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世界从做梦开始》 1.脑袋可可爱爱 “公鸡。” “蜘蛛。” “老虎。” “狗头。” 在一栋外墙壁已经斑驳不堪的老楼里面。 404房间当中。 一个皮肤白皙，长得非常好看的少年，手中握着一副望远镜，正在用它观察着窗户外面的情况。 嘴里面喃喃自语。 他整个人头朝下倒吊在天花板上面。 但是比较诡异的是，他的头发却没有受到重力作用垂落下来，而是向着肩膀的方向。 准确来说，他是蹲在天花板上面，从上面露出一个头，靠近窗户的位置进行观察。 这已经不能用自然的物理现象来解释了，硬要凑一个的话，只能说是反重力。 “咦？还有一个金鱼脑袋……” 夏澈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嘿嘿。 嘿嘿。 很开心的那种。 终于让他等到这一天，外面又来人了。 …… 外面的街道上，5个全副武装，手中握着枪械，头戴钢盔，身披防弹衣的特种兵在小心翼翼地挪动着。 走在末尾的是一个瓜子脸，长睫毛，长相清纯的短发女孩子。 或许是因为自身受过专业训练，让她的眼中多了几分杀气，使得她跟一般的邻家女孩不太一样。 另外四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体格偏瘦，嘴唇周围留着一圈胡渣，黑眼圈非常重的中年男人。 然后跟在他后面的戴眼镜的特种兵手中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眼镜紧盯着屏幕。 后面两个人也是警惕地一边前进，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队长，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队末的女生问到。 “徐鸣，你是不是有病？” 最前面的那个中年男人吐槽到，“不是好像，是一定有人在监视我们，而且不是暗中监视，是明中监视好吗？” 是的，队长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其他几个人赞同得不能再赞同了。 看看四周就能明白这一点—— 这是一条黑暗的，褪色的街道。 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褪色，是真的只有灰白色的那种。 街道上异常的干净，没有一张纸屑，车辆整齐地停在两边。 一栋黑白色的写字楼被分割成了上下两个部分，上面的部分斜斜地插入云中，下面的一段在地面上伫立着，就像是一个被切割成两半的人，上半身从天空中伸出手来，却怎么也够不到自己的下半身。 一家咖啡店漂浮在空中，而在他们的头顶上方，有着一座巨大的雕像，在雕像的底部，连接着一个硕大的广场。 光线不知道是来自于何方，准确来说，在这个世界当中，光线本身就是非常诡异的东西，大家能看见就已经是个奇迹。 或许…… 还掺杂着一些红色。 在他们行走的这条街道的周围，站着一排全身穿着红裙，但是脑袋裂成八瓣，脖子伸得长长的诡异的【人类】 或许已经不能用人类来形容他们，跟几个小队成员比起来，这些家伙们早就已经失去了人类的特征。 不过队长知道—— 他们都是被变成了这样而已。 这些【怪物】拥有着人类的身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 八瓣脑袋们，都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们。 整支队伍往前挪动一步，他们就抱着双手，默默的用眼睛跟随着他们进行移动。 哪怕是坐在天上，头朝下优雅的喝着咖啡的那些八瓣头们都在默默地注视着。 这个场景看起来极其诡异。 你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对方一拥而上，发动攻击。 所以现在大家能做的事情就是保持警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就像队长方浩说的，他们已经不仅仅是暗中监视了，这尼玛是完全明着监视好吗？ 只不过出人意料的是——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对我们发动攻击？ “根据数据分析，这座城市的梦能者应该对我们还没有产生足够的敌意，也就是说我们的到来没有激发他的保护本能。” 戴着眼镜的电脑男一边说，一边推了推脸上的镜架。 “这些梦中人现在还在观测阶段，只要我们不对他们发动攻击的话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这还要你说？”队长吐槽到，“他们要是早就发动攻击的话，我们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但是，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因为梦能者的情绪不可控制，我们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变化。”中间的高个子用眼神打量着四周。 “这还要你说？” 队长默默吐槽一句。 …… 只有排在队末的那个女生，抬起头来，向着夏澈所在的窗户看了一眼。 夏澈心里一紧，赶紧将脑袋缩到了天花板上面。 “不是……” 那个叫徐鸣的女生没有看清楚具体的情况，只觉得窗口的位置人影一闪。 “我的意思是……” 她回头看了看前面的队长和其他人员们，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到嘴边却又被咽了回去。 女生小声的嘀咕到： 会不会是有人，真正的人，还存在这座城市当中？ 不过她很快就摇了摇头，把大脑当中冒出来的这个想法给否定掉。 实在是太蠢了。 因为这座城市已经进入梦境化有差不多快5年的时间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类存活呢？ “徐鸣，跟上。”前面的队长喊到。 在一愣神的功夫，徐鸣发现自己已经脱离队伍有一定的距离了。 “哦，好的。” 她赶紧喊了一声，然后跟上队伍的步伐。 …… 方浩低头看着手中的一个类似于手机形状的仪器，上面的数值在200左右变化着，然后逐渐升高。 250. 300. …… 方浩抬起头来，当他将这个仪器对准了前面的教堂时，仪器突然震动起来。 上面的数值也变成了红色。 “戒备，应该找到了。” 方浩一双眼睛如炬，紧紧盯着前方的教堂。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东西应该就在这里。 听到队长的话，几个人同时表情一变，脸上显露出高度的戒备之色。 “咦……” 在不远处的居民楼里面，夏澈正蹲在天花板上面，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这些人是要去那里吗？” 他看了看远处的教堂。 那座教堂是整个世界当中唯一一个闪烁着红色光芒，冒着粉红色小气泡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夏澈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扬。 “有意思。” “好有趣的外来者。” 就在这时，周围的八瓣脑袋们纷纷转过头来，紧紧盯着她。 而八瓣脑袋们互相震动着，发出了刺耳的噪声。 …… 2.结婚就要去教堂 “快跑！” 队长方浩一声大喊，然后整个小队的成员们撒丫子往那座教堂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的八瓣脑袋们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邱鑫，你看看能不能控制住他们。给我们争取时间。” 邱鑫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男生，他一边跟在队长的后面，一边捧着电脑，双手在键盘上面敲打着。 一道无形的电波从他的键盘上面传了出来，虽然别人都看不到，可夏澈看得清清楚楚。 那道电波就像是一颗掉进死水当中的石头，荡起了一圈涟漪。 然后…… 嗡…… 四周的八瓣脑袋们纷纷痛苦的发出了吼叫声，伸出双手来捂住了耳朵。 夏澈蹲在天花板上面，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有点意思哈。” …… 不过似乎眼镜男的电磁波威力不够，只阻挡了没有十几秒钟，后面的这些八瓣脑袋们逐渐摆脱了刚才的噪声，然后一个个清醒过来。 最前面的那个八瓣脑袋张开了嘴巴，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紧跟着四肢着地，开始往他们的方向奔跑起来。 “不好了，得抓紧时间，它们追上来了。”在队伍末尾的短发女徐鸣说到。 众人不由得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几个人距离远方的教堂还有一段200米左右的距离。 与此同时，似乎是感应到了他们的到来以及不怀好意，整座城市开始颤抖起来。 地面轰隆作响，仿佛有什么在地底蠕动一样。 所有人的脚下一颤。 “不好。” 队长方浩大惊失色。 在他们的面前的地面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 方浩赶紧一个急刹车，差点儿没直接摔进去。 他低头看了一眼脚跟前面的这条宽大的地缝，差一点被当时的深度给吓得晕了过去。 黑漆漆的一片，深不见底。 而且他脚边的小石子掉进去以后，很久听不到落地的声音。 看起来应该是非常的深。 哪怕这座城市是梦境，但是摔进去以后还是会死人的。 等到整个缝隙不再扩大之后，众人看了看后面涌来的八瓣脑袋，再看看前面裂开的路面，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这条裂缝的宽度，少说也有个20米左右。 凭他们的能力，想要跳过去的话，估计不太可能…… 如果想要绕开的话…… 方浩抬起头来，在四周寻找着还有没有能通往教堂的渠道。 左边是一排隆起的建筑，还有一些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漂浮在了天空当中。 另外一边，八瓣脑袋们像潮水一样涌动过来。 没有其他的道路了。 或者说，已经别无选择。 …… 之前那些捂住耳朵的八瓣脑袋们纷纷抬起头来，然后如同迅捷的猎豹一样，张开爪子冲向了他们。 怪物群当中最魁梧的那个一米九大个子看到这里，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然后伸出双手。 在他的手上，戴着一副非常滑稽的，跟他们的装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拳击手套。 第一个八瓣脑袋从地面上俯冲过来，然后高高跃起，发出了剧烈的嘶吼声。 “来得好。” 大个子笑了起来，然后顺势打出一记上勾拳。 砰！ 八瓣脑袋瞬间裂成了九瓣，然后被那股巨大的力道给冲的飞起。 紧跟着其他的几只八瓣脑袋也跟着涌了上来。 大个子的拳法精湛，打得密不透风，来一个就被打退一个，来一双就被打退一双。 与此同时在队伍当中的唯一女生徐鸣，伸出手来按了按左手手腕上戴着的腕表。 一道蓝色的电流从上面激荡出来，充满全身。 然后她从后面背包当中拿出一条登山绳，把这一头扔给了在旁边待命的一米八男。 一米八男因为长得太过正常而与这群人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他也没有说些什么，训练有素的他抓住了徐鸣扔过来的绳子，然后沉下腰，双腿往地上一扎，就像是老树盘根一样再也不动了。 徐鸣的眼神一凛，将绳子绑在自己的腰上，紧跟着开始助跑，冲刺…… 刷！ 徐鸣高高跳起，在天空中留下了一抹矫健的黑影。 砰！ 她稳稳落到了地面上，踩踏到地面的那一瞬间，整颗悬着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小队很快就在这条裂缝之间搭建起了一座绳桥。 “我怎么办？” 眼镜男着急地喊到。 他们一个个的都是身体素质超人，但眼镜男只是是一个陪他们过来的文职人员……他根本就走不了这个钢丝绳啊！ “哎，真是麻烦。”徐鸣不由得叹了口气，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角。 然后，队伍当中那个一米九的拳击男突然爆发了一声大喊，然后单手抱起眼镜男，将他夹在腋下，然后几个大跨步，踩着绳子蹭蹭蹭就到了对面。 在这个过程当中眼镜男魂都吓掉了。 只觉得耳边的风声呼呼直吹，他根本不敢看下面。 生怕一看就要被那个深度给吓个半死，然后连累大个子掉下去。 虽然是梦境，可也一样要死人的！ …… 等到大个子和眼镜男都平安到达了对岸之后。 留在队伍末尾的方浩，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古朴的m1911手枪，然后对准了最先扑上来的这个八瓣脑袋。 “对同类型的物种产生威慑！”队长方浩喊到。 与此同时，在枪身上面突然浮现出了一张嘴巴。 这张嘴向外裂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用带有磁性的宛如恶魔低语一般的声音问到，“代价呢？” “时间。”方浩毫不犹豫的回答。 “明白了。”嘴巴咧着笑，“扣除24天3小时寿命。祝您使用愉快。” 它说完话，嘴巴消失在枪身当中。 砰！ 就在这一瞬间，一颗子弹呼啸而出。 直接打中了扑上来的这个八瓣脑袋。 子弹带着强烈的气旋，从它的头部穿透进去，炸开了一片粘稠的液体。 就好像它是由一层生物皮包裹着的糖浆一样，在子弹打中的一瞬间，洒了出去。 吼~~~ 当子弹命中的瞬间，四周发出了一片震颤的声音。 无数的八瓣脑袋们互相抱着头蹲了下来，就像是因为巨大的恐惧而导致两条腿瑟瑟发抖。 看到这里，夏澈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那把枪。 有点东西啊。 …… 由于地面裂开的峡谷太深，再加上刚才的震慑效果，后面的八瓣脑袋们没有再追上来。 而且整座城市似乎也已经安静下来，一切又都恢复到了最开始的宁静之中。 小队成员们站在教堂的前面，不由得纷纷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座雄伟的建筑。 要知道在云北这里，圣心大教堂是非常有名的。 至少曾经是。 圣心教堂位于云北市的高地。 教堂建筑风格独特，既似希图拉式，又似天之云式。 钟楼内部呈方形，有一口大钟，叫云之钟，重19吨，是世界著名大钟之一。 教堂有三扇拱形门。门顶两侧有两座骑马的雕像，一座是希图拉神的手持权杖的雕像，另外一座是天云圣女的持剑雕像。 徐鸣抚摸着外面的这层白色墙壁，看着眼前的建筑，不由得有些恍然。 这个地方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各位。” 队长的声音响起，这这样寂静而诡异的氛围当中显得有些过分的刺耳。 大家从之前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面对着队长方浩，严阵以待。 因为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战斗才是最关键的。 将要决定云北市的成败。 “准备好，等会儿进去以后，我会用真理之枪束缚住它的能力，然后你们就开始找人，找到了就完成自己的任务，明白了吗？” “明白。” 在他的身后传来整齐划一的声音。 方浩站在这座白色墙壁的教堂面前，看了一眼上面雕刻的圣母雕像，然后深呼吸一口。 他伸出手来，缓缓地推开了教堂的大门。 …… 3.好东西 吱呀一声。 随着大门被缓缓推开，一道光线从外面射了进来。 如同在地面上铺陈了一条白色的光亮的地毯。 方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几个人按照训练有素的一字阵型，互相掩护着往教堂当中走去。 末尾的徐鸣抬头看了一眼，只觉得一阵眩晕。 圣心大教堂的独特设计就是这样，正对面的窗户正好可以让光线倾泻下来，照亮在前面的布告台，还有立在中心的那座圣母雕像。 同时周围的高高的窗户上，镶嵌着五彩斑斓的玻璃，教堂的内部穹顶上面雕刻着许许多多的神话当中的人物。 四周的光线明显要黯淡不少，形成了斑驳的光影。 然后中心的那座雕像被衬托得极其明亮。 尤其是在这样的光线影响下，你会觉得那座圣母雕像真的是栩栩如生，并且沐浴在阳光当中，显得格外的圣洁，让人忍不住想要跪倒在地，对她进行忏悔。 而刚刚随着大门的打开，光线从门缝当中照射进来，仿佛铺陈了一条神圣的道路，一直通到圣母雕像的下方。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奇妙，让人不由得心怀虔诚。 几个人警惕地看着周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没有看到人影啊，方队。”普男说。 “小心点，别掉以轻心，我们还不知道将会面临怎样的梦能者。”方队一点儿也不敢大意，眉头紧锁，一双眼睛如炬，紧紧地盯着四周，观察着每一处有可能产生的异样。 就在这时，一滴液体从上方落下来，打到了眼镜男的额头上面，飞溅的水花直接弄花了他的眼镜。 其实不用抬手去摸额头上的液体是什么，眼镜男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液体是血红色的。 准确来说，它就是血。 眼镜男的瞳孔突然放大，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可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擦掉镜片上面的血渍。 因为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时刻，有可能你摘眼镜的一瞬间就注定了你的死亡。 “血……”眼镜男说了一声。 其他几个人都心领神会，各自按照杜琪峰站位站好，准备迎接那个东西的到来。 “小心，它来了。”徐鸣眼神一凛，全神戒备。 “那还要用你说？”方队说。 他用眼角随便扫了一眼，满墙壁都爬满了红色的血液。 就像是融化了的蜡烛一样，鲜血顺着天花板，然后流淌到墙壁上，逐渐地渗透整个教堂。 甚至连整个教堂当中的光线变得昏暗起来。 …… 可是，最为诡异的是—— 哪怕到现在，徐鸣也没有闻到任何空气里有鲜血的味道。 一阵刺耳的震动声响了起来，最开始只是在头顶上方的位置，然后慢慢的蔓延到整个教堂里面。 “来了！”徐鸣低声到。 然后那些从天花板上面融化的血液慢慢的滴落下来，逐渐汇聚…… 慢慢的变成了一个人形。 女人的形状。 看到这里，方浩和其他几个人不由得倒吸起一口冷气。 居然是个女的？ 血液汇聚的形象就站在圣母雕像的前面，与那座洁白的雕像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她跟外面的那些八瓣脑袋们都不太一样，因为她除了身上穿着的仿佛流动的液体红衣服之外，整张脸跟常人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有着一张精致的脸蛋，长长的乌黑的长发，一双眼睛没有眼白，全部都是黑色，显得既有极致的美感，又特么的特别的吓人。 红色的长裙，更衬托得她的皮肤白皙。 只不过是那种冷白皮，毫无生机。 …… “你们是谁？” 红衣女歪着个脑袋，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不过并没有人回答她。 所有人都眼神戒备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哪怕是身经百战的方队，此时也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梦能者见得太多了，回答问题什么的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而且还容易搭上性命。 “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准备行动。” 方浩一声令下。 眼镜男手指立刻在键盘上面敲击了一下。 嗡~ 整个教堂当中发出了刺耳的震动声。 倒不是因为眼镜男的笔记本电脑产生了可怕的噪声，而是因为受到它发出的微波的影响，女人捂住了耳朵，然后难受地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整个教堂的四周，爬满了鲜血的地方，一下子突兀的出现了许多张密密麻麻的嘴巴，跟着女人一起发出了可怕的叫声。 “槽！” 普男难受地皱眉低头，几个人同时把装在衣兜里面的耳塞摸了出来，塞进了耳朵里面。 可是…… 震动和噪音丝毫没有减少，而且还有越演越烈的倾向。 方浩心中一紧，立刻明白过来。 这些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振动，或者，准确来说，可能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上的。 他们很有可能遇到了一个精神梦能者。 “不好。” 方浩跟其他几个人对视一眼，彼此之间心领神会。 精神梦能者比一般的梦能者会更加难以对付，因为它会直接入侵你的大脑，或者对你造成一些精神上的伤害…… 精神系的梦能者，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和精神能力，否则就有可能…… 方浩想到这里，不由得凝神戒备，然后从腰间摸出了那把m1911。 他眼神一凛，将枪口对准了那个捂着脑袋，进入狂乱的红衣女。 “封印目标的梦境能力。” 与此同时，枪身上面浮现出一张诡异的嘴巴，用富有磁性的恶魔般低语的声音问到，“代价呢？” “时间。”方浩毫不犹豫的回答。 “明白了。”嘴巴咧着笑，“扣除10年23天4小时寿命。祝您使用愉快。” 槽！ 方浩心里一紧。 怎么会消耗这么多的？！ 难道说这个梦能者的能力……特么的也太吓人了吧？ 心驰电转之间，那张嘴巴已经消失在枪身当中。 砰！ 就在这一瞬间，一颗子弹呼啸而出。 …… 然后从红衣女的脑门当中穿透进去，带着巨大的气旋直接炸裂。 红衣女的双眸突然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哗啦一声…… 几乎能听到血液爆开的声音。 与此同时，两道鼻血顺着方浩的鼻孔流了下来。 即使没有张开嘴巴，他也依然能够品尝到自己鲜血的味道。 很腥。 带着一点点的咸。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头发开始从黑色快速变白。 而眼角也开始生长出皱纹，整个脸颊凹陷进去，眼袋也长了出来…… 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真理之枪，也被称为噩兆之枪，不祥之枪，因为它在贯彻规则的时候，需要使用者付出代价，最极端的效果就是直接剥夺使用者的生命。 谁能想到，方队其实到现在还是一个只有25岁的小伙子？ …… 哇哦！ 在远处观战的夏澈，直接被惊呆了。 他的两只眼睛闪闪发光。 那把枪真的是个好东西啊！ …… 4.祝您使用愉快 哗啦啦啦…… 仿佛无尽的潮水涌动…… 四周的血液瞬间缩进了墙壁里面。 光线重新充盈着，整个教堂变得明亮起来。 而之前站在众人面前的红衣女也已经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空气当中激荡起一片尘埃，迎着阳光飞舞。 打中了吗？ 方浩眼睛转动着，想要看看四周的情况，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脖子僵硬得厉害，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样。 而且两条腿也仿佛灌满了铅，根本就动不了。 甚至连眨眨眼睛都很困难。 “快，找一找，看看她在哪里。本体肯定离这里没有多远。”方浩颓然地滑着坐到地上，双腿平直地放在地面，脚尖轻轻颤动着。 双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 整个人以一个l型的姿势坐在地面上。 原来老了是这种感觉……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这把枪，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再这样下去…… 他要死的。 …… “方……方队……” 旁边的眼镜男连声音都在发抖，一双眼睛瞪得硕大，直直地看着那座圣母雕像。 不知道为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座雕像的颜色不再是白色，而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红。 最开始是粉红色，从雕像的眼睛里面涌动出来，然后缓缓下落，就像是她在哭泣一样。 雕像的眼中哭出了两行血泪，怎么看都很诡异。 方浩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心里面凉了半截。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刚才打偏了。 真理之枪，要么不命中，命中了一定会封印对方的梦境能力。 到现在为止，方浩还从来没有见过能摆脱真理之枪封印的梦能者。 妈的…… 这是为什么？ 刚才他明明已经对准了对方的脑袋，而且那么近的距离，不可能打不中的呀？ 我明明看到她的脑袋…… 对了…… 方浩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精神系的梦能者，有可能会制造出一些迷惑人的幻象，刚才他开枪打中的看起来好像是梦能者本身，但极有可能只是一个幻象而已。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 方浩感觉大脑一片眩晕，不知道是不是被剥夺了时间的缘故，导致他现在思考问题都变得异常艰难。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 等。 …… 雕像发出阵阵的恸哭之声，血泪越流越快，然后逐渐的汇聚在她的脚下。 天花板上面那些如同融化的蜡烛一般的鲜血又开始渗透出来，缓缓的流淌着，爬满了墙壁。 所有人都已经觉察到了不对。 雕像的力量，包括整个教堂当中发生的一切，已经远远超过了众人的想象。 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的地方会有如此变态的梦能者，因为之前传来的报告当中显示这个地区的精神波动值并不是很高的样子。 而且队长方浩手中握着真理之枪，没有理由会在这种地方折戟沉沙才对。 可事实远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残酷。 雕像此时不仅仅是活了过来，而且还拥有着强大的力量，敏捷的身手，化身成为了一个可怕的刺客。 在她的口中只有疯狂的念叨着什么，但是大家都听不太清楚。 眼镜男正准备在键盘上敲击些什么，不过只听到刷的一声。 分红雕像已经切下了他的手腕，眼镜男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不过这个叫声只响了一声，就卡在了喉咙里面，雕像的手臂直接穿透他的胸口，然后用力一捏。 整颗心脏爆开。 妈的…… 徐鸣眼神一凛，看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 她按了按手上戴着的腕表，然后一道电流充盈全身，她也大概能判断出来，这个雕像有可能才是梦能者的真正形态，之前血液凝结起来的那个只不过是幻象而已。 徐鸣的眼睛当中充盈着蓝色的光芒，嘴角也忍不住向上弯起，裂开一抹笑容。 这个时候，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毫无理智的野兽。 刷…… 徐鸣如同一道闪电，向着那座雕像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她的双手之中已经多出了两把匕首。 红色的圣母雕像，仿佛感受到了威胁，突然转过头来，看向徐鸣。 可是…… 徐鸣的动作已经远远超越了雕像转头的速度，两把匕首插进那座雕像的眼睛当中。 吼！~ 雕像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发出一声惨叫。 整座教堂都震动起来。 徐鸣准备乘胜追击，右手握住匕首转动了一下，正准备拔出来，却被雕像抬起来的手捂住了她的两只手腕。 徐鸣的眼底闪过一抹恐惧。 紧跟着雕像的右腿直接踢了上来。 噗…… 徐鸣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踢碎了，胸口一阵窒息，然后忍不住内心的翻涌，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雕像…… 活了。 而且就像是一个拥有极高身体素质的猛士一样。 徐鸣也没有想过她居然会有如此高的爆发力。 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她的大脑中一闪而过，雕像狠狠地将她举起来砸到地上。 然后右脚高高抬起…… 徐鸣只看到那只红色的石雕脚面，迎合着窗户上方射下来的阳光，显得神圣无比。 噗…… 西瓜被踩爆了一样，飞溅出一蓬血水。 无尽的黑暗。 …… 转瞬之间，粉红雕像已经杀掉了两个队员。 她歪着脑袋，雕像的面容仿佛跟之前他们看到的红衣女重合在了一起。 不，准确来说，雕像的脸开始变得更加正常，更像人类一些，甚至连肌肤纹理都在慢慢的变得真实起来。 …… 妈的…… 方浩在心里面暗骂一声，然后用虚弱的手臂，双手握住枪身将m1911抬了起来，把枪洞对准了那座雕像。 有一点，他很能确定。 他的队员们帮他确定的—— 这座分红雕像是一个实体，它不是一个虚妄的东西，所以这一次不会射空。 可惜…… 折损了两名队员。 眼泪爬到了方浩的嘴角，可是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这座雕像，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它，一定要杀了它！ “封印目标的梦境能力。”方浩嘴唇翕动，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击杀梦能者是没有用的，得杀掉本体才行。 所以即使再上脑，他也不可能发出击杀的指令。 只能先封印能力，然后找出本体。 到时候…… 方浩一声令下，枪身上面浮现出一张咧着笑的嘴巴，用富有磁性的恶魔般低语的声音问到，“代价呢？” “呃……” 方浩的眼中闪过一抹泪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犹豫了。 手指也微微颤抖起来。 “时、时间……” 问题是，他现在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做交易的呢？ “明白了。”嘴巴咧着笑，“扣除10年23天4小时寿命。祝您使用愉快。” 咦？ 原来我剩下的时间还足够支付的吗？ 可是方浩根本没有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砰！ 子弹脱膛而出。 …… 5.你好，我的新主人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出的光线，将整座城市渲染成了一片白蒙蒙的颜色。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好像是置身于梦境一般。 不。 这就是梦境。 夏澈非常知道这一点，清楚，明了。 他站在教堂的门口，抬起头来看了看上方的那座圣母雕像，然后伸出手来抚摸着旁边的天云圣女的持剑雕像。 然后缓步走进了教堂里面。 在教堂里面，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痴情又温柔的小哥哥。 准确来说，大部分的时候比较温柔，偶尔会有点小暴躁。 当然，前提是你不要去惹他。 一旦惹了他，就没有好果子吃。 比如说之前来这里的那一队外来人，加上今天到这里的外来人，都是没有什么礼貌的，下场也是显而易见。 夏澈不喜欢男人，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小哥哥算是在他的印象当中评分比较高的。 他经常来这里跟他聊天，听他讲他跟女朋友的故事。 不过后来听得时间长了，他也就听腻味了，反正翻来覆去都是那些东西。 …… 夏澈踏进教堂内部，脚底一片湿润。 教堂里面飘荡着好闻的味道。 “你好啊。” 他抬起右手，开心的招了招。 在教堂的最里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礼服的年轻男人。 他在看见夏澈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虽然不是很情愿，可还是抬起手来跟夏澈打了打招呼。 “我来拿点东西可以吗？”夏澈继续问到。 西装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在原地，双手握在胸前，像是一个绅士。 不过话说回来，西装男也不是这里的神父，教堂也不是他的，所以他也没什么权力否定夏澈。 于是夏澈在地面上来回移动着，认真的检查起来。 地面上沾染着鲜血，5具尸体分散在教堂当中不同的位置。 哎，可惜了，又死了一队。 “噢，凉透了。” 夏澈发出一声感叹，可是脸上并没有半点遗憾的意思。 不，遗憾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 外来人没有达成他们的目的，也就是说—— 夏澈想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梦想又要落空了。 不过很快…… 夏澈的嘴角又开始止不住的上扬起来。 虽然落空了，却也没完全落空。 因为这一次他有了一些新奇的发现。 这帮外来人给他带来了一些好玩的东西。 …… 夏澈迈着优雅的步伐，在教堂里面来回走动着。 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却没有半点的温暖，墙壁和穹顶上面雕刻着的众神雕像似乎都在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教堂当中的一切。 当然，也包括夏澈本身。 他微笑地看着地面上的5具尸体，摇了摇头。 一群装备精良的战士，而且拥有很多强力的装备，本来他还以为这帮人有多么了不起呢。 却没有想到最后还是不堪一击。 不过说起来也很奇怪。 夏澈仰起头来，面向阳光的方向，用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思考着—— 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 是因为之前有矛盾吗？ 夏澈摇了摇头，走到一个女生的身边蹲下来。 女孩子的头颅已经不成形状，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黏液合成的东西。 不过他闭着眼睛回想了一下，嗯……这个家伙生前好像是一个金鱼脑袋。 对，金鱼。 从地面上掉落的几片鱼鳞就能看出来这一点。 最开始的时候，这个金鱼女用双刀杀死了那个戴着眼镜的蜘蛛男。 然后又用双刀插进了老虎男的眼窝里面，结果被老虎男抓住狠狠摔在地上，还被踩爆了头。 画面真的很美。 夏澈回想起来就觉得内心深处传来阵阵的偷悦感。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金鱼女、老虎男，然后目光停留在了蜘蛛男手中捧着的笔记本电脑上面。 夏澈走过去，然后蹲在地上，将他的笔记本电脑捡了起来。 启动电脑之后，过了几秒钟屏幕当中出现了一排图标。 夏澈依次看过来，终于找到了一个狗狗通讯的东西。 “你好。” “么西么西。” “阿里哈涩哟！” “hello？” 夏澈从朋友栏当中随便找了几个人，把消息发送过去。 不过似乎没有人回应他。 聊天框都是黑色的。 嗯…… 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信号。 夏澈的脸上闪过一抹遗憾。 本来还以为这个家伙带着的笔记本电脑能够连通外面来着，没有想到还是一个废物。 他皱着眉头，有些生气地把笔记本电脑扔到一边。 …… “金鱼女杀死了蜘蛛男，然后又用匕首戳死了老虎男，可是老虎在死掉之前先抓住了金鱼女，把她爆了头……” 夏澈的嘴巴里面喃喃自语，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了靠门一侧的位置。 在这里坐着一个长着公鸡脑袋的男人。 他保持着坐姿，两条平行的放在地面上，头颅耷拉下来，差不多要垂到胸口。 嘴角挂着一条血线，到现在还在慢慢的往下滴着血。 鲜血打到他的裤腿上面，浸染出一朵鲜艳好看的花朵。 公鸡男的双手皮肤皱褶，手上有许多老年斑。 在他的旁边，平静的躺着一把冰冷的银色手枪。 手枪的型号是m1911，非常经典的一款手枪，距离发明到现在已经有70多年的时间了，依然有人在使用，足可以证明这把手枪制造得是多么的经典。 不敢说完美，夏澈只能用经典来形容它。 “公鸡男开枪打死了狗头男，然后被暴躁的教堂小哥给杀死。”夏澈回忆着之前他亲眼所见的一切，然后嘴角裂开一抹诡异的笑容。 至此，所有人团灭。 无人生还。 就跟之前进来的那一批队伍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好在这一次他们留下了一些好玩的东西。 夏澈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公鸡男身边的手枪。 他走过去，将地面上的枪捡了起来，然后侧着头仔细地观察了一番。 就在他的右手握住枪柄的一瞬间，一道金属花纹顺着他的手指的位置蔓延到了枪身。 一张嘴巴从侧面浮现出来。 “你好，我的新主人。”嘴巴优雅的说。 夏澈愣了一下，然后阴恻恻笑了起来，“我这次应该能出去了吧？” …… 6.发生什么事了？！ “你好啊，吴奶奶。” “去买菜吗？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小棍，你别总是看人家女孩子，喜欢别人就要去追呀！” “小朋友，过马路要小心啊，你得等红绿灯，不然很容易出交通事故的。” “哎，这位大爷，你是要去101号吗？可惜我现在有事情，没有时间带您过去，不然呐，您去旁边的那个交警厅问一下？” 夏澈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边开心的跟城市里的人打招呼。 大家都只是看他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给他让开一条路。 他一边哼着欢快的歌，一边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 街道四周都是一片一片的房子，有办公大楼，还有电视台，商场…… 万达广场的电梯开在了天空上面，想要上去的话，还有那么一丢丢难度。 不过夏澈已经习惯了，他对这座城市了如指掌，毕竟这里是他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夏澈被困在这座城市已经很久了。 久到他都已经忘记了时间。 好像在这里，每天每个人都在重复着同样的生活。 而且，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得就像是这座城市是真的一样。 有些时候，时间久了，你就会麻痹自己，好像一切都是如此的顺理成章，包括漂浮在天空当中的那些建筑，在咖啡馆里面浮空喝着饮料，俯瞰众生的人们…… 街头的拥抱在一起的情侣…… 不过夏澈的心里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世界不该是这样的，或者说，因为某些原因，他和这座城市当中的人被困在了这里。 是的。 被困在了这里。 整座城市就像是一座牢笼，没有人能飞得出去。 很久以前，在夏澈的记忆当中，这座城市其实是一座非常好看的，坐落在高原上的一朵玫瑰。 蓝天白云，绿水青山。 城市极具现代化，人们安居乐业。 街头上面卖花的，拥抱着的情侣，过路的老人们，都在按照自己固有的方式幸福生活着。 可在5年前的某一天，整座城市突然变得扭曲起来，而且当地发生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又是爆炸又是死亡…… 太阳也消失了。 月亮，从那一天起，夏澈就再也没有见过月亮。 …… 夏澈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开着车往郊外而去。 街道是蜿蜒曲折的，一点儿也不符合物理定律，在夏澈开的这条主干道上面，远处的道路被割裂成为了地面和天空的两个部分，看起来非常的诡异。 但是实际上却是连续的，当夏澈开车从道路尽头越过的时候，就会整个漂浮在天空当中，仿佛世界再次被颠倒过来。 如果你骑在断裂的缝隙上，那么你就会变成一半身体在天上，一半身体在地面的情况。 不过即使是这样，你想从天空当中开枪射击到地上的那半个身体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你发射的子弹在穿过缝隙的一瞬间就会受到反转重力的影响，也就是说，你往看起来直线的方向射击，实际上却是南辕北辙，只有往身体所在的镜像位置进行射击，反而有可能打中。 夏澈已经实验过了，他对这些奇奇怪怪的现象没有那么多的兴趣。 现在唯一能让他感到开心的就是—— 终于有那么一丝希望，可以让他离开这座城市了 不然再这样下去的话，他整个人都要疯掉的。 因为这座城市实在是太反常理了。 整座城市逐渐远离，在他的后视镜里面慢慢的缩小，只能看见近处的一些楼房，越往郊区，楼房的数量就越少。 周围的绿色植物反而多了起来。 而在夏澈的面前，远处出现了一片白色的云雾。 …… 迷雾越来越大，越来越浓，直到覆盖了整个天空，看起来这座城市就像是被迷雾所包围着的一个小小的孤岛。 再继续往前，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于是夏澈把汽车停了下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要你开车就总能看到前面10米范围内的路面情况。 不过比较诡异的是—— 不管夏澈尝试多少次，开着开着，车就会重新开回到城市当中，不管你是从这座城市的哪一条道路逃离都是这个结果。 所以夏澈才会说，他是被困在了这座城市里面。 本来已经习惯了城市当中的生活，也许一辈子也可以这么过下去，不过夏澈每次看到远方的迷雾的时候，他的内心总会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不管怎样，都要逃离这里。 要么离开，要么死亡。 但夏澈没法选择死亡。 …… 他关上车门，从腰间把刚才的那把真理之枪摸出来，握在手中。 一丝冰冷的触感从枪身上传递上来，通过他的手指蔓延全身。 夏澈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然后嘴角浮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一张如同恶魔般的嘴巴从手枪的侧面浮现出来，静静的等候着新主人的命令。 夏澈笑了笑，然后吸了吸鼻子，掏出一张手帕来将这把银色的m1911擦得干干净净。 在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的白色光线下，这把银色的枪展现出了漂亮的金属光泽，仿佛它刚出厂，从未没人使用过一般。 真理之枪感动得都快哭了。 这还是它第一次遇到这么温柔的主人。 哇哦。 这个家伙…… 也太好了吧？ 真理之枪享受着夏澈的擦拭，那张恶魔般的嘴巴忍不住嘴角上扬，甚至于差点要发出服舒的声音来。 …… 擦拭干净之后，夏澈抬起头来，然后长大了嘴巴。 他举起右手上握着的m1911，将枪口塞进了嘴里。 并且用洁白整齐的牙齿上下咬住。 “等一下！” 那张嘴巴明显有些慌乱，不明白这个家伙要干什么。 “再见了，世界。” 夏澈咬着金属枪，嘴角绽开一抹漂亮的笑容。 “我来了，世界。” 砰！ 一声枪响，子弹直接从他的嘴巴里面贯穿出去，在后脑轰开了一个大大的空洞。 夏澈整个人仰面倒了下来，一双眼睛看着天空，嘴角仍然留着那抹神秘的微笑。 就好像整个人都得到了超脱一般。 卧槽。 我特么…… 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想成为掌握我的男人？ 以至于要开枪自杀？ 而且还死在这种荒郊野岭…… 真理之枪难受地撇了撇嘴，这要等到下一个主人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甚至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 不…… 也许是永久。 因为这是一座—— 死亡之城。 …… 7.要你何用？ 世界一片发白。 万籁俱寂。 地面躺着的这个死人，后脑的空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过了几秒钟时间。 夏澈再次从地面上坐了起来。 他睁开惺忪的眼睛，抬起头来看了看迷雾的天空，再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停留在手中的这把银枪上面。 “淦！为什么我还是不死？” 夏澈的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是的。 夏澈是一个不死人。 或者说，他其实已经死过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都会像现在这样重新复活回来。 这一点让夏澈非常的崩溃。 明明在5年前的这一天当中，整个城市发生异变的时候，他就应该像城市里面的其他人一样就此死去的，或者是变成跟他们一样的八瓣脑袋。 可是夏澈并没有，他还是他自己，正常得像是整个城市当中的异类。 城市发生变化以后，夏澈根本没有办法跟周围的邻居们进行沟通，甚至往往会被那些八瓣脑袋们杀死。 死了又活。 教堂里面的那个家伙更是强大得离谱。 夏澈已经记不清在这座城市当中被弄死过多少次，又复活了多少次了。 他最开始的时候，晚上总是做噩梦，梦到自己死亡之前经历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不过后来死得多了，就习惯了。 反正也死不掉。 换成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类，心理防线早就已经崩溃了。 但是夏澈却硬生生扛到了现在。 或者说，不扛住也没有办法，因为死不掉。 加上整座城市被诡异的迷雾包围，你根本就出不去。 出不去又死不掉，这种感觉真的能把人逼疯。 直到有一天，夏澈惊喜的发现—— 整座城市的人，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不再是八瓣脑袋，而是回复成了城市没有扭曲之前的正常人类，并且可以跟他们进行正常的交流，夏澈这才能够进入到正常的人类生活当中。 可他每次看到扭曲的城市面貌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怀疑生存的真实性，想要找到死亡来进行解脱。 但是，不管他自己采用何种自杀的方式，最后都会重新复活回来。 这一点让夏澈感到非常的糟心。 正常的人类不可能死了又活，那么我一定是个怪物。 本来以为今天遇到的这队【外来者】，能够帮助他离开这个鬼地方，没有想到他们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几个人瞬间团灭。 想要等到下一波外来者的到来，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而且…… 夏澈将手中的银枪举起，放到阳光底下看了看。 这把枪非常的特殊，在夏澈看来，它具有能够【实现愿望】的能力。 他也见过那个公鸡头使用过它，本来还以为这把枪有着神秘的力量可以赐他一死，没有想到最后还是没能死成。 不过没有关系。 他早就已经猜到结局了。 …… 夏澈用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然后将手枪平举，对准了那层厚重的迷雾。 “带我离开这座城市。” 声音在这空荡荡的世界当中回响着。 显得格外的冷清。 夏澈嘴角洋溢着笑容，等待着真理之枪的回应。 不知道过去多久。 手中的这个家伙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样问出那句，“代价呢？” 而是说了另外一个令夏澈感到极为不快的话。 “抱歉，我做不到。” “为什么？”夏澈有些怒不可遏。 感觉受到了欺骗，根据他之前的观察，这把所谓的真理之枪应该就像是许愿神灯一样的东西，只要你付出足够的代价，它就能满足你的愿望才对。 “并不是这样的哟。”真理之枪笑着说到，“我不是许愿杯，我就是一个规则之枪而已。当然，某种程度上，你也可以把我当成许愿杯来进行使用。看起来有一定的相似性。” 夏澈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 “首先，想要触发规则，就要先声明一个规则，或者说是声明结果。 这个结果是否会生效，有几个前提条件: 1.不能超过真理之枪本身的能力范围。 2.必须命中目标 3.使用者支付足够的代价 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如果代价不够，那么规则就不会被触发。 但是代价会在声明规则的时候被扣除，无论命中与否。” 真理之枪解释完毕，夏澈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作。 过了几分钟时间，他的手指才轻微颤动了一下。 夏澈的嘴角止不住上扬起来。 光线将他的影子拉长到地面上，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白色的雾气之中，看起来特别的诡异。 “我命令你杀死我。” 夏澈举起真理之枪，再次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真理之枪：“……” “首先，请你声明一个规则。所谓规则是要有条件有结果的。” 夏澈愣了愣神，眼珠微微斜着。 过了两秒，他再次举起了真理之枪。 “子弹命中目标之后，将其杀死。”夏澈进行声明。 真理之枪：“……” 浮现在枪身上的那张嘴巴颇为无奈，似乎已经猜到了结局，不过还是老实地回应到，“那么代价呢？” 来了来了。 终于来了。 夏澈的嘴角疯狂上扬。 他抬起手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生命！” 真理之枪发出一声叹息，“将剥夺您的生命。祝您使用愉快。” 砰！ 子弹呼啸而出。 而当子弹还在空中飞行，并没有打到夏澈脑袋之前。 夏澈的眼神突然一阵黯淡。 胸口剧烈疼痛，紧跟着大脑一片空白。 准确来说，他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变成了面无血色的尸体。 然后，在0.0000000无数个小数点后面的1秒，夏澈的那双死鱼眼又再次死灰复燃…… 这是生命复苏的征兆。 紧跟着子弹钻进了他的脑袋，然后炸开一蓬血水…… 夏澈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 在他死亡的一瞬间，嘴角绽开了开心的笑容。 愉悦。 实在是太愉悦了。 死亡的感觉。 在大脑彻底死亡之前，夏澈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一次肯定能…… …… 世界一片发白。 万籁俱寂。 地面躺着的这个死人，后脑的空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过了几秒钟时间。 夏澈再次从地面上坐了起来。 他睁开惺忪的眼睛，抬起头来看了看迷雾的天空，再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停留在手中的这把银枪上面。 淦！ 要你何用？ …… 8.眼光不错啊 真理之枪撇了撇嘴，它也很委屈。 夏澈难受地皱着眉头，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拥有无限复活的能力，拿生命来进行交换，即使能作为代价扣除，也会重新复活回来。 夏澈就这么拿着枪坐了好长时间。 等等。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夏澈的大脑当中灵光乍现。 他再次举起了真理之枪，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真理之枪：w(?Д?)w？？？？ “命中目标之后，封印目标的复活能力。”夏澈嘴角向上弯起巨大的弧度，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真理之枪在飞快的进行探测和计算……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对不起，超出能力范围。” 淦！ 夏澈有一种想要把这把枪扔出去的冲动。 他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低头思考着一个问题—— 究竟是这把枪的能力太弱了呢？ 还是自己的能力太强？ 可是…… 光有复活又有什么用，他依然无法离开这个鬼地方，而且夏澈除了能无限复活之外，其他的方面跟正常人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准确来说，他在正常男人当中也不算厉害的，无非就是有着六块腹肌，跳高跑步什么的都比较在行，有一颗聪明睿智的大脑而已。 但要真的跟那些接受过拳击或者格斗训练的人比起来，夏澈根本就不够看。 “老天啊，你到底是在惩罚我呢，还是在惩罚我呢？” 想死都死不成。 夏澈感觉非常的郁闷。 不过夏澈是一个非常执着的有毅力的男孩子，他没有放弃掉最后的希望，于是他把真理之枪再次举了起来，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真理之枪：w(?Д?)w？？？？ “命中目标之后，给目标十亿钱。” 真理之枪：“……” 过了半晌，子弹并没有发射出来，周围一片安静。 什么破玩意儿？ 真理之枪解释到：“货币是一个人为定制的概念，没有办法作为实际的价值来计算，只有真实存在具有客观价值的东西才能被计量。” 这尼玛…… “所以时间啊、寿命啊、生命、能力……这些反而是可以被计量的对吧？” “是的，”真理之枪回应到，“而且我的能力是没有办法凭空产生不存在的东西。” 怎么办呢？ 夏澈也感觉很为难。 “来两块10吨重的黄金？” 真理之枪：“……” 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不过它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代价呢？” 夏澈眼睛一亮。 这个规则居然能成立。 对了，黄金是客观存在的，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完美的契合真理之枪的使用规则。 “时间！”夏澈欣喜的喊到。 “明白了。”嘴巴咧着难看的笑容，“扣除500年4天1小时寿命。祝您使用愉快。” 这大概是它的枪生当中，第一次听到有这么古怪的要求，寿命换金钱。 而且不管怎么想，一般人都很难满足兑换要求才对。 砰！ 随着一声枪响，夏澈仰面倒下。 在他的大脑没有完全丧失功能之前，夏澈不由得想到—— 这一次总可以死了吧？ 特么谁能活500年那么久？ 哪怕他能无限复活，但是寿命应该是有限的，只要寿命扣除，肯定可以…… 在他死亡的一瞬间，嘴角绽开了开心的笑容。 愉悦。 实在是太愉悦了。 寿命耗尽的感觉。 与此同时，两块硕大的黄金从天而降，砸在他旁边的土地上。 …… 过了几秒钟，夏澈从地面上坐了起来。 “啊嘞？” 我特么还没死？ 他难受地看着手中的这把枪。 我要你何用？ 而且旁边还有两块硕大的黄金，差不多要闪瞎他的狗眼。 黄金原来是挺值钱的，但是现在不值钱了。 因为在这座城市当中拿着黄金也没用。 夏澈坐在原地，没有站起来，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刚才的交易能够成立，也就是说，他有超过500年的寿命。 这尼玛…… 这是正常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吗？ 砰！ 砰！ 再实验了两发，夏澈放弃了靠着削减寿命来赴死的想法。 脚边堆满了黄金。 照着目前这个兑换黄金的进度来看，他都能成为富可敌国的头号商人了。 500年一发，总共打了3发，也就是说现在的夏澈至少已经扣掉了1500年的寿命。 但他拿起手机来对准自己，比了个耶的时候，夏澈绝望的发现—— 在手机摄像头里面的那个人，依然是那么的年轻帅气。 迷人。 一点儿衰老的痕迹都看不到。 也就是说，极有可能因为他有着特殊的能力，导致夏澈属于永生不死的类型，那么自然就谈不上什么所谓的寿命了。 他的细胞每分钟每一秒都在进行更替，保持最新，就不会存在所谓的衰老，也就不会因为衰老而死亡。 夏澈通过真理手枪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但是当他想通了这个道理之后，整个人更加的绝望。 没救了。 连等死都做不到。 他静静地坐在地上，任由时间流逝。 反正时间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天空当中的光线慢慢黯淡下来。 虽然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可是光线似乎还是按照着正常的秩序在运行着。 规律。 一切都有条不紊。 包括夏澈自身的复活。 夏澈憎恨规律这个东西。 “怎么办呢？” 他从地面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面的灰尘，将真理之枪放回到腰带里面。 夏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汽车旁边，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扣好安全带，放下手刹，发动汽车…… 既然真理之枪没法带他进入死亡，或是离开这座城市，那么只有想其他的办法。 …… 夜色寂寥，天空中蒙着一层诡异的迷雾，看起来就像是批上一层灰色的黯淡的薄纱一样。 街上的行人们也都各自回家休息，街头上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甚至最开始在教堂前面出现的那条深深的地缝都已经愈合。 一切都回归到了平静之中，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这一天跟过去的每一天好像并没有什么差别。 一个人影走在街道上，双手插兜，嘴里面哼着《魔鬼中的天使》。 过了一会儿，他走到教堂的门口。 夏澈从那条缝隙当中钻了进去。 还好，地面当中的尸体没有被清理掉。 …… 教堂里面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这一次夏澈没有给他打招呼，而是从地面上扛起一具尸体，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里。 西装男依稀记得—— 那具尸体，是之前的短发女。 头没有被爆掉之前，长得还挺好看的，尤其是身材非常火辣。 即使包裹在厚重的防弹衣里面，也依然能觉察得出来。 西装男的嘴角裂开一抹诡异的笑容—— 夏澈的眼光不错啊。 …… 9.极限一换一 夜幕降临的时候，整座城市包裹在一团淡淡的迷雾之中，只有灰蒙蒙的光亮若有似无的存在着。 街道上没有灯，只有一层淡淡的浅灰色，让阴影和建筑分离出来。 八瓣脑袋的人群，在街道的两侧站立着，齐齐的将目光看向远方。 一辆比亚迪s7开了过来，前面的两个大灯照射出两道扇形的光线，就像是一个长着光形扫帚的汽车，将前面的阴霾扫得干干净净。 八瓣脑袋们歪着个头，静静地看着它，因为强光照射，不由得微眯起眼睛。 在他们的注视当中，比亚迪撞上了路边的路灯，然后哐当一声。 车主的车技明显就不是很好，一路磕磕绊绊的，连旁边的垃圾桶都被带飞了。 “抱歉，我明天会收拾的，打扰了。”车里面传来驾驶者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比亚迪开进了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面，然后慢慢移动到一栋破旧的7层小楼前面的街道上。 比亚迪先是直接碾上了路牙字，然后在门卫室的小铁皮厅子旁边蹭了两下，最后倒桩回来，顺便将车屁股怼到了墙上。 车子往左前方挪了挪，似乎是意识到有一点点偏，然后又回了一下…… 折腾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终于停了下来。 可是，不管怎么看，这辆比亚迪已经在刚才的几分钟时间内经历了许多。 车屁股也凹进去了一段，整个车身上面布满了伤痕。 一个长得超级帅的少年打开车门，从上面走了下来。 他围着汽车来回丈量了一下，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虽然没有考过科目二，但是夏澈对自己的停车技术还是挺满意的。 非常标准，全在斑马线以内。 门卫室的两个八瓣脑袋歪着头看着他。 夏澈注意到他们的目光，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张大爷，王叔，今天晚上到你们值班儿呢？” 张大爷今年63岁，头发花白，基本上脑袋上就没剩下几根头发了，锃亮的脑门儿光滑滑的，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旁边王叔从门卫室当中走出来，然后看了看夏澈的车，他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夏澈。 “不好意思，这车呀不是我的，我跟对面咖啡店的老板借用的，用完了就还回去。” 夏澈笑着，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咖啡店。 在这条小巷子里面，挤着很多店铺，除了早餐店，川菜馆什么的，还有一家看起来比较简陋的咖啡店。 主要是因为城市当中的年轻人也比较多，这附近片区当中也没有多少个可以提供小资消费的地方，咖啡店开起来以后生意还挺不错的。 甚至有一些跳广场舞的大妈大爷们，晚上跳累了也会来这里喝上一两杯饮料，顺带着唠唠家常什么的。 王叔听到夏澈的话，抬起头来看看街道对面的咖啡店。 可能是时间也不早了，现在咖啡店已经打烊，老板正在打扫卫生。 注意到王叔和夏澈的目光，老板站立在原地，抬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看到这里，门卫大爷和王叔大概也相信了夏澈的话，两个人摆了摆手，示意夏澈可以进去了。 “不会停太久的。”夏澈笑着说到。 他可是一个良好的公民，等会儿把事情办完了，就把车还回去。 而且夏澈内心想的是，既然借用了人家的车子，到时候得给别人把油加满才行，不然呐多不好意思？ 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近好像加油站里面没有油了。 夏澈今天上车的时候就发现油表已经见了底，再不加油的话，这车以后就开不了了。 生活在一个物资匮乏的城市，还真的挺难受的。 不过嘛…… 夏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下面，然后伸出手去把枪掏了出来。 银色的真理之枪，被他握在手中，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在灰蒙蒙的光线之中，夏澈将真理之枪对准了自己的左手手掌。 “命中目标之后，给对方一桶50升的92号汽油，需要有汽油桶装着的那种。” 真理之枪：“……” 虽然非常不情愿，不过真理之枪有自己的原则，于是一张嘴唇浮现在枪身上，问到，“代价呢？” “时间。”夏澈说。 “好的，扣除2天2小时31分寿命。祝您使用愉快。” 砰！ 一声枪响，紧接着一桶汽油落在夏澈的脚边。 “咝……痛痛痛……” 他捂着被子弹洞开的左手，疼得直冒冷汗。 手掌上面被轰开了一个漆黑的空洞，散发着一股烤肉的味道。 闻起来…… 嗯…… 好像还挺香的。 不过中间的伤害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复原。 过了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夏澈的手掌又办成完好如初的样子。 夏澈咬咬牙。 看来以后不能做这种伤害身体的行为，主要是一下子没死掉，大脑还得承受受伤部位传递来的超强的疼痛感。 夏澈不是一个受虐狂，这种事情他虽然已经经历过不少次，可也不想再经历了。 虽然身体会复原，可记忆也是会累积的。 总结经验，下次要打的话就打头。 这样死得快，轻松，无痛感。 …… “啦啦啦啦啦……” 夏澈今天显得特别的开心。 他拎起油桶，给车加满油，然后拉开车门，从汽车后座上面将一个女孩子抱了出来。 觉察到门卫们诧异的目光，夏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到，“是这样的，张大爷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绝对没有在什么酒吧门口捡尸什么的。 她是我在教堂哪里捡回来的宠物而已。” 门卫大爷无动于衷，看起来应该是不太相信夏澈说的话。 夏澈将徐鸣的尸体换了个方向，把破碎的粘稠脑袋拼合在一起，展示给大爷和王叔。 “你们见过长着金鱼脑袋的女人吗？” 两个门卫面面相觑，然后迟缓地摇了摇头。 就是啊，这怎么能说是人类呢？ 夏澈自己也是头一次见长着金鱼脑袋的女人。 说女人，只不过是因为这个家伙的身体看起来是这样。 仅此而已。 见门卫大爷们没有什么异议，夏澈跟他们笑着打过招呼，然后扛着徐鸣登登登的上了楼。 …… 上了4楼以后，整个楼梯就是处于极度的扭曲之中，好在夏澈已经轻车熟路。 顺着楼梯往上走，他的形态也被拉扯变幻着。 实际上，对于他自己来说，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异样。 夏澈扛着徐鸣的尸体，找到404的房间门，然后掏出钥匙来打开。 进入屋子以后，夏澈的整个人就直接飘到了天上。 准确来说，就像是受到反重力的影响，夏澈直接踩到了天花板上。 除了他之外，屋子里面的桌子，电视……所有的家具什么的，都是放置在天花板上的。 只有马桶被焊接在了地板上。 所以夏澈如厕的时候不是那么方便。 如果你想要尿进去的，那么就得瞄准，相当于是地对空，可是受到反重力的影响，反而会尿到自己身上。 后来夏澈就习惯了去楼下找公共厕所。 虽然不是很方便，不过总比弄自己一身要好。 夏澈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徐鸣轻柔的放到了床上。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从腰间把手枪掏了出来，对准了徐鸣的身体。 不过看了两秒钟，他没有扣下扳机。 因为夏澈注意到了她身上的防弹衣。 穿着防弹衣，不一定好使。 …… 脱掉防弹衣以后，夏澈再次举起枪，瞄准了徐鸣的身体。 光线从外面透进来，就像是涌动的潮水一样，温柔地波动着，将夏澈的影子朦胧的洒在墙壁上面。 少年静静地站在窗前，手中的枪始终没有响起来。 过了一会儿，夏澈摇摇头，眉头紧紧皱起。 他先是去找了一张椅子放到窗口的位置，然后将床上的尸体抱起来，放到椅子上面。 倒不是因为别的，夏澈想到晚上他还得用这张床睡觉，要是被溅了一床的血，想想那种黏糊糊的脏脏的感觉就异常的难受。 什么地方都能弄脏，但是睡觉的地方不行。 这是夏澈的底线。 为了防止待会儿徐鸣醒来以后大喊大叫，以及逃跑挣扎，夏澈还特地去弄了一条绳子，把她绑在椅子上面。 绑紧。 夏澈前后测量了一下，待会儿如果打中胸口的话，那么血液应该是会穿到后面的墙上。 所以他特地在椅子底下铺上了一层保鲜膜，又在后面的墙壁上也贴了一层保鲜膜。 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完，夏澈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他站在窗前，面对着椅子上的徐鸣，得意的笑了起来。 果然，事情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前戏做足，才能有最好的效果。 夏澈休息了两分钟时间，然后深呼吸，把枪口对准了徐鸣的身体。 灰蒙蒙的光亮从窗口轻洒进来，将徐鸣的身体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神圣的毛毛的光晕。 “命中目标以后，复活目标！” 夏澈用冰冷至极的声音说。 真理之枪浮现出一张嘴巴，裂开一道诡异的笑容，“代价呢？” 实在是太感动了，新主人难得将它用在有价值的地方！ “生命！”夏澈说。 一命换一命，很公平不是吗？ 真理之枪用冰冷机械的声音说到：“剥夺使用者生命！祝您使用愉快！” 砰！ 一声枪响。 404房间当中火光一闪即逝。 …… 10.好看又温柔 徐鸣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长，不会醒来的梦。 梦里面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她所熟悉的一切，连温度都无法感知。 或者，她也已经丧失了意识本身。 就像是死了一样。 或许，是真的死了。 没有时间，但是徐鸣却能够感知到脚底河流的流淌，带着她往某个方向。 不可见的河流，传说当中的三途川…… 可是，徐鸣没有带钱。 她也不知道未来会去到哪里，是天堂还是地狱，来世会遇到什么样的人。 至少在做梦之前，她的脑海当中是闪过一些希冀的—— 如果没有那些该死的任务，没有那些可怕的梦能者的话，她该有多幸福。 也许在不久的未来能遇到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最终跟他在一起结婚生子吧？ 而现在，陪伴着她的只有无尽的冰冷和黑暗。 不，准确来说，是什么都没有。 冰冷也是她的幻觉。 黑暗是因为不可视。 等等…… 我为什么还能思考？ 为什么我还更感知到这些？ 就在徐鸣惊诧的认识到这个可怕的诡异的现象的时候—— 突然一道光亮从天而降，就在一瞬间照亮了所有。 如同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划破了黑暗。 或者像是一颗子弹，带着火光…… 砰！ “啊！！！” 徐鸣胸口剧烈起伏，眼珠快速攒动着，在夏澈的眼皮子底下，这个金鱼脑袋裂开的头颅仿佛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拼接到一起。 准确来说，应该是它内部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互相拉扯着，然后融合。 因为在付出代价之后有几秒钟的复活时间，夏澈没有来得及看到最开始的那一幕，感觉自己错过了好多。 过了一会儿，徐鸣就像是在室颤时被除颤仪的电压突然电击，整颗心脏从静止突然跳动起来，血液被复苏以后的心脏通过压力猛地泵出，一直流遍全身，直达大脑。 她的身体突然颤动了一下，一双大大的鼓出来的金鱼眼睛猛的睁开。 徐鸣的咽喉当中发出压抑的被闷得几乎要窒息的轻哼，如同一个溺水的遇难者突然被心肺复苏救活时发出的声音。 她整个人就像是经历了异常可怕的噩梦，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原来死而复生是这种感觉。 夏澈站在地上，但是上半身弓着，一张脸几乎贴到了徐鸣的脸上。 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了某一秒愉悦的镜头。 从今天开始，世界上终于有另外一个生物能够体会到他的痛苦了。 夏澈简直都快感动得哭了，他不再是孤单的那一个。 …… 从死亡复苏，到整个大脑重新连接适应，还需要一点点的时间。 虽然徐鸣睁开了眼睛，光亮从外面射进来，可她的大脑似乎还没有回复过来。 所以在夏澈的视线当中，只能看到这一双大大的金鱼眼睛瞳孔放大，呆滞，一动不动，除了最开始的那一次震颤之外，跟死了没有分别。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鸣眨了眨眼睛。 大脑总算是清醒过来。 “你醒了？”夏澈开心的笑了起来。 一张俊俏的脸蛋出现在徐鸣的面前，让徐鸣整个人应激式的颤动了一下。 可惜后面就是墙壁，她根本就没有颤动的空间。 而且她全身都被绑了起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大的动作。 徐鸣不敢看夏澈的脸，低眉思忖着： 难道说死了以后上天堂这种事情是真的存在的？ 不然我明明记得…… 她明明记得跟着队长一起进入了那座奇怪的教堂，然后遇到了粉红雕像，最后，最后…… 徐鸣的脑海当中浮现出雕像的大脚，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由于太过害怕，身体止不住颤抖着，现在还有心悸的感觉。 所以，从当时的结果来看，她只有死路一条，徐鸣认为不可能存在第二种可能。 否在现在在她面前的就该是自己的队员们，或者是夜钟的成员，而不会是这样一张陌生而俊俏的面孔。 说是俊俏还有点低估了对方。 徐鸣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那么，除了她死亡以后上了天堂还能有其他解释吗？ “你还活着哦，我救了你。” 夏澈看着面前这个金鱼脑袋，开心的笑了起来。 “哈？！” 徐鸣惊诧的回过脸来，差点儿跟夏澈的嘴唇撞在了一起，不过后者似乎有着极好的身手，在她回过头的一瞬间就将身体直了起来。 嗯…… 真是可惜。 徐鸣吓得脸颊一片绯红。 夏澈可不想跟金鱼脑袋有什么亲吻之类的行为发生，那实在是太恶心了。 …… 夏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于徐鸣来说就像是一道惊雷炸开一样。 我还活着？ 徐鸣的一双瞳孔放大，侧着头默默地看着地面。 大脑里面仿佛掠过同样的一句话—— 我还活着。 还活着。 她的内心触动，眼泪在眼眶当中直打转，这是徐鸣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就像做梦一样。 夏澈从裤兜里面摸出一张手帕，轻轻的给她把眼泪擦掉，然后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到她的面前。 “我懂，我懂你现在的心情。” 第一次死而复生，感觉是很好。 但是死多了还活着，就真的是一种折磨了。 对于夏澈来说，比较好的一个消息就是—— 从今天开始，终于有人能跟他有同样的体验。 只不过唯一的差别是，徐鸣在死而复生这条道路上面还是个新手，有许多东西是需要夏澈来进行指导的。 可对于夏澈来说，当务之急并不是教会徐鸣怎么处理死而复生之后的情绪变化，更重要的是，徐鸣是他目前为止，唯一能够走出这座城市的希望。 “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你能如实回答吗？”夏澈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用温柔的语气说到。 小梦老师说过，遇到小朋友哭的时候，一定要微笑并且用温柔的语气安慰她，这样小朋友才会对你说真话。 …… 这是什么样的天使？ 长得又好看又温柔。 还能救人。 徐鸣总觉得不太真实，她的人生当中遇到这样男人的几率简直比走在街上被雷劈死的概率还要低。 “问，问题？”徐鸣低头思索着刚才夏澈的话。 咝…… 徐鸣嘴里发出一声冷哼。 似乎是已经缓过劲儿来，她这才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身上的其他地方也是。 就在这时，徐鸣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被面前这个长得像天使一样的男人给绑了起来。 夏澈的手法非常专业，该勒住的地方一定勒得紧紧的，该留着缝隙的地方一定会留着缝隙。 除了能呼吸之外，徐鸣根本就没法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徐鸣挣扎了一下，发现没能挣开。 然后她又尝试了一下活动手腕，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要知道徐鸣受过专业训练，有超过18种解绳的方法，可惜手腕没有活动空间，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没有一种能派上用场的。 只能说面前这人的捆绑技术真的是一流的。 徐鸣瞳孔猛的一颤，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但是你为什么救了我，还要把我绑起来呢？” 难道说这人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还是？ …… 云北市迷雾外围。 巨大的迷雾如同一道白色的墙壁，将整个世界隔绝成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淹没在迷雾之中的城市，另外一部分是露出来的高速公路。 在迷雾露出来的公路这端，站着几个人。 其中一个站在迷雾前面，是一个穿着白色女式衬衫，留着黑长直头发，头戴耳机，长相甜美的女孩子。 她正在操控着摆放在地上的像是一个三脚架上面装了一个方形电脑的机器。 这机器的上半部分是一个黑匣子，其中有一些光线从里面射出来，一直延伸到对面的迷雾当中。 面对路面的这一侧，是一个大大的显示屏，还有一个连接的键盘。 昨天进入其中的e组成员，在下午的时候就丧失了所有的通讯，不出意外的话，e组成员应该是出意外了。 而且生命特征都已经丧失。 他们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只是例行公事，抱着那么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而已。 按照夜钟的规定，当队员们进入迷雾失去信号之后，要留守24小时来确认对方真正死亡。 因为在这之前确实发生过一次全体失去信号以后，仍然有一个队员在一天之后返回的情况。 如果外面的接应人员不在的话，就没法把他们从迷雾当中接回来。 少女紧咬着嘴唇，脸色并不好看。 本来就已经是白得发光的皮肤，因为没有睡好觉，上面现出了两个深深的黑眼圈，看起来反而有那么几分可怕的样子。 在她的身后，站着一男一女，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估计是已经对里面的成员不抱任何希望了。 不过就在这时，戴着耳机的少女眼睛突然一亮。 她欣喜地回过头来，看着身后那个穿着白西装的女人，笑道，“张钟，检测到生命体征，徐鸣的。” “真的？” 西装女欣喜地走上前来，看着她面前的显示器。 “有办法拉她回来吗？” “我试试。” 少女笑了起来，“但是不保证一定成功。” …… 11.我喜欢自己主导 夏澈伸出手来，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露出迷人的笑容说，“把你绑起来当然是防止你乱跑了。” 呃…… 徐鸣难受地看着眼前这个长相该死的俊美的男人，你是怎么能用这样最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变态的话来的？ 但是，说起来也真的是奇怪，按理说云北市梦境化，里面应该没有活人才对，连之前的侦查小队给出的消息也是说这已经是一座死亡之城了。 一座城市梦境化的时间太久了，城市里面不可能有幸存者的。 他们从进入云北开始，一路走来，全都是八瓣脑袋的怪物，还有教堂里面的分红雕像……无一不验证了这一点。 可面前的这个男人，怎么看他都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至少有着一个正常人类的皮囊。 想到这一层，徐鸣的脑海当中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会不会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云北市的梦能者。 准确来说，这是他的本体。 当时在教堂当中他并没有把我们所有人给杀掉，而是留有余地，把她给绑了起来。 有时候，当你排除掉了一切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那个再不可能，也是唯一的答案。 很明显面前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最大的破绽。 “你是梦能者？”徐鸣惊讶的看着夏澈。 谁知道对方表现得比她更加的惊讶。 “梦能者？” 夏澈眨了眨眼睛，有些兴奋起来，“梦能者是什么？” “你不知道梦能者？”徐鸣完全不相信夏澈的话，“你不知道梦能者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她扭了扭脖子，虽然没法完全看到窗外，但是眼角余光当中依稀能够辨认出来外面那座扭曲的城市，以及在天上漂浮着的建筑物影子。 云北市还是那个鬼样子。 “我本来就生活在这里。”夏澈微微皱眉，似乎不太喜欢这种被女生主导的感觉。 他更喜欢对方迎合自己。 “现在是我在问你，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夏澈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鸣，掀开自己的衣服一角，然后去摸腰间的枪。 “你在干什么？”徐鸣吓得一阵惊慌失措，闭上了眼睛无助地挣扎到，“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不要……不要……我还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我管你要不要呢，反正这里是我说了算。”夏澈根本不理睬她。 完了完了，遇上一个变态，而且还是长得贼帅的那种。 徐鸣心里面一阵纠结，过了两秒，她似乎想通了什么，银牙紧咬，昂着个头，一副【随便吧，要上就上吧】的样子。 然而，徐鸣等了半晌，却始终没有出现幻想当中的404场景，甚至没有感觉到对方有任何的动作。 她不由得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细缝，用余光看了对方一眼。 只见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徐鸣心中升起一片疑惑，眼睛突然瞪大，“这不是方队的……真理之枪？” 真理之枪，外表跟普通的m1911没有太大的差别，唯一的差别在于它的枪身上有着一圈怪异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奇怪的法术符号通过线条刻印在了上面一样。 方队的枪，徐鸣不可能不认识。 这一下，更加做实了她之前心中的猜测，方队肯定是罹难了，不然真理之枪不会在别人的手上的。 可是…… 真理之枪是lv5等级的智慧型装备，怎么可能会认他为新主人？ 徐鸣完全无法理解。 …… 夏澈有些嫌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金鱼脑袋。 都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他一边侧着脑袋，一边用枪口瞄着徐鸣的不同部位，最后把枪对准了脚背的位置。 夏澈蹲下身来，然后轻轻捧着她的脚。 哎？ 徐鸣心头猛的一跳。 搞了半天原来还是个足控吗？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徐鸣被自己的想象弄得脸颊一阵绯红。 夏澈把她的两只军靴都脱下来，放到一边，然后把她的袜子也脱下来，整理的放好。 于是一双白皙漂亮的脚背就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这让徐鸣有一种被扒光了的感觉，她侧过头去，根本不敢看夏澈的眼睛。 夏澈之所以要这么做，倒不是为了别的不可描述的事情，主要是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要是错过了就太遗憾了。 “对不起了，待会儿可能有点痛，但是你忍一忍。”夏澈温柔地说。 “呃……” 徐鸣脸上闪过一抹绝望，带着一丝丝的小兴奋。 果然，到最后还是逃不过被蹂躏的命运吗？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夏澈的脸，内心挣扎了两秒。 算了算了，看在这个梦能者长相如此俊美的份上，便宜他了。 不过夏澈并不打算对她做些什么，或者说，就算是要做些什么，也绝对不是徐鸣想象中的样子。 夏澈把枪对准了徐鸣的右脚背，笑了笑，“命中目标之后，目标必须得回答问题，并且说真话。” 人是会撒谎的动物，不管你有多么相信她，或者哪怕对方是你最亲近的人，就算发过毒誓也不见得能说出真话。 比起相信徐鸣，夏澈更相信自己的真理之枪。 真理之枪回应到，“代价呢？” “时间。”夏澈毫不犹豫地说。 “好的，扣除110天2小时48分钟寿命，祝您使用愉快。”真理之枪说。 砰！ 一声枪响。 徐鸣的瞳孔猛的一缩。 脚背直接被打烂了。 “嗯……”她强忍着剧痛，额头上面冷汗直冒。 被打中脚背，还别说，有一股钻心的疼痛。 可还没等这股痛感过去，紧接着屋子里面又响起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命中目标以后，治愈对方的身体。”夏澈说。 “代价呢？” “时间。” “好的，扣除100天4小时寿命，祝您使用愉快。” 砰！ 枪声再次响起，屋内火光一闪即逝。 “嗯~！！！” 徐鸣牙齿都快咬烂了，几乎痛得晕厥过去，双目一阵迷离。 同样的子弹，打在同一只脚上面。 只不过位置不同，因为之前的位置已经被打烂了。 子弹先是在徐鸣的脚背上面打出一个洞孔，甚至有焦臭味混合着青烟冒出来。 不过很快刚才造成的伤口就在迅速的愈合，仅仅不到10秒钟的时间，两个弹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脚背的皮肤都变得光滑可人。 虽然身体被治愈了，可是记忆不会。 刚才的痛楚深刻的停留在徐鸣的大脑当中，直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 她的大脑一片混沌，衣服已经被冷汗给打湿了。 “变……态……”徐鸣冷冷地看着夏澈。 面前这人虽然长得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可是内心却是如此的变态！ …… 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变化的夏澈，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果然近距离观察真理之枪带来的效果真的是太愉悦了。 做完了这一些，夏澈吹了吹发烫的枪口，然后继续坐回到椅子上面，用一张扑克脸看着徐鸣。 外面吹起了一阵风，将窗帘掀开一角。 屋子里面灰色的光线如梦似幻。 夏澈的脸半隐没在阴影之中，另外一部分显露出来，他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一张脸的轮廓被光线勾勒得完美。 面前的徐鸣虽然不能说倾国倾城，可也有着一张耐看的脸，长长的睫毛，剪水秋波的眼睛，超劲爆的身材。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彼此对视着。 屋子里面一片寂静。 从第三者的视角来看，现在这一幕是多么美妙的场景。 可在徐鸣眼中，这个男人显得愈加变态了。 …… 12.梦境禁区 “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你，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以后我会放了你的，我对金鱼脑袋没有兴趣。”夏澈对徐鸣说。 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夏澈只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不喜欢像徐鸣这样的金鱼脑袋。 而且我救了你一命，你回报我一些我感兴趣的东西，也很公平的对吧？ “金鱼脑袋？”徐鸣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这是在说我吗？ 是夸人眼睛大的意思吗？ 徐鸣对夏澈说的会放了她这句话并不相信。 不过她现在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她被真理之枪打中，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其实都只能配合夏澈。 “你叫什么名字？”夏澈问到。 “徐鸣。” 夏澈拿起一个证件来对照着看了一眼，她说的没错。 这个证件是之前夏澈把她扛回来的时候，在她胸口的口袋里面找到的。 随身携带证件进入梦境区域是一个好习惯，这样能保证你在死亡了以后，未来有一天后续部队突破禁区的话，可以帮你收尸。 “年龄？” “26.” 夏澈低头看了一眼，果然是26岁，居然比自己还大了两岁。 确认徐鸣没有撒谎以后，夏澈面露喜色，真理之枪果然还是好用的。 就是不知道打死了她以后，还会不会说真话，还是说只要死而复生以后就会重置一遍。 见徐鸣说的都是实话，夏澈接下来进入正题： “你对云北市的迷雾了解多少？” 迷雾？ 徐鸣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这迷雾不是您造成的吗？ “云北市的迷雾，是一种非常奇特的物质，准确来说相当于云北市跟外界的隔离屏障，只要进入了云北市，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人也好，动物也好，都会被困在里面根本没法走出来。 你可以把它想象成在水里面的一个气泡，气泡里面包裹着的是云北市里的东西，但是想要从里面出来就不太可能。 气泡把它跟外界完全隔离开，形成了自己特殊的一套系统。 就跟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 这个消息比夏澈想象中的还要令人震惊和难受。 按照徐鸣的说法，他一辈子都要困在这里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进来，就不担心被困在里面，成为云北市的一部分再也出不去吗？” 徐鸣的意识是完全清醒的，可是她没法不回答。 “我们进来是带着任务来的，”徐鸣说，“因为我们得解放【云北市】，至于你说的对于困在里面的担心，这个是不存在的。 我们有办法出去，而且……对比起出去来说，我们待在这座城市里面更加危险。” 徐鸣说这句话的时候，轻微地抬起眼来看了看夏澈。 好像是在说他本身也挺危险的。 夏澈听到这里，两只眼睛突然一亮。 徐鸣刚才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了，让人一下子没有来得及消化。 “解放云北？是什么意思？” “嗯……这个事情说起来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解释才好。”徐鸣犹豫了一下，在大脑里面组织起语言，认真地看着夏澈问到，“你知道梦能者吗？” 夏澈木然的摇摇头，“不知道。” “梦能者是一种非常奇特的人类，这些人平时在白天清醒的时候，跟正常人并没有多少差别，但是到晚上睡着之后，他们就会从梦境当中分离出另外一个自己。 这些被分离出来的人，通常拥有非常强大的可怕的能力，有的人可以扭曲物质，有的可以操控精神，还有的甚至能够发射出具有超强破坏力的炸弹。 我们把他们叫做梦能者。 根本没法用常理来解释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在于他们都需要睡觉才能分离梦能者。 为了区分，我们把睡觉的正常人叫做本体，分离出来的能力者，叫做梦体。 人类对抗梦能者的方式也很简单，找到本体进行消灭，就能控制住。 而且最开始的时候，不少官方都认为应该使用梦能者的力量，所以在历史上应该还有过一段梦能者兴起的时间。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才导致全世界开始剿灭梦能者。 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情，我却不得而知。 我对于梦能者这种东西，其实了解也比较少，但是根据我接收到的信息来看，有记载的梦能者可以追溯到50多年以前。 但是中间有过好几次断层，一些资料丢失，导致人类到现在也没能研究清楚。 他们是怎么出现的，为什么会出现，到现在仍然是一头雾水。” 夏澈侧着个脑袋，疑惑地看着她。 没懂。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梦能者已经存在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我听都没听说过？” “因为官方害怕引发群众的恐慌，所以不少消息都进行了隐瞒和编排，所以平民接受到的消息是经过包装以后的。” “比如说15年前的全世界范围内的大断网，你有印象吗？”徐鸣紧盯着着夏澈的眼睛。 “嗯嗯，那一次好像是什么小彗星跟地球擦肩而过，引发了磁场紊乱，然后导致许多地方的电力系统出现故障，所以不但网络中断，而且连电也停了。”夏澈回忆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徐鸣继续说，“有一个拥有超强电磁能力的梦能者，因为自身能力太过强大，引发了全球性的电磁振荡呢？” “唔……” 夏澈突然沉默了。 如果徐鸣说的是真的，那么这种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 他将信将疑地皱着眉头，思考了两秒钟，然后抬起手来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梦能者的出现引起了很多人的恐慌，但是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徐鸣回忆着她在培训的时候所接触的资料，“后来人们发现，梦能者的能力超过一定范围之后，很大概率会进入【失控状态】当中。” “失控？”夏澈疑惑地问到。 “对，失控，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徐鸣解释说，“梦能者丧失了对自己能力的控制，然后本体的意识被吞噬掉，往往会导致一个可怕的结果—— 那就是该地区梦境化。 所谓的梦境化，就是梦能者的能力将本不该出现在现实当中的东西拉到了现实当中来，甚至于把一个区域整个改变成奇怪的样子。 比如说云北市就是这样。” 夏澈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 整个云北市，你要说正常的话，那你一定是个疯子。 道路扭曲，建筑也是扭曲的，还有一层怎么看都很奇怪的迷雾。 大概只有生活在其中的人类还稍微正常一些。 “随着时间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梦能者失控，导致全球出现的梦境禁区越来越多。 每一个梦境区都有一个对应的超强的梦能者，受到其能力的影响，整个梦境区都会变得扭曲，没有办法用正常的逻辑和物理法则来进行解释。 在20年前，全球出现了第一个梦境区，位于西兰市的西部地区。 据说当时天空当中突然出现了奇怪的迷雾，遮天蔽野，差不多隔绝了大半个城市的范围。 迷雾当中的人类跟外界完全隔绝，信号不通，而且凡是想要进入城市当中进行救援的也都失去了信号，基本上就没有见他们再活着出来过。 于是这个地方被列为了第一个梦境禁区，编号是m-01。” “之后陆续出现了不同的禁区，第二个变成梦境禁区的是鲁东市。 而云北市，是在5年前变成梦境禁区的，编号是m-04.” 夏澈对这些还是有印象的，“怪不得当年各大新闻都说在一些地方爆发了奇怪的病毒，让大家不要靠近这些区域……搞了半天原来是这样。” …… 13.疯子 “可是……不对呀，”夏澈突然想到了什么，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徐鸣，“既然你说进入梦境禁区的人就没有活着回来的，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梦境禁区是梦能者产生的呢？” 如果说盲盒不可窥视，你怎么知道盲盒里面有什么？ 这不明摆着的有逻辑漏洞吗？ “这是因为……”徐鸣低头思索了一下，仔细斟酌着后面的用词，“确实，随着梦境禁区的不断增多，幸存下来的人类和可以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少，直到—— 世界上出现了第一个消失的禁区，第55号禁区，位于瞳城市北部的一个小镇，原本笼罩的迷雾于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与此同时人们发现，从禁区当中走出了一个人类。 这是我们所能了解到的真正活着走出来的第一个人类。 不过他能从禁区出来，也是在禁区消失了以后，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做是走出迷雾。 正是有了第一个从梦境禁区当中走出来的人类，他告诉世界，原来梦境是由梦能者产生的，只要消灭了梦能者，对应的梦境禁区就会解放。 所以我们才找到了真正的，能够重新夺回人类失去领地的方法。” 夏澈听得心花怒放，两只眼睛闪闪发光。 原来如此，梦境禁区是因为梦能者产生的，源头自然就是梦能者，没有了梦能者，梦境禁区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怪不得之前徐鸣要用【解放】两个字。 对于人类来说，夺回已经失去的禁区，这不就是解放吗？ 他的大脑当中浮现出教堂里面穿着黑西装礼服的男人，如果徐鸣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只需要…… 夏澈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仿佛在无尽的黑暗当中迎来了见所未见的曙光。 果然，把这个金鱼脑袋复活是对的，不然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从这里出去的方法。 “唯一比较遗憾的就是，”徐鸣继续说到，“当人们回到那些被解放的禁区之时，发现本地的原住民已经没有幸存者了，也就是说，梦境化对于一个区域来说，是具有强大的破坏力，而且是不可逆的。 有些人失去了，就真的失去了。” 说到这里，徐鸣的双眸凝固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是的。 有些人失去了。 就失去了。 徐鸣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两只眼睛目光黯淡，胸口也有微微的波动。 血液冲撞，情绪起伏的感觉。 当年失去一切的痛苦，仿佛又重新回来了一样。 她本来发誓不跟任何人聊起这些的，可是…… 可是…… 她控制不住自己。 而就在这时，她感到人影一动，一双大手伸出来，轻轻地抱住了她。 “嗯？” 徐鸣的瞳孔猛的一缩。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的下巴磕在夏澈的肩膀上面，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而她的身体被夏澈轻轻抱着。 从夏澈的身上，传来了若有似无的好闻的味道。 温暖的感觉。 徐鸣的喉头一阵更咽，感动得都快哭出来。 夏澈在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然后离开她的身体，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他侧着头，用温柔的目光笑着看着徐鸣，“怎么样，好一些了吗？” “嗯嗯……”徐鸣默默咽了咽唾沫，忍住哭的冲动，然后点了点头。 夏澈的贴心举动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其实夏澈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只不过他的身体率先行动起来，大脑里面只有一个声音—— 抱住她，拍拍她。 …… 徐鸣的胸口小鹿乱撞，脸颊一片绯红，低着头不敢看夏澈。 大脑里面一直想象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如果这人不是绑着她的话，搞不好还能发展发展…… 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的话，要得斯德哥尔摩了。 “那么还有其他的方式吗？除了消灭梦能者之外？”夏澈继续问到。 “其他的方式，大体上有两种，”徐鸣老老实实地回答，“从源头上来讲，梦境禁区的产生是因为梦能者无法控制分离出来的梦体，导致自我意识崩溃，从而失控。 也就是梦体反过来控制了本体，从而将对应的区域进行了改造。 那么破除的方法也很简单，第一就是唤醒本体，因为本体清醒的时候，梦体就会从现实世界当中消失，那么梦境禁区也就自然不攻自破了。 不过这个方式之前有人尝试过了，基本上走不通，只是存在于理论上。 因为当梦境禁区产生的时候，就代表着本体意识崩溃，会陷入无尽的沉睡之中，无法被普通手段唤醒。 所以到最后，通常会采用消灭本体的方式来破除梦境。 还有一种……” 徐鸣说到这里，突然整个人颤抖了一下，脖子忍不住向左边缩。 只见一个黑影正趴在窗户外面的墙壁上。 它有着人的四肢和躯干，只不过头部裂成了八瓣，脖子长长的，就像是一只壁虎爬在墙上一样，在它的头上，大大的眼珠转动着，一动不动地看着房间里面。 长长的舌头吐出来，在空气当中探索着，差不多要碰到徐鸣的头发。 徐鸣脑袋里面嗡的一声，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惊恐地用眼角余光看着它，大气都不敢出。 不知道为什么，人在进入这种极度恐惧的状态当中时，就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被对方发现了以后就会怎么样。 如果不是手脚被捆住，徐鸣一点儿也不怵，问题是她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 就在徐鸣惊恐的目光中，夏澈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好啊，王大妈。” 夏澈对着八瓣脑袋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与此同时，从那个怪物身上传来了类似于嘎嘎的振动声。 王大妈？！ 徐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人在干嘛？ 夏澈面带微笑，对着窗户外面的王大妈招了招手。 王大妈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应该有些生气，估计是因为他刚才玩的动静太大了，打扰到了邻居。 夏澈对自己的行为深感抱歉。 “没事的，我知道分寸。” “刚才开枪吓到人是我不好。” “对了，您家孙子今年是不是上六年级了呀，我可能真的声音有点大，吵到他学习了，真的对不起，非常抱歉，我小声一点，您别介意。” …… 这人在干嘛？ 难道是在尝试跟八瓣脑袋的怪物进行交流吗？ 徐鸣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怎么感觉这人疯得厉害？ 夏澈倒是脸色平静，显得非常自然。 如果你忽视掉他的聊天对象的话，好像还真的是在唠家常一样。 问题是—— 对方可是个长着八瓣脑袋的异型怪物啊！ 可这还不是最令她感到吃惊的，最令人惊讶的是—— 八瓣脑袋在跟面前这个长得好看的男人一番交流之后，竟然真的沿着窗户爬了上去，不到几秒钟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徐鸣还听到了其他的爬行动物动作的声音。 也就是说，刚才来到窗口附近的八瓣脑袋并不止一个。 她完全不敢想象，假如这些家伙冲进来会发生些什么。 徐鸣的瞳孔地震，大脑当中嗡嗡直叫，她惊恐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俊美的少年。 他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之中，只留下一个精壮的影子，以及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就在此时此刻，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这个男人可以跟怪物进行交流。 等一下。 徐鸣大脑当中突然闪过一道电光。 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的样子。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但是她一时半会儿还抓不住那个奇妙的拧巴的感觉背后究竟是什么。 …… 送走了王大妈以后，夏澈松了口气。 幸好刚才自己足够机智，要不然他想要从这座城市当中逃跑的计划就要败露了。 虽然他知道这座城市当中的人都很好，王大妈也是好大妈，邻居都是好邻居，但是夏澈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那就是，他们在暗中默默监视者自己，防止他走出这座城市。 总体来说，夏澈看起来没有人管，实际上无时无刻不在别人的束缚之中，这导致他不敢相信这座城市当中的任何人，不然的话，夏澈其实很想跟对面街的咖啡店老板娘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 哎，可惜了啊，怎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正常人类呢？ 为了防止王大妈她们再回来，夏澈把窗户和窗帘都拉上。 屋子里面只有微弱的一点点光芒。 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歪着脑袋想了想。 “咦？我们刚才聊到哪儿了？” 徐鸣警惕地看着他，极不情愿地回答到，“还有一种方法……” “对，还有一种离开迷雾的方法是什么？”经过她的提醒，夏澈终于想了起来。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 …… 就在这时，夏澈的眼神突然一变。 在他的视线当中，徐鸣的身体表面出现了一层蓝色的光芒，然后先是从她的手脚开始，身体慢慢变得透明起来。 点点的光亮从徐鸣的身上逸散，就像是夜间的萤火一样，向着窗户外面飞去。 还没飞多远，就消失在了浓重的夜幕之中。 看起来就像是—— 她的身体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样。 徐鸣也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她的两只眼睛突然一亮，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 “来了，他们来了……” “他们？” 看到这里，夏澈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拔出枪来把枪口对准了徐鸣。 徐鸣：？？？！ 砰！ 一声枪响，徐鸣坐在椅子上，头向后扬起。 血水飞溅到身后的墙壁上。 临终前，徐鸣的大脑里面闪过最后一个念头是—— 这个疯批！ …… 14.可惜是个金鱼脑袋 黑夜。 迷雾边缘的地面上，一台黑色的三脚架仪器正在闪烁着蓝色的光芒，忽明忽暗，看起来就像是夏夜的萤火虫。 过了一会儿，光亮完全黯淡下来。 只剩下上面黑盒子当中的荧光屏还留着雾蒙蒙的一层光。 黑长直的少女整个人愣了一下，似乎不愿意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双手在键盘上面快速敲打着。 可是在屏幕当中没有任何的信号，只剩空白的操作界面，在界面的左边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短发女孩，穿着军训的迷彩服，对着镜头露出甜美而坚定的微笑。 在照片的下方，登记着女孩相关的信息： 徐鸣。 女。 1996年出生。 …… 半晌过后。 “张钟。” 黑长直少女回过头来，叫了叫后面穿着白色西装，看起来非常干练的女人。 白西装听到她的声音，立刻神情紧张的走了上来。 “怎么样？回来了吗？” 她举目四望，却没有看到徐鸣的影子。 黑长直摇摇头，神情悲哀地说，“不行，信号消失了。”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生命信号，又消失了。” …… 云北市。 解放南路寻柳巷88号。 黑漆漆的房间当中，有着一股子的烧焦的味道。 混合着刺鼻的烟雾，让人感觉异常的难受。 光亮仍然是雾蒙蒙的。 似乎是因为刚才发生的枪响，在窗户外面又响起了嘎嘎的振动声音。 从夏澈的角度，依稀可以看到几个朦胧的影子趴在上面。 “抱歉，刚才不小心声音弄得大了一点。” 夏澈对外面的王大妈说，“我下次一定注意。” 他说完话，外面的振动声立刻停了下来，只不过比较诡异的是—— 那些怪物一样的影子还没有离开。 似乎是想看看夏澈接下来会怎么做。 夏澈不由得叹了口气，暂时不想去管这些烦人的街坊邻居。 他拿着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静静地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徐鸣刚才话说到一半，然后身体就开始透明化，而且她在透明之前还说了一句什么奇怪的【他们来了】，他们是谁？ 夏澈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掀开窗帘。 他的举动把外面的八瓣脑袋们吓了一跳。 怪物们赶紧像壁虎一样沿着墙壁四散逃跑，还有两只个头比较小的八瓣脑袋爬了一段距离，又警惕的回过头来，用n只诡异的眼睛看着夏澈。 夏澈也在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外面的街道。 街道上面空荡荡的，除了平时的街坊邻居还有街对面长得漂亮的老板娘之外，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刚才徐鸣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他们，他们是谁？ 而且为什么徐鸣的身体会变成那个奇怪的样子？ …… 不过，夏澈等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其他的外来人的样子，这才稍微安定下来。 想想也对，如果真的有外来人的话，街坊邻居们肯定会提前预警的。 夏澈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回到椅子上坐下来。 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具还温暖的尸体，等到徐鸣身上的蓝色光不再逸散了，这才举起枪来对准了徐鸣的身体。 “命中目标后，复活目标。” “代价呢？”真理之枪问到。 “时间。” 汲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夏澈换了一个代价方式。 主要是想看看金鱼脑袋究竟是怎么个复活法。 不过在他说出时间之后，真理之枪却沉默了。 子弹也没能发射出去。 过了一会儿，才从枪身上传来冰冷而有些幽怨的声音：“生命是无价的。” 真理之枪又补充了一句，“生命只能用生命来交换。” 呃…… 这样子啊。 夏澈昂着脑袋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生命没有办法用价值来衡量，所以一命换一命才公平，这也是人类最朴素的法则。 杀人，偿命。 复活，偿命。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夏澈的嘴角向上勾起，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就像是黑夜中的恶魔一样。 再来一次。 …… bang！！！ 随着枪声响起，徐鸣的脑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愈合，地上的血水涌动起来，纷纷倒流回她的大脑当中，而且无数的被粉碎的后脑骨骼正在快速生长愈合。 “啊！！！” 过了几秒，徐鸣如同一个溺水之人获救之后发出了剧烈的喘息。 她的两只眼睛一阵失神。 神经在重连以后需要有一个适应过程。 不过因为徐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这一次花费的时间要缩短不少。 她也是最开始有一点失焦，但是很快就清醒过来。 “我明白了。”徐鸣两眼放光，开心的笑起来，“我全明白了。” 她这一下，倒是把坐在对面的夏澈给吓了一跳。 见过疯的，没见过这么疯的。 夏澈把自己的椅子挪开一些，小心翼翼地问到： “你明白什么了？” 徐鸣一字一句认真地看着夏澈，“你是人类，是活的人！” 夏澈：“……” 这还用你告诉我？ 我是人类，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敢情你之前都认为我是个死人是吗？ “不，我的意思是，你是人，不是梦能者。”徐鸣解释说。 她低着头，视线落在夏澈手中握着的那把真理之枪上面。 “真理之枪，是我们用来对抗梦能者的起源武装之一，这把枪虽然有些古怪，但它是无法被梦能者使用的。 准确来说，真理之枪，只能被人类使用。” “所以呢？”夏澈用看着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梦能者想使用真理之枪的话，就必须舍弃自己的梦境形态，也就是说，只能在清醒状态下，用正常人类的身体才能掌握真理之枪。” 徐鸣虽然还弄不懂夏澈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将她救回来的，但是毫无疑问面前的这个男人使用了真理之枪。 而且还是使用的特别顺手的那种。 “但是，一旦脱离了梦境形态之后，”徐鸣脸上一阵兴奋，嘴角裂开一抹笑容，“那么，整个城市的梦境化就将得到解除。 那么我之前看到的那些怪物，包括整个扭曲的城市，外面的迷雾就将不复存在！” 所以面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人类，虽然大脑有点不太正常，但他确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而且不是梦能者！ 夏澈愣了一下，被她的眼神吓到了。 过了两秒。 “所以呢？”夏澈问。 “你放了我，我帮你出去。”徐鸣说。 “对了，出去。” 夏澈突然想起来什么，将后背靠在椅子上，然后双脚挪动着，远离了徐鸣一些。 “你之前说的第二种出去的方法是什么？” 徐鸣：“……”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口回答到，“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在进入迷雾之前，在迷雾的外围定下一个锚点。 可能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具体的原理我也不是很懂。 但是在我们夜钟部门当中，所有入职人员都会将自己的信息录入其中，并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仪式，就是将自己毕生的执念通过手掌在一台黑色的机器上面录入。 那台机器是怎么运作的，其实我们并不知道，唯一能知道的就是—— 这个东西，它能够将你的执念变成锚，然后在进入迷雾之前，将锚锁定在机器上面。 相当于船在大海当中航行的时候，为了稳定自身，将锚抛下去，固定住，这样一来不管你在迷雾当中走了多远，都能通过那台锚机将你拉回去。” “哎？这么神奇？”夏澈发出一声感叹。 不过下一秒钟，夏澈的眉头又紧紧皱起。 刚才徐鸣说的这种方法，对于他来说完全无法成立。 因为他是一个圈内人。 “我明白了。”夏澈叹了口气。 如果他真的想要走出这座城市的话，只有一种方法了。 …… “好吧，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你可以走了。” 夏澈解开徐鸣身上的绳子。 “哎？” 徐鸣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敢相信她刚才听到的话。 就这么容易的吗？ 按照她的想法，当敌人套完了资料以后，就该杀人灭口了。 再不济的话，以她这么好的条件，没有男人不动心的呀。 更何况这个家伙明显有好几年没有见过女人了，怎么会这么好心说放她走就放她走呢？ “当然，”夏澈脸上绽开笑容，纯净得像个天使，“你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夏澈说的是真心话。 “呃……” 不知道为什么，当从他的口中说出【你已经没有价值了】的时候，徐鸣的胸口小痛了一下。 还有一点点小遗憾的感觉。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如果夏澈真的要杀她的话，在套出了所有的话以后，就可以杀人灭口了，根本没有必要放开她，简直多此一举。 更何况，现在徐鸣已经有了非常清晰的认知—— 夏澈不是梦能者，他只是被关在这座城市当中的一个可怜人，甚至因为迷雾化之后不得不在这座城市当中小心翼翼的活着，还弄得有些神经不太正常。 徐鸣根本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在这座城市当中存活下来的。 换成是她的话，估计也会被逼疯的吧？ 这么一想，心中的怜惜之情就更盛。 手脚解放之后，上面一阵阵的火辣的痛感传到大脑里面，徐鸣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打量着夏澈。 不过说起来也很奇怪，这人虽然看起来有些怪，可真正意义上是救了她。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绑着她的话，光凭着夏澈那张好看的脸，搞不好还能发展发展。 在一座梦境化的城市当中，遇到一个人类，真的是个奇迹。 这个人类还有着一张好看的脸，又是一个奇迹。 “你先在城里面等一等，”徐鸣看着夏澈正在收拾绳子的背影说，“我去外面找到援军就会回来救你，这座城市肯定能解放，你也一定能出去的。” “我之前都说过了，我是一个重守承诺的人。说放你肯定会放你。”夏澈笑了笑，“你快走吧。我自己能出去。” 你自己？ 徐鸣愣了一下，难道说这个家伙要自己一个人去找那个教堂里面的梦能者？ 虽然说他有真理之枪在手，但是他们一整支专业的夜钟队伍都没法对付里面的那个家伙，这个少年怎么可能一个人能做到？ 这太危险了。 徐鸣张了张嘴，正要对他说些什么。 只听夏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喃喃自语到：“可惜了，是个金鱼脑袋，不然可以来一发的。” “哎？”徐鸣疑惑地瞪大了眼睛，刚才这人是说了些啥？ …… 15.为什么要说又？ 天空中升起一轮明月。 皎洁的光芒倾泻而下，如同一层圣洁的白纱。 如果月光有性别，那么她一定是一位美丽的少女。 迷雾边缘的地面上，几个人影正在忙碌着，将设备搬到车上，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西装女感到非常的难受，这一次行动失去了组内最好的几名成员，却无功而返，原来云北市这么可怕。 看来是之前整理的资料和信息还不够。 不过，她回过头来瞥了一眼旁边的嘴唇上有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人，疑惑地问到，“有一件事情，我不太能明白，为什么我们掌握的信息这么少，总钟却要让这样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进入其中，虽然说有真理之枪在本不该出现什么问题的，但事实上还是证明我们大意了。” 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站在地上，用手托着下巴，眼神凝结，“方浩拥有真理之枪，可以封印梦能者的能力，同时宋跃有着很强的身体爆发，徐鸣双刀闪电，动作迅捷，加上刘光然的电磁波和侦查技术，以及拥有超强应变能力的范则，虽然是一支临时组建的队伍，大家磨合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但是从队伍搭配上来说，是应有尽有，已经相当完善了。 关于拼凑队伍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是总钟这样做基本上是有他的道理。 搞不好……”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然后低声说了一句—— “搞不好是那位的意志。” “那位……吗？”西装女低眉沉思着。 如果真的是那位的意志，还真的很有可能。 因为那位从不按常理出牌。 夜钟能够存活到现在，并且不断的取得突破和成绩，很多时候看起来上面会下达一些奇怪的指令，比如说类似这种突然将几个不同钟会的成员临时组装到一起的情况，但是却能取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是这些指令往往不是出自于总钟，或者是总部会议的结论，有些时候是那位通过总钟直接下发的。 “但是，这一次哪怕是那位的意志，我也只能说失算了。整支小队全军覆没，无人生还，回去以后我都不知道报告该怎么写。” 西装女坐在车上，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过了两秒，她突然来了一句，“周老，这次的报告你帮我写吧？” 噗…… 中年男人一口老血。 “怎么最后要我来写报告？” “哎呀，我没有时间嘛，”西装女撇了撇嘴，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而且周老你的文笔超棒的，你来写比我写要好。” “呃……” 这都是摊上了什么样的主儿啊？ 中年男人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出一声叹息，算是默认了这件事情。 就在几个人准备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站在路上捧着个笔记本的黑长直少女突然叫了起来。 “张钟，快来看，徐鸣的生命信号又活了！” “哈？！” 车上的两个人眼中露出极大的震惊。 什么鬼？ 为什么要说又？！ 搞了半天，徐鸣的生命信号搁这儿蹦跶着玩儿呢？ …… 说来也很奇怪，虽然云北市已经梦境化很久了，而且这里根本就没有太阳和月亮，也看不到星星，一切都笼罩在迷雾之中，但是却有着自己的运行规律。 白天的时候光线就充足一些，晚上的时候光线黯淡。 虽然一切都在迷雾当中，就像是铺上了一层薄纱，看不太清楚，不过夏澈依然能够通过这些现象来调整自己的作息规律。 到现在为止，整个身体还算比较正常的。 光是能做到这一点就非常不容易，简直是个奇迹。 雾光朦胧。 整座城市一片黑暗，因为多年没有人经营，也没有能源，所以一旦外面的光线黯淡下来，整个楼道当中就显得黑漆漆的。 只不过眼睛适应了以后才能勉强看清楚。 两个人，四只脚踩踏着老旧的楼梯，发出登登的声响。 徐鸣的右手扶着扶梯，跟随在夏澈的后面。 她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夏澈的后脑，忽明忽暗，内心中在要不要弄死他的问题上来回挣扎。 徐鸣接受过专业训练，有n种方法从后面结果夏澈的生命。 而且从安全的角度来考虑，她这样做是最保险的。 不过，徐鸣的手抬起了许多次，却又都放了下来，最后忍住了内心的邪恶想法。 毕竟夏澈还救过她，而且还是个人类，如果不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玩过捆绑y的话，徐鸣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杀他的念头。 过了几秒，徐鸣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澈起来，放弃了所有的杀掉夏澈逃走的想法。 “对了。”夏澈一边带着徐鸣下楼，一边回头问到： “我顺便问你一个问题，你们哪里有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吗？不是金鱼脑袋这种，是正常人类的好看。” 徐鸣整个人被吓了一跳，毕竟刚才她还在想着怎么杀掉眼前的这个男人。 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金鱼脑袋？ 为什么又说金鱼脑袋？这人是不是对金鱼脑袋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徐鸣乖乖跟在他的后面，在确认了夏澈人类非梦能者的身份之后，她的警惕感也没那么强了。 又或许是因为之前死过两次，又都被夏澈救了回来，还莫名对这人抱有一定的好感。 她听到夏澈的问话，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这都是什么问题呀？ 我哪怕告诉你清清的名字，你也没法跟她怎么样啊？ 不过，与此同时，徐鸣又不无悲哀的想—— 这人明显是脑壳有问题，我干嘛要回答他？ 可徐鸣虽然心里说不要，但是嘴巴却很诚实，脱口而出到： “清清。” “你说的这个清清，她长得好看吗？” “好看，在我们部门就是组花。” “那她全名叫啥？” 夏澈的嘴角露出一抹期待的笑容。 徐鸣内心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生物。 虽然极不情愿回答，可是徐鸣还是听到自己口中传来她根本不想听到的声音：“饶清。” 说完这两个字，徐鸣痛苦地捂住了额头。 该死的真理之枪。 为什么我要一直说实话呀？ “你能不能帮我把说实话这个诅咒给去了呀？”徐鸣难受地说，“不然我以后都没法跟人交流了。” 夏澈嘿嘿一笑。 原来真理之枪的效果可以延续到死而复生以后。 他之前还有点儿担心死亡会重置说真话的功能，刚才也是试探性的问了这个问题，结果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做个诚实的宝宝有什么不好的吗？”夏澈笑着说，“如果每个人都很诚实，没有欺骗的话，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美好啊？” 徐鸣：“……” 在夏澈看不到拐角处，徐鸣默默吐槽了一句，“真是脑子有坑。” 一想到未来她所有的秘密都藏不住，现在徐鸣就浑身发抖，开始产生了社交恐惧症。 应该说是被产生了社交恐惧症。 …… “等一下，你想知道清清的名字干嘛？”徐鸣跟着夏澈的后面，一边踩着楼梯，一边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背影。 她的心中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徐鸣的视线慢慢下移，挪动到夏澈下面的枪上。 这个疯批该不会是要…… 夏澈脸上的笑容越笑越开心，越笑越诡异。 在朦胧的光线之中，甚至比外面爬行的那些八瓣脑袋们更加的可怕。 虽然他出不去，但是不代表他没法拉人呀。 走到街道上，夏澈先是跟门卫大爷敬了个礼，然后把徐鸣塞进比亚迪的副驾驶里面。 “大爷，我开车出去一趟，等用完了我就把这车还给对面的老板娘。” 夏澈露出礼貌而好看的笑容，然后绕了一圈，走到车门旁边。 他举起手枪来，对准了居民楼一楼的墙体。 “命中目标之后，将饶清放到我的面前。”夏澈说。 徐鸣坐在车里面，整个人都震惊了！ wtf？！！ 这大概是她见到的真理之枪最疯狂的用法了，之前方队使用真理之枪都是非常珍惜的，生怕浪费任何一发子弹，更不可能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徐鸣大脑里面闪过清清的笑容，不由得心生愧意。 我对不起你，清清。 …… 不过过了很久，真理之枪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夏澈歪着头看了很久。 所以说，是墙体不能作为目标吗？ 但是这很奇怪啊，按理说尸体跟墙体也没有多大的分别，为什么尸体就能作为目标，而墙体不能呢？ 难道说这把真理之枪只能作用于碳基构成体？ 如果真是这样就有点麻烦了…… 夏澈想了想，然后举起枪来，对准了街边的路灯。 “命中目标之后，将饶清放到我的面前。” 真理之枪：“……？？？” “对不起，我可能有必要说明一下，这不是目标的问题。” 真理之枪说，“我之前也说过了吧？我是不能创造出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的。” “哈？”夏澈疑惑地问到，“饶清难道已经不存在了么？” 真理之枪如果有表情的话，它现在一定非常窘迫。 “如果是针对人这件事情的话，需要你对于对方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不但要准确说出名字，而且脑海当中还要将对应的人脸进行具象化，这样才能拉到人。” 末了，真理之枪又补充了一句，“全世界可能有无数个饶清，没法指定目标的话，这个规则就无法成立了。” 哦哦。 原来是这样。 很合理，也很严谨的样子。 不过…… 那有什么用？！ 夏澈的眼底闪过一抹愠怒之色，我要是见过清清的话，我还拉她干嘛？ 徐鸣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人真是傻得可以。 不过她同时又为清清感到无比的庆幸，幸好没有被拉到这种绝境当中来，不然饶清自己也出不去了。 毕竟要进入迷雾之前一定要种下锚点，否则就会迷失。 以后在云北市就变成了一男一女的世界。 夏澈郁闷的把枪收回到腰间，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徐鸣赶紧收敛起笑容，只敢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当夏澈没法把清清拉进来的时候，她心里面还有一丝小确幸。 就在这时，夏澈突然想起来什么，回过头来，把真理之枪反手递给她。 “我没有见过饶清，但是你见过呀。”夏澈的嘴角向外咧开，开心得像个孩子，“你来拉她不就行了？” 哎？！ 这个……疯…… 徐鸣的笑容僵在脸上，看起来异常的难看。 都不知道该说这个人是傻呢还是聪明呢，虽然有些神经，但是有些时候逻辑还挺缜密？！ 一般人绝对想不到这样的骚操作。 不过，徐鸣看着他手上闪烁着银色光泽的m1911，缓缓摇了摇头。 “不行的。我做不到。”徐鸣说。 “为什么？”夏澈不是很理解。 他歪着个脑袋，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徐鸣。 后者发出一声叹息，为了验证这一点，徐鸣接过真理之枪，然后将枪口对准了路灯。 “命中目标之后，将饶清放到我的面前。” …… 真理之枪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嘴巴都没有浮现出来。 就在几秒钟之后，整个枪身上的花纹逐渐亮了起来，不过不是银色的光泽，而是—— 红色。 准确来说，就像是烧红的烙铁一样，逐渐变得通红。 “咝……” 徐鸣手上一烫，赶紧将真理之枪扔了回来。 等她回过身来的时候，手掌当中已经被烫出了一圈诡异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扭曲的恶魔的笑脸一样。 “明白了？” 徐鸣捂着受伤的右手，有些幽怨地看着夏澈。 真理之枪回到夏澈手中之后，迅速降温，然后又重新变回了银色光泽。 他大为震撼。 “不行的，真理之枪认人。”徐鸣摇摇头，解释说，“这种装备是智慧型武器，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一种另类的生命体，或者说是恶魔也可以。 只有经过他认定的主人才能使用它。” 夏澈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真理之枪。 为什么真理之枪会认定他呢？ …… …… 16.锚点 两道车灯扫在路面上，像是一个孤独的行者。 迷雾层层叠叠的，逐渐变得浓郁起来。 越往城市的边缘开，迷雾就变得更加厚重，到最后已经浓得像是一堵墙一样。 徐鸣睁着大大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围雾蒙蒙的世界。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迷雾非常可怕，这样的景观倒也算是一副奇景。 “我们现在去哪儿？”徐鸣试探性地问到。 “送你回去。”夏澈笑了笑，扬了扬自己的右手，“顺便也送我回去。” 他自己的右手跟徐鸣的手臂绑在一起，想让她把自己带出去。 按照夏澈的想法，如果说徐鸣在迷雾外面有锚点，那么她能够走出迷雾的话，那么两个人绑在一起，是不是就相当于是共享同一条船？ 这样一来，徐鸣能够走出这座城市的话，自然就能把夏澈也给带上。 所以夏澈才会开车带着徐鸣来到迷雾的边缘，想要测试一下是否能行得通。 不过关于这个方案的可能性如何，徐鸣也不知道，因为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 走了很久，汽车都没能突破迷雾。 但是夏澈低头看了看表盘，至少他们已经开了有20多分钟的时间了。 这条道路就像是没有尽头的一样。 “我们至少走了有10来公里了。”夏澈一边开车一边说。 周围全是雾气，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除了前面那一成不变的高速公路之外。 “不应该的。”徐鸣说，“据我所知，这层迷雾的厚度最多也就一两公里的样子，而且我有锚点，不该走不出去。” 她也不是第一次进入梦境禁区了，但是在她的印象当中只要在进入之前留下锚点，然后外面的锚机就会给他们稳定方向，然后夜钟的成员也就能自由进出禁区。 而且他们进入云北市之前还特地测试过，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嗯……” 夏澈把车停了下来，低头思考着，“那看来应该是我的问题了。” “迷雾有自己的特性，即使你在外面绑定了锚点，但是由于你携带了一个没有锚点的人，也同样会迷失方向。准确来说，迷雾会隔绝掉跟迷雾有关的一切。” “……” 徐鸣没有说话，夏澈说的这个可能性很大。 只不过之前都没人试验过。 后人类时代建立的时间太短，新夜钟发展到现在也不过十来年的时间，很多谜团都没有能够解开，包括徐鸣自己能接触到的资料以及她的经历都非常的少，所以夏澈说的这种事情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迷雾怎么诞生的，它的特性是什么…… 到现在为止能了解到的实在太有限了。 “我会把这一点记录下来，到时候写成报告递交上去的。”徐鸣说。 夏澈没有说话，然后从车上的屉子里面摸出一把匕首来。 这弄得徐鸣非常的紧张，主要是夏澈这个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用不好听的话来说，这个家伙就是个疯批。 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唰的一声。 在徐鸣疑惑的眼神当中，夏澈彻底割断了两个人手上的绳子。 “你走吧。” 夏澈从车上下来，站在原地说，“我看着你走。顺便验证一下我刚才的猜测。” “真的……吗？” 徐鸣有些犹豫起来。 “嗯。”夏澈点点头，用手驱赶着她。 在迷蒙的雾气当中，徐鸣的金鱼脑袋显得有些滑稽，不过这样也好，在光线不是很充足的情况下，这个颗脑袋还挺显眼的。 徐鸣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夏澈，“你就在城里面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我出去找救援回来救你。” 夏澈愣了一下，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徐鸣又问到。 “我叫夏澈，夏天的夏，清澈的澈。”夏澈回到。 “好。”徐鸣咬咬下唇，然后转身走向迷雾当中。 她的影子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就好像是被水冲刷着，清洗着，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澈歪着个脑袋，思考了一会儿。 然后开着车原路返回。 …… 迷雾之外。 “怎么样，徐鸣是真的有信号了吗？”白西装的女人问黑长直，“这一次能把她拉回来吗？” 黑长直少女神情一阵凝重，“不好说。” 主要是这一次徐鸣的生命信号实在是太诡异了，她之前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居然有人的信号来回蹦迪的，消失了又出现，真的是闻所未闻。 太诡异了。 虽然本身梦境化也很诡异。 到现在为止，黑长直少女都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硬要说的话，从表象上来看，徐鸣这种情况应该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死了再活…… 但是，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不可能的事情。 黑长直少女首先排除掉了这个答案。 她的双手在键盘上面快速敲击着，准备运用锚机的能力将徐鸣拉出来。 而就在这时，后面的白西装拍了拍她的肩膀。 少女整个人颤抖了一下，赶紧解释着，“张钟，我在努力了。” “不是，”白西装一脸震惊地看着前方，“你不用努力了。你看那是谁？” 听到她的话，黑长直少女茫然的抬起头来。 只见从迷雾当中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影子。 随着车灯的照耀以及时间的推进，那道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晰。 短发，尖下巴，有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眉宇间有着一股英气的五官精致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 连在马路边上靠着车正在吸烟的周老手指都忍不住一颤。 烟头从指缝当中掉下来，正好落在中间。 “咝……” 周老赶紧拍了拍发烫的地方。 黑长直少女有些颤抖着，“徐鸣？是你吗？” 迷雾当中的那个短发女生点了点头，眼眶微红地说，“张钟，我回来了。” “太好了。” 还没等白西装有什么反应，黑长直少女率先扑了上去。 “徐鸣，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得要死。” 白西装将张开的双臂收了回来，然后淡定地揣进裤兜里面。 几个人嘘寒问暖，关心徐鸣问了好多问题，确定她没有什么事情这才稍微放心下来。 徐鸣的神情一阵黯淡，有些更咽地说，“可惜方队他们都牺牲了。” 虽然大家都已经猜到了这个情况，不过从徐鸣的口中说起来更加增添了事情的真实性，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来。 过了几秒，白西装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走过来拍了拍徐鸣的肩膀。 “没事，你能平安回来就好。” 既然任务失败，而且还牺牲了这么多的成员，那么徐鸣能活着回来已经是最有价值的事情了，起码能够帮助他们更进一步弄清楚云北市里面的情况。 这个信息价值比什么都更重要。 更何况还保留了徐鸣这颗火种，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徐鸣点点头，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然后抬起头来用炯炯目光看着白西装。 “对了，张钟，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要向您报告。” …… 17.潜质 “我寻找沙漠绿洲。 出现海市蜃楼。 我仿佛看到她在那里等候。 想起了她的温柔。 滚烫着我的胸口。 迷失在昨夜的那壶老酒。” 夏澈一边唱歌，一边蹲在天花板上刷皮鞋。 他先是用鞋刷把皮鞋表面的尘土刷掉，然后用湿布蹭一遍，擦去灰尘。 之后从旁边的柜子里面拿出鞋油，把鞋油挤到皮鞋上，差不多和牙膏一样多，用鞋刷顺时针涂抹均匀。 做完了这些步骤之后，夏澈用绒布来回擦拭鞋面，直至鞋面反光。 皮鞋刷得锃亮。 今天的他显得格外的开心。 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教堂的小哥，别看你那么温柔，每次都对我下手，看我一枪打爆你的头……呦呦呦……” 不远处的窗外，同样是一座倒悬的扭曲的高楼上面，一个身穿白色休闲西装的短发女人，正在通过望远镜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在她的身后，警惕地站着两个人。 一个就是昨天晚上逃出迷雾的徐鸣，另外一个是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 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在对面那个房间当中，夏澈正在有条不紊的收拾房间，先是把桌椅板凳都码放整齐，然后还拿出一双皮鞋来勤奋地刷着。 光是看他刷皮鞋就有一种莫名的享受。 从他的细致入微的动作，这个男人一看就是勤俭持家的类型，而且一张脸长得特别的帅气迷人。 是个女的就忍不住多看两眼。 短发女只看了两眼，把镜头挪到其他的地方。 房间当中的家具都很简单，桌子沙发，几张简单的椅子，还有一张干净的床。 纤尘不染的地面，洁白的床单，一切都显示着主人超级细腻的心思以及某种程度上的强迫症。 哪怕是徐鸣自己都不太相信，这居然是昨天晚上连续被夏澈打爆脚背的地方。 回忆起昨天晚上的经历，徐鸣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可以说痛并快乐着。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人在唱《沙漠骆驼》？”中年男人咳嗽一声，惹来了旁边徐鸣诧异的眼光。 搞得周老你平时听的那些什么【她是悠悠一抹斜阳，多想多想有谁懂得欣赏】就很现代似的。 看了一会儿，短发女发出一声感叹。 “原来在云北市当中真的还有活人？” “是啊，一个陷入梦境化5年多的城市，按理说没有人能坚持下来才对。”周老在旁边扶了扶眼镜，在小本本上面记录着。 “最关键的是，他能使用真理之枪这一点。”西装女沉吟着，眉头微皱。 “能用真理之枪确实很棘手，因为我们根本拿不准这人究竟是什么立场，万一对我们有威胁的话……”周老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几个人都是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真理之枪，是夜钟最强大的十大起源装备之一，也是我们一直以来用以对付比较强大的梦能者的强力武器，如果这一次不是【那位】的要求，方浩根本不可能会编入到我们组来，更不会牺牲在这里。”西装女摇摇头，“再看看吧。” 正是因为真理之枪有着恐怖的能力，要是落在一些不法份子的手上，将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 不过从昨天晚上徐鸣的描述来看，这个叫做夏澈的人，本性好像并不坏。 “嗯。”周老点了点头，也同意继续观察。 而且，有一句话他没有说—— 那把【真理之枪】同时又被称为【噩兆之枪】，往往会给使用者带来可怕的灾难，哪怕这个少年能获得它的认同，却不一定能负担得起代价。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理之枪在他的手上，可能也算是一重保险。 因为夏澈使用得越多，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真理之枪要求的代价，基本上都是跟持有者本身拥有的东西相关的，它从来不认可持有者的【身外之物】，所以能用来兑换的无非是【器官】【能力】【生命】【寿命】……一类的东西。 在历史上，周老见过最疯狂同时也是最可怕的那一个，在10年前的那一次大战当中，是直接用【自己的后代】来兑换价值。 看起来表面上对身体和寿命什么的都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实际上已经产生了类似的【生命代价】，从此以后，那位持有者就再也没有幸福可言。 直到3年前他奉献了自己，跟【引力波】同归于尽，这才获得了解脱。 是条汉子。 夜钟一度想把这把【噩兆之枪】给封藏起来，不再进行使用，奈何敌人太过强大，全世界需要解放的地方太多，到最后，也就是一年以前，才迫不得已再度启用了真理之枪。 当时的主人，也就是在这里牺牲的方浩队长。 方浩在持有【真理之枪】之前，才是个24岁的年轻小伙子，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苍老了很多，按照他的话来说，他可舍不得用器官和后代什么的来兑换真理之枪的愿望，但是好在他很年轻，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所以基本上方浩都会选择使用时间来进行兑换。 而且随着任务的这个小伙子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甚至有时候周老看着他都会有一种对方比他更大的错觉。 所以持有真理之枪的人，往往需要具备相当大的觉悟，要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肯于奉献的精神，否则无法驾驭这把枪，更被说为之付出代价。 不愿意为之付出代价的【真理之枪】跟一把普通的m1911没有太大的差别。 要说真的有什么的话，无非是【真理之枪】有着打不完的子弹。 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周老在心里默默地舒了一口气。 …… 夏澈耐心的刷完皮鞋，然后把家里面收拾得井井有条的。 因为受到重力的作用，看起来有点诡异，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夏澈的确是一把做清洁的好手。 做完了这一切，夏澈拿出一些塑料布来给家里面的家具盖上，然后关上了门。 临出门之前，他对着屋子里面飞了个吻。 “再见了。我的家。” 白西装猛的一震，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怎么了？” 旁边传来了周老和徐鸣关切的声音。 只见白西装一阵脸红，“嗯，没事，刚才差一点被他发现了。” 周老跟徐鸣对视一眼，彼此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个小子的洞察力非同一般，反侦察的意识很强啊！” “对对。”白西装咳嗽一声，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和尴尬，赶紧说到，“我们得小心一点，千万别被他给发现了。” …… 今天的阳光正好，天气雾蒙蒙的，看起来特别的令人心情愉悦。 夏澈下了楼，站在小区的门口，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正好这时，一只八瓣脑袋的家伙从他的面前溜了过去，还顺带着爬过两只小的。 “早啊，王大妈。这么早送孙子上幼儿园呀？” 他说完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然后弯下腰来，用手轻轻摩挲着那两只小可爱的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脸蛋。 “太可爱了，你们在幼儿园乖不乖呀。有没有听老师的话，有没有听奶奶的话呀？” 被他揉着脸的小八瓣脑袋，几十双眼睛当中泛着幽怨，然后低着头躲到了【王大妈】的后面。 另外一只蹲在地上，昂着一个可爱的大脑袋，对着夏澈发出了嘎嘎的振动声。 夏澈眼神一凛，用手指头点着它那裂开的脑袋当中伸出来的长长的舌头，“顶嘴和说脏话的小朋友不是好孩子哟，要遭受惩罚的。” 听到夏澈这么一说，那个可爱的小东西立刻闭上了嘴巴，然后跟着前面那只一样，躲到【王大妈】的后面去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要玩得开心哟，同时也别忘记了要好好学习呢。”夏澈站直身体，双手叉腰的笑了起来。 几只八瓣脑袋一边站立在原地，一边警惕地看着夏澈腰间的【真理之枪】 “他这是在……” 周老的脸上显露出巨大的震惊。 “跟那些梦境怪物们进行对话吗？” 虽然很不想说出这句话，不过夏澈的表现，从他刚才下楼跟这些怪物打招呼，然后居然敢用手【抚摸】它们的脑袋，跟这些八瓣脑袋们打得火热…… 怎么看都觉得是在进行日常的生活交流一样。 由于夏澈表现得太过正常，搞得他们都不太正常了。 徐鸣回过头来，有些同情地看着周老，“看来并不是我不正常啊，周老也是这样的反应我就放心了。” 倒是旁边的西装女看得两眼放光，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你们不觉得吗？这个叫做夏澈的少年很有潜质呀！”白西装兴奋地说。 周老愣了愣神，然后警惕地问到，“潜质？什么潜质？” “当然是——” 白西装微微一笑，笑得像个变态一样。 她嘴角向外咧开，整个人显得兴奋异常。 “加入夜钟的潜质了。” “哈？！” 虽然知道这个女人很疯，可是这大概是周老人生当中从她的口中听到的最疯的一句话了。 …… 18.皆为虚无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夏澈先是到门口将车还给街对面的老板娘，然后自己一个人徒步往不远处的教堂走去。 夏澈居住的房子跟教堂之间也就不到800米的样子。 教堂前面是一个大大的广场。 他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将真理之枪拿了出来。 与此同时，在上空楼层当中观看的几个人也在迅速地变换着位置，几个人影在屋顶上跳跃着，快速向教堂逼近。 同时也尽量隐藏好自己的身形，不让夏澈发现。 差不到到达了距离教堂正门100米左右的位置，他们才停了下来。 白西装带着周老和徐鸣找了一个好的观察角度，猫着腰，等待着夏澈。 “看样子他是真的打算自己一个人去那里呀？”白西装沉吟着。 “他一个人太危险了。”徐鸣在后面说，“我们当时5个人一队都折在里面，只活了我一个，现在只有夏澈一个人，他根本就不是那个梦能者的对手。” “但是……” 白西装挑了挑眉，举起望远镜看着底下出现的夏澈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呢？他是怎么从那个梦能者的手中把你救回来的？” “嗯……” 徐鸣顿时沉默了。 她倒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主要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夏澈的能力比那个梦能者更强的话，他没有理由在这座城市当中待5年这么长的时间却出不去。 徐鸣相信夏澈在这几年当中肯定用自己的方式尝试过无数次了，之所以没能逃离，很大的原因就是夏澈根本不是教堂里面那个梦能者的对手。 但是…… 就像张钟说的一样，这完全没法解释他是怎么将自己从教堂里面救出来的。 本来还有另外一个猜测，那就是夏澈动用了真理之枪的力量。 可这也说不通，因为真理之枪是在方队手上，夏澈想拿到真理之枪，就必然要进入教堂，进入教堂就必然要跟哪个家伙面对。 怎么看着都是一个无解的局。 所以到现在徐鸣也不知道了。 “放心，有我在，肯定能保护他的安全。”白西装笑了笑，“虽然不见得我们几个就能对付里面的那个梦能者，但是至少保护这个少年还是能做得到的。” “等会儿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话，周老，你和徐鸣先走，我来保护这个少年的安全。”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大腿外侧的枪套里面，将一把液态攀绳枪拔了出来，握到手上。 这把枪的弹夹里面装着的是一种特殊的纳米液体化学材料，在喷射出来以后，就会形成一条长长的具有附着力的绳索，遇到空气以后凝结。 平时除了用来攀爬难以到达的地点，也可以用它来制服穷凶极恶的歹徒。 有一点点像科幻片蜘蛛侠手上射出来的蛛网。 听到张钟这么说，徐鸣心里面稍微放下心来。 从她进入夜钟的第九钟队开始，她就知道这个人的威名，她的能力至少是在方浩之上，而且有着冷静的头脑和敏捷的身手，在很多重大的问题上能做到当机立断，甚至可以用冷酷到极致来形容。 所以既然张钟说了能保护夏澈，那基本上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教堂的门窗大开，光线倾泻进来，显得无比神圣，同时也很方便在对面高楼上的几个人进行观察。 里面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 …… 夏澈一边哼着歌，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从教堂的大门口走了进去。 几个观察者的心都悬了起来。 “你好啊，好久不见了。”夏澈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对着教堂里面的那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打了声招呼。 西装男回过头来，歪着个脑袋看着夏澈。 然后有些木讷和僵硬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张钟……” 徐鸣的声音当中明显有些慌乱。 因为就在夏澈进入教堂的一瞬间，一道红光从其中的那座圣母雕像上面弥漫开来，逐渐充盈起整个教堂。 不仅如此，甚至光芒冲向天空，将外面那一圈白色的迷雾也染成了粉红色。 而随着光线的变幻，似乎周围的景物也在开始发生变化。 于此同时，在他们站立着的这座大楼底下，发出了许多咔咔的振动声。 徐鸣低头看了一眼，只见无数只八瓣脑袋的怪物正在手脚并用，沿着大楼的外墙爬上来。 这种情景她不是第一次见到。 而上一次…… 徐鸣闭上眼睛，不敢回想当时发生的情况，现在在教堂当中还躺着几个人的尸体。 …… 白西装听到徐鸣的声音，也觉察到了变化，她抬起头来观察着四周。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世界都在变得扭曲起来。 甚至你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脚下踩着的这栋大楼，像是用蜡烛做成的一样，在火焰当中，在那些无尽的红色光芒当中开始融化。 大楼顶层开始融化，地板上渗出了许多鲜红的血液。 白西装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双脚也开始陷入进去，就像是陷入一个由血液浇灌而成的沼泽。 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这个家伙是精神系的。”白西装眼神凝重地说，“人越多越麻烦。” 她刚才虽然只是从这栋大楼的地方观察到教堂里面的尸体，不过内心当中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 最明显的就是死掉的眼镜男，双手是被利刃切断的，很容易联想到徐鸣的武器。 加上刚才地面融化，可她还没有完全淹没进去，所以白西装大脑的第一反应就是—— 这家伙是个精神系的。 可她却没有把自己的推断告诉徐鸣，就是怕她背负上杀害队友的愧疚。 白西装内心发出一声叹息。 看来回去以后要让这个小姑娘接受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了。 她低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教堂里面，在夏澈正对的方向，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纱裙的女人。 女孩子的五官非常的精致，精致得有些不太像人类。 而且她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准备一下，你和周老先走。” 白西装冷静地说完，然后拔出液绳枪来对准了对面的教堂外墙。 现在的情况很危急，一个能使用真理之枪的人类，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所以她必须得行动了。 “好。” 周老点点头，他非常相信白西装的判断，准备跟徐鸣两个人准备离开。 而就在这时，天上的红光突然黯淡下来。 就好像是被什么巨大的漩涡卷起，红色的光芒收回到了教堂之中，而且周围那些发出振动的声音也跟着平复下来。 整个大楼突然一晃。 …… 等白西装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回复了正常。 “发生了什么？” 周老一脸茫然。 他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发出一声痛苦的冷哼。 看起来应该没有陷入幻觉之中。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警觉地回过头来，看向下面的教堂当中。 白西装自始至终，眼睛都没有挪动过。 夏澈似乎跟教堂当中的那个粉红女郎交谈了一会儿，然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切都回复如初，就好像夏澈从来没有走进去过一样。 “我也没懂。”周老摇摇头。 而就在这时，站在教堂门口的那个清秀少年突然抬起头来，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徐鸣心里一紧，赶紧蹲下来，隐藏自己的行踪。 周老跟她的反应一模一样，两个人蹲下来，彼此默契地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 只有白西装比较淡定地站在天台上面，跟下面的夏澈对视着。 夏澈扬了扬胳膊，然后向着他们招了招手。 “这……” 周老从栏杆的缝隙当中看下去，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张钟的嘴角正疯狂上扬。 白西装一边露出兴奋的笑容，一边喷出滚烫的气息。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周老和徐鸣对视了一眼，彼此露出疑惑的表情：“……” …… 既然已经被夏澈发现了自己的行踪，那么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白西装带着徐鸣和周老，光明正大的跟在夏澈的后面。 夏澈也很有默契，当几个人不存在一样。 他一边在大街上走着，一边跟周围的八瓣脑袋们亲切的打着招呼。 周老看到这些怪物有些紧张，不过他正准备拔枪却被旁边西装女伸出手来按了下去。 张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周老皱了皱眉，这才将手放了下去。 徐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有样学样，跟在两个人的后面默默走着。 她不时地抬起头来看看远处的夏澈，再看看周围的这些怪物，心里面总有一股诡异的感觉—— 好像这个世界疯的不是夏澈，而是他们。 夏澈从自己的衣兜里面掏出一个小本本，慢慢翻看着。 走在他后面的白西装，也拿出一个小本本，在上面默默记录着。 “嗯……楚汉街68号。” 他一边走，一边对照着周围的门牌。 然后顺着接到走到了一个拐角，然后拐了进去。 周老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旁边的长官。 白西装面带微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门心思地做笔记。 七弯八绕，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夏澈在一个小区大门停了下来。 他将脑袋凑到门卫室当中看了看，结果从里面蹦跶出一个小八瓣脑袋。 “小朋友，这里没人值班的吗？” 八瓣脑袋蹲在门卫室的桌子上，眨巴着几十双大眼睛，先是看了看夏澈，又看了看其他的几个人，然后继续看着夏澈。 “那请问你知道小区里面有一个叫做张俊的男生吗？” 八瓣脑袋歪着个头，像触手一样的八瓣张合着，发出一些细微的刺耳的声响。 徐鸣皱着眉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倒是旁边的西装女显得异常的淡定。 她笑了笑，疯狂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 “好的。谢谢啊。你真是个好孩子。” 夏澈礼貌地表示了感谢，用手捏了捏八瓣脑袋肉嘟嘟的小脸，开心地笑了笑。 看到这一幕，周老实在没有忍住干呕了两声。 夏澈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小区里面，然后从4号楼的一单元当中走了进去。 他先是按了一下电梯，然后站在外面默默等待着。 几个人跟在他的后面，默默观察着他。 过了一会儿，夏澈突然一拍脑袋，紧跟着他从旁边的楼梯走了上去。 众人赶紧跟上。 在上楼之前，徐鸣瞥了一眼电梯，发现按钮没亮。 这……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一个城市外来能源都枯竭了5年了，哪里来的电供电梯使用的？ …… 爬到22楼的时候，一行人已经有些喘起来。 最后的几层楼，还是徐鸣拉着夏澈上去的。 毕竟这里面除了周老年纪比较大，而夏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之外，其他人都是经过训练的，爬22楼不在话下。 夏澈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好久，这才稍微回复过来。 他对照着笔记本上面的号码牌，然后走到2201室的门口。 门上是一个密码锁。 夏澈兴奋的笑了笑，在上面试了一会儿，传来人工智能的声音。 “输入密码不对，已锁定。” 几个人面面相觑：“……” 夏澈皱了皱眉，然后把真理之枪给拔了出来，将枪口对准了门锁。 “命中目标之后，解开门锁。” 真理之枪：“……” “那个，不然让我来试试？”白西装看到这里，有些忍不住，“你让开一下。” 夏澈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让开了位置。 白西装挤到他的旁边，对着夏澈伸出了右手。 根据人际交往法则，只要眼神对上了，并且说了话，那么就不能忽视对方的存在了。 “你好，我叫张影。夜钟第九钟队的敲钟人，他们都叫我张钟。” 夏澈愣了愣神，虽然不知道这个白虎后面说的一大串什么钟不钟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倒是听懂了一点—— 白虎头叫做张影。 “你好，夏澈，夏天的夏，清澈的澈。”夏澈握了握她的手。 他的视线总是忍不住飘向白虎的胸前。 因为实在是太吸睛了。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是白虎的话，这个身材还是很可观的。 “徐鸣，你已经见过了。”白虎头继续介绍着身边的两个人，“然后这位，周安，我们叫他周老。” 夏澈跟他们一一握手。 然后在他们看不到的死角将手在裤腿上面擦了擦。 一个金鱼脑袋，一个白虎头，还有一个老山羊。 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人类？ …… 就在夏澈默默观看的时候，张影从衣兜里面将刚才那个小本本拿了出来。 夏澈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有些陈旧的红色小本本，外面都磨出包浆来了，而且**的颜色也有些暗沉，一看就是经受过岁月的洗礼。 张影笑了笑，将小本本对着门锁的位置，“万有本身即是其本然存在，非存在者皆为虚无。”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弥漫开来。 在夏澈惊诧的目光当中，门锁突然消失。 咔哒一声。 门应声而开。 …… 19.这是什么情况？ 张影退后一步，侧头笑了笑，示意夏澈可以进去了。 夏澈看到刚才她的开门手法，不由得嘴角疯狂上扬。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这个白虎脑袋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 夏澈只觉得全身血气上涌，连手指都有些轻微的颤抖起来 他一边走进屋子里面，一边将手摸到腰间，眼睛默默观察着屋子里面的情况。 “刚才你怎么做到的？”夏澈问她，“你能让物体消失是吗？” 张影跟在他的后面，第二个踏进了这间房子，不过在进入的一瞬间，她把手上的小本本举了起来。 她的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视线落在夏澈底下的那把真理之枪上面，“跟你的真理之枪一样，我这本【虚无宣言】也是对抗梦能者的起源装备之一，只要付出对应的代价，就能让一切虚无。 换句话来说，你可以理解为【不存在】。” “懂了。”夏澈点点头，嘴角咧开一抹开心的笑容，跟他手中真理之枪上面的图案相得益彰。 张影都忍不住赞叹着，“你跟你的枪，还真的是绝配。” 几乎是在同时，夏澈转过身来，将枪口对准了张影。 “命中目标后，”夏澈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两只眼睛闪闪发亮，“目标将对我使用【虚无宣言】！” “代价呢？！”真理之枪的嘴角向上勾起。 夏澈微微一笑，“时间。”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 子弹呼啸而出。 不过夏澈留了一手，并没有直接朝着张影的要害打。 而是对准她的肩膀位置开了一枪。 wtf？！！ 后面的徐鸣和周老两个人都看呆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徐鸣虽然距离两个人非常近，却没有踏进屋子当中。 她心急如焚，想要伸出手来按下手腕上的按钮。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哪怕能使用超速能力，似乎也于事无补。 来不及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夏澈刚才还那么和善，结果一进去就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徐鸣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夏澈，脑海当中只闪过一个念头—— 这人果然是个疯批！ 倒是被夏澈用枪指着的张影嘴角绽放出迷人的笑容，迷人当中还带着一丝诡异。 她的两只眼睛也是闪闪发亮，跟对面的夏澈有得一拼。 …… 就在夏澈发动真理之枪能力的同时，张影的嘴唇也开始动了起来。 子弹飞出，直接撕裂空气，然后朝着张影的肩膀飞驰而去。 就在它即将擦破她的衣服，进入她的身体的一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弥漫开来。 规则的力量。 仿佛在空气当中荡起一圈未知的波纹，子弹像是一团面粉，撞在无形的墙壁上，砸出一团粉末，然后粉末飘散，在空气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澈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虽然已经有所预料，却没想到这人的反应会这么快。 这本来应该是一次突然发难，对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才对的。 可就在刚才的一瞬间，被称为起源装备之一的【虚无宣言】抹杀掉了这枚子弹。 …… 夏澈看到这里，皱了皱眉，然后把手枪对准了张影的脑袋。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发动真理之枪的能力，只是简单而直接的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呼啸而出，宛如电光，撕裂空气。 好家伙！ 徐鸣和周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他们看到这一切。 如果说之前下达的命令就让人觉得异常的诡异，摸不到头脑的话，那么紧跟着开的第二枪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可是，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几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这一切，甚至周老都有些暗暗心惊，觉得夏澈这人如果不疯的话，简直是一个完美的杀手。 他们的眼睛根本追不上子弹的速度。 这一下，恐怕是会要了张影的命。 …… 短短的不到2秒钟的时间，夏澈已经打了两发子弹。 而他似乎已经没有出手的机会。 外面的两个人冲了进来，拦在了他和张影的中间。 周老冲上来，准备制服夏澈，结果被旁边的张影伸手拦了下来。 “没事的，危险过去了。” 张影笑着说。 周老和徐鸣愣在原地，两个人怒气冲冲地看着夏澈，可就像张影说的那样，夏澈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任何开枪的打算。 说起来也很奇怪，就在2秒钟之前，屋子里面还弥漫着一股紧张刺激的硝烟味道，可在张影说【危险过去】的一瞬间，那股火药味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连周老手臂上倒立的汗毛也开始慢慢变软。 那种令人感到窒息的恐惧而压抑的感觉，已经不见了。 夏澈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再次露出了迷人的微笑，一双眼睛又好看又温柔，特别是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怀疑刚才他开枪的一幕究竟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咦？原来虚无宣言，并不需要宣言，是这样吗？”夏澈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勾起。 “特殊情况下是这样的。”张影笑了笑，然后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轻描淡写地说，“虚无宣言，也可以通过这里来发动。” “真理之枪也是一样的，”她的视线落在夏澈手中的银色枪身上，就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真理之枪，作为智慧型武器，自然是有自己的灵魂和思想，当你跟你的起源装备合二为一的时候，你就能通过思维来进行沟通。 这样会更快捷一些。” 张影在心里轻笑一声。 不然的话，每次发动技能要吟唱一段时间，在真正的战场当中早就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哦…… 夏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枪，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谢谢你。” “不用。” …… 徐鸣和周老两个人用惊诧的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来回移动着。 这尼玛…… 他们还是刚才彼此正锋相对，擦出火花的那两个人吗？ 怎么感觉两个人在一瞬间友好得像是老师和学生的对话一样？ 如果不是刚才夏澈开枪打张影的那两枪太过让人印象深刻的话，徐鸣到现在会产生出一种—— 这两人肯定是好朋友吧？的错觉。 可正当徐鸣觉得危险已经过去，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只见夏澈嘿嘿一笑，将手中的真理之枪举了起来，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卧槽！ 这是在干嘛？！ 徐鸣和周老两个人都惊呆了。 想不通要自杀？！ 因为刚才袭击失败，所以突然觉得内心愧疚到要自杀？！ 但是怎么看夏澈也不是这样的人呀？！ 对比起两个人的惊讶，张影明显显得淡定得多，她只是站在原地，抱着双手托着五花肉，饶有兴致的看着夏澈。 只听夏澈的嘴巴里面发出一段声音，桀桀桀的笑了起来。 “命中目标之后，使用【虚无宣言】的能力，抹杀对方。” 他的两只眼睛大放异彩，就像是一个即将获得极大满足赢了上亿的赌徒一样。 只是，过了两秒钟，枪声并没有如愿响起，真理之枪发出了冰冷的声音，“超出能力范围。” 哎？！ 夏澈沮丧地将握着枪的手垂了下来。 果然是这样吗？ 怎么想死都这么困难呢？ …… “起源装备，拥有独一无二的能力，且不可被复制。”客厅里面响起张影的声音，“你这把枪，做不到这一点。” 否则真理之枪就是个bug了。 其他的装备自然也做不到这一点。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救了徐鸣的，”张影笑着说，“但是我猜测你肯定有某种可以用来跟真理之枪作为交换，从而复活人的能力。” “但是，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 张影走进屋子里面，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将一条穿着黑色丝袜的美腿搭到另外一条上面。 “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我来抹杀你？” 夏澈嘴角疯狂上扬，这个女人真的是太有趣了。 他张了张嘴，正要告诉她答案，结果张影将一根手指竖到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 她笑了笑，用柔柔的目光看着夏澈，“你先别说。” “让我猜猜。” 她用手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夏澈，“你很想死，但是普通的方式杀不死你。那么……” 张影思考了两秒钟，说出了让徐鸣和周老都为之一震的可怕的话，“你应该是拥有不死之身。” “哈？！” 徐鸣和周老同时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影。 这是在说什么鬼话？ 普通人类怎么可能拥有不死之身？ 只有梦能者才…… 但是如果夏澈是梦能者的话，他根本就不可能使用【真理之枪】，起源装备的诞生就是用来对付梦能者的。 现在这两个东西在夏澈的身上矛盾了。 虽然张影自己也很不想这么说，而且这个答案也太过匪夷所思，可结合起之前发生的种种来看，张影只能找到这一种解释方式。 “怪不得你能毫不犹豫地开第二枪。”张影双手抱胸，低头思索着，“第一枪动用真理之枪的能力，但是你不想打死我，是因为需要我来发动【虚无宣言】。 第二枪，之所以打头，是因为你料定我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利用【虚无宣言】做出反应。 所以一枪爆头之后，你一定能再次用【真理之枪】将我复活。 不过在复活的这个过程当中，你肯定会再补上几枪，好让我接下来能按照你的话去做。 也就是让复活后的我使用【虚无宣言】将你从这个世界上抹杀。” 说到这里，张影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夏澈，“我说得没错吧？夏澈先生？” “对。”夏澈笑着点点头，“你很聪明，我很欣赏。” 虽然这个白虎脑袋长得并不好看，不过这一刻他有些欣赏起张影来了。 要是这个家伙长得正常一些就好了。 至少他在这个世界上，还能多一丝的牵绊。 …… “谢谢。” 张影笑了笑，对他刚才的夸赞做出了回应。 求死本能。 跟人类的求生本能是对应的，某些拥有极端心理疾病的病人就会像夏澈这样，一心求死。 张影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病人。 一旦求死本能驱动，想救都救不回来。 不过，如果夏澈拥有不死之生的话，死亡对于他来说，将会成为人生当中最大的渴望。 而且，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他能付出代价，让徐鸣起死回生，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观察到的徐鸣的生命信号消失了又出现…… 张影默默闭上了眼睛，代入到夏澈的经历当中仔细想了想，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 旁边的周老也打了个寒颤。 他用惊恐的眼神盯着夏澈手中的那把枪，大脑处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满脑子都在想一件事情—— 拥有不死之身的人类，加上一把几乎能兑换一切愿望的【真理之枪】，当代价已经不复存在，或者说代价已经可以忽略不计的时候，该爆发出多么可怕的力量啊！ 张影跟周老对视一眼，两个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就在这时，张影的大脑当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电光。 足以照亮一切。 张影欣喜地张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地板，内心复杂得难以言喻。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总钟那边要让临时拼凑这样一支队伍进来，同时又让她见证了一切…… 这样看来，【那位】的意志是真的强大。 所有的都在它的计算之中，是吗？ 她抬起头来，默默地注视着夏澈。 夏澈一张帅气的脸庞在整个世界当中变得清晰起来。 不，准确来说，除了他之外，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原来这一次进入云北市，并不是解放它，最重要的目的，是找到这个少年。 …… “要我抹杀你也不是不可以。”张影眨了眨眼睛，褐色的瞳仁就像两颗明亮的宝石，“不过呢，现在可不行。” “为什么？！”夏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还以为终于可以解脱了，没想到张影只是虚晃一枪。 这个坏女人。 “我也说过了吧，”张影抬起头来看着夏澈，“虚无宣言跟真理之枪一样，要行使职能的话，就要付出代价。 我要让你【不存在】的话，我付出的代价，必然是我的生命。” “我现在还不想死，还不能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张影颇为遗憾的摊开手掌，“不过呢，我可以跟你签订一个交易协订，到我做完这些事情的那一天，我一定会亲手将你从这个世界上抹杀！” …… 20.夏澈真是个宝 徐鸣在旁边看着两个人，一时之间不敢相信张影说的话。 世界上，真的有不死之身吗？！ 徐鸣侧过头，想看又不敢看夏澈的模样，有些被惊吓到的感觉。 雾蒙蒙的光亮从窗帘缝隙当中透进来，将夏澈的脸染得阴晴不定，他的一半轮廓陷入黑暗之中，另外一半微笑着，像极了隐藏在黑暗当中的恶魔。 还是长得很有魅惑力的那种。 屋子里面的气氛已经僵硬到了极点，仿佛下一刻整个房间当中的人都会石化一般。 “那么交易的内容是什么？”夏澈停顿一下，追问到，“你刚才说了交易对吧？” 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看到人生的曙光。 那个曙光正照耀在张影手中捏着的那个小本本上面。 虚无宣言就是能让自己解脱的法宝。 只不过从刚才两个人交手的情况来看，夏澈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强迫她使用虚无宣言。 至少在她清醒的状态下做不到这一点。 听到夏澈的问题，张影内心一阵窃喜，不过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地说到，“当然，交易是双方的。” 不然还叫什么交易呢？ “相信你已经从徐鸣那里听说过梦能者以及梦境禁区了，现在全世界有大大小小301个禁区，我的愿望呢，就是想让人类真正的解放出来，也就是这些禁区都消失。 那么，我希望跟你达成的交易就是—— 你加入我们，帮助我完成这个梦想。 然后我在梦想实现的那一天会用虚无宣言，同时付出我生命的代价，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到这里，张影就算是正式对夏澈发出了加入夜钟的邀请。 夏澈对夜钟的了解比较少，是从徐鸣那里了知道一些跟夜钟相关的信息的。 夜钟是在梦能者出现并且对世界产生非常大的破坏之后，诞生的一个用来控制和约束梦能者的组织，在后现代梦境化越来越多的时候，承担着解放梦境禁区的职责。 这个张影一看就是一个有着远大理想的烂好人。 或许整个夜钟都是这样。 不然谁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进入这些可怕的禁区当中，试图改变一切，回复人类的荣光？ 嗯…… 夏澈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思考着。 徐鸣和周老也在默默地注视着他。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过震撼，超出了两个人的想象，谁能想到世界上真的有不死人，而且让他们更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作为第九钟的敲钟人张影，要跟他达成这个交易。 怎么看夏澈这个人都是一个疯子，而且疯的很厉害的那种，这样的人适合加入夜钟，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吗？ 周老警惕地看着夏澈手中的枪。 尤其是在他拥有真理之枪，并且可以无限付出代价的情况下。 等等。 就在这时，周老的两眼突然放大，他终于明白了张影的目的。 如果夏澈可控的话，那么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他更适合真理之枪的，那样以来夏澈就会成为夜钟最大的【王牌】！ 原来如此。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 夏澈可控才行。 所以张影给出了一个条件，让他加入夜钟的条件。 “吼吼。”过了一会儿，夏澈打破了这个死一般的沉寂氛围。 真是个坏女人。 一下子就能找到他内心当中最大的痒点。 不过张影太主动了，夏澈不喜欢主动的女人。 “不如这样。”夏澈的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我喜欢自己主导。你继续完成你的梦想，我也继续打你，说不定哪天晚上你睡觉的时候就被我偷袭了呢？” 呃…… 这个变态。 徐鸣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不知道为什么，当夏澈表明拒绝的时候，徐鸣的内心还有着隐隐的小失落。 ……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大家把目光转回到了张影的脸上。 作为夜钟第九钟的敲钟人，张影明显在这个屋子里面是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按照周老的想法，既然拉拢失败，那么是不是该想办法处理掉夏澈呢？ 不然会带来麻烦的。 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有些违背夜钟的原则，不过大家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夜钟法则当中也没有说明该如何处理。 “嗯……”张影皱了皱眉，似乎也在做自己的考量。 她的右手手指在左手手背上敲击了两下，似乎在评估究竟接下来该怎么办。 夏澈也不着急，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右手紧紧握着腰间的真理之枪。 这段时间过得极其短暂，却又无限漫长。 甚至因为屋内的光线总是阴暗的，雾蒙蒙的，总让人有一种如坠梦中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影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就让时间来说话吧。总有一天你会答应的。” 她笑吟吟地看着夏澈，内心当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个少年真是太有意思了，她一定要把他给弄到手。 “好啊，总有一天我会摸到你的床上，然后趁着你睡觉的时候给你一枪。” 与此同时，夏澈也笑了起来，心里面也在想，白虎脑袋的【虚无宣言】真的是个好东西，得想办法弄到手。 或者，就像他说的那样，只要张影有放松的时候，他总能找到机会通过真理之枪来支配她的。 …… 至此，几个人不再说话了，夏澈将真理之枪收了起来，然后开始在房间里面打量着。 张影也只是淡然一笑，放松了警惕和戒备，跟在夏澈的身后，开始观察起整个屋子。 徐鸣一脸懵逼，走到张影的身边，轻声问到，“张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谈崩了吗刚才？” “崩？” 张影脸上闪现过一抹疑惑，然后发出一声轻笑。 “你哪只眼睛看到谈崩了的？我们已经迈出了非常重要的一步了。”张影偷笑着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夏澈的背影，说，“不然他晚上怎么来我的房间？” “哎？！” 居然是这个意思吗？！徐鸣整个人直接被炸雷轰黑在当场。 …… “加入夜钟也不仅仅只有我刚才说的这些。” 张影一边打量着这个房子，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到，“夜钟现在拥有的权力很大，毕竟是后人类时代唯一能对抗梦能者的组织，我们虽然要冒着生命危险对抗那些可怕的异能人，但是同样也能获得最大的尊重，甚至享有一些平常人享受不到的特权。 基本上你想要的，在人类社会当中能实现的，都能做到，还是不花钱的那种。” 她说完话，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着夏澈的反应。 果不其然，夏澈偷偷咽了一口唾沫，身体也细微的颤动了一下。 不过他的反应也就到此为止，之后不管张影说些什么，夏澈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张影似乎想通了一些什么，用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说，“真理之枪不一定能带给你那么多的【愉悦】，我们能比真理之枪提供的服务更多。” 夏澈现在拥有真理之枪，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呢？ 除非是一些更为珍贵的东西。 她的意思是，比如【爱情】【友情】或者是其他非物质的东西，不单纯是人类的欲望那种。 用眼角余光观察一下，发现夏澈的眼睛当中好像有了更多的光彩。 张影不由得停了下来，在内心默默叹了口气。 她收敛起心神，重新抬起头来打量着这个屋子。 虽然之前早就有些预感，不过这个时候她才稍微有些确定。 这间屋子一看就是很久没人住过了，墙角随处可见的蜘蛛网，还有许多虫子的尸体。 沙发上面也落满了灰尘。 张影走到窗户旁边，将窗帘拉开。 白色的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虽然雾蒙蒙的，可也有一种温暖的力量。 当光线充盈起整个屋子里面的时候，一些黑色的影子立刻四散逃窜，发出吱吱的声响。 老鼠？ 张影皱了皱眉。 有老鼠的地方，说明这里应该有食物才对。 徐鸣和周老也在房间里面搜索起来，虽然不知道要搜索些什么，不过看张影的样子就知道，在这个屋子里面一定有非常重要的线索。 这是一个只有80平米大小的房子，普通的装修，进门之后就是客厅，然后里面有一条走廊，两侧是两个小房间，外面的阳台也不大，挂着一堆积满了灰尘的衣服。 张影推开门，走到阳台，抬起头来对这些衣服观察了一会儿。 有男士穿的衣服，也有女生的，从大小来看，男生衣服加上裤子，主人应该在1米7到1米75之间，女性应该在1米6到1米65之间。 张影看到这里，然后转身走进卧室里面。 刚好夏澈也在这个房间当中寻找些什么。 “对了。” 就在这时，夏澈突然开口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清清长得漂亮吗？饶清。” 噗…… 旁边的徐鸣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哎？！ 听到夏澈的话，张影一下子高兴起来。 一个拥有求死本能，而且还握有真理之枪的人，很难麻烦的，但是有欲望就不一样了。 “漂亮。”张影接过话头，但是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地说，“饶清当然漂亮了，毕竟是我们第九钟的队花，等出去以后介绍给你们认识？” 她的眼角余光当中，夏澈的身体并没有明显的起伏变化，相反非常的平静。 张影一时间拿不准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对清清有兴趣呢，还是没兴趣呢？ 准确来说，是对女人有没有兴趣。 不过…… 张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口，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夏澈这个家伙，连她和徐鸣这种身材火辣充满野性魅力的女人都不屑一顾，搞不好真的对女人没啥兴趣。 这样一来就有些危险了啊。 …… 卧室里面空荡荡的，收拾得很整齐，除了灰尘积累得比较多，有些呼吸困难之外，依稀能够辨认出来这个家庭应该还是比较幸福和谐的。 至少曾经是这样。 5年的时间，整个云北市的居民都已经罹难，除了像夏澈这样的变态能存活下来，也没啥真实的人类了。 张影拉开衣柜，里面有男生和女生的衣服，整齐地挂在里面。 从造型上来看，衣服的主人应该都比较年轻。 过了不知道多久，大家都看得差不多了，徐鸣跟在张影的身后，忍不住开口问到，“张钟，我们究竟要找什么呀？” 确实，从进门之后，夏澈和张影两个人表现得神神叨叨的，非常奇怪，只是一个劲儿的翻箱倒柜，也不说要干嘛。 张影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地看着徐鸣，“这你都不知道？当然是——” 她凑近徐鸣的耳边，轻轻呼出一口气，弄得徐鸣的耳朵痒痒的。 “找人啊！” “找人？！”徐鸣愣了一下，整个人有些发懵，“找谁？” “找这个城市当中，除了夏澈之外的第二个活人。”张影说。 “第二个活人……？” 这座城市已经梦境化5年时间了，哪里还会有什么第二个活人？ 徐鸣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蓦然瞪大了眼睛。 哦！ 这一下徐鸣和周老都反应过来了。 所谓的第二个活人，不就是梦能者的本体吗？！ “哎？！” “张钟，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影用眼角余光看着卧室里面的夏澈，后者正在拉开抽屉，一层层的翻找着些什么，甚至连床底都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遍。 “我不知道，但是他从教堂出来之后，就一路来到这个房间当中，必然是有原因的。” 从她目前整合起来的信息来看—— 夏澈的第一优先级是寻求【永远的死亡】 第二优先级是想要离开这座城市。 而且这个愿望非常的迫切。 徐鸣之前已经将离开梦境禁区的方法告诉过夏澈，那么在有限的条件下，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找到这座城市当中的梦能者的本体，并且杀死他。 …… 现在的线索已经非常明确了，既然夏澈能够从教堂当中全身而退，这说明他应该从那个教堂当中的梦能者梦体获得了一定的信息，否则不会来到这里。 既然来到了这里，张影有很大把握，这里就是梦能者本体所在的地方。 联想到今天看到夏澈跟路面上的那些八瓣脑袋们交流的情景，张影都有些羡慕嫉妒起来。 这个家伙比她想象当中的更有趣。 他不仅仅拥有不死的能力，同时还能跟梦境怪物进行交谈，哪怕是已经失控的梦能者。 这在人类的历史上还是第一个做到这种程度的人。 张影只觉得全身激动得发抖，肾上腺素一阵阵的升高，兴奋和心跳的感觉。 夏澈真的是个大宝贝呀！ …… 21.不可能的 房间不大，总共也就是80来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其中一个卧室是双人床，明显主卧，另外一间还没有摆放什么东西，空空荡荡的，不过从下面铺着的拼接爬行垫来看，很有可能这间房子是留给未来宝宝玩乐的房间，然后等到孩子长大以后，这就是他/她的独立卧室。 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推断，因为张影找遍了所有的房间，只发现年轻男女的衣服，包括摆放在洗手间当中的牙刷也是两人份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分为男女，怎么看着都是一个温馨的二人同居生活环境。 房间面积不大，加上几个人都是搜索的好手，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找个活人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他们没有找到第二个活人。 “咦？这就奇怪了。” 张影从阳台踱步回到卧室当中，然后用手轻轻抹了抹床上的灰尘，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 没有道理啊。 本体难道不在这里吗？ 她侧着头，看着旁边翻箱倒柜的夏澈。 活人不可能藏在这么狭小的地方，这个家伙又是在找些什么呢？ 而且…… 整张床上面，到处堆的都是夏澈找出来的东西—— 笔记本、纸张、书、照片、日历…… 每次找到这些东西，夏澈都会特地的仔细将上面的东西翻看一会儿，然后发出一声叹息，“为什么现在的人都不喜欢写日记的？” 张影忍不住在内心叹了口气。 现在正经人谁还写日记啊？ 但是这人想要通过日记来获得什么信息呢？ “找到了。” 就在这时，夏澈从一张办公桌的最下层抽屉当中找到了一台华为智能手机。 张影眼皮跳动了两下。 这个家伙，到这里来就只为了找一台手机？！ 夏澈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将手机握在手上长按了一下开机键。 张影也忍不住好奇，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后。 过了大概有20秒左右。 夏澈拍打了两下手机，然后把手机向上一抛。 张影赶紧伸出手来，慌乱地接住。 “没电了，充一会儿。”夏澈说。 “……” …… 5年时间都过去了，这能有电才怪呢。 这手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了，再长时间的待机也没有用啊。 好在作为夜钟成员，身上备着一个充电宝什么的也很正常，以防不时之需，所以虽然听起来夏澈的这个要求很古怪，不过谁让他遇到了张影他们呢。 于是张影把手机扔给徐鸣，徐鸣赶紧从背包里面将充电宝拿了出来，给手机充上。 这中间需要等待一会儿，大家没什么事情，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着。 说实话，在场的所有人当中，除了夏澈之外，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打开这部手机。 百无聊赖之中，周老从自己的衣兜里面摸出一包烟，先是给自己的老大一根，然后又将一根递给夏澈。 夏澈摆摆手，“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真是个好男人啊。 周老心想，可惜是个神经病。 “那你不介意吧？”张影举起手中的香烟，询问着夏澈的意见。 虽然是个神经病，但是敲钟人还是给予了他充分的尊重。 周老虽然不能理解，不过大为震撼。 毕竟夏澈也不是他们见过最疯的夜钟成员，神经病什么的，大家也见过不少，只不过没有见过可以起死回生的。 见夏澈不会抽烟，周老也没有管他，先是给张影点上一根，然后给自己也点上一根。 周老抽了一口，舒服的叹了口气，心情立刻就放松下来。 主要是干这一行的，基本上都是处于高压之下工作，没有一两个能缓解焦虑的手段，世间长了人会疯的。 夜钟成员的工作非常特殊，承受的心理压力也很大，所以夜钟成员多少都有一些古怪，有一些人是加入夜钟之前就已经疯了的，还有一部分是进入夜钟以后变得神经兮兮的。 比如说王浩喜欢摸女人大腿，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涩涩的事情，主要是因为丝袜的面料真的很舒服，摸起来特别让人放松，尤其是被人穿在腿上的时候。 周老倒是没到这个程度，他就好两口烟，只要有烟抽，再焦虑的心都能平复下来。 而张影…… 周老侧头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 这人就是个变态，夜钟的工作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高压，可对于张影来说却是享受。 这样一看，张钟跟夏澈还挺配的。 不过他心里面也是这么一想，在注意到张钟冰冷的目光，周老赶紧撇过头去看着窗外。 “你们要不要打会儿麻将？” 几分钟过去，夏澈见手机到现在还没开机，于是提议到。 真是神经…… 周老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回忆起之前他们搜查屋子里的情况。 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麻将机，连副麻将牌都没有。 难道要打盲牌？ 夏澈见他们没有说话，把目光注视着张影，很明显这里面张影是头儿，具有绝对的话语权。 “白虎，你觉得呢？” 白虎？！ “你怎么知道我是……”张影的脸颊涨得通红，然后咳嗽两声，故作镇定地笑着点点头，“好啊。” 只见夏澈举起枪来，对准了阳台的一扇窗户玻璃。 “命中目标后，来副手搓麻将。” “噗……咳咳……” 周老手指一抖，香烟差点儿没从手上掉下来。 要是再把裤裆烫个洞的话，他可就太倒霉了。 他用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夏澈，内心极为震撼，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拿真理之枪干这么【普通】的事情。 虽然很想要一台自动麻将机，不过考虑到这座城市当中没有电，而且即使弄来一台发电机，夏澈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所以还不如简单直接，要一副手搓麻将来得更好。 他在大脑当中努力描绘出这副手搓麻将的样子，紧跟着真理之枪回应到，“代价呢？” “时间。”夏澈毫不犹豫地回答到。 “好的，扣除2小时零6分，祝您使用愉快。” 真理之枪回应结束之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当中，一副手搓麻将从天而降，落在客厅的底板上面，发出咔哒一声。 摆好桌子，几个人开始进入到混战当中。 我了个去…… 周老眼皮跳动了两下。 这也太奢侈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云北市，是梦境禁区，他们居然能坐在这里打麻将，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估计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回去以后，周老都不知道这个报告要怎么写。 …… 打了一圈以后，张影将烟头掐灭，用眼神示意夏澈手机应该可以开机了。 夏澈走过去，把手机拿了起来，几个人赶紧跟在他的后面，阅读着上面的信息。 开机以后，夏澈打开微信，开始翻看着相册。 相册里面基本上都是一对年轻男女出去游玩的照片，还有不少生活照和视频，男生个子不算高，大概一米七左右，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结合其他工作照片来看，这人应该是个程序猿。 女孩子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笑起来很甜。 按照夏澈的审美标准，已经可以碾压现场的所有女生了。 继续翻看朋友圈。 最后一条朋友圈记录是在2017年1月20号。 “我又做了那个梦，梦里面她还是那么的漂亮迷人，我还梦到她跟我一起步入教堂，我们举行了美妙的婚礼。 不过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那种心情真的很难受。 这如果不是梦该有多好。” 做梦？ 教堂？ 婚礼？ 张影眨了眨眼睛，大脑当中出现了一些细碎的拼图。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部手机的主人就是这座城市当中的梦能者。 可是，手机主人去哪里了呢？ …… 经过一番信息整合，他们得知手机的主人名字叫做张俊，是一个在云北云享科技有限公司的程序猿。 之前应该交往了一个名字叫做吴倩倩的女朋友，两个人的关系很好。 “2015年11月30号，我们公司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大学生，然后我们一起吃了一顿饭，其中她还不小心碰倒了我的杯子，弄得我们两个人一身饮料。 真的是粗心大意又可爱的女孩子。” 这条朋友圈应该是屏蔽了某些工作同事，所以下面点赞的大部分都是张俊的亲朋好友。 还有不少人在下面评论说，“这个女生不错啊，俊爷你如果不想追的话，不如介绍给兄弟们吧？” “加油啊俊爷，把握好机会呀，哪怕有男朋友，也要争取挖墙角！” “……” “2016年1月20号，《你的名字》很好看，我们都看哭了。” 下面还有两张配图。 一张是相册里面出现得最频繁的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站在电影院门口一边抹眼泪，一边带着有些埋怨的眼神笑。 另外一张，是两张电影票，标注着《你的名字》还有播放厅以及时间。 “2016年3月1号，我有女朋友了，七爷，以后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下面是一张照片，显示着两个甜蜜的人拥抱在一起，男生应该就是张俊，女生是吴倩倩。 “2016年6月1号，第一次见家长，万能的朋友圈，请告诉我该准备些什么。” “2016年8月4号，我们拥有了自己人生当中的第一套房子，虽然首付是我出的，不过她已经愿意跟我共度一生，两个人的名字镌刻在一起，很有仪式感。” 下面是一张房产证的截图，有着张俊和吴倩倩两个人的名字。 “2016年10月4号，我们去拍了婚纱照，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新娘。” “2016年12月20号，倩倩失踪24小时了，哪里都找不到她，我已经向警方报了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消息。” “2016年12月27号，倩倩已经失踪7天了，警方告诉我基本上没有什么希望，而且我也被列为了怀疑人之一，虽然被审讯很痛苦，可最痛苦的是—— 我有一种预感，倩倩不会再回来了。” 女朋友失踪了？ 这是什么剧情，怎么突然急转直下？！ 张影皱着眉头，看到这里，大脑当中浮现出许多奇怪的画面。 怪不得。 “这个手机的主人，有非常严重的抑郁症，很有可能是因为女朋友失踪导致的。” 接下来的朋友圈，基本上都是在诉说张俊对吴倩倩的相思之苦，已经越来越绝望的心情，还有让人痛哭的抑郁症。 找了心理医生，开了药，也没有好转。 最后的一条朋友圈，就是最开始他们看到的那一条。 众人的目光落在最后的那一行字上面： “这如果不是梦该有多好。” “所以……”张影抱着双手，托着熊皱眉分析到，“如果张俊是梦能者的话，他很有可能是因为失去了未婚妻以后导致内心对于吴倩倩有着一股强烈的渴望。 梦是人欲望的折射，所以他才会做那些所谓的吴倩倩回来的梦。 由于某种契机，导致他成为了梦能者，然后直到这一天……” 张影敲着手机说，“当他内心当中【如果不是梦】的愿望达到极致的时候，梦体就吞噬了他的意识，从而导致整个云北市梦境化。” 对。 其他人点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周老跟张影是一样的看法。 两个人想到这里，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用惊诧的目光看着夏澈。 原来这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吗？ 但是…… 这个神经病是怎么做到的？ 不可能有人能了解失控以后的梦能者，更不可能带着他们来到这里追查梦能者的过去。 …… “我跟他做了一个交易。” 夏澈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我帮他找到女朋友，然后离开这个城市。” 张影心头猛的一颤。 什！么！鬼？！ 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夏澈到底在说些什么。 教堂当中的那个粉红女梦能者，本体其实是一个男人，他的名字叫做张俊，之所以他会用这样的梦体存在，只是因为他失去了自己的女朋友。 现在想来，那个粉红女的面部还真跟照片当中的吴倩倩有些相似。 不，应该说那就是她，只不过是最开始张俊见到的她，甚至还带上了一点点的美化。 所以他的深层次的愿望，就是想要让女朋友回到自己的身边。 不过从张影对案件的了解来看，一个女生失踪了超过一个月的时间，警方还没能找到什么线索，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女的已经遇害了，想要找到她谈何容易？ 而且…… “不可能的。” 张影本能地摇摇头，“这个想法太天真了，什么满足梦能者的愿望，那么他就能从失控状态当中清醒过来，历史上根本没有人能实现这一点。” 应该说连类似的理论都不可能存在。 夏澈跟那个梦能者达成了什么协议，张影大概能猜得到几分，满足他的愿望，张俊也许能从梦中醒过来，因为他真正想要的就是跟吴倩倩在一起，好好过完下半辈子。 不过，从张影这么多年来处理梦能者的事件经历来看，这种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 夏澈不可能做到的。 …… 不过夏澈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将手机划开，来到了手机通讯录的位置，然后找到了吴倩倩的电话拨了出去。 这是个什么操作？！ 众人都不由得震惊了。 周老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夏澈，这人果然是个神经病，吴倩倩都已经失踪了5年的时间了，你还能打通她的电话吗？ 即使她还活着，总不能她之前失踪只是为了躲开张俊，然后一个人跑到外地生活吧？ 哪怕这个逻辑能说得通，她为什么不换个电话号码？ 张影摇摇头，“不可能的……这座城市连电都没有，哪里来的手机信号？” 就在这时，她的眼睛当中突然闪过一道光亮。 所有人的神经都突然绷了起来，因为在房间当中响起了一阵诡异的手机铃声： “如果你突然打了个喷嚏 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 如果半夜被手机吵醒 啊那是因为我关心 ……” 听了一会儿。 夏澈嘴角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朝着电视机后面那堵墙壁走了过去，将电视机推到一边，然后将耳朵贴到墙面上。 “爱就是有我常烦着你。 hobaby情话多说一点 想我就多看一眼 表现多一点点……” 众人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澈的手中多了一柄大铁锤，他举起大锤，抡圆了以后猛地砸到墙面上。 轰！ 墙面被砸出一个大大的破洞。 与此同时，在那个破洞当中，一个长着长长的黑头发的头颅显露出来。 所有人不由得倒吸起一口凉气。 …… 22.等得好苦 屋外的光线朦胧而诡秘，带着奇异的色彩在屋子里面晃动着，让人有一种在水底的感觉。 波光荡漾，屋子里面明暗变幻着，如同梦中一般。 手机铃声仍然不断响起，手机上闪烁着的光芒跟雾蒙蒙的光亮交织在一起，将墙壁当中的那个女尸照得忽明忽暗。 虽然是一具尸体，但是在光线的变幻下，你会产生一种她还没有完全死透的错觉。 甚至在光线的明暗交织当中，她的嘴角还有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要是有一个胆小的陌生人，见到此情此景，她一定会吓得说不出话来。 现场的气氛非常的诡异。 徐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涌动上来，直达头顶，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般，全身都冷了。 如果不是因为接受过专业训练，并且不止一次接触过类似的案子，现在徐鸣恐怕会吓得尖叫出来。 她从腰间将双刀拔了出来，握在手上，目光冰冷地盯着墙洞当中的这具尸体。 一颗女人的头颅，歪在一边，整个身体被人用保鲜膜裹得紧紧的装在墙壁里面，她的头颅耷拉下来，被长头发盖住了脸颊，看不太清楚里面的模样，只不过从外形上来看，应该是吴倩倩无疑。 同时肉眼可见的是，她的没有被掩盖的部分，已经露出了干瘪腐烂的皮肤。 在尸体的下方，手机铃声持续不断的响起来，闪烁着灯光。 打在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森恐怖感。 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从时间上来看这人死了已经有5年多的时间了，但是保存得相对完善，所以还没有完全腐烂变成枯骨，不过在梦境禁区当中什么事情都不能按照正常的物理规则来判断。 徐鸣感觉胃部一阵翻涌。 除了面对此情此景感到恶心之外，还因为她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为什么，吴倩倩会死在家里面？！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埋在墙里？ …… 就在所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在墙壁当中的这个长发女尸身上的时候。 张影从大腿外侧将手枪拔了出来，用警惕的目光冷冷地打量着四周。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 夏澈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伸出手来扒拉了一下女尸面前的灰尘。 他举起真理之枪，对准了女尸的头部。 张影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他，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她大概能猜测到夏澈现在在做些什么。 既然张俊是想要【找回】他的未婚妻，那么夏澈就准备复活现在在墙壁当中发现的这具尸体，但是这其中仍然有一些矛盾点。 比如说，明明张俊的未婚妻就埋在墙壁里面，他为什么没有发现？ 谁有本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塞进去？ 那么这样一来，张俊的杀人嫌疑很大，可是为什么当时警方调查的时候没有找到张俊杀人的证据，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而他又为什么要在朋友圈当中留下那么深情的文字，搞得他好像是个痴男一样。 重重迷雾包裹着她，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理清楚其中的关系。 不过，只要人能活回来，那么就能从吴倩倩的口中找到答案。 张影屏住呼吸，等待着夏澈使用真理之枪的那一声【复活】 …… 夏澈嘿嘿一笑，将枪口抵住了女尸的脑袋，然后说到—— “命中目标之后，让张影对我使用【虚无宣言】” “哈？！” 所有人齐齐一愣，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像看着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夏澈。 张影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抹怒火。 妈的！ 真的是个疯批！ 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记搞她。 不过…… 我很喜欢！ 张影嘴角疯狂上扬起来。 两秒钟后，想象当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来，取而代之的是真理之枪冰冷而充满了诱惑力的声音。 “超出能力范围。”真理之枪回应到，“不能对非命中目标发出指令。” “居然还有这种设定？” 夏澈真心很想问一下这把枪的能力范围到底是有多窄。 他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压制住内心那股毁枪灭迹的冲动。 表面上看，真理之枪只有三个规则，但是由于规则里面包含了那句【不能超出真理之枪的能力范围】，导致有些不太好控制。 这个规则隐藏的潜在内容可太多了。 因为它没有列一个清单出来，夏澈根本就没法判断具体的能力范围和标准是啥。 只有靠着一次次的尝试才能不断刷新真理之枪在夏澈大脑当中的认知。 …… 看到这里，张影默默吞了一口唾沫，手心当中都被吓出了一手的冷汗。 幸好真理之枪没有这种规则。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差点儿就被夏澈玩脱了。 …… 夏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对着真理之枪发出口令，“命中目标之后，复活目标。” 真理之枪的枪身上浮现出一张诡异的嘴唇，向上勾出一抹微笑，用恶魔般的低语说到，“代价呢？” “生命！”夏澈毫不犹豫地回答。 只有生命才能兑换生命！ 砰！ 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子弹脱膛而出，闪出一抹火光，将整个雾蒙蒙的屋子照得骤亮。 子弹轰击在尸体的脑门上，然后炸开。 一股奇妙的力量立刻涌现出来，弥漫整个尸体。 规则的力量。 这个情景异常的诡异，若是换个胆小的人，只怕能在一瞬间吓疯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剧烈跳动着。 徐鸣只觉得自己握刀的手都冰冷了，似乎感受不到上面传来的温度，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就在这时，那巨尸体动了一下，顺着里面的保鲜膜开始膨胀起来。 准确来说，是尸体的内部组织在不断的生长复原，所以导致原本干枯的尸体有了很大的变化，像颗气球一样鼓了起来，同时尸体表面的皮肤也在逐渐变得白皙细腻，血液重新流淌起来，变成了红润的颜色。 虽然女生还是紧闭着眼睛，不过长长的头发下面，那张脸的轮廓从开始的骷髅形状慢慢的被肌肤填充着，腐烂的地方原本是个空洞，现在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长合，填充。 肌肉纤维就像是树叶生长，皮肤快速的交织起来，最后变成了一副精致的面孔。 哪怕是见过大世面的张影，在目睹了此情此景，喉头也不由自主地鼓动了一下。 实在是太诡异了。 到现在为止，从来就没有死而复生这件事情。 哪怕在梦能者当中，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能力。 寻常人哪里有机会使用真理之枪来做这件事情，只有像夏澈这样的不死之身才能成功白飘。 夏澈的眼神一阵失焦，整个身体向后仰面倒下，这是他付出的代价。 张影赶紧上前一步，将他的身体托住。 …… “这……” 周老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如非亲眼所见，他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哪个真理之枪的使用者用它来复活人的，因为对于夜钟来说，真理之枪的持有者往往才是最宝贵，最有救援价值的那一个。 可现在，他看到了夏澈在自己的面前用它来付出生命的代价，就跟喝自来水一样轻松。 我的天……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可怕的能力？ 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夏澈和那具尸体，同时回复生机。 夏澈睁开眼睛靠在张影的身体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具尸体，眼中焕发了巨大的光彩。 太美妙了。 这种感觉。 就像是一棵枯萎的花朵，由于受到雨水的滋润，再次焕发生命力，重新绽放起来一样。 不但绽放，而且开得绚烂夺目。 整个屋子里面都充满了奇异的光芒。 女尸的身体快速复原，皮肤变得光滑细腻，嘴唇饱满…… 一颗心脏开始跳动起来，将血液泵到全身，在血液的充盈之下，她的皮肤也开始变得红润有光泽。 尤其是脸蛋，有了血色，红扑扑的像颗小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就在这时，女尸的双眸猛地睁开。 众人的心头不由得一颤。 …… 屋子里面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用震惊却好奇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刚从地狱当中归来的死者。 不管怎么看，她现在的皮肤红润，根本就已经是个活人。 徐鸣在心里面发出一声感叹，不禁在大脑当中想到，原来我就是这么复活的吗？ 光影交织在屋子里面，好像是水光波动，没有人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是……” 女生抬起头来，用陌生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这群人，眼神当中充满了害怕和疑惑，“你们是谁？” “别怕。”张影赶紧推开夏澈，走上前来，凑近了女生的脸蛋，然后用难以置信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她。 她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来回游弋，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实在是太过震撼。 神了，简直神了。 “你是吴倩倩对吧？” 张影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微笑起来，“你已经沉睡了很久了，我们是来解救你的人。” 面前这个穿着白西装的女人，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尤其是在她开口说出【别怕】两个字的时候，你就会本能地相信她，一颗悬着的心也会平静下来。 吴倩倩仔细盯着张影看了很久，眼中的警惕才慢慢消散下去。 “沉……睡……？” 她低着头，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哦，对，我好像真的睡了好久，做了好长的梦。” “不，不对。” “不，不要……” 似乎想起来什么，她的全身颤抖起来，用带着惊慌的语气尖声到，“快，快救我，救我出去，我不要留在这里。他发疯了。他想杀了我！” 她本能地摆动着肩膀，想要去抓住张影，就像是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样。 不过，因为夏澈只砸出了脑袋的位置，现在吴倩倩整个身体还埋在墙壁里面无法动弹。 她低头看了一眼，吓得面如死灰。 “别，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快救我，救救我。” 吴倩倩哀求到，就像是一只落水的小兔子，眼神楚楚可怜。 “他？”张影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伸出双手来握住她的肩膀，“他是谁？” “他……他是……” 就在这时，吴倩倩突然抬起头来，用恐惧的目光看向张影的身后。 一股寒意从后背生长出来，流遍张影的全身。 她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酥软了。 四周开始出现了咔咔的振动声，整个屋子当中光线突然一变。 不，准确来说，整个客厅都变了。 张影的脚底一阵松软，眼角余光当中，鲜红色的血液从四周的墙壁上爬了下来，就像是融化的蜡烛一样。 而那些血液开始汇聚起来，蔓延到她的脚下。 在昏暗的光线当中，张影的大脑当中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错觉，好像整个房间当中之前还在周围的小伙伴们，纷纷消失了一样。 徐鸣、周老……还有夏澈，都不在了。 房间开始扭曲起来，血液的味道弥漫在空气当中。 而她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从墙壁上方落下。 张影紧紧盯着吴倩倩的眼睛，想从她的瞳孔反射当中捕捉到些什么。 可见那颗褐色透明的瞳孔张得硕大，半球形的眼睛反光当中，是张影那张苍白的脸庞，以及在她的身后出现的…… 一颗头颅从天花板上出现，就像是从水里钻出来一样，只不过整个空间是反过来的。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跟张影面前的这个吴倩倩一模一样。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那张脸上带着无尽的笑意，她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从上方倒吊着以反重力的方式浮现出来，先是露出脑袋，紧跟着是脖子，肩膀…… 一直到高跟鞋。 整个人就这么笔直地倒着站立在天花板上面，然后歪着头，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们。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果然这不是梦。”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那个女声咯咯的笑了起来。 “倩倩，我想你想得好苦。” …… —————————————————————————————— ps： 前面两天全网禁言。 今天已经可以评论了。 …… 23.整个世界都变了 屋子里面的光线闪烁着，忽明忽暗。 张影猛地转过身来，一只手举着枪，一只手捏着《虚无宣言》，目光冰冷地看着倒着战立在天花板上面的这个【吴倩倩】 准确来说，应该是“张俊”。 现在张影的大脑里面已经差不多能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张俊一定是忍受不了失去吴倩倩的痛苦，所以才变成了这样，他本身是具有梦能者的潜质的，或者说在吴倩倩失踪之前，张俊就已经是个梦能者了，但是吴倩倩的消失，加速了他的失控。 最后变成了这样的穿着粉红长裙的吴倩倩形象，主要也是因为张俊对她的思念。 可是，为什么被复活之后的吴倩倩这么害怕他/她？ “救我，救我……” 吴倩倩的嘴巴里面发出颤抖的声音，眼神当中充满了无限的恐惧。 “我已经帮你把她找回来了，该醒了，张俊。” 旁边响起夏澈的声音。 当张影听到的时候，整个屋子突然又平静下来。 那些刺耳的咔咔的振动声，都消失了。 在张影的视野当中，徐鸣和周老，以及夏澈的身影逐个浮现出来。 仿佛在黑暗当中被打上了光。 …… 面前的【张俊】，或者说他的梦体，像吴倩倩一样穿着粉色的长裙，歪着个脑袋倒站在天花板上，眼神欣喜地看着墙壁当中的未婚妻。 后者吓得瑟瑟发抖。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张俊的嘴角向外咧开一抹笑容，然后缓缓从上空当中顺着墙壁走了下来。 他每走过一个地方，脚底就出现了一滩血水，汩汩的冒着气泡，然后在他离开之后又沉没下去。 四周全被染上了诡异可怖的血红色。 “周老，徐鸣，你们能听到我的话吗？” 张影喊到。 “张钟，收到。”周老平稳地回答。 毕竟大家是夜钟成员，大场面还是见过不少的，哪怕是比这个梦境禁区更为诡异的城市都去过，所以虽然现在发生的事情看起来挺匪夷所思的，不过倒不至于吓破了胆。 “在的，张钟。”徐鸣也跟着回应到。 张影面无表情地说，“待会儿保护好自己，千万别发动攻击，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做到这两点。” 虽然对张影的指令感到疑惑，但是两个人还是默契地点了点头。 徐鸣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之前他们小队进入教堂的时候，方队说这个家伙是精神系的梦能者。 精神系被喻为最可怕的类别之一。 因为，它们很有可能会入侵你的大脑，改变你的思维。 怪不得，张钟要让我们保护好自己，然后千万别发动攻击。 因为你很有可能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自己的队友，以及敌人。 如果贸然做出行动的话，很容易导致误伤，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可怕的事情发生。 就在这时，徐鸣的瞳孔剧烈地震，被内心当中的想法震撼得无以复加。 原来张钟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在进入这座城市之前还安慰我，但是，但是…… 徐鸣默默吞了口唾沫，只觉得喉头一阵干涩，有些更咽起来。 眼角的泪水直打转。 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些可怕的真相。 徐鸣低下头来，紧紧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两只手因为太过激动而颤抖着。 仿佛一道电光在她的内心炸开。 我杀了自己的同伴！ 是的。 我杀了自己的同伴！ 徐鸣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自己染血的双手和曾经犯下的罪感到懊悔不已。 她的肩膀，大腿，手，都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搂住了她的肩膀。 徐鸣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周老。 “没事的，没事，你不是故意的，我们都知道……”周老的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温柔地安慰着她。 如果不是身处的环境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危险，现在徐鸣只怕已经忍不住情绪崩溃地大声哭出来。 可是她没有。 徐鸣只是站在原地，小声地啜泣着。 …… 张影目光冰冷地打量着那个穿着粉红色长裙的梦能者，然后让开一个身位。 之所以没有做出任何行动，主要是因为她很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梦是人愿望的折射，如果这套理论是正确的，那么现在张俊的愿望满足了以后，是不是能从梦境当中醒过来？ 只要梦能者能脱离梦境，那么这个禁区也就不复存在了。 不过对于夜钟来说，梦能者仍然是个祸端，所以她得尽快找到张俊的本体将他消灭才行。 张俊歪着脑袋，一步一步笨拙地挪动着，向着吴倩倩的方向走来。 “不要……救，救我……”吴倩倩害怕得哭声都有了。 而且有一件事情她不是很明白，在屋子里面，左前方的位置有一个长得帅气的少年，他刚才说什么【我已经帮你把她找回来了，该醒了，张俊。】 这是什么意思？ 张俊一步步挪动着，来到了吴倩倩的面前。 后者被吓得全身发抖，紧紧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他。 “该醒了，张俊。” 夏澈再次重申了一遍刚才的话。 张俊的眼皮跳动了一下。 “醒？为什么要说醒？”他侧着头，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吴倩倩，“这不就是真实的吗？” 张俊伸出手来，轻轻捧着吴倩倩的脸，在她那张漂亮的精致的脸蛋上面，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他用手指轻轻地擦拭了一下。 “眼泪还是热的。”他欣喜地笑起来，“倩倩，你真的回来了。” 吴倩倩吓得往后缩，可是身后就是墙壁，根本无处可躲。 “倩倩，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你还记得我们过几天就要结婚了吗？” “不，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吧，饶过我吧，求你了。”吴倩倩眼带泪光地恳求到。 “放过？”张俊歪着头，眼中充满了疑惑，“为什么？” …… 现在这一幕看起来特别的诡异，尤其是张俊的这个梦体形象使用的是吴倩倩的脸，就好像吴倩倩在照镜子一样，只不过镜子当中的那个她行为跟她完全不同。 吴倩倩抖动得更加厉害了，由于知道危险就在她的面前，她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不过那双手，带着湿润和血腥的味道，顺着她的脸庞滑动着，让她感觉恐怖到了极点。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冰冷了。 “对不起，对不起，”吴倩倩整个人崩溃得大哭起来，完全不敢睁开眼睛，只是一个劲儿地道歉，“我不是有意要背叛你的，但是，但是……” “我想起来了，”张俊的眼神变得疯狂，仿佛有一团邪火在燃烧着，他死死地盯着吴倩倩的脸，咬牙说到，“你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你还要跟鲍明……” 张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 在她说话的时候，那双手顺着她的脸颊来到了脖子的位置，然后双手突然用力捏紧。 咯嘣一声。 吴倩倩的眼珠瞪得硕大，然后头向一侧无力的歪倒。 这一下发生得极其突然，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 “你是不是神经病？”夏澈用愤怒和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大骂道，“脑子有坑吧你？之前让我找到你的女朋友，我帮你复活了，你却自己杀了她。” “我不管，反正我已经履行了我的承诺，现在该到你了。”夏澈猛地把枪拔了出来，对准了那个粉红色的怪物。 虽然它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面容姣好，身材婀娜，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家伙才是整座城市当中最可怕最危险的存在。 而且，这座城市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都是他造成的。 什么扭曲的世界。 什么迷雾。 害得夏澈失去了自由。 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了。 既然你毁约在前，那么接下来，我就只能杀了你！ 夏澈整个眼神都冰冷了。 他举起枪，对着西装男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只是他刚把枪拔出来，粉红女立刻侧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砰！ 夏澈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子弹擦着粉红女的脸颊偏出。 “吼~~” 四周立刻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声音，像是金属打击，又像是牙齿碰撞，振动的声音越来越剧烈。 整个世界仿佛都摇晃起来。 失控了。 这是张影大脑里的第一反应。 很明显，夏澈的计划失败了。 不管他之前跟这座城市的梦能者达成了什么协定，从结果来看，想要将失控的梦能者从他的梦境当中抽离，明显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 张俊抱着脑袋，无助地向后退缩着，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神情当中充满了痛苦。 夏澈一枪不中，赶紧追上来，对着他的脑袋连开几枪。 不过每一发子弹都以各种诡异的角度偏出。 张俊且打且退，然后跟之前出场的时候一样，退到墙壁边缘，然后身体也在逐渐融化进入其中。 四周的红色液体流淌着，将整个房间都包裹起来。 夏澈捂着有些发疼的脑袋，死死地盯着他，越打越烦躁。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开枪子弹都没法命中。 这种感觉真的是异常的难受。 …… 张影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幕，心里面基本上弄清楚了所有的逻辑。 张俊是杀人凶手。 他的未婚妻，也就是吴倩倩在跟他结婚之前就已经有了新欢，也就是刚才张俊口中所说的那个【鲍明】。 然后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被张俊发现了，于是他就杀了吴倩倩，然后把她埋在墙里。 有一件事情，现在可能已经无法追究了，那就是吴倩倩害怕的究竟是哪个张俊。 不过从之前的线索来看，张影猜测她很有可能已经见过张俊的梦能者形态，否则不会在看到他粉红色长裙的一瞬间就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那么吴倩倩是因为害怕他所以要离开他，还是因为出轨以后才想离开他？ 张影思考了两秒，缓缓摇头。 这些答案似乎已经不太重要了。 张影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粉红女，也就是张俊的梦体。 她从兜里面摸出手机，然后打开摄像头，对准了穿着粉红色长裙的张俊。 手机里面倒映出来的，是吴倩倩的面容。 哎。 张影在内心当中发出一声叹息。 原来是这样。 手机都救不了。 …… 想到这里，张影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然后…… 一道影子亮了起来。 那是一个穿着白衬衫，头发花白的男人。 他站在窗前，留给自己一个好看的瘦削的背影。 “张影，你知道我遇到的最难对付的是什么类型的梦能者吗？”男人问。 张影茫然地摇摇头。 “精神系。”男人说。 “尤其是那些能够操控你的意识和思维的精神系，比其他的对手更加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不是真实，甚至你都不知道什么东西会杀死你。 在一切都变成虚幻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彻底的意识混乱，会让你崩溃。” 四周的景色朦胧，连桌椅板凳都是那么的不清晰，只有老师的背影被光亮照得刺眼。 “那这种时候，我们该怎么做？”张影问到。 老师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来，用怜爱的眼神像看着一个孩子看着她，“如果意识变成了你的拖累，思考能力也都成为负担，不再是你判断事物的工具，成为了对方的傀儡，你会怎么选择？” …… 我懂了。 张影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回忆当中将意识抽离出来。 她轻轻抚摸着手中那本虚无宣言，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两分钟内】 【虚无我的思考能力】 【两分钟之后交还给我】 一道奇异的光芒从虚无宣言的封面上流淌起来，然后勾勒出层层叠叠的诡异符号，最后在光亮当中仿佛出现了一张嘴巴，有些贪婪地舔了舔嘴唇。 似乎在说两分钟也太少了吧？ 嗡~ 一股奇异的力量蔓延全身。 规则的力量。 张影猛地睁开眼睛，眼神突然一变。 就在这一刻。 整个世界都变了。 …… …… 24.雾散了 是的，整个世界都变了。 四周的房屋，窗外的雾蒙蒙的光亮，一切的一切都在飞快的扭曲，旋转，然后再次改变着凝结成为实体。 嗡~ 仿佛在大脑当中出现了一阵震颤。 张影整个人猛地一颤。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完全不同。 张影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小区楼房，也没有什么电视机沙发，没有墙壁，没有阳台，更没有所谓的在墙壁当中的女人。 他们现在所在的，只是之前那座白色的庄严的教堂。 只不过教堂有些破败，在地上躺着一些散发着臭味的尸体……残渣。 这些尸体是之前来到这里执行任务的夜钟成员，也就是方浩他们。 之所以只有一些残渣，是因为在角落当中，有一些老鼠已经将他们啃食干净，剩下的没有能够带走的部分，其实也就是一些骨头。 在教堂的中心，那尊白色的圣母雕像已经被人用锤子砸开，在里面装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只不过脑袋歪到一侧，她的脖子上有着明显的凹痕，像是被人用双手掐断的，而且力量非常的大，直接导致骨折，于是无力地歪倒。 张影歪了歪脑袋，嘴角咧开一抹诡异的笑容，怪不得之前在居民楼里面发现的老鼠那么奇怪。 当你的理智被切割，不再受到对方的蛊惑和影响的时候，你才能清楚的看见原本的世界。 只不过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入的教堂，而之前是怎么产生的幻觉，哪些部分是真实的，哪些部分是虚幻…… 似乎已经不太重要了。 张影抬起头来，在教堂当中搜索着。 她的双眸微眯，眼神当中充满了野性。 在教堂当中，还剩下几个活人。 其中的两个战战兢兢的站在角落里面，其中一个是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另外一个是穿着军装的短发女。 还有两个…… 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年，正在举起手中的枪，对着空气不停地开枪，而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穿着粉红色长裙的五官精致拥有跟那尊圣母雕像当中一样面容的少女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 …… 张影歪着头看了两秒，先是看了看徐鸣和周老，再看了看夏澈，突然举起手枪，对准了那个粉红女。 她笑了笑，嗅着空气当中的甜腥味，心里面一阵欢愉。 猎杀时间，开始了。 在这一刻，她变成了一只纯粹的野兽，没有思考，只有本能。 “砰！” 经过改造之后的军用手枪，带着一道电光呼啸而出，撕裂空气，笔直地飞向粉红女。 后者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危险，想要侧过头来。 啪…… 子弹没入她的右肩，粉红女全身一震。 “吼~” 凄厉的呼啸声顿时如同潮水一般从她的身体当中涌动出来，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巨大的振动，导致教堂的底板咔咔作响。 她抬起头来，用惊异的眼神看向张影。 “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 所有进入这座城市的人，思维都会在一定程度受到影响而变得扭曲，根本不应该能准确捕捉到梦能者的所在才对的。 可是这个女人，她居然能够做到这一点。 是误打误撞吗？ 巧合？ 可是后者根本就没有回答她，只是嘴角泛着渗人的微笑，对着她的身体接连又开了几枪。 不，准确来说，张影扣动扳机的手就没有停下来过。 …… 砰砰砰…… 枪声不断。 而且每一颗子弹都无比准确的捕捉到了梦能者的位置。 粉红少女眼中露出巨大的惊诧，这绝对不是偶然。 …… 发生什么事了？ 夏澈发现了一丝蹊跷。 他面前的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可以被打中了。 之前不管他怎么努力对准，哪怕使用了真理之枪的能力，也没法命中这个家伙，可是就在刚才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夏澈发射的子弹已经可以打中西装男。 可是…… 西装男身上绽开的伤口，跟他射出的子弹轨迹并不完全吻合。 而西装男的目光，也根本不在他的身上。 按理说人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总是会警觉地盯着对方，好做出应对，但是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这样。 这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夏澈抬起头来，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 虽然在西装男的视线角度上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可是他也发现了那么一丝蹊跷—— 在另外一边，张影正对着空气开枪。 而如果将张影的位置稍微挪动一些，比如说把她现在的空间撕下来，变成一块拼图，跟西装男拼接到一起的话…… 夏澈的瞳孔猛地一缩。 然后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勾起。 原来如此。 …… 徐鸣觉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就在刚才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场上的形势急转直下，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在她的视线当中，夏澈和粉红女正在围攻张影。 后者被子弹射中了身上好几个部位，面色惨败，鲜血几乎染红了张影的白西装。 这一幕发生得极其突然，徐鸣的第一反应就是—— 果然夏澈不是个简单的人类，他早就跟这座城市当中的梦能者串通好了，什么所谓的【复活女友】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假的，目的是为了引他们上钩。 而夏澈真正的跟梦能者达成的交易，恐怕是除掉他们。 可当她正准备动手援助张影的时候，徐鸣却硬生生停了下来，忍住了内心的那股冲动。 她的大脑当中浮现出昨天在这里的战斗场景，她的那群可爱的队友，以及在这之前张影对她说过的话—— 【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贸然攻击】 是啊。 他们所面对的可是精神系的梦能者。 谁又能保证她现在所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就在这个时候，徐鸣感到肩膀上有一只手拍了拍。 她惊恐地抬起头来，只看到面前一张被血液包裹着的粉红女的脸，正对着她诡异的笑了起来。 徐鸣吓得浑身一颤，本能就要拔刀刺向对方。 不过，她的大脑当中突然闪过一道电光。 徐鸣愣了一下，看着粉红女脸上那抹诡异而慈祥的笑容，试探性地问到： “周老，是你吗？” …… 梦能者，哪怕是精神系，都有着强大的身体，只是相对于其他系别来说会稍微弱一些，不过对于人类来说已经非常逆天了，这怪物被张影接连打中了好几枪，全身都有伤口，可依然坚挺。 不过她的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思考的时间非常短暂，然后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张影这边。 张影本能觉察到了一丝不对。 下一刻，粉红女就向着她冲了过来。 她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张影的威胁，这种情况在她的人生当中从未有过，明明之前进来的人类都是那么的弱小，轻易就会自相残杀，可是这个白西装根本就不受控制，居然能够摆脱幻觉，还能准确捕捉到她的位置。 实在是太可怕了。 虽然手中并没有任何的武器，可是在她的身上，那条粉红色的长裙，宛如血液浇灌的长裙，此刻开始震动起来，由于振动变成了一些尖锐的突刺。 就好像是液体在跳动着，然后凝结在空中，变成了锋利的向外生长的宝剑一般。 在粉红女的掌心当中也多了这样的向外的尖锐突起。 于是，在一瞬间，粉红女就变成了刺猬女，而且那些血液突刺异常的锋利，只要被戳中，肯定是要被捅出一个窟窿。 张影不敢怠慢，本能地向旁边跳开。 粉红女的突刺堪堪擦过，然后翻身，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 张影还未落地，将握枪的手摆过来，如同旋转的时针，在空中对准了粉红女的眼窝。 身手诡异得不像个人类。 砰！ 似乎觉察到了危险，粉红女用超出人类的速度，将双手举起，护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颗子弹打在粉红女的手臂上，撕裂开一道缝隙，血液飞溅出来，变成了点点泡沫。 后者的瞳孔猛地一缩，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 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张影撕个粉碎。 …… 张影的笑容一僵，本能嗅到了一股危险。 粉红女被子弹射中之后，双脚猛地一瞪，如同一只野兽向她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张影刚刚落地，根本没有时间逃跑，她只能硬着头皮再开一枪。 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呼啸而出。 紧跟着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到她的腰间，张影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被撞得向后飞起。 啪。 子弹打在粉红女的脖子下方，飞溅起一蓬血花。 可她只是微微一滞，皱了皱眉，无关痛痒一般，手中的尖刺再次生长出来，准备了结张影的生命。 教堂当中的椅子，雕像，窗户……四周的一切因为振动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张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艰难地举起手枪，对准了粉红女。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只手臂也跟着伸了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澈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紧贴着她。 夏澈举起手枪，跟张影的手臂平行，重到了一起。 现在，张影就是他的眼睛。 “封印目标的梦境能力！” “代价呢？！”真理之枪笑了起来，似乎有点小感动。 “时间。”夏澈毫不犹豫回答。 “扣除10年23天4小时寿命。祝您使用愉快。” 一声枪响，两发子弹，脱膛而出。 …… 子弹撕裂空气，带着拖尾，钉入粉红女的身体。 先是爆开一蓬血水。 这是张影的那一发。 然后紧跟着第二发子弹命中。 就像是平静的湖面当中，被人投入了一颗石头。 一开始子弹进入，激荡起一圈波纹，然后迅速扩散开。 粉红女全身一颤。 眼皮不断跳动着。 身体当中的那些红色的血液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开始不断的冒出气泡，然后向外撕裂。 “这……这是……” 她低头看了一眼，眼神当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咔咔咔…… 四周响起了诡异而密集的振动声。 粉红女虚脱地跪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层接着一层的血液从表面剥落，迅速消失，就好像是旧墙壁开始掉皮一样。 鲜艳的花朵逐渐凋零，粉红色也开始褪色。 “别……不要，不要这样，我想，我想……” 在她的口中，声音逐渐从温柔的女声变成了有些粗犷的男人的声音。 哗啦一声。 仿佛潮水从他的身上扑了出来，红色的血液拍打在地板上。 而与此同时，当那些潮水脱离之后，剥开面纱，露出了里面的男人形象。 …… 穿着西装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跟张影他们之前看到的照片上的【张俊】一模一样。 2分钟已过，张影的眼神也变得清晰起来。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角浮出一抹笑容。 原来本体就藏在梦体里面。 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 …… 张俊跪在地上，眼皮颤动着，然后缓缓睁开。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一阵悲哀，“我梦到，梦到……” 张俊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眼前的光亮突然一黑，被什么阴影笼罩其中。 他抬起头来，看到一张帅气的脸庞。 可是在上面有着一抹不太和谐的笑容。 夏澈笑了笑，将手枪抵住了他的脑门儿。 张俊的眼皮突然一跳。 砰！ 子弹从他的眉心穿过，炸开一蓬血水。 张俊整个人跪在地上，向后仰着脑袋，血液从后脑不断地流出来。 地面上红色的血液混合着白色的脑液，变得浑浊不堪。 夏澈撇了撇嘴，将真理之枪放在面前轻轻吹了吹。 他转过身来，看向教堂的外面。 街道上的房子，开始破碎，重新拼接，上空当中那些漂浮着的地块、写字楼、咖啡店都在崩溃，灰尘和砖块不断的往下掉落。 八瓣脑袋们的身体变得透明，然后散碎成星光，随风而逝。 整个世界开始分崩离析，扭曲起来…… 不，准确来说，是一切都在复原当中。 雾散了。 …… 25.这是什么？ 外面白茫茫的雾气消散，露出了苍蓝的天空，阳光照耀在地面上，一切都清晰起来。 只不过街道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一阵风吹过，刮起路面上的落叶。 自由了。 夏澈闭着眼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内心一阵欢腾。 徐鸣和周老才回过神来，赶紧去看张影的伤势如何。 教堂的地面上，只有一些斑驳的血迹，以及之前进入城中的小队成员的残渣，说是残渣，主要是因为确实已经很难找到块头比较大的碎片了。 刚才被夏澈一枪爆头的张俊，依然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夏澈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了看，在教堂穹顶的位置雕刻着圣母的雕像，以及被她所拯救的众生。 圣母圣洁无比，穿着性感的长袍，双手摊开，光芒照射之处，恶鬼顿时惊恐万分，纷纷退散，人类跪在地上，对着她进行朝拜。 原本还觉得圣母的样子跟吴倩倩有些相似，不过再仔细一看，却又不太一样了。 与此同时，张俊的身体在逐渐变得透明，散发着点点的光芒，随风消散。 “失控以后的梦能者，最后实体会逐渐被梦体取代，失去自我，张俊这个情况，很明显已经融合得很深了。” 张影捂着鲜血淋漓的小腹，微笑着解释到。 …… 夏澈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几个人被吓得赶紧围在张影的面前，生怕夏澈会搞个突然袭击什么的。 要知道他们现在还不算完全的伙伴关系，夏澈的危险度一点儿也不比梦能者更低，尤其是在他知道了张影的虚无宣言之后。 不过夏澈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回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张俊。 “这是什么？” 就在张俊的身体完全消失的时候，一张白色的卡片掉落下来，就在夏澈的脚边。 “等一下！” 后面张影伸长手臂，紧张地喊到，“那个东西……” 但是已经来不及，夏澈从地上将这张小卡片捡了起来。 翻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个类似于拼图一样的碎片，只不过这个碎片大概有巴掌那么大小，在上面是一副图画。 图画当中，是一个双手握在胸前，穿着白色长袍的圣女雕像，背景也是他们所在的教堂，圣女的后面，彩色玻璃窗特别的漂亮，就像彩虹装饰的一般。 夏澈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看刚才张影那么紧张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呢。 可下一秒，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卡片突然振动了一下，原本是白色的边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就像是有人用橡皮擦轻轻擦着，卡片先是从右上角的位置开始被涂抹，然后逐渐消失。 而那些光亮顺着夏澈的指尖涌动进来，仿佛被他的身体吸收一样。 夏澈只觉得一股奇异的力量席卷而来，仿佛漩涡一般，要将他的所有意识都吸进去。 “这是……” 他全身一震，整个世界突然旋转起来。 …… 黑暗。 无尽的黑暗包裹着夏澈。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一样。 而夏澈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也没有任何的方向。 “夏澈。” “夏澈。” “夏澈！” 夏澈猛地睁开眼睛。 四周雾蒙蒙的一片，光线黯淡，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 我这是…… 夏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除了自己的身体沐浴在光亮中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究竟是怎么了？ 我明明记得我刚才在教堂里面，然后…… “夏澈。” 他回过头来，看了看声音的方向，只能勉强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形，有男的也有女的，他们都面朝着自己的方向。 不过每当夏澈往前迈出一步，那些模糊的轮廓就会往后退开一步，仿佛永远也无法靠近。 “夏澈。” 中间那个女孩子模样的朦胧怪往前走了一步，侧头看着他，“你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什么？ 夏澈心中一片疑惑。 可是，下一秒他听到自己口中传来的冰冷的声音，“对，我已经决定好了。” 几个朦胧的轮廓看着夏澈，没有说话，彼此交换了一下目光。 女生的上半身微微前倾，似乎有些担心他的样子，“一旦进入盒子，你有可能……” 可能…… 可能什么？ 夏澈疑惑地看着她。 可就在这时，一阵噪声响了起来，刺得耳朵生疼。 夏澈捂住耳朵，感觉颅内像要炸开了一样，怎么都听不到她要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那阵可怕的盲噪声才稍微减弱下来。 “碎片。” “它们会帮你找到方向。” 女生说。 “什么？！” 夏澈惊诧地问到，“什么方向？” 嗡~ 一阵刺耳的噪声响起，白色的光亮如同潮水一般将这里淹没，整个世界沐浴在一片白光当中。 夏澈眯缝着眼睛，被那阵白光刺得眼睛生疼，与此同时，那几个模糊的轮廓被光亮迅速吞噬掉。 白色的光就像是一只可怕的野兽，张着大嘴向他扑了过来。 夏澈不由得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 …… “夏澈！” “夏澈！” “啊！” 夏澈猛地睁开双眼，从刚才的混沌当中清醒过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四周的一切又都回复了正常，他依然蹲在教堂里面，面前是张影、徐鸣和周老。 三个人用关心的目光看着他。 夏澈的眼神一阵失焦，腹内一阵翻腾，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哪怕是死亡都比刚才那个幻觉要好受一些。 “你怎么样？”张影盯着他的脸，关心的问到。 她因为失血，嘴唇有些苍白。 “我……我刚才拿起这个卡片……然后就……” 夏澈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手中的那张有着圣母雕像图案的卡片已经消失了。 …… …… 26.消失了？！ “消失了？” 一个充满了成熟男人磁性的声音惊讶地问到。 张影坐在办公室里面，在她的皮椅对面，是一个被投射出来的三维全息影像—— 一个童颜鹤发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坐在她的对面，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张会议桌。 除了他以外，还有另外两个同样穿着白色西装的人，共同组成了这次的会议。 其中一个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有着一个尖下巴，两只眼睛成三角状，平时一副笑脸，但你总能从眼镜后面觉察到他那若有似无的深邃的目光。 另外一个是有着一头黑白相间长发的中年女人，双腿交叉，将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面，显得端庄典雅，她脸上有着好看的皱纹，有着与年龄不太相称的充满了光芒的眼睛。 这三人，就是夜钟的三位主要的管理者，同时也是夜钟的三位元老，共同维系着夜钟的运转。 夜钟组织，顾名思义，就是为了对抗梦能者而存在的组织，因为最开始梦能者诞生于黑夜的梦境之中，所以夜钟有在夜晚预警的寓意在里面。 夜钟成立之后，随着梦能者逐渐被清缴，势力也越来越大，为了平衡夜钟管理者的权力，于是从最开始的一位总钟，变成了3位总敲钟人。 之后随着越来越多的梦境禁区被解放，夜钟组织逐渐壮大，依次成立了许多分管部门，于是就有所谓的第一钟会，第二钟会……一直到张影这里，是第九钟，也是最新成立的一支分支，张影被提拔为第九钟的敲钟人。 在听了张影的汇报之后，三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梦境碎片居然消失了？”中间那个白头翁有些不可思议地问到。 “嗯……”张影斟酌了一下措辞，回应到，“看起来是这样。” “这……”黑白女用手按压着眉心，静静地思考着，“在这之前好像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吧？” “是啊。”眼镜男点点头，“按理说除了使用回收装置之外，没有什么能带走梦境碎片才对。要知道梦境碎片有着强大的能量，一般人根本无法触碰。” 说到这里，众人都沉默下来。 梦境碎片，是梦能者在死亡之后产生的一种碎片，至今为止有各种形状和图案，可没有人能解开相应的图案谜题，包括夜钟在内，他们只知道梦境碎片相当于梦能者的【遗骸】，虽然没有自主意识，可也具备着强大的能量。 每次执行完任务之后，夜钟就会对梦境碎片进行专门的回收并且收录信息存档，之后将梦境碎片移交给锻造部，由他们进行改造，将对应的梦境碎片打造成为新的超凡装备，用以对抗梦能者。 锻造出来的超凡装备，虽然在能力上不如【真理之枪】或者【虚无宣言】这种顶级的起源装备，但也非常强大，相当于继承了一部分该碎片原有的梦境能力，是夜钟得以不断壮大提升的基础。 可现在…… 谁都没能想到，梦能碎片居然被一个少年捡起来，并且从他的手中消失了。 要知道在这之前，凡是触碰过梦境碎片的人，都会被强大的能量所击溃，最终化为灰烬。 不过根据一些专家的看法，他们认为那些人不是化为了灰烬，而是被梦境碎片带进了另外一个平行空间里面，因为从现实空间当中消失，所以看起来好像是死亡了一样。 实际上，在梦境禁区当中，这种现象并不少见。 基本上在夜钟重新回收的禁区当中，就没有看见过活人，甚至连活人的尸骨和影子都不复存在，所以专家们推测，那些处于梦境禁区当中的人类，在梦境化的一瞬间，其实就已经去了另外那个空间当中，只不过没有任何的手段能将他们拉回来而已。 过了一会儿，中间的白头翁抬起头来，继续问到，“张影，你继续说说关于那个叫夏澈的男人。” 张影点点头，点击了一下鼠标，将ppt投影到中间的显示屏当中，因为大家在这里的是一个三维投影，实际上每个大佬的面前都有一台显示器，所以张影投影的时候，大家都能同步看到上面的内容。 ppt是周老帮她整理的，非常的细致。 “根据我们对夏澈的观测，他具有一些非人类的特质。” “他能看到我们所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在这一次的云北城行动当中，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怪物，在夏澈的眼中却是普通人类的样子。 禁区解放之后，我们有找过城市居民的相关资料，基本上能对应夏澈对他们的描述。 所以我认为，夏澈很有可能能看到梦能者的本质，或者说梦境化以后的人类本质。” “用手机或者摄影设备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不过……”张影停顿了一下，思考着说，“对应的，在夏澈的眼中，我们也并非人类的模样。 在他看来，我是一个拥有白虎脑袋的半人半兽，徐鸣是一颗金鱼头，而周老，则是一颗山羊脑袋……” 听到她的话，几个大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疑惑。 因为夏澈的描述真的是太形象了。 在很多人眼中看来，张影有时候就是一只母老虎，而周老挺和蔼的，就像是老山羊一样人畜无害兢兢业业，至于徐鸣…… 这颗金鱼脑袋记忆力是真的很差，之所以能被夜钟吸收，主要是因为她的身手不错，加上能得到【磁力护腕】的认可。 或许张影说的是对的，这个叫做夏澈的少年真的有能看透人本质的能力。 黑白女忍住嘴角的笑意，“确定他不是梦能者吗？” “嗯，确定。”张影回应说，“因为他能使用真理之枪。” 咝~ 所有人都倒吸起一口凉气。 能使用真理之枪，必然是人类，因为起源装备诞生之处就是用来对抗梦能者的，所以有着强烈的烙印，它只能被人类掌控，梦能者必然无法取得真理之枪的认同，甚至还有可能在握枪的第一时间就被其击杀。 如果说刚才张影承述的内容已经足够让几位大佬感到惊讶的话，那么她接下来说的内容，直接惊掉了几个人的下巴。 只听张影用严肃的语气说，“除此之外，夏澈还有一个非常可怕的非人类特质—— 永生不死。” “啥？！” 甚至一向不露声色，仿佛戴上了一张假笑面具的眼镜男的笑容也突然一僵。 …… 27.底线 会议室里，气氛一时显得过分的安静。 显然目前张影说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三巨头的认知和承受能力，以前大家都知道梦能者是怪物，没有想到人类当中也有怪物，更可怕的是这个叫做夏澈的家伙除了拥有永生不死的能力，还获得了真理之枪的认可。 这就非常可怕了。 一个可以无限付出代价，通过真理之枪来实现几乎所有愿望的人类，着实令人感到震惊。 甚至于黑白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有些不太符合她一贯的优雅。 只有白头翁的脸上不露声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假设夏澈没有一个很好的引导，那么他对整个世界的危害得有多么恐怖？ 不过反过来想也是一样。 似乎是已经看出来几位大佬的顾虑，张影接口说到，“不过我个人评估，夏澈是值得我们争取的，如果他能加入夜钟的话，我们就拥有了一个强大的战斗力。” 能不强大吗？可以无限使用真理之枪的人？ “你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判断？”白头翁双手手掌交叉，用手肘立在桌面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影。 张影简单描述了一下这一次云北市当中发生的事情，包括最后夏澈通过真理之枪封印梦能者的能力成功击杀张俊…… “夏澈这个人精神上面有些不太正常，不过，换成是我，在那样的环境当中生活5年的时间，我也许也会变得不太正常。 云北市以外的人类，在他的眼中是动物头，也就是说，对于夏澈来说，其实我们连人类都算不上。 不过他没有对徐鸣或者周老造成什么伤害，这说明夏澈本身在内心当中是比较挣扎的。” “我的判断是，或许夏澈不认为我们是人类，可也不认为我们不是人类，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情况，甚至对自我的认知都存在一定的质疑。 否则，站在夏澈的角度，当他复活徐鸣以后，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完全可以将徐鸣杀死，而不是让她活着。” 嗯…… 三位大佬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她的承述，各自陷入思考当中。 “而且，夏澈有着非常强烈的求生心理。在心理学上，求死本能跟求生本能一样都是人类无法抗拒的，一旦求死本能被激活，最终这个人就会对死亡充满了向往。 不过由于夏澈拥有不死之身，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虚无宣言】上面。” “嗯？” 三巨头同时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张影。 “虚无宣言，或许能将他从这个世界上进行抹杀，这是回归根本的一种【死亡】，但是我并不确定是否有效，而且对我来说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 张影描述了一遍当时夏澈对她进行射击的情况，然后接着说，“夏澈如果真心想迫使我对他使用虚无宣言的话，有好几种方法。 第一，告诉真理之枪，发射让我无法抹除的子弹。 不过介于虚无宣言跟真理之枪都是起源装备，等级上面并没有优势，所以这个应该行不通。 第二，可以不停地对我开枪，直到将我耗尽，没法再使用虚无宣言为止，这个花费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因为我每次抹杀掉他的子弹耗费的能量或者说代价都比较小。 第三，他也可以威胁我，只要我不对他使用虚无宣言将其抹杀，那么他就找到我的亲人、朋友、以及我所在乎的一切，然后把这些都挨个毁灭，一直到我同意为止。 哪怕是摧毁整个世界，也要逼迫我动手。” 随着张影的叙述逐层深入，几位大佬的眉头也跟着越皱越紧。 这就是之前大家所担心的，如果夏澈用真理之枪来进行破坏，那么这个破坏力一定非常惊人。 可他拥有不死之身，夜钟也没法将他杀死，除非张影使用虚无宣言。 不过那样一来，张影就必须付出极高的代价。 黑白女和眼镜男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两个人的表情极其沉重。 倒是白头翁捕捉到了话题的关键，“他很在乎并且需要你的虚无宣言，这或许能成为我们招揽他的一个抓手。” “嗯。”张影笑着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想说，如果可以的话，把夏澈交给我。” “不行，这太危险了。”眼睛男回头看向白头翁，“总钟，像夏澈这样的人握有真理之枪，留着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哪怕他不是真正的梦能者，但是他已经具备了梦能者的实力，我认为我们哪怕没法杀死他……” 说到这里，眼镜男回头看了看张影，从他的脸上能看得出来有那么一秒钟的挣扎。 “我建议是把夏澈拘禁起来，剥夺他的真理之枪，哪怕杀不死他，也不能放任他出去祸害世界。” 张影心头猛地一跳，赶紧说到，“其实我刚才说那段话的意思是，夏澈明明可以通过威胁并且摧毁我所在乎的一切来迫使我就范，可他没有那么做。 这一点，恰恰说明夏澈虽然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可他是有底线的。” 还有一个可以佐证夏澈有底线的事实就是—— 他明明可以直接暴力解决梦能者，却非要去跟他做什么交易，想要实现对方的愿望，以此来唤醒梦能者的本体，虽然最后失败了，可张影反而更能从这些细节当中看出来夏澈的善良。 换个角度来看，夏澈自己也很挣扎，张影猜测是他在找回人类的归属感，但是因为正常的人类在他的眼中并不正常，梦境化之后不正常的人类在他的眼中反而正常，这些扰乱了他的判断力，可哪怕是这样，夏澈也在努力追求属于自己的可以融入的世界。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夏澈才会想要通过实现梦能者的愿望来逃离云北。 张影猜测，在夏澈的内心当中必然是有一套做事原则。 “比夏澈更疯的人，我们也见过，最后也吸收进入夜钟了，更何况夏澈是有底线和原则的人，我认为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张影做出总结。 众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会议室当中安静得可怕。 过了一会儿，白头翁握了握有些冰冷的双手，看着张影认真地询问到： “你有把握吗？” 张影笑了笑，郑重其事地点头。 “我可以为夏澈做担保。” “你，你自己保护好自己就了不起了，你还为他做担保。”眼镜男抱着双手嘲讽到。 “我认为哪怕张影说要做好引导，可我们也要留一手，做好无法成功的准备，”黑白女说，“我建议将夏澈列为一个非常特殊的人员，他虽然是人类，可危险性一点儿也不比梦能者弱，一旦他做出了什么严重危害世界危害人类的行为，我们就有必要将他抓捕，并且进行拘禁。” “这个我同意。”白头翁说。 几个人回头看向张影，后者苦笑了一下，也跟着点了点头。 “还有，”眼镜男继续说，“如果张影没能成功说服夏澈加入夜钟的话，那么我们就得回收真理之枪，不然真的太危险了。 更何况真理之枪本来就是我们夜钟的装备。” 事实上，眼镜男看得极其透彻，真理之枪+夏澈才是王炸，让他们拆开以后，哪怕夏澈拥有不死之身，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反而更能做一个良民，用自己的力量为人类做出贡献。 “可是，”张影看向眼镜男，“真理之枪认定的主人除非死亡，否则不会有下一个新主人，我们哪怕回收了真理之枪，其实也没人能使用它。” “但是总比把这么可怕的武器留在外面的好。”黑白女跟眼镜男站到一条战线上。 或者说，整个会议室当中，夜钟的大佬们优先考虑的就是人类的存亡，以这个评判标准来看，夏澈确实是具有很高的威胁性。 “你们现在说的是都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但是我请求各位看看我们做的报告，”张影说，“在目前掌握的信息下，我们认为夏澈对人类做出危害性行为的可能性非常小。” 眼镜男的镜片反射出两抹刺亮的白光，语气当中也有了一些怒气，“你别忘记了，夏澈的精神根本就不正常。 一个神经病，我们是没法知道他未来会做出些什么的。” 张影冷声反驳到，“夏澈是神经病，我们又何尝不是？” “够了。” 白头翁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 正准备说些什么的眼镜男张了张嘴，听到总钟的话以后，将要说的内容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面。 会议室重新安静下来。 白头翁低眉思索着，并没有马上做出决定。 “请容我离开几分钟。” 他留下这句话，就退出了会议。 剩下的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黑红女张了张嘴，用唇语问到： 总钟是去找【那位】了吗？ 眼镜男犹豫了一下，用无声的唇语回应到—— 八成是的。 过了大概有5分钟的时间，白头翁再次出现在了这个会议室里面。 “没事，夏澈可以保留那把真理之枪。不论他是否加入夜钟，那把真理之枪他都可以留着。” 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是那位的意志。” 听到这里，眼镜男和黑白女纷纷闭上了嘴巴，眼神当中出现的疑惑也随之消散。 【那位】的指令拥有强大的安抚人心的力量，一旦获得了它的认可，所有人悬着的心包括对夏澈的顾虑仿佛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一般。 “那么夏澈就交给张影来负责，不管他是否加入夜钟，出了任何事情都由张影来承担责任。你可以做到吧？” 张影喜出望外地点点头，“好的，总钟。” “将夏澈的档案设定为最高等级，除了必要人员之外，其他人不要透露任何跟夏澈有关的信息。”白头翁总钟做出了决定。 “好的总钟。”三个人齐声回答。 “对了，”在会议结束之前，白头翁抬起头来问到，“这个叫做夏澈的，现在人在哪里？” …… …… 28.啄木鸟医生 在一张开着柔光灯的房间当中，夏澈坐在一张皮质的椅子上面。 地上是红色的毛绒绒的地毯，他的两只脚落在上面，好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着，特别的舒服。 从生理学的角度来看，光脚踩着地毯，可以促进静脉血液回流，所以会让人产生放松的效果。 离他不远的左手方向，棕色的窗帘放下来，将外面的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在夏澈的面前是一张大大的黄檀木的办公桌，在办公桌的后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长发女人，女人的后面是一排高大的书架，书架上面都是一些精包装的厚厚的书。 《生物心理学》《荣格分析心理学》《梦的解析》…… “所以呢？在你的眼中我是一副什么样子？”女人的声音特别温柔，就像是夏澈晚上睡梦中的清风。 夏澈先是看了看这些书，然后把视线落到面前的女人脸上。 虽然她有着一头长长的烫染得特别时髦的卷发，不过女人的脸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女人长了一颗啄木鸟的脑袋，黑白相间的花纹，眼珠子来回转动着，长长的鸟喙随着她的讲话长开又闭合，看起来非常的滑稽。 啄木鸟医生。 虽然啄木鸟医生的形象颇为怪异，不过真正引起夏澈注意的是—— 在桌子旁边的地毯上，站立着的一个穿着粉红色长裙的人偶。 准确来说，是一个有着巴掌大小，五官栩栩如生，但是面容僵硬，看起来就像是用石膏雕塑而成的人偶。 这个家伙跟云北市当中那个教堂里的梦能者形象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尺寸上面小了非常多。 人偶在地上转了一圈，然后提着长裙，对着夏澈缓缓的行了一礼。 她的手腕，身姿，虽然僵硬，却不失优雅。 只不过，夏澈完全不能明白，为什么这个家伙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粉红女玩偶出现以后，这个世界却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连同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啄木鸟医生都没有半点反应。 实际上，粉红女玩偶在这个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一会儿了，从啄木鸟医生的反应来看，她估计看不见这个家伙。 “在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啄木鸟医生双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大眼睛滚动着，默默地注视着夏澈。 她的嘴角泛起一抹亲切的笑容，耐心地等待着夏澈的答案。 “嗯……” 夏澈歪着脑袋看了看她的脸，然后视线顺着往下移，一直到她的领口。 在啄木鸟医生的胸口挂着一张工牌，上面写着【白芸】两个字。 瞳城市夜钟部门第九钟分管部 姓名：白芸 科室：精神科 工号：330 夏澈在大脑当中默默思考了两秒钟，精神科和神经科有什么区别？ “啄木鸟吧。”他面无表情的回答到。 与此同时，粉红玩偶向着他走了过来，然后到夏澈的脚边，捧着他的脚踝，将脸贴了上去，在上面轻轻的摩擦着。 玩偶闭着眼睛，似乎非常享受靠着夏澈的感觉。 夏澈的脚踝痒痒的。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这个家伙虽然别人看不到她，不过却是实打实存在着，他能完全感受到来自于玩偶身上的冰冷。 还有那种硬邦邦的感觉。 “啄木鸟？”白芸愣了一下。 嗯，有意思。 她笑了笑，然后从旁边拿起笔在纸上记录着。 “那我是那种啄木鸟呢？” 白芸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了一堆啄木鸟的图片，把手机递给夏澈。 夏澈翻了翻，从里面找出一张黑白条纹的递还给白芸。 白芸看到照片，不由得被逗笑起来，“还挺可爱的。” 她在纸上写下【病人有着严重的认知失调，在他的眼中，人类是以动物的形象存在的】 这件事情，在夏澈被送到她这里之前，白医生就已经从张影那里了解到了。 只不过张钟要求她对夏澈做一个彻底的精准的评估，好决定夏澈以后的去向问题，所以白医生才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对夏澈开展诊断。 这件事情属于夜钟的最高机密，所以白芸的态度非常的谨慎小心。 就在这时，那个粉红色的人偶拽着夏澈的裤腿一路往上，然后坐在了他的怀里。 夏澈眯缝起眼睛，眼中泛起一抹杀意。 如果不是因为啄木鸟在这里，他还真的很想掏出真理之枪来喂这个家伙一发子弹。 粉红人偶躺在夏澈的怀里，终于安分了下来，异常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写完之后，白芸又拿起手机，从里面找到一张自己的照片递给夏澈，问到，“那这张呢？你能描述一下照片当中看到的内容吗？” 夏澈把手机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两只眼睛开始绽放光芒。 在手机相册当中，是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年轻女孩子，她站在海边，光着脚丫，一只手提着一双细带高跟鞋，另外一只手抬起来挡住天上的阳光。 在背景当中，是一片广袤的大海，夕阳的余晖落在海面上，闪烁着粼粼波纹。 女孩子有着一张清纯的面容，笑起来特别甜。 “正常的女孩子，”夏澈思考着，可由于词汇特别匮乏，最后也只能再补充一句，“长得好看的年轻女孩。” “谢谢。” 啄木鸟医生笑吟吟地接过手机。 她拿着笔在纸上写着： 【患者对相册当中的形象认知非常准确，可以说出照片当中的内容，并且运用好看等词汇，说明患者的认知失调主要存在于对活人的认知上面。】 写完之后，白芸又将手机的摄像头打开，然后反转过来，将摄像头对准自己，把成像屏幕展示给夏澈。 “这样子呢？你看到手机里面的我是什么样子的？”白芸笑着问到。 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夏澈的声音，白芸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她歪过头想看看夏澈的情况，谁知道这个家伙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手机一脸震惊的模样。 “我……” 夏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机当中的白芸，疑惑地问到，“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 我明明看见对方是颗啄木鸟脑袋，但是在手机摄像头里面，她却变成了一个有着精致面容的女生，跟之前照片当中的那个清纯女孩形象完美的叠加到了一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以后到底是用什么来作为判断呢？ 夏澈有些沮丧的想，假如他交往了一个长相奇怪的女朋友，比如说以后啄木鸟医生跟他结婚了，晚上一起做羞羞的事情的时候，难道还要拿着手机对准脸吗？ “你这种情况，可能是在梦境禁区当中的时间太久了，”白芸安慰着他说，“其实都是正常的，毕竟人类在极端的环境当中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大脑会自动扭曲一些事物的认知，从而使得自己的精神不会崩溃。” “你重新回归正常的人类社会之后，肯定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慢慢来，别着急。” 夏澈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心里面想的是，要不要回去给自己一枪，让真理之枪来进行修正？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呢？”啄木鸟医生继续问到。 “嗯……” 这个问题，其实夏澈早就已经想了千百遍了。 “当然是好好找一份工作，然后谈一场美妙的恋爱，找个漂亮的女朋友，结婚生子，”夏澈说着这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白芸都有些被他感染了。 可当夏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突然感到小腹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发现粉红人偶抬起头来，气鼓鼓地瞪着他，似乎有些不太满意他刚才说的要找漂亮的女朋友结婚生子这种话。 夏澈冷笑两声。 放肆！ 太放肆了！ 一会儿看我去卫生间不狠狠地给你两发子弹！ 似乎是感应到夏澈的情绪，怀中的粉红人偶赶紧低下了头，然后乖巧地鸭子坐，缓缓地举起手来，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 “哇哦，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白医生在纸上记录着：【患者拥有对生活的极大的热情，而且对于未来是有规划的，危险等级降低……】 按照她的判断，如果夏澈是这个打算的话，哪怕不加入夜钟，至少能顺利回归社会做一个良好的市民。 “然后，我再找机会开枪打死张影，再重新复活她，让她把我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 “欸？！” 正在埋头疯狂记录的白芸突然一愣，笑容僵在脸上。 “为什么呀？”她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夏澈。 “因为，”夏澈停顿了一下，嘴角咧开一抹得意的笑容，“死亡在召唤着我呀。如果能迎来真正的死亡，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与此同时，坐在夏澈怀中的粉红人偶嘴角也向外咧开，由于没有丰富的肌肉纤维，所以显得有些僵硬，在办公室当中昏暗的灯光下，这份笑容显得有些过分的诡异了。 白芸整个人被震撼到。 她看着夏澈疯狂的眼神，就好像他看到了灿烂的明天一样。 …… …… 29.原来白虎脑袋长得这么好看的吗？ 结束了心理咨询之后，夏澈火急火燎地去往卫生间。 他把趴在自己身上，紧紧拽着他衣服的粉红小人偶给扯下来，然后扔到地上。 粉红小人偶啪叽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然后用两只胳膊支撑起上本身，有些幽怨地回过头来。 刚转过头，一把枪直接对准了她的脑门儿。 粉红小人偶的嘴角向下一撇，眼神当中又是惊恐又是沮丧。 “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夏澈用冰冷的声音问到。 说起来也很奇怪，离开云北市之后，这个小家伙就莫名其妙出现了，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夏澈认为这个小人偶就是云北市当中的梦能者的梦境形态，只不过尺寸小了非常多，而且摸起来硬邦邦的，一点儿手感都没有。 听到夏澈的发问，粉红小人鸭子坐在地上，眼神也陷入了一阵迷茫之中。 她歪着个脑袋想了很久，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夏澈。 似乎她也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少跟我在这里装失忆什么的。” 夏澈狞笑一声，将真理之枪对准了她的胸口。 小人儿一脸惊恐，双手握着那个冰冷的枪口，连连摇头。 夏澈凝神看了一会儿，终于体会到一个事实—— 这个家伙是个哑巴。 他决定先崩一枪，看看会不会说话。 “命中目标之后，让对方能够使用人类的语言。” 真理之枪直接了当的回答到：“超出能力范围。” 夏澈：“……” 像这种东西，留在世界上肯定是个隐患，夏澈也没有什么想法，继续抬起枪来，准备直接一枪崩了她。 小人偶估计是感受到来自于夏澈脸上的情绪波动，连连摇头，将双手举得老高。 夏澈手里的枪对准了她，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 过了一会儿。 卫生间当中夏澈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算了……” 反正这里是夜钟的分部，假如这个家伙真的会对人类造成什么影响的话，那么在第一时间就会被夜钟的成员给解决掉。 夏澈将真理之枪收了起来。 小人偶一见危险烟消云散，立刻喜笑颜开，用双手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 说真的，这个小家伙也太弱了，跟夏澈在云北市当中见到的那个根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甚至，在夏澈的潜意识里面，他直观的认为面前的这个粉红小人跟云北市里面的梦能者梦境形态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东西。 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硬要说些什么的话，夏澈更倾向于—— 这个家伙是个独立的真实存在的个体，只不过除了夏澈之外，好像没有人能看见她。 正是这时，从厕所隔间里面传来冲水的声音，紧跟着一个打了很多啫喱水，将头发弄得像个鸡窝一样，穿着牛仔裤和t恤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看见夏澈，对方就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那个粉红小人儿开心地向夏澈跑了过来。 “站住，别再跟着我了。” 夏澈把枪掏了出来，对准了小人。 从三点一线来看，夏澈的枪和男生的裤子以及粉红人偶形成了一条直线。 吓得面前这个兄弟赶紧举起双手，生怕夏澈产生了什么错误的预判。 “兄弟，别激动，我理解你的。”男生赶紧好言相劝，“我们这里压力大，但是没有必要，真的……万一弄得个鸡飞蛋打，你也过意不去对不对？” 你理解个啥？ 夏澈用看着神经病的眼神瞥了面前的男生一眼，然后后退，打开厕所门走了出去。 临到卫生间的门关上之前，夏澈看到那个粉红小人儿双手垂落下来，嘴角向下，用着一双哀怨而又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是一个被父亲遗弃的女儿。 嗯…… 这种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 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夏澈就被张影叫到了一个小会议室里面。 这是从云北市回归人类社会之后，最后一个环节。 张影找夏澈谈话，一方面是已经从白芸那里拿到了关于他的精神评估报告，另外一方面是她还想再争取一下看能不能说服夏澈加入夜钟。 整个谈话过程当中，夏澈不时地看看地面和卫生间的方向，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不过夏澈并没有加入夜钟的打算，这一点让张影还是有些小遗憾。 夏澈加上真理之枪，即使他不出勤，也等于给整个夜钟，甚至人类世界多了一重保障，只要你不是挫骨扬灰，从这个世界上蒸发消失，那么夏澈就可以把你复活回来。 云北市当中的人类之所以没能复活，主要也是因为梦境化之后他们实际上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派去的那支小队，由于尸体被老鼠和一些食腐性生物给啃食殆尽，夏澈也没法进行复活。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也是一切的前提是—— 得征求夏澈的意愿。 毕竟他才是真理之枪的主人，他也没有必要为任何人负责，所以虽然徐鸣对于队友丧生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可张影也依然告诫徐鸣不要对夏澈做出任何的要求，那是道德绑架。 不过说真的，夏澈还挺想念在云北市他住处街对面的那个年轻漂亮的老板娘的，其他人倒是无所谓，但是没能复活老板娘，着实有些遗憾了。 真理之枪没有办法凭空创造出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的东西，而被梦境化的人类，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加入夜钟吗？”张影说，“以你现在的能力，还有真理之枪的认同，我们都希望你能加入夜钟。” “还是不要吧。”夏澈笑了笑，“好不容易自由，我想享受生活。” 张影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确认这是真心话。 对于夏澈来说，虽然求死仍然是一股不可抗力，可挣脱了迷雾的束缚之后，说不定反而会有更多的对新生活的向往。 这样也好，只要他对新的世界有念想，有欲望，那么对于张影来说就有机会。 “行吧。” 张影无奈地摇苦笑。 然后从身边的公文箱里面将一个胀鼓鼓的档案袋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推到夏澈的面前。 “这是你的证件和相关的材料，我们都已经帮你办理好了，包括一张新身份证，一张瞳城银行卡，还有相应的学位证书、户口本……我们都按照梦境化之前的内容进行比对核实，重新办理，你现在不管去到哪里都是一个合法的自然人。” “哦，谢谢。” 夏澈将这个档案袋接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 其实里面最重要的就是新身份证，还有户口本，其他的都没啥。 身份证上面的号码是一致的，不过户口已经不再是云北市，被张影更改成为了瞳城市桔山路77号。 “云北市现在正在重建当中，”张影似乎觉察到夏澈在想些什么，解释到，“包括你之前所居住的楼房，其实都已经比较破旧了，而且由于梦境化之后，一些原有的建筑结构出现了问题，相关人员正在排查当中。 所以先把你的户口转回到瞳城市来，这样方便你以后的生活和工作。” 梦能者对整个世界产生的影响绝对是空前巨大的，尤其是在世界上大部分地区被梦境化之后，全世界的人口急剧减少，到现在为止不到5亿人。 绝大多数的人都居住在一些有着固定保障的安全城市当中，比如说瞳城市。 至于那些被解放出来的禁区，就要重新进入重建状态，直到它们能重新适宜人类居住为止。 夏澈点点头，表示理解，再回到那座空空荡荡的没有人交流的死寂之城，他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 “银行卡是通过夜钟途径办理的，不管你去到任何一家银行都能享受顶级vip的待遇，”张影接着说，“为了方便你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能更好的适应新的生活，我们在卡里预留了10万块钱，足够你生活一年半载的了。” “如果你需要找房子或者帮忙找工作什么的，也可以联系我们。”张影对夏澈挤了挤眼睛，笑着说到，“你懂的，我之前也说过了夜钟成员都有一些特权。只要我们开口……” “不用了。”夏澈摇摇头，“我可以的。” “好吧。”张影笑了笑，觉得这个家伙是真的很有意思。 “然后，这里有一台最新的智能手机。” 张影把一部银色的手机推到夏澈的面前，“我已经在电话簿当中存了我的电话，如果有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 夏澈愣了一下，然后将手机接了过来。 “谢了。” 手机还是很有用的，尤其是在他重新回归人类社会之后。 “我帮你装了一些常用的软件，手机支付已经跟银行卡进行绑定，你出去消费的时候，扫一下二维码就行。”张影说。 “咦？”夏澈眨了眨眼睛，“搞了半天，2022年了还在用这么原始的支付方式吗？” 张影愣了一秒钟，挑眉说到，“不然呢？” 2022年也没比2017年先进多少啊。 “那智能手机也没有多少进步吗？” 夏澈打开手机，然后翻找了一下，把照相功能调出来，他举起手机，对准了张影的脸。 张影抱着双手，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她的嘴角抿着甜甜的笑，干净利落的短发垂在耳边，一双大大的杏眼微波流转。 哇塞。 原来白虎脑袋长得这么好看的吗？ …… 30.第一天 从夜钟第九钟分会出来之后，夏澈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呼吸着空气当中的带着紫外线的清冽味道，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现在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意了，秋风卷着落叶，跟云北市当中那万年不变的气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模样。 不过这样一来，反而能让夏澈感到有些真实。 瞳城市距离云北只有不到200公里的距离，整个瞳城，对比起云北市来说要小很多，大概只有云北一半左右的面积，这座城市，原本并不存在于夏澈所认知的地图上面，算是在梦境化不断出现之后，进入后人类时代当中，幸存的人类为了自保而修建的一座中心城市。 因为梦境化导致大量的人口消失，现在幸存的人口数量还不到前世的二十分之一，所以整个瞳城市的常住人口还不到300万。 放在5年前，连一个四线的小城市都算不上。 远处伫立着的高塔，高得有些不太像话，夏澈从云北跟着他们坐车一路走来，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因为他总是能隐约看到那些尖塔，不管站在瞳城市的哪个位置，似乎都能看到尖塔的一部分。 这说明两件事情，第一就是尖塔的数量很多，第二是尖塔的高度非常的高。 按照曹阳的估计，拿距离他现在为止最近的那座尖塔来评估至少得在200米以上。 “很奇特对吧？” 张影站在他的身边，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然后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这些尖塔，具有两种功能。” “第一，是作为瞭望塔，用来监视边境的。现在你应该对我们所处的环境有一定的了解了，这是一个不断诞生梦能者，而且梦能者一旦失控就会导致强大破坏力的世界。 可是梦能者并不全是失控者，外面也不全是梦境禁区，在瞳城以及其他人类居住的城市之外，还有那些野外梦能者生存的空间。 在瞳城之外，梦能者们集结起来，随时准备对我们发动攻击，从而将人类笼罩在他们强大的控制力之下。 其实我们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了。” “这些尖塔的第二重功能，就是有一定的攻击能力，这也要得益于夜钟当中的三伟之一的锻造者，是它将梦境能力锻造成现实，于是打造了这些守望塔。” “攻击力？”夏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旁边的张影，没法想象这个玩意儿要怎么攻击别人。 “你以后会知道的，它们的守护范围非常宽泛，而且被激活起来的时候……” 说到这里，张影停顿了一下，斟酌着后面的用词，“被激活的时候，就好像是长着巨大的眼睛的巨人。” 在她的大脑当中闪过一些片段，导致张影有着些微的失神，只不过夏澈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这座城市叫做瞳城了吗？”张影吸了一口烟，笑着说，“因为我们是守望者，被眼睛注视着的城市。” 夏澈点点头，算是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所以只要待在这些尖塔的范围里面就是安全的对吧？”夏澈问到。 实际上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毕竟他永生不死。 那么张影只能解读为他问的是，幸存下来的人类是不是安全。 “嗯。”张影吸了口香烟，点点头，“真正让他们安全的，是夜钟。” “塔是不会动的，而且很多时候塔攻击的范围会比较广，有可能会扩大打击，牵扯到一些无辜的人，所以我们夜钟的成员就得保证精准狙击，防止外来的梦能者进入城市当中对人们造成威胁。” “那你们怎么保证城市当中不会诞生新的梦能者？”夏澈抬起头来，疑惑地问她，“这是你之前说的对吧？梦能者会不断在人类当中诞生。” “嗯，现在我们也想知道梦能者诞生的原因，这玩意儿就像病毒一样，突然出现，突然爆发，总是打得人猝不及防。” 张影皱眉说到，“可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实在太有限了，所以没法做到剩余人类不变成梦能者。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及时发现，及时管控，及时清理。” “大部分的梦能者，都有一个能力升级一直到失控的过程，夜钟会发现梦能者之后，会将他们先收容起来，然后一直到完全失控为止。” “最难受的，其实是夜钟内部人员变异成为梦能者……” 说到这里，张影不经意撇了撇嘴角。 虽然没有明说，夏澈也大概能猜测到，失控以后夜钟唯一能采取的方法是什么。 …… 算了。 夏澈摇摇头，他也不想知道那么多。 现在最重要的是—— 先享受一下生活啊。 我这辈子都还没有好好摸过女孩子的手，也没有好好谈过恋爱呢。 夏澈的嘴角向上勾起，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但是在看到街上来往的行人的时候，又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不管怎么看，都觉得特别的诡异。 因为整个世界当中，没有一张正常的人脸。 山羊头、猫咪、狗子、大象…… 甚至连徐鸣口中说的清清也是一个白兔脑袋。 虽然是可爱的，加上身材也很完美，可夏澈就是没什么心动的感觉。 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接受不能。 徐鸣这个骗子，居然还跟我说什么饶清是最好看的，在第九钟里面算是队花。 “你知道，有些时候我们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似乎觉察到夏澈的目光和心中的想法，张影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夏澈的肩膀，笑了起来，“我有些时候都会在怀疑，我们生活在的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或者说那些真正在梦境禁区当中的才是真实？” “万一，我是说万一。” 张影将烟头扔到地上，用高跟鞋碾了碾。 “万一我们的世界其实也是一个虚拟出来的梦境，又或者，你看到的我们才是真实的，也许我真是一个被别人虚拟出来的白虎脑袋，徐鸣真的是个金鱼脑袋也说不定。 因为我们没法证实这个猜测是否正确，就跟缸中之脑一样。” 夏澈有些艰难地用惊诧的目光看了看身边的这个女人。 有些时候，白虎脑袋真的挺神经的。 “嘿嘿，抱歉。”张影笑了笑，“我这个人有时候就会想太多，一般不怎么思考的人反而活得更好。” “对了，你记得每个星期回来进行一次复检，我们得确定你的精神状态，不然你在城市当中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的。” 嗯…… 夏澈皱起眉头，如果不是想要融入人类世界的话，他完全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过嘛，他确实离开这样的集体环境太久了，久到他都忘记跟人交流是一种什么感觉。 虽然这些【人类】长得奇形怪状的，可也不妨碍夏澈在这座城市当中生活。 嗯，生活！ “那我走了。” 夏澈抬手摆了摆，站在张影脚边的粉红色小人赶紧屁颠屁颠跟了上去，然后抱住夏澈的脚踝，顺着裤腿一直爬了上去。 等坐到肩膀上，粉红人偶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在他离开的背影当中，粉红人偶回过头来，对着后面的张影咧嘴一笑。 …… 31.大吉大利 夜幕降临的时候，瞳城市的市区逐渐亮起了灯，变得热闹起来。 城市当中灯红酒绿。 街头上人群熙熙攘攘。 车水马龙。 时不时的能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 “小哥哥，要不要进来坐坐呀？” “按个脚放松放松呀。” “欢迎您来，欢迎您再来。” “要理发吗，很便宜的，只要388就行。保证你的头满意。” 在大城市当中，越是到了晚上，反而越是热闹。 因为白天大家都要上班，大部分年轻人只有晚上才有时间。 瞳城市。 星缘街，紫玉养生皇冠会所。 “您好，这是您的手牌，请您收好。” 在紫玉会所里面，前台的服务员给夏澈换好拖鞋，将手环递给他，接着把夏澈引进了男宾区当中。 “男宾一位！” 随着前台洪亮的声音响起，夏澈穿着拖鞋走进了男宾换衣区当中。 紫玉养生皇冠会所装修得相当的豪华，金色的墙壁，大理石地面，进入男宾区之后会有一个隔断，保证用户的隐私和安全。 夏澈刚进去，立刻就有服务员迎了上来。 “老板你好，手牌给我一下。” “这边请老板。” 服务员是一个穿着短袖衬衫和黑色西裤，看起来非常斯文得体的小伙子，他从夏澈的手上接过手牌，然后引领着夏澈往里面走去。 服务员用手牌刷了一下8848号储物箱，叮咚一声，储物箱的门应声而开，然后服务员将手牌还给夏澈，站在一旁，将双手交叉在胸前，静静地等待着夏澈换衣服。 在储物箱中间的地面上，有一个大大的铺着白色柔毯的半人高的坐垫，在上面摆放着许多干净的一次性洗浴衣服。 夏澈的嘴角止不住上扬起来。 啧啧。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配方。 没有想到2022年了，还是这个样子。 夏澈之所以来洗浴会所，倒不是想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中意的房子，所以先暂时在这里住一个晚上，然后明天继续去看看能不能租一个合适的房子，顺便找一份舒服的工作。 按照之前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经验，一般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如果不想花钱住酒店的话，那么就花几十块钱去洗浴会所里面睡一晚，既能舒舒服服的洗个澡，而且安全还有保障，在洗浴会所当中还有电视和网络，性价比超级高的。 只不过之前云北市的那些人在梦境化之后，就有些丧失了这些服务功能，夏澈想体验一下都没有机会了。 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人类社会的怀抱，当然还是要来的。 夏澈觉得自己真的脱离生活很久了。 想想还有些怀念以前当打工人的日子呢。 …… 在紫玉会所的前面的停车场当中，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驾驶座位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大概有25、6岁的样子，哪怕是包裹在西装里面，仍然能看到结实的肌肉，寸头，一双眼睛向外鼓起，看起来特别的头铁。 或者说，一看就知道是个硬茬，不容易得罪的那种人物。 他的目光注视着对面的会所招牌，大大的红色字体在夜色当中散发着魅惑而暧昧的光芒。 过了两秒，男人叹了口气。 “张钟，目标进了紫玉会所，现在该怎么办？” “紫玉会所？”对面传来了张影疑惑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男人似乎能听到对面轻微的笑声。 “跟上。”张影下达命令。 “跟上吗？”男人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努力不让脸上的笑意表现得太过分。 “那洗浴的钱……” “单位报销。”张影说。 “好的。”男人咳嗽一声，“保证完成任务。” …… “老板您贵姓？” “免贵姓夏。” “好的，夏哥。”服务员小哥在储物柜的写字板上面写下一个大大的夏字。 夏澈将衣服递给服务员小哥哥，后者将他的衣服整理好，用衣架撑起来，放进储物柜里面。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业务非常熟练。 不过当小哥转过头来的时候，他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在夏澈的旁边，平静地躺着一把银色的手枪。 小哥的喉头动了两下，似乎有些疑惑和紧张。 “老板，你这个是……” 夏澈撇了一眼小哥的目光，顺着视线落到旁边的真理之枪上。 “这个呀？这是我的宝贝。” “老板您这枪有点逼真啊。”服务员小哥笑了起来，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标准而礼貌，“但是我们会所有规定，除了手机钱包等贵重物品之外，其余的一律不能带进里面。你看这枪要不要……” 在瞳城当中，法律是禁止贩卖和使用手枪的。 当然也有一些例外，比如说夜钟的那群可怕的变态。 不过一般夜钟成员来这种地方会直接通过特殊渠道。 像面前这位，一看就是个纯粹来找乐子的打工人。 服务员小哥在这里工作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别的不说，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至于这把银色手枪，大概是因为夏老板是一个军事爱好者吧。 这样的客人，他也见过一些。 甚至有些人的仿真枪比他的还要更逼真。 夏澈皱着眉头，不开心地反驳到，“我这怎么不是贵重物品了？” 说着他将真理之枪举了起来。 然后打开保险，对准了不远处的一个储物柜。 “请您别开这种玩笑。”小哥淡定地笑了笑，“而且请您相信我们的职业操守，您把它放在储物柜当中是很安……” 全字还没有说完。 市内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枪声。 炸得他一阵耳鸣。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服务员小哥看到夏澈手中的手枪枪口火光闪烁了一下。 子弹飞出，在对面的储物柜当中打出一颗小小的洞孔。 妈耶。 这是遇到个什么玩意儿？ 小哥立刻举起双手，乖巧地贴在储物柜上面。 “老板，你，你可千万别走火……” 服务员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仿佛下一刻就要撑不住倒在地上。 不过这种情况下，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面前的这个家伙如果不是夜钟成员，那么多半是个可怕的大佬。 可如果是夜钟成员…… 简直比大佬还要可怕！ “放心好了，不会的。”夏澈笑着说。 不过他刚说完，似乎有些后悔。 因为擦枪走火这种事情，他也没法百分百保证不出问题。 “不过你不用担心，哪怕打死了你，我也能把你复活。”夏澈又补充了一句。 这一下逻辑链应该完整了。 夏澈一颗心总算放松下来，不然的话，如果逻辑不严密会被人当成神经病的。 我的妈…… 服务员小哥惊叹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怎么了？” 枪声惊动了外面的大堂经理。 过了两秒，一个穿着棕色衬衫和西裤的经理人员出现在了更衣室当中。 因为刚才的这个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放鞭炮似的，还能听到有打铁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打量着四周，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是…… 为什么现场的气氛这么紧张？ 而且这位客人手里面拿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可经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手打枪。 进入到后人类时代之后，全球禁枪，除非是特殊工种，比如说警察和夜钟成员这种，否则一般人是弄不到手枪的。 所以他压根儿也没往真枪那个方向去响。 如果是警察的话，没有理由在门口就放枪的，一般都是进入到房间里面开始做项目了才会亮明身份。 至于夜钟成员…… 他们一般会走特殊通道。 “没事，没事经理，刚才我不小心撞到储物柜了。” 服务员对着经理摇摇头，嘴角泛着一抹苦涩的笑容，示意他别管了。 “哦。没事就好。”经理点点头，“不然呐，我还以为这位客人刚才在这里开了一枪呢。” 嗯…… 服务员小哥的心跳漏了一拍，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夏澈手中的枪。 这尼玛，见过打劫银行的，没见过打劫洗浴中心的。 关键还没法跟经理说，要是经理死了还好，牵连到自己跟着躺枪就不好玩了。 他观察着面前的这位夏老板，一时半会儿觉得有些看不透他。 这种阴晴不定，脸上总是洋溢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的帅哥，其实是最可怕的。 “那祝老板玩得愉快。” 经理对着夏澈笑了笑。 夏澈歪着个脑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前台经理从更衣室里面走了出去。 “您这是，这是……” 夏澈低头看了一眼服务员的下面，继续把剩下的衣服递给他，自己换上干净的浴衣，然后将真理之枪别在腰间。 小哥机械而木讷地将衣服挂进去。 然后把手牌递给夏澈。 “祝老板大吉大利，玩得愉快。” 夏澈接过手牌戴到手腕上，就像是戴着一块名贵的手表，还晃荡了两下。 他脸上堆起笑容，然后穿着拖鞋站了起来。 随着夏澈的口哨声渐行渐远，这个清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更衣室当中。 服务员小哥一阵虚脱，颓然滑坐到地板上面，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地板已经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