模。 ※※※ 如果我和李森决斗的话,我可以肯定,全楼师生一定会都站在李森的一边,为他声援。 后来,学校的一些年长的教师,听说李森在追求丹莲时,竟主动要玉成他们的关系,认为丹莲更适合李森,几个平时对我仗义、一起打游戏机的哥们立即站出来替我说话:“但丹莲是小罗在西藏带来的,而且丹莲也承认是小罗的爱人了!” 他们当时就气愤了,想当然地说:“小罗这家伙哪配得上丹莲妹子,丹莲在西藏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没看过好男人,才会上了小罗的当。当时听说这事后,我们就私下里讲: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而且,小罗好像不把丹莲当回事,对人家这么痴情的大姑娘不冷不热,听说,小罗家里已经有一个未婚妻了!” 大家七嘴八舌,越说越把矛头指向我,最后初一年段的所有老师差点联名向丹莲证实我是个花花公子,花心大萝卜,不值得她爱,而李森才是最佳人选。 他们有些人把话传给李森听,还拍肩膀示好,表示支持他对丹莲的逐爱行动。 ※※※ 李森听了这些话后,非常含羞而谦逊地说:“大家真是好人,你们把我说得太好了,其实我李森很平凡的一个教育工作者,没有大家说的这么好。小罗老师也是一位好同志,好老师,有许多地方值得我学习。但是,我是真心喜欢丹莲小姐的,唉,横刀夺爱非我所愿,但小罗老师既然有爱人了,真不应该再缠着丹莲小姐。我希望小罗老师不要生气。” 这些话后来经小张、小于等铁哥们一五一十地传入我的耳中,我当时气得肺都在炸了,不过我还是听从晓月的话,以不变应万变。 “我就看他到底怎么搞。”我恨恨地说。 此时丹莲正端坐在我办公室里与我找话聊天,也听了这些话,有些好笑地说:“那个伊森滕一,还真有些手段嘛!”然后故意瞥了我一眼,夸张地佯嗔道:“你啊,有一半他的痴情,我就死而无憾了!” 第九章 井符 虽然除去了那个不知名的灵体,但阿新仍然不放心。 回到住处,阿新开始调息,冥坐,想确定北楼灵体确实不存在了。 然而他惊异地发现,四面八方的能量,又开始向北楼涌去,又渐渐形成一股无形的灵能体在北楼上下振荡着。 ※※※ 第五天,阿新再次前往,果然又看到那个灵体坐在横栏上,痴痴地望着南面的宿舍楼傻笑,但影像却明显淡多了。 他只好再一次用除灵手枪将它消除,然而他清楚,明晚它将会再次出现,正如晓风担心的那样。 后来,阿新问了晓月。 晓月微微沉思了一下,才说:“这是一种叫生灵的灵体。” “生灵?” “是的,灵体是由人死后的记忆组吸收光线形成的,但生灵却是由无数人,凭着他们的意志产生的能量汇聚而成的,加上北楼处四阴之地,就容易产生灵体了。” 阿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灵体并非是当年从楼上坠楼而死的人变的,而是由北楼周周的居民自身心灵制造出的一种无害的记忆体,因为它的来源是居民,因此它永远也不会消失。 其实北楼一开始并没有鬼,虽然确实有人在无意中从楼下摔死过,但他的灵体已经轮回了。 但是厂矿及居民区之间的流言过分渲染,加上当时香港灵异片大量涌入电影院和录相厅,让大家的想象及对鬼魂的害怕恐惧形成一股惊人的能量,聚集在内,于是,生灵就这样诞生了。 这种灵体现象在闽中非常多,其实,在古代,其实诞生这种生灵大多是好事。因为这种由大众意志形成的灵体,用在好处则会出现神灵,像阔口镇正顺庙的日月盈光大帝,原是谢佑,因为大家认为他死后成了神,结果真的出现与他相似的生灵;还有大宝候王、三角志公、马氏仙姑等地方性的小神,他们显灵的事迹频频,正是生灵造成的,但随着科学的发展,迷信的越来越少,生灵现象在现代几乎绝迹了。 晓月说:“只要大众一直对此地心存过量的恐惧,这些灵体便会永远存在,甚至偶尔会对当地人类造成伤害。其实有时不负责任的电视台和媒体对社会造成的伤害比鬼魂更可怕千万倍呢!” “那怎么才能消除呢?” “很简单,”晓风刚开口,珠儿就模仿晓风坏坏的口气接下去道:“砸了它。居民对北楼鬼怪的注意力没有了一个集中点,生灵就不会产生了。” 阿新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一拍大腿大笑说:“对啊!” 后来,北楼真的拆了,改建成一个足球场,生灵的事就再也不出现了。不知这事是否与阿新有关,每次问阿新时,他总是微笑不语,直到有一次,那个叫满成的民警来找阿新喝酒,而他介绍时,谈到他爷爷是建设局的一个主要领导,我们才恍然大悟。 这已是后话了。 ※※※ 这次除蛆怪我没参与,不过,在他们众多除灵行动中,我觉得这一次是比较有趣也有内容的一次,因此就记录了下来。 其实除灵并不好玩,就像晓月说的,大多数怨灵状况差不多,除灵过程也一样,除灵多了,就如生产一件定型的产品是一样,毫无创意可言,因此晓月把它当作一件无可奈何、无可推托的工作。 现在有这群小鬼闲极无聊,只要不影响学业,就权当是社会活动吧,历练一下也好,可以为我和晓月省下许多时间来培养感情,呵呵。 ※※※ 我这才明白,当年晓枳榆和吴贝儿为什么专找一些难对付的鬼魔对阵。这就和我玩天骄秦殇练功升级的网络游戏一样,我从赵村某处开始练第一级,一直练到巨鹿一百三十四级,绝不会再跑到赵村第一级去练级,甚至不会到一百级左右的地方练级的彭城再练,因为根本就没有经验实际意义。 ※※※ 除了这次厕所的蛆怪外,我还记录了一个井鬼的比较恐怖有趣的事情。 四月十三日,周末,从城北街道办事处传来一个消息,城北辖区九龙村,有一户人家在建房挖地基时,挖到一口古井。开始只是挖到一块青石板,将青石板撬开后,就现出一口幽深的古井,一股阴寒之气不断冒出来,令人眩目欲坠。 于是请了村子里的风水先生。 风水先生装腔作势、装模作样地勘探了一番后,就说此地为四阴之地,为凶地,不宜盖房,话刚说完,就被房主狠狠地揍了一顿,。大概这个家伙健忘,当时就是他说这个地方盖房会财源广进,现在一下子就反过来说了。 风水先生走后,县博物馆和文史办来了,他们听说了古井的事,认为这有可能是一个文物,于是进行了考古调查,结果他们发现两件事非常奇怪: 一、这是一口枯井,从年代来看,估计有数百年历史,里面非常幽深,而且不断有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说明这口井另有通风口。于是他们推测,这可以是当时有钱人家挖的宝库通道,里面应该会有一些文物。 二、这口古井的井盖和井五角形的石栏的内侧上,画着许多奇怪的符号,很像江湖道士画的鬼画符。当然,博物馆的人认为这些不过是迷信,不值得考究。 这两件事的出现,说明事情不简单,如果不是因为考察组中,有邢永生和阿慧两夫妇,可能要捅出大篓子。 永生认为,要了解古人在这里挖这口古井的目的,就一定要先了解这些符号的意义,不管是迷信也好,无聊也罢,总会有它的原因。在永生和阿慧的坚持下,他们先将这些符号用相机拍了下来,然后才叫农民工,暂时将井盖覆盖在井口,这种做法非常正确。 ※※※ 当天下午,永生和阿慧跑到我家。 此时我正和晓月在三楼书房里,启动五角星魔法阵,把晓风、小玲、珠儿送到自然之村他们的学院里,进行时间凝滞式的学习。 这种学习方式很古怪,在自然之村,你可以吸收里面的灵能正气,但那会使时光飞逝,那里的一小时等于这里的一天,但;如果你不去冥神吸收,则时光会停滞不前,你可以有无限时间去撑握灵能的知识和奥秘,只是但是,由于自然之村的八十一级学院制,使你永远处在适合你学习的场景里,决对不可能一步登天,只能一点点地吸收知识。 当永生把门敲破时,我们才姗姗来迟姗姗而出。 他们看到晓月的倾城倾国之美令他们,震憾震撼了好一会儿,但很快缓过神来,知道她就是我经常提到的晓月,心里显得更放心了,毕竟她是一教之主,跟我这个乌龙大巫师有如天壤之别,更何况上次对付雷余,差点让他们丧命,信心当然大打折扣。 阿慧立即抢身和晓月打了招呼,两人手拉着拉坐了起来下来,女人天生就合群,因为他们有说不完的对付男人的话题。 而永生十分理智地进入那口古井的话题,从包里拿出刚洗出来的照片。 晓月认真地看着永生拿出来的图片,共有五个,每一面一个符咒,各不相同,晓月才分析了半分钟,就说:“无可置疑,古井栏内侧的符咒,是茅山派最厉害的十大符咒中的五雷油池火咒。这种符咒以金攻和火攻为主,最有是霸道,能使鬼神灰飞烟灭,大伤天和。因此该教在五十年前,就将此符列为禁符,没有教主批准绝不能使用。” “但这口古井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永生说。 晓月心念一动,拉着起我的手,对对永生和阿慧说:“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看一下。” ※※※ 当我们驱车赶到现场时,这里被围的人山人海,许多看热闹的村民都挤在四周。旁边还停着几辆警车,几位警察在将里面的人推搡出来。 “我们是文史办的,这儿出了什么事?”永生挤上前去,询问维持秩序的民警。 “哦,你是文史办副主任邢永生吧,你好,傍晚的时候,建房的杨家二儿子,听说井里有文物,趁博物馆的人不注意,偷爬了进去,结果一直没出来,后来他们家人报警,没想到,博物馆的小佑和民警的柯军进去后,又在里面失踪了,用对话机怎么联系也没人回音,现在已经惊动了刑警大队,他们正在井口旁边调查。” 边说着,我们已经来到了井口,。和地基下面几个查证的刑警一样,也跳了下来。 “好大的怨能!”我和晓月对视一眼,知道事情不妙。晓月首先将井盖内侧的符咒进行验证,然后凝重地对我们说:“糟了,真的是上古降魔咒法。” 永生和阿慧看我们神情凝重,也变得紧张起来。 “你是罗老师和晓小姐吗?”一个刑警看着我们说。 “你怎么知道?”永生抢上去问,害怕他们干涉,说,“他们是文物方面的专家,这次我们文史办请他们一起查探古井,请你们不要阻拦。” 那刑警微微一笑,抹了一把汗说:“我是阿新的同事,他刚调到刑警大队。为了救人,他一个人下井去寻找失踪的三个人。同时吩咐我,说半个小时他没出来,一定要把井口封了,然后去找你们两位奇人。刚才我一看你们的样子,想起阿新跟我说过你们的样子,因此马上认出来了。” “砰”里面出现了枪响。 我和晓月对视一眼,心灵相通地握紧双手,立即抓住垂在洞口的绳子,一起跳下井去。 晓月说:“这不是一口普通的古井,而是专门用来印封魔罗鬼的。” 第十章 魔罗 《大智论》说:或者饿鬼先世恶口,好以精言加彼众生,众生憎恶,见之如仇,以此罪故,堕饿鬼中。《句经》说:佛言虽为沙门,不得粗言恶说,因恶语多所中伤,众所不爱。智者不惜,身死神生,轮转三途,自生自死,若恼无量。 ※※※ 井里弥漫着一股似雾非雾的气体,不是水气,也非瘴气。 “这是冥气,天啊,这是属于冥界的空气啊!”晓月惊异不定,左手紧握住我,右手朝空中一挥,一把金光灿灿的金钱剑凭空出现。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立即屏住呼吸。 井大概到了三十米就到底了,这已经非常深了,井底有水,但非常浅,还没浸到鞋面,但奇怪的是,“月,你发现吗?井水并不是实质的水,它在动,不是流动,而是扭动,好像这水也是活物一般,怪异莫名。” “是的,而且,这在个空间,我们的力量不断地在减弱,如果我们没在半小时内救出阿新他们四人,我们将没命出去。”晓月凝重的说,“这是一个阴阳界。” 最令人难以费解的,井底四周像一个曲颈瓶的瓶底,四面八方都是空的,这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我们要哪里走? 哓月冥思神游了一下,惊异的说:“按理说,我可以通过自己的灵觉探察出井底灵体的所在位置,但事实并非如此,在这个井底,到处都飘荡个灵界的冥气,无处不在,非常均衡,更没有一个实体。” “其它就先不要说了,你查出阿新他们在哪里了吗?” “没有,我敢说,这魔罗鬼将它们屏蔽了。” “魔罗?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鬼啊?”我有些紧张地问,倒不是我害怕,真的,有晓月在,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到敢去,但现在这种神秘莫名的气氛,令我有点摸不着边的难受。 晓月认真的说:“在《冥祥记》中记载,饿鬼有三六三十六种,它们是:镬身鬼、蛆臭鬼、食吐鬼、食粪鬼、食食鬼、食气鬼、食法鬼、食水鬼、希望鬼、食唾鬼、食鬓鬼、鬼血鬼、食肉鬼、食香鬼、疾行鬼、伺便鬼、黑暗鬼、大力鬼、炽热鬼、伺婴儿便鬼、欲色鬼、海渚鬼、阎罗王执仗鬼、食小儿鬼、食精气鬼、罗刹鬼、烧食鬼、不净巷陌鬼、食风鬼、食炭鬼、食毒鬼、旷野鬼、冢间食灰土鬼、树下住鬼、交道鬼、魔罗鬼。其中以魔罗鬼最为厉害,接近鬼神,只不过它一向很少在人间做怪作怪,因此不被列入直煞逆鬼之列。” “晓月,你背书真厉害啊,这么多的鬼记得这么清楚。”我由衷叹服。 “我道之人,基本对三十六恶鬼知之甚详,许多经典都有记载他们的模样、法力以及对付方法,唯独这摩罗谁也没见过,自从《冥祥记》记下它后,就神秘失踪了一般。” “哈哈,”我干笑几声,“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千年的谜团将在今晚解开,希望一切顺利才好呢!” 说完,我凝起全身灵能,将护体灵光将我和晓月紧紧裹住。而晓月抽出一张灵符,卷成一团,朝前一弹,轻喝一声:“神灯听令!” 那灵符立即变成一盏白光熠熠的孔明灯,飘浮在前面,接着像变魔术一般,分出一盏缓缓飞到右边,再分出一盏飞到后边,再飞出一盏飞到左边,这样一来,前后左右都有孔明神灯照路了。 ※※※ “只有靠运气了!”晓月手拈莲花指,按辰文诀,轻声叱道:“天地无极,万法归宗,请神明指路!” 一道金光从晓月手心射出,接着,我们身周的四盏孔明神灯,像被人指引了一般,立即缓缓向着西南的一个方向移动。晓月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法术,以后有时间真的要少玩点游戏,再向她请教一番。 ※※※ 走了一千米,四周只有我们的脚步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这个井底大厅感觉上一点都不潮湿,只是有一种,越到里面越是冰冷,若没有护体灵光的屏蔽,我们真不知道会坚持多久,而对阿新他们三人的命运,就更加担心了。 在快迅深入五百米后,眼前陡然黑了下来。前后左右的孔明神灯,在同一时间内,全部熄灭了。我们陷进了真正的黑暗之中,那是真正绝对的黑暗!直到这时,我们才知道真正的黑暗是甚么样子的--——就像是普通的摄氏零度,和绝对零度的差别一样! 我们第一个反应,就是紧紧靠在一起。感到了寒冷,不是有风向他们我们吹袭,而只是寒气,无声无息,妖魔一样的寒气,向他们我们袭来。我们像是****着身子,浸进了冰水中一样,全身上下,应该说全身内外,没有一处地方不觉得寒冷! 那种阴森森的、侵入骨髓的寒冷,和那种绝对的黑暗,都使他们我们同时想到,再也没有比“阴阳界”这个称呼,更确切的形容了。 这时,我们看到了在前面不远处,有幽幽的绿光闪了一下。 那是极细极微弱的一点幽绿色的光芒,光芒的强度,大约只有一只萤火虫的十分之一。 但是在绝对的黑暗之中,他们我们却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一点光芒,不但可以看到那一点光芒,而且看到由那点光芒,所带起的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是如此巨大,似乎是当头罩下来一样,令他们我们在一刹间,有早已被那个黑影环抱着的感觉。 就在我们震惊到每一根神经都变得麻木之际,又是一点幽绿色的光芒一闪,再又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根本无法说得出是甚么形状的黑影现了一下。看起来,在绝对的黑暗之中,这种黑影不知道有多少在! “你们终于出现了!我现在明白了,魔罗不是一只,而是可以化身万千的。” 话刚说完,一股庞大的力量朝我们袭击而来。 我们早有准备,一齐向右边闪避,然后我凝起全身灵体,一边将灵光无限放大,一边口念心经:“波罗密多心经,观自在菩萨……” 晓月女子全身衣袂飘飞,剑芒暴涨,凛冽的杀气,立时弥漫全场,然后娇咤一声,斜掠而起,绿光黑影之下,长剑带着金光如无数道闪电下劈。 “叮叮叮”无数声脆响,然后“轰”的一声巨响,晓月被那股黑暗力量反击,震了回来,。我与晓月的灵体已经合而为一,立即感受到她体内的气血翻腾以及灵能的率乱,知道她受了轻伤。,连忙飞上半空,将她接住。 我抱着晓月,也被那股冲击力击飞了十几米,落在地上。好在我没受伤,于是将自己的灵能注入她体内,毕竟她才是主将。 说老实话,本人虽然学了神拳,但准头极差,力量无法撑控,除了飞跃提纵的轻功还有点到家外,一句话,我到目前为止,巫术上只学会了防御和超渡的一点皮毛。 不过,现在不是埋怨自己“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时刻。 “用雷符!加持血咒。”晓月知道单凭我们自身的力量是对付不了这群魔罗的。 “好!”我大喝一声,取出一张五雷符,将自己的手指咬破,点在符胆,然后将符粘在晓月的金钱剑上,这一切行云流水,因为我们心意相通,而且早练习过多次(当然,以前并没咬破指头,很痛的。) 晓月立即娇喝道:“神金晖灵,使役百精,令我长生,百邪不害,天地相倾,听我指令,消灭邪魔!”晓月的这把金钱剑,外面嵌着金钱,内则是精钢利刃,而且她都每日作大剑之法,要“斋戒百日,乃使锻人用七月庚申日、八月辛酉日,用好铤若快铁,作精利剑。镮圆二寸六分,柄长一尺一寸七分,剑刃长二尺四寸七分,合长三尺九寸”。剑身左右面和镮背上均以金银镂字,要求“此剑恒置所卧床头上栉被褥之间,使身以自远也”,一句话,这把金钱剑,实际已经通灵,与晓月合而一,能受晓月意志驱使并借助神灵力量,达到奇妙的效果。 随着晓月的起咒,剑身带着血咒雷符,一化为万,金光万道,也闪电般向散在前方的不知有多少的绿光黑影射去。 那诡异神秘的绿光黑影四散开来,但最后来还是被金光所射中,然后带着金光,聚成一个更为庞大的黑影,几乎把把个井底洞穴给淹盖掉。 我全身一震,血液沸腾起来,马上意识到,那道加持了我的血咒的五雷符刺入了魔罗的体内,立即将全身灵能凝在一起,聚守灵头一字一句地按口诀念道: “神兵火急如律令,五雷轰顶!” 只听一公里外的井口一声爆响,无数道电光在四处撞击后,形成一片电网,从井口直劈下来,在轰轰隆隆的巨响,带着火花,如狰狞的矫龙一般,狂暴地四处撞击着,扭窜着,像要把整座井洞撕裂一样,连我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有如此多道闪电,力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巨大。 也就在眨眼间,那片电网凌空劈下,将被钉在虚空处的魔罗击得在冥气飞窜,在瞬间变为一缕青烟。 然而,在魔罗消灭之时,整个井洞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不好,这里快要塌了!”我焦急地大喊。 “我已经测到阿新他们在哪里了,快跟我来。”晓月一声轻响,抓住我的手,朝另一个深处掠飞而去。不到五秒,我们就看到了阿新和另二名警员及杨家二儿子。 我们不管他们是活是死,一人提出两个,就朝井口飞奔而去。 此时,洞顶的石头纷纷下坠。 当我们飞出洞口时,刚喘一口气,洞口就一点一点地塌陷了,然后神奇般地夷为平地,而地底那么大的洞塌了,地面除了晃动了一会儿,竟并没有陷下几米,难道那井洞里是由另外一种物质构成的吗? 真的不得而知。 这时,在井口看守的几个刑警,看着我和晓月不依托绳子和井篮,就轻轻松松提着两个百十斤的大男人飞上来,惊得目瞪口呆,竟忘记自己在干什么了。 阿慧和永生习以为常,立即接过阿新等四人,当场进行救护,特别是阿慧,她外婆是医生,因此在医生尚未到来时,就能进行简单的救护症治。 我和晓月这时才低下头,看了看阿新,只见他全身冻僵了,唇青脸白,呼吸微弱,但幸好心脏处尚一丝热量,说明他在关键时刻,将灵能守护在心脏位置,从而因而救回了一条命。其它几个刑警将被褥给阿新他们裹住,一边急叫救护车。 阿慧说:“那个杨家二儿子活不了了,小佑和柯军幸亏体质好,又被阿新保护住,和阿新一样,心跳虽然减弱但没有停止。” ※※※ 现成一片混乱,我向永生打了个招呼,叫他自己善后,然后与晓月趁人群不注意,在车子后面使了个隐身法,逃之夭夭。 回家的路上,我笑说:“又一个恶鬼完了,为是使日子过好一点,干脆在婚前,我们抓紧时间将还残留在世上的三十六恶鬼一个一个收拾掉吧。” “刚才那个并不是魔罗。”晓月突然说。 晓月突然吐了一口气,才说:“阴阳界是阳间通往冥界的唯一惟一通道。魔罗是阴阳界的守护神。它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五行说认为,世间万物都是由水、火、木、土、金五种元素构成的,五行相生相克,形成了自然、社会、人事的变化。五行相生相克,使世间万物生死兴衰荣辱祸福正常更替。只有魔罗是五行之外的,它属于暗系,我们的五雷符按理是对它起不了作用,但居然消灭了它,说明它并非魔罗。” “那魔罗在哪?”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井中的水就是魔罗,而冥气并非冥气,是阴阳间界,是一种特别特殊的空间,当我们将绿光怪物消灭后,魔罗好像获得了自由一般,将阴阳间界进行迁移,因此表面我们看到井洞塌了,其实没有,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井,也没有井洞,地面也就没有塌陷。” “是这样啊,算了,太复杂不去想,老婆,我肚子饿了,能不能弄点吃的给我啊!” “就知道吃。” “我要吃竹叉果条和饺子!” 第十一章 郊游 四月二十日,是农历的三月三,古称“上已辰”,在过去原来是相亲的日子。 在这个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学校里人声鼎沸,一片喧哗,原来初一年段要到千米长道洲去踏青野炊。 初一年初八个班三百多人集中在操场上,有一半还戴着红领,他们扛着红色的队旗,准备出发。前面不时有各班的班主任在呼叫着、吹着口哨叫大家站好。 “李老师,我们给你创造了这个好机会,撇开了罗老师,让小丹莲跟你排在一组,你要好好利用喔!”年段长高老师暖昧地笑说,“明天还在老地方,三缺一啊,你可别忘了!” “谢谢!谢谢!”穿着一个浅灰色休闲服的李森不住地点头哈腰。 没想丹莲已经溜到他的身后,笑嘻嘻地问:“伊森,你人缘是越来越好了呀!你给人他们什么好处了?” “丹莲小姐,你这样说我,让我太委屈了!”李森认真地说,“我今天准备了好多精心调制好的烧烤物,高段长吩咐要我好好照顾你呢!” 丹莲耸耸肩,不以为意地淡然道:“好吗,不过你要准备多一点,等一下剑心也会来。” “什么!这个无赖也要跟来!”李森一听,咬牙切齿地吼起来,一看大家奇怪地看过来,忙低下头道歉说,“对不起,丹莲小姐,我不该发火,但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这样一来,我,我,我……”他沮丧之极,看得丹莲都不忍心了。 “不仅剑心要来,还有晓月,他们俩一对,我们一对,四个人一组,这样才有趣嘛!”丹莲说着,有点淡淡地无奈,因为当她邀请我时,我申明一定要带晓月参加。 而晓月肯来,是因为她探测到,在千米长道洲,因为上次洪水,竟然跑来了一个不知死活的水鬼,差点溺死两名学生。 “太好了,我们一对,他们一对,就应该如此!”李森立即转怒为喜。 “你高兴什么,这是暂时的。”丹莲冷冷地说,转身朝学生走去,和她的学生们聊成一片,再不搭理跟在身后沾沾自喜的李森了。 ※※※ 步行一个半小时后,大家才来到长道洲。那是在闽江河畔的一个转湾转弯处,因为沙石长期淤积,形成了现在长达一千米的沙滩。 阳光灿烂,莺****长。但李森心里不下十次地诅咒这该死的阳光,令他一路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全身乏力。甚至有学生看他踉踉跄跄地要搀扶他,大伤他这个血族第一大党的党魁的自尊心了。 “真是可怜啊,在黑暗中称王称霸的血族亲王,如今在阳光底下弱不禁风,”丹莲探头低头嘲笑说,“以后别出这种馊主意了。”一路上,丹莲因为剑心有点事耽搁没法赶来而有情差极,动不动就要拿李森开涮。 “丹莲,怎么没看到那个讨厌的剑心啊!”李森左看右看一下,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 “他在给我准备水果呢!要迟些。” “我看是他在睡懒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老师的,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在日本,这种人是要被唾弃和淘汰的。” 丹莲气得瞪了他一眼,大声说:“至少他不会装腔作势!” ※※※ 一大半的学生们在老师和各组组长的带队下,三五成群地朝河边和河边田野里采集标本,也有的在河边钩鱼钓鱼,也有人在放风筝。 另一些同学则在河滩上支起炉灶,将准备好的干粮和纯净水取出,做好野炊的前期事项。 丹莲呆呆地站在河边的礁石上,脸上有些焦急。 此时,李森做好了烧烤的火盆、叉子、主食、调料的准备,他向丹莲喊:“丹莲小姐,已经准备好了,你要不要来试一试啊!” 丹莲没理他,静静地看着水面。在这一片水湾,好像平常的水流下,藏着无数的旋涡和暗礁,最可怕的是,水面好像氤氲着一股妖邪的水雾。 “怎么啦,你现在看起来脸色比我还差!”李森问。 “你看看水面。”丹莲凝重地说。 李森认真地看了一会儿,也脸色大变,“好大的怨气灵能,你看,整个河面都暗下来,水面好像被控制了一样,水位在我们所无法察觉的情况下一点点地下降,这不是一个水灵能做到的,是一群!”他捡起一块枯枝,扔到河心,竟浮了一阵,马上沉了下去。 “不愧是活了千年的怪物!你现在知道这群水鬼想做什么了?” “水淹长道洲!”李森冷然道,头上却渗出了汗水,左顾右望一群群兴致勃勃的师生们,丧气地垂下头,惨然叫道:“完了,如果现在叫他们离开这里,说有水鬼会出现的话,我们一定会被他们送进疯人院。而我现在一点力量都没有,单你一个人,是阻止不了这群水鬼的!” “剑心怎么还没到啊,真是气死人了!”丹莲焦急地跺脚,“现在责任全背在我一个人身上。早知道我也迟到了!” “还有我呢!”李森不甘心低声说。 “对,还有一个无能的吸血鬼!”丹莲气急大叫,而李森听得差点吐血,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突然一声车鸣从北边传来,一辆轿车远远地驶了过来,一些老师都站了起来,不少学生甚至围过去看。 “好了,他们来了!”丹莲长舒了一口气。 “不会是的,剑心那家伙哪有车子。”李森不甘反驳。 丹莲笑着白了李森一眼,不管他是否气得脸嘴歪脸斜,轻快地朝路口飞也似地跑去。 车子停了下来,首先钻出车子的是方龙,他还是梳着个爆炸头,鲜黄色的头发根根直竖。他夸张地大声叫道:“阳光真是美好,生活真是美妙,同学们,让我们到上面来跳个舞吧!” 正所有同学看着这个奇怪的家伙纳闷时,我走了出来,朝丹莲使了个眼神。 丹莲明白了,拿起话筒,对在河边垂钓学生大喊:“那边的同学快过来啊,我们一起来跳个集体舞,是面这位先生是老师专门请来的一位现代舞蹈家,他给我们领舞,而李森老师拉琴为我们伴奏!快到这边集中啊!” 李森这时的作用终于显现了,他提出了小提琴,拉起了欢快的曲调,虽然他目前心中愁苦难当。 越来越多的同学集中在一起,手拉着手,对着阳光,对着田野、河流和无数的绿草鲜花纵情歌唱、奔放地跳跃。 我趁他们不注意,连忙从车子里拖下一个大麻袋,悄悄地从后面绕到河里,从麻袋子里取出六只长约半米用薄木制造的小木舟,舟的外侧画满了花奔图案,内侧画着各式经文,舟上一一挂着一只小帆,帆上画着一个五雷金光咒。 我手拈辰文诀,一边默念心经,一边按时序将小木帆依次放入水中。 河面上的邪雾开始四通八达地集中过来,并开始向我施压。这是关键的时刻。我运起灵能,将自己庞大的护体灵光向河面逼过去。但不久就非常吃力了,因为我感觉到自己好像跟整条河的力量抗衡。 这时,丹莲领了一会儿舞后,就跑到我身边,紧紧靠着我,毫无保留地将她的纯阳灵能注入我的体内。我们早有就合作过,因此轻车熟路地就进入了阳阴旋环循环的灵能暴发阶段。 一旦我和丹莲的灵能结合,不仅力量增加十几倍,而且身体和心理有一种莫大的舒适和愉悦,这只比我和晓月的爱情接触稍微逊色一点,好像我们天性就必须结合似的,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此时若在晚上,我们身上一定金光大作,好在阳光灿烂,我们又有意压制灵光,因此学生们都没看出来,何况他们正跳舞正欢。 六艘小帆船一点点地往河心驶去。 到河心时,我心念一动,低喝一声:“玄天大帝急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手指一弹,一束强大的金光从我手中射出,然后射到第一艘小木舟的咒帆上,那咒帆立即点燃起来,然后整条小木帆也跟着熊熊燃烧,那经文变成实体一样,朝四面八方激射去。 在一声声的“吱吱吱”中,潜伏在水底的水鬼怨灵受到了净化和超渡,化为数十道白光,向天空射去。 背后的歌声震耳欲聋。为了等到水鬼出现,方龙不耐烦地大叫起来,上蹦下跳像只大猩猩。 我看到水位立即升高了半尺,几分钟后又下降回正常水位。 然后我再施咒烧船,一艘接着一艘,不急不缓。直到六艘木舟全部烧完,河面上各种怪形怪样的水鬼怨灵,开始接受我的超渡。半个时辰后,大概有近百只水鬼灵体受到花船经符的净化,心无怨念地朝极北天空疾射。 河边一片明朗,水位上涨了,恢复正常,再没有邪烟妖雾在流荡了。 第十二章 晚会 这时,丹莲帮我擦拭了汗。 那边歌舞也停了下来,方龙和李森气喘如牛地坐在草地上,瞪着我和丹莲手拉手过来,一个是羡慕我的艳福,另一个则炉火中烧。 “方龙,你怎么来了!”丹莲笑问,“亚仙呢?” “她到神仙学堂了。我听小玲说这里来了只血怪,我现在是血族秘堂的监察官,因此就想跑来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行使一下罚款的职权,刚好剑心这家伙打我手机,要六只花舟超渡水鬼,生意监察一块做,我就赶来了。” “你在说谁呢?血怪!”李森冷然哼道。 方龙才不鸟他,点着他的额头说:“我就是说你,怎么样,伊森滕一亲王,日本吸血鬼,现在我可不怕你,你们魔党败了,就像日本投降了一样,给我放老实一点。再说了,我大姨可是圣母,连真神都要听她的话,你可要小心点,如果有事犯在我的手上,哼,……” 他的指结压着咯咯响,以制造威吓力,但李森根本不理他,淡然说:“这么说,你也算是半个血怪了,难怪你的灵能有可些古怪,紫色的。哼,可怜的混血儿,上次没和你交手一下,真是可惜。” 方龙一愣,才想起自己也算是半个吸血鬼,不过他可不认为圣母是血族,她和她的妹妹是接近仙级的人物,自已自己其实是半神的血统。 “真是可惜啊,什么时候我们好好教量一下。”方龙狠狠地盯着他,如果不是远处有许多学生,他一定喂以老拳,趁现在这家伙手无缚鸡之力时。 “好!”李森不屑地撇了撇嘴,摇着头转向他的学生,“我不想伤你,不过拳头无眼,到时被打折了手了腿,就没办法抱圣母的大腿流鼻涕了。” ※※※ 丹莲笑说:“唉,别吵,你们别吵啦,快来一起烤肉啦。呵呵,怎么说你们也是同类。而且刚才你们还携手搞了一次演唱会,非常成功,我昨天还在儒里信息港网站的电影家园里看了《吸血鬼女王》,发现吸血鬼都有当摇滚音乐家的天分。嘻嘻,我现在有点怀疑,猫王是不是血族来的。” “再说一遍,老子不是吸血鬼!”方龙气得跳起来,顶着丹莲叫。 “怎么火气这么大,”我笑说,“方龙你要小心点,不要欺负丹莲,她老爷子可是不好惹的。”边说边在一个粗盆里点上炭火,上面扣上凸面的钢丝网子,预备好泡了酱油的极薄的牛肉片儿和鱼肉片儿,在网子上烤肉。 方龙这才想起西藏的喇嘛是天下修灵者中最可怕的,连忙向丹莲道歉,把罪全扔给李森,李森投鼠忌器,只好忍气吞声。 ※※※ 吃饭后,一切又像没事似的。 这餐烧烤做得不错,一方面李森这些早有准备,但我仍担心他准备得的不够吃,因为他可没那么好心,会为我准备吃的,何况还增加一个了方龙这个饭桶。 丹莲连忙赶过去帮忙。我们每人用粗糙的木头筷子,自烤自吃,方龙吃完烧烤,又把一个整鸡拿出来去野餐,鸡的内脏当然先拿掉,羽毛则不拔掉。 他用泥在鸡上涂满一层,在火上烤,和烤白薯一样。二三十分钟之后,当然以火的强弱和鸡的大小来决定,然后拿出来,羽毛会和泥片一齐掉下来,里面便是热气腾腾的鸡。鲜而嫩,汁液毫无损失。 我们自己用手把鸡翅膀,鸡腿,鸡胸撕开,蘸着酱油吃,觉得这种“叫化鸡”味道之美,为生平吃过的别种做法的鸡所不及。 方龙说,鸡本身味道之美,如果诱发过甚,填充东西过多,过于压榨,加香料过多,反而倒破坏了原来的风味之美。他说得很对,主要的是“一热当三鲜”,刚一做好就吃,不然的话,食物从烹调器皿中拿出来之后,烹制作用所引起的变化仍在进行,余热还停留在食物里,肉,鱼,或竹笋的肌理组织就会改变,所以烹制恰到好处的食物也就变老了。 这一点,李森听得入迷了,很谦虚掏出笔记本在一边做了记录,后来他做的叫化鸡,比方龙还绝! 本来方龙还带来了啤酒,但丹莲坚决不让他饮酒。 “你这样子算什么?你会破坏我们为人师表的形象,虽然我确实很想喝。”我也强调,“晚上到我家去喝酒吧,晓月现在学会了炒几个特色小菜,我当了一个月的实验品,现在绝对正综。” 丹莲立即举手,大声说:“我一定要去,看看是我炒的好吃,还是月姐炒的好吃。”而李森悻悻然地别过头不看我,至于方龙,则双眼冒光。 ※※※ 本来这一天还算玩美完美,但到了回去的时候,我们又吵了一架。 “剑心,我们该结帐结一下账一下了,这六只小花船,按朋友价成本费算,每只一百元,六只六百元。”方龙取出计算器说,“当然,我不会开发票给你,否则就不仅这个价了。” “唔,谢谢。”我啃着一只鸡腿,对丹莲说,“丹莲,这祸是你惹出来的,更是你们初一年段的事,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死定了。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谢就不必了,但这账你得自己付。” 丹莲一听,满是油腻的小嘴巴撅了起来,可怜兮兮地对方龙说:“你好意思叫我付吗?你好意思叫一个女孩子付账吗?更何况我干爸是和尚耶,他吃饭睡觉都要靠别人施舍;我现在刚刚出来工作,连吃饭连都成问题,哪有钱啊!” “那我不管,你们总不能叫我血本无归吧!说好了的,朋友归朋友,亲兄弟明算帐!”方龙一谈到钱,就六亲不认了。 丹莲看了车后座被太阳光照得一脸苍白的李森,气得用脚踢了他一下说:“都是李森这个怪物吃饱了没事干惹出来的,若不是他怂恿高段长出来郊游野炊,就没这回事了,李森,帐你来结。” 李森无奈地摇晃着头,苦着脸取出皮包,掏出六张百元大钞,递给方龙。 方龙理直气壮地接过钞票后,再向他伸出手,严肃地说:“不够!” “你刚才不是说六百元吗?” “对他们是六百元,但那是朋友价成本价,我跟你可不熟耶,市场价一千元,加上运输费二百元,刚才又是唱又是跳,表演费三百元,总共是一千五百元,你还要再付九百元。” “你这土匪!”李森听得狂吐血。 我望向窗外,迎着清凉中带着野草味的野风,感叹说:“好爽啊!” 丹莲头紧挨着我,也闭上双眼,轻叹一声:“开心啊!” ※※※ 晚上六点不到,我的家里就热闹了起来,不仅方龙来了,还有阿新,小玲、珠儿、小辉 都来了,他们是晓风请来的,这家伙就像和我老爸一样,爱热闹唯恐惟恐天下不乱的人--——这话当然不敢让老爸听到。 晓月无所谓,因为我母亲前天听说老爸感冒了,心疼万分,又匆匆忙忙前往无芜锡了,其实这只是个借口,她老是不放心老爸。 现在晓月终于可以一展厨艺,好好地表现一下作为女人最得意的部份了。 小玲一进门,就跑进厨房帮晓月料理,她一向乖巧懂事。至于珠儿和小辉这两个小家伙,早就和方龙一道,溜进晓风的房间,也就是我的书房,关起门来密谋什么事了,不过,很快他们又出来,看我玩天骄的网络游戏。 “老师,你现在几级了?” “一百三十四级,现在我改练刺客了,换一种身份玩玩儿。” “其实你有这样的精力,干嘛不进自然之村进修一下呢?”珠儿好奇地问,“现在我和小玲每周末就去学习半天。” “这就是我和你们这些小毛孩不同的地方:为什么要学巫术?保护世界和平吗?靠,人生百年,最重要的是享受生命,你看晓月,天天学做女人,要把她当了十多年女道士浪费的时间补回来。” “铛!”脆响,我的头部中招了。 晓月一脸似笑非笑地站在身后,手持勺子,嗔骂道:“又在误人子弟!你们别听这个家伙的话,我每天都要去自然之村学习的,现在本教主级别六十八级,你们要努力呦!” ※※※ 这时,门铃响了。小辉跑下去开门。 “我来迟了!”丹莲笑说,她此穿着一件紫色的蕾丝低胸晚礼服,非常性感,手拿着一个礼品盒,真是人比花娇。 方龙立即冲进里屋,抱着一把吉它出来,冲到丹莲身前,划了一下琴弦,然后单膝跪下,彬彬有礼、满面微笑地奉承说:“有你这样的美女参加,是我的荣幸,你的到来,令寒舍篷筚生辉,你就像那天上的明月,你就像那水中的羞花,哦,我的美眉,你是我梦中的女神……” 然后变魔术似的从背后取出一束鲜艳的药芍花。 我一看,大吃一惊,忙跑到阳台的架子上,“啊”地惨叫一声,果然这天杀的方龙,将我辛苦培植的花儿摘了献人。 丹莲接过鲜花,怜惜地责备方龙:“你这人,别人长得好好的花让你给糟蹋了。”说着不理他,将花插到客厅角落地一个花瓶里,接着就径直走到我面前,笑说,“这是我送你和月姐的小礼物。” “谢谢!”我哭丧着脸,打开一看,是一块藏族奶烙。 “人家亲手做的,你一定要好好品尝。”丹莲拉着我的手说,“我还会做许多西藏风味的小菜,下次我请你去宿舍吃饭。” 这时,一道黑影一闪,如鬼魅一般,从丹莲身后闪出一个人,头发光鲜,西装笔挺,高挺英俊,乃李森是也。 “你瞧你瞧,方龙啊方龙,你把我们血族的脸都丢光了,真是怎么教你都不上进。你怎么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呢,反客为主,将人家的花都摘了,把剑心都快惹哭了。” “你这怪物,想挑拨离间啊!我和剑心是几辈子的兄弟,早不分你我了,倒是你,我们有请你吗?你忘了,晓月的父亲是因谁而死的!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快滚!”方龙咬牙切齿地说。 “干嘛,方龙,李森是我请来的!”丹莲皱眉说,“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晓月都已经原谅李森了。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他换一件衣服,用了半个多时辰,比女孩子还麻烦!” 李森苍白的脸上,立即现出一抹红晕。 ※※※ 这时晓月在小餐厅里喊:“可以进来吃饭啦!” 今晚大家都吃得很开心,惟唯有方龙和李森,两个人斗鸡眼似的一整晚瞪来瞪去,甚至拿用筷子在餐桌上故意抢菜。,特别是抢烫嘴豆腐和竹叉果条这两道菜。 这两道菜出锅后这烫嘴豆腐是一种将豆腐块置大铁锅内,加目鱼、猪脚、排骨、清水等,以炭火久煨,将豆腐煮成蜂窝状,使之入味。煨好后,热豆腐小块蘸酱油、蒜头、冰糖等做成的调料食用,味道香甜。 但如果吃得太急得话,就会非常烫嘴,后来两人嘴巴都烫得有点像猪头猪嘴了.。 还有一道叫至于竹叉果条,在儒里已风行数百年,至今盛行不衰。竹叉果条特点是色白细嫩、蘸食鲜美。其做法:选用生产期长的稻谷、细加工碾白纯片,磨成浆水,再将浆水调匀倒入铁圆盘内,浮于大锅开水上蒸熟,卷成圆柱形,即成果条筒。可蘸酱油、蒜头、辣椒、芝麻油等做成的调料食用,清凉可口。 第十三章 死城 在魔罗井洞一战中阿新又立了一功。在世俗的场合里,我和晓月的能力是不能存在显露的,于是,在谁也不知道情况的状态中,所有的功劳全推给了阿新。 其实那一次,他确实有功无过,在那样强大的魔物面前,他冷静地处理,及时保住了两位同事的命,直等到我们回来前来。 只是那个怪异的井洞莫明其妙地说没就没了,对于这,阿新是怎么写报告的呢,?当然,警界的人自有他们的一套说词,我没必要明白。 ※※※ 十天后,阿新就被调任到城西邢警中队担任副队长。他开始在警界展露头角,只不过,由于他破案的类型,使他成为侦破陈年旧案的专家。 晓风和小玲、珠儿成了他最得力的战友。 小玲我始终认为小玲她不应该是那种喜欢灵异的人,就会像小辉或者再之前的另一个学生靖儿一下一样,会慢慢地退出目前的这个圈子。但她始终没有,而且以一种圣徒的心情,在一点点不断地提高,向着当一位个小领袖的方向前进。 记得以前有一次我问她:“你为什么学巫术?” 她很自然地说:“因为你一直都在这条路上,我想跟上你,。即使跟不上,看着你的影子也好。” 我默然,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只是让我有一种宿命的压抑感。 自从晓月在我家里住下后,面出对这份纯正的热恋,我对其它的感觉变得非常淡了,我学会不不再负疚,因为拥有了晓月的无私无尽的爱,我也懂得也要爱他们,丹莲、南灵、小玲和每周末常会回来一次的阿莹。 出于这种心态,我在学校里尽情放开地与丹莲、小玲相处,加上李森和方龙这两个一冷一热的家伙在搅活搅和,生活也因此变得格外精彩。 ※※※ 四月的郁金香一直在开着,花香满园。 这个月过得非常快,转眼到了月底,那是一个平凡但又不平常的下午,阿新带着一位气质高雅、自信严肃的妇女来找我。 这位职业妇女中年微微发福,但目光非常锐利。当我一开门看到她时,立即认出,她就是在自然之村和我一起开启天地心佩的余洁,一位高阶的灵能修行者,同时,也是一位县长。 “我是来这里,是想请你们帮忙。”她开门见山直入主题,“我也修灵,但说来好笑,我的灵能之术,更多用于施政上。我不懂得除灵,因为这不是一个地方父母官的职责。我会一点祈福渡灵之术,但这次毫无用处,于是我向自然之村求助,他们向我推荐你们,还有阿新。” 我苦笑:“我是无所谓啦,我们一直在做这种事,我身边的朋友和学生,对除灵比我更热心。我问他们一下。” 晓月则一口答应,“修灵济世,本是我们的职责。” 我没法拒绝,便和丹莲和方龙商量。丹莲坚决要跟我和晓月去,“趁机去玩一下,教书也太累了点,离暑期休假又太远。”李森懒洋洋的,这个护花始者虽然居心叵测,但丹莲要跑西,他一定不会往东走。方龙是坚持要去的,理由是余洁负责的县据说是全省数一数二的大县,富的冒油,因此要余洁安排好吃好住,“不能用你们的工作餐招待我们,每餐的标准在五零零百元以上,住要住四星的宾馆。而且,事成之后,要付酬金一万元。当然,剑心、丹莲他们一心向善,就也一并送我了,打个折,两万吧,啊~……” 某位财迷被三只大脚踢到了墙角反省去了。 余洁当场答应。 晓风也在场竖起耳朵听,但这次走出门太远,我和晓月坚决不让他们再跟着去了。晓月风倒很听话,上次偷跟我们去西藏,一路的颠簸让他吃尽苦头,结果只能守在天魔堡外听消息,在鸟不拉屎的唐古拉山捡了一个星期的石头。这次他学乖了。 “好,不去就不去。你们放心走吧,这个家我会帮你们看好的!”晓风很开心地笑说,“反正除灵的事,我们现在随时都可以做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留下他可能会出现“小鬼当家”的乱局。 ※※※ 四月二十七日,我们抵达云南靠缅甸边界的一个叫苍梧的小县。这个小县并非余洁所在的县,这是一个穷县,同时讲着云南和缅甸的语言。 “现在好多了,自从余洁被借来我县当代县长,帮助我县发展经济,引来了十几个大项目,并致力提高行政效率,增加各项基础建设,我县呈现前所未有的发展势头。”负责接待我们的县政府办副主任介绍说。 为了抓紧时间,我们一行在该县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就前往死城。跟随我们,还有一位年近三十、长相秀美端庄的女性,叫米琳,以及她的几个手下。 ※※※ 这个一个规模不大的小镇,黑暗而潮湿的空港,没有人来往到的墒城,经过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后,最终,还能活著存活下来的,只有那些能吃腐肉食,、钻垃圾堆的老鼠,那一年,是一九四七年。 自从那一年以后,就没有人敢踏进这一个死城,城里原本繁荣热闹的街道,在每一个夜里,彷彿仿佛只余下一阵阵的鬼哭声。没有人回想会想到,过往生气勃勃的景象,更使人无法再想起以往一段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这里果然怨气冲天,难怪余洁说,这个这座已经被遗弃的死城,是目前阻碍目前庐到发展的最大的脉象因素,更要命的,是,一个大港商,居然想开发这个地方,并买早在一年前就买下了这块土地。这个港商这是就是米琳。 “米小姐,听说你到现在这没嫁人,这是为什么?”方龙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很在意大老板米琳的私人生活。 “不为什么。一来没找到合适的,二来我要负责起整个家族产业,没有时间。”米琳淡淡地说着,一路上她和我们交谈往交不在意多,神情冷淡,看样子,她并不是很瞧得起我们这五个“神棍”。 米琳给我们讲述了她初到死城的情景: ※※※ “马慧,你的人都到齐了,该怎么办?”男人年约二十多岁,空有一身的肌肉,却没有脑袋的典型男人。 说话的是我仅有的下属,谢东昊。一年前,我心血来潮,以极低的价钱买下这块土地,预算兴建大规模的厂房,可是,一项又一项的建设工程,都无故地中途腰斩,计划这项工程的上司,急得团团转之余,在迫不得已之下,只好由我这个董事长兼总经理亲自查探究竟。 眼前那些满身肌肉的男人,是我和阿昊在附近聘用的工人,时薪特高,。因为一路上,都有这条个村子闹鬼的消息。而和各种奇异的传闻,只做就所以那些工人乘机要求多一点的工资。 可是眼前的景象,不得不叫我感到丝丝震颤。 镇里没有半点的声音,静得叫人害怕,只听见风声把破烂的瓦片敲得“卡﹑卡”作响,阵阵强风穿过屋瓦的声音似是鬼哭的旅呜声音声,我们都吓得退了两步,想起途中听到的种种传闻,我们的双手不禁有点抖擞。 “我听妈妈说,上次日本仔打这个镇的时候,死了许多人呢﹗”其中一个方面的工人唯恐惟恐天下不乱的继续说:“妈妈说这里最厉害的要算是方家的鬼魂,因为那时方家在这里的名最响,清朝时方家出了好几个得宠的妃子,又有个状元,可是不到三十岁就溺死啦﹗方家当时真的可以说有相当的影响力,抗日时,全家都被杀个清光,大家都说方家做了这条村中的鬼中之王,月圆之时还会吸人血呀﹗” 我们听了他的话之后,都禁不住有些心寒。但我的好奇心也随之而起,更古怪的是,我居然并不十分害怕,听到方家的故事,还有几分亲切。 ※※※ 我们终于找到一处可以栖身的地方,建起临时木屋,打算明天就开始动工,首先我会先搜查村里有什么值得留下的东西,然后著着手清拆。 于是我就和阿昊,以及,十多个内地工人住在木房里,——他们的手工倒是有一手,只用两个小时便能完成的一座精致的木房,竟然做得似模似样,特别是我自己的那一间,更是别出心裁,完全按我的意思订做的。 第二天,阿昊和我一起搜查每户的房屋,草拟镇里的简单地图,好让工人可以顺利工作。 我们先走到传闻中的方宅,原因很简单,我们都想在白天完成这项任务,对于那些传闻,不多不少多多少少我们都有些顾虑的。 阿昊先去到主人房中查看,我则在别的房间中看看。 房中的陈列依然十分整齐,一看便知是大富人家的房间,虽然已被日本人抢劫一空,但单看房中的家具,便能看出是手工精细,非常值钱。 我观察了四周之后,好奇心驱使下不禁打开抽屉看看,里面放著两样东西,纸扇和胭脂盒。 纸扇保存得很好,上面的山水图清澈可见,背面有写有唐朝一首著名诗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为比冀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纸扇上有阵阵清香,是胭脂盒的香味,我想大概是情人之间互相传情的信物。看主人把它如此珍重,他们一定相爱得很深。 ※※※ 我们到这里已经有几天了,原先的恐惧已经所余无已,大家都开始投入工作。 一天,阿昊先生来敲门。 “阿昊吗?进来吧,门没锁。”阿昊探头进来,坐下,我问:“有什么事吗?” 阿昊眯起了他的小眼睛,笑说:“今天月很圆啊﹗” “哈﹗”我噗嗤一声笑道:“你来说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 今天的阿昊怪怪的,常常把手放在鼻子上揉,一直回避我的目光。 “不是的,是……,工程都进行得很顺利啊,看来我们很快可以完工了。” 我耸耸肩,看来已有未老先衰的迹象,这几天背部都痛得要命,我当然想快点回家,一想到可以回家,总是有点兴奋。 “是啊﹗”我高兴地说:“我们不久就可以回家了。” 阿昊看著我,有几次开口说话都忍住,大概是他太累吧,我拍拍他的肩膀,叫他好好回去休息,回香港以后,我一定会请他吃一顿丰富的。 谈著着谈著着,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阿昊终于回到他的房间去,我疲惫地坐在床边,拿起前几天在方家拾到的东西,我很喜欢那纸扇和胭脂盒,胭脂盒上面刻有深刻而古典的图案,清雅而富有味道。 ※※※ 忽然,木门被敲响。 我想一定是阿昊还有什么想跟我说吧,不是说好了一切留待到明天才说的吗?我走到门前使力把门一开,准备来恨恨狠狠地骂他一顿。 可是,眼前的景象教我呆立当场。 我眼前站著的是身穿长袄的年轻男子,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脸上架有一副金丝眼镜,身材很高大,皮肤白晢,剑眉向上,笔挺的鼻子,是一张英伟的脸孔,有一点贵族气质,可是在这人迹罕见的土地上,站著如此一个翩翩公子,我除了联想那种“东西”之外,脑里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我害怕得身体直抖,全身冰冷,心想道,完了,恶鬼要来要我的命了﹗ “你是这儿的头吗,如果是你,请你在明天午夜之前,带着人全部撤出,否则,死城复活之时,万千恶灵出动,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只鬼嘴巴没有动一动,但声音就在我心里一个字一个字非常清晰。我吓得后退了几步,双腿发软,噗一聱声整个人跌在地上,心惊胆战又有些不甘地说:“这是为什么,请你,……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只是个商人,并没做错什么?” “因为你来到的不是一个废城,而是早已成妖的死城,死城啊!”然后他朝我温和一笑,“那只胭脂盒原来就是你的,你可以拿回去,浅草。”手在我额间轻轻地一抹,我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而我躺在床上,被子盖在身上。原来昨晚见鬼,只是一场梦,心理学上讲,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一定是我因为听了路上鬼的传言,才将害怕反映在我的梦境里了。只是有点不明白,我梦见的鬼,怎么会是一个我从未见过,但又十分亲切的一个帅哥呢? 第十四章 鬼王 我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当我起身,看到阿昊先生正在督工。 他看到我,出奇认真地问我:“昨晚有见到什么东西吗?” 我一怔,笑说:“如果你是东西的话,那我见过了。” “还有呢?”他仍在追问。 “没有了。”我肯定地说,“你怎么了,还不快去做事,跑来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上次您聘请的那个经理,他前一个晚上,就因为遇到脏东西而疯了的。”他说什么“死城复活”,要大家逃命。工人们听后,害怕地得一走而空,工程就此夭折。“我们不敢据实报告,因为这太令人匪疑所思了。” “以前我怎么不知道,”我大吃一惊,“啊,你说‘死城复活’,我记起来了,昨晚我梦见一个彬彬有礼的先生,他就这样对我说的。他还叫我什么浅草。” 阿昊立即请我取出胭脂盒盖,我拿出来,依他所言打开盒盖,结果在盒盖的内侧,刻着两个隽秀娟秀的隶字:“浅草。” 我简直吓住了,双手颤抖。 在六神无主之中,我还是听从了阿昊的建议,将工程队撤出死城,并向余洁县长求助,因为我是她引进的,而我与她打交道了五六年,彼此早成为朋友,我说这些看起来荒诞的事,她不会怀疑我的诚意而置之不理。 没想到,她连怀疑一下都没有,和我一起再次抵达死城,她只看了几眼,就说她要请一些人才能超渡死城,于是就前往福建,把你们请了来。 ※※※ 听完米琳的叙述,我们已经完成了对墒城的灵能测试。 “整座小城当地占地一点五平方公里,里面的建设非常讲究,街巷和民居是按八卦的形状建造的。城中心有一座人工湖,和西部的小院合成阴阳两极,但湖的极眼被封,没有活水进入,湖成了一潭死水。在城里,有一股极重的邪气笼罩着,但我找不到一个具体的灵体,说不定这座死城真成妖了。”方龙早已找开搜灵器,看着显示在液晶显示器上的数据说。 晓月点点头,说道:“关键是那座小院,阳极极眼。” 丹莲站在我一旁咭咭咕咕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剑心,我们进去逛逛吧,这死城也算是一个古城,其实不开发成旅游区实在可惜了。” “剑心……” “丹莲,我们是来干事情的,请你专业一点!”我不奈烦了。 丹莲嘻嘻一笑,身形一闪,立即闪电般朝城中心飞去,半分钟后又疾飞回来,拍手说,“大功告成,那个小院子是方家的私塾,极眼在那口八卦古井。” 这时,米琳和她的两名手下看得目瞪口呆,为我们刚刚露出的几手惊呆了,同时信心大增,当时没看我们穿着道袍手拿经幡,还以为我们是骗子呢。 既然知道关键所在,我们急忙朝城镇中心的太极建筑跑去。 这是一个非常高深的阵法,如果方家是这个镇的主宰者的话,那么,方家设计这座城镇的人必定是一位灵界高人,他研透易理,洞悉天地奥秘,又是一位高明的建筑师和风水先生,因此才能巧夺天工,建造出如此玄妙的城镇阵式来。 瞧,每一栋古宅,都合符阴阳八卦,无论是雀替、柱础、檐联等的雕刻,都暗含着三合八卦之形状。 “但死城复活是什么意思?我看得出,这城里怨气冲天,但所有的怨灵被整座城镇形成的八卦阵给印封了。只是在长期的对抗中,阴极的泉眼干涸了,而阳极的井口却水位溢出,好像早已达到饱和。” “这说明了什么?”米琳听得一愣一愣的。 “今天是农历十五,这说明你们要先撤出镇区,到西南方位等我们。”方龙看着他的搜灵电脑仪器,里面一条红线不断振荡着向上伸,凝重地说,“这里的怨灵就像是一座活火山,稍微不小心,就会爆发。今晚夜色晦暗,月黑风高,如果怨灵有了合力,必然冲破封印,使墒城成为一座活的死城!” “嘿嘿,夜色晦暗,月黑风高,正是我们血族的天下,我倒要和这群恶灵一较高下,以泄我长久以来虎落平阳的怒气!”李森阴森森的喊道。 “什么?”米琳和他的手下连退十几米,“你是吸血鬼?” “不用害怕,他只是嘴皮上吓唬人,其实早就改邪归正了。对了,你怎么知道血族就是吸血鬼?”丹莲追过去问。 “香港的电影院天天都有放映嘛!”她走了过来,瞅了他半天,“我看你是冒充的,除是脸有些白外,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耶。如果是真的就更好了,你们一定要彻底帮我们解决这些鬼怪,不然我们根本没办法发展。” “只有解开封印了,但封印一旦解开,我怀疑以我们五人之力,能否抵抗这万千恶灵,而且,我隐隐约约赶到感到不安,似乎不止恶灵这么简单。”晓月担忧地说。 “事不宜迟,要做就在现在做,否则如果等到了晚上,我担心会和上次斗忝衣子一样。” 一想起忝衣子,我脸都变绿了,连忙说:“别分析了,快点行动吧!” ※※※ 大家落在方家小书房的庭院里。 这是一座非常精致的小院落,椭圆形的四合院,前面天井,一道雕像精美的小型石拱桥弯过一条人工小溪。一道石径小道从两边绕过去,在小院后面,是一个花园,在花园中心,立着一口大理石井栏的八角形古井。 在院子的右侧,就是那个月牙形的小湖,湖中心是一个湖心亭,亭中心也有一口古井,只是湖水干涸了。 米琳逃出一千米外,并由晓月将他们以符咒屏蔽。 当晓月回来时,方龙取出一张符咒,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叱,阴阳倒反--” 一道金光注入枯井之内,接着,大地开始晃动,那日口八封井竟慢慢地旋转起来,接着,一道浓厚的黑烟从井中扶摇而上,天空轰出巨响,但见乌云如水倾泻而下,越来越快,沉黑中仍见千奇百怪变化莫测之白浓怪影,那影子时如骷髅猛吼,时如魔鬼獠牙,厉鬼缠舌,极尽恐怖,但要仔细瞧个清楚,却又化成白烟般溶于乌云中,由于速度过快,白烟也被拉成一条条污浊雨线雨,更形幻出那股魔性。 我们知道,这是鬼门开启,冥气外泄,将整个墒城笼罩,冥界的空间与人界的空间重叠,所以千万灵体现形了。 这还不止,四面八方出现二战时惨烈撕杀厮杀的情景再现出来,趁那乌云罩顶之时,猝然砰砰裂蹦出不少冤魂幻影,头戴日式瓜皮帽,手持利刃,个个面目烂碎可狰狰狞地逼杀过来。 天地一片玄黑,简直进入地狱。 方龙立即大喝:“天地无极,万法归一,妖魔挡道请速去,阴阳殊途莫乱闯,恶贯满盈终须斩,天地诸神来相助!”他舞起狂醉姿态般跳念不停:“天上神圣、地面英勇神、玉皇帝、玄天帝、太上君、武星君急急如律令!”口诀方念完,只见得他打出两道灵符直如飞箭,直往四面八方射去,灵符猝而火光四射,像烟火般炸开,飞往青天处则亮丽夺那乌似被戳伤,登时翻腾滚掠,无数恶灵在灵火中灰飞烟灭。 丹莲搬了一张凳子,飞到屋顶坐下,看着四面八方的烟花爆响。李森紧随其它着她,手上捧着一包丹莲最喜欢的五香瓜子,服务周到地端在她的面前。 “真是好玩啊!”她磕嗑着瓜子,心满意足地说,“如果我有一个妹子,一定介绍给你。” “为什么不是你啊!”李森伤心地说。 然后一阵阴风,从头顶疾射过来,在一米外幻化为十几只日军佐领的恶灵,提着刀悄悄地向丹莲后背偷袭。 在刚到一米外,丹莲气得跺了跺脚,嗔说:“有东西搔扰!” 李森手往后一挥,一道直径半米黑色灵能光柱射将向恶灵,所到之处,恶灵竟化为烟尘,不留一丝痕迹。 晓月和我、方龙紧紧地控制着井逆天八封阵井的旋转速度,现在鬼门还没大开,一旦超过光音速,鬼门将打开,群魔乱舞,那时不仅我们万劫不复,天下将出现混乱局面。 “方龙加油!”丹莲大叫! “方龙,加油!”李森也讨好地大叫,“一万元人民币啊!” “剑心,加油!”丹莲热情地向下朝我们挥手。 我和晓月相视苦笑,这藏族少女倒想得开,我们现在可是吃力万分,冷汗已经溢上我们的额头。 “剑心加油,夫唱妇随,嫁鸡随机随鸡啊!”李森阴暗怪气地说。 方龙可气坏了,突然他造起反来,飞在上屋顶,一脚要踹李森,只是大骂说:“靠,我在下面拼命,你们两个倒来看戏啊,还这么亲热肉麻,老子不干了!” 方龙一停止除灵,我和晓月可就遭殃了,无数乌云魔物和满地的恶灵体纷纷朝我们攻击而来,迫得我一边抽出部分灵能化为护体灵光,将我和晓月罩住,一边对屋顶的三个家伙大叫:“你们找死啊,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在斗气!” 这时,八卦井加速飞转,超过了我们的控制,发出嗡嗡的刺耳声音。丹莲和李森看了知道失控了,连忙飞下来帮我们用灵力注入,但已经无济为事无济于事。 方龙的灵符漫天飞散,现在他们都知道错了,可惜晚了--——我欲器无泪地看着八卦井旋转速度超过音速,然后八卦井化为黑洞,不断向内塌陷,但在塌下的瞬间,一股血红色的腥臭浓雾喷射出来,直到天上的乌云。 整片乌云一下子变得通红而低沉,像无数巨大的血色蠕虫盘踞在天空,恶毒的俯视我们,令我们毛孔耸然。 方龙大叫一声,凝起紫色的灵能,化为光圈,一圈一圈地向天空射去。他的紫色灵能圈曾让血族魔党吃尽苦头,果然,紫光圈所到之处,红云立即被破开,但光圈一过,那红云又会弥合起来。 我们见之大喜,也凝起灵能,朝天空疾射。 但好景不长,只听一声惊雷般的炸响,那红色妖云竟汇成一起,变成了一个庞大身躯,头上长着黑色独角,四肢粗壮,那衣着和徽章明显是四十年代日军中将的身份,那躯体高足有近五零五十米。 “鬼王!”晓风大惊失色,这正是她最担心的,一切皆可为王,当恶灵自动结集,将千百万的力量汇集于某一体,而那一体又勇于承担时,鬼王就诞生了。对于一向强调团队体精神的日本恶鬼来说,半个多世纪的封闭,早使他们自动结集,并不断壮大力量。 那放大几十倍的鬼子超级恶灵叽叽噜噜地怪叫着,举着长刀向我们劈来,刀法凌厉迅猛,看似出了一刀,实际一刀分五,化为五道腥红色的气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我们,力量之高,居然令我们不敢硬挡。 我们上下腾跃将灵能和武器纷纷朝那个庞大日鬼的鬼王打击,六个人鬼缠斗在一起。便但无论十丹莲的火莲轮、李森的黑冥掌、方龙的紫光轮、我的金光术神拳、、还是晓月的金钱剑术,虽然能将鬼王一次次打退,却达不到便可似乎并没起到击败它的效果,那鬼王好像会有再自生的能力似的力量一样,没有缺点,却可以无限增长无法对它形成伤害。 ※※※ “分则弱,合则强!”李森突然大叫,“丹莲、方龙,我们三人的灵能注入剑心体力,四人合一,才能将鬼王打败!” 话刚说完,我们四人立即飞在一条线上,一边抗争对抗鬼王的黑冥寒冰死灵,由晓月主动去牵引鬼王,其他三人最后一边慢慢全移到我的背后,将掌心一个接一个按在前一人的对着后心,只由我一个人对抗鬼王,而无穷无尽的各能种冷热灵能如潮水般注入我体内,汇进丹田,只由我一个人对抗鬼王。。 我凝聚全部力量,朝鬼王射去。 令我大吃一惊的情况发生了,接受了方龙的紫色灵能、李森的黑色灵能、丹莲的三味三昧真火灵能后,我的拳劲通体转红,并激射红光,当到达两人鬼王身前中间的位置时,化成一道由红变蓝、由蓝转紫,再由紫化白的光芒,笔直朝鬼王射去,发出似能掷撕裂虚空般如龙吟雷响的破风声。 一时间,整座墒城被我的五彩光芒照得如五彩斑斓,绚丽多姿,毫无死城之象像。 这时,鬼王不得不面对的奇招,更不能闪躲或全力封挡呆呆地站着哇哇大叫,,举起长刀向我们劈来,似乎便等于要硬捱我聚集丹莲、李森和方龙真灵的一招。如果这样它,不受重创才怪,如此我便将可占得上风,将使令鬼王烟消云散。在暗喜之余,我突然发现,四位一位的神拳,竟超出了我的控制,这拳劲越来越大,越来越猛,在瞬间将我的内内灵能抽得一丝不剩。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我的五彩神拳与鬼王的血红色的刀气相击—— 我这次也没有想过集四种不同真气汇聚一起,会变成这样子,那根本非是任何人力所能抗拒的威力,甚至非是大地上任何狂暴的力量能与之比拟。 整座城镇都震颤起来,每一间古宅的沙泥瓦碎如雨点般脱落。 在看到鬼王将被彩芒炸成飞灰时,忽然八卦阵开始逆反转,四面八方汇集成一股黑色的力量和我们的彩芒在两人间的虚空相遇,没有发出应有的碰撞的声音,凝在离地五尺许处,似黏在一起,互相抵销抵消了激撞的力道。 我们五人头皮发麻的瞧着,没法动半个指头,忽然间,整座死城陷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连来自黑暗中的李森,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起不了任何作用。 然后在这黑暗里,被逆反的一黑一彩的两股运转着的能量,在疾转的红芒里,千万道电光在其核心处打闪。以它们发射出的光芒,本该照得大地如白昼一般,偏是四周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一切都静止了。天地间只剩下眼前无法解释,神奇至亲眼目睹仍没法相信的异景。 然后那两股力量不断旋转,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一团白光,接着芒光扩大,下一刻已变成充塞眼前天地向四方激射的烈芒。 我感受到这股庞大的力量将要爆炸,它会把我们所有的人炸成成碎片。在紧要关头,我凭借仅余的真灵,再次借用众人的力量,将晓月、丹莲、方龙和李森送到数百米外。 这时,“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炸响。 无可抗拒的力量往四外冲激,我像被超级风暴刮起的落叶,往后飞抛。这种灵能的爆炸力,同时将整座古城的所有恶灵,摧枯拉朽般清扫一空,没有任何灵体能在这个风暴中保存下来。 我完全失去了对时间和距离的所有判断力,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也不知道给送往多远,只知最后重重掉在一堆乱草丛里去。 全身经脉寸断,身体灼痛不堪,心脉时断时续,只知道自己仍然健在活着。晕眩过后,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星光密布的天空。 第十五章 灵肉 第十五章灵肉 “我好倒霉啊!”我苦笑不得,竟这样子和世界“byebye”了,早知就不管一切,把晓月给搞了。弄得现在以童子身告别世界。这次自己可能要完了,因为身上的五脏六腑好像搅成一团,又或者各自移位了。 全身的巨痛变得麻木。 然后晓月和丹莲惊叫声,她们笔直地冲过来,在昏迷的那一刹那,我觉得全身一轻,好像飘在云端,鼻间充满着郁金香的芬芳和雪莲花的清香。 “阿莲,你在干什么?”李森在喊,“晓月,剑心他……” “他们终究还是要走这一步。”我听见晓月喃喃着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我什么也听不到了。 ※※※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我又梦自己在另一个空间里。 千万年前,人世轮回,天地初开,神放出万物之灵,万物纷纷按自己想像想象的样子,在这个世界降落。 因为花之脆弱,神派一位使者带着十种最主要的花灵降到人世,并遍植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并守护着她们,培育他们,用自己的心血的力量,使她们的生命力和抵抗力更加坚强。 千万年过去了。一天他要回到天界,万花憔悴,在依依惜别中,一朵红色莲花突然挡在他的前面。 他还未开口,那朵娇艳之极又情奔放的雪莲,竟将他全身紧紧搂抱,然后在他迷糊中,把自己的初吻献了给他。 在那一吻,花灵与神灵合而为一,使者在万年集聚的爱能在瞬间爆发。 同时,他也违背了神的旨意,违背了他当初的诺言。 神将红莲罚入极北荒芜地雪山上,而使者变为一块石头,永恒地看着红莲由生之绚烂至死之凄凉。 使者没有怨恨、没有遗弃,他一如既往一如概往地,用自己坚硬的身躯为之抵挡风雪和冰雹,他收集天空最纯的一朵雪花,清晨最饱满的一颗露水,来浇灌雪莲,使她在恶劣的境地仍顽强的生活下去,并更加强大。 又是千年万过去了,这群花之始祖和使者从物界消失,参与人世间情与爱的交汇,新的轮回开始了。 唯有惟有那朵红莲没有进入轮回,因为神只给她一次机会,一次与他结缘的机会,于是,她又等了数千年…… ※※※ 我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受伤,而且还是这种致命的伤,而且是在这个时候,因为我已经不想死了,我感到害怕,因为我已经拥有最美好的东西,再也不想失去。 “剑心,你没事吧,我好担心你!”当我醒来时,一个担忧的声音在我耳边细语,“你不用害怕,我说过的,我这一生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你。” 我急忙从她的怀里挣扎起来,但还没站好,又轰然倒下了。 “晓月呢?”我急切地问,头部一阵巨烈的疼痛。 丹莲满头黑发如瀑,她定定地看着我,然后慢慢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我的脸,然后眼前又出现幻象。 “阿月……”我喃喃地叫着,好像看到晓月向我走来,但又变成了眼前清晰可人的丹莲。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 窗户忽然洞开,寒风吹过,长长的黑发立刻飞舞起来,遮住了她娇艳的脸庞,闪亮的眸子在黑发后面若隐若现。她的身上忽然开始射发出红光,特别是脸上的红晕,是如此的娇羞艳丽。我怔怔地看呆了,却不知为什么,认为是一种让人心碎的凌乱的妩媚。 我想起晓月曾跟我说的:“丹莲自幻幼修习的三味三昧金轮大法,是太阳真火的修习方法,那是至刚至阳的真气,与她的女子阴柔本来就相冲突,好在她天生异禀,体质比绝大多数男人还要健壮,但这也有极限,就像火炉一样,一旦温度超过炉壁的负荷,那丹莲必然会*而死。而这一天正渐渐逼近。”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当时不以为然。 “因为你的灵能来自阴界的灵体,而我晓家的心法以水为基,你的灵能与丹莲的真灵刚好是两极,互相调和,既可解救丹莲,更可以使你的功力大增。” ※※※ 四周是一片寂静的黑夜。 丹莲突然变了,我看见她美丽的眼神,专注而绝望。长长的睫毛下,眸子如星星一般闪诱惑我的灵魂。 “剑心……”她象像风一样飘进我的怀里,双臂缠绕上我的脖颈。 她低低唤我的名字,如同叹息一般,我可以感觉她的身体贴过来,玲珑有致。她的唇湿润柔软,轻轻贴上我灼热的双唇,让我心中迷茫而陶醉一片。 我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心中喃喃地问自己:是爱呢,还是需要,是给予呢,还是索取,是负心呢,还是报答?是顺其自然呢,还是心有所求。? 晓月宽容的目光在我背后扫过,但并没有伸手拉我。 我昏昏沉沉,觉得自己正在向十万里的万丈悬崖坠落,下面一个巨大而温暖的湖泊。“既然要沉溺,就让我痛快地沉溺罢吧。”我全身开始发热,不知不觉又十分清醒地说着。 我一把揽住她的腰,她的腰是如此的纤细、柔软而富有弹性。 她轻轻解开带子,宽大的藏服便在秋夜里随风飞舞,露出洁白完美的胴体。 我手臂一用力,她的身体柔顺地地靠了过来。我听见了她如水一样的呼吸,慢慢淹没我。 ※※※ 我感到一股奇异的灵能传入我体内……我们两人有若触电,一齐抖颤起来。 丹莲的身体亮了起来。她动人的身体和姿容。在一层淡红光晕的包裹里,她的身躯不胜刺激地扭动着,纤手紧抓着我的手腕。她的秀目满溢着激情,半张半闭地紧盯着我。 她的身体热得像火炭。 在高潮快到的时刻,丹莲不能控制地狂呼乱扭,全身抖震晃动得若狂风吹拂下柔弱但强韧的小草儿。 ※※※ 当我们高潮的那一刹那,丹莲高声尖叫起来,肉体发出的红光倏地大盛,炫人眼目,忽然又收回体内,接着我便感到强大的能量由她体内长江大河般输进我体内。 我被一股炙热而柔软至极的力量冲入丹田,那是她由三味三昧金轮衍化的至刚至阳的爱能,而原来已经干涸坏死的丹田,突然冒出庞大的冰寒的灵能,像在高歌一般迎接丹莲爱能的撞击,两股力量将我的丹田与丹莲的丹田合而为一在那种极乐之中,一阴一阳、一刚一柔的灵能相互旋转、溶合、使我原来断裂的经脉在瞬间一一复原。 同时,,我的灵能力量成倍地增长、更加强大! 然后我看着她她热泪盈眶,想起了梦中所见的一切。我想起了一位台湾女诗人的诗歌,这首诗曾经让我是如此何的心碎。: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我终于活了,我终于明白晓月为什么一直不肯与我发生关系,不是为了保持她的贞操,而是为了保持我的真阴。因为我注定要通过一个谁也料意不到的机缘,将自己的极阴真灵与丹莲的极阳真灵相结合。 这一切是不是与之前的梦有关,但当丹莲排山蹈海的爱能向我灌入时,我的力量以一种高倍数的增长,好像数世的力量,注入我的体内,犹如庞大的宝库。只是我现在还不能采用。 只是可是,以后我怎么面对丹莲,怎么面对昨晓月,怎么面对这一切呢? 激情过后,我们俩人脸紧紧相拥,此时我们正住进在米琳为自己建造的房子里,躺在她的床上。窗外的天空由漆黑变成了墨蓝,天边很快露出白肚白,星光无比璀燦,生活是如此美好,生命是如此美妙,一切都令人眩目。 “阿莲。”我抱着这个乖巧可爱得像一只小猫的少女,又怜惜又茫然地说,“谢谢你,是你给了我第三次生命。” 丹莲惺松地醒来,纤嫩的小手,温柔地抚mo着我的脸,从额头摸到鼻子到下巴,又到脸脯,突然她又激烈地反手又将我抱住。 “丹莲,谢谢你!”我也爱抚她,但并没有****在里面。 “我明白的。”丹莲笑意浓浓地说,“晓月也明白的。你放心吧!一切还是原样。我爱你,你是我永远的爱人,但不是唯一惟一的爱人,在今后。” “哦?”我抬起头,看她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的单纯样子,心里莫名地有一种妒意和zhan有的心态,但这种自私的心态马上就消失了,就这说明我仍是爱着丹莲的,只是这是一种遥远的感觉,我也说不清。 第十六章 尾声 第十六章尾声 我们终于收拾了鬼王。 死城这回不能叫死城了,应该叫废墟。 “日本的军国主义是可怕而狂热的,二战初期,我们魔党有曾暗中帮助日军,但到后面越来越害怕,我们魔党已经够残暴了,但还有个节制,担心杀戮太甚有伤天合,但日本的军国主义者简直有如魔鬼,令我们越发后怕,最后在我的坚持下,我那一族的魔党率先退出,后来其它魔党也退出了。”李森站着一动不动,静静地回思说。 这时这天夜里,他的吸血鬼不死的体质才显现出来,这次能击败鬼王,也是他居首功,当然,按他的说法,他是为救丹莲才出手的,否则才不理我们的死活。 因为要把一切交付清楚,方龙去把米琳再次请进城里。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眼前该是用什么力量才能做到啊。 “这就是我们的力量!我保证,城里再也没有什么鬼怪了,当然,也不会再有任何保存完全的建筑。说实话,我们帮你完成了一次爆破清理,为你们施工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我们希望米董事长能付给我们一些辛苦费。” “天啊!你们太厉害了!”米琳赞叹着,转身对阿昊先生说,“阿昊,你算一下,爆破这一切需要多少钱,你全部交给余县长,然后再由她分配给你们做为酬劳中的一部分。” “唉!为什么不是现在呢?有现金支票才有动力啊!”方龙有点急了,因为要让余洁拿到钱,说不定会以他们的名义,捐给什么慈善事业了。 “不行,这事是由我们请余县长代理的。”阿昊先生公事公办地说。 “对了,还有两人呢?他们不会--……”米琳发现我和丹莲不见了。 “别提了,再提的话,现场会有两个人发疯的。”方龙小声地对米琳耳语,“那两个家伙私奔了。” ※※※ 这时,晓月突然站起来。 原来,她看到,在方家小院的小花园后面,有一团白光走来。那团白光慢速走在小径上,非常文雅地来大家面前,那是一个灵能达到鬼仙级的男灵体,架有一副金丝眼镜,身材很高大,风度翩翩,确实有一点贵族气质。 “是他,他来我梦里过!”米琳立即认出了他,就是那晚他来找她,劝她离开,认还说她是浅草的那个男鬼。 那儒雅的男人走到米琳身前,温柔地说:“我是玉钐,你忘了我吗,浅草﹗” 米琳想把他推开,但是一想到他是那些碰不得的东西,就不由得身子不停往后退,想朝我们身后躲藏。 我晓月轻轻地安慰她说道:“方玉钐先生和你的前世有一段极深的宿缘,这也该了结的时候了。”(情节不符,此时主角应该应该在嘿咻,而不是跑来看第九流的肥皂剧和丹莲少儿不宜。) “一百多年前,你刚刚来我家当佣人,你来的时候,大家都说你标致得像个小仙女,那时,你只不过十岁,由于你温柔敦厚,一直深得老奶奶的厚爱,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已经喜欢了你。” 米琳老实说:“对不起,我完全没有记忆,而且我不认为自己是那个漂亮可人儿浅草,你可以不用‘你’这个称呼吗?” “好的我明白。”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那一年那的一天,我和你……,对不起,我和浅草发生了关系,并一直维持着这种精神和肉体的关系,成了有实无名的夫妻。我们都知道身份不相称,可是,我们依然深爱对方。” “然后二战爆发,日本大举侵华,一九四五年四月的一个晚上,战争快要结束,一队被我军击败的日本鬼子残部冲进墒城烧杀奸掳,我带着自卫队坚持抵抗,但寡不敌众,最后退守在院子外。这时,你已经将我家人护送出城,因为挂念我,又跑回来,结果被掳,为了不被奸污,你跳湖自尽,而我悲痛欲绝,不顾一切,决定牺牲自己,按我方家的上古易衍书,启动逆天八卦阵,打开鬼门,恶灵入侵鬼子,令他们自相残杀全军尽墨,之后自绝阳极极眼,然后阳尽阴生,当我用自己的灵体封印极眼,时,鬼门出现反嗜的黑洞现象,令将这群刚形成的恶灵和方圆百里的恶灵尽数吸入,并聚集于逆天八卦阵的鬼门空间。 当六十年后,这群恶灵在逆天阵中逐渐壮大力量,培养出自己的鬼王,正准备利用逆天阵打开鬼门,再次于六十年后为乱我中华盛世,助日本军国主义恶灵复活。 在我绝望之时,你来了,还带来了这几位巫术高强的上界地仙们,将鬼王消灭,也让我得以获得自由去超生了,完成这个职责。” 米琳感受到他如海洋一样深沉的爱,一时痴呆了。 方玉钐灵体再没说话,只是微笑着,将手伸向米琳额间,这次米琳没有回避。那透明的一直伸到米琳的灵关。 突然一道白光从湖心射出,注入米琳的身体,然后,一滴泪水从米琳--不,是浅草眼角滴下来。 “玉钐少爷,我终于等到你了。”浅草扑进玉钐的怀里,两人紧紧地相拥,两人白光闪闪的灵体,开始向上浮动,越浮越高,朝星空升飞。 终于,两个紧挨住的白光化为双子流星,绚丽地划过广阔无限的星空,向着极南方向飞去…… ※※※ 在玉钐和浅草的灵体升天后,米琳的真身就昏倒在地上,自从那天之后,她一直生病,清醒的时候,工程已经完了,土地上盖上厚厚的混凝土。 有一天,我们去探望她,她在病床上忽然对我们说,能够做浅草,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至少能够被人深爱一百年。 “也许他们现在都很幸福地在某处相遇吧!”她幸福地微笑说,“他们因爱而勇敢。因距离而永恒!” 一年后,我听余洁说,米琳结婚了。 ※※※ 回到儒里,已经是五月了。 这次去云南苍梧,收获最大的是方龙,他不仅得了他应得的一万元,还有那十八万的爆破费都被余洁捐给希望工程了。 “这婆娘真敢这么做!”方龙咬牙切齿地骂道。 “这是经过我们集体通过的,而且,劳务费早在儒里时就已谈好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而且,你还硬向余洁要了一个什么苍梧县的‘荣誉市民’,还拿了一把金钥匙。” “是镀金的,我一直要她换或钞票,她就是死也不肯,小气出名了,下次再请我去干活,一定要请律师跟她讲好价钱,这次多艰难吗啊,为了解决死城,我冒着生命的危险,力挽狂澜,九死一生。”方龙说着,又介绍起他与鬼子兵打斗的场景,“要不是我将灵能无私地注入剑心老大的体内,剑心就不会发出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招了。” 大家连忙叫他打住,“晕,方龙你烦不烦,那过程已经讲了十几遍,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好在这个荣誉市民有许多好处,进景区不要门票,住宾馆可以打五折,上公共厕所可以免费。”方龙叹口气。 珠儿笑说:“可惜得在苍梧才用得上,方龙老大。” 晓风也嘻嘻笑道:“总不会把屎憋住到云南去撒吧!” 小玲说:“·%……*(” 阿新说:“如果我去那里公干时,可以借用一下吗?” ※※※ 丹莲本来要回去西藏,但当我们在车站将她送出后,第二天,她又突然像鬼一样又冒出来给学生上课。 “嘻嘻,我忘了向校长辞职,想想挺麻烦的,就还是回来再教一段时间,反正跟你们在一起挺好玩的,一回布达拉宫,干爹又要叫我抄经文了,那简直就是地狱的生活。” 这可把李森给害苦了,他可是把职务辞了的,半途折回来,成了下岗工人,连宿舍都被安排给了别人。“看来,我今天要为生计奔波了。”他一脸苦笑,“为了爱情!” ※※※ 我和晓月的关系进入了一个考验期。 在回来的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丹莲很乖巧,而且好意地让我和晓月单独地呆在一起。我有很多话想和晓月说,但一看到她那清流美丽的真挚的双眼,又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一切解释都是无力的,在情与欲里,任何说法都是借口。 但不说,我又感到无比的不安。她没和我说一句话,是不是也在责怪我呢,我真担心我一说,或者说得不真实,反而会触怒她挥袖而去。而我和丹莲结合的那种感觉,是不好说、不能说也说不清楚的。 我就好像一位被妻子抓到但被原谅的偷情负心汉,既愧疚又担心,却不能表示些什么。 在回家门的那一刹那,我看到门前的新年对联仍旧鲜艳,花坛的鲜花更加艳丽,阳台的花架传来阵阵浓郁的芬芳,一枝缀满雪白花蕾的茉莉花伸出栏杆,哦,五月到了,这又是一个全新的花季! 我忽然感到全身一松,站在她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大声地宣誓说:“晓月,我爱你!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我爱你!”晓月认真地说,“一路让你受苦了,但你必须明白,我爱你胜过一切,但并非不在乎你的所为,不管是你有意还是无意的。” “我明白,对不起!”我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到此时终于落了下来。 “我来红了,今天是安全期!”晓月突然低下头,羞红地说,那种无以言喻的倾城之倾国,那种无与伦比的千娇百媚,令我在大海一般汹涌的狂喜中,心跳差一点停顿。 “呆瓜!呆瓜!”她纵身扑入我的怀抱,笑意盈盈地说。 ※※※ “相信一见钟情。 永远不要忽视别人的梦想。 深情热烈地爱,也许你会受伤,但这是使人生完整的唯一惟一方法。” --《印度密经教典》 番外篇 灵斗士 周末,四方集团的全体成员集中在我家里,讨论如何使阿新和小辉也加入自然之村,因为显而易见,小玲和珠儿在进入自然之村进修后,进步神速,慢慢地和他们两拉开了距离,使他们心存不满。 此时,我正在晓月的指导下,学着自己开启星芒阵。 自从我的极阴和丹莲的极阳结合后,我的灵能成倍地增强,但随之出现了一件事:我没法控制这么强大的灵能,举手投足中,就会发出灵能,将前面的物体打坏 。我就像一座水坝,突然水位抬高,随便一个浪头,就会溢出坝座,造成不可估算的破坏。 于是,向来懒惰的我,在晓月的诱导下,也决定去自然之村深造。 ※※※ “所谓的魔法星芒阵,其实是西方的一种传送魔法,通过单系魔法的力量,破开空间的间层,使人在瞬间到达目的地。传送魔法包含传送星芒阵和接收星亡阵 ,一般传送星芒阵可以随机设计,而接收星芒阵是固定的。但不知为什么,传送容易接收难,接收魔法非常复杂,常常有接收错误的时候,到后来,接收魔法星芒阵的设阵法咒居然失传,目前地球上存留的接收魔法阵,不超过十处,而自然之村早在两千年前,便有一个。”晓月解释说着,“但只有被自然之村接受的修行者才能使用这个魔法阵,所以阿新和小辉最好别试,因为你们可能到不了自然之村,反而会被弄丢。” “神仙学堂太小瞧人了,怎么就不选我们呢?”小辉喊。“所谓自然之村,首在心存自然,无欲无求,你们都很聪明,亦有灵性,但你们两个人心有所求,所以没法契合自然之村的那个时空。”晓月轻声地说着,“小辉,你若真心学灵,要少受你父亲影响。阿新,你千万别存着除灵能破案升官的念头。修灵首先修心,因此灵能者从没除去大奸大恶,那种武侠小说的邪恶高手、西方魔幻小说的超级黑巫师,都只是虚构的。修灵者对付的向来不是破坏社会秩序的坏人,而是破坏自然秩序的冥魔两界,我们是自然法则的守护者。” 小辉脸色一红,他从小受父亲利益观念的影响,对金钱常有浓厚的兴趣,甚至不可否认,他开始学灵,就觉得它很有“钱途”。 “那方龙你不是天天喊着挣钱吗?一嘴铜臭。”阿新不甘心。 “干嘛提我,心理不平衡啊!算了,还是我来给你们解释吧,因为我是半仙体质,天生异禀,你们也该知道,我老爸是三闾教教主,我老妈是圣母的妹妹。他们 都是半仙级的人物。”方龙吹牛皮趁机抬高自己的身价。 “根本不是这样。”晓月皱了皱眉头,轻声责骂方龙,“你莫要误导他们,灵能不会遗传,方龙的心态你们怎么会不清楚,晓纯文叔叔曾在灵能研究所对我说过:方龙对灵能的兴趣超过一切,是我这一世纪里,所教的年青一辈中,少有的灵能法器研发天才,但是这种极端往往会产生逆反心理,而天天嘴巴上说挣钱就是其中一个方面,他想让别人不认为他是灵能极端修行分子。如果方龙真想挣钱,以他的本事,开一家正正经经的公司绰绰有余,根本不必开什么四方集团,哼哼,四方集团,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他总要把正经的事弄得像搞笑一样。” “别说了,”方龙痛苦地蹲下来,却激动地挤在墙角嘤嘤地哭着,“原来我的身边,还有一位美女知音关心我的内心,这太让我感动了。” 晓月白了他一眼,笑说:“现在大家清楚了,这就是——” “逆反搞笑心理!”大家齐声笑说。 ※※※ 我和晓风、晓月、珠儿他们其实修习的都是临水心法,这一系的巫术都是水系的,因此当亚仙帮我们设置魔法星芒阵后,我们便立即以水系来启动。启动魔法阵 并不太难,就像使用灵符一样,小玲和珠儿就曾多次启动进入神仙学堂。 晓月而在小时就学会设置传送魔法阵了,后来在天魔堡,正是在她的自信下,秘堂的长老们才敢打来五色魔法阵,开启生命之书,让晓月进入时光洪流。 ※※※ 我按晓月的现场指点下,走到那个长达五米的魔法阵的一角尖,高声吟唱:“跨 越天空以及大地的力量啊,温柔流动的潺潺河水啊,集中到我的手中来成为我的 力量吧!” 然后,丹田深处的灵能,像滚滚江流一样注入魔法阵,那个五角图形开始发射出柔和和朦胧的蓝色光芒来,给整个客厅染上一层神秘的水的色泽。 晓月点点头,对大家说:“星芒阵成功运行起来了,你们要去修习的赶快进去, 三十秒后它就会消失。”这次晓月不会去,对她来说,世间的修行和自然之村的修行并无二样,再说她要呆在家里处理教务和家务,有时我很痛心地发现,她好像准备将一名黄脸婆,而把除灵的义务全部交付给我,因此很积极地督促我掌握灵能。 于是,我和方龙带上晓风、小玲、珠儿步入星芒阵,湛蓝的光线围绕在身周,任何东西看起来仿佛迷迷糊糊的。 我再继续念一段咒文,“召唤地的五芒,召唤水的五芒,召唤火的五芒,召唤风的五芒,伟大的王神啊,在我周围照耀五芒星的光芒吧,从上天的五芒中赐予我 力量吧!” 整个大厅就转瞬消失在光芒之中,我只觉得似乎有些电流似的东西在周围“嘶嘶”流窜,四周的景物一阵模糊,但若要凝神认真看时,其实是由无数的景色以光 速进行移动,令人一阵晕眩,忙闭在眼。 接着阵法清晰稳定了下来,然后我们看到了头顶上密密麻麻的星云和星团,而且在门外天空永远蔚蓝色,白云飘飘,仙鹤和青鸾在云端掠过,姿态优美令人飘飘 欲飞。 “原来接收魔法阵设在灵能研究所里。”我感叹道,“自然之村,我又回来了!” ※※※ 然后我们回到各自的学院。在自然之村,初级学习是非常快的,但往往到了三十级后,每升一级都异常艰难。在自然之村,每一级的学校,可以是大家一起学习 ,也可以是个人研究所,都是按自己的级别和心念形成的,好像自然之村是一个 能按自己心意生产任何东西的巨大机器。 如方龙59级,他的学院有如有一个小型研究所,里面非常乱,左边是一排液晶显示器,上面显示着各种数据和资料,一个透明的灵体在键盘上敲击着,输入一排 排数据;在最右边,是一个小作坊,一台不断变化形状的机器,生产着一件又一 件稀奇古怪的东西。而在右边,摆放着一只巨大的橱窗,上面飞着一只只灵符, 橱窗是一个高三米透明的钢玻璃箱子,一个高瘦的老头,将一只灵符放在橱窗内 ,然后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几十束火花爆炸开来,打在玻璃上“噼哩 ”作响,可见威力之大。 此时,那老头看到方龙,兴奋地抱上去,大声说:“阿龙,又带什么好东西了吗?有没有抓到魔蝠。” “前个月就抓到了,但成了死蝠,只能做标本,不能用来研发飞行符了,可惜, 不然如果真发明了,谁都可以用符咒满天飞,那一定有趣!” “唉,真是可惜了,这可是一项伟大的发明啊,只好等下一次有魔蝠出现了。对了,这段断时间,我在发明水变油,你来帮我,如果行的话,我们可以解决地坏球 上的能源危机!” “上次你就说已经发明了,还收了一个弟子让他到处乱吹,结果水变油只维持了半小时,又油变水了。我不是说了,有时法咒只是障眼法,并不能改变物质机质 。”方龙立即警觉,他知道自己是着魔了,但眼前这个老头子是发疯了! “这次不一样了,真的可以烧了。” ※※※ 晓风在三十七级,但他是个人研究所,他的研究所很简单,一个白色的二层小木屋,里面有一台小电脑,上面有游戏机。在二层上飘浮着十几本书,只有一本是 他目前要修行的灵学著作,其余都是童话故事书和卡通画册。一张书桌上,摆放 着文房四宝,是用来画灵符的。 “我学灵能从不强迫自己,”他曾对小玲他们传授经验,“学要学个认真,但玩要玩个痛快。” 珠儿十五级,同她同级的有六个与她年龄相仿信的女孩子,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他们都聚在一棵枫树下的草上的学习,盘坐着,前面有一条小溪,河水潺潺而流, 天空永远是湛蓝的,纤尘不染。每人前面都有一台电脑,戴上耳机还可以上网听 音乐,进而电脑里储存着他们这一级别需要掌握的各种资料。 小玲现在十一级,她把自己关在一个明亮的教室里,桌子上堆满了书,她坐在桌前摇头晃脑地死背书,不时举手说:“老师,这点我不明白。” 然后一个虚拟的“我”的形体就跳出来,机械地向她讲解那些内容。 “明白了吗?”虚拟的我问。 她痴痴地看着我笑,摇了摇头。 虚拟的我解释了十几遍,她才点头,然后那个虚拟形象才从讲台上消失。 晕,她原来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学习方式。 ※※※ 我大概浏览了他们的学习方式后,就走进了自己的学习室。 我的学习室和我的卧室差不多,但四周挂着晓月的一个相片,而且每一张都会动,她们全都看着我,或微笑,或回顾,或沉思,或祈盼,无不令人心动。 我躺在床上,这张床不是席梦思,而是一团雪白、柔软、清凉而又充满了弹性的云样的物质,我躺在床上,微微地沉睡,然后睁开眼,手一摆,一边出现一盘水 果,身子前面浮起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里像放映电影一样,显示着灵能的各方 面内容空。 这时,门敲响了。 我连忙手一摆,四壁的相片一扫而空,水果没了,只有一张电脑桌,我坐在前面 。 “ein.”我说。 “原来你和我级别一样,我们是邻居,”进来的是方龙,他一脸贼笑地说,“刚 才我碰到那只骚狐狸了,她跟我讲,一个古墓里,放有上古的法器和符咒,我们一起去?” “我看你是想着墓里的宝贝吧!而且任秋水的话你也信?”我懒洋洋地伸了个腰。 “你把我看扁了,晓月都说我这只是逆反心理,其实是一等的好学生,勤奋钻研,最是好学了。至于那只狐狸,我们早就和好了,上次只是她跟我开的一个玩笑,她原来想对付的是你,只有你跟她有一段仇恨,不过这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方龙不满地说。 “那是晓月为了怕你给他们一个反面影响,所以这么说的。你不贪财么,你不好色么?哼哼,晓月后来跟我讲:方龙那家伙简直无可救药,他唯一的优点,是存 心善良。他先天的异禀使他很快掌握高深的灵能,而他的所有聪明,都用在了坑 蒙拐骗上。” “哇,这么刻薄,真是晓月说的?我看怎么都是你的口吻。”方龙哇哇大叫。 我老脸一红,老实交待说:“只有一半是,她说你善良但好小聪明。” “唉,老大,我们生前并肩作战了一辈子,这次我是看得起你,才请你,当然, 那古墓据说有魔兽看守,任秋水进去后差点出不来,因此要请我们两大高手出马 。” “我不去。” “你天天躺在自然之村也没办法提升经验值,从而掌握你体内庞大的灵能啊,现 在对你来说,不是读课本,而是实践。那些小鬼小怪没用,只是打上古魔兽才增 加经验。”我怦然心动。 “你不会一辈子呆在自然之村里吧,那还不把你给闷死。” “好,我去!” ※※※ 一天下来,我被古墓中的上古魔兽和法咒剥去半层皮,遍体鳞伤地躺回自然之村自己的居所,方龙则兴高采烈地捧着一只损坏的灵能器械朝研究所奔去。 我才知道,那是一个上古灵能修行者的墓,他的后人为了保护他的墓不被侵扰, 布置了层层机关。 “我靠!这死方龙,一有大战,就和任秋水躲在后面当拉拉队!还说什么经验让我一个人得,鬼知道这魔兽这么难对付。” 还好,我知道,自己的能力确实提高了,我发现,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时,真正的灵能会自己保护自己,并懂得采取最有效的方式对敌人进行攻击或者防守。 而且所要做的,是将自己的意志和这种无意识或者是潜意识的经验相适应,找出从“有我”到“无我”的途径,这种做法非常有趣也非常令人振奋。 我慢慢地从被动接受灵能到开始主动学习掌握灵能了。我走上了晓榆枳和吴贝儿的旧路,为了提升灵能技能,不断地去寻找更高级别的魔怪,与之拼斗。 这将是我未来在冥、魔两界的生活么? 也许,我这所谓的大法师——灵斗士的一生,才刚刚开始。 (全部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