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人不是人类(人外H)》 你会对宠物产生感情吗?(H) 出现物种:玄凤鹦鹉基因携带者 温柔x黑化 这是一只小鹦鹉与你的故事。 你会对一只宠物产生感情吗,并且是爱情。 你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你很想答:会。 上辈子,你自出生起就被判定为先天性心脏病,医生断言你活不过成年。 你从小在医院安家,好几次被下达病危通知书,无数次只能躺在呼吸机下,你的胸口伤痕累累,那是不可计数的手术后果。还好你的父母工作足够的体面,负担的起昂贵的价格来维持你脆弱的心脏。 但是,面对随时离开这个世间的你,他们还是在你七岁那年要了另一个孩子,你的弟弟。 从那以后,他们来医院的次数少了许多,只用高额的费用将你转到某家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将你交给特护照顾。 他们已经做好了你随时会离去的准备,为了避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你的父母克制与你见面,直到你们本就不多的情感逐渐淡漠。 你日复一日躺在那间雪白的病房,毫无生气的望着窗外一尘不变的景色,默默等待死亡的降临——你本以为你就会这样孤独的活着。 直到遇见它。 那是你第一次见到它,一只玄凤鹦鹉雏鸟,它是那样嬴弱,被昨夜的暴风雨淋的湿透,躲在你的窗台瑟瑟发抖。 你看着它,听着它嘶哑到几乎听不见的叫声,你知道,它随时会死去,和你一样。 不知是因为你是在它身上看见了自己或是纯粹的于心不忍,总之你想救下它,可你连床也下不了,那是你第一次开口乞求,你要它留下陪你,被你父母高额聘请的特护答应了你的请求。 从此,你安静的病房多了一个鲜活的小生命。 你与它互相陪伴,你看着它长出满身羽毛,又看着它换上新的羽毛,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它学会清脆的鸣叫,学会唱口哨歌,可在你百般指导下,他始终只能学会唯一一个词语:洛汀。 那是你的名字。 尽管它很漂亮,阳光般灿烂的黄白羽毛与两颊的橙红使它看起来像是个偷用了腮红的小可爱,可它的语言天赋很差,但唯独学会了你的名字。 每次它歪着头,眨巴着深红色的眼睛,用柔软的小脑袋蹭着你苍白的脸颊,听见它用悦耳的嗓音叫道你的名字,你总觉得很满足,像是一道阳光洒进了你那颗早已灰暗沉寂的心,你被它一点点治愈,因为它,你感到开心,感到快乐,渐渐地,你觉得自己不能没有它。 可是,你的心脏已经负荷不了你的身体。 你知道,你快要死去了。 可是你的小可爱,那只在你人生中唯一温暖了你的,陪伴了这么多年的小鹦鹉,它很健康,它的寿命还很长。 你狠下心,不顾它冲着你尖叫、不停的用脑袋撞击着笼子,它暗红色的眼睛牢牢望着你,似乎难以置信自己被抛弃,它完全不想离开你。 你看出来了,可你没办法,你快死了啊。 你哭了,将它交给特护,你再一次乞求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它。 因为情绪激动,你又一次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特护看着带着氧气罩的,奄奄一息的你,他叹了口气,似乎在感叹你的执着,他说:“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它。” 你闭上了眼,再也没睁开过。 当你再次苏醒时,你头一次忍不住感谢上帝。 你重新活了过来,并且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人与动物基因者混居的世界,你终于有了一副健康的身体,并且是一个纯种人类女性。 你照着镜子,你发现这个世界的你和过去长的一样,只是过去的你苍白脆弱到让人忘记你的美丽,而这具身体是健康的,它足以骄傲的像世人展示你的美,像盛开的百合花,芬芳馥郁,引人采摘。 在新的世界,你拥有健全的家庭,亲密的朋友,崭新的人生,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可你始终忘不了,在那个白色囚笼的日子,是那一只小鹦鹉,日日夜夜陪着你度过那些孤独寂寥的日子。 你常在新的世界里想,它现在是怎样的呢?它在特护那儿过的好吗?它还会想起你吗? 你多么渴望与它重逢。 可如今,你们不仅跨越生死,还隔着整整一个世界。 你如愿考入帝国高中,在入学典礼上,你听完光明女神闪蝶女性基因者的发言,随着人流进入学校,你在茫茫人海中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你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追了上去。 本以为平淡无奇的生活被一个人打断,不,他不是纯种人类,他是玄凤鹦鹉基因携带者,他有一头无与伦比的、堪比阳光的金发和如红酒般深沉的暗红色眼睛,你被他的相貌惊艳。 你想起了那个被你“抛弃”的小可爱。 从那天你起,从你主动追上他开始,你的目光如同着魔一样追随着他,你开始暗自观察他。 你本想直接追求,可前世的你一生都在医院中度过,从未学习过如何应对心动之人。 你只能笨拙的跟着他,向周围的人打听他的喜好,收藏他喜欢的东西,再悄悄塞进他的课桌,当然,是你自以为是的悄悄。 他早就知道了,从你第一天跟在他身后开始,他就注意到了你。 叁个月后,金发少年将你堵在已经放学的教室门口,他腥红的眼睛阴沉地盯着你,清脆的少年音故作低哑的恶狠狠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知如何回答。 他一把推倒你,将你压倒在他每日使用的课桌上,他似乎在极力压抑他的怒火:“你每天跟着我,对我好,到底有什么目地!你还想要得要什么!你明明已经将我…” 将他怎么?后面的话你没有听清。 你只看见他一把扯开你的校服裙子,露出大片雪白的耀眼的肌肤,他愣了下,耳根红了,却咬牙切齿的说:“我不管,是你先招惹我的,我不想再忍了,以前也是,不过这次我再也不会放手,我再也不会放过你了!” 以前?什么以前,你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你能听出他的语气中有多么的不甘心,他望着你的眼睛已经赤红。 金发少年将你的神思掠夺了,他粗鲁地亲吻着你洁白的身体,故意留下一些不知轻重的红痕,像在威慑你听话点儿!但你不生气,你看着他,就仿佛看到那个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小可爱。 它也和他一样色厉内荏,每次你喂它吃药,它总是假装对你很凶,哈着气左右摇摆身体向你示威,但是它每一次张嘴咬你,从来没用过力。 你被他脱的只剩下胸衣和内裤,小巧的胸罩几乎包裹不住你饱满的乳肉,你看见了,他脸红了,很红,就像他本体的腮红一样可爱,但是他依旧强撑着凶狠道:“哼!不知道吃什么才长到这么大一对奶子,明明以前还那么小…” 他一把扯开你的胸罩,放肆地揉捏那一对大奶子,又白又软,他觉得手感棒极了,爱不释手的来回蹂躏,连那个挺立的两点都被他用手指夹住在玩,你的身体随着他手的动作敏感的颤抖,快感很强烈,几乎同时,你下身就涌出了水。 动物的听觉与嗅觉都无比灵敏,他闻到了那股甘甜的香气,他空出一只揉奶的手向你的双腿间探去,不出意料的是一片湿润,他冷冷地评价:“真是淫荡的身体。” 其实金发中一撮羽冠已经出卖了他,在他闻那股甜蜜的液体时,那道羽冠就已经兴奋的立起。 他扒下你的内裤,出乎你所料的,他竟然拎起那湿淋淋,沾着你爱液的内裤忘情地舔了起来,那上面全是你的气息,他满足极了。 你看着这幕,再也不淡定,红晕适时爬上了你的脸颊,你想伸手阻止他,他却一把拉过你纤细的手腕,分开你的五指,甩开那条内裤,专心致志一根又一根舔起了你的手指,黏糊糊的口水落满了你的手心。 你几乎忍不住想骂他:你是狗么? 但是下一瞬,你想起小可爱也喜欢用舌头舔你的手指——那是它表达友好的本能行为。 他舔完你的手指,才抬高你一条腿,你半个身子躺倒在冰凉的课桌上,看着他从生殖腔中露出那根滚烫粗大的性器抵在你腿心,你几乎要被它的温度灼烧,你能感受到他对你的浓浓渴望与占有欲,你不明白,相识不过叁个月,他一直对你冷冷清清,怎么可能突然对你升出这么强烈的情愫。 你没有心思细想,你被他用力的、狠狠地进入了,还好足够湿润,你并没有觉得很痛。 他插进来的那一刻,红色的眼睛满足似得微微闭上,他微不可闻的叹息:“终于…得到你了…我的主人…” 他的动作很快,在确定你没有不适后,他像个得到糖果的霸道孩子,不管不顾的品尝你的滋味。 粗长的性器在你的穴间穿棱,随着他的抽插,你的身体如海浪上下巅起,鲜血与湿淋淋的沐水混合着从你与他的交合处逸出,再滴到这间教室的地板上,看起来一片荒淫。 他却更兴奋了,眼睛红亮的吓人。 他低头,连绵的吻落在你肩颈上,他在那儿落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你是属于他的。 他的语气痴狂又迷离,伴随狠狠插入的动作,他在你耳边说,声音那么哑:“还记得我吗…洛汀…洛汀,你这个小骗子。” 尽管被他操的神魂颠倒,你仍然听得出来,他在叫你的名字,叫你过去的名字:“洛汀…洛汀…” 你不敢相信,黑眸大睁,他怎么会知道你过去的名字? 难道小鹦鹉也来到这个世界了?那在之前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它死了? 你的反应令他冷笑一声:“看来你没有忘记我。” 他恶劣地顶了一下你的敏感点——他刚刚发现的,只要性器不小心顶到那儿,你的身子就会抖一下,接着会发出类似猫儿的呜咽声,听起来可怜极了。 他用力的碾磨那一处,你神情恍惚,尖叫着身体失禁般流出大量液体。 他笑了,你在他身下高潮了。 “怎么样?”你听出了他独有的少年音染上情欲后是多么迷人,“被曾经抛弃的宠物压在身下操的感觉舒服吗?” “不…我没有…” 没有抛弃你… 你想要否认,可刚张口,就被他一口堵了回去,他两片薄薄的唇瓣压着你的唇嘘了声。 他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反而带着一丝堵气的用力,才高潮完的你敏感极了,他的每一下都给你带来灭顶般的快感。 “不要说,我的主人。” 不要不要我… 他有一瞬间的卑微,抬起那双红透了的眼珠,像曾经的小可爱一样望着你,但很快就被凶狠幽暗的眼神代替,你能听出他的齿间的磨擦声,他在咬牙切齿:“你再也不能丢下我了,想都不要想,我不会再放过你!” 他的呼吸炙热:“准备好了么?我会把精液射入主人的小穴,直到主人怀上我的孩子,交配才会停止。” “你永远也不能再将我抛弃。” 你终于知道,他那些患得患失的小动作从哪儿来。 原来他就是那一只小可爱,曾经被你“遗弃”的小可爱。 你不知道,在你死后他也追随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他比你更早的发现了你的存在。 你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知道自己也能变作人形时有多么的欣喜若狂,他终于,终于能光明正大陪伴着你。 他一直在等待,在与曾经的失去做斗争,他多么害怕再次被抛弃,可他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日复一日的欲望,控制不住想要将你占有,让你再也离不开他,他红着眼将你按倒在他的课桌上,他想操你,直到你怀上属于他和你的孩子。 他将你当做他的配偶。 你的神思已经在他的动作中被抛的远去,他清俊的脸被情欲染红,压抑着低喘一声,接着,你感受到子宫口被破开,迎来一股火热的激流,那是他的精液,他一股股的射入,你哆嗦着又一次攀上极乐。 在你朦胧中,他拔出性器,欲求不满地压着你亲吻,那双红色的眼睛可怜兮兮,祈求着再来一次:“主人,求你给我…好不好?” “让我再操一次,我硬的好难受…” 他像过去一样向你撒娇,小脑袋蹭着你的脸,叫着你的名字。 你无可奈何,只能点了点头。 他轻笑一声,就知道你拒绝不了他。 等你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屋子内一片漆黑。 后来你才知道,你是被他囚禁了起来。 他的心受过伤,曾经的阳光被灰暗遮盖,他已经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固执又别扭的以为只有将你牢牢锁在身边你才不会离开它。 你虽然生气,但每一次看着他一遍遍红着眼,用带着哭腔的少年音说着主人求你,一遍遍狠狠操你,将你的子宫射满——直到小腹微鼓,像真的怀孕了一样。 你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怪他。 在你的世界中,他曾照亮你心中的阴霾,也许现在该你来治愈他了。 你总是纵容他,拥抱他,爱他。 或许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阳光,但只要是他就好,你不知道上辈子你死后他经历了什么,你每每问起,他从来不说,只是深深望着你再将你紧紧抱在怀中,好像不确定你是否会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你真的怀孕了,他才将你放了出去。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欣喜若狂,抱着你嚎啕大哭:“我们终于…终于,主人,你再也离不开我了。” 你回抱住他。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在发现他就是小鹦鹉时,或者在新世界第一次见到他时,你就不打算离开他了。 在上个世界的你死后,自以为被主人抛弃的小鹦鹉患上了抑郁症,它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等不到你,疯狂地拔光了自己的羽毛,最终拒食而亡。 特护避开所有人,将小鹦鹉消瘦的尸体放在你的墓碑上,它曾经有一身漂亮的羽毛,但它现在只是一具光秃秃的尸体。 特护将它埋在了离你最近的地方,他似乎有些不忍心看,只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这应该是你最后的心愿了吧。” 蝴蝶美人(一) 出现物种:卡申夫鬼美人凤蝶基因携带者,未成年前雌雄同体,成年后因为你转化成雄性。 傲慢x阴冷 你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他。 哦不,不能说他,它那时还没有性别,只是一只无比稀有的鬼美人凤蝶,你遇见它时,它还未成年,还未分化出独有的性征。 凡是见过它的模样,谁都不会忘记。 它就如它名字那样,是一位长于地府的鬼美人。瑰丽无双,却又阴郁森寒,如同一朵浴血盛放在长年阴森、触不到点半阳光的地府冥宫中的花,颓败又夺人眼球,可惜它太冷了,美的了无生气,毫无温度可言。 人类渴望阳光,向往温暖。 它这种自黑暗中孕育而出的生物,冰冷、无情、会令人类本能的排斥害怕。 你姓科利斯特尔,这个姓氏向来神圣而又光辉,被誉为“帝国之翼”,科利斯特尔家族荣耀了近千年,在帝国未统一时便存在,改朝换代依旧屹立不倒,哪怕在这个人类与各色基因携带者混居的时代,你的家族也是不折不扣的贵族。 人类基因进化科技是你们家族的拿手好戏,千年前,正是科利斯特尔家族的科学家,突破人类基因与动物、植物基因的隔阂,将人类文明带入了崭新的时代。 自此,人与基因携带者混居。 科利斯特尔有一条铁血家规,即家族嫡脉永远不能与基因携带者通婚,每一代家主必须是纯血人类。 那位千年前的科学家,独具慧眼的点明了基因携带者出现的危机:当新的物种出现,当它们的血液混进人类基因,也会逐渐取代人类,成为地球新的主宰。 骄傲自大的人类,始终认为只有人类才有资格统治一切。 科利斯特尔家族研究基因进化、混种杂交,凭此发家,家族得以传承千年,可骄傲的世家大族,一面利用它们,一面又忌惮基因进化的强大特殊,鄙视混种杂交的肮脏不堪,不允许它们的血液污染了科利斯特尔家纯血基因。 只有纯种人类,才能冠以科利斯特尔的姓氏,才有资格角逐科利斯特尔家主的位置。 而你,正是科利斯特尔的小姐,聪慧机敏,美丽高贵,是这一代最有可能成为继承者的人选,你只需要在成年礼上献上珍贵物种的尸体作为标本,昭示自己对科利斯特尔家族的忠心,除了那一个喜爱以体弱多病示人的黑心姐姐,谁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最开始发现这只鬼美人踪迹的时候,你就知道,你赢定了。 那时它正在为作茧化蝶寻找一个安全的地点,每年作茧与化茧都是鬼美人凤蝶最脆弱的时候,它不得不小心谨慎。 虽然鬼美人凤蝶少类与人类无异,但是它的本体含毒,身上也带有特殊的气息,瞒不过你家族的追踪器。 你使了点小计让它受了伤,令它无法展开雏翼飞行,你早早在它的必经之路等着。 只要把它引入你设的陷阱中… 你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天真无害,一步步靠近他。 你开口了,声音听起来温柔极了:“嘿,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你那时还不知道,你不该招惹它。 人类模样的它猛地回头望向你,冰冷的眼睛没有一丝情绪。 你吓了一跳,同时为它的美丽感到惊叹,这是你跟了它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见到它的正脸,五官无一不是上帝的馈赠,美如异世的精灵,难辨雌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多么罕见而绝丽!一枚瞳仁淡金,宛若天赐的阳光,一只纯银眸子,仿佛飘着细雪:“你…” 帝国中鬼美人凤蝶基因携带者向来音容绝色,且珍贵稀有,若无保护它将引来无数人的觊觎。 难怪那么多人渴望得到的它,它的容貌确实有这个资本。 你平息了一下呼吸:“你没事吧?” 它用一双漂亮到近乎妖异的眼睛警惕的盯住你,并不开口。 你抬腿试探性的朝它走一步。 “站住。” 它叫停了你,声音犹如夜莺在吟唱。 “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你是凤蝶吗?我家住在这附近,我经常看到有像你这样的凤蝶来这儿破茧,但是你好漂亮,我发誓你是我见过最美的。” 你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 美貌而活泼的少女,多么容易让人放松。 听你这么说,它的戒备果然淡了一分:“你知道我基因?” “不,我不确定,但我猜像你这么漂亮一定是凤蝶是蓝凤蝶,金凤蝶…嗯不对!你这么好看,该不会是光明女神凤蝶吧?” 你当然确定它的品种,但你可不会说。 “你好像受伤了,我看见地上有血。” 你关切地望向他:“需要我帮助你吗?” 它冷淡的审视你,似乎在考察你话的可信度。 你退后一步,软声道:“你不要害怕,我…我只是担心你。” 你表现出一副被它的神色吓到的样子。 它将脸转到一边,看向一棵树,声音清清淡淡:“你如何帮我。” 你假意思考一会儿,道:“我家就住在这附近,你可以先去我家养伤。” 它摇了摇头,并未同意,你知道它会拒绝。 “没事,我想你一定不愿意随意打扰别人,我知道森林里面有一处地方很安全,我可以带你去,或者给你指个方向。”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将它引向那个你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它沉思了一会,似乎不愿意多言,只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开心极了,在前面领路:“就在那个方向,你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它摇头拒绝,你虔诚的向他祝福:“那好吧,你注意安全,希望你顺利蜕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 当然,是下辈子,你有点恶毒的想道。 你看着它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森林当中,唇角一勾,立马翻身越到树上,脱下裙子,露出黑色紧身衣。科利斯特尔家最新科技产品无数,你的衣服可以改变光的折射使其隐形,你悄悄跟上了它。 它走的很小心,但果然掉入了你布置的陷阱,你等了一会儿,才跟着跳了下去。 一下去你脸色就变了,它不见了!你只犹豫的一秒钟就明白。 糟了! 你暗叫不好,你知道你上当了,它根本就没有相信你的话,而是将计就计引你出现!你心思飞快,暗骂一声阴沟里翻船了,正欲跳起逃跑,忽然手臂一阵刺痛。 你扭头一看,是它! 它隐匿在黑暗当中,异色的瞳孔冰冷如雪。 一只手在空气中精准地捕捉到透明的你,一把扯下你的头套,泼墨的发丝在空中飞扬,露出你惊讶的脸,它神情冷漠地直言:“你想抓我。” 你见暴露,只是冷笑一声,正欲去抓武器,不料一阵头晕目眩,一个踉跄就跌倒在了地上。它居高临下地看着你,面无表情:“你刚才说的全是谎话,我化蝶需要养分,既然你送上门,那就你了吧。” “你休想!” 你咬牙想要反抗却浑身无力,只见它矫健的身姿一跃而起,飞快的将顶上陷阱布置好,仅留一个小小的入口,和一些漏光的空洞。 你看着它的动作,你知道你完了。 你给它准备的死亡陷阱,成了他捕获你的巢穴。 它从那个入口爬进来,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你,你颤抖着手想要举起枪指向它,可惜这该死的毒素入侵了你的神经系统,让你手使不上力,连枪都拿不稳,它淡淡道:“你中毒了,很快就会发作,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只能配合我。” 它伸手抬起你的下巴,那只淡金色的眸子毫无情感地凝视着你。 “你放开我!我是科利斯特尔家的小姐,你没有资格碰我!” 它在听见科利斯特尔家的时候愣了一下,很快,它的脸庞笼罩着一股无形的怒意,它掐着你的下巴,指甲几乎陷了进去:“原来你是那个家族的人啊。” 你浑身无力,只能干瞪着他,像一只色厉内荏的奶猫,无力的挥舞自己的幼爪:“看来你知道我的家族,你放了我,我答应不再抓你。如果你敢伤害我,我一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我发誓我绝对会做到。” 它就像是没听见一样,银色的瞳孔逼近你的脸:“我不能放你。” 它的手拉开你黑色紧身衣的拉链,少女的胴体很快暴露在它的眼下,白皙美好,它的手停了一下,从你饱满的乳首上划过,你浑身颤抖了一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它的神色有几分迷茫与好奇:“原来这就是女性的身体…” 你被他的话说了一愣,忽然想起来,鬼美人凤蝶在未成年前无性征,要在成年后自我选择成为雌性或者雄性。想到这儿,你忽然放松了许多,至少它不能真拿你怎么办,你有了胜算。 它将你的衣服全脱了下来,分开你光洁的双腿,借着顶上的光线仔细打量那处无人探寻的花园,它伸出一只手指摸向你的下体,拨开那两片花瓣,露出一道窄小的口子,你一抖,就听它像是自言自语:“就是从这儿进去吧,这么小能进去吗?” 你无情的嘲笑它:“你拿什么进去!你根本就没有。” 它抬头望向你:“没有什么。” 你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没有什么。” 你翻一个白眼,理都不理它。 “没有什么?” 它又问了一遍,最后掐着你的脖子,力道之大,你快要不能呼吸,你听它用冰冷的语调逼迫你回答:“告诉我,没有什么?” 你的脸开始涨红,你大声道:“咳咳…你…你!想上我?你根本…连性器官都没有,你这个…咳,放…手!不男不女的怪物!” 它松开手,看着你趴在地上一阵干咳,若有所思:“你知道我的基因。” “鬼美人凤蝶!成年前无性别,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冷笑着说出它的品种,它的脸色没有一点变化,只有眼神愈加冰冷了。 它看了你一会,忽然露出一抹冰雪消融般的微笑,如果不是在此时此刻,你想你大概会忍不住欣赏吧。 它笑着说:“谁说我没有。” 它话音刚落就当着你的面把衣服脱了,你看着它一点点露出的赤裸身体,四肢纤细又不失力量,肌肉匀称而具美感,多么完美的肢体,你感叹着,直到你的目光停留在它的下体,美目瞪圆,这不可能:“你…!” “我有。” 蝴蝶美人(二)H 你的脸慢慢红透了,你看着它的下体,你没有想到,原来鬼美人性成熟前竟然是…竟然是双性! 它拥有美丽如花瓣的女性器官,以及雄壮如钢枪的男性器官,无论哪一副,都出色到极致。 那些资料是错误的! 你暗骂着编写资料之人的愚蠢,支撑着胳膊,想要往后退,可鬼美人的神经毒素蔓延的太快,你使出浑身的力气也只动了分毫。 怎么办,怎么办。 身为科利斯特尔家族的人,你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你开始浑身发烫,下腹犹如火烧,你美目圆瞪:“你这个卑鄙的混血种!你把我怎么了!” 它只偏了偏头,像是一个好奇的学者般打量你的反应:“神经毒素含有催情效果,我是第一次用。” “你湿透了。” 它眼睛盯住你开始泛滥的下体,语气平淡的像一杯水,你的脸腾得一下就红透了。 它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的抬起你的双腿,往上一折,男性器官抵在你因为催情素湿润的入口处,那双异色瞳孔垂下,它冷漠地注视着你。 下一瞬,它的腰朝前一抵,炽热的圆头侵开入口,腰上发力,捏住你的双腿,用力顶去,它就这么,毫无前戏,毫无准备的进入了你。 它完全插入的时候愣了一下,叹了口气,低低的说了声:“好温暖。” 狭窄的甬道被破开,你头向后仰去,嘴巴大口吸着气,并未听清它在说什么,鲜血从你们的交合处涌处,一种剧烈且耻辱的疼痛感席卷你被麻痹的神经,你把惨烈的尖叫咽在舌尖,高贵的血统和骄傲的出身不允许你发出任何声音。 它只让你适应了几秒,就迫不及待的动了起来。 它像一个机器人,进入,退出,带起水渍与鲜血,那根凶器再次更用力的插入,又快速退出。 你看着它的脸庞,它的眼睛,银灰与纯金,都冰冷的没有一丝情感。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你无法想象有人做爱会是这样的表情,或者说,这只是单纯的性交。 你心底一阵厌恶,果然是杂交的血统,连交合都粗鲁野蛮。但你又想起它说的话,它似乎真的只是将你当做它的养份。 养份…它会将你杀了吗?会将你吃了吗? 这个意识令你被他侵略着的身体一瑟,下体不自觉地收紧。 它动作顿了顿,叹了口气,纤细的指骨捏了下你的雪臀,又马上松开,动作好似警告。你睁着眼,忍着痛苦瞪他:“野蛮的杂种。” 它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那根深入你体内的性器插得更深了,它抵在你柔软的子宫口,不轻不重地碾过,一下,又一下,力道渐渐加深。 你受不了,身体想要逃离的往上缩,但它紧紧压着你的腿。 “你!”短促尖锐的声音从你口中发出。 你眼睛瞪得更大了,身体如遭电击的颤抖,死命咬住牙,鼻息不稳,饱满的胸脯随着你大口的呼吸上下颠簸。 它将你的腿折得更高,几乎贴在你的胸乳上,目无波澜地注视着性器进出的入口,淫靡的白沫与汁水将你们的下体浸润的湿透。 你用怨毒的目光盯着它,你明白了,它是个内里相当阴冷恶劣的人。 不声不响的报复,你平息下呼吸,几乎冷笑出声,在科利斯特尔家族争夺继承者的这些年,收到过不少人的报复,愚蠢冲动者堂而皇之,心有城府者徐徐图之,阴暗狡诈者不为人知。 虽然你强撑着,但你知道它说对了,你不该招惹它。它不是你所熟知的任何一类人,你完全无法形容它。 它对你仇视的目光熟视无睹,身下的动作却越来越狠,甬道在一遍遍的摩擦当中开始品尝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不是疼痛,又像是带了一些疼痛。 那是带着炙热的酸麻与隐隐约约的痒意,你不自觉地摆动起下身,双眼陷入迷离,这种感觉糟糕透了,你宁愿疼痛,也不要失控。 你伸出一只手,狠掐着腰。 你想要清醒一些,一定不能被情欲捕获。 你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它的双眼,它看着你,淡然告知:“人类抵御不了催情素。” 它的神态,它的动作,它的言语。 明明没有任何变化,可你总觉得它这句话,仿佛在无形中透着高高在上的怜悯,它在劝你放弃挣扎。 眼中涌起水雾。 可恶,凭什么,你喘着气,气息越来越重,牙齿已经咬得酸痛,呻吟在齿间打转。凭什么你是这幅被情欲左右的样子,而它却无动于衷。 它抬起高你的一条腿,手指从大腿至小腿流连而过,它的表情如常,动作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撩拨,白皙光洁的皮肤上浮起细小的鸡皮疙瘩。 接着,它猛地抽出性器,带出稀沥沥的水,你的身体弹动一下,唇中溢出一声娇媚的长吟“啊——”。 但它只是掐着你已经被操得软绵无力的腰肢,将你翻过身去,如等待交配的雌犬般跪行,水淋淋的性器又横冲直撞闯入,动作又狠又快,每一下都直击深处。 你身体被他撞得激烈的颤抖,以这个姿势交合,你感到莫大的耻辱。 可它并不在意,动作越来越快,快到你承受不住,脚趾蜷缩,大腿紧绷,快了,快了… 你眼前一片迷离,仿佛出现了数个白点,最终那些白点化作一道强烈的白光将你笼罩。 你如同紧绷的弦一下松开,你大口喘气,额上涔出细密香汗,你高潮了。 它没有因此停下,它压低你的腰肢,迫使你俯下身体,将屁股翘得更高,那根粗壮的,与它纤细美丽外表毫不匹配的性器一下子狠狠插入了另一道窄小的入口。 它破开了你的子宫口,并用力抽插,才高潮完的身体敏感无比,根本经不起任何刺激,仅一下,就让你哆哆嗦嗦,如同失禁般,泄出大量淫水,快感犹如潮水一样袭来。 你的神思一次又一次的被抛向云端,在下一次失去意识前,你迷迷糊糊想,它根本不用动手杀你,它是想把你活活操死吗。 当你从一片迷茫中清醒过来时,月亮已经爬了出来。 冷如清辉的月光如水洒在你的赤裸的身体。 你很累,几乎动弹不得,这比在模拟训练室操练一个月还要累,连抬起手都费力。 为了挑战继承人,你自小接受严格的训练,身体素质很好,可它这种程度,就差没要了你的命。 你转动眼珠,试图寻找它的身影,看了你一圈,你才发现它并不在此。 这是一个好机会,你尝试着起身,可还没等你爬起来,一个扇动着巨大翅膀的修长身影,自月下飞来,浮于高处俯视你。 好美… 你惊叹了,几乎以为自己见到了月夜精灵,你目不转睛的看着它,它变得愈加美丽,那双淡色的雏翼有了不同寻常的变化,一边是冷月含霜,一边是皓日当空,一银一金的不对称优美双翅,是大自然的神秘馈赠,如同它瑰丽的眼珠,迷人且罕绝。 只是它的神色,仍是一尘不变的淡漠。 它扔给你几个果子,你回过神,心中恶狠狠想: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杂交… “我才不需要你的东西。” 你冷笑着拒绝,并捡起地上的果子,要砸向它。 它只淡然地说了一句,就令你浑身僵硬。 “你肚子里全是我的东西。” 你低头一看,原本平坦的小腹鼓胀着,你动了动腿,腿心中还缓缓流出一摊白浊。你咬牙切齿,手指渐渐收紧,在你失去意识之后,它不知道射了多少进去。 “我以科利斯特尔家族的名义起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 “杀了你。” 听了这话,它只淡淡看你一眼,动了下唇:“是么。” 它飞身而下,又压住你,挺立的性器插进流淌着浓精的穴口,不管不顾的操干起来。 当你一瘸一拐回到科利斯特尔家族时,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 那一个月的经历如同恶梦,令你想起都忍不住唇齿打颤,只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你被它没日没夜的操了整整一个月。 直到它彻底羽化成功,你才得以出逃,这是你人生的耻辱,你不会把它告诉任何人。 因为这件事,直到叁个月后的成年礼,你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珍贵物种作为标本献给家族。 可令你意外的事情发生。 父亲带回来一个气质阴郁的私生子,是一位少年,父亲跳过众位有力继承者人选,直接宣布少年为科利斯特尔家族少主,新的继承人。 你大惊,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足以撼动了整个科利斯特尔家族,你的家族一向信仰实力至上,一切皆依靠实力说话,从未有过内定的继承者,都是层层选拔得出优胜者。 可随着众兄妹见到他第一眼,你心中咯噔一下,脸色一瞬间的苍白。 是那只雌雄同体的鬼美人凤蝶!他怎么可能是父亲的私生子?! 他还是那幅好看到模糊性别的容颜,修长挺拔的身姿如白桦,周身弥漫着的阴冷气息使他看起来像是一朵只会在黑夜中盛放的花朵,美丽无双且幽冷寂寥。 他安静地站在父亲身边,像是有所警觉,薄薄的唇角动了下,朝你微微一笑,但很快这个笑容就消失不见,他将目光移开不再看你。 “父亲!”你开口:“他根本不是纯血人类,他是鬼美人凤蝶的杂…” “黛芙妮·科利斯特尔!注意你的言辞。” 父亲将象征家主地位的黑白两色缠绕而成的双蛇环绕权杖重重锤在地上,响声回荡在宽广空旷的会客厅,那个气质阴冷的少年也在这一刻扭头盯着你。 一银一金的瞳孔,像极了某种危险凶猛的野兽。 你的呼吸慢了一拍。 看着他冷冷望过来的目光,你在这一瞬间改口:“……他是鬼美人凤蝶基因携带者。” 父亲道:“科利斯特尔家族实力至上,柯尔带回了最优秀的标本,而你们,枉我培育你们这么多年,还是一群在温室中长大的花朵,一群乳臭未干的幼崽!尤其是你,黛芙妮,你令我无比失望。” 父亲的数落令你羞愧,你咬牙瞪向他,这个叫柯尔的私生子,一只肮脏的鬼美人凤蝶基因携带者。 他只是好整以暇的回望你,目光一如既往的无波无澜。 “父亲,家族继承者必须是纯血人类,这个规定您忘了吗?” 自然有性急的兄弟替你说出这句话,你瞟了眼神色各异的兄弟姐妹们,他们眼中或许有惊艳,但最深处无一不是对柯尔的仇视。 你冷笑着,从前内斗得要死要活,在抵御外敌方面,他们还是出奇的一致嘛。有父亲的支持又怎样?混血的杂种不配拥有科利斯特尔家族的姓氏,更不配为继承者。 蝴蝶美人(三) 父亲没有答话,他只伸出被雪白手套包裹的手拍了拍,就有身着燕尾服的侍者鱼贯而入,他们推了一个巨大的被黑布包裹的水箱进来。 “家主大人安好。”为首的侍者率领众人恭敬行礼。 还未走近,就有接二连叁巨物撞击玻璃的声音。 “嘭!嘭!嘭!” 一声比一声响,你皱起眉,看着父亲指挥侍者掀开黑布。 “天——” 所有人都惊叹了! 这是一只强壮的雄性食人鱼基因携带者,它的长相令人难以形容,绝对不是丑陋,甚至称得上英俊,五官立体如大师手下的雕像,只是脸颊两侧还有许些薄薄的金色鱼鳞,细碎的鱼鳞之下,是被掩盖的腮器,正随着呼吸翕动,这让它有一种另类的充斥着野性的美感。 同时,也令人类感到本能的排斥。 它的双瞳是深沉的绿色,宛如深不见底的潭水,正目光露凶光的盯着众人,就好像没有玻璃的阻拦,它们便要冲出来大杀四方一般,它冲所有人呲牙磨齿,那些尖锐细密的牙齿,你可以想象它能一口咬碎人的脖子。 你皱着眉,不得不承认,比起这种野性大于人性的美,你更能欣赏那只鬼美人凤蝶。 所有人看着它,都警惕得如临大敌,只有你那个一向体弱多病的姐姐,不适时的咯咯笑出声:“真是美丽极了,父亲大人,这只食人鱼基因携带程度相当高呢,不知父亲大人可否允许我带回去研究。” 你转过头,打量着那张同你几乎如出一辙的容颜。 不同的是她苍白美丽,连唇都是淡色,只有脸颊浮起兴奋的红晕,而你肌肤白皙红润,左眼下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痣。 这使得你们这对孪生姐妹,一个脆弱犹如菟丝花,一个骄傲如带刺玫瑰。 是的,她是你双胞胎姐姐,但这并不影响你们彼此厌恶。她之所以一幅病美人相,外界都传是在母胎时你汲取了她大部分营养才会如此。 但只有你知道,她是装的,你眯着眼盯着她,真会装啊。 科利斯特尔继承者选拔不分性别,家规直言女人亦可拥有野心、追逐权力、生杀予夺从来就不是男人的特权,科利斯特尔家只看实力。 这是一条看似浅显又充满深意的家规,很显然,第一任家主定下的规则给了众人追权夺利的机会,但也是因这条家规,不知有多少人葬身于此! 要当一个野心家,怎么可能双手干净。 通往权力顶端的路,从来都是白骨堆成。 但只有她,你的娇弱姐姐,从不需要外出捕获标本,从不需要亲手杀人,她如同一朵真正的温室花朵,她不需要动手就被众人保护着。 毕竟连模拟训练室都去不了的脆弱身体,又怎能适应野外的残酷? 她的弱小堂而皇之的示人,这是她在这个家赖以生存的保护伞。 所有人都不会对她出手,可以说是不屑与怜悯,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绝对不会参与家族选拔,反之,她在基因工程研究方面有绝佳的天赋,无论谁成为家主,和一个未来的基因工程师打好交道,这绝不是一项赔本的买卖。 你冷笑着,她或许就是这家族最后善意的集合体,当然大多都是伪善,可至少看起来她就像是维护这个家族表面上美满和谐的天平——无人不对她好,无人不迁就她,连父亲都借她展示自己对子女的宽宏大量。 果然,父亲发话了,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爱的笑容:“当然,我的黛芙娜,它会被送去基因实验室,你有权研究它。” 说完便收回笑容,冷冷注视着你们:“这是柯尔带回来的标本, 一条凶猛的食人鱼基因携带者!看看你们空手而归的蠢样,家族交于你们手中与自毁何异!” 你沉默了,手指紧握着,这一次是你失算了。 你丧失了获得父亲信任的绝佳机会,但你不甘心,输给一个混血种?! 你宁愿输给… 父亲环视众人:“我知道你们心有不甘,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叁个月内,谁最先抓住比这个食人鱼还珍稀的物种,谁就是新的继承人。” “否则。”他冷笑:“ 呵呵,规矩从书写下来的那一刻,就是用来打破的!它该由新的掌权者去改写——那个老掉牙的家规,也是时候改朝换代了!” 你从会客厅走出,在走廊上看见一个令你厌恶的纤细身影,你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黛芙妮。”她甜美的嗓音令你作呕:“怎么看见姐姐就要走呢?” 她一步步绕到你面前,饶有兴致的打量你怒气腾腾的瞳孔:“呵呵~黛芙妮,这一次你要输了啊,要不要姐姐帮帮你呢。” “闭嘴,黛芙娜,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否则我会将你的事悉数禀报父亲。” “真令人害怕。”她掩着嘴角笑起来,她虽是你姐姐,但体格却比你娇小的多,只是踮起脚在你耳边落下一句:“我的好妹妹,难道你就没有秘密吗?” 你退后一步,她柔软的手搭在你的肩上,吐气如兰:“你已经不是处子了吧。” 你心中一惊,她怎么知道! 你努力维持着表情不变,冷冷看着她。 她又笑起来:“是那个私生子干的吧,呵呵,自视甚高的科利斯特尔家族小姐,一向看不起混血种,却与一个混血杂种乱伦,哈哈哈,黛芙妮,你现在的眼神可真吓人。” “怎么,你是想杀了我吗?想杀了你这个脆弱的亲姐姐?” 你知道她在挑衅你,这个善于伪装的女人,你咬牙:“我当初发现你在伪装的时候,就该第一时间告诉父亲。” 果然,在这个家里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心软,你紧紧盯住她,在这个时代,有情人间性交已经犹如饮水般自由,但科利斯特尔家族作为古老的贵族,重视血脉与传统,为了保持血统纯净,凡家族嫡系,无论子女,都必须在婚前禁欲,否则将失去继承者的机会。 第一代家主曾说:欲望使人迷失自我,使人逐步堕落,在强大之前必须摒弃欲望。 你感到可笑,身为研究基因工程的家族,竟然会为了所谓的血统纯净迫使子女不沾染情欲,也难怪父亲的情妇众多,私生子女多如牛毛。 越是压抑,越是放荡。 黛芙娜眯了眯眼:“所以呀,我才要多谢妹妹的仁慈,你可是这个家里,为数不多的好人了。” “你放心,你与那个私生子的事,我谁也不会说,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只是来提醒你——” “那个鬼美人的信息素味道的浓郁程度令人发指,那天你回家我就发现这个纯洁高傲的好妹妹,浑身上下都是那个味道。” “你要想不被其他人发现,这个——” 她指尖夹着一个针管,上面流淌着浓绿的药水:“这个给你。你应该庆幸,基因实验室里不是所有人都有信息素检测仪。” 你看着那个药水,毫不动容:“我凭什么信你,谁知道…” 你的话被她打断:“黛芙妮,鬼美人凤蝶是为你而来的,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父亲的私生子女如过江之鲫,可又有几个人被父亲领回?况且那只鬼美人凤蝶已经因你转变为纯正的雄性了吧。” “另外我不妨告诉你,鬼美人凤蝶一生只有一个配偶,它的第一个性交对象是什么性别,它就会转变成与之对应的性别,并且终其一生,只能与她交配。” 她的眼波流转在你越来越苍白的脸上:“别怪我没提醒你,鬼美人凤蝶品种越来越少,繁衍是他们的本能,你被他盯上了,小心哦,我的妹妹~” 她的语气像是透着幸灾乐祸,你浑身颤抖。 她咯咯的笑声传得很远。 (姐姐也有专属故事:心机黑莲花病美人x凶猛野性食人鱼) 蝴蝶美人(四) 那天夜里,你将房间锁好,直到夜深了,才陷入半梦半醒中。 果真如你姐姐预料的那般,他已经盯上你了。你不知道他是怎样破坏掉你房间的保护装置。 等你清醒时,他已经站在你卧室中高高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一轮弦月,他穿着纯黑色的正装,安静地望着夜空,你看着他俊美无瑕的侧脸,失神了下,随及从床上坐起,警惕地打量他。 他与你第一次见到他时改变了许多,这种改变或许在那一个月就已经出现,但你被他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巢穴中日夜占有,根本无暇观察他的样貌。 此时才惊觉,从前他容貌姝丽无双,但却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如今五官虽无变化,反而更加肤若白雪,唇若朱丹,精致如世人传颂的暗夜精夜。 他的气质却是凌厉了许多,若说此前是温和而淡漠,如同冷月柔辉,现下更像是冰刃般,冰凉而冷厉。尤其是侧脸,轮廓起伏比起从前愈加挺拔若山川,他有了别样的、明显的男性特征。 你想起黛芙娜的话。 “那只鬼美人凤蝶已经因你转变为纯正的雄性了吧。” 因你,因为与你交合,他才会转变为雄性。 你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不是厌恶,亦不是欢喜,你不明白这感受到底是什么。但眼下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便将这感受随即抛弃在了脑后。 “你怎么进来的。” 你并不友好地问道。 他转过脸,黑色西服将他妆点的矜贵又禁欲,真像是一位天生的贵族。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并非任人宰割的弱女子,见他随意进了你的房中,却不言不语,当下生了股闷气,就已率先出手。枕头底下是早已隐藏好的等离子枪,你毫不犹豫地拔出冲他头部射击。 若击中,他必死无疑。 后坐力让你的手抖了一下。 幽蓝色的光芒直射向他,他只偏了偏头,轻而易举的躲过一击,你挑眉,自然知道这一下奈何不了他,不过是在试探他的实力。 一枪不行你又连开几枪,他动作快如闪电,肉眼几乎无法看清他的动作,月光照在室内,只留有一道黑色的影子,飞快闪避穷追不舍的激光,待他在你面前站定,空气中只留有被激光穿透的玻璃所发出灼烧的气味。 你眯眼,果断将充能耗光的枪扔掉,手肘发力翻起身,冲着他启高临下看着你的脸,一个漂亮的高抬腿毫不留情地扫去,他抬了下苍白的下巴,轻而易举的避过你的攻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准确的握住你扫向他脸的腿。 你的攻击被他一一溃败,他身体纤细,但力道很大,被握住小腿的你单脚几乎立不住,晃了下身体才平衡下来,用力想抽回脚,却被他紧紧抓着。 你冷声:“放手。” 他的手指握得更紧了,你又想起黛芙娜的话,还有那一个月的屈辱,一股来势汹汹的恼怒涌上心头,不可遏制。 你想也不想,训练有素的身体在被压制时已经本能开始动作,只见你双手抓住床杆,身体柔软到不可思议,用力将后背往墙上一压,再借力猛地弹起身体,另一只脚朝他的手腕狠狠踹去。 不肯放手是吗?那你要打到他收手! 一击即中。 只闻“咔嚓——”一声。 你听到了骨节移位发出响动的声音,他握住你小腿的力道松了几分,你借机将腿收回,站在他面前,银光一闪,你飞快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刀,泛着银光的利刃指着他。 你冷眼:“滚出去。” 他并没有动。 月夜的卧室,你与他沉默的对峙。 刚刚那一下,他骨头很显然已经错位,可他眉目一如既往的冷淡疏离,包裹着他的阴郁气质一成不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将空空如也的手悠闲收回,你几乎怀疑他是不是感受不到半点疼痛。 你皱眉,自知使了十成的力道,若换作家里那群没用的兄弟,只怕手早已被你踹折放声嚎叫了,可他的脸色连变一下都没有。 不过你并不相信他表现得没事就代表真的没事。 “我再说一遍,我叫你滚出去。” 你扬声重复。 又是“咔嚓”一声,他当着你的面,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将错位的骨头给自己掰了回去。 在曾经的训练当中,你也受过骨节错位的伤,你知道那有多么痛,而将错了的骨头正位比受伤更是痛上几分,他却面不改色,你一时诧然,对他愈加警惕。 你那个姐姐,说对了一句话,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甚至相当难缠。 你紧盯着他的眼睛,那双反差极大,代表光与阴的异色瞳孔,在黑夜中依旧不掩其光华,你丝毫不敢松懈。刚刚那话虽是出口狂妄,但你也不过强撑面子,你的背部早已爬上冷汗,如临大敌般,你知晓若他动了真格,你将毫无胜算。 当初你被他囚禁在巢穴当中,被当做养分肆意掠夺的那一个月,每日都被他注射神经毒素,浑身软绵,沉浸在欲海中毫无还手之力。 直到他羽化作茧之时,你才寻了时机逃出生天。 他今日并未对你释放毒素,你才在他身上讨回一丝便宜。 “我可以走。” 长久的安静后,他开口了。 平淡、无波无澜的声音与语气。 “只要你顺利产下我的卵。” “放肆!”你的脸火辣辣的,如同受到侮辱,你是纯正的人类,怎么可能会产卵。 你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他难道将你当做低贱虫族么:“你在做梦!” 他的目光很冷,压低了音调:“是你先招惹的我。” 一句话将你堵的哑口无言,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你拥有一具很好的母体。” 他像是知道你恼怒的面容下在想什么,看着你说道:“人类的确无法产卵,但与卵生基因体交合过的身体,为了顺利诞育后代,在精液的浇灌下子宫会一步步改变,直到它与卵生基因体的契合程度能达到产卵为止。” “黛芙妮,那一个月里,你的身体已经被我改变了。” 他第一次叫你的名字,就在提醒你这个可怕的事实。 你不敢相信,几乎尖叫着:“不可能,我不相信,你给我闭嘴!” 他语气很平静,在同你陈述事实:“否则那你一个月我为什么会天天…” “叮——” 刀子从你手中飞出,你狠狠扔向他,他在空中一把抓住,手心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涌了出来,你浑身颤抖:“你不要再说了!” 身体被改造…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成为家主… 尽管你并不喜欢孩子,但做为一个古老的贵族家主是必须要生下与人类的纯血后代,可他口中的改变,无异于对你直言:除了乖乖与他交合外,你已经无法和人类诞孕后代。 他几乎是在告诉你,你招惹了他,就再也不可能成为科利斯特尔的家主。 你生平头一回感到无比后悔,如果当初,你选中的标本不是他就好了。 为什么当初非要选一只连资料都不全的珍稀鬼美人凤蝶? 你痛恨自己的愚蠢。 他继续说:“你已经成年了,只要我再将精液射入你的子宫…” “闭嘴!不许说!”你尖声道,这太下流了,太无耻了!这样的话怎么可以随意说出口。 他并没有停下,就像是在认真的向你讲解,你如何才能产下他的卵。 “当精液将卵泡浸润直到受精,等待成熟之后,你就可以成功产下…” “不要再说了!闭嘴!你给我闭嘴!” 你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你忍无可忍,愤怒的咒骂几乎都到了嘴边,尽管科尔斯特家将手段、野心、冷血示作美德,但他们只教给你如何优雅杀人、如何设下陷阱、如何伪装欺诈。可与心狠手辣的养蛊式教育并重的还有淑女教育,它并未教会你如何骂人。 你曾在某个晚宴听人这样在背后评价:科尔斯特家的人都是十足的伪君子,他们的笑容底下绝对藏着刀子。 当时你端着一杯酒,笑眼盈盈,不置可否。 从此,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 你承认他说的很对,无论科尔斯特家族的人私底下是如何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无论他们的手段有多么的肮脏无耻,但只看外表,他们绝对是最优秀的绅士与淑女,礼仪、容貌、谈吐无一不完美。 你愤恨无比,一面悔恨自己当初一意孤行选他,现今自食其果,一面厌恶他果然是不知道德廉耻的低贱血统,如此荒淫无度的话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你的胸脯上下浮动,你努力平息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酝酿了很久,才开口。 “柯尔,我向你道歉,当初要选择你是我的错,是我先招惹的你,很抱歉,若早知今日,我断然不会如此。我不会在父亲面前再多说什么,即便你竞选家主之位我也不会有意见,但我希望能公平竞争,以及…” 你沉吟了下。 “那一个月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但我绝对不会再与你有任何关系,更不会产…” 你猛地咬牙,产卵这两个字,你说不出口:“总之,我不同意。” 他沉默着听完,纤细的眉毛皱起,好像失去了耐心,声音透着阴沉沉的冷意:“听着,黛芙妮。你忘了一个事实,我完全没有必要顾及你的意愿。” “还有,我对你们家族毫无兴趣,我来此,只是因为你。” 他皱着眉说完,尽管语气很平静,你仍然可以感受到,他说起科尔斯特家族时齿间碰撞的重音,和若有若无的厌恶。 他好像很讨厌这个家。 “得到我所要的,我会立即离开。” 蝴蝶美人(五)H 你动了动唇,什么都没有说,最终,你脸色惨白的拉了下衣服。 “你是父亲的私生子,而我是父亲的女儿,我们不止种族不同,这是乱伦,你懂吗!” 你严厉地指责:“即便这样,你也一定要和我…” 他毫不动摇:“是。” 你嘲讽地笑了:“果然如此,为了所谓的繁衍,连自己的姐姐也毫不犹豫的答应,真是一个肮脏不堪的种族。” 他的唇抿紧了,看你的目光很冷漠,你可以察觉到他压抑着的磅礴怒气。 你明白一个事实,他如果强来,你将无法反抗。你想起父亲的教诲:当你必须要牺牲什么才能获得某样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将利益最大化。 如果必须这么做… 你听见你的声线在颤抖,你屈服了:“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必须也答应我一件事。” 他示意你说下去。 “我要你助我捕获一只珍稀物种,并且,永远放弃争夺科利斯特尔家主之位。” 尽管他的血统不纯,尽管他口中对科利斯特尔家不感兴趣,但仅仅是父亲的重视,已经让你大为忌惮,你必须让他完全退出,没有一丝一毫威胁你的可能。 他抬了抬腿,向你走来:“我答应你。” 他的靠近,他的每一步,都带着一股仿佛来自地狱冥府的阴沉气息,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挥之不去,你想起那些昏天暗日的日子,那些难以言喻的羞耻与快感交迭,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向你涌来。 你以为早已忘记,但被驯服的身体记得他的味道,记得他爱抚你的每一个动作,仅仅是靠近,就令你牙齿颤抖,令你双腿发软,你如同被上了发条的木偶,动弹不得,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很紧张?” 你不知道这是否是你的幻觉,你感受他手掌在温柔地抚摸你的发顶,因为你已经被他推倒在柔软的床上,那一刻你的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你们交合过那么多次,这还是头一回在床上… 你不知道你为何会有这个可笑的想法,大概你的脑子已经被他的气息包裹,那一股气息甜美到令你难以呼吸,等等,为何是甜美… 这个气息既熟悉又陌生,像一朵只在黑夜中才会盛放的夜昙发出的,甜美而又芬芳,阴郁而又冷淡,如此特殊的味道仿佛深藏在灵魂深处的诱惑,令你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如同着迷一般伸出手攀附上他的身体,你的脸贴近他的胸膛,仰起头好似一只小猫依偎在他怀中,你忘乎所以地沉浸在一个无比好闻的怀抱当中。 “好香…” 你动了动鼻子,近乎贪婪的嗅闻不知从他身体何处发出的,甜蜜到让你思智不清的气息,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颊,瞳孔仿佛被石子击中的池塘,漾起一片波浪。 他的手抚摸着你的脸颊,看着你失神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如同蛊惑,听起来像极了温柔呢喃:“只是受到信息素气味的影响就会变得这么敏感吗,你的身体一如既往的淫乱啊。” 你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那张开合的薄唇发出了更馥郁的气息,你下意识向他靠得更近,听着沉稳的心跳声响在耳边。 他仿佛轻笑了一下:“这么渴望我吗。” 他伸手剥开你单薄的睡裙,洁白美好的胴体如同一株沾着露珠的盛放百合花,他的手停住了,垂下眼帘,像是在欣赏。 然后再缓缓贴合在你的肌肤上,他的手指带着点凉意,在你身上流连,你的身体着了火一般,双腿开始摩擦,你在迫切的渴求着什么。 “给我…我想…” 你细若蚊蝇的呢喃。 他抚摸你的身体,从被刀刃划伤的手心涌出的鲜血滴在你的胸脯上,如同牛乳沾上果酱,红与白的对比刺目,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想喝么?过来。”他哑着嗓子将流着血的手伸到你眼前你。 你不知道是什么发出如此诱人的香味,直到你凑近他流血的手心,伸出舌头,小心翼翼舔舐在他白皙手臂上蜿蜒而过的红线。 “把它们都好好舔干净。” 他听见自己压抑着呼吸命令你。 但他呼吸还是抽了一下,你从未有过的乖顺,小舌头柔软湿热,顺着血迹舔过他的伤口,微微的刺痛伴随着温暖的湿意,他的身体像是被麻痹了一样,动弹不得。 他吸着气,声音哑得不行,仰着头,带了点感叹:“真乖啊。” 像是控制不住眼中的戾色,他用另一只手捏住你挺立的乳尖,用了点力掐住,在指中狎玩。 他的语气里透着些说不上来的狠劲,像是想将你毁了,又略微于心不忍:“真想让你永远这样听话…” 他稍微用了下力,如遭电击的快感,令你如同被海浪掀起的水手,在一瞬间中清醒。 你的眼睛从迷离至转醒,直到逐渐瞪大,看着他在你胸乳上做乱的手,怒火冲刷了你的理智:“你在做什么!” 他掀开眼皮,异色的危险瞳仁昭示着他与你完全不同,他盯住你不知是被情欲还是怒火染红了的脸颊,面色阴郁,唇动了下,在笑:“我的血好喝吗,姐姐?” 他叫了你姐姐,却态度恶劣。 像是在嘲笑你。 你回过神,一下子扔开他的手,下意识舔了舔唇角,那儿还沾着来自他身体的,带着温度的血,你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做出如同野兽般茹毛饮血的举动! 可你的嘴上并不服输,你只是被这只鬼美人蛊惑了这些来自地狱的物种向来擅长蛊惑人心:“你没资格叫我姐姐,你这个野种!” 他冷眼看着你嫌弃的动作,讽刺般轻笑了声,一只手熟练地伸向你的下体,没有多余的停留,修长的中指直接插入你的阴道中。 并不温柔。 是粗鲁的,是放肆的,是压抑的怒火在这一刻释放,他的手指毫不留情的狠狠插入又抽出,带出淋沥的淫水,一根,两根,他不管不顾地将叁根手指全塞了进去。 咕叽咕叽的水声,自你下身传来。 你被他压制着,敏感的身体被刺激的无法抵抗。 你想张嘴叫他住手,开口的瞬间就变成了娇媚的长吟:“啊…” 那一个月里,他早已熟悉你身体各处的敏感点,他的手指扣在你穴里的软嫩处,一个旋转,你尖叫一声:“不!不要碰那儿!” 他只笑了声,手指冲着那处戳弄,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令你神魂颠倒。 “没想到你比之前还要淫荡。” 你听着他冷淡声音,他面无表情的进行着下流的动作。 你本该厌恶,本该大声地叫他滚开。 但是你的身体像火在烧,又烫又热,每一处皮肤都像蚂蚁在爬,每一寸肌肤都渴望他的爱抚,只有他的抚摸才能减轻你的痛苦,只有他才能解救你,你卑微的向他靠近。 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得如此淫荡,连下面的小穴都在贪婪的收缩,但不够,几根手指这根本就不够啊,你无助地望着他,你无比渴望他将你占有,将你狠狠塞满,将他的精液快点射入你的穴中。 快点干我吧,把你的性器插进来,用力干我啊。 你还在等什么啊! 你听见自己的灵魂在无声的呐喊,你被这股该死的气息逼疯了! 他看着你被情欲逼得浑身泛红,许久,才叹息一声,有些无奈:“血液中信息素浓度比精液还高,你这么贪喝,是想被我干死么。” “快点…快点…” 你失神地喃喃。 “快点什么?” 你不知道,你难受极了,连眼泪都溢出了眼角。 他将皮带解开,露出比未羽化前还要粗壮的庞然大物,他的性器抵在你的穴口,浅浅戳入,却不往深里去。 “黛芙妮。” 他叫你的名字: “告诉我,快点什么?” 你将自己的身体往他怀里送:“快点,快点干我,快点…” 异色瞳孔浓郁的几乎深不见底,他喉节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低的笑:“真骚啊,我的姐姐。” 他的手拉开你的大腿,露出一股股吐着水的穴口,像发了大水,他眼里藏着讥讽,伸指拧过你的阴蒂,你身体抖了他笑了,俯身压在你耳边:“虽然说是乱伦,但其实你很爽吧。” 说罢,他抬起身体,面容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沉静,挺腰直接干到底。 “如你所愿。” 你被他撞得魂飞魄散。 你疯魔了一般,你的理智仿佛一分为二,一面嘲笑你的淫荡,一面劝你沉沦欲望。 你无法思考了,你只知道你沉浸在难以抑制的刺激快感当中,他的每一下动作,就让你的身体如同被电击一般,直击灵魂的舒爽将你吞没。 他看着你沉浸在欲海中无法自拔,眉头一皱,冷漠地吐出这个词。 “骚货。” (我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我萎了。我写不来h了,呜呜呜) 蝴蝶美人(H完) 他动情之后所发出的信息素香气让你头晕目眩。 他的身体纤细却有力,两只手有力钳住你的手,你就几乎动弹不得,现在他的手停在你发育良好的饱满胸脯之时。 他摸了上去,力道不大,甚至有点轻。 你身体抖了一下,尽管你们交合过无数次,但每一次他都是提枪直入,除了下面的小穴,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甚少抚摸你的乳房。他似乎也在惊叹女性胸乳的柔软,他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了一下你挺立的乳尖,不出意外,你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你的反应落入他的眼中,他加大的力道,将雪白的乳肉在手中揉捏。 不,这太奇怪了。 上下的双重刺激几乎令你控制不住身体,你抖得很剧烈,穴肉一下下绞紧着,你听见他嘶了一声,纤细的腰肢不自觉的拱起,你想让他停一会。 “不,别揉那儿…” 他并不听你的话,反而加大了力道,将一对白嫩的胸乳狎玩成各种形状。 你看着他银色的眼睛毫无情绪都打量着你,评价般感叹:“你的这儿,很软很舒服。” “闭嘴!” 你脸上爬满红晕,你不允许他点评你的身体。 那是妓女才会有的待遇! 你在他身下收缩着嫩穴,嘴上依旧顽抗不服输,柯尔挺弄得更厉害了,他加快了速度,胯下凶猛地往你的身体深处撞击着,你的身体若不是被他按,早已上下颠簸不成样子。 “听说人类受孕后会产奶?” 他抚过你被刺激到凸起的乳尖,金色的瞳孔若有所思地盯着你的乳房。 “呀啊,你…你想干嘛!” 你的语调被撞的断断续续,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几乎没变过,能阴郁而冷静地说着这样下流的话… 真变态。 “回答。” 他扭了下你的乳尖,你低低呼痛,尖声答到。 “会!” 他低低嗯了声,声音哑了一点,似乎很满意你的听话,异色的双目盯着你微张的红唇,心念动了一下。 他低下头,他的皮肤很苍白,像是完美的石膏像,俊美的脸庞离你很近,你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一金一银如同漩涡一般深邃迷人,几乎能将人吸进去。 他的目光落在你娇嫩的唇上,好似想到了什么,他微凉的唇轻轻地贴合了一下,又飞快地抽开。 他沉静的脸上生出一点迷茫。 “这是吻?” 他在问你。 你愣住了,他竟然吻你…你们交合过那么多次,可接吻…从未有过。 你心中漾起了微微波澜,像是落了几颗石子,扑通、扑通。 你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等你的回答。他又低了头,那双眼睛离你那里很近,他毫无波澜的瞳仁与你对视,他的眼底分明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看着你而已。 可那道的目光,像是穿透长夜的明灯,直直照在了你的心里。 你慌了半拍,匆匆忙忙闭上了眼睛。 视线暗淡下去后,感官变得格外敏锐,他下身地冲撞变慢了,你能感受到他圆润的顶端在你甬道深处,细细地,碾压过去,不再是魂飞魄散地冲撞,而是耐心地,温柔地抚弄,凝聚起一股酥酥麻麻的快慰,如潮水一般,慢慢地,慢慢地将你淹没。 在这个时候,你的唇上微微一凉。 是柔软的唇瓣覆了上来,你抓着他的手臂一紧,你在心里感叹,一个人心再冷,再硬,他的唇却是软的。 恐怕他也是这样想得你吧。 你能感受到,他对于接吻的生涩,或者说,他只是在凭本能试探着和你亲吻。 与他在床上的强横霸道不同,他的吻很美丽。 对,就是美丽,就像那天你在月下看见他扇动翅膀那样,绅士、神圣、温柔、飘渺、梦幻、像是每一位少女都会在青春期幻想白马王子吻醒作为沉睡公主的你时那样。 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拂过。 干净、圣洁的几乎不带任何欲望。 “睁开眼睛。” 于是你才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就已经下意识地按照他的话行动。 你可悔了,你不该听他的。 你立马把眼睛闭上,他的手拂过了你阖上的双目,一丁点的凉意,是他的指尖,如同在逗弄小猫的毛,是故意地,又像有意无意,他一下下拔弄你的睫毛,很痒。 你不得不睁开了眼,看见他纤长沉密的睫毛细细密密地覆在眼皮上,接着,他掀起眼皮,原本清润的瞳仁已经浓郁到深不见底,在与他眼睛对上的一瞬间,你就被他的目光牢牢攫住,动弹不得。 你心跳变快了,身体在发烫,你情不自禁地收缩了下体,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在渴望的他,不是因为信息素。 而是作为黛芙妮这个女人,在渴望这个你看不起的,你眼中血统低劣的鬼美人凤蝶,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个认知令你感到一丝恐慌和兴奋。 你的小穴因为这个认知涌出了一丝丝淫液,你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也夹紧了他的腰。 他表情没有变化,你却感到了他的愉悦。 他问:“喜欢我吻你吗?” 你松了口气,还好他以为你的变化只是因为他吻了你。 你咬牙,偏过头不去看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唇微微弯了一下。 他笑了,如烟火一簇而逝。 他的胯部不再浅磨慢碾,而是用硬挺的性器深深往里面顶了一下。 “啊!” 你被撞得措手不及,回过头,美目圆瞪,怒视着他。 他又微微笑了,眼睛弯了下,他好似很喜欢你这样的反应,连那张阴郁而美丽的脸在这一刻生动起来,不再像如同关在玻璃柜中的,漂亮却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珍贵陈列品。 他抬高了你的腿,直视着两人交合处,是荒淫无度的乱,是声色犬马的欲,淫靡的水迹将两人沾湿,被撞击捣出来的细细碎沫子泛滥一片,粗壮的性器没入你的穴口中,徒留两个饱满鼓囊的囊袋在外。 他扬起下颚,露出成片苍白的皮肤,纤细的锁骨和脖子上青蓝色血管清晰可见,你的视野落在他的喉结上,它只是滚动了两下,就好像点燃了一股无形的欲。 很性感…你默默地点评了一下。 不等你继续欣赏,你被他的一只手捞起已经肏软了的半个身子,半伏在他的肩上,又闻到了那股几乎令你迷醉的芬芳,鼻腔中浓郁的香气几乎令你窒息,你贪婪地呼吸。 你察觉到了,他也动情了,他的手毫无规律地揉动着你的乳肉,你能听见他的呼吸乱了,在你的上方,有一些急促,有一丝颤抖。 下身也撞得更加凶,你已经喘不过气了,身体随着他的节奏,猛烈的摇摆,你控制不住呻吟声。 “别!太快了,慢…慢一点,啊!” 你不发出声音还好,娇吟一出,他更是着了魔一样冲撞,每一下都狠狠碾过你的敏感处。 你听见他声音嘶哑了:“不许高潮。” 可这怎么忍得住!他的动作那么快,又那么爽! 你指甲陷进了他的皮肤中,身子猛地弓起,如遭电击,小穴不受控制地抽搐,一阵阵痉挛,喷出一大股淫液。 腥甜的气味四散开来,你完全控制不住,你潮吹了。 可这还没完,你感到一股股尿意涌现,你想要小解了。 这几乎令你崩溃,你不能接受失禁。 眼角挂着生理性的泪珠,你尖叫:“停!停一下,我想上厕所,别啊啊啊,别插了!” 他神色理智,面无表情。 可你分明看见他眼底有森森笑意,阴冷伴着癫狂,形同恶鬼,他的嗓音冷淡,你能听出隐约又透着兴奋:“那就尿出来。” “不!不…行,快停下,我命令你,停,别!啊啊啊!” 你断断续续地娇声长吟,他的手指掐上你的阴蒂,这种灭顶般受不了的刺激,让你的身子弓起又伸直。 你真的忍不住,马上,马上。 马上就要失禁了,泪珠已经滚落而下。 他为什么还不停下啊! 你在心底高喊着停下,不要,住手。 但他狠狠一按,性器朝子宫口猛地烈一撞,破开子宫口的一瞬间。 再也忍受不住,一股激流喷射而出。 你被他内射了,滚烫的热流直击子宫,你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爽到不能自已。 “啊啊啊!” 你也被他干到失禁了… 沥沥淅淅的水声令你神志几乎颠倒,你竟然在床上尿了… 这太羞耻了! 你听见他在你耳边轻声低笑。 “呵。” 你在又一次直攀上云巅的那一刻,他说着。 “被自己看不起的私生子干的喷尿,我的姐姐,你太骚了。” 你张着嘴,胸口极度起伏,像一只才爬上岸的美人鱼,这种几欲窒息的快感,几乎令你人无法呼吸,鼻腔和嘴都在大口吸着气,你的身体上流淌着湿黏黏的香汗。 朦胧的视线看向他。 那一张淡漠清冷的脸庞再染上情欲之后,艷丽无双,令人不敢直视。 他跳动的性器还在一股股射精。 如此沉迷在鱼水之欢的放荡情事之中半个月。 你们在科利斯特尔家族尽情的性交。 你被他压在窗台上,狠狠地贯穿,你能看见你姐姐黛芙娜在花园中陪着那条凶猛的人鱼。 你穿着打扮皆优雅高贵,是当之无愧的贵族小姐,而他们看不见的是你的裙子被掀开了,露出肥美的屁股,穴中紧紧夹着男人的性器一阵阵贪婪地收缩,淫荡的汁水顺着你的大腿往下流。 “好骚啊,流这么多水。”他拍了拍你的雪臀,声线压得很低:“放松点儿。” 接着又狠狠插入,你脸色绯红,在花园的姐姐忽然抬头看向你,你对上她意味深长的目光。 颤抖的手拿起羽毛扇将脸遮住。 掩不住从底下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真难听,可恶… 你咬紧牙关在心底咒骂,别以为你不知道,黛芙娜与人鱼和你与柯尔有什么两样? 他的手从背后绕到你的胸前,隔着外衣揉捏了一把。 阴沉的气息喷洒在耳后,嘶哑而又冰冷的嗓音带着讥笑。 “在这上姐姐,你很爽吧?” 你没有回答,但你知道… 确实,这种背德又偷情的快感,如灭顶之灾将你淹没。 “你夹得比以前还要紧。” 他的冲撞令你几乎丧失理智,短促的呻吟从口中发出。 “闭…嘴!呀…” 他伸出手将你往后拉,你被干到发软的双腿倾倒在他怀中。 他搂住你软成泥的腰,将你正过身子,肉棒顶在你子宫口转了一圈。 “别这样、柯尔…呜…” 他捂住你的嘴,你只能在心中无声的尖叫。 啊啊啊,顶到了,他的性器顶在你最敏感的嫩肉上。 一点点一点点,很慢很慢的磨过去。 为什么不快一点?你想要高潮,想要一个令你神魂颠倒的解脱。 你几乎要被逼疯了。 被性欲逼到顶点,而他除了瞳孔的颜色变得更加深沉浓郁,以及那股令人迷醉的芬芳之外。 根本看不出来他情动了。 仿佛沉浸在欲海当中的只有你,而他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冷漠又冷静,看着你在即将攀上顶峰的边缘上不去又下不来。 “嘘,亲爱的姐姐,请控制你的浪叫。” 不知从何时起,他像是有了某些恶趣味一样,极喜欢在操你时叫你姐姐。 平时又是一副阴冷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但你猜测,他不过就是报复你的讽刺。 你越是讨厌他的基因血统,越是嫌弃他私生子的身份,他越要提醒你,越要将你压住狠狠地肏干,要你臣服于他的胯下。 你被他捂住的嘴说不了话,连乞求都做不到。 只能用那双向来目中无人的高傲眼睛,望着他… 快点干我。 你的眼睛在说。 他被你的表情愉悦到了,松开了挟持着你嘴的时候,声音又慢又轻,贴在你耳边:“求我。” “你做…” 你想骂他在做梦。 他只往外抽了一下,他尾音拉长:“——姐姐?” 明知道他在刻意逗弄你,但你屈服了,露出极度羞耻和不甘心的表情。 他仅仅是在入口处浅浅的碾磨,你都受不了。 你咬着唇,极不情愿的开口,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求你…” “在说什么?”他在逼问你。 “求你!”你一下拔高了声线。 他捏着你的奶子扯了下,你吸一口气,他似乎对你的乞求态度感到可笑,你听他低笑了下,你觉得你无药可救了,竟然会觉得他笑声很好听:“我的姐姐,还要我教你怎么求人么?” “求求你…” “说完。”他仍不肯放过你。 你流着泪说:“求你狠狠肏我…” 你眼角挂着生理性的泪珠,他奖励般地抚摸着你的脸颊,替你拭去那道水痕。 “乖…不想被我干死,那就努力点吧,早点产下我们的孩子…” 他轻轻叹息了一口,吻掉你眼角的泪水。 “哭什么,姐姐。” 声音有那么一点怜惜。 你穿着宽大蓬松礼服裙参加晚宴时,在众目睽睽的餐桌之下,被鲸鱼骨裙撑的巨大裙摆中。 他躲在里面替你口交,你外表打扮得多么端庄优雅啊,看看那盘起的发丝、雪白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华美的衣裙,无数人都在注视着你的美丽,可你连一条内裤都没有穿。 下体暴露在凉飕飕的风中,被他的唇舌卷过。 你湿得很彻底,他的舌头伸进来的那一刻。 你颤抖得连叉子都握不稳。 “嘭——” 糟糕! 你暗叫不好,叉子落在了盘子上,发出不小的响声。 餐桌上的所有人都望向你,你加紧了双腿,他的动作却更加放肆,连父亲都直望着你。 “黛芙妮,怎么了?” 他甚至连手指都伸了进来,一根,两根,叁根,将你的小穴塞满,毫不客气地抽插起来。 你几乎都以为自己听到了水声! 你平定呼吸,强作镇定的回答:“没什么,父亲大人,我不小心将叉子弄掉了。” 父亲皱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只沉声叮嘱:“不要忘了礼仪。” 你松了一口气,他却用牙齿咬过你的阴蒂,你浑身抖了一下。 坐在你对面的黛芙娜朝你比了个口型,她鲜红的嘴角挂着暧昧的笑,眼波如一把妩媚的扇子,她无声地问你:“爽吗?” 你握紧了手中的刀子,咬紧牙关,低下头去。 他一边替你口交,舌头伸进穴口,一点点吸舔,你爽得身体都在抖,他还一边用手指在你大腿上游移,写了叁个字,你努力辩识着,是骚姐姐。 你被他逼疯了,他太会了,怎么能擅长这种事…怎么有这多情欲上的手段。 你承认你输了,你根本斗不过他。 至少这具淫乱的躯体已经彻彻底底向他臣服了。 你低着头,被两侧发丝遮挡的脸颊正泛起诡谲的红晕,你一声不吭,身体时不时地颤抖一下。 神智已然飘离,沉醉情欲无法自控。 诸如此类的情事数不胜数。 你们在花园、厨房、阳台、模拟训练室做爱,每一处都有你们性交留下的痕迹。 直到有一天,他对你说。 “你怀孕了。” 你听见他在你耳边说:“只需要一周,你就能产下卵。” 你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偷偷看了一眼他的侧脸,不知为何,心底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生下它,他就会离开了啊。 黑与白1 出现物种:白孔雀与黑天鹅 傲娇x腹黑 (大概几年之前写的,跟现在差异很大,凑个数,随便看看) 你叫凌傲雪,是孔雀一族中最美的雌性孔雀。 之所以会叫傲雪,是因为你有一身赛雪欺霜的雪白羽毛。 在你化为人形之前最是讨厌那只该死的黑天鹅。 作为孔雀一族的明珠,竟然被他称为秃了毛的母鸡?(雌孔雀无法开屏,尾翼很短) 你被气得浑身颤抖,却拿他没有一丝办法,谁叫那只该死的黑乌鸦是天鹅族的王子。 令你更为愤怒的是,那只乌漆嘛黑,丑的要死的黑乌鸦,在天鹅一族中格外受欢迎,那些瞎了眼的雌性天鹅们竟然称他为最耀眼的黑珍珠王子。 你简直快吐了,那一身从头黑到尾的杂毛有什么好看的?自己一身莹白如雪,不含一丝杂质的毛发不比他好看吗?! 可恶!你原地跺着脚,今天是你化为人形的日子,动物城中早早就有各色动物们慕名前来欣赏以美丽着称的孔雀一族传说中最美貌的雌孔雀化形。 可还没等你化形开始,隔壁天鹅湖就传来那只黑乌鸦的已经化形成功的消息?更夸张的说,那只黑乌鸦俊美非凡,容貌堪称绝世无双,凡是见过他的人,无不被他的容貌折服? 对此,你只想翻个白眼,天鹅湖那一帮人的审美,你算是见识了,那只黑的跟夜晚能融在一起的乌鸦都能被他们赞叹不已,你还曾听说过他们对孔雀岭的评价:一群花枝招展的自恋狂。 你气的快吐血了,孔雀一族大多生来羽毛便是色彩艳丽非凡,容貌也是精致无比,最爱之事便是梳理毛发,和临水自照,咳咳,虽然老是借用天鹅湖的水当镜子,但是!天生丽质难道还不允许自己欣赏? 可是路人们却不觉得,等了一上午,你迟迟未化形,一听天鹅王子化形了,还是一个举世无双的美男子?众人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就赶往了天鹅湖,将你忘的一干二净。 你看着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几个你的忠实小跟班,你心中对那黑乌鸦的火气更上一层楼。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们走了就别回来了! 你跺着脚,对着那群越走越黑的背影愤然道。 一只青蛙妖转过身,朝你拱拱手,笑道:傲雪小姐,咱也等您一上午了,您不也还没化形,不然您就先别急着化形了,这事急不来,等我们看了天鹅王子再回来看您,如何? 说完还不等你回话,便一溜烟的走了。 你咬牙切齿,你身边的跟班之一的绿衣男子摇了摇折扇,安抚道:老大,他们没瞅见您化形之后风姿,这是他们没福份。您就别急了,安安心心静心打坐,等化形之后,用您的绝世风采去打天鹅湖那一帮人的脸,岂不美哉? 就是就是,大小姐化了形之后再去天鹅湖,让他们也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人! 你这才扬着下巴点了点头,强制自己平定了呼吸,不再去想那只该死的黑乌鸦,静下心认真打坐运气。 不知过了多久,你身上开始散发出淡淡的莹莹白光,现在是正午时分,这层白光起初并不明显,就像蒙了一层浅浅月光,之后则是越来越耀眼,到了最后,这光直到了刺眼的程度,竟是把天上的太阳比下去了,让人不敢直视。 路过的人也纷纷停下,打听着围观这神奇的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 一只鹿妖问道。 跟班甲神气一笑:“嘿,您这就不晓得了吧,这是我们孔雀族的大小姐,她现在正在化形。” 跟班乙道:“嘘!别说了,好了好了!” 突然,白光猛的一闪,众人眼睛有片刻失明,只见在那缓缓收拢的白光之中,一位高挑的白衣少女背对着众人站着。 那只是一个白衣背影,随着风吹着,白衣顺着风猎猎飞舞,少女窈窕多姿的身型便勾勒了出来。 在众人的期许中,白衣少女缓缓侧过脸,先是看见一截雪白的脖颈,接着,是少女清绝出尘的侧脸,她随之转过身来,整张脸落入众人眼中,水墨画中远山似的眉,挺翘小巧的鼻,不描而红的唇微微启着,露出几颗白玉似的贝齿,而最美的还是那一双眼睛,初初见时,她垂着眼帘,只能看见那卷翘的睫毛,有种惹人垂怜的美感,当她往上抬去,拿那双眼睛看你时,那种摄人心魄的美才真正展现出来,美得让人无法呼吸,或者说,忘了呼吸。 整双眼睛如同漩涡一般,吸引着人,让所有人的目光无法从你的脸上流走,如同修习媚术的狐狸精一般,但她的美不媚不妖,反而清冷绝尘,如雪莲般纯净,仙姿玉色,仿若九天之上的仙子降临。 美若天仙这四个字放在你身上,毫不夸张。 孔雀一族中不乏长相艳丽妖娆的,不,应该说大多都浓桃艳李,妩媚动人,惹人浮想翩翩,像你这样冰肌玉骨的绝代佳人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了,只一眼,让人生出来的便是仰慕,这是几乎令人不敢亵渎的美。 你满意地看着众人呆滞的表情,尽管你还没见过自己人身的模样,但你知道,你的美貌已经让所有人都折服,你拍了拍手,唤回了众人飘散的心魂。 指着自己,问道:我美吗? 虽然仙女问这样的问题很有失形象,但奈何你是真的美,众人异口同声的答:美! 你笑了,看了眼恋恋不舍的路人们,你拉着几个小跟班,捏了个法诀便消失在人前,众人一阵惆怅,仙女走了啊... 你第一时间到了天鹅湖,见到自己长相的第一瞬间,你的脸就垮下来了,我怎么长这样?? 你失望地从湖边转过来,跟班之一小心翼翼的问:傲雪姐,你现在美得跟个仙女似得,您还不满意吗? 就是啊,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一个有您这么好看的人了。 “老大,我发誓你现在真美得没边儿了。” 你指着自己说:可我的性格和这脸搭么? 跟班们恍然大悟,齐刷刷地摇头。 你貌似天仙,气质出尘,可你本人的性格却...暴躁易怒,目中无人,一言不合就想动手,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清冷美人啊。 你欲哭无泪,你想要的是艳光逼人,美艳绝伦的脸,有那么一张脸,持靓行凶是再好不过,可她现在生了张高冷仙女脸,美是美得很,说什么绝色也不为过,可这满脸的生人勿近和她不搭啊,清冷仙女怎么可以持靓行凶,怎么和人随便吵架打架呢! 我决定了!你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跟班们默默看着你,从明天起,我要立志做一个言行一致的小仙女!我要让见过我的所有人,都拜倒在我的美貌之下! 你眯了眯眼睛,看着几个跟班:当然,是在解决黑乌鸦之后,现在,你们和我一起去天鹅堡! 你到了天鹅堡之后,才知道比起自己那点围观群众,来看这个黑乌鸦是有多么多!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你却暗自一笑,人越多越好,等下就让你好好当着所有人的面展示一下真正的美貌,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打脸! 你拿出一个法器,在手间旋转一圈,你轻笑一声:去吧。 法器自你手中飞出,在天空中投射出一道流光溢彩的光芒,你顺着这道夺目的光旋身而下,白色的纱裙猎猎飞舞,你眉头一扬,微微抿唇,笑得娇矜含羞,如雪莲花绽,美若神仙妃子,在众目睽睽之下,高调登场。 好美...听着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你的笑容更璀璨了,你将下巴扬起,开口琚傲:黑...夜溯呢? 差点脱口而出的黑乌鸦让你止了话头马上改口,在别人的地盘,还是要稍微收敛一下。 或许是听了你的话,底下围观群众纷纷开口:是啊,夜溯王子怎么还不出来呢? 就是就是,我们可是听说王子很帅才赶来的。 “不过王子没看见,看见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女神,也是不虚此行了!”一人双眼放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凌傲雪道。 众人又是一片应合。 你听着他们的话,心里洋洋得意。 就在此时。 一位天鹅族的侍女用传音螺高声道:“王子即将到。” 你询声望去,只见前方铺天盖地的黑色羽毛从天而降,遮住了你的视线,你皱了皱眉,心里直骂这个黑乌鸦搞什么鬼? 待黑羽片片散去,于看台之上站着一负手而立的黑袍男子,男子面覆一张精巧绝伦的黑色狐狸面罩,身着金丝系边的丝绸长袍,长袍随风猎猎舞动,男子乌发翩飞,玉树临风般立于看台上,纵然没有露脸,可浑身高洁傲岸的气势还是让你一惊,不过片刻你便反映了过来。 随之斥笑一声:“夜溯,有本事把面罩摘下来瞧瞧!戴着面罩莫不是不敢见人?”心底却偷乐,这个黑乌鸦!肯定是丑的不敢见人了。 随着你的话,看台之下众人纷纷附和:“就是,王子殿下让我们看看啊!” “对啊对啊,我们都是好不容易赶路过来的。” 夜溯依言,从背后伸出一只手,这只手露出来的一瞬,便听众人倒吸一口气。这手如同玉璧雕成,洁白修长且劲骨分明,若单看皮相说是女人的纤纤玉指也不为过,可这骨节也长得分毫不差,美却丝毫不女气。 夜溯将手放于面罩之上,一寸寸的,动作极为缓慢的,将面罩从脸上摘下。 随着他的动作,两道写意风流的长眉露了出来,随之便是一双细长狭美的凤目,眼尾向上挑起,是极为魅惑的弧度,凤目之上,长如羽翼的睫毛轻垂着,面罩再往下。 他挺立翘直的鼻子露了出来,如同山水画中刀削鬼斧般的山,再往下,是他的唇和一截白皙精致的下巴,唇峰略高,有一唇珠立于薄唇之间,无端的让他的唇多了丝清冷与诱惑相交的味道,下巴略有些削长,显得人愈发的清隽秀逸了。 当面罩完全取下,那双垂着的眼睛骤然抬了起来,眼光如冷箭,直射向你。 你脸上的笑意早就僵住了,你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如此的,让你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好看。连你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都不得不长长的感叹一声:“好生俊美出尘的一个人!” 那是无法用文字书写的美,不只是五官,连肌肤与发丝之间都隐隐有光泽流动,如同最好的珍珠,滢润澄明,还有那双眼睛,垂下时如画柔和,抬起时如寒风凛冽,明明是目空一切的眼神,却不让人生厌,反而透着锋利又傲气的美,令人折服。 看着你呆滞的表情,夜溯眼中渐渐染了丝嘲弄,嘴角轻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你道:“敢问凌大小姐,在下的容貌如何,可还满意?” 鱼水之欢(woo16) 出现物种:食人鱼 病弱X凶狠 她在看它。 准确来说是欣赏,从脸到身体,从眼睛到唇。 目光从它冲着她呲牙露出的锐利密齿到阴森凶狠的墨绿色双瞳细细流连而过,金色的鱼鳞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它脸颊两侧的腮器在一下又一下地翕动,这是它在警惕、在冲她示威,向她昭示猛兽的本能。 很显然,她眼前这个食人鱼基因携带者对她称不上友善。 如果不是隔着玻璃,黛芙娜歪了歪头想,它大概会冲出来对着她娇嫩的脖子狠狠咬上一口。 或许还会饮下她的鲜血,只是不知它对这个味道的评价是好是坏呢? 但这并不能阻止黛芙娜欣赏它。 它拥有纯血人类难以企及的健壮身体,饱满结实的肌肉包裹着它修长的骨骼,皮肤光滑、紧致、细腻,每一寸肌肉的线条走向都堪称完美。 它的身体蓬勃有力,热气腾腾,磅礴的力量蕴含在它的每一丝肌肉当中,黛芙娜可以想象它能轻而易举地将一个人类撕碎。 作为基因工程方面的研究者。 无论是从纯粹基因优劣的角度,还是从人类审美角度去单纯欣赏它的外形,她都认为它是完美的。 黛芙娜弯起眼睛,娇笑着感叹。 “为了见到你,我可真是付出了很多。” 黛芙娜优雅地提起裙摆,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式曲膝礼。 “食人鱼先生,黛芙娜·科利斯特尔等你很久了。” 它在冲黛芙娜嘶吼,倒竖的纯金瞳仁如一轮盛起的灼日摄人心魄。 “嘘~”黛芙娜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她在示意它安静。 “看来我吓到小可爱了,呐,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她在它面前升起巨大防弹玻璃的水池前徘徊:“你想出来吗?” 它死死瞪住黛芙娜,从鼻腔中喷出热气,它呲牙磨齿,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突然!只闻“呯!”地一声,它伸出一只修长的手猛地拍在玻璃上,它想冲出来咬她么?她被激得后退了半步,在这一刻恍惚看出了什么。 它那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与憎恨的目光,它憎恨她,不,应该是说,它憎恨所有人类。 可黛芙娜等待它那么久,筹划了那么多,管它是爱是恨,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又怎么会放了它? 她定了定神,上前一步,伸手隔着玻璃贴在他的手上, 目光细细描绘他的轮廓,她微笑着:“你…想出来么?不如,我放你出来吧。” 它眼睛瞪大了点,除了凶恶与仇视,还在惊讶黛芙娜的话。 “ 哈哈,看来你不太相信我的话。” 她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开关,水箱中水量在极度减少。 黛芙娜微笑,语气认真,一字一句:“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知道了吗?” 她看着它,她很期待接下来的画面,它作为高纯度基因混种生物,自然拥有陆地两栖的能力。它那条健硕的鱼尾化为人形的模样——该是何等的美丽呢? 但它并没有如她所愿,直到她将水箱中的水放干净,它也只是用手撑着玻璃,用鱼尾做支撑,额角青筋跳起,咬牙勉力立住。 “你为何…不愿意化为人形?”黛芙娜微微吃惊:“我可以帮你。” 鱼尾是柔软的,哪怕眼前的是凶猛的食人鱼基因者,它也无法改变的其基因特性,就像人在水中无法呼吸,鱼尾的作也用仅限于水中游动,几根富有柔韧性的软骨,并不足以支撑它强壮有力的身体站住。 她看着它的身体几乎有些摇摇欲坠了。 它不愿意变为全人类形态,不愿意将鱼尾化作双腿。 只是不知道,是它不愿意变化,还是说不愿意在她面前变化? 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怎么办?她觉得有一点恼怒了。 她该给它一点惩罚么?让它好好意识到它现在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俘虏,没有资格跟她较劲。 但她不得不承认,比起这种催折傲骨、使它不得不臣服的强硬手法,她更喜欢用另一种温柔的禁锢,得让它心甘情愿才好啊。 毕竟她可是温柔善良的病秧子小姐黛芙娜·科利斯特尔。 她唇角微微扬起,有了个好主意。 没有一丝半点犹豫,她依然降下了防攻击的玻璃。 尽管她知道它有多危险,她在赌么?或许是的,越是强大的赌徒,越敢放手一搏。 黛芙娜闭了眼:“嘶……” 不出所料。 一阵撕裂的痛从脖子间传来,她被它用凶狠的力道猛地压在地上,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同时,它的牙齿没入娇嫩的皮肉之中,它咬住了她的脖子,黛芙娜呼吸促了下,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微干的唇,手指一点点收紧,还好,她及时偏了偏头,只让它咬在了锁骨处,而且,它没有用力,这种疼痛程度,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就在黛芙娜按下开关的一瞬间,它就朝她的脖子扑了过来,死死地咬了下去。 黛芙娜吸了口气,睁开了眼,看见它伏在她身上,它身上有一股野兽特有的侵略气息、伴随着强烈的危险与压迫感接踵而至,她听见了自己强烈的心跳声,她有一丁点的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就像是赌徒在等待翻牌的那一刻,她从未觉得五感有这么清晰的时候。 她甚至能听见它喉咙上下滚动传来吞咽的声音,是它已经迫不及待地饮下了她的血吗,黛芙娜眼中有了笑意——只要它想,它可以轻而易举咬断她的喉咙吧?但它并没有,与寻常人而言,这似乎并非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黛芙娜有那么点儿开心,以至于连疼痛都被忽略。 只是,那浓烈的鲜血味很冲鼻,令黛芙娜有些头晕目眩,她脸色变得苍白,却像不知道痛一样,伸手拥抱住了它。 她任由它锐利的牙齿贯穿她的血管,哪怕它很可能会咬破了她的动脉。 黛芙娜的动作让它深入她雪白皮肤中的尖齿顿住,它停止了吮吸,将牙齿拔了出来,黛芙娜“啊”了声,它望着她环住它腰间的手,那条细白的手腕,猛兽一般赤金的瞳孔生出一点迷茫。 她轻轻笑了下:“我的血好喝吗?” 它如遭电击得抖了一下,伸手掐住了黛芙娜的脖子。 从伤口处涌出的鲜血,将它的手染红,它凶狠地盯住黛芙娜。 力道渐渐加重,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失血过多加上缺氧,黛芙娜感到双腿开始发软,她几乎站不住。 她的神智几乎已经飘远,眼前只有那一双恶狠狠盯住她的金色瞳孔。 如果能死在它手上,或许…也好? 黛芙娜苍白美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 人鱼的手抖了下,它似乎不懂,她在笑什么? “嘭——” 是实验室大门被撞开。 “黛芙娜小姐!” 她听见有人高声喊她的名字,以及,一声枪响。 “别…咳咳咳…” 她想要出声阻止,但被掐的太狠,嗓子几乎失声,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 被挟持的力道松开了,她倒在地上,失去力气,剧烈的呼吸使胸膛上下起伏,她望着倒在一旁的人鱼,它掐她的手臂中了一枪,伤处还流淌着血,脸颊上腮器翕动着,那双眼睛正十分怨恨地死瞪着她。 黛芙娜十分无奈。 身旁有人上前来扶起她。 “黛芙娜小姐,您没事吧!” 黛芙娜摇摇头,注视着它,用十分沙哑的嗓音废力道:“别…别伤害它…等我…。” 话还未说完,黛芙娜便失去了知觉。 她昏倒前的最后一眼,是那一双瑰丽如当空之日的眼睛,只是那里头充满了死气沉沉的怨念,仿佛无尽的恶魂朝她呼啸着扑来。 她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黛芙妮并不愿意去看她——她并不喜欢这个姐姐。 装腔作势博得同情是她的拿手好戏。 谁知道她这回竟对一直食人鱼基因纯度高达75%的混血种装可怜,以为混血种都像科利斯特尔家里的蠢蛋一样吗?会被她那副病殃殃假惺惺外表骗去? 黛芙妮冷笑着在门口徘徊,她真想离去。 “进来吧,黛芙妮,你已经在门外走了半个小时了。” 一道熟悉又略微有些嘶哑的声音从病房内叫住了她,果然是装么,醒这么快。 黛芙妮脸色一僵,不情不愿地推门而入,一张与她极为相似的苍白脸庞映入眼帘:“老实说,黛芙妮,你的脚步声打扰到我休息了。” 黛芙妮冷笑:“你不是早就醒了吗?” 她鼓掌祝贺,笑容不怀好意:“忘了恭喜你,我的姐姐,你从SSS级高程度混血种的手下活了下来。” 黛芙娜歪歪头,扯到伤口了,她哑着嗓子嘶了声:“啧…你与那个私生子如何了?” 黛芙妮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别给我提那个肮脏的家伙!他竟然想要我…” 她收住了嘴,没有把话说完,恶狠狠瞪了黛芙娜一眼:“我与他关你何事!” 黛芙娜无辜地摊手:“老天,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黛芙妮冷哼一声:“谁知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和那些蠢货一样会被你欺骗!” “哈哈哈,别紧张,我的妹妹,我只是关心你罢了。”黛芙娜笑容亲切,哪怕脸色苍白,眼波仍如水一般流转。 黛芙妮格外嫌弃她的注视,她高高扬起下巴,冲她宣布。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无论发生了什么,家主之位,我不会放弃争夺。”黛芙妮道。 黛芙娜没什么反应,她笑意盈盈,若非脸色过于苍白,若非脖子上的纱布、若非声音略有些嘶哑,她表情生动得几乎看不出来受了任何伤。 “黛芙妮,你应该知道外界是如何评价我们家的么,他们都说,科利斯特尔家,可全是一群伪君子,个个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只有你呀,我亲爱的妹妹,是一朵色厉内荏的天真小白花呢,你可要小心点,别被那群狼给分食了。” “你闭嘴!” 黛芙妮声音尖锐得几乎不像是来探病的。 黛芙娜轻笑了起来:“嘘,小声点,黛芙妮,拔高声线并不能显得你有多厉害,这更像你虚张声势的手段,我的妹妹,我很期待你如何才能赢?” “你给我等着瞧!” 黛芙妮怒目而视,扔下这句话便咬牙甩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黛芙娜慵懒的声音飘在身后:“慢走,不送哦~”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样,我这妹妹可爱吧?” 黛芙妮走后,黛芙娜眯起眼睛,对着一旁的空气道,一道矫捷挺拔的黑色身影从阳台翻进来。 来人是位少年,他生得极为俊美,只是表情过于沉静,如一潭不起一丝涟漪的静水,气质阴郁更似月夜幽昙:“她…太吵了。” 他嗓音轻淡,声如泉流漱石,响若击玉碎鸣。 黛芙娜抬眉看他:“吵?与你不正相配么,若她也是个哑巴,岂不太安静了,或者我那有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就哑掉的药,你可以…”试试? 少年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才是蜜糖毒药吧,满脸无所谓笑着问他要不要毒哑自己的妹妹:“我不需要。” 黛芙娜耸肩:“那好吧,你比我想象的要温柔呢,我以为你不会在意毒哑我那个妹妹,毕竟她除了嘴毒之外真是可爱极了,如果我是男子,说不定会把她弄哑了,放在家里好好宠爱呢…可惜…” “无事我走了。”少年打断她滔滔不绝的话。 黛芙娜眨了下眼:“你知道吗?打断一位淑女讲话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话说回来,你是在哪儿抓到我的小可爱呢。” 少年默了下,道:“落日湖。” “原来是那里…” “我走了。” “急什么,刚刚我那宝贝妹妹的话你也听见了,她可是一点儿也没有放弃争夺家主的意思呢。” 黛芙娜打量着他。 少年神色不变,语气冷淡:“与我何干?” “哈哈哈~那等她生下你的孩子呢,你希望你的孩子也和你一样,从小就无父无母?” 黛芙娜摇摇头,感叹:“那真是可怜的孩子呀。” “我会处理。”少年就站在那儿,面无波澜,好像什么也没听见,只一双眼睛,如寒潭积水,不见生气。 他偏头瞥了一眼她,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不要插手我们的事。” 黛芙娜笑着,她听见他话里的威胁,她无奈道:“好吧,你说的话和我那妹妹真像。” 少年没有回话。 下一瞬,他纤细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窗帘随风猎猎起舞,黛芙娜感叹:“混血种的动作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追·更:ρο1⑧s𝓕。cᴏm(ωоо1⒏ υiр)) 鱼水之欢(二) 黛芙娜对着镜子给脖子上缠绷带。 这个伤口缝了十针,那个小可爱下手真是不轻啊。 她对着镜中人笑了下,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虽是一幅病容,五官仍是掩不住的美丽。 黛芙娜觉得她有些陌生,藏在这幅病美人躯体下的心究竟是如何的?连她自己都不可把控。 她穿上高领毛衣,将伤口遮得严严实实。 她在医院住了几天,听黛芙妮说,食人鱼基因携带者被她们的父亲以“伤害主人”的名义送去13号实验室了。 她眉头微微皱起,13号实验室的家伙可不会像她这么温柔,那里头住得都是些科利斯特尔家族花重金养着的,喜欢各类变态残酷研究的科学疯子,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也正是那些疯子,让科利斯特尔家族的基因工程一骑绝尘,突飞猛进。 毕竟他们都得都是做有违人权的各类人体实验。 黛芙娜记得,曾经有一位体代号为“key”的多混种基因体,它出生于13号实验室,是那群疯子们研究多年的成果,也是首位动植物基因混合成功的实验体,令人讽刺的是,key的名字由来,是那群疯子们所说:它的诞生,是使人类踏入更高一层的基因殿堂的钥匙。 key身上融合了高达十多种生物、植物的基因,诸如:黑曼巴蛇、蜘蛛、水母、壁虎、变色龙、捕蝇草、苔藓、千岁兰等。 虽然这些动物与植物单看并不出色,但每一个都赋予了它独特的能力,其中占45%基因的黑曼巴蛇主导它拥有强烈的攻击性和领地意识,使其在实验中更能主动出击,同时也赋予了它烈形毒素、闪电般的速度与反应力。而壁虎令它的身体拥有极为强大的再生功能,千岁兰、苔藓使它的身体耐高温高寒,变色龙让它可以在任何环境下很好的隐藏自己。 那群疯子为了研究它受到各种伤害的自愈时间、自愈程度,以及在极端环境下它会有怎样的变化?它先后受过电击、灼烧、切割、极寒、饥饿等实验,记得在古中国有种刑法名为“千刀万剐”,key最多的一次,皮肤被切割了近七千多刀,那一次所有人都以为它会死,连卡库斯那个老疯子都准备放弃它了,他打算提取它的基因,重做一个克隆体继续研究,但它最后还是凭借强大的再生功能,奇迹般的自愈了。 但黛芙娜认为,支撑它活着的,是对人类强大的恨意。 十叁,用这一个象征着死亡的不吉利数字为名,大概起初命名这个实验室的那个人,就没有想过让那些实验体有好下场吧。 13号实验室其血腥、残忍、变态程度可以说是挑战每一个人类的想象极限。 她这几天一直没有动静,就是在思考,或许是该给它一点教训,让它回忆一下过去的日子。 但她多少有些心软,诚如每个从地狱出来的人,都不会想再回去,她会再一次带它出来。 但这一次,她由衷的希望它会学会感恩。 基因实验室的墙上,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浮雕,内容是一条首尾相接,自我蚕食的蛇,它曾一度是科利斯特尔家家族的家徽,沿用了上百年之久,后又因某种原因被废除,据说是某位家主死于一位蛇类基因者,但具体真实情况如何,已无从考究。 黛芙娜手里捧着一束洁白清香的百合,她盯着那条蛇,它鼓起的眼珠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黛芙娜伸手掰动它,蛇头转了个方向,耳边传来细微的响动,她的眼前出现一条通往地底深处的密道。 黛芙娜走了进去,她将百合护在怀中,密道里一片漆黑,两侧并不宽阔,甚至有些狭隘,逼仄,尤其是过低的顶部,让人有些时候不得不弯着腰在黑暗中行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伴随着时不时传来的一阵阵惨叫声。 黛芙娜屏住呼吸。 13号实验室修在科利斯特尔家族地底,已经延用了不知道多少年,通向它的密道两侧都是古老的水泥墙,粗糙又硌手,不过也一层又一层的水泥石墙堆砌才能替他们遮掩那些实验体的悲鸣。 黛芙娜看见了前方的光点,她快步走到了尽头,呼出了一口气,已经有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恭敬的迎接她。 “小姐。” 她偏过头,看着那个人厚实的防护装备上溅了几点鲜血。 “它呢?” 那人面罩底下的笑容有些僵硬:“您是说二十七号么?” 黛芙娜似笑非笑:“看来几天的时间,你们就已经给它编了号。” 凯尼额上起了冷汗,不管外界如何评价这位体弱多病的小姐,但她在实验室的表现实在凶残,让人不禁生怯:“小姐,您知道的,我是说修特教授他近日心情有些糟糕,家主大人已经名令减少实验体伤亡,如果不顺着他的意思,我想恐怕会坏了家主大人的意思…” “哦?” 黛芙娜神色变得有些难以琢磨,她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说给我的小可爱入库的是我敬爱的卡库斯叔叔吗?我应当去责怪他吗?” 黛芙娜紧盯着他的眼睛,这双漂亮的眼眸直勾勾望着他,像一面剔透的镜子。 凯尼脸有些红,她美丽得像一株有毒的罂粟,但他却不敢靠近,他退后一步:“不、不是的,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黛芙娜伸个懒腰,俏皮地冲他笑了笑:“别紧张,我不会告状。” “带我去见见它吧。” “黛芙娜小姐,请跟我来。” 凯尼刚挪动一个脚步,有道浑厚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嘿,瞧瞧谁来了,是我的宝贝黛芙娜!” 黛芙娜抬头,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卡库斯叔叔。” “修,修特教授!”凯尼上接去迎接。 “你去忙吧。” 卡库斯·修特挥了挥手,让他离去。 黛芙娜踮着脚上前,热情地拥抱这位头顶一已满白发的研究者,他有双阴鸷的眼睛,此刻笑得弯起,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卡库斯叔叔,听说你抓了我的小可爱?” 黛芙娜退出他的怀抱,她娇声质问,像极了她那个妹妹。 卡库斯摸着胡子:“那家伙基因不错,似乎不是单基因者,它混了……” “卡库斯叔叔!” 黛芙娜叫着他:“您忘了我们的约定么?我帮您做事,您不能动我的东西,那个小可爱是我的。” 卡库斯笑起来:“嘿,别紧张,我的黛芙娜,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不敢动它。” 黛芙娜笑了,她将手中那一株娇艳欲滴的花递了出去:“卡库斯叔叔,送您的花。” 卡库斯接过,他目光晃了下:“是百合么,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闻到过自然生长的花香了。” 黛芙娜静静看着他:“叔叔没想过到上面去么,离开这里。” 卡库斯脚步顿了下:“黛芙娜,并非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是上帝指引我来此。” 他引着她往实验室深处走去,黛芙娜并不认同:“我认为您应该是无神论者,不是吗?您向来崇尚科学。” 卡库斯耸肩,含糊道:“可是科学拯救不了人心,愚昧的人一如既往的愚昧。” 他拍了拍她的头,换个轻松的语调,乐呵呵地向她抱怨:“知道吗,最近你父亲一直派人来让我控制实验等级,老实说我对它们已经很温柔了,可是那些家伙太脆弱了,仅仅两千多刀都受不住,治愈性太差了。” 黛芙娜默不作声地看着走廊两旁的玻璃实验箱,每一个都有约10平米大,箱中躺满了各种各样的实验体,有半兽形态,亦有全人形态,它们浑身赤裸,眼神不是空洞无神,便是极端仇视。 “小黛芙娜,你也看出来了吧,这里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走之后我让人翻修了一遍,老实讲你走了这里就无聊透顶了,剩下的都是一群无趣、野蛮的家伙……完全不懂得美学!” “你瞧瞧他们!”卡库斯用手指着玻璃箱上大片喷射的血迹:“他们的手法又粗鲁又古老!看看那些四溅的血,只会割破动脉,流出的血液线条一点也不优美。” 卡库斯冲她抱怨:“黛芙娜,你以后能常来么,成天和一群不懂得欣赏的人在一块,我的心情十分糟蹋?” 黛芙娜看着前方,轻声道:“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在他们经过关押着实验体的玻璃房时,那些仇恨的目光便从她身上流离而过,它们趴在玻璃上,用身体狠狠地砸向玻璃,从他们呲牙咧嘴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的嘶吼声。 卡库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双目之中流露出嫌恶,如同上帝注视着地上的蝼蚁,向她道:“瞧瞧吧,这些垃圾,除了拥有人形外,只能发出动物般的叫声,真让人忍不住怀念key啊,就连刀子切割在它的皮肤上面,血流出来的画面都那么美,这些低等的杂种与它相比,差距太大了。” “外界传闻科利斯特尔家在搞违背道义的人体实验,已经有议员向皇帝陛下提案要彻查科利斯特尔家的基因实验室,父亲要保全科利斯特尔家族的名声…” 黛芙娜的话被卡库斯打断,他冷笑着,双目阴鸷:“那群愚昧的道德贩子!口口声声说基因实验违背人道主义,呵,如果没有我们,人类何来的进步?基因如何变得强大?他们享受着我们研究带去的成果,却与全社会一同鄙夷我们违背人性,违背道义,指责我们残忍!冷血!将我们利用干净便抛弃在阴沟底下,做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卡库斯叔叔,您太激动了…” 卡库斯收敛了神色,抱歉一笑:“黛芙娜,他们都不懂我,说我是疯子,他们不明白是科学催使我这样做,如今的基因工程已经很完善了,在社会当中,基因工程者数量大于纯种人类太多,像科利斯特尔家族保持纯血繁衍的更是寥寥无几,我们必须找到他们的缺陷,否则迟早有一天,基因工程者会凌驾于人类之上,可惜他们并不懂…”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黛芙娜顿住脚步,微微一笑:“卡库斯叔叔,若真有那一日,今日它们所受之灾,便是明日我们所受之苦。” 卡库斯眉目之中有许些失望:“黛芙娜,你与以前不同了,你不会否认我的说法。” “卡库斯叔叔,我并非不认同您的想法,但您的手段过于偏激了,key事件是一个教训。” “没错。”卡库斯笑道:“正是key让我明白,我对实验体,还是太过仁慈了。” 黛芙娜微微叹息。 “科利斯特尔家第四任家主为了平息众怒,主动走上了绞刑架,但他做了什么呢?他的祖父为了人类的未来,为了延长人类寿命,减少疾病痛苦的折磨,提出基因工程计划,可那些愚昧的人类,在基因工程者伤害了人类之后,竟然是把伟大的先驱者后代送上死路!明明该死的是那群混血的杂种!” 卡库斯与黛芙娜在一个玻璃水箱前站定。 水箱中是那只食人鱼基因者。 它正闭着眼,不知是陷入了昏迷还是昏睡,黛芙娜隔着玻璃伸手抚摸它的五官。 黛芙娜说:“卡库斯叔叔,从古今来都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但同样有一种说法,父债子还。” “卡库斯叔叔,科利斯特尔家族的千年荣耀背后藏着太多看不见的肮脏与血腥了,我想结束它。”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视你如爱徒,黛芙娜,我没有料到你会说这样的话,你明白吗?离开了科利斯特尔家,你将什么都没有。” 卡库斯惊讶,黛芙娜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下,笑容很真诚,在这个阴暗的地下待了太多年,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名为真挚的笑容,她的眼睛在闪光,晃得卡库斯神色一滞,他仿佛看见那位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在冲他招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想起她了,就像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过阳光了。 “这么多年谢谢你了,卡库斯叔叔。”她的语气很诚恳,眼睛清澈地望着他。 “你说什…” 冰凉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胸口,他低下头,只来得及听见——! “嘭——” 是一声枪响。 卡库斯瞪大了眼,伸出手指着她:“你!为什么,是你,黛芙…娜…家主,如果…知道…” 黛芙娜蹲下身,她拿出一条雪白的手帖,伸手替他将唇角的鲜血擦净,那株洁白的百合也倒在血泊当中,鲜血染红了它的花瓣,她笑容浅浅。 “很抱歉,卡库斯叔叔,没有父亲的指意,我怎敢动手?” 她拾起百合,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血迹擦净,但是鲜血浸入得太深,雪白的花终究染上了瑰丽的红。 “父亲警告过您,但遗憾的是,您没有听进去。” 黛芙娜将花放在他的胸前,站起身来,她看着他死不瞑目的脸庞,语气像在感叹,又有点儿悲哀:“说到底,我也是个像您一样的疯子罢了。” 回过身,食人鱼基因者已经睁开眼,金色眼睛对上那一双浩瀚如星辰的眼眸,眼前的少女朝他微笑。 她伸出手说:“我来接你了。” 首✛发:𝓟о18s𝐅。cᴏm(ω𝕆𝕆1⒏ νiр) 鱼水之欢(三) 人鱼不为所动,它眉目如刀锋般锋利,戒备的目光冷冷地落在黛芙娜身上,含着利齿的唇紧紧抿着。 黛芙娜背过身绕了一圈,最后在它面前站定,她确保它能看见躺在她身边的卡库斯的尸体,笑道:“熟悉这个地方吗。” “还记得他吗?” 人鱼盯着他的幽绿双瞳燃烧着浓烈的恨意,黛芙娜了然地哦了声:“看来你没忘。” “有十年吗,我等你很久了,从你和Key逃出去之后,我一直在调查你的下落。” 人鱼听见“Key”这个名字明显激动了一下,看她的眼神几乎是拿刀子在她身上刮,像是在表达不满般——它拿身体猛烈地撞击在玻璃上。 黛芙娜有些不悦,它怎能这么随意地践踏它的身体?她伸出手按在玻璃上,从外面来看,她好像在伸手抚摸它水箱中结实的腹肌。 如果真的摸到了那手感一定很棒——她在想。 她的目光落在它冷峻的脸上,笑容挑逗:“想见到key吗,想知道10年前发生了什么吗?我的宝贝,你求我一下,如果我心情好,说不定会告诉你。” 人鱼笑意森冷,它说了他们相见以来的第一句话:“愚蠢的疯女人。” 它的态度糟糕透了:“别惺惺作态,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命人将我带到这儿来的吗?” “呀,被你发现了。”黛芙妮不以为然,相比它说的话,她觉得他的声音好听极了,应该怎么形容呢?是说夜雨滴落?还是说大提琴的低音调? “所以,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抓你过来吗?”. 她凑近它的面前,她的靠近令它目露凶光。 真是只难以搞定的炸毛小可爱,她在心里叹息,她不够纵容它么? “干嘛这么看着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她用两根手指扯开毛衣,露出缠着绷带的雪白肌肤,和一小节纤细的锁骨,她指着自己的脖子,用婉转的语调控诉:“我不是让你咬我了吗,给了你报复的机会。” 她的声音软得像一滩水,像海豚低吟着在水中撒娇:“你的牙齿一下子就穿透了我的皮肤,又尖,又利,我很疼的。” 它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 她在勾引它,绝对的。 这个认知令它下意识地从水箱里往后退了一步,它看她的目光依然冷漠。 但是,它听见她的话,听见她说它的牙齿穿过肌肤,穿过那白的刺目的皮肤,她好像在回味的语气唤醒了它的记忆,它也记得,记得她皮肤的触感,它还记得她鲜血的味道,香醇又温暖,从它口中流淌进去,由喉咙到胃都被那股热涌融化了,它喉咙有点干了,连腮器气扇动的速度都变快了点——那是在说,它呼吸也快了。 她的眼睛明亮见底,盯着它的目光像在说:你还不满足么,我都已经让你咬我了。漂亮的像桃红珊瑚的红润嘴巴微微张着,在轻轻吐纳气息,如果不是隔是玻璃,人鱼应该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她很危险。 是那种你明知她是裹着糖衣的毒药还会让你忍不住靠近的危险。 这个认识人鱼面容更冷了,它离她更远了。 她紧紧看着它,眼波流转得像石子丢在水面上激起的涟漪。 它没有再开口,只着冷冷打量她——从人类的视角来说,她是个不拆不扣的美人。 在它过去十余年的生活中,从来没有雌性离它这么近过,而且还是…它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漂亮。 水一样柔媚的眼睛,雪一样白皙的皮肤,还有她的血的味道……它无法控制地再往下去想,如果他们是同类,在发情期一定有…不,不能往下去想… 可它又清楚地知道…一定会有雄性为了获得与她的交配权甘愿战斗至死。 应该说是很多雄性都愿意吧,毕竟她看起来那么…停住!理智打断了它的思考。 别去想……她就是个疯子。 它听见自己的理智在说话:清醒点,你不清楚她的面目么? 我很清楚,它在心底答到。它应当知道她是冷血无情的,就在刚刚,她笑意盈盈地杀了那个将它关在这个箱子的雄性人类。 它见过不少同类相残,但或多或少都是被逼无奈,例如为了夺取交配权,为了争夺领地与食物,但很少会有食人鱼会滥杀,甚至是杀了自己的恩师,且是这样直白的,毫无愧意的杀人… 它看得出来,她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尽管它在她的眼中捕捉到了名为惋惜的情绪,但她很可能是在同情那束沾了鲜血的漂亮白色花朵。 她只是个疯子,它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别被一个疯子欺骗了。 “我看出来了。” 那个笑意盈盈的女人说,她的目光又变成了一片羽毛,轻飘飘地挠在它的脸上。 它目露凶光,她看出什么了?它又一次把目光停留在她露出来的脖子上,它知道这儿咬起来口感很好,如果…她不是交配对象,仅是食物的话,也一定很…… 不!停下!不能想。 “你怎么不说话?不好奇么?”水一样软的声音。 腮器扇动着,它喉咙着的火一路烧到腹中,吐不出一个字。 她到底看出了什么? 它屏住呼吸,她是知道了它在紧张么?还是说看出它很口渴,是它表现的过于明显了吗,尽管它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 “你对我有欲望。” 她轻声说着,娇艳的红唇半贴在玻璃上,吐气如兰,她表情洋洋得意,眼神如同明镜窥视着它的内心,她在话里给它判定了死刑,它一时怔然,嗓子像是烧起来,干渴得要命,它的腮器几乎停止了扇动——那是它忘了呼吸。 随后扇动得更快了,它在心底愤怒,就像是被人剖析了内心,挖掘出了掩藏的秘密。 它猛地朝后退去,表露出十足的警惕。 它要远离她!这个女人…它目光如风雪般冰冷。 黛芙娜留下一个暧昧的飞吻,笑着离去。 “承认自己的欲望很可怕么?小可爱。” 黛芙娜找上黛芙妮的时候,她正在她的小花园接待客人,是位十分漂亮的金发碧眼女孩,大约十六七岁,黛芙娜见过她几次。 那是黛芙妮在帝国高中的同学,但名字她记不清了,她一向不爱记住无关紧要的人。 她听见黛芙妮说:“你打算躲他到什么时候,我拦不了他太久。” 那个女孩声音娇滴滴的,像是夜莺在歌唱:“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是他缠着我不放!” 黛芙妮不解:“安妮,奥斐尔长相英俊,是伯爵家的公子,与你家世相当,彬彬有礼,性格也很温柔。” 至少比起柯尔那个阴冷的家伙不知道好多少,黛芙妮在心里道。 原来这个女孩叫安妮,黛芙娜记得霍尔家有位叫安妮的姑娘,黛芙娜沉思了一下,霍尔家历年来出了好几位议员和大臣,是个十足的官勋世家,霍尔家与科利斯特尔家来往还算密切,这次有议员指控科利斯特尔家进行人体实验,乔森·霍尔——那位家主还帮过父亲。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他们两家的某些立场是一致的:他们都赞同基因工程,都是十足的野心家。 她的好妹妹一向骄矜自傲,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愿意与这位安妮小姐来往,自然是两家乐意看见的结果,如果黛芙妮能够获得家主之位,作为黛芙妮的好闺蜜,安妮在霍尔家得到的支持自然会水涨船高,反之同理,如此看来恐怕她们两位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还有什么黛芙娜看不见的合作。 有意思。 黛芙娜唇角扬起,黛芙妮的手段比她想象中要多,私地下小动作不少,对于家主之位的执着也是,她琢磨了一下,到底该不该出手呢——还是把她交给那只小蝴蝶来处理? 黛芙妮说:“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和他分手?” 安妮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因为他是一只该死的猫!我们交往之前他从没和我说过,他身上有猫的基因…” “这……” 黛芙妮没懂,有猫的基因又如何,不是所有家族都和科利斯特尔这样,极致地追求血统纯正,要求继承者必须是纯血人类,况且安妮又不是老鼠,怕一只猫干嘛? 安妮漂亮的小脸上苦不堪言。 “你不知道男朋友是一只猫有多么痛苦,和他做爱简直是折磨,你能明白么?我们俩的第一次简直糟糕透了,他那家伙上竟然有倒刺!” 黛芙妮惊呆了,脑袋里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还好柯尔只是一只蝴蝶,这让她一时不知道作何评价。 “我们的每一次性交都和破处一样疼,我真受不了,可他还该死的黏人,尤其是最近是他的发情期,每次我们单独在一处,他就拿那种可怜兮兮地眼神说他难受,我真的烦死了!你能明白下面被做到流血他还不停的感受么!” 黛芙妮倒是没料到奥斐尔这个一副温文尔雅斯文好脾气的样子,面上常年带着温和笑容的,可以称得上翩翩贵公子的人,在床上竟然也会这么生猛,就像她当初见到那只鬼美人凤蝶也只是觉得他是个雌雄莫辨的美人,从未察觉过他的攻击性,以至于… 黛芙妮不自然地换了个坐姿,她认真想了一下,这些天她日日和柯尔做得下面红肿,可流血…除了破处外,她还真没有过,但是鉴于柯尔的信息素催情效果过于优秀,她几乎没怎么痛过,反倒是…令她可耻得感到很爽。 黛芙妮脸上有些燥热,情不自禁地夹紧了腿,奇怪,为什么一想到他就会… 安妮喋喋不休:“黛芙妮,黛芙妮!” 她叫了她两声,冲她抱怨:“你有在听么!” 黛芙妮把他那张讨人厌的死人脸从脑子里赶出去,回过神接话:“可是…你当初那么喜欢他,学校里的女孩追他那么疯,你舍得把他让出去吗?” 安妮沉默了一会:“是,我承认把他让给那些花哨的狐狸精不甘心,但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处境,每次学校里的那些人问我与奥斐尔交往感受,我都恨不得……黛芙妮,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黛芙妮点头,试图安慰她:“或许你可以多看看他的优点?至少他有一张五官极为出色的脸…” 这是实话,奥斐尔仅凭他那张脸就在帝国高中格外受到女孩子们的追捧。 安妮露出忍无可忍的表情:“我就是这么忍了他几个月,要不是看他长的帅,我早将他甩了!” 黛芙娜听不下去了,她找黛芙妮有要事要说,她只能出去打扰两位小姐妹的闺中密话。 “很抱歉——打扰你们…” 黛芙妮与安妮齐唰唰地向她看过来,目露不善。 尤其是安妮,她神色不自然地打下打量她与黛芙妮极其相似面容:“是你!你就是黛芙妮的姐姐吧,我听黛芙妮提过你,你把我们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黛芙娜很想装着没听到,但显然并不可能,于是她换了个说法:“安妮小姐,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安妮看了眼神色复杂的黛芙妮,她听黛芙妮提过她的姐姐——这位生来体弱多病的准基因工程师,安妮知道她们关系并不好,至于原因,黛芙妮表示黛芙娜是一位极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她无法信任她,更无法拿她当姐姐。 但对于这份说辞,安妮并不相信,利己主义大概是所有类似科利斯特尔的世家大族的通病,包括霍尔家:子女众多,竞争激烈,如果在家族内部表现得都不够优秀,如何能在那些披着衣冠楚楚的皮之下——一群群狼环伺的官场中活着出来? 对此,安妮更愿意相信是出于某种不能说的原因,黛芙妮才与她姐姐关系恶劣,各个官勋世家之间子女的交流都是充满哲学的,他们交谈的内容,是家族愿意让他们说的,所以哪怕黛芙妮再厌恶她这个姐姐——在她的名字后还有科利斯特尔这几个字前,她都不会说出具体原因。 尽管安妮与她几乎无话不谈,作为世家出来的女儿,以贵族的修养来讲,她也不会多问,聪明的人永远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和什么时候乖乖闭嘴,毕竟她与姐姐事并不会影响她们讨论男孩、香水、珠宝与八卦。 不过站在好姐妹的角度,她至少会表现的和她同仇敌忾,不是吗?女孩间的友谊有时就是这么简单却犀利,只要讨厌同一个人就好办了,所以她只冷哼一声偏过头去,没有搭理黛芙娜。 这就够了。 “我先走了,黛芙妮,学校见。” 安妮看出黛芙娜有话要对黛芙妮说,便先黛芙妮告别,路过黛芙娜时,肩膀狠狠撞了一下她。 黛芙娜站稳后看了眼她的背影,眼里看不见喜怒,她听见黛芙妮笑着说:“很抱歉呢,看来你不太招安妮喜欢。” 挑衅的语气。 “我并未在意。” 黛芙娜柔和的微笑刺痛了黛芙妮,就好像她费尽心机得到的结果对黛芙娜只是隔靴挠痒,她没把安妮放在心上,或是说,也没把她当一回事儿。 黛芙娜耸肩,她毫不在意是否是黛芙妮对安妮说了什么,她径直说:“今天的晚宴雷泽少将要来,父亲的意思很明确,他需要我,或者你,与他联婚,以获取更多的支持。” 黛芙妮有些吃惊:“雷泽·哈克斯?那位被称为‘帝国猎鹰'的少将?我听说他是含有蜘蛛的基因……对,我想起来了,他就是个混血种,父亲疯了么!” 黛芙娜笑容促狭,像是在笑她不透父亲的想法:“你还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么?他根本不像你一样在意血统、出生,他已经打算抛弃了那些老掉牙的劣习,否则科利斯特尔这个古老的家族迟早和它的规矩一起被淘汰掉,雷泽现在是帝国的红人,他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干净人,皇帝陛下很信任他,谁都想成为他背后的势力,甚至首相与内阁里那些个老家伙也在拉拢他,议会不少议员都与他来往密切,父亲需要他,不,不止是父亲,科利斯特尔家族也是,他手底下的实权让人心动,与他结姻能从中获得利益远大于保守陈旧的家规。” “尽管如此,那群老家伙能同意吗?他们可是把家规与血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黛芙妮说的是她们的爷爷与伯父——上任家主和他们的支持者。 黛芙娜不以为然,她找了个位置坐下说:“他们不同意又怎样?话语权永远掌握在当权者手中,那群腐朽的老东西没了权力和家主地位,所剩无几的资历也就只够叫唤两下了。不过,我的妹妹,你如果能得到雷泽·哈克斯的支持,我想,你距离家主之位也不远了。” “说的这么好听,你怎么不去?”黛芙妮不客气地反驳,她才不相信她有这么好心,专程来给她说这个。 黛芙娜贴近她,笑了:“因为我——” “体、弱、多、病、有心无力呐!” “别凑我这么近!”黛芙妮嫌恶地推远她。 黛芙娜摊手说:“我对家主之位不感兴趣,你知道——父亲从未考虑过我。” “这可未必。这些年与父亲走得最近的就是你了,他肯把13号实验室交给你,意味这什么?这几乎可以称得上科利斯特尔的命脉!” 科利斯特尔是靠什么发家的?无非是基因工程,而13号实验室投入大量人体实验,其中动植物基因破译,人造基因编码都是所有实验室中最出色,最有成效的。 黛芙娜讽刺地笑了下,她并不认同:“命脉么?放在从前它确实是,但帝国强盛安定了,那些空闲的人类总喜欢搞一些特殊主义标榜自己的仁善与众不同,例如:环保主义、人道主义、女权主义、反歧视基因者主义等等,仿佛没有那些贴得满身都是的标签就无法在公众注视下生存与发言。” “如果让这些'主义'狂热分子稍微了解一点13号实验室的内幕,这会是个不小的麻烦,已经有议员对于科利斯特尔家的基因研究之迅速起了猜疑,某位议员甚至提议让内阁通过下发搜察令议案来彻查科利斯特尔家所属的实验室,现在父亲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我亲爱的妹妹,你有什么高见?” “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黛芙妮咬牙切齿,她愤怒道:“战争时期他们需要基因武器科利斯特尔家从不吝啬!如今……” 黛芙娜笑着打断:“令人遗憾的是,如今是和平年代。” 黛芙妮依旧愤愤不平:“那又如何?如果没有科利斯特尔家提供的基因人形武器诺亚,帝国如何能统一!可是那群忘恩负义的家伙,在战争结束给就把诺亚这个科利斯斯特尔家族几代人的心血给焚化了,理由竟然是——它太过强大,除了战争,没有人可以驾驭它。” 黛芙娜抬头看了眼天空,晴空万里,一碧如洗,但多少年前,这里的天空曾和血一样红——那些人间的焦土如此残酷。她沉吟了一下,感叹似得重复那个字:“战争啊…” 她低下头,对黛芙妮笑道:“说起来,议会里不少人评价科利斯特尔家是靠战争发家,他们称我们是一群没脑子的‘战争疯子',现在的皇帝丹尼尔也顺从内阁,有意限制科利斯特尔家的发展:他限制科利斯特尔家的人从政,限制基因实验,可带来的结果却是议会快要爬到他头上去了……从这个角度来看,从前的皇室还有着令人敬仰的大无畏精神,现在的他们只是一群软脚虾,看看丹尼尔陛下手中的实权,几乎已经被内阁和议会那群狼子野心的人瓜分完了。可惜他还不懂得………” “呵呵!”黛芙妮发出一声冷笑,从这一观点上,黛芙娜与黛芙妮的意见出齐的一致,或许是因为她们的姓氏相同,背负的荣耀相同:“当初第二、第叁位家主用心血研发出来的诺亚在战场上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它轻松地剿灭敌军,杀敌无数!其带来的结果是——第四位家主必须背负诺亚的杀业,在赢得这场战争胜利后,所有人都开始指责科利斯特尔家的冷血、残忍,拿人形基因者当武器,他们认为诺亚的诞生有违人道,哪怕赢得了战争也并不光彩,认为诺亚是无数鲜血铸就的成果,虽然确实是这样……他们说,如果不销毁诺亚,社会将陷入混乱,但其实仅仅是:在人类还没有完全的力量掌握这些致命武器时,它们的存在只会让人类感到恐慌、害怕,尽管,人类才是手握武器的主人。” 黛芙妮无不感叹,眼神之间流露出厌恶:“真是令人讽刺的结果!” 黛芙娜不置可否:“如果不是第四任家主主动走上绞刑架,并将这场战役的功臣:诺亚焚烧而死,那么消失的,将会是整个科利斯特尔家族,舆论的狂潮可以带来一起,也可以摧毁一切。” 黛芙娜又说:“如今的科利斯特尔家族面临和当年几乎一致的境遇,在诺亚和第四任家族死后,当时还拥有实权的皇帝爱德华一世给予了科利斯特尔家荣誉补偿:正是他称呼科利斯特尔家为帝国之翼,此后至今,在他的影响之下,利斯特尔家与皇室有了密切的来往,他们相互依靠,皇室是利斯特尔家最坚固的盾,利斯特尔家则作为皇室最锐利的剑,替他铲除一切异己,如此百年来科利斯特尔家才能屹立不倒。” 黛芙娜面露惋惜,笑了声:“可惜的是,在爱德华一世那个时代,二元君主制①还能奏效,现在的丹尼尔陛下除了委任大臣之外,几乎已经没有别的权利,并且他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他在内阁与议会的把控与言语左右之下,与科利斯特尔家渐渐疏远,他下放科利斯特尔家族的权力,把权力分散给议会那群人,是丹尼尔陛下亲手拔除了身边最锋利的一柄剑。” “这也没什么可意外的!”黛芙妮思考了起来,立马接过她的话:“站在丹尼尔的角度来讲:科利斯特尔家好比一只沉睡不醒的老虎,养虎为患,他不知道那只老虎会什么时候醒过来,再狠狠地咬上他一口,所以他会受到议会众多口舌的影响,他会猜疑、疏远、收回科利斯特尔家的权利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不错。”黛芙娜为她与黛芙妮的观点达到一致感到由衷得高兴:“正是如此,不过当时的他可没有料到做下这件事情的后果——预计在不远的将来,议会将完全凌驾于皇室之上,这也是为什么如今的皇帝陛下这么信任一个小小少将雷泽,他仍就不信任科利斯特尔家这个陪伴了皇室几百年的老家伙,你知道的——” 黛芙娜紧紧看着黛芙妮,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意有所指的开口:“无论什么关系,一旦有了裂痕,将会很难修补。” 黛芙妮觉得她话里有话,别有用心,她这个姐姐一向如此,如果只看外表就忽略她的危险性,那你会骨头都不剩。 但黛芙娜只是妩媚地摆弄了下头发,接着说:“尤其是,父亲大人已经对皇室有了怨言。但同样的,丹尼尔也知道了议会里那群人的企图,他在垂死挣扎,想要重用新人,重新塑造属于自己的权利机构。但我认为这已经太晚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呐…” 黛芙妮明白了:“可问题是,不少人认为科利斯特尔家与皇室来往密切,他们似乎还以为科利斯特尔家的存在和所拥有的一切是因为背靠皇室。”她冷冷地点评:“真是可笑。” 黛芙娜面露遗憾,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丹尼尔陛下也不至于如此,毕竟没有哪一家的基因实验成就能达到科利斯特尔的高度,试想皇室如果手握诺亚这样的人形武器,那群小丑还敢爬到狮子头上撒尿吗?可惜,议会也在害怕科利斯特尔家搞出一个新‘诺亚',尽管………” Key早在10年前就已经诞生了。 “尽管什么?”黛芙妮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黛芙娜犹豫了一下,Key的存在哪怕在科利斯特尔家族内部都是一个少数人知道的秘密,就像他们知道父亲将13号实验室交给了黛芙娜继承,他们也不知道13号实验室的内幕:重新研究制造类似的“诺亚”基因武器。他们顶多知道在搞人体实验罢了,而黛芙妮显然也是不了解的一员。 黛芙娜想了想,没有告诉她实话:“……尽管丹尼尔陛下与科利斯特尔家貌合神离,但是议会与内阁对我们的态度可见一斑,哪怕我们与丹尼尔还有合作的机会,他们也会想尽办法破坏这个机会,他们绝不会允许科利斯特尔家以及皇室的再度崛起。所以我的妹妹,我们现在面临的敌人可不止一个。因此,雷泽这个人,很重要。嘿,黛芙妮,如果能捕获他的芳心……父亲一定会对你委以重用…” 黛芙妮沉默了,她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眉目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用充满狐疑地目光盯着她,企图将她看穿。 黛芙娜坦荡一笑,任由她打量。 她不经意间看了眼黛芙妮的身后,那里隐约有一道影子,她眯起眼睛,打量着她的妹妹,她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在想什么,她几乎是抱着欣赏好戏的态度笑着询问:“你不想要嫁给他么——雷泽·哈克斯?” ①二元君主制:君主为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君主颁布国家宪法并掌握国家各项大权,议会只是协助君主处理政务,无实际权利。 (文中主角叁观,主角言论,主角所说,不代表作者叁观以及态度,男女主大多非善类,如不能忍受,请勿多言。若现实遇见变态:请直接报警,相信祖国,相信警察。) (这一个帝国背景下有很多故事,我打算通过每一对cp短篇的形式写一个长篇,包括新出场的人物和未出场、已出场的人物:例如第一篇的玄凤鹦鹉) (欢迎在评论区留言告诉我想看什么,有意思的点子我都可以写,毕竟一个人的脑洞怎么能抵得过大家的脑洞!如果写了会在文章中写出脑洞的来源者,或者说想看什么动物?植物?) 猫耳(h) 出现物种:狞猫(来源:小北极熊咩v) 温柔白切黑 你还未踏出科利斯特尔庄园就已经看见他了。 那位倚在墙边阴影处的棕发青年,他似乎天生拥有习惯于潜藏在暗处习性,恐怕也得益于狞猫基因那双尖尖竖起的长耳朵,他听觉出奇的敏锐,在你还未靠近他时,冷峻的侧脸已经转了过来。 你看见他的眼皮猛地掀开,用那双浅淡的琥珀色瞳孔望过来,眼神先是慵懒而冷漠,如同初醒的猫向人类表达被打扰的不悦。 直到看清你的脸后,那目光才陡然变得锐利又富有深意,一动不动直直盯着你,你心慌了下,明白那直白且热烈的目光是什么意思——那是猫科动物直视猎物的目光。 你顿住脚步,离庄园出口仅有半步,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你浑身仿佛被他的目光定住了。 你只能拿眼睛瞪回去——不得不说棕发青年有着极为优越的外貌和与松柏一样挺拔笔直的身姿。 他是位天生的贵族。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就这么觉得,那是你在帝国高中开学的第一天,他穿着黑风衣走进教室,还在吵吵嚷嚷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拿各异的眼神去打量他,他气质矜贵而冷淡地径直走到讲台上站定,身后投影板跳转出他名字:奥斐尔。 “是特尔伯爵家的公子。” 你听见有人在小声的窃窃私语:“他看起来好棒,好高啊。” “他的眼睛像一块琥珀。” 那时的你坐在台下,和班级里众多女生一起抬头仰望他,唇齿相碰,舌尖滑动,你轻声地跟着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奥斐尔。” 然后他的视线就扫过来了,流离的目光于众人之中落到了你身上,如苏醒的猫一般警惕冷淡,你心想他的耳朵可真灵。 你朝他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他怔了一下,随之也礼节性地向你回以温和的微笑,你一下子定住了,连笑容都凝固在脸上,一定是阳光太刺眼了,那一刻你眯着眼想道。 之后你用坦荡荡的目光直接打量着台上的他:身材并不算健硕,甚至可以称得上偏瘦的少年身躯裹进在宽大的黑色风衣中,看上去也剩下高挑两字。 直到后来与他有过亲密接触的你才知道他身体优势在于矫捷和灵敏——那并不需要多少肉感,纤细而又结实的肌肉包裹他不算宽阔的骨架已是足够。 此刻他向你走来,俊逸的脸上神情有些疲倦,显得有几分沉默寡言。声音低沉沉,不像从前听着那么清润温和:“安妮,该回家了。” 他伸出白皙的指骨拉你的手,你毫不客气地拍开,直言不讳:“奥斐尔,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对你的话充耳不闻,固执地又去拉你的手,声音放得很轻,显得有几分柔和:“乖,别闹了,跟我回家。” 你再一次拍开他的说,并直视着他,努力维持着冷漠的表情道:“你听不懂么,我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的眼睛像深不见底水潭一样幽静,你有些不敢看下去。 你总觉得自从你们分手之后,这位被众多女孩追捧温柔贵公子的奥斐尔似乎有了不同寻常的变化,他的情绪变得更为隐忍、沉默不发。 你看不透他。 例如现在他看你的眼神,看起来只是安静、沉默、深沉,却好像又藏着你琢磨琢不透的情绪:“安妮,听话点。” 从你的角度看去,他好看的眉皱了下,好似还耐着性子哄你,你却意外地品出了他情绪已压抑到边缘的味道,他平静的外表下藏着焦躁,仿佛黑沉沉的乌云即将落下倾盆大雨。 你一时间哑然,不知道该回什么话,你从来没见过奥斐尔生气——哪怕你们交往时你经常气他,连黛芙妮都说奥斐尔都纵容你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了,他也只是温柔笑着。 你不懂,是他从前都将情绪隐藏的太好了,你无法看出他有没有生气,还是说你这回执意分手真的惹恼他了? 你心底有点紧张,相比惹一个脾气不好的人生气,和惹一个脾气好的人生气,总觉得后者要可怕的多,尤其是面对奥斐尔这个从未见过他发火的人。 你根本不知道他发起火来会是什么样子。 在你神游物外之时,奥斐尔已经将你拉上车,等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车窗上了锁,你拍着窗:“放我出去,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是你第叁次强调你们分手,奥斐尔没有理会你,他也重复着启动了自动导航驾驶系统:“我们回家。” 你听出他声音有一丝急躁,干痒:“去黑天鹅湾。” 你与奥斐尔交往后的小蜜巢就安置在黑天鹅湾。 但你此刻一点儿也不想去,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你极力拒绝:“不!我要去霍尔庄园…我要回家,奥斐尔,我们已经——” 他吻了下来,把你剩下的话堵在嘴里,他吻得热烈而渴求,他的舌头着了火,滚烫而炙热的掠夺了你呼吸的权力,像一位干渴了不知多久的沙漠旅人,浓烈的侵犯气息将你吞没,你的手抵在他的胸口推搡,却被他用坚实有力的手臂箍紧,你挣扎不得,双手被他一只手高高举起摁在玻璃窗上,他将你的头压在冰凉的窗户上,单手捧着你的脸,他的舌头追逐、强占、肆虐着你,你露出受疼的表情,他的舌头有着细密的软刺,与你唇舌相交,口舌纠缠时接触到你柔软的口腔内部总有会细细密密的痛意,仿佛蚂蚁在身上爬。 他与你紧紧相贴的下腹火热得简直能灼烧你,那是他从生殖器伸出的性器,滚烫而庞大,你没有忘记他还处于发情期,正是这一点令你焦躁不安。 他身体内猫科动物的基因令你与他的性交每一次都痛苦不堪,他与普通人类不同,他拥有阴茎骨,性交时都不需勃起便可插入,这代表他在上床的时间远比普通人类长得多,可这对你而言简直是噩梦般的回忆。 也是你与他的分手原因。 你受不了,他那根有着倒刺的阴茎! 如果不是能看清他的长相,你几乎以为你身上沉沉压着你的这个人不是奥斐尔。他给人的气质应当是温柔而安静、内敛而沉稳,像一轮高悬的明月,柔和清澈,你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急不可耐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你被他吻得气喘吁吁,他离开你的唇,他伏在你的劲窝里深深呼吸,热腾腾的气息从脖子处开始蔓延起来,你的身体开始发烫。 “安妮……” 你听见他在你的脖子间用压抑而沉闷的声音叫着你的名字,他也在喘息,安静的车内是你与他混和的喘气声。 “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他的声音嘶哑,已经听不出从前的清澈温和,是极度抑制的,强烈深沉的欲望和渴求。 “…安妮…我每天都在想你…” 想上你还差不多!你在心里恶狠狠地反驳,你才不要上他的当。 他凝视着你,用那对平日静谧的淡色瞳仁,里面火热浓烈情欲几乎要把你吞噬了,你听着他在耳边低哑而压抑的声音,他极力强压着自己沸腾的欲望,努力平静地看着你询问:“……安妮…你不喜欢…我了么?” 你神思翻滚,几乎都要心软。 这太犯规了,他这样看着你说,用温柔的语气逼问你:“安妮…” 你能感受到他提起来的呼吸,紧张、急促。 他看着你沉默不语,语气由温柔变得急切,看你的目光锐利了起来:“……安妮,你怎么不说话?你不喜欢我了吗?” 被利剑般得视线牢牢盯着,你也下意识提了口气。 他握住你的手渐渐用力,语气有些失控:“安妮,你回答。” 在他犀利地直视下,你听见自己细若蚊吟地回答。 “不…不是…” 他一下子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眉头皱起,混沌着情欲的眼神在这一刻清明,就好像抓住爱人出轨证据的无助少年,他不甘心又不得不面对现实认下命来:“不对,安妮…你在撒谎。” 他的眼睛明亮的像镜子,你不敢再看,低下头去,接着你掉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他用力,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你,他的手压着你纤薄的脊背,把你往他怀里死死地按住,你感觉得到他的身体绷得像一根弦,你不得不仰着头看他,他的唇抵在你的额头轻轻吻了下来,气息喷涌在你脸前:“安妮…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为什么要分手…”像是个被抛弃的可怜孩子,你听见他话里的委屈,他仿佛在说他什么都没做错,为何你不要他。 你像个哑巴,不知所措,要教你如何形容,是因为… “安妮…不要分手,好吗?”他几乎是用极度隐忍的祈求语气在说。 别听他的鬼话,他故意这么说的。 你听见在心底有道声音在劝你,不要被魔鬼的小小的善意诱惑。 “不行…”理智让你拒绝,你叁言两语说清楚理由:“你…有狞猫的基因,每次都弄得我好疼,还流血…我身娇体弱,受不了你折腾。” 这个理由令他愣了一下,他望着你的目光难以置信,接着流露出一阵失落的神情,低下头去,学着你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狞猫的基因,原来是…这样。” 再抬起头,眼神一瞬间变得阴冷:“你嫌弃我不是纯血人类,就因为我是混血基因者要和我分手?” 你张着嘴想说不是,你只是受不了他在床上… 可他却不给你开口的机会,你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他的话里有不可思议:“为什么连你也…” “不,我们不同意分手。” 你听见他喃喃自语,接着他握住你的肩,用结实的手臂将你按在他的腿上,撩开你蓬软的裙子,用手指挑开内裤,在你柔软的嫩肉上轻轻揉动两下,熟悉情欲的身体很快乏起了水意,手指扒开那道狭窄的口子,他挺动腰身,就这么狠狠肏了进去,毫不留情。 他的眼神变得晦淡,像失去了光彩的星星。 你痛得尖叫了一声,那些密密麻麻的阴茎刺嵌入你脆弱的甬道里,将它塞满,一股充盈的快感伴随着痛意席卷全身,你仰着脖子,心想自己一定流血了。 你看着前方来来回回驶过的车流,几乎不敢相信,你们此刻是在正在驾驶的车上做爱,如果路过的车辆稍微侧身看过来,你们就会—— 这个认知令你下意识夹紧了他的腰,连那本来你认为难以忍受的疼痛都忘了,在可能会被人注视着的羞耻感下,快感来得尤其强烈,你能听见这狭小的空间传来你们交合发出的一阵阵水声,听起来淫乱无比。 你浑身滚烫,你不得不承认你早已被他的欲火点燃,你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目光因你而着迷,你心底深处涌起一阵满足感,那两条纤细的腿盘在他的背后,他处于发情期的热情令你完全招架不住,像是被情欲麻痹了神经的动物,除交媾再无其它,他在你身上挺动,一双手隔着衣服揉搓你不算大的胸乳。 你听见他喘着气说:“安妮…安妮…不可以分手,我绝对不允许分手。” 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狠意,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怒火点燃了他,他不要命了一样插入得又深又快,你的身体像海浪一样在他身上颠簸,你仿佛看见眼前浮现了一团白色的光芒,你知道那是什么,你想让他停一下:“奥斐尔,慢点儿…停下,太快了…” 但他根本就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看出你濒临高潮,他看着你绯红的脸颊,一把撕掉你脆弱的裙子,一口刁住你鲜红多汁的樱果,你倒吸一口凉气,他随之深深一顶,你的身体一阵抽搐。 他发出了低低的笑声,你能听见他笑里的满足。 伴随着“噗嗤噗嗤”几声深入,龟头碾入一团嫩生生的软肉,重重的撞了两下,还在高潮余韵中的你尖叫着又泄出一大捧淫液,那根令你欲仙欲死的肉茎狠狠肏入你的子宫口,马眼一张,又腥又浓的液体往你的子宫射了进去,你被那股灼热的液体烫得哆哆嗦嗦在他怀中乱颤。 “安妮……”他裹挟着浓浓情欲的声音:“你要还分手么?” 在这一刻,他仍然不忘逼问你,可你爽的魂飞魄散,哪里还听得见他说的话。 但他并没有因此偃旗息鼓,他抽出还在射精的的阴茎,软刺刮过了软嫩的腔肉,你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着你鲜红淫靡的穴口流淌出一股股白浊,滴落在车上,眼睛红的能着火。 他毫不在意地放倒座椅,用一只手折迭你的腿,把你以跪趴的姿势压在躺倒的座椅上。新鲜射入的精液成了上好的润滑液,他这一次进入你几乎感受不到痛了,只有被深深的,空虚被填满的快慰,你如同被电流击过。 他每动一下你就颤一下,你的身体像一根琴弦,被他这个弹琴的人拨动得弓起又伸直,你的牙关松动了,他真的太快了:“……慢点啊!奥斐尔!” “安妮…”他的声音很低沉,从你背后传来。 一点温柔的湿意从你后颈传来,你想要扭过头去看,他却将你的头扳正不给你机会看,你感到他的舌头在一下下舔弄你的后颈,你看了一眼车窗上的倒影:如同雄兽压住雌犬,死死咬住雌犬的脖颈让她臣服于雄兽充满野性的交媾下。 他这仿佛要把你往死里干的架势,令你毫不怀疑,你这一次是真的惹怒他了。 你的下体一定会又红又肿,甚至到好几天都不能正常走路的程度。你用手狠狠拍开他钳住你头的手,往后看去预备狠狠瞪他一眼,控诉他的粗鲁和野蛮。 “你…!” 但这一眼让你惊呆了,你看见从他茂密的棕色发间,长出了一对柔软的尖耳,那尖耳的顶部是由成簇的毛发组成的浓厚黑须,他的眼睛也变成野兽般的竖瞳,既野性又狂放,使他清俊的五官变得富有矛盾感又集聚冲击力,他盯着你的目光锐利而深刻,对上你惊讶的视线有一瞬间的狼狈,立马不自然地移开,白皙的脸庞染上一团红晕,他偏过头去,企图从你的视野当中消失。 “…安妮,不要看…” 你与他交合过那么多次,这是头一回看见他兽化,你的目光是掩不住的好奇,没有嫌弃与歧视,只是单纯的好奇。 他的耳朵看起来非常柔软,伴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晃,那黑絮飘飘荡荡,既然还有几分…可爱?如果不是姿势不允许,你真想伸手去摸摸看,手感一定很棒。 他像是看穿了你的举动:“不许看!” 为何?你愣了下,又在这一刻醍醐灌顶,忽然明白他闪躲的目光是为何,他是…以为你会嫌弃他么? 你忍不住抿嘴偷笑了下。 他却皱着眉,恶狠狠地肏进去。 “再看肏死你。” 哦,原来清风霁月的奥斐尔也会因为恼羞成怒说这样的话。 有这么个闷骚的男朋友,似乎…每次都能看见他不同的一面。也蛮有趣的?安妮在再一次看见脑海中那团白光的时候想到。 到底要不要分手呢? . 鱼水之欢(四) “我…” 黛芙妮说了一个字,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长呼了一口气:“我可以试试。” 黛芙娜看见她身后的人影已消失了,黛芙娜明白,有好戏看了,她笑容娇艳。 又听黛芙妮说:“当然我并没有自信保证——雷泽会喜欢上我…” “你变了,黛芙妮。”黛芙娜朝她挤眉弄眼,可惜这句话某个人并没有听见,她表示无奈地耸耸肩:“过去你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黛芙妮愣了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不自然了起来,她没好气反问:“那我以前会怎么说?” “你会说——”黛芙娜拉长了语调,她偏头思考了一下,模仿着她的语气:娇矜、自大、不可一世:“ '雷泽一定会喜欢上我,这是迟早的事。’ ” 她摊手:“毕竟你以前总是盲目自信,眼里容不下别人。” 黛芙妮脸色不太好,不过也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我给你开口的机会并不是让你损我。别惹我,黛芙娜。” 黛芙娜笑容无辜,她这个可爱的妹妹看起来真是一头没断奶的小狮子,她毫不在意地笑道:“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么?” “呵。”黛芙妮冷哼了下,没有接话,她站起身来整理柔软的裙摆:“我要走了,再会。” 黛芙娜伸个懒腰,也起身:“那么——晚宴见。” 两位身形与长相几乎一极的纤细美丽少女与花园小径处分道扬镳,走向各自命运的归宿。 黛芙妮往庄园走去,在踏上走廊的第一步却被一双从暗处伸来的手往里一拉,那双手力气极大,尽管黛芙妮反应再快,也没能躲过去。 她被拖到一个阴冷的怀抱中,拉住她的人动作如鬼魅般,死死捂住她的嘴,令她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接着便揽上她的腰一闪而过,动作既轻巧又灵敏,像一只在房梁上跳跃的猫,他带着黛芙妮跃进一条科利斯特尔庄园一条无人过道,落地无声。 黛芙妮挣扎着咬住他的虎口:“放开我!” 他松开手,放过了她。 黛芙妮转身,拉高裙子,从腿环处掏出一柄枪,迅速地抵住他的头。 他的眼睛阴沉沉地,几乎令人想到阴森的地底墓穴,正直勾勾望着黛芙妮。 看见他的面容一瞬间黛芙妮松了口气,她放下枪,但很快又提起这口气,她气愤又冷漠地指责:“你发什么疯?” 柯尔沉默了一下,开口:“在你怀孕之前,不能和别的雄性发生关系。” 黛芙妮气笑了,这关他什么事,她当初能松口纯属无奈,这个愚蠢的私生子,他以为他是谁呢,说这样的话,是在命令她吗?可笑。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我答应了你那个恶心人的要求,就非你不可了吗?” 黛芙妮眼睛里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她不怀好意地凑近他,吐气如兰:“你不是说——我的身体已经被你改变了,只能生下你的孩子?那么我和谁发生关系又怎样?你管得着吗?” 在这个称得上暧昧的距离下,他表情依旧不变,沉闷而冷淡、如同置身事外之人在冷眼旁观,只是黛芙妮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如池水般深沉的眼中激起了一丝名为厌恶的涟漪,不知是厌恶她的话,还是在厌恶她本身。 黛芙妮感受到了一股报复般的快感,仿佛能惹他生气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她咄咄逼人,不放过一丝呈口舌之快和令他感到不爽的机会:“你该不会在生气吧?瞧瞧你的眼睛——几乎都像首都的天气一般阴霾四起了,可你再生气又能怎样?你能拿我怎么办吗?哈哈哈看看你的样子,怎么,想要对一个女人动手吗?你可要考虑清楚,你要是敢对我动手——啊!” 随着一声短促的尖叫从黛芙妮的口中发出,她被他压倒在墙上,他身上燃着怒火,可这火的温度又那么冷,冰冷得一点生气都没有,她分明能感受到他铺天盖地的怒气,如同风霜扑面而来,却没有一丝人气。 柯尔恶狠狠地咬在她的唇上,尽管他表现的再波澜不惊,只有从动作上,才能看出他不悦到了极点,浓烈的血腥味在两人口中流窜开来,黛芙妮抬脚要踩向他,却被他反手捏住丰腴的大腿,向上一抬。 他从背后扼住她的纤细的腰,将她往怀中一带,两人的下半身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紧贴在了一起——她甚至感受到了一头巨兽正在缓缓苏醒。 她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死死推开他:“放开我,你这个混蛋,看好了,这可是在室外!你想要干什么?” 黛芙妮之所以敢那样挑衅他,也正因为他们处于庄园的走廊之上——尽管这条走廊因为地理位置人迹罕至,但依旧有被人看见的风险。 但她竟然低估了这个疯子的狂放程度,她也根本不了解,她是人,而他是她口中杂交的混血种,既然非人,而人类伦理道德本就不在他眼中。 他难道想要!黛芙妮明白过来已为时过晚。 她想要后退,可身后就是墙,她想要前进,可前方就是狼。 她踌躇不前,进退两难:“你想要干嘛?我警告你,别过来,否则我就叫人了!到时候我们两个都玩完。” 谁知柯尔只是弯了下唇角,抬着她的大腿,微微顶胯,语气平淡而恶劣:“我想干嘛?你不明白吗?我想要干你啊,姐姐。” 他修长而苍白的指骨搭在她的大腿上,如同羽毛般轻飘飘的在她的皮肤之上来回抚动,他的手臂用力一拖,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抬起,身体悬空使黛芙妮下意识用双腿夹住他的腰——好让自己不掉下去,他笑声低得几乎听不见,凑近她的耳边,继续叫着那个禁忌而又暧昧的称呼:“是要叫人吗?叫人来看看两腿大张,把腿紧紧缠在自己不堪的私生子弟弟腰上——的姐姐吗?” “你——你闭嘴!放我下来!” 无能的发言——明知道他不会这样做,她还是要这样说,明知道不该招惹他,她还是要招惹,明知道招惹了他就不该轻易惹他生气,可是她还是不长教训。 怎么会有她这样的人? 愚蠢、冲动、狂妄、自大、永远不知道痛、永远学不会听话,除了一副皮囊之外,几乎看不见任何优点。 可偏偏为什么…会是她呢? 柯尔在进入她的那一刻失神般地想到,为何…会是她? 科利斯特尔庄园另一侧,基因实验室底层。 黛芙娜在水箱面前踱步。 —— 泪目,我这两天总是登不上来。 蓝色情人(骨科) 出现物种:光明女神闪蝶(你)与蓝宝石华丽雨林蜘蛛(帝国少将) 一对兄妹看彼此不顺眼的相爱相杀故事 前言 男主本体: 蓝宝石华丽雨林蜘蛛是一种有着强性毒素。 高领地意识,强烈攻击性(成年体攻击性远大于幼体),速度极快的蜘蛛。 综上,可以猜测一下男主大概的性格了。 女主本体: 光明女神闪蝶是美丽而梦幻般的蝴蝶,整个翅面犹如蔚蓝的大海上涌起朵朵白色的浪花,其颜色及花纹非常壮观,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 全身呈紫蓝色,在不同的光照下会发出折射,其前翅两端的蓝色有深蓝、湛蓝、浅蓝不断的变化,整个翅面犹如蓝色的天空镶嵌一串亮丽的光环,颜色美丽,体态婀娜,展翅如孔雀开屏,故有“女神”之说【引用百度】 这对兄妹都是蓝色的哟,所以才叫蓝色情人,这边给大家配了两张图,不要被男主本体吓到呀!真的很漂亮! 在现实世界,这对兄妹的本体都是濒危物种,都已经列入了: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中,其中蓝宝石华丽雨林蜘蛛属于极度濒危(仅次于野外灭绝的等级) 希望大家能够在看小说的过程当中也了解一下这些美丽却快要濒临灭绝物种。 这个故事该从何写呢?提笔的时候你想了想。 决定从头开始讲。 十八岁时你背负家族荣耀,如愿以第一的成绩考进入帝国皇家学院,凭借优异的成绩和出色的外表,被选中成为新生代表上台演讲,演讲结束,台下所有人为你鼓掌,你骄矜一笑,万众瞩目之下,美艳不可方物。 你等这一刻很久了,没有那个碍眼的哥哥,所有人都只看得见你。 作为光明女神闪蝶基因携带者,你的容貌过于出众。你族之人,数量极少,繁殖能力弱,十分珍贵,大多被权贵视以美貌禁脔交易,幸好你拥有一个高贵的出身,没人敢打你的主意——你是古老贵族缪西汀家族的大小姐,同样也是缪西汀家族的新任继承人。 你下台之前,听闻学院在新生欢迎会上另外邀请了一位年轻有为的帝国少将,你对与你不相干之事向来毫不关心,直到你听见了那个叁年没人提起的名字——“雷泽。”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你愣住了。 同名?还有别的人也叫这个讨厌的名字啊,听着就叫人心烦。 你皱着眉转头,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着深蓝色军服的人影。 他…竟然活着回来了? 你浑身僵硬,像是被人定住了,你抬起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那个你死也不会忘记的身影,直到他被众人簇拥着与你擦肩而过,鼻尖弥漫着淡淡的松木香,熟悉到令你失神的气息… 再抬头的瞬间你只来得及匆匆一瞥那张线条分明的冷峻侧脸,一眨眼又只剩下一道身姿挺拔的背影。 他连一眼都没有看向你。 这个认知甚至比再次见到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更让你心头抓狂。 违背誓言,言而无信的家伙,他为什么还能回来? 你瞪着他远去的背影。 “你也对他感兴趣吗?”切尔茜兴致勃勃地打量着他。 你没有回过神,切尔茜接着说:“那群女孩听见他要来可都疯了,皇帝陛下一手提拔,被称为‘帝国猎鹰’的少将,雷泽·哈克斯。” 切尔茜靠近你,小声八卦:“听说连科利斯特尔家那对眼高于顶的姐妹俩都出动了。” 你抿抿红唇,黛芙妮·科利斯特尔是你帝国高中的校友,她与你家世相当,你与她以及奥斐尔叁人常年霸占年级前叁,毕业考试这两人却不知为何都因故缺席了,你也因此轻而易举夺得桂冠,你轻慢地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雷泽·哈克斯?我不感兴趣。” 切尔茜耸耸肩:“好吧,不愧是以难缠出名的小蝴蝶,难以想象究竟怎样的神仙才能搞定你。” 你拨了拨淡金色的长发,扫她一眼:“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听说,你发情期快到了。” 切尔茜脸色一红,狠狠瞪你一眼,你不置可否,面不改色,心绪却翻涌不停。 你反复翻动着他的资料。 雷泽·哈克斯,二十一岁,出生于边陲小镇诺克顿,原为铁匠之子,因数年前战火沦为孤儿,意外从敌国暗杀者手中救下微服巡查的皇帝陛下,因其身手矫健被皇帝陛下赏识,后加入帝国军,叁年时间,军功赫赫,由下等士兵一路升任为炙手可热的帝国少将。 都是狗屁!你攥紧了手中的纸,这是你派人打探来的情报。 你咬牙切齿,这上面没有一句真话。 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见识过他的报复心有多强,救人?简直笑话,不过是他向上爬的手段,估计那个所谓的暗杀者也是他动的手脚,他会有这么好心? ——碰巧救下了微服私访的皇帝陛下。 鬼才信! 你无不恶意地猜想着,你了解他的一切,你明白他多么不择手段,就像你一样,当然,毕竟你们骨子里流着相同的…冷漠的血。 你在屋内反复踱步,你仍然难以置信,按照你的计划,他绝对不应该回来。 可他甚至换了个姓氏,一跃成为了帝国少将,你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竟然能在脱离家族支持之后走到这一步,那你废尽心机将他赶走的行为算什么?白废功夫? 因为他的归来,当晚你彻底失眠了,忍不住回想起往事。 你的父亲是奥尔·缪西汀公爵,父亲是一位性格高傲且挑剔的贵族,自然,他有这个资本,高贵的出身,英俊的相貌,学识渊博,能力无众,在与母亲相遇前,无数女性对他趋之若鹜,但除母亲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入他的眼,甚至包括他的亲生女儿——你也是。 这或许就是你所不能理解的爱情,又或是理所当然:你曾在父亲房间中、在那些挂满墙的照片里,窥见过母亲的容光,她是一位纯正的光明女神闪蝶基因者,再美丽的样貌在她面前都会逊色叁分,更何况她还是一位完美的淑女。 父亲与母亲的相爱浪漫而美好,很快,他们便缔结婚姻,尽管父母都不喜欢孩子,可作为古老贵族世家,必然是要留有继承者,不幸的是,光明女神蝶基因者不但孕率低下,极难自然受孕,同时基因排异性非常高,几乎每一位光明女神蝶基因者都只能与同基因者结合产子,这也是为何族群稀少至今的原因,幸好如今基因工程发达,父亲提出了使用基因工程体外受孕,母亲同意了。 可不幸的是,两次实验都以失败告终,担心再次取卵对母亲身体伤害过大,父亲放弃要孩子,决定领养,母亲则提议说,若是领养,不如由父亲提供精子,在国家冷冻基因库中寻找完美匹配的基因与其人工授精,再将受精卵转移人造子宫诞生。 这就是你的兄长,雷泽·哈克斯的来历。 至于你,却是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意外,人人都以为,光明女神蝶基因者不可能与人类自然受孕——而你,正是那个意外。 雷泽两岁时,母亲怀孕了,她的身体极难自然受孕,这也意味着生下孩子是十分危险且不明智的行为,尤其是已经有了雷泽的情况下,父亲坚决反对你的诞生,或许有时候母性会潜藏在每一个女人的身体当中,母亲执意要生下你——但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作为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你必须要百倍的努力才能换得父亲赏识的目光。 但大多时候,父亲会将眼神留给雷泽。 凭什么?他已经拥有过母亲的爱了,而你却连母亲一面都没见过,众人心中的第一继承人是他,甚至就连父亲更喜欢的也是他。 明明你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明明同样天资出众,凭什么只因他比自己早两年出生就成了大家心中的继承人? 你不服气,骄傲如你,你一定会向世人证明,你比他更强。 蓝色情人(二) 你与雷泽自小形容水火。 次次惹火的都是你,而他怪是个会装的,平日里表现得安静清冷不喜争锋,一幅不温不火的样子。 私底下看你的眼神像是要把你给吃了。 每一次在父亲面前,他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哥哥,无奈地看着你这个任性捣乱的妹妹,你真想狠狠撕破他这张善于伪装的脸。 第一次发现雷泽这个家伙的真面目是在你七岁开学前。 你出生之时,雷泽已经在上学了,而你七岁之前,是由保姆单独照顾,仅仅知晓有这么个哥哥。 那时你与他的关系谈不上坏,陌生疏离四字即可概括。 七岁后,你和雷泽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只不过他比你高几个年级,在得知第二日要与他乘坐同一辆车上学时,早已习惯了一人霸占整个后座的你第一时间去找父亲,表示不愿意与他同乘,提出一人一辆,反正,家中车库都快塞不下了,这也没什么。 可没想到父亲拒绝了你,还因此狠狠地责骂你,直指家中富足却非你行事懒散奢靡的理由。 你垂头丧气地走出父亲的房间,就看见雷泽正站在门口,冷冽清秀的脸上,那双犹如蓝碧玺般深蓝色的眼眸静静望向你。 他一定都听见了!自己的抱怨与父亲的责备,可他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淡淡看着你。 “看什么看!”你没好气地说了声。 尽管你语气不善,他却没有因此表露不悦,依然不言不语地凝视着你,湛蓝的眼睛倒映出你狼狈不堪的模样——满脸的不服输以及深深咬紧的嘴唇。 你心底一阵挫败:“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你讨厌他这个故作平淡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笑话般,明明什么都听到了,指不定心里怎么在嘲笑你,你凶恶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掉。 你还记得,第二日是你头一回与他同桌用餐,那时父亲不在,你不安分地靠在椅子上,雷泽则正襟危坐在餐桌另一侧——你的对面。 这使得你除了低头盯着餐盘外没有任何忽视他的办法,可你才不想低头。 一顿饭吃得你坐立难安。 他为什么不能主动离开餐厅,看见他完全没有心情吃饭啊,你愤愤地想着。 真是太讨厌了,你一口未动,只拿刀泄愤般划着牛排,餐刀刮过瓷盘,发出刺耳的声响。 眼角余光中,你注意到他的眉尖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嘴角一勾,故意划动餐盘,制造噪音,能让他感到不快的每一刻你都十分珍贵,只是遗憾的是,他再未流露任何不悦,这让你有些失望,只得悻悻地停下动作,百般无聊地玩弄着自己淡金色的长发。 直到侍女玛丽端来一碗西芹沙拉放在桌子上,看到碗中令你厌恶的绿色蔬菜时,你立刻跳了起来,指着它高声道:“我不吃这个!” 玛丽的手僵住了,她怯怯地看了眼雷泽:“大小姐,少爷他很喜欢…” 他喜欢?很好。那就更不能留下,你一点也不想放过这个让他感到不爽的好机会。你将刀叉重重拍到桌子上,眯起好看的眼睛,毫不客气:“我才不管谁喜不喜欢,有我在餐桌上,我就不想见,到,它。” 你双手叉腰,颐指气使:“快拿开!” 雷泽停下切割牛肉的刀叉,抬眼看向你,你挑衅着回视他,那是你第一次主动与他对视,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双漂亮到极点的眼睛,幽幽湛蓝,仿佛珍贵的蓝宝石。 你的眼珠同样是蓝色,但与他完全不一样,你是浅淡的天空蓝,清澈见底,犹如晶莹剔透的蓝水晶,而他的蓝色比你要深沉得多,是深渊下的天空,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无尽汪洋,深深墨蓝,几乎不可言说的美丽,如同漩涡般,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目光。 当你意识到你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之后,你恶狠狠地瞪了回去,故作凶狠地呛声道:“看什么看,我说的就是你!” 你扭头看向一旁呆滞的玛丽:“没听见我的话吗,我不想看见它。” 最后那个“它”字,你咬下个重音,将目光转向雷泽,意有所指。 “可,可是雷泽少爷他…” “啪!”你扔掉刀叉,“唰”得站起来,直盯着玛丽:“一口一个少爷,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玛丽浑身发抖,颤抖地跪下,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玛 丽。” 一直沉默的雷泽开口了,是低哑清淡的少年音。 那是你第一次听见他说话,他吐字十分缓慢,字与字之间的停顿比普通人要长的多,虽然发音很清晰,却有一种难以说描述的生涩和怪异感,好似才学会说话不久的孩童。 “将 它。端下去吧。” 玛丽颤颤巍巍地起身,将那盘西芹沙拉端走,匆匆忙忙离开餐厅,她关好餐厅门,仅留你与他两人在内。 见无他人,你越加放肆,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打量着他,你早已将他的行为视作“主动认输”,这令你心情大好,不由得在心底琢磨着如何再接再厉甩下他一个人坐车去学校。 雷泽却在你浮想联翩之时翻身下桌,拿起餐刀朝你走了过来,你不知道他要干嘛,却敏锐地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危险气息,你坐直了身体,拍桌质问:“你想做什么?” 无论他想干嘛,你才不会怕他。 雷泽站在你面前,十岁的他已经比年仅七岁的你高出一个头,更何况你当时坐在椅子上,你只得看着他居高临下注视着你。 他俯下身,轻声重复了一遍你的问句:“我。” “想…做,什么?” 还是缓慢却清晰的发音,但你这一次终于明白那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他说话没有任何语调的起伏,不带一丝感情,就好像…你的大脑在努力寻找着合适的比喻…忽然灵光一闪,你反应过来,他就好像是一个机器人在学人类开口讲话! 你感到毛骨悚然。 他低下头,离得近了,你能清晰地看见他那双深邃幽蓝的瞳仁,仿佛能洞察人心般直勾勾看着你,像是在探究什么。 你被他盯得背后发凉,他到底想干嘛! 随及,雷泽便用行动回答了你他想要干什么,他猛地挥下餐刀,将刀尖狠狠立在你的餐盘之上,他缓慢地侧目向你,手转动着尖锐的刀尖穿透牛肉,与瓷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声,你被他突如其来地举动吓得身子猛烈一抖。 他一眨不眨地盯住你,深蓝色的瞳仁像淬着冰,你被冻得一瑟,张着嘴忘了行动,只愣愣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对你说:“你拿走了。我的。食物。我当然。得…” 一字一顿:“抢 回 来。” 你不敢动弹了,眼睁睁看着他苍白修长的指骨握住刀柄,慢慢地转动餐刀,切割着那份属于你的牛排,再用叉子卷进唇舌之间,当着你的面,将它吃干净。 你完全忘记了叫人,你被他的行为彻底惊呆了。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注视着你,一口一口无声地咀嚼着你的牛排,除了咬合的动作外,他没有一丝一毫别的表情,整个人冰冷而专注,吃着属于你的食物。 而整个过程,他的目光都只在你与牛排之间停留。 他的眼神令你不寒而栗,那完全不是看着一个人的眼神,你甚至觉得他一刀刀切下送入口中咀嚼的…根本不是什么牛肉,而是从你身上刮下来的肉。 最后,他拿起你未用过的雪白餐巾将餐刀擦拭干净,走回自己的座位。 你不想承认,看着他转身的那一刻你松了口气,之后,你立刻反应过来,抓起餐盘往他后脑勺一扔。 鲜血从他脑袋上涌出,雷泽转过头,深蓝色的瞳仁幽冷似冰珠,他扭着头死死望着你,看你的目光冷漠得吓人。 “你这个疯子。”你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瓷碗碎裂的声响引来了侍女与管家,他们闻声而至,管家看着流血不止的雷泽,高声呼喊:“天呐!雷泽少爷,发生了什么?” 餐厅乱作一团,你看着有人收拾着散落一地的碎片,有人替他止血,扶他坐下。 而你好似一个外人,格格不入地站在原地,他的目光冷得令你心悸,没人关心你为什么会扔出盘子,也没人知道他看你的眼神有多么可怕,就像是在无声地说。 “给。我。等。着。” 他们只看得见结果:一定是你无理取闹,袭击了雷泽。 父亲被众人簇拥着急匆匆赶来,他那张一向高傲冷漠的脸一如既往的苍白,眼底满是疲倦与不耐烦,只冷冷看你们一眼,便靠在沙发上,闭目按着眉心:“说吧,发生了什么?” 你与雷泽几乎同时开口。 雷泽:“没。什么。” 你:“是他吓唬我!” 你立马接道:“因为我让玛丽端走西芹,他抢走了我的牛排,还吓唬我,所以我才…” 父亲睁开眼,用审视地目光看向雷泽:“是希瑟说的这样吗?” 这就是事实,你有持无恐地望着他,等着他承认。 “不是。”出乎意料的回答,你瞪大了眼。 雷泽看着你,用着毫无起伏的语调说:“是…我,不小心…撞倒了。” 你呆愣了一刻才反应过来…他在帮你说话?你不相信会这么简单,脱口而出:“你撒谎!” “受伤的…是我,为什么…要撒谎。” 他平静地看着你,他不承认又怎么样,你不屑他的虚情假意:“事实就是我说的那样,是他先挑衅吓我,所以我才…” “够了!” 你的滔滔不绝被父亲的低吼止住,你看着父亲失望的眼神,心底一凉,下意识瞥向一旁的雷泽,他湛蓝的眼睛正意味不明地看向你,这才是他的目的,他得逞了。 “希瑟,雷泽是你的兄长,你应该尊重他,而不是处处针对他。” “我没有!” “那他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就像我说的那样,我不是故意的。” “既然是你弄伤的,那你给雷泽道歉。” 你脑子嗡的一下,犹如五雷轰顶! “凭什么要给他道歉!” 你才不要!你有什么错?如果不是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你,你怎么可能会拿盘子去扔他! “希瑟!”父亲重重拍着桌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硝烟味,在你们父女对峙的过程当中,雷泽始终沉默,保持着一个完美受害者的姿态,你咬牙,干瞪着他,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父亲叹气,连连摇头:“安雅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孩子。” 你心里一阵委屈,流下眼泪,哭闹起来:“明明只有我才是母亲的孩子,你为什么这么偏心!” 话音刚落,雷泽骤然抬眉看向你。 “住口!” 伴随着父亲的吼声,接踵而至的是雷泽看你的眼神,甚至比父亲的愤怒更加可怕,他如视死物般,紧紧盯着你,那双如同月光石般美丽的蓝色眼眸泛着深不见底的冷意,冰凉得彻骨,没有一丝温度可言。 你后退了一步。 父亲却一下站了起来,他大步走到你面前,英俊的面容因为怒火有些狰狞,他指着你责骂道:“如果不是你,安雅也不会死!” 你的哭声戛然而止,那时你明白过来,这正是父亲厌烦与偏心的理由,因为他始终认为是你的出生剥夺了母亲的生命,可是,你又做错了什么,你只是没有任何选择地降生在这个世上。 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眼泪挂在你的脸颊两侧,你看见雷泽躲在父亲身后,你明白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多糟糕,就像个滑稽的小丑,雷泽歪着头一边看着你,他的唇角轻轻动了一下,好似朝着旁边叫了一声:“父亲”,而你的父亲则伸出手安抚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为什么… 你说错了吗…父亲既然那么爱母亲,更应该对她留下的唯一血脉你好才对,可他只会一味地偏心你这个血脉不明的哥哥! 你像是被这一幕刺激到了,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你蹲在地上崩溃地大哭起来,眼角余光里,是父亲最后甩门而去的背影,他根本没有回头看你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道阴影立在你的面前,泪眼朦胧中,你抬起头。 是雷泽,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你,不知看了多久,才朝你扔下来一块手帕。 假惺惺! “才不要你的假好心!”你推了他一把。 你只是轻轻一推,就见雷泽跌倒在地,他的后脑勺再一次撞击在桌子的一角上,他身体一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雷泽!”一道高亢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然后,你回头了,父亲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你在一次在父亲的脸上见到名为焦急的神色。 你的心彻底凉了。 从你这个角度望去。 雷泽唇角微微翘起。 他笑了,他就是故意的! 你忽然疯了似的扑上去,拼命摇晃着他,你要撕破他的伪装:“雷泽,你给我起来!不要装了!我看见你笑了!你快起来!” 他一动不动,任由着你晃动他的身体。 “啪!” 制止你疯狂举动的——是父亲的巴掌声,以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那天的闹剧,就在这样混乱的场景之中收场了。 最终的结果是你饿着肚子,坐在车上,一个人去上课。 你达到了自己想要的:一个人坐车。 但是所付出的代价,以及过程极其惨烈。 父亲的厌恶,仆奴的惧怕,现在你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坏孩子。 原本,你只是看他不爽想整一整他,但事到如今,这个梁子彻底结下了,你跟他没完,无论怎样,你会让他滚出这个家。 你一定会报复回去,你暗暗发誓。 在开往学校的车上,你紧握着双拳,咬牙切齿:“一定,一定会要他好看。” 蓝色情人(三) 从那之后你愈发讨厌雷泽,你与他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在你还没有来得及实施你的报复计划之前,雷泽便主动提出住校。 再此之后的七年里,你如愿以偿的一个人上下学。 诺顿皇家中学是一所十二年制的贵族学校,在帝都中赫赫有名,学校戒律森严,为防止校园霸凌事件,高低年级分列在不同的校区,平时并不互通,只会共用一个极其宽广辽阔的运动场,你从那以后,你也只是在公共运动场上远远见过雷泽几面,每一次都隔着汹涌人潮,但你依然能感受得到他那道一尘不变的冷漠目光。 你明白他住校大概是不想看见你,你心底冷笑一下,谁又想见到他呢?于是每逢长假将至,你便提早约好叁两好友,飞往世界各地畅快游玩,或是再寻上一处僻静美丽的无人之处,度过化茧作蝶的尴尬期,总之临近开学才匆匆赶回。 春去秋来,七年的时间如流水而过,你们保持着这种奇怪的默契,竟然再也没有发生过如同当年的事。 但你所下定的决心从未改变,你会将他赶出去,一切的等待都只是在养精蓄锐罢了。 虽然很少相见,但他的名字依然在你的身边刷足了存在感,这不,又有几个女生在你身后叽叽喳喳。 “听说这一次运动会,高年级组全能第一又是雷泽诶。” “他都连冠好几届了吧,我听隔壁班安妮说,他短跑又刷新纪录了。” “这么厉害,上一个记录不也是他吗?” “自己打破自己呗,长得又帅又有实力,这次自由机械搏击他也是第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报机械搏击课啊,好想跟他一起上课。” 烦死了,怎么哪都能听见关于他的消息,你眉头紧皱,恨不得能主动闭上耳朵。 “再等一学期就行了,话说回来,你不觉得他很神秘吗?学校论坛那么多帖子讨论他,他到底是哪家的公子?我从没在哪个晚宴上见过他。” 任他长相实力多么出众,在贵族学校中,大家最看重的还是家世。 “说不定就是个平民,这些年诺顿也开始提倡民主了,不止看家世,入学考试分数足够高就能入读。” 女声失望:“哦…平民啊,可看他的气质不像啊。” “这谁知道呢,对了…机械搏击可是有精神力要求的,你呀,还是先练练吧,别到时候连门槛都进不去。” 两道女声嬉笑一片,你心绪烦躁,不想再听下去了,起身往外走去。 不知不觉间,你顺着林荫小道,一路来到公共运动场旁。 这些天是诺顿中学的运动会,低年级的比赛在前几日已经结束了,老实说你一点也不喜欢运动,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些跟流汗肮脏沾边的东西,一想到发丝被汗滴打湿再沾黏在肌肤上,你就浑身难受,但如今这个时代人们总是崇尚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有些事真的由不得你喜不喜欢,要想万众瞩目,你就必须去做。 前方人声鼎沸,黑压压的人群将运动场团团包围,围观的学生神情激动,连声叫好,你不明所以,现在这个时间,就连高年级的运动也应该结束了,他们在看什么? 虽然在同龄人当中你的身材已算得上高挑,但挡在你前面的,大多都是高年级的人,任凭你再怎么努力垫脚也看不清。 咬咬牙,你干脆往外一走,扬起雏翼,飞身高处,俯视下方,由于你还未成年,还未经历最后一次破茧分化,并不能保持飞翔时间太久。 但展翅一瞬之间,仍然收获了不少惊呼,如同大海般波光粼粼的瑰丽蓝色之上,点缀着一连串白云与翻飞的海浪,随着阳光倾洒,映照出成绮似锦的光芒,绚丽多姿。 珍稀而美丽的物种总会引得不少人感叹:“不愧是光明女神闪蝶,她可真漂亮。” “她的翅膀真是美极了,真羡慕能拥有蝴蝶基因。” 你早已习惯赞美,便专心往下看,当视线变得开阔之后,你看清了那些学生在看什么——机械搏斗,以往你对此并不感兴趣,仅仅只在电视上看过,现场搏斗倒还是头一次,但你认得出来其中正在交战的一架是曾在帝国统一战中,在那一场被誉为“最后的战役”上大放光彩的“血色死神号”,机身赤红,机底浓墨,间缀金色花纹,犹如从地狱蔓延而出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没想到会在学校看到这一款战斗机甲,你不由得心生佩服,不愧是贵族学院,还真是藏龙卧虎。 与血色死神交战的是一架通体幽蓝的机甲,并非清透美丽的天空蓝,而是蓝到极致的墨色,你得承认,尽管有血色死神在珠玉在旁,但吸引你的目光却是这一架无名的蓝色机甲,他动作狠厉,接连扫腿,招招若疾风骤雨,背后如翼状的刀刃还未出鞘,便击得死神招架不住,连连后退,最终一个完美的飒沓回旋踢,挡下血色死神砍来的一剑,刀剑落地,成败已定。 “漂亮!” 连你也忍不住惊呼一声。 然后你听见铺天盖地的呼喊声,他们叫着同一个名字。 “雷泽!!” “呜呼!雷泽!” “雷泽!又赢了!” 雷泽… 你的笑意僵在脸上,你竟然也为他欢呼了… 你自嘲地勾了勾唇,正要飞身落下,眼角余光瞥见蓝色机甲座椅升起,雷泽站立起来,他身形挺拔,一把取下头盔,随意地摇摇头,漆黑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众人的欢呼声越发震耳欲聋,雷泽抬起手,高高昂着脑袋,深邃狭长的眼眸半眯着轻轻挑起,睥睨众人,他唇角一扬,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点缀下灿如夕照,他露出一抹恣意洒脱的笑。 那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如此陌生的笑容。 你怔愣当场,看着他笑得不羁,笑得桀骜,笑得生机勃勃,少年的热烈与激情,都藏在他锋利的眼角眉梢之间。 他为何能这样笑?这不对,绝不该是这样的,你紧皱着眉头,回忆着你所见过的,他的笑容——应该是阴沉沉的,就好像盘旋在天空久久不散的雾气,朦胧而阴郁。 他不是一向如此吗?在家中他总是阴冷沉默,行事乖张,你从来没有见过他像这样在阳光底下笑的样子,四周嘈杂一片,但他的笑容却好似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你仿佛能听见他朗朗笑声,伴随和风细柳,徐徐传来,浑然风声里。 你也在他的笑中窥见了你不曾有过的自由。 这些年,雷泽并未像你一样,高调的展示自己的身份,没有人知道他是缪西汀家的人,你也不屑于承认他是你的哥哥。 但依如今所见,没有家族名声的负累,雷泽在学校自由自在,反而过得风生水起。反观你,由于幼时留下的顽劣印象,家族中对于继承人的选项依然偏向于雷泽。 你只得兢兢业业地维持着名门淑女的形象,没日没夜进修各种功课,除却必要的琴棋书画外,插花、击剑、柔道、茶艺、马术、调香等等你一个都没放过,就连休假之余,你也从未落下。 虽说努力并未白费,凭借着优秀的学业,你在印象分上扳回一程,不少人已经表明支持你成为第一继承人。 可得到这一切的代价…是你日复一日不敢喘息放松的生活,是每一次笑容都好似用直尺刻下的度数一般标准,形同木偶,笑不由心。 但为何他能笑得如此的轻松?是一直如此吗?你无从得知。 在此之前你与他的每一次相见,总是相隔人海,只有这一次,你才清晰地看见他的笑容是有多么的无拘无束,多么自由。 恍惚中,你好似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些年,只有你自己一直被困在幼时的嫉恨之中无法走出。 他或许早就忘了。 你就这样悬停在半空之中,看着他被众星捧月,看着他的笑容熠熠生辉,一股烦闷与焦躁充斥在你身体的每一处,不知不觉间,你紧紧攥着双手,指甲深深陷入你的掌心之中,直到一丝痛意席卷你的神经,才让你呼出了一口气,放松下来,你完全无法用任何语言来描述当时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一直看着他? 但你就只是这么看着他,一动不动地注视,心绪久久不能平静,直到,他也注意到了你。 犹如利箭一般熟悉的目光骤然看来。 还是那双好看到极点的眼睛,若天之广阔,海之深沉,一汪蓝色深不见底,他又像以往那样,静静地看着你。 在发现你之后,他安静地回视着你,一如往昔。 你却像是被他的目光给刺中了般,眼神闪烁着低下头,这是你头一回不敢与之对视,你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敢看下去。 回到教室,你翻阅着《机械搏击驾驶理论》,对于这门课你曾简单涉猎过,但从未实操,虽然如今已是和平年代,但当初帝国统一,驾驶机械动力装甲战斗的战士们功不可没,为纪念他们,如今机械搏击课也渐渐在帝国各处普及。 即便如此,依然很少会有贵族女性报考这门课,尤其是像你这样的稀有基因者,尽管比不上战场,但战斗难免都会受伤,没有人会拿自己冒险。 可是…你心底并不愿服输,你不想承认只有你被困在当年的情绪之中,这岂不是意味着你一直在跟空气较劲儿? 既然雷泽都能做到,你又为什么不行?你一点都不比他差。 “我决定了…” 。 蓝色情人(四) 再次见到雷泽是在机械搏击课的入学考试上。 你推门走进教室,一群穿着高年级校服的少年,两两叁叁站在里面,当你走进来的时候都无一例外的拿各异的目光打量着你,像是惊讶,又像是好奇。 而在众人当中,你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讲台上的雷泽,在你推门而入的那一刻,还在与人说话的他也停止了交谈,用着怪异的眼神盯着你。 蝴蝶类基因者一向体格娇弱,大多以毒素制服敌人,不擅长正面战斗,他也在想你为什么会来报考吗? 你表情冷漠,忽视他的目光,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报考机械搏击课要求至少A级+以上的精神力和战斗力,以及充足的理论知识,半年前叫嚷着要报考这门课的女生,五分之四都被这要求极高的门槛劝退了。 同样的学分,吃力不讨好来报这门课,除了真心喜爱之外,就只有像你这样固执的想要证明什么人吧。 精神力的测试对你来说谈不上难,你很轻松的通过了,真正的考验,是战斗力的测评,而让你越发觉得头皮发麻的是——雷泽是本次招生助教,今天由他负责筛选新生。 虽说已经做好跟他同班上课的打算,但如果早知道他就是所谓的助教,你一定不会来。 可…既然你都已经站在教室中,你为此付出长达半年的练习可不能白费,你不会选择退缩。 测评战斗力的方式非常简单,将相同精神力等级的人分到同一大组后,由电脑打乱排序,两人一组,进行自由搏击,根据战斗水平,由AI打分,高于80分则入选。 得知是AI打分,你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是,你的精神力属于S级,这意味着,你将和S级的人进行战斗,你清楚地明白你的自由搏击水平,仅仅才勉强够得上A级而已。 你在台下目睹着一组又一组的人战斗结束,有的欢呼胜利,有的败兴而归,终于轮到你了。 你上台的那一刻,台下有人吹着口哨,有人一片嘘声。 你很能明白那些人唱衰的原因,你的对手是个高大且肌肉过分健硕的少年,他的相貌倒是与身材极不符合的清秀,犹如白雪的银短发,萤石般好看的碧绿色眼睛,眉目柔和,表情腼腆,见到对手是个纤细美丽的少女后,甚至脸颊一红,说话结结巴巴:“你…你真的要和我打吗?我会不会弄伤你…” 你只是摆出防守架势,浅色的眼眸好似寒霜飘离,你冷冷盯着他,如临大敌,不敢放松:“废话少说。” 少年见你如此,也只是弯弯唇,温柔地轻轻笑着:“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话音刚落,他立刻收敛笑意,猛地往前一冲,横风一过,他抬腿一扫,动作又快又狠。 速度好快!你惊叹着,同样反应飞快地跳起,还来不及庆幸自己躲过一击,另一脚接踵而至,你不甘示弱,下腰躲过,再反手一撑,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直跃而起。 你只能庆幸自己身为蝴蝶基因者的速度与灵敏,虽然做不到反攻,躲避还是绰绰有余,可体力终究是有限的,他招招击其要害,你应接不暇,疲于闪躲,逐渐处于弱势之中。 而在拉扯战中,最先耗尽体力的就是输家,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包括你。 美丽的事物总是受到世人怜惜,没有人愿意见到美人受伤,再拖下去迟早也是你输,你听见耳边不断的有人叫你主动认输。 “认输吧。” “对呀,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希瑟,认输吧。” “不要打了。” “别打了,认输吧。” 一声声的认输,如雷贯耳,你闭闭眼,想要装作没听到,一个不慎,身体未能站稳,便吃了一掌,身体被强烈的攻势甩了出去,硬生生撞在围栏上,又重重弹了回来,你倒在地上,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从背后蔓延开来,明天肯定会青紫一片,但你来不及想那么多,你得好好想想怎样才不会输,你胸膛起伏,以手撑地,大口大口喘着气,你听见台下一阵阵“嘶”声,无数人在唉声叹气。 “为什么就是不认输?” “唉!太惨了这…”“看着就好疼…”“何必呢?早认输就行了啊。” 听着这些话,你几乎可以想象自己现在有多么狼狈,你讨厌流汗的感觉,但你现在汗流浃背,打理得干净漂亮的完美金色卷发,与灰尘和汗水裹挟在一起,如枯草般贴合在你的额角上。 你努力维持着…保持良好的高贵完美的贵族淑女形象,被你亲手自己打碎了,因为你的不肯认输,因为你的固执,现在的你窘迫地趴在地上,被动接受着众人惋惜目光的洗礼,你扯着唇角,在心底自嘲,你现在一定丑陋极了,眼角余光中,你瞥见了那个令你固执地做出这个选择的人——雷泽。 他好看的眉毛皱起,那双摄人心魄,犹如寒霜凛冽的幽蓝色瞳仁一动不动地看着你。 你已经没有精力去猜想他在想些什么,尽管嘲笑吧,反正你都已经这副模样了,你破罐子破摔地想着,骨子里的倔强依然是不服输,无论怎样,你不会认输,有了这样的想法,你干脆与他对视起来,一边平复着呼吸计算什么时候能起来再战,一边回视他。 与你交战的少年脸色一白,翠绿色的瞳仁不知所措地望着你,他试探地问:“对…对不起,你还好吗?” 你看见台下有人询问雷泽:“这个,算结束了吗?” 那一抹深不见底的幽幽蓝色依然看着你,听见问话他低了下头,漆黑的发丝遮住他深邃的眼睛,你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注意到他摇头否决了:“她没有输。” 她没有输。 这四个字,你的心跳忽然慢了一拍。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会让你心底一酸,你如同感慨般,一下子意识到,他竟然是第一个,说你没有输的人。怎么会是他呢?你一直咬牙切齿想要战胜的人。 他们不知道你为何不愿意认输,他们也不知道你的性子多么得要强,又怎甘示弱? 输赢是常事,可甘败者何以再战强者?人可以输,心不可以,你可以被战败,但只要你还清醒着,绝不会认输。 你不知从何处获得了力量,或是来自于你本身的勇气与信念,又或是他那短短四字,你咬紧牙关,从地上强撑着翻身而起,抹了把脸:“我没输…再来!” 你站了起来,抬眼看着少年,你真正想要赢的,远远不止是眼前的人,而是那个站在台下,一直看着你的人。 那天的结果,是你一直坚持到了规定战斗时间,你没有倒下,最终以平局收场,但你明白,少年或是出于不忍,他也没有拼尽全力,你很感谢他。 在宣布结束的那一刻,你完全丧失了淑女的模样,筋疲力尽地倒在台上,一动不动,你浑身沾满灰尘,脸色通红,喘着粗气,你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说道:“如果你使出全力,不可能是这个结果。” 少年如同翡翠般美丽的碧色瞳仁闪着细碎的光芒,他的脸颊也泛着战斗过后的红晕,久久未散,像一抹晚霞,他朝你腼腆地笑着,语气真诚:“不,你很厉害。” 你没有反驳他,或许是你已经失去了力气,只喃喃说了句:“不后悔吗?” 故意没赢,万一选不上怎么办。 “不会。”安静害羞的少年,说话却出人意料的果断:“哪怕输了,也不会。” 少年朝你伸出了手,小声说:“我叫杰瑞德·诺顿。” 诺顿——皇室的姓,你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叁皇子殿下?” 他歪头,揉着雪白的发丝,露出一个羞涩的浅笑,冲你眨眨眼,竖起修长的手指,语气轻柔:“嘘,帮我保密,好吗?” 你点头,握上了他的手,他将你一把拉起。 一瞬间,你感受到有一道冰凉的视线在注视着你,你回头看去,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杰瑞德嗓音清淡,他垂下眼睫,目光柔软的像一片羽毛。 “没什么。”你耸耸肩。 打断你们交谈的是一道熟悉又冷漠的低沉少年音:“杰瑞德·盖亚85分,希瑟·缪西汀80分,通过。” “太棒了!”犹如蔚蓝大海的眼眸一弯,你朝杰瑞德灿烂一笑,他面覆薄红,望着你的脸庞,慢慢回以一笑。 —— 晚上还有一更。喜欢留言投猪,爱你们。 蓝色情人(五) 在此之后,你正式通过了机械搏击课的入学考核,机械搏击课安排在周二周四周六。 第一堂课,就是挑选属于自己的战斗机甲,而你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你那天你所见到的名为“深蓝月光号”的蓝色机甲是雷泽自己组装的。 你撇嘴,不甚在意地嘟囔了句:“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当天晚上便回去翻阅起了机甲组装的相关书籍,第二日不得不顶着黑眼圈去上课。 你都已经做好可能会经常看见雷泽的打算,但出乎你意料的是,他每周大概只有一天的时间会来,你并不知道他另外两天在做什么,但几乎是每一周,他都只是在星期六的时候到场,大多时候也是一个人在模拟训练室进行训练。 有时也会应导师的要求,以助教的身份给你们上实操课。 杰瑞德也成了你在这堂课上为数不多的朋友,杰瑞德的母亲是一位东方美人,她是珍稀的熊猫基因与绿孔雀双重基因携带者,不过遗传到杰瑞德身上熊猫基因浓度不高,甚至无法变回本体,对此你感到颇为失望,毕竟大熊猫的模样过于可爱,可惜如今早已经绝迹,只能在书册当中窥见它的模样,听说在遥远的古代,它还曾是某个东方古国的国宝,你自然是想见识一番。不过似乎绿孔雀同样出自那个历史悠远的东方古国,恐怕杰瑞德那一双过分漂亮的绿宝石般的眼睛正是来源于珍贵而美丽的绿孔雀基因。 杰瑞德的精神力评测为S+级,但不幸的是体能评测碰上你,在分数上也只能勉强够得上A+级,你对此感到抱歉,他本人倒是从未在意,反而数次劝慰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过杰瑞德进步飞速,没多久精神力与体能测试都升级为双S级,在与他闲聊之中,你从他的口中得知雷泽无论是体能还是精神力评测都高达3S+,而这仅是他未性成熟期的数值。 “等他性成熟之后,应该会突破至今未有记录在册的4S阀值。” 你大惊失色,这几乎已经到达野外高危级混血种标准。 看着你惊讶的神色,杰瑞德说:“你不知道吗,雷泽也是稀有品种,蓝宝石华丽雨林蜘蛛,老实说,我第一次见这个品种的混血。” “我听说过。”关于它的品种你自然知道,只是杰瑞德后来的话,才是让你感到可怕的地方。 “它的混血浓度高达77%,这已经是高危级的了,真不知道他是怎样长时间保持人类的理智。” 混血浓度指的是你所携带的基因与人类基因所占比例,你的母亲同样是高浓度混血种,比例大约是百分之七十五,但是作为只与同类结合诞生,并且完全无害的观赏种,这种高浓度混血只会让她越发的美丽孱弱,反而需要人类的保护。 由于你是母亲和纯血人类结合诞生,所以你的混血浓度大概是57%左右,而这在目前登记在册的混血基因种当中已经算相当高了,而凡是超过60%的混血种,为防止野性暴乱,必须受到专人监管以及定期注射基因稳定剂。 一般情况下,排除基因变异和返祖现象,自然诞生的混血基因种是几乎不可能出现比例超过60%的… 你忽然回想起一个极为怪异的点,你第一次和雷泽说话的时候,他那如同机器人般的语气,那个时候他已经十岁了,按照正常接受教育的年龄,他绝对不应该是用那样奇怪,如同鹦鹉学舌的语气说话。 为什么会这样? 你皱眉,你只知道雷泽是父亲通过基因培育得到的孩子,但现在你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在普通医院进行的基因胚胎技术得到的孩子。 雷泽…真的是父亲从国家冷冻基因库得到的基因吗?他到底是怎么来的?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月之后的周六,或许是皇室周末另有安排,你从来没有在周末见过杰瑞德,那天你一踏进教室就觉得不对劲,雷泽没有出现在模拟训练室,他站在教室里,你一进来他就紧紧地盯着你,你感到不悦,径直去更衣室换上训练服,准备直接进入训练室进行体能训练。 雷泽却突然冲了过来,他抓住你的手,牢牢握紧,不给你任何松开的机会,然后一把拖着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你带出了教室。 你疯了一般的挣扎,可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他,唯一和你关系好的杰瑞德今天也不在。 你不知道他想干嘛。 你对他吼着:“放开我!” “你抓我干什么!” 你就这样被他一路拖行,也是在这一刻你才明白,作为体格先天弱小的光明女神蝶基因者,哪怕你再努力训练体能,也无法抗拒来自于评级SSS的高浓度混血种雄性的力量,你踉跄着跟随着他的步伐,直到你们来到了学校一个偏僻远人的小教堂,周末除了几门特殊课程,学校并没有多少人,你看着雷泽一脚将小教堂的门踹开,把你拉了进去,现在这个小教堂只有你们。 他停下了脚步。 “松手!”你猛地甩着他的手,却丝毫没有甩动。 雷泽还是握着你的手,他低头喘息,漆黑的发丝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但你还是看得见,在发丝的缝隙间,他那双蓝色眼眸正阴沉沉地紧盯着你,目光幽冷,犹如一只剧毒的蛇,他鼻翼煽动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呼吸,少年的嗓音低哑到极点,他发出低沉的吼声:“你不知道你发情期到了吗!” 发什么?发情期!老天,你没有听错吧? 你被惊得后退半步,脑袋轰隆作响。 他在说什么?发情期,怎么可能! 在你的认知里,你还是个未成年,怎么可能会发情,可你早就忘记,你是一个稀少罕有的光明女神蝶基因者,你早就失去本该拥有的寻常人家母亲贴心的告知,高高在上的父亲,又怎么会和你谈及必要的生理知识,沉迷在机械搏击课当中,你也早就不知道推掉了多少节在你看来完全没有必要的生理课。 你根本不清楚,彻底化茧之前的一年,你会迎来如同初潮般汹涌的发情期。 你不知道,就在你踏入教室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你吸引住了,你就像一只天真美味的小羊羔,毫无防备地踏入狼群的狩猎范围之内。 你早就习惯了被所有人注视,所以你没有注意到那些人看你的目光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你完全忽视在这间教室中的,是一群平均精神力和战斗力都高达SS级的少年,他们每一个都处于压抑躁动的成年期边缘,身手矫健,精力旺盛,还有着过分精准的敏锐性,他们灵敏地嗅到了连你自己都并未发现的不同寻常的变化。 那群正处于荷尔蒙爆发阶段的野性少年,像是一只只双眼泛着幽幽绿光的饿狼,他们一动不动地看着你,你不知道你现在闻起来有多么美味,犹如百合花般馥郁却迷人的清香蔓延到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充斥在众人的鼻腔之中,你不经意间抬起的手,裸露的雪白皮肤,都如同香甜可口的软糯布丁一样引人垂涎。 躁动的信息素在这一间不算宽敞的教室中炸裂开来,而你什么也没有察觉。 直到你被雷泽毫不客气地拖了出来。 你愣愣地看着雷泽抓着你不放的手,滚烫的触感从两人肌肤相接处一阵阵传来,如同细微的电流在你全身蔓延开来,一股仿佛被小猫抓挠般莫名的悸动袭卷着你,你身子一抖。 你并不知道你模样足以吸引任何一个取向正常的雄性——雪白的肌肤,红润的脸颊,泛着水色的眼睛。 少女娇嫩酡红犹如玫瑰花瓣的面容落入雷泽眼中,你那双与他完全不同的,水晶般美丽冰蓝色眼眸正戒备地盯着他,而手心不断传来的,那柔软细腻如同上好丝绸一般的触感令雷泽心底涌出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感,他猛地松开抓住你的手。 紧握着你的温暖骤然消失,但是那令人心悸的酥麻感还在,你后知后觉的闻到了一股清淡的松木香,是那种纯粹干净的木质香,如同晨光熹微时,第一缕阳光洒在林间松叶上,散发出来的冷淡却好闻的木质清香,深远醇厚,却又带着阳光的浓烈。 可你清楚的明白,这里可没有任何松木,只有站在你面前的,身姿挺拔修长的少年,他正皱着眉头,墨蓝的眼底充斥着烦闷焦躁的情绪,你抬眼看着他——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信息素的味道。 你不知道的是,这是他为了带你出来——才释放出的,既浓烈又霸道压制了所有人的信息素。 “抑制剂带了吗?”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发情期会到来,怎么会有那个东西。 “带了吗?”少年的嗓音更哑了。 你咬唇:“我没有。” 他不耐烦地“啧”一声:“你在这等着,我去买。” 雷泽不等你开口,朝后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什么,他又转过身,看你一眼,一把抓过你的手腕:“你和我,一起去。” 肌肤交迭相触的瞬间,你像是触电般抖动了一下,少年骨骼清晰的手掌贴合在你纤细雪白的手腕上,灼热的温度从手腕向全身流动,你感到浑身开始发烫,心里涌出一股莫名难耐的焦躁,你不知道他这一幅表现的像是为了你好的样子,是想要证明什么?自说自话地拉着你走来走去,你和他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你甩开他的手,冷漠地直视着他:“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我自己会去。” 雷泽停住脚步,慢慢回头盯住你,漆黑的发丝半掩着他的眼睛,你看不清他的目光,但你感受到一股实质的侵略性。 你重复了一遍:“…我怎样,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管不着我。” “是。”他声线压的很低,依然透着一股冷冽,像冬日的风霜扑面而来:“我管不着。” 他转过身,直视着你,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的缝隙,倾泻在他的脸上,将他锋利而美丽的五官切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一半迎向光明,一半藏于黑暗。 他近乎逼问地开口:“那你 希望谁来,杰瑞德?还是教室里的,那些人?” —— 绿孔雀是比蓝孔雀更珍贵漂亮的孔雀,无论雌雄都很美,另外和大熊猫一样,绿孔雀是咱们国家的本土物种,在古文《孔雀东南飞》当中形容的孔雀正是绿孔雀,甚至有考证说绿孔雀也许是凤凰的原形,感兴趣的话大家可以关注一下哦,也是濒临灭绝的珍稀保护动物。 蓝色情人(六) 你像是被他的话给噎住了,半晌没有回声,从手腕相接处传来近乎灼烧的炙热感令你浑身躁热,洁白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红晕,身体的不适无声地提醒着你得审时度势,你咬着牙,僵持在原地。 那双深沉幽暗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你,你不肯松口:“我自己回去。” 雷泽语速缓慢,吐字清晰,却咄咄逼人:“你知道,一个处于发情期的珍稀基因者独自行动会面临什么吗?” 你紧抿着唇,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雷泽深深看了一眼,你将头扭过去,不与他对视,他没有再征求你的意见,强势地一把拉过你,抓起你的手腕,少年紧紧地握着你的手臂,你不知道是他的力气太大,还是你的力气太小,总之,你现在完全甩不开。 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感官竟然变得如此敏锐,他指骨仅仅是加深了握紧你手腕的力度,就有一阵奇异的酥麻感一点点爬上后背,你不得不咬紧嘴唇,阻制自己发出可耻的声音。 你被他几乎是拖行地拽到教堂的忏悔室中,他检查好门窗,扭头看着脸颊绯红,靠在墙上大口呼吸的你,眉头皱着,神情冷淡地嘱咐:“哪也不要去,等我回来。” 他走到门口,站在忏悔室斑驳的窗前留下一句:“除我以外,无论是谁,不要开门。”便径直踏出忏悔室。 你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清淡好闻的松木香也慢慢淡去,你终于松了口气,放肆呼吸着失而复得的新鲜空气,或许对你来说,与这样强势信息素的释放者共处一室,才让你更加喘不过气来。 你平定呼吸,扶着墙站了起来,走到门口,门锁非常结实,是从外锁上,但是这个教堂明显有着非常浓厚的历史气息,设施老旧,你想要破坏它并不困难,你在心里默默记算起来,学校离家不远,如果你现在走了,能否一个人回去?还是说你真的要乖乖听话留下来等着他回来? 你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时间的流逝在感官上无限放大,在被雷泽一字不言拉出教室之时,在他开口提醒你之前。 发情期叁个字对你来说是无比遥远,你完全没有正确认知,根本当不知道它到来的时候,是这么的来势汹汹,它会让你变得如此的脆弱,且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你没有一点应对它的经验,独自一人处在这一间漆黑的忏悔室里,你开始感受到独属于发情期的,汹涌陌生的情潮,浑身绵软无力,烫得不像话,你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像是衰败前盛开到极致的野百合所散发出来的,浓郁又颓败的迷人香气——那是你信息素的气味,你第一次闻到。 你感到一股莫名的干渴,喉咙中的水分好像枯竭了,干的要命,你只得不停地伸出舌头,无意识地舔舐着干燥的唇瓣,好像这样就能让你好受些,双腿紧紧并拢,但仍然阻挡不了浑身如同脱水一般的失力,这太难受了,额角香汗涔涔,金色的发丝黏在身上,你就像个无助的可怜虫,只能等着抑制剂来解救自己。 一定比上一次更加狼狈,还要难看,你一边想着一边努力地蜷缩着拥抱住自己,你一点也不希望自己这副模样被别人看见,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你最讨厌,你不愿意承认的兄长——雷泽。 太可恶了,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能恰好看见你最软弱与不堪的一面,为什么,偏偏是他?神智渐渐消散之前,你无力地想着。 然后带着抑制剂匆匆赶回的雷泽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被发情期折磨的不像话少女伸展双翼紧紧拥抱自己,独属于光明女神蝶基因者那最引人注目的瑰丽雏翼从少女洁白的背部生长而出,蔚蓝色的羽翼与她的眼睛一样美丽,却如同失去水分的藤蔓一般,无力的扇动几下便耷拉在少女的后背上。 听见响动,也只是抬起头看下门的方向,水蓝色的眼睛雾气朦胧,一向高傲的神色变得恍惚又茫然,雷泽不自觉放轻了脚步,低下头,靠近你。 那股熟悉的松木冷香再一次萦绕在你的鼻尖,你慢慢清醒,抬头看向前方,雷泽手上拿着一个尖尖的针管,他咳了一声,好似在尽量地克制他那低沉冷洌的少年音不惊扰你,语气变得轻柔,他轻声叫你的名字:“希瑟。” 那是你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发出,唇齿碰撞,语调缓慢而低沉。 “把手抬起来。” 你依言照做,雷泽伸手扶住你发软的手臂,按动着你血管的位置,寻找最佳的落针处,随着雷泽手指的移动,你感受到一股热流游离而过,似是弹拔琴弦,那若有若无的触感落在你肌肤,有一丝丝痒意在皮肤上蔓延开来。 你皱眉,却一字不语,随着针尖刺痛皮肤,你才忍不住轻“嘶”了声,下意识伸手握住了什么,随着深绿色的药剂一点点推进你的血管之中,你越抓越紧。 当抑制剂注射完毕,你无力地垂下手,才发现你一直抓着不放的是雷泽校服的领带——或许是你力气过大,此刻少年领结松散,校服衬衫的领口松松垮垮,裸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脖颈之上,还有几许被你指甲不小心刮过留下的红痕,少年骨骼分明,清晰凸起的喉结伴随着他的开口上下滑动了一下:“好了。” 你耳朵轰然一红,才后知后觉自己盯着他看了很久,连忙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你靠在墙上平息了一会儿,雷泽背过身不去看你,他双手插兜,站在忏悔室窗前,透过铁制窗栏静静凝视着外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你身体的热潮渐渐的退散,你开口说了声:“可以走了。” 如水一般娇媚到极点的嗓音,你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发出来的。 雷泽走到你面前,如松石般挺拔的少年身躯背对着你半蹲,他侧目向你,低哑冷淡的嗓音:“上来。” 你目瞪口呆,他…这是要背你回去?你才不要。 见你许久没有反应,他转过身,注视着你,你对上他没什么情绪的眼神,你偏头开口:“我自己能走。” 雷泽并未强求,他只淡淡扫你一眼,便站了起来,自顾自打开门,立在门口等你。 你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药性还未完全发挥作用,你的双腿软得厉害,行走间的摩擦更是让你牙关咬紧,可是刚刚才放下狠话,你也顾不得那么多,便靠着墙,装作无事,默默跟在他背后,走到教堂门口。 外面是开阔空旷的石板路,没有任何可以让你搀扶行走的地方,你傻眼了,立在原地,一阵窘迫。 这下好了,刚刚拒绝了他,现在你该怎么办?你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去瞥了一眼好整以暇立在旁侧的少年——他为什么也不说话,怎么办啊,不会要你开口求他吧? 深蓝色的眼眸一转,雷泽敏锐地捕捉到了你望向他的视线,你呼吸一窒,赶忙回头,假装目视前方。 空气仿佛凝固了,偷看被人逮住,你尴尬得浑身僵硬。 淡然的眉眼,语气却有几分急躁:“上来。” 你几乎可以确信,他没再跟你商量,如果你一直动,他可能会再次自顾自的来,你看着再次在你面前蹲下的少年,不再扭捏,眼睛一闭,趴了上去。 直到整个人趴在他背上的时候,你才发觉自己脸颊通红,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你害怕被人看见,只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也是这时才惊觉少年的背虽然算不上宽厚,却结实有力,肌肉分明,他几乎不怎么费力便背着你往前走着。 机械搏击理论课上有提到过,这样外表纤细,却暗藏肌肉的人,有着极强的爆发力。 难怪他机械搏击这么厉害,你一阵胡思乱想,想让自己努力忽视着正趴在你最讨厌的人身上这一过分强烈的认知,尽管身体的感官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缠绕在鼻尖独属于雷泽的信息素气息也越发浓烈。 你从来不知道出学校的路原来这么远。仅隔着几层薄薄的布料肌肤相贴,彼此滚烫的体温互相感染,双方截然不同的信息素气味的萦绕在两人鼻息之间。 好在今日周末,除了几门特殊课,学校空空如也,现在天色渐晚,路上也没有碰见其他人,这让你心底稍微好受了一些。 直到走到校门口,你们发现门卫室竟然没有人时,心中警铃大作。 暗沉低哑的声音:“学校关门了。” “怎么会这么早?” 雷泽沉默了一会:“已经下午五点叁十了。” 自由搏击课一点开始,四点叁十结束,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叁四个小时。 为了保护学生,防止外人闯入以及发生学生逃课事件,学校的围栏都使用了最新防护科技,能够有效禁止危险人物闯入,自然也杜绝了翻墙的可能性,除走大门之外,并无其他离开的方法。 那该怎么办?难道你们得在学校困上一晚上? “去宿舍吧。” 你这才想起,雷泽他,一直住校,作为皇氏贵族学校,所配备的住校设施是独立且高级的,环境不用担心。 但是,这意味着,你今晚得和他雷泽共处一室? 你心底轰隆一声,老天,杀了你吧。 蓝色情人(七) 雷泽并未强求,他只淡淡扫你一眼,便站了起来,自顾自打开门,立在门口等你。 你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药性还未完全发挥作用,你的双腿软得厉害,行走间的摩擦更是让你牙关咬紧,可是刚刚才放下狠话,你也顾不得那么多,便靠着墙,装作无事,默默跟在他背后,走到教堂门口。 外面是开阔空旷的石板路,没有任何可以让你搀扶行走的地方,你傻眼了,立在原地,一阵窘迫。 这下好了,刚刚拒绝了他,现在你该怎么办?你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去瞥了一眼好整以暇立在旁侧的少年——他为什么也不说话,怎么办啊,不会要你开口求他吧? 深蓝色的眼眸一转,雷泽敏锐地捕捉到了你望向他的视线,你呼吸一窒,赶忙回头,假装目视前方。 空气仿佛凝固了,偷看被人逮住,你尴尬得浑身僵硬。 淡然的眉眼,语气却有几分急躁:“上来。” 你几乎可以确信,他没再跟你商量,如果你一直动,他可能会再次自顾自的来,你看着再次在你面前蹲下的少年,不再扭捏,眼睛一闭,趴了上去。 直到整个人趴在他背上的时候,你才发觉自己脸颊通红,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你背上起了一层薄汗,虽然周末学生并不多,但你还是害怕被人看见,毕竟你与雷泽,在所有人眼中都只是陌生人,你不想改变这个关系。 你只得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也是这时才惊觉少年的背虽然算不上宽厚,却结实有力,肌肉分明,他几乎不怎么费力便背着你往前走着。 机械搏击理论课上有提到过,这样外表纤细,却暗藏肌肉的人,有着极强的爆发力。 难怪他机械搏击这么厉害,你一阵胡思乱想,想让自己努力忽视着正趴在你最讨厌的人身上这一过分强烈的认知,尽管身体的感官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缠绕在鼻尖独属于雷泽的信息素气息也越发浓烈。 你从来不知道出学校的路原来这么远。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的体温不正常,可仅隔着几层薄薄的布料肌肤相贴…你能明确的感受到,他也好烫啊,就像一个小太阳,一阵阵属于少年的炙热体温从你们紧贴着的背部传来。 你好似趴在一个火炉上…看着你压着的校服底下被浸出一团深色,你开始不自在地扭动身体想挪得离他稍微远点,真的好热啊。 谁料你才动一下,就听到了一声:“…别动。” 像是压抑到极点,几乎是用嗓子眼发出来的,暗沉到低哑的声音。 你下意识不高兴地抱怨一句:“可是我好热。” 他没应声,你又动了几下,实在太热了。 不知扭到何处,雷泽忽然发出一道极低闷哼,你一下僵住了,瞪圆双目,不知所措。 刚刚才经历过发情期的你,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 但你清晰地听见了,就连他的呼吸声都变得更重。 然后是他近乎磨牙凿齿地开口:“别…乱动了。” “我也很热。”你依旧僵着身子,任由着彼此滚烫的体温互相感染,却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你才试着放松下来。 心里也一阵思忖…刚刚的声音,会是…你想的那样吗?可,可他是你的哥哥… 这是不可能的吧。 你不敢再想下去,只得转动视线,转移你多余的注意力。 在不经意间,你注意到了一些特别的画面。 由于你是趴着,长发自然的垂落,落在少年的脖颈间,有一部分沾染上少年的汗珠,柔软的金色发丝便如菟丝花般,紧贴在少年白皙的皮肤上。 还有一些…则与雷泽漆黑的发丝混在一起,被汗水浸湿,杂乱地贴合在他后颈处,这样怪异的画面,却莫名有种奇异和谐的美感。 再往前看去,少年锋利的眉眼之下,高挺笔直的鼻梁下,悬着一滴汗珠,随着少年的步伐,将落未落。 你心跳忽然快了几拍,慌乱地移开视线,下意识吸了一口气,浓郁的百合花香与松木香交织着钻进你的鼻腔里,你沉默地呼吸着。 却不知道,在你看不见的视线中,少年的唇瓣抿成一条线,咬肌紧绷,一刻都不敢松懈,双方截然不同的信息素气味不止萦绕在你的鼻息之间。 还有他的。 好在今日周末,除了几门特殊课,学校空空如也,现在天色渐晚,路上也没有碰见其他人,这让你心底稍微好受了一些。 直到走到校门口,你们发现门卫室竟然没有人时,心中警铃大作。 “学校关门了。” “怎么会这么早?” 雷泽沉默了一会:“已经下午五点叁十了。” 自由搏击课一点开始,四点叁十结束,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叁四个小时。 为了保护学生,防止外人闯入以及发生学生逃课事件,学校的围栏都使用了最新防护科技,能够有效禁止危险人物闯入,自然也杜绝了翻墙的可能性,除走大门之外,并无其他离开的方法。 那该怎么办?难道你们得在学校困上一晚上? “去宿舍吧。” 你这才想起,雷泽他,一直住校,作为皇氏贵族学校,所配备的住校设施是独立且高级的,环境不用担心。 但是,这意味着,你今晚得和他雷泽共处一室? 你心底轰隆一声,老天,杀了你吧。 “处于发情期的女性与男性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 抑制剂有时效并且并非万能,光是想想这个问题,就令你头皮发麻,更何况你们还是血缘上的兄妹关系。 而且…你还记得,你刚刚听到的,那一声奇怪的闷哼声。 蓝色情人(八) 你跟着雷泽回了宿舍。 宿舍是单人间,整洁宽敞,窗明几净,却没有想象中豪华,除却一床一厅一卫再无其它。 雷泽将你放在单人沙发上,你一碰到沙发柔软的触感,便浑身瘫软了下去,身体始终滚烫,你立刻打开空调,吹了好一会儿,随着一阵阵凉风拂面,烦闷的心绪和体温才渐渐平复。 在封闭的室内,嗅觉也变得越发灵敏,随着冷风吹拂,你总能闻到,那股来自于他的若有若无的信息素气味。 雷泽将你放好便径直去了冰箱,自顾自拿了一个易拉罐,随意地问了句:“想喝什么?” 今天流了那么多汗,你自然口干舌燥:“有橙汁吗?” 雷泽没有回答,直接从冰箱拿了一罐扔给你。 他本是要扔到你怀里,你伸手一抬,一把接住,雷泽淡淡看你一眼,像是有点惊讶你的反应速度,你朝他挑挑眉,他却不接你茬,只看一眼,便移开目光。 天色黑了下来,白日汗流浃背,现下凉干了你依旧不舒服,被吹凉的发丝仍然粘在一块,你往浴室的方向望了一眼,是磨砂制玻璃,朦朦胧胧,看不清里面,但毕竟是他的房间,你喝着橙汁,问了下:“我能洗澡吗?” 他低低“嗯”了一声,你抬头便见他仰首喝水的模样,也许是方才背着你一路走来出了一身汗,少年将校服的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汗水浸湿了衬衫轻薄的布料,使它紧紧贴合在少年的纤细却坚实身躯上,身为烈性混血种少年的蓬勃肌肉轮廓若隐若现。 他半边身子向你,侧脸线条锋利,由于热得厉害,少年喝起水来不拘小节,仰头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有那么一两滴未流入口中,反而顺着他精致的下巴滑落下来。 滚落在凸显喉头上,随着喉结上下滑动,转瞬又消失于衣物之中。 你看着水流滑过他颈间被你抓出的红痕,瞳仁收缩,猛地站起,雷泽喝水的动作一顿,深蓝的眼眸看向你,你心跳漏了一拍,他像是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脸上一躁,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匆匆应了声:“我洗澡去了。”便径直走进浴室。 他的浴室很干净,洗漱用品摆放整齐,直到站在镜子前,你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金发散乱,目光迷离,脸颊通红,嘴唇上全是被自己咬出的牙印。 想到自己这副模样被他看了这么久,你便浑身不自在,你洗把脸,看了眼浴缸,着这洗浴室不大,浴缸却莫名宽阔,恐怕躺两个人都行,不过这样也好,待会儿你就能舒舒服服泡个澡,没多想就开始放水。 你脱掉衣物,将头发仔细包好,站在放好水后的浴缸前,身体一愣,忽然想到什么。 这是雷泽的浴室… 那这个浴缸,他会不会也用过? 你脑海中控制不住的开始联想起他赤身裸体躺在里面的场景,不知是香艳还是恶寒,你浑身发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脆放弃了泡澡,改为淋浴。 但你发现…你做了一个无比错误的决定。 随着水流声一阵阵响起,你不自觉地想起,室内隔音不好,外面的人也能听见你洗澡的动静… 等你浑身被花洒淋得湿透,拿起浴巾擦干身体,一低头才看见被你脱下的衣服正躺在地上,沁着水渍,湿哒哒的。 完了… 原本你想着泡澡,便将衣服扔在地上,后来又改为沐浴,却又一心想着快点洗完,完全忘了这不是自家浴室,更没有换洗衣物这回事,早已习惯性将衣服脱在地上,现下你看着被打湿的衣服,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下该怎么办? 看着半干的浴巾,出去倒好,但总不能一晚上都裹着浴巾吧… 可不又是自家,你与他也不熟,只裹浴巾也很奇怪。你在浴室来回踱步,纠结许久,都没个好办法。 “咚咚咚…”你听见一阵脚步声,是雷泽。 他敲门干嘛? “怎么了?”你的声线竟然有一丝颤抖。 “你在里面待了很久。”一门相隔,少年声音听着有几分沉闷。 “我…”算了,不管了,你咬着唇瓣,闭闭眼,总不能不穿衣服,你豁出去般开口:“你…有衣服吗?” “什么?”他像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是…换洗的衣服。”你罕见的吞吞吐吐。 雷泽顿了一下,沉默一会,声线平直:“我没有女性衣物。” 你想起这是男生宿舍,咬咬牙,妥协道:“那你的…有吗?” 虽然你非常不愿意穿他的衣服,但这总比什么都不穿要好。 他没有回答,脚步却渐渐走远。 “这…”这到底是有没有啊? “雷泽?”你靠着门等了半晌,一直没等到他回应,不然就裹着浴巾吧,总在里面呆着也无济于事。 你拉开门,高挑冷峻的少年正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套男士校服,抬眼向你。 四目相对,你们都愣住了,他目光锐利,像是有实质性地停在你裸露的肌肤上,少女纤柔雪白的肩颈落在少年眼底。 蓝色情人(九) “看什么!”你装腔作势低吼一声,雷泽瞳孔一收,立马偏过头,只伸着手将衣服递给你。 你注意到他藏在黑发中的耳尖通红,嘴唇紧抿,一幅隐忍不发的模样,你接过衣服,难得看他吃瘪的样子,忍不住讥笑一声,趁机揶揄:“平时不是挺能装的么?” 你靠近他,故意在他耳边吹口气,拖着嗓子:“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雷泽身体猛地一抖,将你一把推开,看也不看你一眼,甩门离去,你看着他风一般的速度,整个人倚靠在门上,开怀大笑。 果然,看着他不爽,你就很爽。 自认扳回一程地你穿上衣服,悠哉悠哉躺倒在他的床上,床是双人床,虽然你不明白为何单人宿舍却是双人床,但你现在很庆幸这一点,雷泽很明显只常睡一侧,让你可以故意挪到另一侧去,不用睡他躺过的位置。 夜色沉沉,雷泽一直没有回来,你却不以为然。 不回来才好,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霸占他的床一整晚。 入夜天凉,你盖上被子,经过一整天的折腾,你实在困得厉害,本以为很快就能入睡,但辗转反侧,你始终睡不着。 四面八方都是雷泽那该死的信息素气味,无孔不入,躲藏在你每一次呼吸中,好似被他包围了一般,你翻来覆去,只觉得那松木香愈发浓烈,无声无息,将你团团围住。 也是,你正在他的宿舍中,躺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 一想到这,你浑身发烫,立刻将被子踢开,却也只是欲盖弥彰,鼻尖的气息愈发清晰,一股莫名的燥热伴随着白日里头熟悉的酥麻无力感又席卷重来,你咬着牙,你不是才注射过抑制剂吗? 你将双腿不自觉夹紧,腿心紧紧收拢的一瞬间,那股恼人的痒意好似退却几分。 可仅仅一会便又如潮水般爬满全身,你只得不停地夹着腿,曲起一只腿,一下又一下磨擦着腿心,一阵难言的电流涌过,你身子弓起,双腿一颤,哆哆嗦嗦着,底下好似涌出了什么,身下一阵滑腻,内裤打湿了… 你张大嘴,喘着气,你在…你竟然在你最讨厌的人床上夹腿自慰,底下还是湿淋淋的,说不定流出来的水还沾在了他干净的床单上。 完蛋。 你脑袋一阵浆糊,只觉这个认知令你头皮发麻,羞耻,恼怒,种种情绪充斥在你的脑海中,却又有种莫名的,如同禁忌般的兴奋与快感。 像一只只蚂蚁爬上你的身体,酥酥麻麻的痒意令你明知道不该这么做,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夹紧了双腿,你整个人蜷缩着,弯曲膝盖,狠狠用腿擦了过去,一下,又一下,好似追寻快慰的本能,你的腰跟着动轻轻起来,对…就是,那儿… “呃嗯…呼…哈…” 你身子猛地一颤,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床上,像一滩烂泥。 被白衬衫包裹的胸脯上下起伏,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少女大口大口喘息的声音,缠夹不清的呼吸声,听得人心慌意乱,额角香汗涔涔,你闭闭眼,筋疲力尽,好似死过一回,但好在那股热气退散不少,你正准备起床再去洗一次澡—— 就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你身体一下僵住,腿心还是湿漉漉的,要是被他发现岂不丢脸死了,你一把捞过被子,将自己盖住,闭上眼——装睡。 但你不知道的是,气味不会撒谎。 雷泽打开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甜腻到了极点的香气,雷泽眼色一深,屏息,喉结上下滑动了下,他无意识地咽了口水,再往床上望去,双人床鼓起小小一团,你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他没有开灯,却能看见睡着的那人极不安分,被子盖得稀里糊涂,只堪堪遮住肚子和大腿根,一双雪白的小腿还搭在外面,在他黑色的床单上,白的刺目。 雷泽目光被灼了一下,皱眉,抬腿向前。 你听见他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心跳如雷,一动不动。 尽管双眼紧闭,但你的五感很敏锐,你能闻到他那独特的冷淡气息离你越来越近,你听见了他的衣服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他好像低下了头,靠近你,近到你甚至能够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你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流,喷薄在你的侧脸上… 然后,你听到了一道吸气声,是他发出来的,他好像,动了动鼻子,在悄悄地嗅着什么? 你快疯了。 伴随着渐渐加快的心跳声…你的心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他到底想干嘛?为什么要靠近你?他在闻什么啊! 难道他发现是你在装睡了?不知不觉中,你的呼吸紧促了一下,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少年的动作一顿。 他的呼吸声停住了,四周一下安静下来。 你神经紧绷,紧张到了极点,但很快,你感受到小腿处传来一股暖意——他伸手将你胡乱搭着的被子给你盖好。 你神思怔住,他原来,只是想给你盖被子?! “嗒嗒嗒…” 接着是他走远的声音。 你放松了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你已经没有力气关心他去哪儿了,你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剩下的,等醒来再说。 蓝色情人(十) 次日,醒来时天色大明,你坐在床上,脑袋还一片恍惚,一时甚至没反应过来这不是缪西汀庄园。 你抬头环顾一周,却没看见雷泽的身影,你又望了一眼床的另一侧,十分整洁,没有一丝人躺过的痕迹。 他昨晚睡在哪儿的?你没有细想,只伸伸懒腰,走下床,你一身黏黏糊糊,只想快点去洗个澡。 你走到卫生间门口,你意外发现门是关着的,但你也是这时才发现,就在这时,卫生间的磨砂玻璃,沾上水迹之后,里面的画面若隐若现。 你看见雷泽好似站在镜子前,弯着腰。你的脑子像是暂停了一下,你几乎不可遏制的想到,如果你能看得见他。 那么昨天晚上你在洗澡的时候…他会不会也看得见你? 你恍然大悟…难怪昨夜,他敲门的时候,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自然。 你在门上溅了多少水,他又看清楚了多少? 就在你胡思乱想之时,你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低沉而压抑的闷哼声,嗓音嘶哑到极点,还有逐渐加快的呼吸声。 你的手停在门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立在原地,你听得很清楚,那声响是从门里传来。 “雷泽?”你尝试叫了一声他,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他沉闷的声线:“快…快走。” 快走?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身为混血种的本能地产生了一种危险的预感,你正打算离开。 却在迈出一步时听见卫生间传来“嘭”得一声巨响,你下意识望向一扇玻璃之隔的卫生间,只见那道模糊的人影开始快速的畸变,原本人类少年的体型开始变化,他的四肢,迅速褪变为八只锋利的虫足,巨形蜘蛛的身影,刻映在小小的玻璃上。 房间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那扇坚硬的磨砂玻璃此刻脆弱得像一张纸,一只节节分明的深蓝色蜘蛛步足贯穿玻璃,落在你的脚下,蛛腿上覆着锐利细密的淡蓝色刚毛,你能想象它可以轻而易举地刮破你的皮肤。 顺着他利镰般的蛛腿往上看去,蛛化之后的雷泽双腿消失了,取代之的是肌肉分明的腹部下——有错综复杂的碎形斑纹的腹腔,他整个身体呈现出金属般的钴蓝色,躯干比以往更加庞大。 雷泽苍白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着繁复的蓝墨色花纹,一双瞳仁蓝的彻底,像是昼夜翻腾的海浪,嘴唇微张,你能清晰地看见他唇边立着两颗尖锐的锯牙,浑身透着难以言喻的凌厉野性。 那是你头一回见识到蛛化的雷泽,也是直到这一刻,你才深深地感受到,来自攻击性高浓度混血种的压迫力,你感到一阵心悸,心慌意乱,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他的速度比你眨眼还快,在你始料未及之际,便从狭小的卫生间挤了出来,是的,是挤。 你听见门框破碎的声音,然后一整块玻璃摇摇欲坠的倒在地上,他抬起一只布满细绒的蛛腿,将你推搡到门口,你被他压在门板上,后背冰凉,前方滚烫,耳边是他凶狠的呼吸声,鼻腔里被铺天盖地的信息素淹没,你从不知道清淡的木质香也会发出如此浓稠的气息,你听见他近乎咬牙切齿地开口:“稳…稳定剂。” “你先松开我…”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你艰难开口。 雷泽移开腿,身上的力道松了一分,你忙问:“东西在哪?” “床…”他话未说完,你往床头方向一望。 你身上穿着的衬衫被他的足刃刮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你来不及整理,匆匆忙忙去床头柜翻找,里面有许多针剂,标识不清,你抓起一个,扭头问:“是这个吗?雷泽——” 你的话音还未落,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截断,他一只腿卡在你衬衫的衣领上,一团雪白韧密的蜘丝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你的双腿,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他用腿拉起,宛如猎物一般被他拖了过去。 针剂掉在地上,你心中警铃大作,他要干什么! 你完全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随着离他越来越近,你脑海中回想起杰德瑞的话。 “它的混血浓度高达77%,这已经是高危级的了,真不知道他是怎样长时间保持人类的理智。” 他现在是丧失理智了吗?怎么办,他会不会把你给吃掉。 你挣扎起来,为了尽快脱身,雏翼甚至不受控制地从背后长出,你仿佛受惊了一般,飞快地翕动蝶翼,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你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如此胆小,仅仅是靠近蛛化的他就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直到你在压抑不住的惊恐之中突然想起了,在古老的野外,在没有基因者出现的远古时代,擅长狩猎的蜘蛛会布下重重蛛网,在暗中蛰伏等待着,找准机会蚕食掉自投罗网的小蝴蝶。 你明白的太晚了,他,是你的天敌。 所以你会这么害怕,埋藏在基因系列对于天敌的原始恐惧让你浑身颤抖,你太讨厌自己这样了,从精神到身体层面完全丧失自我的惧怯。 蛛丝越来越密,从脚裸处一直往上蔓延,将你的双腿包裹起来,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个会飞的白色蝉蛹。 你背对他被拖行着,但你能感觉到你离他越来越近,直到他温热的呼吸洒在你的后颈处,那儿有你散发信息素的腺体,格外敏感,他凑了过来,反复嗅闻着,呼吸越来越重,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挠过。 蛛丝像蛇一样爬了上来,阴冷滑腻的触感,穿过你的腿间,连你的手都被蛛丝牢牢捆住,除一双可怜的漂亮翅膀还在无助地扇动外,你完全动不了。 更令你感到绝望的是—— 雷泽将唇瓣贴了上来,紧紧贴在你的后颈,伴随着沉重而炙热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他伸出一点舌尖舔了上来。 你头皮发麻,双眼大睁,温热的舌尖滑过你的肌肤,他锐利的毒牙刮着你脆弱的腺体,轻慢地来回舔舐着,危险在向你逼近。 你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只能无声地祈求上帝保佑你,无论怎样,不要让他咬下去。 千万不要! 然而上帝无情地抛下了你。 雷泽的牙齿落了下去,尖利的牙穿透你的皮肤,深深埋进你的腺体。 你还是一位未成年的珍惜基因者,却这样被自己的兄长衔住了身为基因者最脆弱而敏感的地方。 你脑袋轰隆作响,只能被迫感受到,随着他牙齿的侵入,有什么液体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是毒液吗?你会死吗? “不…”你不知道,触感在瞬间变得迟钝,你的神智昏昏沉沉,眼角淌下一滴清泪。 雷泽的动作忽然停住了,接着你听到一声利器入体的声音,你不可置信地回头,雷泽抬起利刃般地锋锐 足,狠狠插进他的腹腔,深蓝色的血液一涌而出。 绑着你的蛛丝骤然失力,你跌落了下去,被他用双手接住,你落在他并不温柔地怀抱中,雷泽的双目清明,唇角却在抖:“马上。离开。” 他立刻放下你,弯腰,用手死死捂住腹部,血液浸透他修长的指骨,你看见他脸色苍白,漆黑的睫毛半阖着,唇线绷直,竟有几分脆弱的美感。 见你迟迟不动,他侧目,眼中锋芒逼人,从唇缝间落下两字:“离开!” 蓝色情人(十一) 雷泽的目光太具有攻击性。 你迅速起身,或许是因为神经毒素的蔓延,你的动作显得跌跌撞撞,看起来滑稽又好笑,但你依旧用尽全力飞快地往门口跑,没有一丝犹豫。 在你的手就要按下门把的一瞬之间,身后听到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你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雷泽捂住伤处,几只蛛腿好似无力支撑,上半身向前倾斜,有几分摇摇欲坠,蓝色的血迹淋淋浠浠淌过他的指逢,流了一地。 浓密的黑发贴在他的额角,雷泽眉心紧皱,死咬牙关,十指紧握成拳,不发出一点声响。 你的直觉告诉你,该走了,就趁现在。但你的腿好像被什么给固定住了,你一动不动。 等你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你都不敢相信。 雷泽抬起脸,目光像镰刀般锋利,你头一回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额上冷汗涔涔,发丝凌乱,嘴唇抿成一条线,看你的眼神极为复杂。 他呼吸沉重,从齿间吐出几字:“为什么…不走。” “闭嘴!”你面无表情,冷漠地打断他。 你心情烦躁不已。一点也不想听他说半个字。 余下的是沉默。 你低下头,看向他腹部成片白皙的肌肤。如同美玉有瑕,他的肌肤之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有许已然年代久远,辨不清来历。 他的伤是从何而来? 最显眼的是那一道被穿透在腹腔处的伤口,尚未处理,伤口狰狞可怖,还淌着深蓝色的血水,与皮肤粘连在一起。 你捡起方才掉在地上的针剂,上面贴着一系列你看不懂的标签:“这个是稳定剂吗?” 雷泽很慢才点下头,好像不愿告知于你。 你的课程包含基础的临床医学,注射难不倒你,你将针尖贴在他的血管上,刺了进去,正要推药时,雷泽突然出声。 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待会,闭上眼。” 闭眼?为什么? 你不懂他何意。 随着一针下去,很快你就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雷泽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毫无预兆地,你后退了一步,你承认你被吓到了。 他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额上,手上,脸上,腹部,几乎是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浮现出一条条骇人的青筋,像是有无数看不见的虫子在他的血管里爬行,青筋在滚动、翻腾,他的血液好像被什么未知的东西一把点燃了,他不停地抽搐着,面容扭曲,几只长长的虫足不受控制地收缩、折迭、直到弯曲成奇怪的弧度。 你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一幕,这太诡异,如此怵目惊心。 他的八只节足完全翻转了,就像人的手被折断成360度,这根本不像是什么普通物种的人形转换,如果这个世界存在魔法的,那他一定是中了邪。 该死的,这个家伙真的是父亲用正常手段得到的“儿子”吗! 你听见他的关节因为变形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然后是他极度低哑的嗓音,断断续续地说:“别…” “别看…” 你根本移不开目光,雷泽用力咬着嘴唇,你能看见他的唇瓣发白,被咬得渗出了血,他拿手捂住眼睛,像是在躲避你看来的目光。 接着手从他眼前无力地落下,他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极力避免自己发出可悲的哀嚎,皮肤被他尖锐的牙齿刺穿,更多的血像水一样淌了下来。 “不要…看。” 他不让你看他,可那双深渊般的蓝色眼睛,却始终看着你,渐渐失去焦距,蓦地坠下一滴泪,挂在他的眼角。 眼泪落下的一瞬,你的心脏好像被谁攥紧了。 尽管如此狼狈不堪,他却美丽得让你移不开眼。 你在不停地回忆着那些被你忽视的细枝末节,他像是早就知道他会经历什么,那满满一柜子贴着未知标签的血清和药剂… 你就这么看了大约一个小时,你目睹了一场痛不欲声的变异过程。 雷泽被折磨得几欲死去,他的关节不停地折断又生长,然后是扭曲,变形,直到再一次断裂,如此循环往复不知道多少次,他双眼翻白,痛苦得好似每一寸骨头都在被万虫啃噬,直到他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连呼吸都变得微弱无比。 让你无比震惊的是,整个过程中,尽管再痛苦,他没有发出哪怕一丁点惨叫声。 你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去的。 你想过尝试着让他停下来,但你根本连靠近他都做不到,那些锋利无比的足刃在空气中划过,四周的墙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刮痕。 还好,一个小时过去,他终于停下了,身体恢复成正常人形,除了血液因为他不停抽搐被弄到到处都是,以及,他全身是赤裸的。 一切都很好。终于变得正常了,你松了口气。 “雷泽。” 你脸色有些红,努力忽视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他没有应声,你向他靠近了一些,看得更清楚了,利落的腹肌之下,黑色耻毛之中的庞然巨——停下! 你心几乎要跳出来了,匆匆目光,平定心绪。 “嘿,希瑟,他现在只是个奄奄一息的人。别想其它的!你只是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你暗自告诫。 你找了一块毯子给他盖上,又从房间中翻出医疗箱,拿出酒精消毒,小心翼翼淋了上去,纵然你的动作再小心,他还是闷哼了一声,猛地睁开了眼。 幽蓝色的眼睛在掀开的那一刻充满了戒备,看清是你之后,那戒备一消而散。 你好似在不知不觉中…收获了他的信任? 老天,你发誓你一点都不稀罕这个。 “我只做了一些简单的清创,现在没有麻醉剂,这个伤口得缝合。” 你一边将余血洗净,散上一些药粉,抬头看他。 除却最开始那一声外,无论你是清创,还是上药,他都一声不吭,只有一双眼睛沉沉望着你,仿佛不知道痛一样。 “为什么…不走?” 这是他第二次问你,他完全忽视了你的问题,答非所问 有病?你暗骂一声,没听见你的话吗,你又重复了一遍。 “你得缝合,没有麻醉剂,你听见没——” “你为什么不走?”他打断你的问话。 又来? 相比前两次平淡的语气,这一遍,他问得有些咄咄逼人,尽管面容惨白,毫无血色,语气也是虚弱到极点。 但他就是有一股莫名的,不容忽视的气场。 执拗地追问着,大有你不答他就会一直问下去的气势。 爱听不听,你翻个自眼,谁乐意管他似得,你起身就要离去。 才走一步,你就走不动了。 你回头,他撑起身,一只手紧紧抓住你的衣摆,你下意识将目光停在他的伤处——才清理干净的伤口又被挤压得流出血水。 “你疯了吗?”你目瞪口呆,他可真是嫌自己命大啊。 “为什么?”雷泽目光平静,一动不动地看着你,还在追问,不厌其烦。 为什么!为什么,你又气又烦,这见鬼的为什么,你也想问自己,真是有病才会留下来! “你就当我也疯了。”你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地:“不然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陪着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他骤然松手。 蓝色情人(十二) 你皱着眉,再次重复:“你需要缝合,没有麻醉剂。” “嗯。”他点头,淡淡应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 就在你火气再次上涌之前,雷泽又说:“我不用,麻醉。” 你一时哑然。 行,是个狠人,你耸耸肩,反正痛得又不是你。 你令他躺下,用酒精简单给医疗机械消毒,缝合前,你冷冷提醒他:“我以前只缝过兔子和青蛙。” “蜘蛛…倒是头一次。”你带着充满恶意地调侃笑容。 “所以,别指望我的技术会有多好。” 你以为他不会理你,或是会像幼时那般默不作声报复回来,可在你穿过几针后,雷泽突然说了声:“谢谢。” 声音很轻,但逃不过你的耳朵,你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他,几乎落歪了针。 “我没听错吧?” 雷泽避开了你的目光,声音清湛,重复道:“今天,谢谢你。” “你——” 你泄了气。 他一声谢谢堵得你哑口无言,再多想骂他的话在这一瞬化作了沉默,你别扭地看着他,雷泽的礼貌令你一时无所适从。 你早已习惯了与他针锋相对,尽管大多时候,是你在主动挑衅。 可他不应该是…目中无人的吗? 或者说,你当真了解他么,幼时不欢而散,长大耿耿于怀,直至如今,你好似才与他真正认识一回。 空气中一片寂静。 整个缝合过程很短,雷泽就像失去知觉一般,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一动不动地紧盯着你的动作,经过刚才,你只能猜测是他的痛觉神经已经麻木了。 “好了。”你停下手。 你心里一直想着其它事,屡屡走神,导致缝得歪歪扭扭,像一只丑陋的蜈蚣爬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有些刺眼。 还好伤口不深… 他顺着你的视线看到了伤口上,你立刻说:“我说过我技术不太行。” 雷泽移开眼,没说什么。 处理好伤口,雷泽依然躺在地上,一张毛毯,半遮半掩盖在他线条分明的腹肌之上,你不自然地扭过头,看着窗外:“没事的话,我要回家了。” 你怕他没听见,又加重了音量:“我一天没回去,父亲可能会担心。” 尽管你知道你的父亲并不会管你们。 雷泽没说话,只是眉头紧皱着撑起身,像是想要自己站起来,他身上伤口才缝合好,行动有些困难。 你看不下去,连忙出声。 “诶!停,小心点。” 你白他一眼,走不了还走!真是麻烦死了! 雷泽没有应你,他当真停下了动作,好以整暇地看向你。 “你动作慢点啊,我才缝好的伤口要是崩了怎么办?” 雷泽望向床的方向,他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你,声线寡淡,没什么情绪。 “我想 过去。” “?” 他想过去关你什么事?你站着不动。 “麻烦…让开一下。”雷泽停了一会,便再次撑起手臂想要起来。 你挪了下脚步,实在受不了他笨手笨脚的动作,闭闭眼,再睁开,你下了什么决心般,立时上前,半蹲着一把搭住他,。 嘴上毫不客气:“扶稳点。” 你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立刻发觉他的体温很烫,发烧了?你俯身一把摸上他的额头。 雷泽的身体僵住了。 你的手没什么温度,冰凉的触感让他忘了眨眼,视线转向你。 四目向对,你一手放在他的额间,一手扶在他的腰上,支撑着他的体重。 他的体温如同藤蔓般蔓延到你的身上。 雷泽那双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你,幽蓝的瞳仁如同洒在海上的月光,静静的流淌着,像是在无声地询问你突如其来的动作是何意。 你耳边震震,仿佛能听见他如鼓点的心跳声。 当你意识到你离他的距离过近时,你呼吸促了一下,当下松手,似弹簧一样跳开,雷泽显然没预料到你的动作,一下失去支撑,身体一歪,骤然跌了下去。 你落地立马开口:“我…我是看你这么烫…不会发烧了吧——” 你忽然不敢看向他的眼睛,视线到处乱瞟。 你看见搭在他腹部的毛毯往下滑了几寸,正将将搭在他的两腿之间,露出几道阴影和… 你眼睛瞪住了…一下子忘了移开视线。 这太尴尬了。 虽然之前你也略微瞟过一眼,但是那时的他并不是清醒的。 而雷泽,也注意到了你的视线。 他看了过来这—— 你连忙背过身,动作麻利,语速快得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你快盖好!” 这是什么欲盖弥彰的发言啊… 你咬着唇,实在是丢脸死了!你捂住脸,欲哭无泪。 你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清微淡远的少年音从身后传来:“好了。” 你捂着眼睛转过去,偷偷用指缝观察他。 他确实是盖好了,严严实实,你什么也看不见。 你松开手,一鼓作气将他搀扶起:“你拎好毯子…不要掉了。” 你几乎是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将他扶到床上。 然后又背过身,重申一遍。 “我要走了。” 他与你同时落下声音。 “昨晚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什么?”你偏过头,不解地看向他。 雷泽目光如镜,语气轻缓:“我的床上,有一股奇怪的气息…” 你慢慢瞪大眼,红霞肉眼可见地爬上你白皙的脸颊。 昨夜发生的事情浮现在你的脑海之中,你躺在他的床上,忘情地… 他动了动鼻子,像是在回忆,又嗅了一下:“很熟悉…也很好闻…” 你耳朵滚烫,连忙截断他的话:“什么都没有!我要走了。” 在雷泽若有所思的视线里,你不敢去猜想他到底发现了没有,飞快地夺门而出,仿佛身后跟着洪水猛兽。 直到一口气跑到学校门口,你剧烈地呼吸着,心头的起伏久久不能平定。 这一天一波叁折,几乎搞得你精疲力尽,你努力让自己不要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回到家之后,你替自己注射了抑制剂。 管家夫人乔娜阿姨得知你发情期地到来,仔仔细细给你说了一通注意事项。 “我的大小姐,这是一件好事,它意味着你即将长大成人。” 你对此只是撇撇嘴,头一回遭遇发情期便碰上了雷泽,一点儿也不好!简直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乔娜阿姨笑容亲切,从小到大,一直是乔娜阿姨贴身照顾你,你与她感情深厚,她甚至可以称得上你的“另一位母亲”。 乔娜阿姨见你一直闷闷不乐,拍拍你的手:“我的宝贝,当第一次发情期到来之后,你的身体会快速的发育成长,相信我,你一定会成为迷人的女孩,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英俊儿郎会拜倒在你这只小蝴蝶的裙下。” 你这才露出一点笑,自信地:“这是当然。” 乔娜阿姨点点你的鼻尖,语气骤然一转,面容严肃:“但是孩子,你一定要记好了…光明女神蝶最脆弱的地方就是你脖子上的腺体,无论你遇到多棒的男孩,一定不要让他们碰到你的后颈。” 你一下子愣住了,你想起,雷泽他不止碰过,甚至还用他那尖尖的利齿深深地咬下过。 你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如果碰到了会怎样?” 乔娜阿姨叹了口气:“你知道为什么光明女神蝶种族数量为何一直稀少吗?” 你摇头,迟疑道:“是因为…他们只能跟同基因者结合生下后代,我听父亲说过,我是个意外…如果不是我的出生,母亲她也不会…” 你的声音渐渐变得沉重,你低下了头,乔娜目光关切,安抚道:“这不是你的错,孩子。安雅夫人本有机会放弃你,但她不肯,我们都知道,她从来都不后悔生下你。” “在古老的历史中,蝴蝶一生,往往只有一个伴侣,当他们已经决定与对方配对,就不会分开了,在雌蝶交尾受孕后,雄蝶就会很快死去,而雌蝶产卵不久也会死亡。岁序更迭,这是一个几乎无法违背的宿命。” “而蝴蝶基因者,大多也背负着这个宿命。尤其是珍惜基因种,若生下孩子几乎是必死的。忠贞刻在蝴蝶的基因中,我的宝贝,你可以和无数优秀的男孩交往,只要不让他们用信息素标记你的腺体,那你就是自由的。” 你的声音几乎在发抖:“如果…标记了,会怎么样?” “那他就是,你选择终其一生的伴侣。如果发情期到来,除了抑制剂,那个人将是你的唯一解决对象。” 你面色苍白,乔娜阿姨以为你在害怕,但她不知道你是在担忧你的未来。 她轻声道:“不用害怕,孩子,只要不让人触碰它,就不会有事。” 你一动不动,根本不敢告诉她。 你好像…已经被自己的哥哥在无意中标记了。 这太糟糕了。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蓝色情人(十三) 那天阿姨的话给你心中留下了不小的芥蒂,你与他还是没有交集,但他依然是话题的焦点。 你总能有意无意,在第一时间探听到他的消息。 那天之后的周一,你听见有人说。 “雷泽好像出了什么事,被人接走了。” “被谁啊?” “我也没看清,就是一群穿蓝色研究服的,我估计是什么医院的人吧…” “啊?他怎么了。” “听说是受伤了,而且他是高浓度危险混血种,需要每个月注射稳定剂,估计是怕基因不稳定。” “咦,感觉他也挺…” 随着两人远去,声音渐渐消散。 从那以后,你将近一个月没有在学校见过雷泽,你没有向任何人打听他的去处。 直到一个半月后,雷泽才返校。后来,你在学校见过他几次。他立于人潮之中,一身白衣黑裤,运动场那么多人,你却能一眼就看见他。 大概,也只有他才会将平淡乏味的校服穿出如此清隽的味道,仿佛雪后青松,干净挺拔。 有时,你也会感受到他落在你身上目光,像是早春的湖水,冰雪初融,幽深沉静,寂寂微凉。 可每当你望回去,雷泽已经转过身,只有一道挺拔如松石的背影,好似刚刚只是你的错觉。 僵局一直维持到暑假来临。 七月初,你在缪西汀庄园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广邀宾客,众多名流贵胄为你献上祝贺,你站在高台之上,举杯笑着。 灯光璀璨,落在你一头金发上,犹如阳光倾洒,你红唇一弯,盈盈一笑间,蓝宝石般的瞳仁美丽得让人心惊。 应付完一波又一波来客,你倚在栏杆上,懒懒环顾台下,觥筹交错间,你好似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再定睛一看,那儿空无一人。 或是你看错了,毕竟你没有邀请过雷泽。 长夜漫漫,鱼骨裙撑勒得你腰肢生疼,为了穿下这条腰围苛刻的长裙,你几乎一整天滴水未进。 你捂住胃部,好饿…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你维持着完美的微笑,定定神,直到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你松一口气,快步走到卧室,实在太累了,你只想尽快卸妆入睡,到门口时,一位侍女叫住你:“大小姐。” 你回头,侍女端来一份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你咽了下口水,乔娜阿姨有着东方血统,烧得一手好菜,你从小吃惯,相比乏味的西式美食,你一向喜欢古老的中餐,可是长大之后你才发觉帝国美食大多以西式为主。 幸亏有她。 你感谢乔娜阿姨的贴心,也只有她会正好在你饥肠辘辘时,让侍女端来一份美食。 你开心地接过:“是乔娜阿姨做的吗?她一向这么细心。” 侍女低着头,没有应声,你挥挥手,让她退下。 你不习惯沐浴时有人侍候。 端着牛肉面进屋,你放在桌前,准备先将繁复的长礼裙脱下,却注意到靠窗的书桌前,立着一个你从未见过的白瓷花瓶,里面放着一株盛放的香水百花。 你走近一看,馥郁芬芳的花香扑面而来,娇嫩的花瓣间缀满繁星般的水滴,好似清晨的露珠。 你愣了神,撑在窗户上,往外望去。 夜色下的缪西汀的庄园除了繁密的树枝,空空如也。 身为蝴蝶,你天生喜爱各色美丽的花朵,而百合,大概是你最喜欢的一种花了。 你看向随着夜风摇曳的花瓣,谁会将它送给你,却不留痕迹。 宴会结束之后,又是一系列考试,你忙得焦头烂额,便将这事儿抛在了脑后。 经过一个学期的努力,你最终在机械搏击课取得了A+的好成绩,不过奇怪的是,考试当天你并没有见到雷泽。 暑假来临之际,你破天荒地没有选择与以往一般飞往世界各地,雷泽也从学校回到家中。 从幼时至今,这么多年来,你与他头一回处于同一屋檐下。 去餐厅用餐时,雷泽坐在你对面,相同的位置,同样端正的坐姿,恍然间,好似回到了许多年前。 你握紧刀叉,并未像从前那样挑衅他,而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 雷泽用餐的动作,在客观上来说可以称得上赏心悦目,修长的指骨握在餐刀上,平缓地切割着食物,再送入口中咀嚼,整个过程流畅优雅。 你望着他出神,直到他放下刀,抬眼看向你。 又是静如湖水的目光。 你忽然想到那天考试没有见到他,脱口而出:“为什么考试你没来?” 雷泽垂下眼,漆黑的睫毛遮住他眼中的情绪:“有些事。” 你有些讪讪,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不愿意说罢了。 你摆弄着食物,顿时失去食欲,迟迟没有下口,你试探着开口:“那天晚上你回来了吗?” 你没有说明是哪天晚上,但你觉得他知道。 雷泽没什么反应,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弯唇:“好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当天夜里,你想着漫长的暑假,或许会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心里便不是滋味,你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不是纯粹的厌恶,更多的是一种陌生的,不习惯又无法适应的感觉。 只要他在,你就完全忽视不了他。 你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 不知过去多久,等你好不容易睡着,不一会儿又被渴醒,你睡眼惺忪地下楼去接了一杯水,回来的路上你经过雷泽的房间,他房间在你的斜对面。 走廊的隔窗透着浅浅的灯光,迷迷糊糊中,你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你揉着眼睛,意识渐渐清醒。 是压抑低沉的男声,正从他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雷泽? 你停下脚步,在他的房间门口站定,透过窗户的缝隙,清冷的松木香扑面而来。 你瞬间清醒,这样浓郁的信息素气息。 你好似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你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之时,那一声声清晰可闻的,压抑低哑的呻吟声钻进了你的耳朵里。 他在做什么?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你往他的窗户前,迈了一步。 或许你不该去看。 但你实在太好奇了,你慢慢地推开窗户的一角。 雷泽侧对着你,坐在床边,你只能看到他侧脸染得绯红。 蓝色情人(十四) 雷泽一侧的眉毛紧皱,狭长深邃的眼睛半阖着,漆黑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一道重重的阴影,他唇色苍白,却被他的牙齿咬得发红,下颌线紧绷,好似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你的视线往下,瞳孔瞬间放大,瞬间明白那股浓郁的信息素气味是从何处而来。 你心跳如雷,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你立刻捂住嘴,连忙在他的窗户前蹲下。 脑海已经在自动回放着,你刚刚看到的,不可置信的一幕。 雷泽他…侧对着你,坐在床上,漂亮的脸颊染着一层红晕,他半仰着头,衣领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大片苍白的肌肤,他修长的手指探进宽大的上衣下摆之中,正握着什么东西,来回滑动。 原本清冽的嗓音,因为染上情欲变得格外低沉而沙哑,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响在这个安静的夜里。 你蹲在窗下,在漆黑的走廊里,听觉变得格外敏锐。他压抑的呼吸声,沉闷的喘气声,隔着一扇窗户,一声声钻进你的耳朵里。 疯了… 你捂着脸,呼吸急促,你没想到他竟然在做这种事,这么不知廉耻,而且连窗帘都不拉好,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你心情郁闷,内心说不上是厌恶还是好奇,鬼使神差般“腾”得一下站起, 咬牙立在窗边,就在你要走之时,他忽然嘶哑低吟一声。 “呃…啊…” 你几乎是下意识转头看了过去。 雷泽面覆薄红,嘴唇微张,骨节分明的十指握在那个… 你想移开目光,却又不自觉地看了下去。 他苍白的手指与狰狞的性器对比鲜明,铃口微张,喷薄着少许清液。他的指尖挂着几缕白浊,空气中四处蔓延的松木香浓烈到几乎令你窒息。 你手抖了一下,被你拉开个窗户往下一扣,发出“啪哒”一声。 雷泽骤然回头,抬眉盯住你,幽冷的蓝色瞳仁像一块在燃烧的冰,那样冷的视线落在你的身上却像是有温度般。 你的脸“腾”得一下烧了起来,变得无比滚烫。 偷看被逮住了…你尴尬得手足无措。 发现是你后,雷泽半眯着眸子,目光变得格外幽深,他停下动作,直勾勾地看着你,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燃着两簇火光,看你的眼神像是一匹饿狼。 你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眼睛完全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能四下乱瞟——他被衣摆半掩的性器肉眼可见的膨胀了起来,顶出一个清晰的弧度,圆润的龟头探出来,沉甸甸的形状像是在冲你耀武扬威。 这太糟了,你直接看愣了,他这是发情期到了吗… 雷泽没开口,就只用那一双暗沉的蓝眸,静静地看着你。 你却总觉得他像一匹安静蛰伏的野兽,目光藏着你琢磨不透的情绪,隐匿在暗处,伺机而动。 烦死了。 你心烦意乱,干嘛一直看着你啊…明明是他在做那种事,为什么就只有你一个人觉得尴尬。 进退两难间,你虚张声势地瞪住他,隔着一扇窗户,羞恼地骂他一声:“不要脸!” 便慌不则矣地跑回了房间。 回屋后,你心里像揣着一只兔子,心脏砰砰直跳个不停,久久不能平复。 你去卫生间拿凉水拍了拍自己的脸,看着镜子中那张绯红的脸,那双含羞带水的眼,你完全可以想象你自以为是的瞪人是哪幅画面。 你坐回床上,毫无睡意。 雷泽竟然也会自慰…也? 你一下就想到那天晚上躺在他的床上,呼吸着他无孔不入的信息素气息。 你忽地紧紧夹住腿,那股酥麻的快感好像又回来了,腿心止不住地淌下一丝水流,一股怪异的痒在你身上乱窜。 你抱着枕头,夹住腿心,面红耳赤,手忍不住往下探去,从脖子上摩挲着下去,划过饱满的乳房,平坦的小腹,直到湿润的花褶,轻轻一碰你就一抖,不过来回摸了几下。 你便忍不住哼哼唧唧,越发夹紧了枕头,膝盖摩擦着,不知道碰到哪儿,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脑袋有片刻的失神。 之前的画面不停的在你眼前回荡,他用修长的手指握住性器的模样,他半眯的眼,红润的唇,突出的喉结在上下滚动…你无法遏制的想着,闭上眼睛,画面却变得更加清晰。 等你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胸脯上下起伏,喘着粗气,你才回过神来捏着枕头恶狠狠地拍打几下,都怪他!都怪他!真是烦死人了! 你指着枕头,只当那是他,咬牙切齿地骂着:“雷泽,你真的太讨厌了!!” 之后几日,你一直在躲着他。 倒不是说你怕他,你才不会怕,是你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一见着他,那天晚上的记忆就像是生了根一样,频频在你脑海中回放,阴魂不散! 他的打扮永远拘谨克制,一成不变的白衣黑裤,精心熨烫的白衬衫,衣领总是扣到最上面的那一颗,浑身上下除了脸和手,仅仅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子。 明明他不肯多露半点肌肤,可你瞟上一眼。 就会知道它完全展露出来是什么模样,蓬勃热气,线条分明的肌肉,以及藏在衣摆底下,那个不为人知的部位…总之,你完全没法拿正眼去看他。 好在你们的关系谈不上好,他也不会主动找你。 也许是他私下注射过抑制剂,你没有再闻到那样浓郁的气息。只有在经过他时,才会嗅到几缕若有若无的清冷松木香。 你刻意回避,他视若无睹。 明明是两个人的家,气氛却越发诡异。 家中的仆人兢兢战战,你也越来越心烦意乱。 雷泽倒是毫不受影响,与在学校的作息一致,每天六点起床,上午看书学习,午饭后去家中模拟训练室进行体能训练,晚上七点准时用餐,从不迟到早退。 你却怎么也不自在。 凭什么他就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就像是心里被人扔下一块石子,明明他才是搅乱一池春水的人,却能站在岸边冷眼旁边。 为了不和他一同用餐,你让佣人提前准备了晚饭,好在你对他从来没有过好脸色,佣人也不敢多问,替你单独准备好,便匆匆告退。 这天,你端上晚餐准备回房间时,正好撞见他从模拟训练室出来。 一下午的体能训练,他黑发微湿,贴在额角,黑沉沉的眼睛抬起看你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便转身要走。 你心里岔气,看见你就走? “站住!”你叫停了他。 雷泽没停,你冲他背影喊着:“明天我要用模拟训练室。” 他没应声,你来气了,脱口而出:“我要用你那一间!” 你知道雷泽最近在训练雨林项目,模拟训练室有不同环境的模拟,沙漠雪地高山等等,你完全可以选别的,但你不想。 雷泽侧目,你重复:“我也要去雨林。” 雷泽唇弯了下,笑容平淡:“请便。” 蓝色情人(十六) 在听到他这番话之后,你再次追问雷泽的基因,只是除了那句话外,雷泽始终沉默寡言,一字不说。 你自觉没趣,便不再多问,不一会儿困倦袭来,不知不觉中你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你睁开眼,已是天色微濛,而映入眼帘的则是雷泽放大的脸,你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你竟然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雷泽还未醒,晨光蔼蔼,细碎的微光穿林过叶,落在雷泽五官凛冽的脸上,细长的睫毛与挺拔的鼻梁垂下道道朦胧的阴影,你微微怔住。 不得不承认,仅从外貌看,雷泽完全无可挑剔,你也总算明白,为何他一直冷着脸,也能令学校中的女孩们对他青睐有加。 你眨眼回神,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本想要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起身,不料你才一抬手,雷泽忽然掀开眼皮,反应飞快地紧紧抓住你才抬起的手,双腿以攻击之势狠狠地压住你。 碎发遮掩下,雷泽美丽而狭长眼底,那双幽蓝色的冷冽瞳仁毫无情绪地盯着你。 你没想到雷泽醒得如此突然,他动作太快,如同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般,你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已被他按在地上,纤细白皙的胳膊被少年强健有力的手臂扣住,膝盖更是被他结实的大腿肌肉压得死死地。 他一只手悬停在你的脖子上,正要掐下之时,雷泽眨了下眼,像是找回了焦距,猛地一下看清是你后,他迅速收回手,腿却未挪动分毫。 你的双腿被他扣压的生疼,不由得往后抽了一下,却没有抽动半分,你忍不住瞪着他骂道:“你疯了吗?” 雷泽一眼不发地看着你,你望向他的眼睛,好似望进了深不见底的汪洋。 你与他离的极近,近到你能够清晰地闻到那一股似有若无的松木香,以及他与你交织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 你看着他唇齿紧绷,一动不动。 连空气都好似变得粘稠。 这样也太奇怪了,你伸手推了他一把,不想指尖刚触到雷泽胸膛之时,他忽然如遭雷击般翻身而起,向后退去。 你眼见着雷泽窜进丛林之中,消失不见。 你的目光停在他离去的方向,下一刻,像才是想到自己仍然处于危机四伏的雨林中,你的身体开始变得警惕,你小心地环顾四周,确保安全之后,你才缓缓起身。 也是在这时,你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刚刚雷泽在你身旁时,你竟然会不由自主的变得放松。 就好像你不知从何时起,你对雷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感——要是有他在的话,你不会独自面对危险。 你被这突如其来的灵光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摇头,将这个诡异的想法从脑中驱散。 你只会讨厌他!加倍的讨厌!信任什么的,绝无可能。 你攥紧拳,暗暗告诫自己,别被他花哨的外表欺骗了。 你伸个懒腰低下头,打开智能腕表,快速扫过一眼,默默计算今日的路线,以你的速度,大约只要半天就能抵达终点。 而在你的余光之下,一旁的草地上赫然躺着一只蓝色的智能腕表。 不用多想,这肯定是雷泽遗留下的。 你将它捡起。 “没有这个,看他怎么到终点。”你内心窃喜,想着这次你赢定了。 正准备将它放进兜中,指尖一划,你无意中点击了一下屏幕,就是这一下,让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连忙举起自己的腕表,在微缩地图上,你的腕表上旗帜标记正散发出阵阵红光,这代表你还未抵达终点。 而在属于雷泽的表上,旗帜标记已经变为灰色,而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在昨夜凌晨,这意味着,他早已在昨晚便抵达了终点。 你顿在原地,你完全想不明白。 雷泽既然已经拿到了旗帜,为什么不退出模拟训练,而是选择原路返回? 你握着腕表,思绪一片混乱,昨夜凌晨…昨夜凌晨。 你猛地想起,那正是你路遇巨蟒之际。 他想干嘛啊,真的好烦! 你翕动翅膀,在雨林中穿行。 没过多久,你突然听前方传来阵阵水声,有了昨晚的教训,在不知是什么不好惹的家伙前,你不敢轻举妄动,立刻进入警戒状态,收起翅膀,轻轻落在地上,猫着腰向前潜行。 前面会是什么?你悄悄摸出匕首,扒开层层灌木,朝前望去。 是… 又是他?真是阴魂不散。 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尽头,是一个小型瀑布,底下有一方池潭,池水清澈透亮,四周是朦朦胧胧的水气,而让你咬牙切齿的那个人,却站在里面,闭着眼睛,半仰着脸,露出清晰的下颌线,浑身淋得湿透,训练服紧贴在身上,隐约可以看见线条分明的腹肌。 雷泽…他在这儿做什么? 难不成他要在这洗澡吗?他是疯了吧,你暗骂着。 视线不经意地往下一扫,你愣住了。 在他衣摆下,布满青筋的下腹处,是将训练裤支起来的,鼓鼓囊囊的一团。 他这是…是硬了? 什么变态啊!太奇怪了,你不由分说地拿起他的腕表,朝他的脑袋一下子砸了过去。 等你意识到你做了什么,雷泽已经眯起眼看向你所在的灌木丛。 完了,他不会以为你又在偷看吧? 刚刚的画面在脑海中自动开始回放,令你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你听到的那暧昧的喘息声与下流的动作。 你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你扬起翅膀,向终点飞去。 你心底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与烦闷,你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你无法忽视雷泽的存在,你越不去想他,他的那些画面就越像一根针一样深深扎进你的脑海中。 你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你们不是互相讨厌吗?他那些行为是什么意思? 是要恶心你,还是在挑衅你?或是单纯的想让你不爽? 如果是后者,那你真想夸他一句。 在惹你生气方面,他真的无人能及。 也许是藏着一腔无处发泄的怒火,你以一个出乎意料的速度顺利通过了终点。 让你更窝火的是,你一出模拟训练室,就看见雷泽站在屋内,见你出来,他侧目瞥你一眼,只是冷冷清清的目光。 你却不知从哪来了一股无名火,狠狠撞向他的肩膀,雷泽被你突如其来的一下激得向后一退,你冷哼一声,一走了之。 回到卧室后,你久久不能平息。 得尽快想个办法把他赶走,你一点也不想再被他影响了。 蓝色情人(十七) 但你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去对付他,更可恶的是,只要一看到雷泽那张冷淡的脸,你就会忍不住回想起那些奇怪的画面。 无可奈何之下,你只能尽量躲着他。 哪怕是在迎面相向的走廊上遇见他,你也会扭头就走。 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你怕他,你只是一点都不想看见他罢了! 你尽量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正好今年的化茧期将至,乔娜阿姨贴心地替你安排好了去处,让你有了顺理成章离开家的理由,次日清晨,你踏上专机,飞去了大洋彼岸。 在离家前,你途经走廊之时好似看见了雷泽的身影,再回头望时,那儿空无一人。 是你的错觉吧,他也许也巴不得你离得远远的呢? 长达半个月的化茧期结束后,你站在镜子前。 你变得比以往更加的高挑美丽,淡金色的发丝如同上天馈赠的阳光般洒在胸前,精致的五官仿佛上帝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无一不完美。 你本想缠着乔娜阿姨游玩一阵再返航,可她工作繁忙无瑕多留。 “我还不想回去!阿姨…”你嘟嘴抱怨。 乔娜阿姨握着你的手:“我的小天使,为什么不想回去?” “没有为什么,我就想是多玩一会儿!乔娜阿姨,好不好嘛…我们多待几天再走…”你摇着乔娜阿姨的手,近乎撒娇地开口,却被一句话截断。 “是因为雷泽吗?” 屋里一下子哑然无声,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你的心跳漏了一拍。 乔娜看向你,分明是慈爱的目光,却像是在审视你的内心:“是因为他吗?” 你不知在慌什么,一下收回手,矢口否认:“跟他无关!” “希瑟,你骗不了阿姨。”乔娜阿姨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般的眼睛看着你,她抚摸着你柔软的发丝,声音轻缓:“跟阿姨说说,你们有什么矛盾吗?” 这让你怎么说啊,说你看见他不知廉耻半夜自慰,还是他撞见你的发情期让你羞愤不已? 你抿着唇,心里一阵委屈,明明不是你的错,却又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 吱吱呜呜半天,你才红着脸,愤然羞耻地吐出一句:“反正我不想看见他!” 乔娜阿姨捏捏你的脸:“好啦宝贝,你已经十五岁了,雷泽是你的兄长,你应该和他好好相处才是,那样就能获得更多人的支持。” “别忘了你想要什么,我的宝贝。”乔娜阿姨温柔地提醒你。 “可…可是…” 令你欲哭无泪的是,你可是半天,也没有可是出个什么。 最终,你扯着手指头,不情不愿地同她一起回国。 但幸好,一直到步入缪西汀庄园,你也没有见到雷泽,这让你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乔娜阿姨回到庄园后便与你分开了,你不喜欢下人跟在身后,便独自拖着行李走向卧室。 路过卧室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这么及时在门口候着的人,你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贴身侍女,你时差还未倒过来,揉着眼昏昏欲睡,打着哈欠叮嘱她:“先准备一杯牛奶,再去放水吧。” 身后无人回应,只是脚步渐渐远去。 你伸着懒腰走进卧室,将行李放置归整,拿出一套睡衣,便转身去了浴室,浴室水气濛濛,水面上撒着一层新鲜玫瑰花瓣,你动动鼻子,是你喜欢的味道。 今天的侍女可真贴心呀,你在心底想着。 你缓缓脱下衣服,踏入水中,浑身浸泡在温暖的水中,疲倦仿佛一扫而光,洗净之际,你伸手准备去拿牛奶,手却一下抓空了,你侧目一看,以往放牛奶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才刚夸她贴心,就忘了将牛奶拿进来? 你朝外喊着:“把牛奶拿进来吧。” 过了半晌无人应声,想着水渐渐凉了,也泡得差不多了,你干脆从水中起身,一边穿衣,一边向外喊着:“进来啊,没有听见吗?” 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你一手扣着扣子,一手去拿牛奶:“给我吧。” 没有动静。 奇了怪了,她今天是怎么回事—— 你转过头,见着的却是高挑挺拨的黑发少年。 “雷泽?!”你大惊失色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不知为何,雷泽的脸庞毫无血色,只是那双幽深的蓝色眼睛正望着你,或是面容太过于苍白,显得漆黑长眉下那双眼,透着冷不丁的阴沉沉,你惊得后退半步,差点滑倒,你瞪着眼前之人:“怎么是你?” 天知道雷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你下意识低头一看,衣服还未扣完,饱满的胸乳在衣服上支起两点,腰腹白腻腻的肌肤一览无余,你急匆匆吼出一声:“不许看!” 又马上转过身,忙手忙脚地整理着衣裳,手不知在紧张个什么,抖个不停,扣了好半天也只是扣得歪七扭八,你干脆扯过一旁的浴巾,欲盖弥彰的将自己紧紧围住。 这才扭头,与雷泽冷眼对峙。可你却没注意到,你围得越是紧实,落在他人眼底,便越是显得身段凹凸有致。 雷泽面无表情地盯着你,喉头带着一点哑:“是你叫我进来的。” “你——”想要指责的话堵在嘴边,你简直哑口无言:“我还以为外面的是莉莉…” “算了,牛奶给我,你可以出去了。” 雷泽沉默着,一动不动,你一脚跨上前去,夺过牛奶,抬着下巴,低眉冷眼,觑示着他,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没听见吗?你,可以出去了。” 你背过身将牛奶一饮而尽,再转头时,却发现他还在原地,分毫未动,氤氲的水汽还未消散,隔着水雾,不算明亮的浴室中,只有雷泽目光沉沉地望着你。 “你还在这干嘛?”你眉毛一皱,凶狠地瞪回去:“行,你不走我走!” 就在你从他身边跨过之时,雷泽一把抓住你的手,猛地扣住你的手腕,向前一拉,你只觉得背后一凉,你被他压在冰凉的墙上,漆黑的睫毛遮不住他眼底的阴郁,雷泽低着头,近乎逼示地直视你。 他捏得很紧,你被困在他身躯的阴影之中动弹不得:“放手!” 你抬眼,他削瘦苍白的面容上,只有唇心弥散着一点血色,雷泽唇角动了下,语气极轻极慢地问出一句:“为什么躲着我?” 你昂着下巴:“谁在躲着你,快松手!” 你拼命挣扎起来,脑中想着乔娜阿姨的告诫,亏她要你好好对待这个兄长,可哪有一声不吭闯入妹妹浴室的兄长啊! 你嘴里不甘示弱地呛着他:“你发什么疯啊,你不知道我们是兄妹吗!这是我的浴室!你根本就不该来着,快给我松开。” 可雷泽听见这话,狭长的眼里涌起零星的笑意,他唇角微弯,逼近你:“对啊,我们不是兄妹吗?” 透着松木香的呼吸洒在你的脸上:“那你为何躲着我。”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他是在用一个陈述句,来置问你。 你盯着他的眼睛,如深渊般的瞳仁,你的心脏忽然跳的很快,背后寒毛倒竖,血液仿佛在逆流。 一股毛骨悚然的熟悉感涌了上来。 …对,对,这才是你熟悉的他,记忆一下子窜回七岁那年,你与他同桌用餐时的场景,他就是这样看着你,平淡的目光底下,是藏不住的冷。 仿佛你说错一字,他掐住你的,就不止是你的手。 —— 很抱歉,才看见没有15章…不小心点击成了草稿,忘记发出来了。 写了两个小故事,有人感兴趣吗? 第一: 你租了一个房子,是一个套二。 租金不贵,在市中心。 你没见过房东,只听说房东姓谢,你们电话联系。 他告诉你,不能打开另一个房间。 你开始做梦… 梦见一个人,站在你房间的角落,无声地窥视你。 一天天过去,梦中的他离你越来越近。 你很害怕… 你怀疑那个房间有什么。 那天,你终于忍不住打开了门。 “呀…你看见了。”一道寒气贴在你后背上。 还有那令你毛骨悚然的熟悉声音。 “怎么不听话呢?都让你不要打开了。” 第二: 我有一个男朋友,他各方面都很优秀。 但是,交往快一年,我们仍止步于牵手。 他从不与我亲密接触,可他奇怪的地方不止这一点。 “你怎么不吃。” 他微笑着:“我不饿。” “我好像,一直没见过你吃东西。” “我只是恰好不饿而已。” “你吃一口。” “我不饿。” “我就想看你吃!”我的语气强硬:“我想亲眼看看!” 他的笑容忽然变得很古怪,反问了句:“你确定吗?” “什么?”我不明所以。 “你确定做好准备要看吗?” “当然!”我语气肯定。 我后悔了。 蓝色情人(十八) 见你迟迟不开口,带着一点冷意的低沉少年音响在耳边:“你有从心底承认过我是你兄长么?” 你咬牙切齿,这是在明知故问吗?你有多讨厌他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答不上来?那我换句话问,会有妹妹偷看亲兄长自慰吗?” 怎么会有这样不知廉耻的人!你不敢相信地瞪着他:“你!自己不要脸也好意思说出口?” 看你气极的样子,雷泽扣住你的手松了一分,清淡的声音徐徐而来:“你知道那天晚上…” 他的尾音上挑,像钩子般让人着迷:“我在想什么吗?” 你心跳如雷,心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什么都不想知道。 你在心里拼命地摇着头。 雷泽却一下扣紧了你的手,比方才还要用力,强迫你看着他。 看着黑发少年苍白的脸颊上,那狭长的眼尾平白晕出一抹淡红,他眼底漾起一缕笑意,低低的嗓音轻得像是一片羽毛飘进你的耳畔,带着一丝丝酥麻的痒。 “我在 想着你。” 他一字一句地说。 “轰”的一声,你脑子仿佛一下子炸开了,一时间心慌意乱,你既羞愤又震惊地看着他,各种奇怪的情绪在你的心底乱窜,将你的脑子搅得天翻地覆。 “你…你说什么啊…” 那天的晚上他半仰着头抚弄性器的模样,那双与你隔窗相望——压抑着情欲的双目,在你的眼前不停地回荡。 又慢慢的与眼前这双沉沉盯着你的眼睛重合。 脸颊烫的要烧起来了,他…他会如此,竟是因为你? 更要命的还在后面,他直勾勾地看着你,唇角起伏:“没听清吗?我说,我在想着你自慰。” 疯了…理智渐渐溃散。 雷泽的语调称得上平淡,可每一个字,都像是有千钧之压,重重砸在你心上,你的唇瓣在颤抖,甚至忘了呼吸。 你从来不知道,仅仅一句话的分量,就足够令你手足无措,简直像疯了一样。 你喃喃细语:“你…是变态吗,我们是兄妹!” “兄妹?”雷泽忽然笑了,他唇角翘起,欺身上前,长腿一伸,强硬地挤进你的腿间,松松垮垮的浴巾应声而落,雷泽紧握着你的手,往前一带,你猛地撞进少年不算宽阔的胸膛。 雷泽深不见底的眼睛注视着你,他笑容很淡,透着几许讥讽,仿佛在嘲笑你欲盖弥彰。 “希瑟,是你从不拿我当你兄长,为何要我承认你是我的妹妹?” “你到底想怎样!”打又打不过,面对油盐不进的他,你只能挫败地瞪着他,低吼道。 雷泽一手穿过你的腰间,将你纤细的腰肢深深扼进他的怀里,他低头靠在你的肩颈处,漆黑的发丝与你的金发纠缠在一起。 他动了动鼻子,好似在轻轻嗅闻着什么,你看不清,只能感觉到一股炙热的呼吸轻洒在你敏感的腺体上,你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雷泽用双臂将你环住怀里,手指慢慢爬上你的脸颊,好似情人间的抚摸,他的指尖在你柔软的唇边暧昧的流连,他将声音压的很低,近乎耳语呢喃:“希瑟,不要躲着我。” 炙热的呼吸滑过自眉心滑下,落在鼻尖处,你紧张的手足无措,若是在平时,你或许能想出一百种方法对付他,可现在你脑袋一片浆糊,脸颊的温度向耳边两侧蔓延,也许是将你的脑子烧坏了,你竟然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你忽然变成了个胆小鬼,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那双如同漩涡般蛊惑人心的幽蓝色眼睛。 失去了视觉,感官变得越发敏感,你能感受到雷泽修长的指骨在你的唇上若有若无地抚摸,有什么温热而柔软的东西落在你如蝴蝶般轻颤的眼上。 而他扣在你腰间的手掌,也慢慢贴合上你后背的曲线,缓缓往上爬去,他轻柔地抚着你的寸寸脊骨,像是在拨弄高低起伏的琴键,一下又一下滑过。 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陌生的触感令你身体向前倾去,像是想要躲避他的手掌。 就是这一下,却正中他下怀,你离雷泽气息更近了,你与他的双唇仅隔分毫,灼热的呼吸飘忽不定,你能感受到他挺拨的鼻子刮过你的脸颊,你一时间进退两难,浑身变得僵硬,而在你后背抚弄的手掌,也滑过你细腻的肌肤,向前方探来。 “啊…不行!” 感受到他将要抚上你胸乳的手,你嘤咛一声,陡然清醒,睁大眼,推开他的手。 雷泽听见这声,像是被刺激到了,他反手扣紧你的腰,将你死死压在他的怀中,一下子咬在你的唇瓣上,突如其来的疼痛使你倒吸一口凉气,可你被他摁在怀里,你干脆恶狠狠地冲着他的唇咬下去。 血色弥漫在你与他的唇齿之间,雷泽掀开眼皮,冷色的眼珠直盯着你,他松口看向你微微一笑,少年面容苍白,只有唇角染着一丝血痕,带血的笑使他看起来有几分邪气,他伸出舌尖,舔过唇边的血痕。 少年原本清亮的声音沙哑极了:“为什么不行?” 雷泽的无名指扣着你小巧的下巴,猛然向上抬,使你不得不抬着头仰视他。少年修长的中指抚过你唇瓣渗血的咬痕,他的动作温柔又凌厉,指腹轻柔的在你的伤口处徘徊,近乎爱抚地哄骗你习惯这虚假的柔情后,他才朝着伤处狠狠按下。 “啊!”你吸着凉气,就趁着你吃痛张嘴的瞬间,那狡猾的食指趁机滑入你微张喘息的唇间,仿佛一尾游动的鱼,就这样伸了进去。 “唔…嗯!松…手…” 舌尖被他的指骨玩弄着,你只能口齿不清地说着话。 少年的手指用力地掐住你的脸颊,使你完全没有办法去阻制他姿意妄为的行为。 只能拿眼睛用力地瞪着他,表达自己的不满,可你显然低估了眼前之人不要脸的程度,雷泽对你仇视的目光视若无睹。 他自顾自地贴近你,如水般细密的吻落在你的脸颊上,口腔被他的手指搅动着,近在咫尺的气息与他在你脸上流移的柔软唇瓣…所有的感官与触觉都令你头皮发麻,连脑袋都变得晕乎乎。 你张着嘴,吱唔着发出近乎喘息的呻吟声,津液从唇角滑下,再被雷泽一点点吻去,连带着垂在你嘴畔的血迹与呼吸一同被他掠夺。 “现在还觉得,我是你兄长么?” 在这时,他仍不忘轻声逼问着你,少年语调上挑,透着一种莫名的愉悦与兴奋。 雷泽抽出手指,拿你去压他的话再次反问你:“是吗?我的妹妹?” 妹妹一词从他口中说出,你耳畔嗡嗡作响,一种难以言喻的强烈禁忌感席卷全身,让你浑身发软,整个人好似踩在轻飘飘的棉花上,身体无力地挂在他身上,好似逃避一般:“闭嘴,你不要再说了…” 蓝色情人(十九) 雷泽捞起你的软成一摊的身体,细细密密的吻从你纤细的脖颈一路下滑,他在你白皙的锁骨下轻咬着,留下斑斑红痕。 那天你最后的记忆是他洒在你颈窝处灼热的呼吸,以及眼下少年垂落在你脖颈间柔软的黑发…临走之前,他伸手将你的衣领一点点理好,拥着你,在你耳畔低声轻语:“希瑟,记住我说的话。” 少年眼眸低垂,他凝视着你,用最温柔的语调,轻笑着说:“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些什么。” 淡淡的威胁藏在他含笑的眼底中。 接下来的几日,除却在卧室之中,庄园的任何地方,你都能不经意见瞥见雷泽的身影。 他从不刻意与你接近,反而与你保留着若有若无的距离感,但就是这种距离感,使你愈发心烦意乱。 你知道,他分明就是故意站在不为人注意之处,明目张胆地注视着你的所做所为而已。 无论你做什么,那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都如附骨之蛆,令你后背发寒,偏偏又挥之不去,每每你将视线转过去,雷泽也只是静静地,分毫不动地回视你,像是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目光有多讨厌!让你根本没办法专心做事。 更可恨的是,他也不上前来,只是默默看着你,让你满腔火气无处可发。 你在家中闷了许久,时间一恍便是半月,七月底,你收到一封邀请函,是杰瑞德寄来的,邀请你周末作为他的女伴参加皇宫晚宴。 你已经很久没有出门玩了,更何况自你生日宴后,再未参加宴会。 老实说,你很是期待。 当天晚上,父亲罕见地回家一躺,你们叁人同桌用餐,除了刀叉碰撞的声音,整个餐厅安静的可怕,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父亲放下餐刀,抬眼看着你与雷泽,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开口:“周末大皇子在皇宫举办晚宴,你们俩,一起去。” 什么嘛!要和他一起去?你面上不愉。 你悄悄看一眼雷泽,却发现他正直勾勾盯着你,目光若有所思。 “听见了吗?”父亲见你二人不口,追问道。 你正要说话,不料雷泽率先开口:“我不去。” 父亲皱眉,直视着雷泽,不知为何,从来谈不上好脾气的父亲,竟然没说什么,只是冷着脸点头。 雷泽将目光转向你,却对着父亲说:“希瑟也不想去,对吗?” 你哪里不想去了?该不会是雷泽不想让你去吧。 在家待了这么久,你早就不耐烦了,更何况你才不想如他的意,你不信当着父亲的面,他能对你怎么样? 你站起身,咬牙抢着说:“我去!” 雷泽面色一滞,他沉默着,手指握紧餐刀,唇角抿成一条线,垂下眼,死死盯着盘中牛排。 你笑容挑衅:“父亲,我愿意去。” 父亲望着你,冷漠的脸庞总算有所缓和,他满意地看着你,话里有话,意有所指:“你长这么大,作为缪西汀家族的人,是该为家中分忧了。” 而你则松了口气,总算能名正言顺的摆脱一下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了。 离开餐厅后,你打开卧室,却发现窗边立着一个人影,你吓了一跳,那人转过身来,你定睛一看,是一张熟悉又冷峻的少年脸庞,眉目如同刀子一般锋利。 看清是雷泽后,你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警惕地盯着他质问:“你来干什么?” “我?”雷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你,用略带反问的语气重复:“我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一时变得很低,像在呢喃自语:“我原本以为是你不想去。” 你愣住了,不知他说这话是何意。 他没有多说什么,下一瞬,他上前一步,在你面前站定,他的表情阴晴不定,看你的目光透着一丝沁骨的凉意,本就锐利的眼神,更像是淬着冰。 你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 直到他抬起手,修长的指尖夹着一张精致华贵的邀请函:“看来是我想多了。” 他唇边扯出一丝笑意:“是因为他,才想去的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他这幅冷冷质问你的模样,让你气不打一处来,你上前一把夺过邀请函,直视着他:“是又怎么样?你凭什么可以随便闯进我的房间,随便拿着我的东西来问我?” “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来管我?” 蓝色情人(二十) 接下来的几日,除却在卧室之中,庄园的任何地方,你都能不经意见瞥见雷泽的身影。 他从不刻意与你接近,反而与你保留着若有若无的距离感,但就是这种无声的窥视,使你愈发心烦意乱。 你知道,他分明就是故意站在不为人注意之处,明目张胆地注视着你的所做所为而已。 无论你做什么,那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都如附骨之蛆,令你后背发寒,偏偏又挥之不去,每每你将视线转过去,雷泽也只是静静地,分毫不动地回视你,他的眼底藏着冬日窗檐外的霜,平淡而冰凉。 他像是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目光有多讨厌!让你根本没办法专心做事。 更可恨的是,他也不上前来,只是默默看着你,让你满腔火气无处可发。 你在家中闷了许久,时间一恍便是半月,七月底,你收到一封邀请函,是杰瑞德寄来的,邀请你周末作为他的女伴参加皇宫晚宴。 你已经很久没有出门玩了,更何况自你生日宴后,再未参加宴会。 老实说,你很是期待。 当天晚上,父亲罕见地回家一躺,你们叁人同桌用餐,除了刀叉碰撞的声音,整个餐厅安静的可怕,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父亲放下餐刀,抬眼看着你与雷泽,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开口:“周末大皇子在皇宫举办晚宴,你们俩,一起去。” 什么!要和他一起去?你面上不愉,你完全不想和他待在一块。 你悄悄看一眼雷泽,却发现他正直勾勾盯着你,目光若有所思。 少年好看的脸上,那双亮得惊人的眼,几乎与你的春梦重合。 你慌忙的低下头,不知想到什么,身体忽然绷得很紧,你不自然地并紧双腿,咬住唇瓣,手指紧扣着餐刀,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你连与他相视而坐都受不了。 “听见了吗?”父亲见你二人不口,追问道。 你正要说话,不料雷泽率先开口:“我不去。” 父亲皱眉,直视着雷泽,不知为何,从来谈不上好脾气的父亲,竟然没说什么,只是冷着脸点头。 你看着父亲,张张唇,嫉恨与不甘的怒火从心间窜起,你几乎可以想象,如果是你拒绝的后果会是哪样? 可父亲却如此宽宏大量的纵容着这个不属于母亲的孩子,天知道你有多想撕掉他那幅清冷优秀的作派,将他的真面目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他内里有多么肮脏不堪。 只有在看向你时,那层善于伪装的外表才会裂开一条细微的缝隙,惹你厌恶与烦躁的东西,他阴沉而善于报复的本相,从他的眼角眉梢,从他看向你的目光,从他唇边挑起的弧度倾泻而出。 他就是一个会用着下流的语气威胁你,一个会对亲妹妹下手的变态。 可是你不能开口,你没有任何证据。 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这个亏,在七岁时你就已经吃过了。 雷泽将目光转向你,却对着父亲说:“希瑟也不想去,对吗?” 你哪里不想去了?该不会是雷泽不想让你去吧。 在家待了这么久,你早就不耐烦了,更何况你才不想如他的意,你不信当着父亲的面,他能对你怎么样? 你站起身,咬牙抢着说:“我去!” 雷泽面色一滞,他沉默着,手指握紧餐刀,唇角抿成一条线,垂下眼,死死盯着盘中牛排。 你冷漠地看着他,笑容挑衅:“父亲,我愿意去。” 父亲望着你,冷漠的脸庞总算有所缓和,他满意地看着你,话里有话,意有所指:“你长这么大,作为缪西汀家族的人,是该为家中分忧了。” 而你则松了口气,总算能名正言顺的摆脱一下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了。 离开餐厅后,你打开卧室,却发现窗边立着一个人影,你吓了一跳,那人转过身来,你定睛一看,是一张熟悉又冷峻的少年脸庞,眉目如同刀子一般锋利,眼底藏着寒霜。 看清是雷泽后,你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警惕地盯着他质问:“你来干什么?” “我?”雷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你,用略带反问的语气重复:“我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一时变得很低,像在呢喃自语:“我原本以为是你不想去。” 你愣住了,不知他说这话是何意。 他没有多说什么,下一瞬,他上前一步,在你面前站定,他的表情阴晴不定,看你的目光透着一丝沁骨的凉意,本就锐利的眼神,更像是淬着冰。 你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 直到他抬起手,苍白修长的指尖夹着一张精致华贵的邀请函:“看来是我想多了。” 他唇边扯出一丝笑意:“是因为他,才想去的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他这幅冷冷质问你的模样,让你气不打一处来,你上前一把夺过邀请函,父亲的偏心与你的嫉妒,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是又怎么样?你凭什么可以随便闯进我的房间,随便拿着我的东西来问我?” “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来管我?” 蓝色情人(二十一) “凭什么?”雷泽忽然笑着,他一把抓过你,屋中灯光昏暗,唯有他的眼睛,如荧荧星火,他笑容既张狂又放肆:“我以为你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 肆意的温热落在你唇上,他的吻来势汹汹,连呼吸都被掠夺的一干二净,像一片澎湃的海浪,从头一浇而下,你闪躲不及,被淋得狼狈不堪。 他的力度不大,甚至称得上温柔,尽管如此,你依旧是吱唔着推搡不开,你只得朝他的唇狠狠咬下,再用力踩在他的脚背上,雷泽松开禁锢着你的唇瓣,唇角的银丝却始终暧昧的牵连不断。 你的眼睛盯着他渗血的唇瓣,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猛地推开他,看着他一下变得阴郁森冷的表情。 你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怎么?你又想像上次一样,威胁我?这次父亲可是在家,你就不怕我喊人吗!” 雷泽被你推得一个踉跄,他的脑角狠狠撞在窗户上,血流了下来,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样,轻轻笑起来,略长的黑发遮住他的眼睛,你看不清楚他的目光,只听得见他低沉沉的笑声,响在这个安静的夜里:“呵…你说的对…” 雷泽抬起头,你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在盯着你,幽冷的月光落在他的身后,少年唇角染血,笑意森森,他的话让你毛骨悚然:“今天还不行…” 他声线轻颤,尾音上扬,少年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愉悦,以及让你背后发凉的期待与兴奋:“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的,希瑟。” 你几乎不敢去看他,只听他缓缓叫你名字的声音,如同魔鬼在诅咒低吟。 “你一定会知道。” “我们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雷泽从窗户一跃而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你一下瘫坐在地上,浑身脱力。 你到底怎么招惹到他了啊… 一直到周末,你都没有再见到雷泽,但你心底始终惶惶不安,原本期待已久的晚宴,因为雷泽莫名其妙的话,心底也变得兴致缺缺。 雷泽到底去哪了… 杰瑞德亲自到缪西汀庄园接你,他笑容一如既往的腼腆,坐上车后,你静静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与杰瑞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我们已经好久都没见过了。我特别想来找你玩,但是父皇不准我出皇宫,非要我天天去模拟训练…” “还好这次是我兄长的生日宴,我第一个就想到了邀请你!” “嗯…你不开心吗?” 你回头,杰瑞德碧绿的眼睛像一汪清泉,干净而剔透,倒映着你心不在焉的面容,原来在你望着窗外时,他一直看向你。 你笑着摇头:“只是太久没出门了。” 见你不想说,杰瑞德没有追问,只是定定看着你:“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 你点头。 晚宴如期而至,恢宏华丽的皇宫之中,亮起盏盏明灯,天边月色正好,与耀眼的灯光交相辉映,仿佛繁星坠落天幕,熠熠生辉。 杰瑞德绅士地牵你下车,远处隐约传来美妙的交响乐。 你与杰瑞德踏入宫殿中,入目一片金碧辉煌,每一寸都是艺术家们呕心沥血之作,高高的穹顶布满精美的浮雕,斑驳的圣女像彩绘玻璃,映照出绮丽的光彩,宫殿中央是巨大的舞池,歌舞升平的皇室贵族们穿着华美,气度高贵,在舞池之中,伴随着优美飘扬的歌曲,踏着优雅的步子翩翩起舞。 你穿着一袭水蓝色鱼尾长裙,体态婀娜,淡金色的长发高高挽起,雪白而精致的脸庞上,那双如同蓝宝石般的美丽眼眸,宛如童话中惊鸿一现的小美人鱼。 你的出现无疑让众人眼前一亮,世人已经许久没有在公开场合见过以美貌着称的光明女神蝶基因者,所有人都注视着你。 有人惊呼:“快,你快看,叁皇子带来的人好漂亮!” 有人不屑:“漂亮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个花瓶罢了,你看见她的印记了吗?” 在你背部的镂空的花纹之间,有一个小小的,如同海浪般美丽的蓝白色蝴蝶翅膀。 有人耻笑:“原是光明女神蝶啊…我听说这个品种可都是权贵私底下的玩物…” 有人不怀好意:“啧啧…我哥们试过,他说那个滋味可是好的不得了,等继承了老头子的东西,我也要去尝尝。” 有人忌惮:“嘘,小声点,她可是缪西汀家的小姐。” 众人议论纷纷,诋毁与赞美的话语接踵而至,你面带微笑,毫不吝啬的展现自己的魅力。 你并非头一回参加宴会,从小到大,这些话你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就因为你的基因弱小而美丽,那些人才敢肆无忌惮打量着你,用着垂涎的目光,开着下流的玩笑。 他们垂下高高在上的头颅注视着你,仿佛在打量一只闯入狼群的小绵羊,那些人擅于用精打细算的目光衡量着每一个人的价值。 可在这幅外表下,你的全A成绩毫无用处,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他们只需要一个漂亮精巧的玩物,成为他们满足私欲的傀儡,那些人才不会在乎玩物的才学与志向,连灵魂都变得毫无意义可言。 你知晓,所有表面上的恭维都来源于你背后的姓氏,如果你不是缪西汀家族的人,以你的姿容,那些所谓的奉承都将化作利刃朝你挥来。 你必须变得强大,没有任何庇护,会比自身的强大更具有安全感。 成为继承者只是第一步。 你淡淡笑着,总有一日,你会将这些否定与嘲笑,都踩在脚下。 在此之前,你得学会忍。 你对那些小声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杰瑞德却双眼圆瞪,原本腼腆害羞的少年捏紧了拳头,面容愤慨,咬牙要冲上去理论:“你们…” 你赶紧抓住他的手,拉住他,悄悄摇头:“不可。” 杰瑞德回头,他翡翠般好看的眼睛写满不解,你低声说:“这是你哥哥的生日宴,不要搞砸了。” 杰瑞德紧紧抿着唇,一脸不高兴:“可是我讨厌他们那么说你!” 你笑容很淡:“对于不在意的人,他说什么,对我并无影响。” 杰瑞德面色不愉,愤愤地看着那些人的身影,咬紧牙关:“便宜他们了。” 这个插曲后,你也没什么兴致待下去,杰瑞德便带你去了休息室,但很快,他就被大皇子的人叫了出去,他嘱咐你好好休息,才不情不愿的离去。 你在屋内待了一会,觉得有些闷,便推门去了阳台,晚风习习,你倚靠在阳台上,闭目养神。 身后传来细细的脚步声,在模拟训练室呆久了,你耳力也算是练出来了,敏锐地睁开眼,来人是雷泽。 或许是他经常突然出现在你身旁,你并未觉得惊讶,反而隐隐有种…早就知道是他的恍然感。 “你…”刚要开口时,你忽然觉得,雷泽有些不对劲。 秾绸的夜色里,少年精致俊美的面容苍白如纸,黑发浸着冷汗,凌乱的散落在额角上,那双墨一般深的狭长眼眸低垂着,他眼底是淡淡的青灰,看起来疲倦到了极点。 他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你的右手,眉宇冰凉而阴戾,像是磅礴大雨未降时的阴天。 他在看什么…你背后发毛,声线有些颤:“你…怎么了?” 雷泽走上前,用力捏住你的肩胛骨,力道极大,你几乎不能动弹。 直到他靠近你,一股浓稠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你这才发现,他的黑衣上全是血,你刚要问他发生了什么,只听屋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接着是成串混乱的脚步声。 雷泽借机带着你从二楼一跃而下,他身姿轻巧,像猫一样动作灵敏,一个翻滚便躲进一旁的草丛中。 耳边是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你听见有人慌慌张张地说:“快叫医生!有几个人受伤了,血流了一地!” “怎么回事!” “不知道,看伤口像什么被猛兽袭击了!” “这里是皇宫,怎么可能会有野兽?” 一道压的极低的男声:“去查查来的人都有什么基因者。” 你心中一惊,立马抬眼望着雷泽。 抬头的一瞬间,他猛地抓住你的手腕,力道极大,将你一把拉入他冰冷的怀抱里。 你一下撞进少年并不算宽阔的胸膛上,骨架纤细却结实,他艷丽的唇擦过你的耳畔,鼻腔里喷薄出微热的气息。 接着你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是杰瑞德,他在焦急地询问着侍女:“你看见缪西汀小姐了吗?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你听见雷泽用愉悦而轻快的声线低笑一声,两片冰凉的唇贴在你耳边:“他在找你。” 心仿佛要跳出来了。 轻飘飘的热气仿佛一片羽毛,挠得你耳上一痒。 “别…”话语被他截断,雷泽伸出苍白的手指摁住你的下巴,轻轻地“嘘”了一下,他捏着你的下颌角,带着淡淡冷香的气息凶狠地落了下来。 唇齿之间弥散着浓烈的血腥味。 他咬了你一口,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吻,将你的呼吸掠夺的一干二净。 他从来没有吻你吻得如此疯狂。 雷泽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眼底投一片阴影,你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在这个地方亲你?他疯了吧!杰瑞德就在外面,被人发现怎么办? 显然你低估了他疯狂的程度,他紧紧扣住你的腰肢,你穿的礼服十分轻薄,分明隔着衣服,你却觉得他像是在抚摸你的身体,肌肤相贴温度一阵又一阵的传来。 他失控了般。 你被他紧紧的扣在怀中。 看着他眉目寸寸舒展,不知为何雪白失色的脸庞染上令人心悸红,仿佛盛开到了极致的花朵,本就美丽的容颜在这一刻秾丽到了极点。 他殷红如血色点就的唇弯着,整个人透着一股苍白却颓艳的美。 雷泽舔了舔唇角,潮湿的呼吸洒在你的脸上,他轻轻一笑:“再来一次。” 不容分说,他按住你,俯下身来。 热烈又冰凉的吻让你失神,热烈是汹涌的情,冰凉是他眉宇微抬,不经意看你的目光。 脚步声渐渐散去,他才终于松开你,你大口喘着气,刚要抬头说话,雷泽的手指穿过你的发丝,脖颈间随之传来一阵剧痛,你眼前一黑。 在失去意识前的一瞬,你好似听见雷泽在你耳畔低语。 —— (难产,下一章就可以那啥了…终于) 蓝色情人(二十二) 你在一片茫茫白雾中醒来,朦胧的视线看不真切,只觉得身下一片柔软,仿佛一朵厚重而洁白的白云将你的身体托住。 睫毛轻颤着,你眨一眨眼,才将双目缓缓睁开,当目光汇聚时,你才惊觉,这哪是雾气啊—— 你错以为的浓白雾气,不过是铺天盖地的白色网丝,那些浓稠粘连的蛛丝相互纠缠,细细密密编织成一张能将你吞没的巨大蛛网。 更可怕的是,你浑身赤裸,只有自天花板垂下的利落线条如同一根根白色的藤蔓,把你的身体紧紧缠绕在身下的巨网上,你被一层蛛丝给裹紧,这简直是蜘蛛的巢穴。 蛛网上的你,犹如被困住的猎物,拼命挣扎,却逃脱不了命运的捉弄。 除却入目的雪白,头顶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略微黯淡的光芒,从无数蛛丝交割的缝隙中探出,像一只年迈而沉默的巨兽,半睁着那双垂垂老矣的金色瞳孔注视着你,冰冷的视线落在你身上,仿佛在无声的宣告你不久之后的下场。 或许数千年前,你那原始而古老的基因本体,也曾在炎热繁茂的雨林中,迎着夏日微凉的风,扬着漂亮的翅膀肆意穿行,在被某片碧绿枝叶吸引目光的拐点,不慎撞进狩猎者精心挑选的陷阱。 可怜的小蝴蝶至死也不知道那是狡猾的蜘蛛特意在这茂盛蓊郁的树桠间所选中的,最娇嫩,最苍翠欲滴的那片绿叶,它蛰伏在暗处,就等着这莽莽撞撞的小家伙自己闯进来,困于雾起云涌般的蛛网之上,逃脱不了。 小蝴蝶翕动翅膀,无声地呐喊着,可最终的结局无人得知。 你觉得此刻,你便是那只被蜘蛛捕猎的小蝴蝶,困于巨网之上,你想要离开,可你低估了蜘丝的粘性,你甚至连抬手都做不到,那些白腻的网丝如同最上好的粘黏剂,它将你牢牢困在蜘网之上,分毫动弹不得。 这肯定是雷泽干的好事,但你根本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你不知道他躲藏在何处。 愤怒的声音从你的嗓子眼钻了出来:“雷泽!把我放下去!” 这间逼仄古朴的木屋屋顶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年事已高的老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你遁声而望去,雷泽将巨网扒开一道狭小的口子,挤了进来。 少年声音低而沙哑:“不要着急。” 漆黑的短发无规则的一缬缬散落在他额角,他的眼睛是在暗夜中跳动的火苗,透着灰蒙蒙的微亮,仿佛冬夜里的一点孤灯,发出零星缈茫的光。 雷泽盯着你,少年坚实有力的臂膀撕开白色的蛛网,那些对于你来说过于粘的丝状物,对他毫无作用,你眼睁睁看着,他朝你爬了过来。 或许用爬来说,会显得过于怪异,可亲眼见识到这一幕的你,实在找不出其他合适的形容词。 正如你那天所见,雷泽的上身,是好看而纤细的人类少年,苍白的肌肤,俊秀的面容,清晰而浅薄的肌肉脉络,他的下身,却是肿胀巨大的蛛腹以及锐利八只足节,那些附着在蛛腿上细密坚实的齿毛刮过雪白的蛛丝,发出风吹过草地般沙沙的声音。 像是知道你逃不出去,他一点点朝你爬来,动作极为缓慢,正是这轻缓的爬行,让一切的情绪都变得压抑而可怖。 他几乎是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你,他在享受着你的恐惧,你的所有情绪,无论是害怕还是愤怒,都让他变得越发兴奋。 你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从未觉得他如此诡异而可怕。 你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向后退去,色厉内荏地朝他吼道:“你是疯了吗?你快把我放下来!” 他是要将你给吃了吗? 雷泽忽然加快了爬行的速度,他窜了上来,快得像冷风刮过,或是一道闪电,管他是什么,总之他精准的握住你的手,力道极大,犹如狩猎者终于抓住他的猎物。 他露出得逞的微笑,他眼底甚至盛满期许,仿佛对这一日期待已久。 “害怕什么?”他看着你轻颤的身体。 又自言自语着:“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会有这么一天吗?” 他果然是谋划已久!你咬牙想着。 他的身躯将你压住,你能听见他冰凉的呼吸声,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少年的语气恶劣而低沉,他轻声诉说着:“喜欢吗?我可是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久很久…” 你紧闭双眼,拼命摇头,你一点都不想知道,你只想回去。 他将唇贴在你的眼角眉梢,危险的语气好似蛇信吐息:“希瑟,为什么不敢睁眼呢?我特地用蛛丝将你牢牢的缠了好几圈,这么美的画面只有我一个人欣赏,未免也太可惜了…” 他惋惜地喃喃着,用手掀开你的眼皮,强迫你看着他,看着他苍白的面容上漾开一圈圈红晕:“来…你也来看看。” 你的脸红得不像样子,泛着水雾的眼眸恨恨瞪向他:“你是变态吗!” 你与他上身相贴,雷泽微阖着眼,伸手撕开缠绕在你身上的蛛网,动作轻柔,像在拆开什么包装昂贵的礼物,你白皙的皮肤一点点露了出来,如同一株被层层剥开的百合花。 他用略带疑惑的声音反问:“如果想上你算变态的话…” 少年笑起来,眼眸弯弯,眼底竟有几分纯情,他的笑容却癫狂又兴奋:“那我就是变态。” 他坦然承认,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你——”面对如此坦率的回答,你哑口无言。 “难道你不想要我吗——?”少年线条分明的喉结滚动,他悄声说着你自以为掩盖的很好的秘密:“你不也在我的床上自——” “闭嘴!”你像一只炸了毛的猫,用尖锐的嗓音打断他,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你剧烈的喘息,庞大的羞耻感几乎将你吞没,雷泽苍白削瘦的手指,爬过你的皮肤,从昂起的脖子,精巧的锁骨,再到洁白高耸的胸乳,你的身上泛起细小的疙瘩,寒毛倒立般的痒意随着他的指尖抚弄,一点点涌出。 诚如梦中的场景,他别无二致的揉捏住了你饱满的奶子,甚至比梦里更过分。 “好软…” 那双蓝碧玺般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少女骨肉匀停的美好躯体,他伸出手,探究似的轻轻扯弄了一下乳尖,酥麻的痒与极短的痛,使你腰肢瞬间弓起,短促的“啊”了声。 听见这声,雷泽仿佛恶作剧得逞般轻轻笑了,少年脸色白,但两片薄薄的唇瓣却仿佛沾了蜜桃果酱般,殷红而秾丽。 “很喜欢我碰这儿?” 他的唇轻巧的滑过你的耳畔,潮湿和温热的呼吸洒下,几乎是立刻,你的耳朵不可抑制的变得绯红,少年撑起身体,薄而有力的腹肌与你的胸乳互相摩擦。 “不…不喜欢,别碰啊!”你羞愤咬唇。 少年低头含住娇嫩柔软的樱红,舌尖时不时扯过小巧的奶头,轻咬吮吻,每动一下,你的腰肢都会弓起又放下,比梦里清晰百倍的触感令你的身体变得堕落,双目渐渐失神,下身泛起汹涌的湿意,低下的小口无声地张合着,吐出贪吃的口水。 “撒谎。”甜腻的香气不知从何处传来,雷泽轻轻嗅着,像一只闻到食物的香气的大型犬物,在兴奋地摇晃着尾巴,他一边舔弄你的奶子,一边色情地低吟:“这和我床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闭…闭嘴啊…” 他那张讨厌的嘴怎么能肆无忌惮的说出这样下流的话! 湿得更厉害了,你情不自禁地想夹紧双腿,却被他的八只足节卡得死死地,腿间的空乏让你呼吸变得更加紧促。 雷泽的手停在你的大腿上方,缓缓抚过,而在你目不能及之处,他的螯肢下方,那螯牙尖端探出毒腺开口,在你柔软的肌肤上刮蹭,你只觉得腿上一痛,你嘶一声:“那是什么?” 少年安抚地轻吻转瞬而来:“不要怕,它只会让你更舒服。” 有什么汁液从腿间涌了出来,不消片刻你便浑身滚烫,面色红得快要滴下来,浑身仿佛有无数虫子爬过,你扭动着身子张嘴,连声音都变得奇怪,你分明在质问,开口却变成犹如勾引般娇声软吟:“你对我做了什么?” 雷泽毫无征兆地低头,唇上微热,是他吻住了你,没有半分犹豫。这是一个温柔又缱绻的吻,柔情似水,如流绪微梦。 你毫无防备地瞪大眼,你被这个温柔的吻欺骗了,你根本不知道这是他转移注意力的手段,蜘蛛的第二对须肢末节不断地膨胀变大,那是独属于蛛类的触肢器,或者说,亦是生殖器官。 他悄悄拉开你的双腿,将你困在他冲斥着清淡的冷香的怀抱,那好闻得令人眩目的气息,让你沉醉在这个过于美好的吻中。 直到腿心骤然传来一阵巨痛,你的身体被陌生的东西侵入,你瞪大眼:“唔唔——” 少年一改温柔做派,他忽然强势地按住你挣扎的腰肢,将你与他的身体紧紧贴合,接着耸动着腰,下腹狠狠往里压去,如利刃般钻入狭窄的腔道,他的性器完完全全进入了你的身体,不匹配的尺寸让你眼角疼出几滴泪,再被雷泽的舌尖一点点舔去。 蓝色情人(二十三H) 少年压着你,他抽插的动作让你像一只离岸的鱼,呼吸紧促,神思迷离。 身体如火烧一般,你被欲火点燃,强烈的快感如潮火涌来,你向后缩着,想要拒绝那让你失去理智的情潮:“别…慢点,慢点…” 可雷泽的双手紧紧桎梏住住你纤细的腰肢,让你丝毫闪躲不得,他按住你摆动的腰,忽然停住动作,用手抬起你柔软饱满的臀,拎起你的一只腿用力往上一抬,圆润的顶端在某处轻缓地磨擦着,一点一点,少年语气顽劣:“慢点…是这样吗?” “你…”咬关紧牙,敏感湿润的穴肉被刺激得一哆嗦。“不…不是,你给我出来…啊!” “出来?”少年笑容恶劣,雷泽腰猛地向前一耸,你身体痉挛似的一抽,浑身如同通了电般颤抖,太爽了,你眼角湿润… 失去焦距的目光无神地看着前方,怎么可以这么舒服,你夹紧双腿,也止不住如同开闸般的下身,涌出充沛的汁液,你流出羞耻至极的泪水。 你一点也不想承认,你被你的死对头,你的亲哥哥肏哭了… 雷泽不给你适应的时间,他缓缓抽出性器,看着你,唇角愉悦地弯着:“爽哭了?” 低低的笑声,仿佛在嘲弄。 你恍惚着回神,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你羞愤欲死,用怨毒的目光瞪着他:“你才爽哭了,技术这么差,随便一个男人都比你强——我呃啊!” “是吗?”少年冷笑,他声音极轻,甚至带着些许笑意,却隐约透着点狠劲与嫉恨:“连我都受不了,还想找别人?” 他再次狠狠插了进来,毫不客气地直直顶到最深处,娇嫩的穴肉颤动着流下泪,你尖叫着:“停下!停下…” 你呜咽着,双手攀附在他的肩上,用力在他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唇齿之间是被颠簸的不成调的咒骂:“你,啊…你给我…等着…” 你不会放过他,绝对不会。 天旋地转,丰腴雪白的胸乳在空中猛烈的晃动,在他近乎凶狠的操干下,你双目潋滟,面容透着娇媚的红,像一株被逼迫着盛开到极致的玫瑰。 而手握玫瑰的人,狠心地将这朵无人敢接近的恶之花,碾磨,揉碎,尽管双手被玫瑰锐利的刺穿透,鲜血淋漓却仍不肯松手。 直至你的身体软成一滩水,倒在他的臂弯中。 雷泽才垂下头,与你额角相贴,唇红齿白的少年微张着嘴,黑发湿濡地贴在脸颊上,他仰头呼吸,上下滚动的喉节,低沉暗哑的闷哼与略微粗重的喘息声,每一处都让你心慌意乱。 你讨厌他这样肆意的充斥在你的每一寸目光,每一下呼吸里,你讨厌他与你的身体纠缠不清,你更讨厌的是…你与他仿佛交颈依偎的有情人。 你们彼此讨厌,却又相互依偎。 松雪般冰凉的冷香与滚烫而炽热的情欲交织在一起,他的气息,他的喘息,他在与你相交的脖颈处轻轻蹭着,潮湿的呼吸洒在你敏感脆弱的腺体,他拿牙齿轻轻咬着舔过,好似天真无邪的大型动物在朝人表达亲昵,他在耳边低低叫着你的名字:“希瑟…” 你的理智渐渐分崩离析,你咬紧唇瓣,不肯应声。 他天生擅长挑战你忍耐的极限,你不愿意出声,他便用更过分而下流的手段逼着你开口。 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掐住你的脖子,力道不大,却让你只能仰头,看不清他的动作。 一阵柔软湿滑的触感,从锁骨处蔓延而下,是他的舌头,你微张着唇,呼吸越发乱了,喉咙干涸,口干舌燥。 对,是他的舌头,绵软而粘滑,在你的皮肤上爬行,他在舔你… 脑袋嗡嗡作响,这个认知令你骨软筋麻,从后脑处窜出一缕过细微的电流,让你的身体轻轻发抖。 下身愈发湿了,两片贝肉无声地翕动,仿佛在渴望着什么。 你明明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触感格外的清晰,你能感受到他在轻轻嘶咬着你的乳尖,如同叼起一颗饱满多汁的樱桃,灵巧的舌裹住一阵吮吸,又用牙齿咬住往外轻轻一扯,就听见你急急地短促地尖叫了声,像只被主人提住尾巴拎起来小奶猫,在空中晃来晃去,却只能故作凶狠地发出无害的反抗声:“嘶——给我住嘴,你这个混蛋!” 雷泽笑容无辜,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唇:“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太可恶了,你气得牙痒痒,在你目不能及之处,他在你白皙的肌肤上,烙下的一道道暧昧的吻痕。 连绵的吻一路向下,停在了你洁白腹部那小巧的肚脐眼,雷泽似乎是好奇地舔了一下那个凹陷处,犹如一只被按在主人怀里的猫,你的腰一下子伸直又弓起。 “雷泽…别…” 你咬紧唇齿,几乎在服软。 雷泽松开掐住你脖子的手,少年笑着,狭长的眼眸微弯,你竟然在他眼底看见了几许温柔和发现你小秘密的愉快:“你怕痒。” 他笃定地说。 一定是他看你的眼神太具有欺骗性,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你的心不可遏制的变得一瞬柔软。 就像是,有一缕春风掠过冰封的大地,轻快而温暖…或是沉寂的夜里,亮起一盏独灯,为什么? 分明是如此平淡的话。 “希瑟。”少年压抑而低沉的叫着你。 他强势地摁住你的手,压低你的头往下望去,于是又一幅以淫乱与色情为名的画面映入你的眼底。 他的性器抵在你白皙透亮的小腹上,那儿刚刚才被他们交合流出的液体弄得亮晶晶的,还有一星半点的浓白。 你几乎都能闻到那些液体散发出的腥甜又浓郁的气息,那根从蜘蛛腹腔须肢旁,探出的庞然大物,泛着可口的淡粉色,像是一根硕大的草莓巧克力棒,却缠满奇怪的青筋,尽管火热而巨大,却因为粉嫩的色泽显得有几分无害与乖巧,可就是这个东西,刚刚将你凶狠地肏哭了。 这个家伙,与它的主人一样擅于伪装。 随着你指尖的触碰,你清晰地看见它冲你热情的跳动了几下,连圆润上方的小孔都急不可耐的涌出一两点前精,明明是他按着你的手摸上去,却好像是你在玩弄他一般,雷泽秀致俊美的脸庞上,覆着一层胭脂般的薄红,他半阖着幽深的眼,冶艳鲜红的唇齿微张,几声闷哼从少年洁白的齿间溢了出来。 少年控制不住的呻吟哑涩又低沉,像被抚摸的大型犬类在舒服的轻哼,听起来性感的要命。 或许是因为雷泽是高浓度混血种,他的欲望从来都是如此的坦荡,从不加难掩饰。 仅仅只是你的手放了上去,你就已经精准的感受到,那个善于伪装的棍状物,在不断的膨胀下,变得越发的滚烫,坚硬。 小穴悄悄收缩了几下,你下意识夹紧腿,你不敢想象…这个东西插进来,该有多… 你脸红得能滴血,禁不住咽了下口水。 他没有给你思考的余地,雷泽用蛛丝将你的腿向两边分开,粗长的淡粉色肉柱抵在你泛滥的穴口处,浅浅碾磨几下,再用力地,毫无保留地抵了进来。 肉体交合的声音,淫靡的水声,你的娇吟,他的喘息,共同编织成一曲名为情与欲的交响乐,响在这个安静的夜中。 一切都是如此的疯狂,你与他如同只会交合的野类,在这个无人入眠的夜里,在这不为人知的僻静之处,你与你的亲兄长,你眼中的宿敌,你不愿承认的心悸,在抵死缠绵,放肆性交,挥洒着汗水与情欲。 或许在这时,你与他,便如跌落在凛冬悬崖下的游者,两个孤独而寂凉的灵魂,互不信任却又彼此试探,小心翼翼迈出一步步,万般无奈下,拥抱着互相取暖。 可你与他都没有发现,在心跳交织时,呼吸纠缠处,肌肤相贴间,那两个孤单的灵魂啊,是从未有过的近。 清淡如水的月色如情人缠绵不舍的吻痕,透过蛛网交葛的缝隙洒了进来。 雷泽在释放的瞬间骤然抬眼,他一下吻住你,修长而冰凉的指骨按住你的手,穿过你的指缝间,与你十指相扣。 随及一股滚烫的炙流冲刷般的涌了进来,你被炽热的精液射得神魂颠倒,动弹不得,剧烈的呼吸声平静下来后,你愣愣看着被他紧握的手。 这还是头一回,两人如此交握双手,你曾听说,十指连心,而十指相扣,意味着心心相印。 他的手指透着沁骨的凉意,沾染上你的温度,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蓝色情人(二十四H) 一切都结束后,雷泽并未将性器从你的身体里抽出来,两具鲜妍多汁的肉体紧紧相连,像是在互相汲取着最后的温暖。 你将目光从两人交握的手上移开,往下看去,你那被精心保养的,白皙美丽的少女躯体几乎称得上面目全非,精致的锁骨满是玫瑰红的齿痕,雪白高耸的胸乳遍布被反复揉捏的手印,原本纤细平坦的腰肢也不复以往,反而是略微鼓起,像是被塞满了什么不可名状的奇怪液体。 同样,眼前的少年也好不到哪去,黑发被汗浸湿,胡乱地贴在鬓边,他昂头深深呼吸,汗珠从线条锋利俊秀的侧脸轮廓滚落,滴落到修长的颈间。 少年雪一般白润的肌肤上,是你肆意留下的抓痕与深蓝色的蛛化花纹,如同未经镌刻的白玉上条条纹理,非但瑕不掩瑜,反而添了几分狂放的野性美,纤薄而线条齐整的肌肉上亦垂落着一颗颗滑腻的汗珠,宛如晨起松林间的清霜。 气息又要变得急促了,你赶紧嫌恶地推着他:“你快滚出来呀。” “出来?”雷泽扣住你的手,呼吸炙热,他拿节足压着你乱动的大腿,下腹贴在你身上缓慢地碾磨,娇嫩柔滑的腔道内壁被肉茎饱满圆润的头部一点点摩擦着。 你受不了,穴肉几乎是下意识,不自觉地将那根浅粉色的肉茎绞紧,那些水淋淋的嫩肉与本人完全相反的黏腻与贪食,像是感受不到包裹肉茎的,那两瓣轻颤的花唇已经变得不堪重负的充血红肿。 你不能再深陷其中了,你努力支起开始发软的腰肢,挺身张嘴,洁白的贝齿狠狠咬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少年嘶哑着吸气,手掌穿过你柔顺的金发,像是要将你往下按去,你不肯松口,如一只猫儿叼住了好玩的逗猫棒,少年语气凶狠,嗓音带着诱人地轻喘:“下去!” 你毫不客气地紧紧咬着,那颗清晰小巧的喉结随着少年低声吐字,在你唇齿间不安分的上下滑动,你微微松口,仰起脸,用蔚蓝色的漂亮眼睛瞪着他,好似一只华贵凶恶的布偶猫:“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故意重复着他说过的话,唇瓣贴在他的脖颈间,用牙齿刮过他忍不住颤动的喉结,再轻咬下去,听着少年的呼吸陡然变得紧促而压抑,你眼中有得逞的笑意:“你先滚出来。” 随着你齿间作乱,雷泽轻轻吸着气,少年唇齿微张,他的唇很好看,仿佛被猎物的鲜血所染红,美而艳丽,你望着他泛着水泽,红润到极点的唇,就像是涂了一层薄薄的玫瑰酱,看起来饱满可口。 空气像是凝结了,喉咙有丝干涸的痒。 你伸出舌舔了一下自己干燥的唇瓣,却意外的触碰到某个圆润凸起的坚硬物,然后才回味过来——你的唇正压在他敏感的喉结上。 你刚刚舔的,不止自己,还有他。 少年身体一僵,他一下子屏住呼吸,将眼睛微微眯起,垂下漆黑的眼睫盯着你。 近乎墨色的深蓝色瞳仁像是飘渺着晚冬的浓雾,浓郁得不见底,狭长上扬的眼尾泛着色泽绚丽的红,你被他的目光深深攫住。 “我不。” 直到那张蘸上鲜血的唇吐出两字,迟钝的大脑才缓慢地意识到你看了他太久,你垂眼想要移开目光的一瞬又反应过来——不去看他,会显得你好像怕他一样。 你愈发瞪大眼,有些磕绊地撂下狠话:“好啊,既、既…然这样,我们都别想好过。” 少年唇线微弯,笑音很低,带着略冷的嘲意:“就看谁先认输吧。” “看不起——谁?” 回应你的,是雷泽往上深顶的跨部。 他那擅于伪装的粗长性器进入到一个可怕的程度,将你狭窄的穴道塞得满满当当,他比以往还要用力,尽管有充沛的汁水作为天然的润滑剂,依然让你的呼吸变得慌乱。 “嘴永远比身体嚣张。” 感受到你又热又紧实的穴肉贪婪又不听话地吞食他的性器,少年动作比之前还要快,浅粉色的肉茎从你湿漉漉的腿间,来回抽送,被玩弄一夜变得敏感肿起的花蒂也被抽出又插入的性器摩擦着贴心照顾。 少年扼住你的腰肢,一手抓住你饱满臀肉,轻轻揉拍几下,再住往用力上一抬,长度惊人的性器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 几乎同时,你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像是一根被拉到紧绷的弦骤然弹回,你哆嗦着,一大股腥甜黏腻的汁液从穴中一涌而出,失控般的激烈快感来得又急又凶。 连脊背都变得发麻,全身的力气像是一瞬间被抽干,湿滑的腔肉仍在止不住的剧烈收缩,平时不经意的动作在高潮之际是如此致命,雷泽只是轻轻动一下,你的身体便跟着抖动一下。 蓝色情人(二十五H) 如溺水般让人窒息的快感将你淹没,你愤愤地咒骂着,用带着哭腔的嗓音喊道:“你这个下流卑鄙无耻的混蛋!” 心里既羞耻又愤怒,你恶狠狠地咬住他的脖子,直到唇间尝到了腥甜的血腥气,但还不够,你恨不能长出锐利的牙齿,用嘴将他撕碎,被这个讨厌的家伙肏到喷水高潮什么的,实在是太丢脸,太可恶了! “下来!”雷泽咬牙切齿地开口,他深蓝色的眼底晕着病态的绯色,少年喘息的声音又低又哑,好似一杯冒着热气的香醇朗姆可可,让你悄悄咽了下口水。 “你先滚!”你连声音都颤抖得不成样子,仍不肯松口。 你与他谁都不肯示弱,谁都不服软。 雷泽咬紧牙关,将脸埋在你金灿灿的头发里,像是在大口吸着属于你的清甜气息,又像是刻意将自己炽热的呼吸与强压下去的低哼声藏进你蓬松的发丝中。 你用唇在他喉结处一阵胡作非为,嘴巴又舔又咬,他像不知道痛一般,将你挺翘的屁股往上一抬,落进他满是冷香的怀里,你洁白赤裸的上身失去支撑点,丰满的雪乳在空中晃荡,怕摔的不安使你下意识攀在他的手臂上。 坐在他怀中的姿势让他入得更深了,才经历过高潮的身体敏感到极点,任何一点细微的动作都能带来近乎通电般,浑身战栗的酥麻快慰。 更何况雷泽一点也不想放过你,他浅粉色性器在你的身体里才暴露本性,它变得狰狞可怖,不顾一切地插入到你那被肏得湿润充血的花心深处,深深碾过那道逼仄狭窄的小口,似乎想要往更加脆弱娇嫩的子宫口顶去。 连足尖都酸软的弓起,不行,绝对不能插进那个地方啊! 你瞪圆湛蓝的瞳仁,大声叫嚷着:“停下!给我停下,不准进去,你这个变态的混蛋!” 面对你的指责,雷泽骤然停住抽插的动作,他将柔软的黑发埋进你的颈窝处,落下火热微湿的呼吸,耳边是少年低低的呵笑:“希瑟…” 他用近乎柔情的声调叫着你的名字,却用截然相反的,让你完全无法反抗的力道压下你的头,强迫你睁大双目往下看去。 看着你润白平坦的小腹被操得支起粗长鼓囊的形状,两人交合处是一团团未干的浓白液体与透亮的水迹,伴随着少年恶意的顶弄,被玩弄过头的穴口泛着诱人的水泽,正楚楚可怜地吞食着那根被你骂过“丑东西”的粉色肉茎。 太色情了…太下流了…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很可爱。”少年语调愉悦,冰凉的唇瓣中伸出滚烫的舌,他从你的耳尖一路亲吻至耳垂。 可爱?!!这是什么狗屁形容词! 雷泽在你滑嫩紧实的穴肉间深深顶着,饱满的前端将花心的褶皱碾平,每插一下,你就颤一下,双手无力地抓握着他,如同一株柔弱的藤蔓。 “尤其是这幅倔强的样子。” “其实你很喜欢吧?” “你是故意在惹我生气的吗——” “然后我就会像现在这样,狠狠地干你。” “说我是变态,其实你也和我一样,早就在期待着了,对吗?” 雷泽轻声逼问着你,每说一句你就离崩溃的边缘越近,身体的快感与理智的分崩离析几乎将你的精神压垮。 “不是不是!!!你少放屁了!我讨厌你!从小到大,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无数种情绪在心底炸开,压抑,烦闷,嫉妒,厌恶,害怕,与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和慌乱,如同被抓到作弊的坏孩子。 无可辩驳。 否认,你能做到的只有否认,你不承认就好了! 你用近乎尖锐的声音低吼着,目光怨恨地望着他:“我讨厌你!” 对,你讨厌他,你咬着舌尖,企图用疼痛的力道将自己从快感中抽离,短暂而冷静的审视着他。 雷泽沉默着微微低下头,黑发掩盖住他漂亮的双目,只是下颚收紧,唇线笔直,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好似将一切情绪都放进了动作中,你绵软的身体被他撞得上下颠簸,圆润的乳球在空中乱晃不停,空气凝滞,你与他像是在演一出无声又下流的黑色默剧,显得淫靡又荒诞。 少年目光有一瞬黯淡,他很快垂下眼帘,将手放在你丰腴滑腻的大腿上,向前一拉,让你的腿盘在蜘蛛庞大的腹腔处,一缕纤长而结实的蛛丝将你的双手高高捆住。 他用修长的指骨向下一探,敏锐地捏住你被玩弄到发红肿大的花蒂,指尖带着点狠劲往下掐住,你遏制不住叫出声。 “嘘——”他竖起另一只手,修长的指骨压在你的唇瓣上。 几乎是一瞬间,雷泽低头吻了下来,是凶狠地吻,夹杂着微不可查的怒意,犹如野兽的啃咬,将你的不甘与咒骂全堵在唇齿之间,无处发泄,他撬开你的牙齿,用力吮吸着你无处可逃的小舌头。 你只能被迫感受他的动作,少年狠慢地碾过你湿滑软嫩的穴肉,结实强健的腰胯凶猛地朝前顶着,你与他的下身紧紧贴合,又被他一下下重重捣入,透白的淫乱汁水四下乱溅。 他不顾你哆嗦着拼命想向后缩去,想要逃避快感的身体,直进直出地撞击着花穴最深处湿嫩敏感的小口,一阵发麻的酸软与舒爽让你浑身抖个不停,根本逃不了… 穴口痉挛似得收缩着,流出一阵阵热泉,你被不停的高潮给吞没了… 要死了… 他要把你给操死了… 可更糟的是——你双眼瞪大。 前所未有的刺激与快感疯了似得涌来,穴口深处,那尚未被进入的柔嫩狭口被狠狠一撞。 你颤抖着失声惊叫:“别啊啊啊——” 雷泽根本不听你的话,他闯进了你的子宫口,刹那间,一股浓稠的激流如水枪般射了进来,快感积累到顶点,你的身体抽搐着不受控制的再次陷入高潮之中。 黏腻又浓郁的精液自蜘蛛膨大的须肢末节一股接一股冲了进来,如同灭顶的快感,让你连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你竟然,被这个可恶到极点,讨厌到极点的恶心家伙,你的亲哥哥内射进了子宫。 一败涂地。 蓝色情人(二十六微h) 你像极了离开海水的鱼,脊椎酥麻发软,浑身无力地倒在他泛着汗泽的臂弯中,身体是止不住的颤栗,连呼吸都快变得沉重又困难。 雷泽常年微凉的体温在激烈的情事中愈发滚烫,他的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薄汗,透亮的肌肤像涂了一层薄薄的枫糖浆,泛着莹润的光泽,他浑身散发着馥郁好闻的松木香。 少年将头压在你的脖颈处,他的呼吸烫的厉害,低哑的喘息声,伴随着淡淡的,从鼻腔深处传来的低哼,又欲又性感。 “希瑟…” 尽管你再讨厌他,可雷泽的声音,真的好听得要命,原本清亮的少年音,染上情欲而变得沙哑低沉,落在耳根的温热吐息像一片羽毛钻入你的耳畔,如同夏夜徐徐而来的风,无声又撩人,直让你全身都发软。 你张着唇,连说话的力气都所剩无几,金发凌乱,脸颊绯红,如被风雨摧残的花朵,脆弱而美丽。 少年深埋在你体内的肉茎,还在你湿热的穴内一股股跳动。 不能再做下去了。 “不要了…”你脸红的可怕,语气不成调,软绵绵,还透着一丝娇嗔的哭腔,简直像在服软,你一点也不想承认这是你说的话:“我不要了…” 少年的声音是千山万水跋涉而来的细雨,丝丝润润,落在身上又轻又痒,再幽幽飘进你的耳畔:“还讨厌我吗?” 你咬着舌尖,努力吸喘着气,用泛着澄莹水泽的眼睛故作凶狠地瞪他,哪怕此刻都不松口:“你在说什么废话,我当然——” 讨厌你。 “讨厌就再来一次。”雷泽舔过唇角,他声音轻慢,透着一点兴奋的期待,每一个字都压着你的神经而过。 嘴中的话像是卡了壳:“…” 看你吃瘪的样子,他弯唇,像在笑你欺软怕硬:“怎么不说话了?” 少年骤然凑近你,低头攫住你的唇,如风掠夺的吻落下,像是毫无保留的爱欲与占有,他按住你的后脑勺,吻得深沉又用力。 你与他唇齿相依,暧昧又缠绵。 “不准讨厌我。” “希瑟。” 带着点狠劲的冷冽少年音咬着你的唇瓣说。 绝对不可能!你想要张口说什么,话语却被雷泽堵在唇齿之间,只剩下胡乱的吱唔声。 叁天后,雷泽和你回到了庄园,他沉默寡言,你只字不发。 你无法忘记这几天的事,简直是天大的耻辱,直到躲进房间中,你仿佛都能闻到那充斥在鼻息之间,徘徊久久不散的甜腻又淫靡的气息,在这叁天中,雷泽陷入了成年期汹涌的初次发情浪潮中,几乎丧失理智,与你纠缠了整整叁天叁夜。 在雷泽那强烈凶猛的信息素攻陷下,那称得上诱引的松木香,将你尚且稚嫩的身体催熟,如同早春被迫盛放的小樱花,过早散发出诱人的芬芳,引人采摘。 第叁日,当你醒来时,雷泽将手环在你的腰间,你一扭头,就对上他漂亮的泊蓝色瞳仁,他正专注地欣赏着你身后,那洁白的脊背上所长出的,如睛空之下的海浪般波光粼粼的美丽双翼。 雷泽伸手,从你的纤细肩胛骨抚摸到流畅的脊椎线条,最后,他似是好奇般,张大瞳仁,探手触上你泛着荧荧闪光的——属于光明女神蝶那独有的蓝天白云点缀而成的羽翼上。 “别碰!” 你身体一瑟,拍打他的手。 雷泽竟然听话地收回手,目光似有几分惋惜与不舍,他轻声夸赞:“很漂亮。” 你出乎意料从他的嗓音中听出了几分真挚。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你的翅膀… 你好几次从眼角余光瞥见他探出手指悄悄摸了上来,连指尖都沾上了蝶翼之上,那如同碎钻般美丽的鳞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根本就不知道,你那瑰丽无双的羽翼是如此敏感,哪怕不用眼睛去看,他一碰上来,细密的神经就会将他手指的触感一一传达给你。 你可以明确的知晓,他在偷偷抚摸你。 可一旦你要抓他的恶行而正视过去,他便以闪电般的速度收回手,再平静地看着你,任由你掰开他藏起来的手掌,修长的指骨间空无一物,你质问着:“哪去了!藏哪去了?” 雷泽不说话,看你的神色无辜极了。 好气! 你咬牙切齿,无处发泄的怒火让你气得直跺脚。 回到庄园后,雷泽愈发肆无忌惮,就像他潜意识将你划为了他的所有物,他开始侵占你的领地。你甚至会在醒来时,看见趴在你床边睡着的他。 起初,你吓得惊叫,正要高声叫着他滚出去。 雷泽睁开眼,看你一眼又闭上,透着淡淡的慵懒感,像一只被惊醒的黑猫,警惕地打量四周,见没有危险,翻着柔软的肚皮又要睡去。 你眉毛一竖,从床上跳了下来,拿脚踢他:“这是我的房间!你滚回去!” 却不想,雪白纤弱的脚腕被一股惊人的力道捏住,他掀开眼皮看你,深邃的眼珠冷淡的觑示着你,他是在无声地向你表达被打搅睡眠的不悦。 分明是你在上,他在下,但那近似于冒犯的目光让你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 什么嘛!是他偷偷跑到你房间!你还没有怪他吓到你,他竟然敢用那种眼神看你?! 身体快于意识,你不顾还被紧紧扣住的脚,再次踢了上去:“没听见吗!叫你滚——啊呀!” 或许是脑袋还未彻底清醒,你短暂的遗忘了招惹他的代价。 一阵天旋地转,雷泽捏住你的脚腕向下一拉,你整个人倒在地上,他适时地把手臂垫在你的后脑勺处,让你不至于受疼,再将你整个人压在地上。 雷泽直接用手掩住你又要再次惊叫的唇,温热的吐息夹杂着浓郁的冷香:“别吵。” 少年半掩着双目,声音有沉沉困意,他把手搭在你唇上轻捂着,漆黑的睫毛向下耸拉,像是忍不住又要闭眼。 他似乎把你当做一个柔软的人形抱枕,像是撒娇似的拿脸蹭了两下,便趴在你身上就要睡过去。 “起来!重死了!” 你拼命推搡着他,不知道这看似单薄的少年哪来如此大的臂力,你费尽力气,他纹丝不动。 直到你听见一阵清脆的敲门声,隔着门依稀听见是侍女闻声赶来:“小姐,有什么事吗?” 因你一向高傲,侍女不得命令,从不敢私自进入你的卧房,你狠狠瞪着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兄长”,只有他胆大妄为,敢如入无人之地,不顾死活闯入你的闺房。 你正要开口,雷泽却薄唇轻抿,微凉的唇瓣在你的眉眼处轻轻摩挲。 一只冰凉浸骨的手,像蛇一样,蜿蜒着爬上你的脊背,再在你的尾椎骨处流连忘返,他慢慢从困意中醒来,语气轻挑地反问:“你确定要让她进来吗?” 嗓音透着丝丝危险与愉悦,柔软的唇瓣从脸颊滑了下来,在你的脖颈处,喷洒着湿热的鼻息,伴随着若即若离的亲吻。 你额角浸着冷汗,抿着唇,你几乎可以想象你与他,此时此刻,是怎样一幅香艳而禁忌的画面。 远远看来,同样美貌而年轻的少年少女,如一幅靡丽的古典油画,斑驳的光影从你们纠缠的发丝间落下,你与他错颈相交,似是缠绵悱恻的情人,在倾诉着亲密无间的爱意,连他落在你耳畔的威胁,都变成了相依相偎的呢喃。 “小姐?您怎么了?”门外的声线拔高,再次传来。 百合与松木,馥郁而冷淡的香气,是你与他交织的信息素气息,浓郁而黏稠的霸占了干净的空气。 你太阳穴突突直跳,脑子乱成一团,脸颊一片绯红,睫毛如蝶翼轻颤。 你抬眼看他,呼吸几乎停滞。 雷泽只是安静地凝视着你,狭长单薄的眼皮上挑,漆黑纤长的睫毛下,是如深夜的天空般沉沉的墨蓝,他紧紧地盯着你,目光幽深:“有人在叫你。” 他似乎很喜欢看你羞耻的样子,眼中似笑非笑,不怀好意地提醒你:“不回答她吗?” 蓝色情人(二十七) 你迟迟没有开口,敲门声变得急促。 “小姐…?” 耳畔落下一点湿热,少年唇色鲜浓,他的舌尖在细致又温柔描绘着你的耳廓,仿佛千万只蚂蚁从心头爬过,你心绪如麻,呼吸错乱。 雷泽用舌头吮吻着你的耳垂,在你耳蜗处拂起一层朦胧又致命的热气,脸要烧起来了。 少年轻声笑道:“你脸好红。” 你的面颊之上,晕上一层胭脂般眩丽的红。 在愈演愈烈的敲门声中,是你骤然拔高的音调:“我没事——唔。” 你小声低哼出来,雷泽的手从你发丝间穿过,他抬起你的头,一下子咬在你后颈处——那敏感而脆弱的腺体上,你身体一颤,微微的刺痛和近乎让你全身发软的酥麻感从脖子处一涌而来,你心底如万蚁啃噬。 “她还没走呢。” 你在心里不停骂着他,磨牙凿齿,压低声线:“等一下她走了,我要你好看!” 雷泽用舌头舔舐着牙齿,唇角微翘:“好啊。我等着。” 他上扬的唇角,像是无声的挑衅。 你一面恨恨瞪着他,一面咬着唇,重重咬字:“莉莉,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说到“噩梦”两字时,你咬牙切齿加了重音。 听见你这么说,外面的敲门声变小:“小姐,有需要请呼叫我。” 伴随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你趁机支起身体,抬起手臂,朝雷泽的脸扬着手掌就要扇下,谁料他反应极快,在空中精准无误地握住你的手腕关节,计划落空! 一股痛意袭来,你倒吸着气:“松手!” 雷泽不放手:“是你先动手。” “谁叫你自己找打!”你毫不松口。 雷泽闻言,他忽然问你:“你想打过我吗?” 什么意思?你用狐疑地目光盯着他,不知道他满腹坏水的肚子里有什么不好的主意。 “想吗?” 少年握紧你的手腕,扣压在地上,蛊惑般的甜腻嗓音,如同包裹毒药的蜜糖,徐徐传来。 “我要是能打得过你,你早就死了!” 雷泽低下头,他的脸庞在晨曦微光下,依旧格外冷冽,那昳丽的容颜如同生于夜色的鬼魅,瞳仁的颜色浓郁不见底。 “你要像这样…” 他泛着凉意的手指慢慢抚摸着你的手腕,另一只手从你的大腿肌肤往下滑:“手腕的力量不足,靠扇的力气不够,你得用这儿…和这。” 他用指尖在你的手肘关节和膝盖的髌骨处打着圈儿,你的身体像是激起了一丝丝涟漪的池水,轻轻一颤,你咬牙一声不吭。 “人体的关节是最坚硬的,用它的力量,你就可以…” 雷泽语音未落,你立刻曲起左腿膝盖,朝他身体踢去,一击在他的腰间腹肌处,少年低哼一声,你心底得意,却不见雷泽发怒,反而听见一丝清冷的笑声:“学的很快啊。” “可是…”在你抬腿的一瞬,双腿的落差使他即便在腰腹受击的情况下,依旧能将自己的大腿挤进你双腿之间,直到他用一条腿强行分开你的双腿,你才意识到不好,在心底大喊糟糕。 雷泽笑意森森,在你耳畔呢喃:“你好像上当了。” 可你气到爆炸,不顾叁七二十一,逮住他的手咬了上去。 你的唇齿尝到血的腥甜,他却丝毫不察痛意,反而低声说道:“希瑟,我想要你。” 那天的结果你一个字都不想再提。 丢脸!太丢脸了! 诸如此类的事数不胜数,所有人都注意到你们的不同寻常,你偶尔能听见侍从们窃窃私语,说什么小姐似乎和少爷关系变好了,时常能看见两人在一起,但随之便有人反驳:“瞎说什么呢,我看见小姐有好几次看见少爷就走。” “对呀,小姐好几回出门,眼睛都是红的,肯定是和少爷又吵架了。” “就是啊,肯定是少爷把小姐弄哭了。” 在说什么屁话,你要把这些胡言乱语的人赶出去。 而这个害得你眼红的罪魁祸首,正隔着一门之间,欺压在你身上,声音低沉,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被我弄哭了吗?” 你眼中氤氲着水汽,眼尾泛红,不肯服输地回头瞪着他,口中念念有辞:“等着,你给我等着…” 至于为什么你是回头…少年捏你的下颌,强迫你扭头看向另一边,那是一面镜子。 镜中的少女,被高挑的少年压在墙上,从后狠狠进入。 你流下不甘的泪水。 太下流了。 他贴在你的耳边,轻声道:“希瑟,不要哭。” 雷泽的声音温柔如水,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在与你耳鬓厮磨,暧昧又缠绵。 蓝色情人(二十八) 那段时日,你深陷情欲的泥潭之中,无可自拔,那些短暂而迷醉的快乐,那些相互依偎的温暖,以及他藏在眼角眉梢,如罂粟般让人上瘾的温柔,让你甚至遗忘了,你应该是讨厌他的。 你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不该是这样的。 随着开学之日临近,你内心深处知晓,你不会允许让这样下流而堕落的事继续下去,你决定结束这段扭曲的关系。 如何将他赶走,成了你日思夜的事。 八月底,你再一次见证了雷泽的基因紊乱。 雷泽属于高浓度基因混血种,他的基因序列并不稳定,在经过学校那一幕之后,你私下查阅了资料,得知凡是高危级混血种,在成年期前会经历数次基因紊乱。 简单来讲,便是人类基因与其混血基因所产生的各种排异反应,在这期间,混血种会表现的极为痛苦,受到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具体表现形式受其基因而定。 如果无法顺利熬过基因紊乱,其结果会使混血种丧失人性,那么等待他的只剩两个结果。 一:面临政府终身监禁观察,沦为科学实验品;二:政府危险评定系数过高,被人道主义销毁。 而根据雷泽的情况,这一次,将是他最后一次经历基因紊乱,若成功便正式宣告进入成年期,其身体的各项能力将会得到进一步的提升,如果失败后果不言而喻。 说直白一些,这将是他最危险而脆弱的时期。 你站在他的房间门口,形如上次,雷泽的身体在不断的抽搐,他的四肢以极其诡异的形状弯折,你甚至能听见骨肉分离的声响,以及他发出大口大口喘息的声音。 你忽然想到,雷泽说过父亲是他的设计师,或许他能活着,本身就是一个难得的奇迹。 你真的忍心将他摧毁吗?心跳放慢了,手指尖紧缩着。 那张原本俊秀美丽的脸,遍布青筋,以及怪异而扭曲的青黑色花纹,像一个活生生的怪物。 你目光复杂地注视着他,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连情绪都变得空白。 你只是看着他,下意识叫了他的名字。 “雷泽。” 他艰难地抬起头,用湿漉漉的蓝色眼睛看向你,那原本没有焦距的双眼,看到是你之后,眼里骤然亮了,就像迷失在狂风暴雨的深海上,一艘孤独的小船,一下瞥见灯塔的光芒。 他像是忽然有了什么执念一般,尽管浑身的骨头都在忍受被节节折断的痛苦,雷泽仍然执意爬向你。 你愣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半阖着双眼,紧握双手,在心里反复念叨:不要心软,一定不要心软。 你几乎不敢相信,他在这种时候,竟然能支撑着墙,缓缓站了起来,你无法想象他的感受。 书上只用简练平白的语言告诉你基因紊乱的后果,关于过程的形容,也只用了极为痛苦四个字概括。 他用一种近似于提线木偶的弯曲姿势站立着,即便如此,他一下拥抱住了你。 他似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舌头,只能用含糊而颤抖的声线在你耳边低语:“回…去,不要…看我…” 说完这句,你一下将他推开。 雷泽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你没有看他,猛地关上门,按响了父亲的电话。 穿着蓝色研究服的人在30分钟后来到庄园,打开雷泽的房门,整个卧室一团糟,全是雪白的蛛丝以及碎裂的家具,已经是完全蛛化状态的雷泽八足倒吊在天花板上,用头部下端,数个深蓝色的单眼冰冷地注视着你们。 完全丧失理智的雷泽,拥有闪电般的速度,他在屋顶爬行,挥动着如同刀锋的利足,凶狠地攻击着任何一个他能看见的活物,你不知道这些穿着蓝色特殊研究服的人是来自哪个实验室或者医院,但他们显然有着极其丰富的对付高危混血种的手段,动作整齐划一的在地上铺上一层巨网,朝空中的雷泽扫射高倍镇定剂,等待药效发作。 很快,雷泽失去反抗力跌入网中。 研究员十分客气地将你请了出去。 直到临走时,你看见雷泽身上被插满各种管子,关在特质玻璃保护舱中。 他好像隔着人群看见了你,抬手拍拍透明的舱门,苍白脱水的唇瓣颤抖,无声地说了几字。 “等我…我会…” “活着回来。” 目送雷泽被带上车后,你收起微笑,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在最开始去雷泽房间时,你就在他身上放了一个小小的追踪器,那辆未知研究所的车在地图上化作一个红点,向帝都另一方驶去,最终的地点让你略显惊讶,是在科利斯特尔的庄园。 科利斯特尔家正好靠基因工程起家,难道说,雷泽是由他们培育出来的? 私下进行人体研究可是违法行为。 不过这样也更好办了,见不得光的东西,如果出了什么事,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从缪西汀庄园到科利斯特尔家会经过一处高崖,你盯着电脑上的地图,确定好线路后,播打了一个未知号码。 微微的电磁音后,另一端是一个雌雄难辨的声音。 “确定吗?” 你顿了下,点头:“确定。” 昏暗的房间中,发着光的显示屏,倒映着你冷静的,面无表情的脸庞。 半月后,帝都郊外山区发生了一场车祸,一个平淡的事故,淹没在行色匆匆的帝都,人人都为生活奔波繁忙,谁又会因为一个事不关己的平凡车祸停下目光。 你只知道。 从那以后,雷泽再也没有回来过。 狐狸与兔子(一) 帝国边境以西——哈斯塔。 这是一座临近海湾的港口城市,诺顿帝国公民嗤之以鼻的“无主之地”,罪犯们日夜狂欢的“自由城”,这座以罪恶和混沌秩序闻名的边陲之城,灾难与苦痛无处不在的边缘之国,时至百年前还被称为“太阳公国”。 直到十年多前一群以衔尾蛇为标识的高危混血种闯入此地,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们横行霸道,以卑劣却强硬的手段将这个垂暮时分的小国吞噬殆尽,那些古老而陈旧的历史便如斑驳的墙角一去不复返,昔日的太阳早已陨落。 幸存的公国子民依稀能在高楼大厦和漫天霓虹的罅隙间,窥见教堂与皇宫的残骸断垣,那尖尖的塔顶垂吊着随风飘扬的公国旗帜,那些浓墨重彩的颜色,早在日复一日的风吹日晒中,剥离了原本的色彩,变得近乎灰白,如同将行就木的老者,勉力睁着浑浊而苍白的独目,讽刺般看着飞速变化的哈斯塔城。 变得陌生而繁华,绚丽而诡谲。 “衔尾蛇”的成员将哈斯塔城称之为自由城,同时宣布它独立于诺顿帝国,在带来灾厄与不祥的同时,“衔尾蛇”所带来的一流科技,使自由城发展快的令人瞠目结舌。 短短十余年,其科技水平便与帝都齐平。 毕竟,这儿聚集了一群慕名而来的犯罪专家,科学疯子和无名天才。 那可笑的自由之名,使哈斯塔城变得愈发无法无天,连帝国都只能沉默地注视着,任其发展。 入夜,淋淋浠浠的雨滴落在青石板上,逼仄的小巷上方闪烁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一连串的脚步声从巷中传来,在灯光的掩映下,一个衣衫褴褛的黑发少女在雨中奔跑,她的后面,跟了数个手持刀棍的人。 肮脏的叫骂声接踵而至:“妈的,别让那个婊子跑了!” 芙蕾疯了一般往前跑去,她不能被抓住,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雪白细腻的肌肤,纤长的指骨,它是干净的,不,不对,指缝有泥渍的污垢——是她刚刚在雨中湿滑泥泞的路上跌倒,但她很快从水坑中爬了起来,再不顾一切奔向远方。 没有目的地向前跑,她能去哪呢? 在这座地狱一样的都市。 芙蕾·哈斯塔,一个陈旧的落没贵族,一颗旧时代的沙砾,或许就在今夜,便会被无情地清扫而去,摆在她面前的只剩两条路:被爪牙抓住,堕落成上位者的玩物,或被当场击毙,昭示逃跑者的命运。 杀人事件不过是自由城每日上演的——陈词滥调的剧目,那些早已司空见惯的人们,早已变得冷漠麻木的人们,只会躲在一扇扇窗户后,沉默的注视,或是无声的狂欢。 人们品鉴着这一场以血腥为名的游戏,却无人能救她。 或许…芙蕾也可能会侥幸活下来,毕竟那个老家伙收了那么大一笔钱,应该…不希望她会这么轻易的死去,但即便能活着,也必然要受到无法想象的折磨惩罚,才会将奄奄一息的她送到买主手上。 那样活下去,有什么意义,住在暗无天日的囚笼中,当一只美丽的观赏鸟? 身后那些令人作呕的声音夹杂着喧嚣的雨声,阵阵传来:“前面就是那些家伙的地盘了,你这婊子想死吗!” 那些家伙,是谁? 诡魅又绚烂的灯光在她的脸上不停闪烁,变换着奇异的色彩。 “真他妈晦气,想死别祸害我们!” 对,她怎么没想到,她可以死。绝望从心底爬上来,不如去死的念头将她淹没。 与其被抓住折磨,不如去死好了。 过去的画面在她的眼前纷纷扰扰地飘荡,如同临死前的回马灯,直至鲜艳的红色定格在最后一幕,芙蕾闭上眼,盯着前面的墙体冲了上去。 有罪之人终将赎清自己的罪孽。 “呀——啊咧,闯进来了一只…小兔子?” 额上没有预想的疼痛,芙蕾被人捏住后颈提了起来,她仓皇失错地睁开眼。 面前是一张放大的脸,俊秀的面容上,那对银灰色的瞳仁眨了两下,仿佛被乌云笼罩的月亮,只剩淡淡的光芒,少年唇角上扬,笑容灿烂,眼中意味深长:“穿成这样…是送上门的点心吗?” 他打量着芙蕾破破烂烂的白色连衣裙中裸露出属于少女娇嫩白皙的肌肤,舔了一下唇,笑意轻挑:“看起来很可口。” 芙蕾用手掩住自己,泛着水汽的玫瑰色瞳仁倒映出站在眼前的——几位面容各异的男人,相同的是他们都出奇的好看,而这些人,正围着一团蓝色的奇怪八足生物… 是她的意外闯入,打断了他们。 “看什么!”一道冷厉地低呵从前传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红发男人骤然挡住芙蕾的视线,男人有着线条冷硬的脸庞,面容英俊不羁,他的眉骨处有一截利落的刀伤,使他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凶狠与不可接近的距离感,他只是抬眉看向她。 就将芙蕾吓了一跳,怯生生向后退去。 却不慎撞入一个柔软而冰凉的怀抱,芙蕾回过头,那是个过分年轻的少年,甚至看起来,比她还小一些。 他有着一头雪一样美丽的短发,和雌雄莫辨的俊美面孔,少年正歪着脑袋,用苍白纤长的睫毛下,那双漂亮的,紫罗兰色眼珠垂眸看着芙蕾,平静的目光像流淌的月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小心。” 另一侧,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看不清楚面容的人抬手,一个漆黑的枪口瞬间指向芙蕾,冷漠的声线如同扑面而来的风霜:“你是什么人?” 银瞳少年不悦“喂”一声:“渡鸦,这样对待一位美丽的小姐,可不是礼貌哦。” 一直没有发话的黑发绿眸少年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话!” 芙蕾慌张地打量着四周,她拼命摇着头,字字句句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她用手指指指自己的喉咙,摆着手。 红发男人冷冷地问:“哑巴?” 芙蕾不是哑巴,可她什么也说不出。 她回过头,看向自己刚刚撞入的墙,墙的边缘有一层层跳动的绿色数据,这是一个虚幻的投影。 难怪她平安无事,芙蕾没有忘记自己的目地。 隔着一层数据编织的墙体,她的耳畔依稀能听见那些肮脏恶毒的叫嚣声,他们不敢闯入,却一刻不停的叫骂着。 “臭婊子!别以为躲在里面我就拿你没办法!” “快给我滚出来!” 芙蕾打量着眼前的人,每一个,轻挑的银瞳少年,阴鸷的红发男人,沉默寡言的黑发少年和始终包裹在斗篷阴影之中的男人,最后是站在她背后的,那位精致的美少年。 芙蕾回头,一把拉住他的手,在少年骨节分明的手上,胡乱地划下几字。 看着少女的动作,银瞳少年挑眉,吹个响亮的口哨:“狐狸,你运气真好呀。” 在几乎没有犹豫的时间下,可怜的芙蕾决定向这个被称为“狐狸”的少年求助,只是因为他是这群浑身泛着阴暗危险气息的人中,看起来最漂亮,又最无害的一位。 她一笔一划写下:“求求你…” 她的口中发出近乎呜咽的声响,尽管狼狈,依旧美丽出奇的面容之上,那双好看的玫瑰色瞳仁氤氲着朦胧的雾气。 白发少年声音悦耳极了,像是泉水叮咛,他看向芙蕾,轻声反问:“你说——杀了你?” 芙蕾怔住,她不知道这是何处,但她能隐约察觉到,她闯入了一个她不该来的地方,她没有指望自己能活下去,但至少不是死在那群恶心的家伙手上! 她点头。 “这太简单了。” 狐狸垂头,在少女耳畔说:“外面那群,是你的仇人吗?” 芙蕾瑟缩着身子,她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群人与她的关系,如果非要定义一个准确的关系,那她只是一个逃跑的货物,而那群人,则是债主派来抓捕她的爪牙。 这太复杂了,她再次点头。 狐狸贴在她耳边,温热地吐息着:“在自由城死一个人,是一件无比平凡的事,可你想过你死了之后,这具漂亮的躯体会有怎样的下场?” 狐狸原本虚扶在她腰间的手指,因为这句话忽然有了实质感一般,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凉触感,芙蕾身体一颤,她摇着头,她宁愿一死了之,也不想落在那群人的手上。 如同警示的低语落在芙蕾耳中,分明是平白的陈述,却听得她心惊肉跳。 “运气好的话,你会被贩卖尸体的地下组织回收,转卖到见不得光的实验室,整日浸泡在福尔马林当中,成为某个科学疯子的实验品。” “运气不好的话,流浪汉会抢夺你的尸体,那些终日与垃圾为伴的人群,会让你死后的都不得安生。” “你死了有什么用?那只会让你的仇人更加开心。” 少年压低嗓音,如同蛊惑般开口。 “如果我是你,既然无论如何都会死…” 狐狸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芙蕾的耳边,带着轻轻的笑意,真诚的建议着:“那不如求一下眼前这个人,求他帮你杀了他们,说不定…他会好心帮你。” 少年声调有些懒散,像在开着漫不经心的玩笑,可他目光却无比认真地看着她。 芙蕾惊惧地退后,她呼吸紧促,额角浸着冷汗,下唇咬得发白,一脸惊恐地看着少年,血色在眼前不停回闪。 杀人…不…她不要杀人… 白发少年歪头,欣赏着她因恐惧而泛红的脸颊,脸上露出近乎无辜又天真的笑容:“你选择我,不是觉得我会帮你吗?” 银瞳少年发出大声的嗤笑:“小兔子,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 “你要不重新选择…考虑一下我怎么样?我会帮你把那些人都杀掉的哦,你喜欢哪样的死法?分尸?火刑?溺毙?啊,他们的嘴那么脏,不如干脆都缝上好了!” 银瞳少年尾音上扬,越说越期待,他笑容愉悦,眼尾泛着兴奋的红晕。 芙蕾几乎吓傻了,是她忘记了,在这种滋生罪恶与黑暗的环境中,这些野蛮生长的少年,又怎么会是好人? 狐狸弯唇,捏住她下颚,紫碧玺般好看的眼眸微眯,露出一个比月光还温柔的笑:“他说对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蓝色情人第1章说过,雷泽消失了叁年,那他当然没死,所以雷泽去哪了呢?另外希瑟联系的又是谁呢…这个故事或许会告诉你们。】 狐狸与兔子(二) “所以…要我杀了他们吗?”少年的声音透着形如孩童般的天真稚气,可循循善诱的语气,又如同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芙蕾低下头,始终没有开口,白皙瘦弱的肩膀在不停地颤抖。 “真可怜。”银瞳少年打量着她,他的目光锐利,双眼像两颗被打磨的锃亮的银色子弹,他轻声感叹:“一个天真的,尚未泯灭善意的小羊羔。” 芙蕾在心底摇头,那不是潜藏的善意在作祟。 她平定呼吸,她只是…只是无法再背负更多的人命了… 白发少年似是不耐烦地“啧”了声,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和他对视,那双紫罗兰色的双瞳,正在缓慢结冰,狐狸审视着芙蕾:“你在可怜他们?” 芙蕾摇头,她无法忘记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她一点也不可怜那些家伙——即便他们死了也只是活该! 芙蕾恶狠狠地想着,但转瞬便被自己内心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似是难以置信——她竟然会这么理所当然地诅咒人去死。 狐狸星空般蓝紫色的眼眸之上是与发丝同色的,浓密的雪色睫毛,正轻轻颤动,如同雪夜洒下的一缕月光。 “那他们的死活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少年的声音像跳动的音符一样悦耳,他低头,注视着她像流淌的鲜血般美丽的深红色瞳仁,这样浓烈的血色,偏偏目光又如此干净,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正望着他。 狐狸眼眸收缩,这是他喜欢的颜色。 他吐息暧昧:“你想让他们死吗?” 他懒洋洋地打眼问着芙蕾,却是一幅毫不在意她回答的样子。嗓音低沉随性,如同化身深海的妖魅在低吟浅唱,几字几句,得以蛊惑人心。 尽管芙蕾的直觉已经在无声地警告她,他很危险,远不是外表所表现的无害。 可芙蕾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面容与声音可以拥有如此强大的魅惑力,她只是盯着他看,就顺着他的嗓音失神地点头了。 敏锐的潜意识完全丧失了作用。 被形同浓雾的黑袍包裹的人发话,他的嗓音低沉而嘶哑,有着显而易见的不悦:“狐狸,没有时间了。” 红发男人目露不善地看向芙蕾,动了动敏锐的鼻子:“她身上,有让人讨厌的气味。” 黑发少年皱眉,语气冰冷:“是‘夜枭’的味道。” “啊…”狐狸与他对视一眼,垂下眼帘,狐狸眼底藏着一丝杀意,再抬眸又消失不见,他语气慵懒,斜乜着数据墙,歪了歪头:“你们先带二十一号走,我去解决外面这些家伙——就让我先练练手吧。” 银瞳少年露出狡黠的笑,看向芙蕾,抬手就要拉她:“那这只小兔子,可以先交给我了。” 一只苍白削瘦的手挡住他伸向芙蕾的手,芙蕾下意识地往狐狸怀里缩了下。 尽管狐狸的身形是所有人中看似最瘦弱的一位,却能以强硬的力道钳住银瞳少年的手,将芙蕾牢牢锁在他的怀中。 狐狸嘴角啜着笑,眼神幽冷看着前人:“别动。” 银瞳少年讪讪耸肩:“没想到你来真的。” 狐狸低眉看向芙蕾,微微一笑:“这很有趣。” 芙蕾不敢去深究“有趣”的含义,狐狸微凉的指骨轻轻抬起她下巴,他的视线落在她纤瘦雪白的肩颈处,手指一动,近乎把玩的摩挲着她的肌肤。 危险又暧昧的动作让芙蕾心底惴惴不安,他轻轻抚摸的动作,像是某种意味不明的暗示,芙蕾始终不敢抬眼与他对视。 狐狸拉过芙蕾,穿透数据墙,身后几人将蓝色物体装入一个巨大的箱子中,黑袍人轻声提醒:“这是上城区。” 狐狸打个哈欠,嗤嗤一笑:“放心,不过小打小闹而已。” 数据墙外,是磅礴的雨夜。 那群手持武器的人还没走,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带回芙蕾,即便芙蕾死在前方,他们也得把尸体运回去。 见芙蕾出来,为首者站起身,他有着黑熊的基因,生来一张粗犷的脸,身体更是壮实的像一座小山,他啐一口唾沫,扬着一柄长刀走上前,眯眼上下打量狐狸,像是在掂量自己能否惹得起,犹豫片刻后。 他决定先客套几句,在不清楚狐狸身份的前提下,黑熊用手指着脸色苍白不停发抖的芙蕾:“兄弟,这个人是我老大的货,您把它交给我,其它都好说。” 狐狸不置可否,他始终低着头,将娇小的少女圈在他怀里,芙蕾有些不安,纤长的眼睫在微微颤动,像一只漂亮的蝴蝶在翕动翅膀。 可总有人不适时的喋喋不休,打搅他专心欣赏:“您看如何?” 少年忽然有些烦躁,他慢条斯理地抬眼,轻慢地开口:“不知…你是哪条道上的?” “我是西边哈…” “闭上眼。”狐狸在芙蕾双目间落下细雪般冰凉的吻,随及放开芙蕾:“等我。” 芙蕾发出猫儿般的呜咽轻哼声,用脑袋蹭了一下他的臂弯,她在发抖,看起来害怕极了,明明不敢松手,却又不得不听他的话乖乖关上眼,这种莫名而来的信任感,让他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狐狸眼神一暗。 喉中有些干涩,少年沉默一瞬,低声吐出一字:“乖。” 像是头一回如此说话,狐狸的语气,有一丝生疏和干哑。 但是…芙蕾好像真的有被安抚到,她努力控制着呼吸,尽管身体依旧在颤抖,但她轻轻点下头。 用手指在他手心慢慢划过:“我会乖。” 狐狸微微一笑。 这幅过于亲密的画面激怒了始终被当做空气的爪牙们。黑熊怒骂道:“妈的,这个婊子!” “喂!别被这婊子给骗了,这婊子最擅长勾引人,今天她能逃出来,就是勾引了我兄弟,别看她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呸,她的父母都是——” 芙蕾捂住耳朵,脸色白得吓人,唇瓣轻颤:不要说…不要说… 黑熊的声音戛然而止,少年不悦地皱眉,似乎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你太吵了…” 芙蕾下意识睁开眼,她看见眼前的狐狸—— 少年白皙修长的指骨不知何时化作了犬科动物那善于划开猎物血管的利刃,雪白的发丝间冒出狐类毛茸茸的尖耳,他的背后长出一条蓬松而柔软的白色尾巴,宛如桔梗盛放之时的紫色瞳仁竖成冰冷的直线。 随着黑熊的倒下,人群一片喧哗:“老大!” “老大!我们给你报仇!” “杀了那个臭婊子,祸害二哥,现在又害死老大!” “妈的,和你拼了…” 芙蕾抖得更厉害了,她双手紧握,向前伸去想要抓住什么,可前方只是一团空气和冰凉沁骨的雨水,她什么也抓不住。 这些人的义气令狐狸钦佩,可普通混血种如何与高危级混血种一战? 狐狸显然是以速度制胜的狩猎者,在众人话未说完之时,步子如横风惊云,一掠而过,少年快走龙蛇,步法诡谲,手呈爪状往空中一扼,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人脖颈处下一压。 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血腥气,过快的速度使惨叫声都滞后。 狐狸舔着指缝的鲜血,眼神逐渐兴奋,唇边笑容意犹未尽,他一脚踢开那双目圆瞪、凝结着死亡瞬间恐惧的尸体,讥笑着开口:“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替天行道。”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作鸟兽散,可他们显然低估了狐狸的速度,少年腾空一跃,一缕长风掠过,在这大雨滂沱的夜里,他如同一条白色的死亡闪电,在人群中来回飞窜,血水如泉涌出,蜿蜒而下,与雨水融为一体。 芙蕾不敢再看,她紧闭双眼,脸色煞白,耳畔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她吓得缩成一团,却始终记得他说的话,闭上眼睛,等着他。 “睁开眼睛。”直到那个略显稚嫩的清脆少年回响在耳畔。 芙蕾才颤颤巍巍地睁开眼,入目一片血色,一地残肢断臂,不… 她紧紧抓着旁侧少年的衣角,完全不敢松手,似曾相识的一幕,在眼前不停的回荡。 “好好欣赏一下他们是怎么死的。”狐狸眯起眼眸,语调愉悦而轻快。 芙蕾打了个寒颤,又惊又怕地盯住这位过于年轻的少年,与他美丽而无害的外表相反,他好像一点罪恶感也没有,或者说,他完全是在享受着杀戮。 雨水像是浸透了骨髓,芙蕾全身发凉。 她到底是招惹了什么怪物… 感受到她在颤抖,狐狸低头,用称得上温柔的声线问道:“怕冷?” 芙蕾牙齿打战,她点头,少年将手摊开,握住她紧攥的双手,一点点将她的手掌揉开,她的手柔软而小巧,他一掌就可以将其包裹住。 少年的手指也相当漂亮,骨节分明,白皙又秀气,可就是这双手,刚刚杀了那么多人,甚至还浸着鲜血的温度,可正是这来涌于他手心的,久违的温暖热气,让芙蕾紧绷僵硬的四肢、逐渐软化。 “你在撒谎。”狐狸突然说,仿佛漩涡一般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她。 什么?芙蕾嘴唇打颤,连血液在慢慢凝固… “你不是怕冷,你是在怕我?” 虽然是疑问句,他却用着无比肯定的语气。 芙蕾吓得打了个喷嚏,被打湿的漆黑睫毛垂头丧气地耸拉着,浸着水汽的深红色双瞳看起来楚楚可怜。 狐狸有几分挫败与不悦,他甚至还没有吓唬她,就让她这么害怕么? 少年纤瘦的手指穿过芙蕾的手心,与她十指交握,阳光般的温暖从指尖交握处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寸。 “以后不许撒谎,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狐狸语气轻盈又懒散,好似谈论天气般随意开口,如果不是芙蕾不经意瞥见他垂眸一瞬的阴冷,她真的会被这幅极具欺骗性的外表蒙蔽。 即便是神,也会上当受骗吧。 狐狸与兔子(三) 芙蕾轻轻点头,狐狸紧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 雨还未停,被雨淋湿的发丝胡乱地贴合在芙蕾精致的锁骨上,如夜色般深沉的黑发将她的肤色衬得愈发白皙透亮,漂亮的深红色的眼睛还凝结着未散的恐惧,却因为怕冷而不自觉地往狐狸的怀中缩去。 狐狸的视线停留在她锁骨下方那颗泪滴状的蓝色项链上,翘起唇,轻声问道:“你有要去的地方吗?” 芙蕾受惊似得抬眸,红宝石般璀璨的眼里写满迷茫与无助,她摇头。 狐狸继续问:“那你愿意…和我回家吗?” 如此动听的声线,近乎引诱的语气,就像是深冬的夜里,有人在茫茫大雪天,拿着一杯香气腾腾的热可可询问卖火柴的小姑娘:“你愿意和我回家吗?” 谁能忍住不心动,这太诱人了。 可是芙蕾知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这是在自由城,像她这样的人,像她这样从来没拥有过自由的人,如何能奢望一个家。 “回家…”芙蕾蹙起眉,无声地动唇呢喃着这两个字,可她早就没有家了。 “回我的家。”狐狸微笑着补充,蓝紫色的眼眸如同夜空旋转的星河。 芙蕾看着他,转眼迅速挪开视线,这张过于惊艳的脸笑起来,也太过于蛊惑人心了。 就在她躲开目光的下一瞬,两根还沾着血腥气的冰凉手指钳住她的下颚,轻轻一用力,将她一下拉近他,手指向上一扣,迫使芙蕾抬眼看向他。 与他对视。 芙蕾一“嘶”,盯着他的手,微微发抖。 “怕我?” 芙蕾努力平定心绪,抬眼看着狐狸,少年灿若繁星的眼睛像漩涡般吸引着她,她摇头,吐出一个口型:“疼。” 狐狸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芙蕾被他捏红的下巴,看着她泛着水光的红色眼珠,觉得自己像是在安抚一只可怜的小兔子。而小兔子正用幽怨抗议的眼光盯着他,却忽略了她自己正紧紧依偎在他的怀中汲取温暖。 真可爱。 “还疼吗?”狐狸问着,明明是安慰的话语,这上扬的尾调却总有一股憋笑的意味。 小兔子瞪着他,像是不可置信他能笑着问她疼不疼。 狐狸没有再等芙蕾的回答,他将手搭在她的腰间,微笑着:“好啦,我们回家吧。” 没有再征询芙蕾的意见,少年用着平静的语调说,看她的目光却像夜色一样深沉,显而易见的不容置喙。 “抓紧了哦。”狐狸温柔贴心的叮嘱,芙蕾被他打横抱起,她紧贴在他的怀中,少年热烈的心跳近在咫尺,那些哗啦不停的雨声仿佛远去,世界变得安静。 在这万籁寂静之间,只剩下肌肤相贴间,从她耳畔处传来的密如鼓点的心跳声。 芙蕾感到心慌和不知所措,被温暖包围的她,在这一瞬间,竟有种从未有过的,如同被珍视的幸福感。 既缥缈又不真实,仿佛一场名为美好的梦。 狐狸抱着她,在这座以罪恶为名的都市中跳跃穿梭,少年从雨中踏过,脚步激起层层水花,如同踩碎一个个倒映着两人的镜子,碎裂的水痕间,是她与他,密不可分的倒影。 芙蕾侧目,望向前方,雨幕之下,高楼大厦的玻璃倒映着在雨中穿行的他们,她平白生出一阵莫名而来的,如同宿命般的同病相怜感。 可她心知,她与他一点也不一样,命运于她而言,只是不可把握之物,可她于命运,便如漫无目的的小舟在命运之河的激流上飘荡,不知驶向何方。 狐狸带着她跃过大半个自由城,来到一处僻静之地,这儿比下城区好上不少,至少没有沟壑丛生的小巷,随处可见的醉汉、垃圾、蟑螂与老鼠;亦与上城区的灯火通明和热闹喧嚣不一样。这儿安静的有些可怕,除却遥远的海浪声与一丁点风声,芙蕾什么也听不见。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月亮从乌云的间隙爬了出来,朝昏黄的灯光往前望去,那是一片隐匿在夜色中的小坡,上面长满扭曲古怪的枯树,透过新雪般的月色,那些七岔八歪的树枝在芙蕾脚下落下一道道形同怪物爪牙的影子。 狐狸放下芙蕾,拉着她朝坡上走去,芙蕾有些害怕,她踌躇着脚步不敢前进,她划动着手指询问:“这是哪儿?” “你听…”狐狸轻灵的嗓音听起来有几分诡异。 一片寂静之中,芙蕾下意识听着,不远处传来一阵海浪拍打岩石的声响裹挟着呜呜的风声飘进她的耳朵里。 自由城原本是一座港口城市,那这应该就是沿海的某处港湾。狐狸是住在这吗? 沿着坡道,狐狸牵着她走进那边奇形怪状的树林,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树枝,芙蕾又怕又好奇地向一旁看去,就在她伸手即将碰到一处枝桠时,狐狸忽然出声:“你听说过关于女巫的处刑吗?” 芙蕾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慌乱地收回手。 略显稚嫩的少年音在空气中飘荡:“在遥远的中世纪时期,这里曾是女巫们的处刑场。” “19号告诉我,那些被鲜血滋养的树枝,亡灵会驱使它们长成这个模样,你刚刚要是摸了上去…说不定会被那些充斥着怨恨的恶灵给缠上哦。” 空灵而上挑的语调,说不清是好心告诫还是在故意吓唬她。 芙蕾吓得赶紧闭上眼,用双手死死抓住狐狸的手,努力使自己缩成一团牢牢贴在他的身边,少年修长的手指疼惜似得抚过少女纤薄的脊背,如同弹奏乐器般在凸起的脊椎骨上轻快跳跃。 她听见狐狸清脆的笑声:“这么害怕的话,就不要再用泛滥的好奇心去触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了。” “知道了吗?”又是循循善诱的低吟,狡猾的狐狸好似天生就很善于蛊惑人心。 芙蕾把脑袋埋在他的怀中,完全不敢抬头,只是胡乱地点了两下。 “真乖。”狐狸眼眸微眯,低头看向缩在自己怀中的——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用手指向下探去,直到抚摸着她颤抖的柔软唇瓣。 狐狸用微凉的指腹描摹着她饱满的唇形,像在抚着一颗美味多汁的樱桃:“记住了,不管是人还是其他东西,都不要再靠近了。” 分明是温柔而平淡的语调,却在无形中透着隐约的压迫感,似乎是在意有所指的暗示些什么,芙蕾心怦怦直跳,不敢往深处想。 她的手指被狐狸紧扣,缓缓往坡下走去。 狐狸与兔子(四) 坡下是一栋充斥着古老气息的叁层小楼,月色昏沉,屋顶古朴而尖锐塔顶在漆黑的天穹下若隐若现,微弱泛黄的灯光透着绘有天使画像的木雕菱形窗洒了出来。 看见光芒的一刻,芙蕾终于松了口气。 狐狸走在前方,先一步登上台阶,颇有绅士风度的替芙蕾打开门,看向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芙蕾没有张望,她略显拘谨的低头踏进房中,明亮与温暖一同包裹住她。 “欢迎回家。”身后是狐狸含笑的嗓音。 首先映入芙蕾眼帘,是描绘着华丽而繁复花纹的,厚实柔软的滚边绒地毯,与之格格不入的,是她淌过泥水的鞋。 她小心翼翼踩在上面,就像穷困潦倒的乞丐闯入了皇宫的宴会厅,泛黄而陈旧的鞋子带着湿哒哒的水气,与干净显贵的客厅大相径庭,令她几乎不敢挪步。 “再退就是门口了。”少年的身体堵住她的退路。 芙蕾这才意识到,她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她用余光略微环视一圈,确认屋里没有其它人,芙蕾才敢抬眼望去,就像一只怕生的猫儿在适应着自己的新家。 宽阔而整洁的屋子里,全是雕刻得精致而繁琐的昂贵木质家具。四面墙上满是纷繁琐细的洛可可风雕绘,以田院游玩为主调,颜色清淡,却不失精致素雅,间以细致而淡雅的树叶、贝壳形花纹以及不对称花边点缀,人物华丽、精巧,跃然墙上,生机盎然,将整个屋邸一下点亮,一扫屋外的阴暗潮湿。 芙蕾承认,看见这些雕绘后,她的心情明快不少。 屋中雕花壁炉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从半掩的餐厅飘来新鲜出炉的蛋糕那丝缎般的甜蜜香气,好似早有人等候着他们的到来。 如此温馨的场景,让芙蕾有一种如坠梦境般不切实的虚幻感,就像她真的回家了一样。 “不进去吗?”狐狸神情困惑。 芙蕾指了指沾着泥巴的鞋,摇摇头示意她没有合适的鞋子。 少年歪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抱歉,是我忘了。” 背上一热,狐狸贴在她身后,拉开她头上的柜子翻找起来,少年尚在成长的身体不算宽广,却依旧能够将她笼罩在他身体的阴影当中。 “啊,找到了,不过是男士的,你介意吗?” 芙蕾摇头接过,拿起鞋的一瞬,她忽然想到今天看见的人,那群浑身泛着危险气息的人…是和狐狸住在一起吗? 芙蕾用手指在狐狸手心比划着心底疑问:“你是…一个人住吗?” 狐狸笑着,状似无意地说:“只有'行动'的时候会在一起住,平时你不会见到他们。” “行动?”芙蕾划下。 狐狸眨下眼:“想知道吗?” 芙蕾点头。 “可是好奇心…说不定会害死兔子。” 狐狸依旧是笑着,雪白的睫羽下,睡莲般蓝紫色的眼眸弯弯如月牙,若只从看外表看去,这张美丽如妖异的面容上,他的笑容有种孩童般的懵懂无邪。 可是他的话让芙蕾不寒而栗,像是一股无形的警告。她唇微张着,怔怔望着狐狸,一脸无措,眼里升起一股雾气,一幅被吓到样子。 “害怕了?”狐狸不在意地笑着,他看着芙蕾,用诱哄般地语调温声呢喃:“只要你乖,就没有人敢伤害你。” 芙蕾只能点头,狐狸眯笑轻哄道:“累了吗?去楼上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嗯?” 狐狸领着她上了二楼,一条略显狭长的走廊印入眼前,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墙上陈旧的古典油画,透着几分难言的沉闷和压抑感,地上铺着与一楼相同的厚实雕花地毯,踩上去静谧无声,走廊两侧分列着几间紧锁的房门,只有尽头处的卧房敞着门,透过厚重的木门,依稀能看清其中装潢不菲,像是一间主卧。 狐狸打开门,芙蕾始终用余光打量着四周,想让自己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可是小心谨慎的脚步还是出卖了她内心惊慌的情绪。 “可以先坐在这儿。” 少年将芙蕾放在铺着深灰色床单的床上,转身朝外,见他要走,芙蕾下意识从床上站起,狐狸回头,只见面容精致的少女慌张地盯着他,蕴着水汽的眼睛犹如初晨的朝晖日色,美丽得惊人。 芙蕾探着手却未伸出,像只害怕被抛弃的猫儿,狐狸轻哄着:“乖一点,等我。” 少年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狐狸与兔子(五) 芙蕾抬头,小心地打量着屋子,相较一楼,二楼的装饰颜色浓重深沉,沥青与深赭为主的色彩铺满墙与地板,入目则是清一色黑白灰装饰,大面积的冷色调显得这间明明称得上宽敞的卧室,诡异的沉抑而冷淡。 浴室里传来沥沥浠浠的水声,芙蕾坐在床上,五指紧紧攥着胸前的泪滴状项链,处于这样一个连空气都冰冷潮湿的陌生环境中,芙蕾心底始终忐忑不安。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那群人身上所散发出的,属于高危级混血种的压迫感,她没有忘记。 狐狸既然是他们之中的一员,那他口中的“行动”具体是指什么?在他已经明确说过他不是好人的情况下,又为什么会“好心”的帮助自己? 芙蕾挫败地发现,她自作聪明地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最无害”的人,可她一点儿也不知道,狐狸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仅仅是方才短暂的相处,还不足以让她窥见那藏匿于美好外表之下的灵魂是何种模样,可那些零星的只言片语,也足够让她感到脊背发寒。 未知,往往是最大的恐惧。 正如幼时常听的,那些为了让孩子乖乖听话而编撰的恐怖童谣中常说的那样,当恶鬼消失不见时,才是你应该恐惧之时。 那时的芙蕾大概还没意识到,在她害怕的同时,对于好奇心过重的她而言,那层如薄纱般笼罩在狐狸身上无人知晓的神秘感,往往是最迷人的,便如雾里赏花,朦胧而美丽。 迷人而又致命的无名之花。 脚步声从浴室走了出来,狐狸用手帕擦拭着指骨间的水渍,在芙蕾的身前站定,他用手抚摸着她细腻如绸缎的黑发,动作与声音都温柔极了:“水的温度刚好,可以进去了。” 芙蕾在他手心写上“谢谢”,由衷的感谢他的贴心。 “浴衣已经准备好了。”少年皱着眉,补充着:“新的,不过…或许会有些大。” 他笑容狡黠,透着一丝捉弄感:“是我的,没有想过会给女孩子穿。” “如果饿了,楼下餐厅有准备好的食物,除了…” 少年声音沉慢,蕴着笑意,又带着份懒散,只是说到某处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了下,才懒洋洋接着说。 “…除了叁楼,你不会想去那儿的,别的地方,如果待的无聊,都可以去。” 叁楼有什么?她为什么不想去? 虽然是以关心她的话气在说“她不会想去”,但也是温柔的警告,可作为一个外来者,她目前还没有资格追问什么。 芙蕾咽下呼之欲出的问题,颔首。 “真乖呀。”少年感叹一下,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怜惜又不舍地吻了下她的额头,语气轻柔,像是在对待珍贵的易碎品:“好好休息,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芙蕾没有追问他为何深夜出门,如若不是她的意外打断,他与那群混血种应该一起离去,至于去做什么,就不是她能深究的范围了。 承受着疲倦负荷的身体也在告诉她,只能听他的话,泡个舒服的热水澡,洗去疲惫与满身泥垢,早点休息。 少年最后用手指细细描绘着她的容颜,眼神暗了下去,最后叮嘱她一声,润如细雪的嗓音,清鸣如玉石:“晚安。” 狐狸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芙蕾目送着他走出房门,才平息着呼吸往浴室走去,热气腾腾的水雾弥漫开来,洁白的浴缸旁迭放着整齐的浴衣与让芙蕾眼花缭乱的各类昂贵的沐浴精油。 她用指尖试了下水温,和狐狸说的一样合适。 芙蕾锁好门,脱下破烂不堪的白色连衣裙,闭上眼,将自己的身体浸在热水当中。 这个潜藏着罪恶与肮脏的城市在白日总会沉沉睡去,等待月亮爬上天幕,在夜色遮掩之下,那些蛰伏于阴影之处的潜藏者会开始行动。 自由城的夜是喧嚣的,灯红酒绿,暗流涌动。 身姿矫健的少年在城市的高楼间跳跃,动作灵敏如闪电,耳麦传来滋滋的电流声,一道轻快悦耳的声音传来:“喂,狐狸,到哪了?” “快了。”身影快如残影的少年回道。 “怎么这么久?你把她带哪儿去了?” “西海。”狐狸言简意赅。 耳麦的声音似乎惊讶万分,顿了下:“你还真舍得啊?这都快跨了一个城。” 狐狸没有应声。 耳麦嘟了一下,又传来一道陌生的冷笑,冲着方才说话的声音:“真当狐狸那么好心?不知道那有什么吗?” “嘶,不说我都差点忘了…狐狸啊,说你舍得,结果还是你狠。” “狠?”狐狸疑惑地重复,似乎不太认同他的形容。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双如水洗澄亮的玫瑰红眼睛,像只可爱的小兔子,狐狸的呼吸顿了一下,语气不自觉的放轻,唇边抿出一个笑:“我对她已经够温柔了。” 狐狸说:“我让她等着我。” 另一道意味深长的低沉嗓音忽然插话:“那你不怕她活不到你回去吗?” “怕?最擅于杀人诛心的人可就是他了,不要太低估他的无情程度啊,给予希望再给予毁灭,他亲手催毁过多少人的期望你难道也忘了?”冷笑声戳穿他虚假的温柔。 狐狸懒懒开口,语气平淡:“玩弄人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毕竟和你们待在一起也太无聊了。我也得打发时间,不是吗?” 他轻慢笑着:“况且…只要她肯听话,就不会有危险。” 就在这时,几人的对话被一道冰凉而不耐烦的嗓音打断:“别废话了,快来。” 【这一对大概是彼此不信任的互相试探,同样的不要指望男主是好人…】 狐狸与兔子(六) 月落参横,少年停在一处荒废已久的古旧教堂。 在自由城还是太阳公国时期,那个遥远的年代人们崇尚宗教,信仰神明会庇护虔诚的子民,直到突如其来的“衔尾蛇”血洗皇室,将这座城市重新洗牌。 而时至今日,那些象征光明的教堂已沦为神骸遗迹和流浪动物的栖息地。 少年游刃有余地翻过教堂高高的围栏,他踏过荒草丛生的庭院,来到正中心那座早已爬满陈腐青苔的光明女神像旁。 四周枯黄的枝桠上盘踞着黑压压的鸦群,它们无声地注视着教堂下那位白发红唇的精致少年。 他从袖口处摸出一个小巧的口琴,横于唇边,教堂人影寥寥,少年抚琴慢奏,清幽曲声,与远处敲响的钟声重合,悠远回转。 随着少年的琴声,神座如同感召般缓缓转动,露出向下沿升的旋转台阶。 谁又能想到,那些被敌对势力掘地叁尺,想方设法都要挖掘而出的,属于‘衔尾蛇’的巢穴,就在这小小的教堂废墟之下,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与杀戮都汇聚于这片荒废已久的土地之中。 少年踏了下去,步入黑暗之中,微弱的脚步在空旷的楼梯上显得尤为幽静。 随着他的脚步,昏暗的墙壁两侧亮起数盏明灯,少年推开楼梯尽头的门,一个宽敞明亮的内堂出现在视线之内,他闲庭信步地走了进去。 面容俊秀,有着一双银眸的少年首先迎了上来:“狐狸,你总算来了。” 狐狸懒懒瞥过一眼:“给我一个非得过来的理由,否则你的左手也别想要了。” 他盯着银瞳少年灵巧的机械右臂,能让他抛下那只可爱的小兔子匆匆赶来,如果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他可不会像对待芙蕾一样仁慈。 “拜托,我们可是朋友。” 狐狸笑得散漫,望着墙上剥落的陈旧壁画:“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 “行吧。”银眸少年无奈地摊手:“那你不如先看看——” 话音刚落,玱玱若流水,冷淡而沙哑的嗓音截断他们的对话:“你们过来。” 银瞳少年应了声,与狐狸一起往里走去。 方才说话的黑袍男人身旁站有一位金色短发少年,黑肤秀美,左耳侧留有一条金发编织的发辫,他相貌清秀,却生就一双野兽般的金瞳,给他斯文秀气的模样平添一丝野气,少年目不斜视,安静冷淡地站在黑袍男人人的身侧,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两人一同看向地上——一具巨大蓝色半蛛化少年,显然注射过足量的镇定剂,少年正处于深度睡眠状态,蛛化人俊朗的脸上极度不安,他眉目紧皱,面容惨白,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狐狸挑了下眉:“——你们从哪儿找到的?” 黑袍人看了眼狐狸身旁的人:“十九接的任务。” 十九讪笑一声,摇头叹气:“养家糊口,赚些零散钱罢了。” 狐狸略显沉思地看着蜘蛛少年,十九接着说:“按理说这种暗杀类的任务目标是应该直接销毁的,但是,渡鸦告诉我你认识他?” 黑袍人开口:“我只是听说,狐狸曾经有个对手。” 狐狸“噢”了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像是才想起来:“对手可称不上,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这个家伙可不好对付,当初在那个地方,只有那个人和我一样,是同类别里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和他比划比划。” 狐狸舔了舔唇,笑容嗜血,眼底跃跃欲试:“他什么时候醒?” “很遗憾,这只小蜘蛛脑部受到重创,短时间内他是想不起你了。” 从黑暗处传来一道娇媚的女声,闻声望去,一位有着火红长发的女人走了出来,玲珑有致的身材与她的发色同样火辣,称得上性感的长相,举止却有股少女独特的娇媚。 “妮卡?”狐狸笑容漫不经心:“没想到你能活着从夜枭的手上回来。” 妮卡眼里柔情如水波荡漾,声音似一枚入口即化的糖果,甜腻妩媚:“我要是再不回来,可是有人要伤心了…” 她意有所指地瞟向十九,妮卡掐腰而过,眼波媚如扇,她伸出一只纤白的手指,点在银瞳少年裸露的肌肤上。 十九耳尖立时红了一片,妮卡伏身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十九脸颊更是红霞弥漫,她抓起十九胸前的打得齐整的黑色领带向前一拉,饱满的胸乳压在少年的胸膛上,笑意盈盈地看向其他人:“这个人,我就先借走了哦?” 黑袍人摆手:“随意。” 狐狸端起一旁的酒杯,轻轻一晃,朝她举杯:“玩得开心。” 十九愤然回头,控诉着狐狸的行为:“喂,狐狸,你们,就任这个女人胡作非为?!” 狐狸恶劣而愉悦地笑着,落井下石:“最难消受美人恩,那种事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享受吗?” “那种事…” 不知想到什么,十九放弃挣扎,索性用手环住妮卡纤细的腰肢,埋在她傲人的胸乳前呼吸,毫不客气的反驳着:“啊,对的,狐狸…你是还没有享受过吧?” 他像是找到嘲弄狐狸的点,滔滔不绝道:“我以为你来得这么慢,是好好品尝过那个女孩的滋味了呢,没想到你还是——”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十九回吻着妮卡伸来的纤长玉指,余光瞥着一旁的狐狸,他正好以整瑕地打量着他与妮卡,不为所动。 妮卡手掩红唇,咯咯直笑:“好了十九,谁不知道狐狸的目光挑剔,眼高于顶呢?” “那谁能想到,那么擅于玩弄人心的狐狸,还是个没碰过女人的童子鸡罢了。”十九不依不饶,得意洋洋地尽情嘲笑着狐狸。 渡鸦摇头,意味深长地叹息:“你错了,十九,用狐狸的原话来说,他只是不屑于用那些下流和肮脏的手段骗取人心。” 从客观来讲,在这座充斥着各种欲望的城市,性无疑是最好使人沉沦于欲望的工具,一个很好用的工具,可就在“好用”一词上便让狐狸兴致缺缺,那太简单了,简单到让人乏味,就像通篇都是陈词滥调的书,没人愿意看下去。 若没有爱恨交织和情感共鸣,只是沉溺于性,那种千篇一律的性,谁都能给予。 而爱与恨往往才是独一无二。 狐狸笑意不减,狭长的双眼微眯,他不以为然地点头。 “给人希望又将它踩灭难道算得上高尚吗?”十九质问着。 “至少我给过他们见识阳光的机会——”狐狸眼眸幽深,点到即止:“如果他们能把握住的话…” 狐狸摇晃着酒杯,望着杯中流淌的深红色液体,这像是血,也像是记忆中的那双眼睛。 樱桃妮芙般漂亮的红色双目里又惧怕又依赖地看着他,像是在冲他无声的撒娇。 狐狸一下回想起临出屋门时,那个单薄纤细的少女看向他的眼神,如同一颗柔软的水珠,干净而清澈,好像随时可以捏碎。 他得承认,她很诱人,各种意义上。 狐狸唇边漾出一抹病态的笑:“我很期待她…” “不过…她得先活过今晚。”狐狸语调危险,从怀中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划过。 那栋遥远的西海小楼,各个房间,各种角度的实时画面,映入眼底。 —— 狐狸:你懂个屁,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狐狸与兔子(七) 芙蕾躺在浴缸中,温暖的热水如同母亲的怀抱,柔软而舒适,她心底盘亘着一阵久违的宁静,可事实上,陌生的环境清晰地提醒着她,现在远不是放松的时刻。 芙蕾将自己沉进水底,漫过头顶的温水让她的呼吸变得迟钝,感官却异常敏锐,仿佛在刀尖上起舞,疼痛总是能使人清醒,她的思绪渐渐复苏。 芙蕾·哈斯塔,她默念着自己的名字,她拥有一个陈旧的,属于太阳公国皇室贵族的姓氏。 便如同一去不复返的历史,自“衔尾蛇”清扫哈斯塔城,以“自由城”之名改名换姓后,侥幸存活的贵族东奔西散,逃至邻国或远赴他乡。 也有那么些人,抱着陈腐守旧的观念,不愿离开这个所谓的故乡,就像他们不愿意相信,伟大的太阳亦会坠落。 东方古话常言,由奢入俭难。 享受过高高在上的悠闲生活,习惯了前呼后继的仆众簇拥,用那双不事劳作的手,如何能适应做一只夹着尾巴过日子的狗? 从天堂跌进地狱,昔日的贵族只能成天浸泡在酒精与毒品中麻痹渡日。 压抑的仇恨与生活的屈辱日日发酵,可惜早已没有仆人供没落的贵族驱使,发泄怨恨的鞭子便落在了自己可怜而无辜的孩子身上。 看着伤痕累累的女孩,高傲的贵族也许会大发慈悲的清醒一下。 他伏跪在女孩的面前,打着臭气熏天的酒嗝,用力扇着脸反省,痛哭流涕地责骂着:“我该死!我真是个畜生!不会再有下次了——” 真的吗?谁会相信呢。 交织着仇恨与怨毒的眼睛紧紧盯着女孩,他是如此慈爱的父亲,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女儿! 一定是有人将他逼成这样,都怪那些“衔尾蛇”的成员,如果不是他们的闯入,他——奥帕·哈斯塔,一位尊贵的皇室贵族,太阳公国的候爵大人,怎么会沦落至此,怎么可能会打骂自己可爱的宝贝女儿? 对,都怪他们。 他找到了一个可以完美逃避罪责的对象。 他将憎恨倾泻而出,再咬牙切齿地灌输给尚且年幼的孩子:“芙蕾——你要记着,都是那一帮混血种害得我们活成现在这样,哦,我的芙蕾,如果不是他们,你现在应该躺在金顶盖的小床上,睡在天鹅绒编织的被子里,做一个高贵的候爵小姐——都是那帮混蛋!嗝…妈的,酒呢,给我酒!” 他似乎忘了,自己才是伤害女孩的始作俑者。 日复一日,直到蜷缩在黑暗中长大的女孩,变得亭亭玉立,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花,美丽而不自知。 这位精打细算了一辈子的贵族,开始盘算这株还未盛放的花朵——她最后的价值,直到有人开出高昂的价格。 芙蕾沉溺在水底,过去的一切像梦魇一般缠绕着她,她的生活本就如此灰暗,没有一点光。 变得冰凉的水包裹着她,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回到她尚在母亲的怀抱之时,太过遥远的记忆模糊了母亲的面容,她连她的样貌都想不起了,翻遍回忆也只依稀记得… 母亲唇畔总是挂着温柔的笑容,像是春风拂面。 她朝空中伸出手,变得朦胧的神思让母亲的笑意更加清晰… 不如就这样好了,就这样浸没在水中,她悲哀而绝望的想着。 没有人会期盼她活着,没有人会等着她… “乖一点。” 恍惚之际,芙蕾的耳畔响起一个清润温柔的声线。 是谁在说话?眼前仿佛隔了一层雾,芙蕾看不真切,只于朦胧中瞧见一盏孤灯。 “已经回家了。” 她眨了眨眼,努力睁大,才发现那道亮于黑夜中的孤灯微光是狐狸的眼睛,那双勾勒着凌厉线条的眼睛… 少年雪白的发丝犹如童话中的精灵,仿佛神明精心勾勒的五官,在夜色之下,美丽得像一幅名贵的画,他垂眼看向她,在她额心轻轻落下一吻,他的声音动听极了:“等我回来。” 回家…她不是一个人吗… 有人,会等着她吗? “听话,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淡淡的威胁如甘霖灌顶,芙蕾从水里猛地坐起,她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她还活着。 芙蕾大口大口的呼吸,双眼茫然地望向空荡荡的浴室,她的手向前紧紧握着——那儿什么都没有。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变得冰冷刺骨的水中,没有焦距的眼睛直愣愣望着前方,不知过了多久。 她看着白腻手腕处,有一个红色的掐痕。 黑熊没有说错,她能逃出来,是用这幅美丽而柔弱的外表,勾引了看守——黑熊的兄弟。 她的父亲,奥帕·哈斯塔,再称他为父亲,实在是让芙蕾作呕,天底下没有父亲会无情的将自己的女儿卖掉只为取一些利益。 他将她以一个极高的价格卖给了自由城某个庞大的地下组织的老大,她对那些肮脏的交易一点也不了解,唯一知晓的便是,他们以“黑色鸢尾”为标志,在老家伙的办公桌上,她无意间瞥见过。 并且他们与“衔尾蛇”敌对。 那个狡猾的老家伙打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的主意,将她卖给“黑色鸢尾”,再妄想其能将他愤恨了半辈子的组织“衔尾蛇”覆灭。 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亲眼看到那一天了。 黑熊和他的手下只是一个交易中间人,负责看守货物,也就是芙蕾。 芙蕾以“想最后回家一躺”为理由,引诱黑熊的兄弟打开囚笼,但她没料到他会死,死在她面前…铺天盖地的血色将她淹没… 是她利用了他的善意。 想到这儿,芙蕾感到心脏紧缩般的疼痛,她不敢去回忆。 她以他人的性命为代价而活了下来,她就是灾厄和不祥本身。 她几乎不敢闭眼,今夜的一切,那些苍白堆迭的尸体和浓烈的血色交织在漆黑的视野里。 她下意识的开始想念狐狸,想念那个充斥着干净气息的怀抱,想念与他双手交迭的温度,想念他流离于指尖的短暂柔情。 他什么时候回来… 芙蕾咬着唇,后知后觉的心悸令她总算知晓,为什么她潜意识觉得狐狸“危险”,却又不自觉的依赖他了。 是她太过于贪恋他给予的温柔,哪怕它也许是假的。 那些零星的温柔与一丁点善意,在这座充斥着黑暗与罪恶,血腥与暴力的自由城,是如此的弥足珍贵。 给她一个拥抱吧,即便他的怀抱是带刺的荆棘,会将她扎得遍体鳞伤,即便他的吻有毒她也甘愿品尝,芙蕾抱紧自己,眼角藏着一滴泪。 她太孤独了。 孤独到…明知道他美丽的皮囊下或许藏有一颗天真而残忍的心。 她也忍不住想去触碰。 芙蕾从水中起身,擦干身体,穿上浴袍,离开浴室,没有意识的动作像一个上了发条的玩偶。 奔波一夜,她的肚子咕咕直叫,腹中早已饥肠辘辘。 她记得狐狸说过,一楼餐厅有吃的。 芙蕾推开卧室门,向外走去。 狐狸与兔子(八) 少女裸露在外的小腿肌肤透过屏幕,莹润剔透,如同白玉雕成,她小心翼翼地踩在地毯上,向楼梯口走去。 “你告诉她叁楼有什么了吗?”十九凑上来,他不怀好意地笑着。 狐狸觑示着他,将手机移开,抬手一横,目光冰凉:“眼睛也不想要了?” “现在就坦护上了吗?”十九动作飞快地捂住脸,小心地退到安全距离外,就在刚刚,狐狸指间锋锐的利刃离他银色的眼珠只相距分毫,十九心有余悸地瞪着狐狸,语气怅然:“真令人心寒啊狐狸,等她知道你的心有多无情,迟早会离开你。” “那也得能离开才行啊。” 狐狸不以为然,微笑耐人寻味:“把她腿折了?锁起来?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或者让干脆放她出去,见识过黑暗本身,自然会乖乖回来,我有上万种方法对待她。” 妮卡盯着手机里黑发红瞳的美丽少女,像是明白为何她会让狐狸都忍不住着迷。 哪怕隔着屏幕,她那种游离于尘世之外,近乎脱俗般纯粹而干净的气质,在这座被罪恶淹没的无边界城市中,实在太过罕见。 如同坠入黑暗的纯白羽毛,漆黑夜里飘落的白雪,谁都想抓住…再将它弄脏。 “啧啧…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一个天使般的女孩,你真能狠得下心。”她说着惋惜的话语,语气却有一丝兴奋。 “如果她肯听话,那么无事发生。”狐狸举杯摇晃,鲜艳的酒红色与少女瑰丽的瞳仁如出一辙。 十九为少女的命运摇头叹息:“但愿她不会上当受骗。” 妮卡盯着狐狸,白发紫眸的高挑少年站在彩绘玻璃之下,墙上的烛台在静静燃烧,折射着破碎光芒的玻璃画像映照着他宛如上帝精心雕琢的绝世容颜,他的眼底是跳跃着微光的烛火,好似温柔缱绻的目光,正专注地看着手机中的画面。 无需言语,也足以蛊惑世人。 妮卡轻声感叹:“在这幅皮囊之下,一点真心,几句似真似假的温柔情话就足以让人上钩。” 十九伸头张望着,被妮卡一把扯住领带,拉了过去,她兴致高昂地用涂得猩红的长指甲划蹭着少年的胸膛,她语气甜蜜而危险:“狐狸可不会有像我这样好的耐心,该走了,我的小狗狗。” 芙蕾站在走廊拐角处,忽然顿住脚步,她下意识望向头顶——隐藏在漆黑夜色的叁楼。 “除了叁楼,你不会想去那儿的。” 狐狸之所以这么笃定的说,那么叁楼到底有什么? 她隐约猜测到他并不简单,他们叫他“狐狸”,结合他雪白的发色与利落的身手,他应当是一只基因为“北极雪狐”或“银狐”的高危混血种,他或许是某个沾染黑色的地下组织成员。 拜老家伙的成日念叨,哪怕她对外界所知匮乏,但也知晓,自由城隶属于混血种的最大地下组织就是浩浩荡荡而来、将公国洗劫一空的“衔尾蛇”,可是“衔尾蛇”是大约十四年前流窜至太阳公国,狐狸的年龄不大,如果他是“衔尾蛇”的成员,那理应是之后加入的。 至少他不是老家伙恨之入骨——将帝国摧毁、让他高贵的贵族生活土崩瓦解的罪魁祸首。 那如果他不是“衔尾蛇”的一员,他又属于何方势力呢? 她想起了黑熊,黑熊是游走于黑白两道的中间人,老家伙在喝醉酒时,给她提过关于中间人的事,所谓“中间人”,即是为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牵桥搭线的人,比如买凶杀人,买者只需要提供少许中介费便能从中间人手上找到一个可靠有效的杀手,比起自己去漫无目的寻找,还要承担上当受骗的风险而言,寻找一位中间人显然划算的多。 也有另一种情况,便是买家身份特殊,想要隐藏个人信息,找中间人会安全的多,哪怕暗杀失败,追根溯源也很难查到底,中间人对于买卖双方有绝对的隐私保密性。 这也意味着,要做中间人这个生意,人脉和情报缺一不可。 连黑熊都忌惮的狐狸,芙蕾沉思着。 从狐狸的角度来看,他丝毫没将黑熊放在眼里,仿佛在对付什么无名小卒,瞬息间将所有人绞杀殆尽。 他惹得起,也敢惹。 这样狂妄的作风往往只会出现在两种人身上,一种便是初出茅庐的什么也不懂的楞头青,当然这类人也会为自己做出耍风头的无知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性命大概率是最轻的。 其次便是本身就能轻松游走于黑暗之中的人,他拥有的手段与背后的势力足够他支付昂贵的任性代价。 黑熊接得是“黑色鸢尾”的生意,她对“黑色鸢尾”了解不多,已知的便是与“衔尾蛇”对立。 那么…在不知晓其他势力的情况下,狐狸是“衔尾蛇”成员的可能性极大。 关于衔尾蛇,这个她从奥帕的口中自小听到大的地下组织,便要从很久以前讲起。 近千年前的地球,人类几乎被各种疾病攻陷,数以亿计的病毒,数不清的癌症,可以轻而易举的夺去人类脆弱而短暂的生命,以科利斯特尔为首的科学家,为攻破基因的壁垒,找到延续寿命,治疗疾病的方法,开始进行基因工程计划。 高举人类未来的大旗,这个出发点无疑是好的,可一旦属于基因重构的禁忌之门打开后,事情便向着无可逆转的方向发展。 随着第一位混血种的诞生——宣告生物技术新时代来临的同时,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纷沓而至,正如第一位克隆羊多莉诞生之初,“违背人权”、这不是“自然选择”的结果,“丧失社会道德”,“毫无伦理可言”,“基因编辑”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各类反对言论充斥在新闻媒体的头条上,大量的人群游街示威,可依然抵挡不了上位者的决心。 基因编辑太过于诱人了,谁都想要令自己,或自己的后代天生便免疫绝大多数疾病,拥有更强健的体魄、更完美的容貌、更卓越的智商。 事实确实如此,最先受苦的是底层的实验者,最先享受基因编辑技术的,却是首屈一指的富豪们。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渐渐拉开,战争无可避免的爆发。 而本就在战斗方面优于人类的混血种们,在第一时间被当作了人形兵器送上战场,当人们需要它们时,它们是最称手的武器,人们高歌欢颂,以诗吟唱,称它们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发明!是历史进步的先驱者! 战争的岁月持续了数百年,直到诺顿帝国统一,销毁了大量为战争而生的混血种,和平年代的人们才开始标榜自己微不足道的善意,在通过层层立法后,诺顿帝国成为第一个允许混血种生活并承认其人权的主权国家。 可秉承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原则。 诺顿帝国依然将此后诞生的大多数高危混血种监视起来,而那些不可掌控的异类,高傲的人类将它们定义为怪物、恶魔、在人群中散播恐惧,再大面积抓捕和非人道销毁,用以实验、搏斗、圈养、调教、观赏玩乐、满足上位者的猎奇心理。 表面上人与基因携带平等,其实这层关系满是裂痕,到处都是歧视与霸凌。 人类,在某时某刻,又何尝不是个矛盾的生物? 以善为名,做尽恶事。 大约是在十四年前,一伙穷凶极恶的高危混血种从赛西亚联邦跨越西泊尔海,与诺顿帝国首都而来的势力汇聚,共同组成了“衔尾蛇”。 他们有组织的谋划着,侵占了一个边陲之地的小小公国,将它改成令可以令混血种真正实现自由的罪恶都市。 正如基因工程计划本身,最初创建自由城出发点,或许是希望建立一个自由与平等的国度,但百年来的欺压与奴役,令自由城的混血种天然仇恨人类,无处宣泄的欲望与愤火使原本美好的理想国度沦为一块肥美的“无主之地”,亦是犯罪者的巢穴,疯子们的天堂。 杀戮与争端在这座城市日夜上演,这里聚集了世界上最尖端的科技,与疯狂而理智的人群。 当年一手创建自由城,首屈一指的“衔尾蛇”,时至如今,也不过是众多地下组织的一员,他们多方制衡,巧妙的维持着这座自由都市的表面平衡,让它不至于分化瓦解,沦为自由城外各方势力蚕食的对象。 芙蕾已知的便是这些,至于这个版本的准确性,以及是否添油加醋就不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内了,她所了解的不过都是冰山一角。 基于此,芙蕾抬头小小打探了一下叁楼。 她曾听闻衔尾蛇还从事着器官贩卖的勾当,她努力遏制着自己不去想楼上有什么。 她不敢,或者说完全没有胆量,去惹“衔尾蛇”,她能在他们手上活着,或许就应该感激涕零了,芙蕾不再犹豫,转身向一楼走去。 狐狸与兔子(九) 远在教堂的废墟之下。 狐狸关掉屏幕,手指捏紧酒杯,他深深呼吸着。 她没有去看,做出这个决定的是她,可狐狸似乎为此感到无比愉悦,抑制不住的兴奋在血液中燃烧,仿佛燎原的野火,将他的理智燃至沸腾——他找到合适的理由让她合理的存在他身边。 她很乖,又很听话…不是吗? 于他而言,失控本身即是一种罪,可若有适当的把控,他能否把握不丧失理智?诚然少年有足够的自信能掌控局势,但世间总有万一,谁也料想不到这个“万一”会在何时粉墨登场。 那么让她活着,把她留下,会发生什么? 正如一个不知晓走向的游戏,一个尚未写完的故事,狐狸不犹自住地开始期待下一个篇章。 想想看,把一枚会让人失控的定时炸弹留在身边,何尝不是在玩一场无与伦比且扣人心弦的俄罗斯转盘赌,以性命作押注,演一出至死方休的戏幕,不正是他喜欢的吗? 这场生死博弈的游戏,如此迷人又危险…狐狸自然乐意奉陪。 修长的指骨捏住酒杯,优雅地轻晃两下,狐狸将酒杯举向空中。明亮的灯光下,杯中秾艷美丽的液体犹如最纯粹干净的红宝石,与芙蕾玫瑰色的双目如出一辙。 少年略显痴迷地望着杯中流淌的红色液体,如同信徒望向盛满鲜血的圣器,雪白的发梢渡上金光,他唇畔上扬,露出令人神魂颠倒的笑容。 狐狸眼神冷静,语气却压抑不住内心的疯狂。 “敬我的…失控。” 妮卡拉着十九走往地下更深处,在那儿有一个私人刑场,有时也适合为一些隐秘的事增添情趣。 渡鸦看向眼地上昏迷不醒的蓝宝石蜘蛛:“怎么处理?” 狐狸沉思了一下:“Key怎么说?” 渡鸦从怀中掏出一支烟,一旁的金发少年立马替他点燃,幽蓝色的火光将他隐藏在兜帽阴影中的俊朗面容照得若隐若现,他有着如雕塑般锋利的侧脸线条,眉骨高耸,鼻梁挺直,嘴唇极薄,像两片刀子,渡鸦深深吸上一口,吐出一层烟圈,雾气腾空而上。 在渡鸦眼前缭绕,转瞬又消失不见,他的目光明灭:“他说交给你。” “我很忙的啊。”狐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有些烦躁地搁下酒杯:“查到是谁下单了吗?” 一旁沉默寡言的金发少年首次开口,他的嗓音异常嘶哑,像是冬日呼啸的冷风:“有中间人。” “谁?” “阿尔忒弥斯。” “狩猎女神么,也算是一个老牌中间人了。”狐狸斟酌着:“能请得动她,资本应该不差。” 渡鸦抖着烟灰,目光凌厉:“听说她暗地里在给【白】做事,可惜【白】不接杀人生意,就当散单扔了出来,被十九拿到手。” “【白】。”清冽冷峻的声音重复着,狐狸唇角绽开微笑:“一群自诩‘公正平等’的伪善者,自认为出淤泥而不染?殊不知身处罪恶的漩涡,谁能不惹尘埃。” “这话由你来说,可不恰当。”渡鸦薄唇叼着半只烟,最后吸上一口,他掐灭烟蒂,似笑非笑:“世人总是怀揣着天真愚昧的希望,渴望能在黑暗里窥见微光,多少人以为你就是那个不染纤尘的好人?今天不就有一个——” 他是在说芙蕾,那个被大雨淋的湿透,浑身颤抖,睁着一双干净无瑕的眼睛,懵懵懂懂闯进黑暗世界的小兔子,那样一幅至空至白的纯净模样,却出乎意料的有着一心赴死的绝望灵魂。 但愿她不会知道,于狐狸而言,死在他手上却是最大的仁慈,或者可以称得上“恩赐”。 渡鸦神情惋惜地看向一旁独自饮酒的白发狐狸,这个让无数人闻风丧胆,又忍不住顶礼膜拜的少年。 他凛冽狠戾,狡诈诡谲的行事作风,很难让人相信,他甚至未足成年期。 渡鸦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他之时,彼时狐狸被关押在一辆由几层铁栏和大锁牢牢密封的车上,他用一根生锈的铁丝将两个实验室的司机活活勒死,几颗圆润充血的眼球被他摘了下来放在手心把玩。 直到车门被激光焊枪划开,浓烈到让人作呕的血腥气铺天盖地的传来,两具尸体相继倒在众人面前,透过血雾,精致秀气的男孩坐在血泊中,笑容天真又邪气。 渡鸦时至今日依然记得那两具浑身遍布可怖划痕的尸体,他根据伤痕出血程度判断,那大概是在死前所留下,类属于折磨的痕迹。 尸体青紫泛红的脸上只剩两个血窟窿,缓缓淌着血泪,他们张着嘴,舌头约摸被扯出了一半,长长的垂吊在脸上,如同怪诞故事里的吊死鬼,发出无声的悲鸣。 对此毫无畏惧的狐狸,当着渡鸦与其它人的面将手心沾血眼球一颗颗捏碎,其中一颗,被他放在唇边舔了一口,仿佛在舔食着草莓果酱一般,随之又嘀咕了几句类似“没劲”“难吃”“好无聊”的话… 狐狸才扔下被捏得稀稀烂烂的眼珠,迎着光亮抬头,眯眼眨几下,看向众人,将手中的铁丝握紧。 他宛如天使般充满稚气的美丽脸庞上,露出一抹近乎无邪的笑容,沾血的唇畔却让人不寒而栗:“你们也是来陪我玩的——?” 大概很少人会从一个孩子身上感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原始恐惧,但如果见过那时的狐狸,没有人能够冷静。 那时的狐狸七岁不到。 距今大概已经快十年了,当时正处于衔尾蛇分裂初始,狐狸是第一位加入它的新成员,亦是年纪最小的一位,其阴诡疯狂,不留余地的手段,让在自由城摸爬滚打的成年人都难以企及。 在幼年时期他便展现出惊人的美貌和过人的天赋,他与那位蓝宝石蜘蛛出自同一所研究所,身上混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基因,不同的是,蜘蛛是由客人指定的基因方案,而狐狸,则是猎奇实验的成果。 狐狸是在秘密实验室驶往无人销毁区的车上被“衔尾蛇”所截下,当时那辆车横插在路中间,渡鸦等人打开车门才发现司机已死,罪魁祸首却毫无所觉地玩弄着死者的眼球,如果没有渡鸦等人的意外闯入,狐狸或许会把他们的尸体吃光也说不定。 不过话说回来,一般情况下会被送去销毁的高危混血种,要么拥有不可逆的基因缺陷,要么就危险到无法掌控。 狐狸显然是后者,但那时没有人能够知道,一个尚且年幼的漂亮孩子,是做了什么才会被定义为不可掌控的危险性? 在有那样一副好样貌的前提下,也一定要将他销毁的程度? 老实讲,帝国境内,包括自由城的生物研究所对于美丽的事物容忍度都是极高,为上流社会服务的美貌永远是稀缺资源。 即便存在一定基因缺陷,喂一些丧失神智的药,随便打发去某个地下调教所,仅凭外表,哪怕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性爱玩偶也会有人乐意买单。 既然有方案,为什么不对狐狸使用? 宁可浪费,也要毁灭。 那该是有着怎样一个恶劣的灵魂啊。 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欲加之'善'又何尝不是? 人们只乐意相信眼前所见,好言相劝反而是多嘴多舌,正如纯洁的铃兰,绯红的罂粟,迷幻的曼陀罗,这些绚丽美丽到极点的恶之花,任谁在第一眼见时,都会被那朦胧的美感模糊神智,很难以恶的方向去揣测他的内心,辨识不清那颗由冰冷鲜血浇灌成长的心,充斥着多少扭曲的恶意。 等到知晓之际,也早已被恶魔抽空灵魂,为时已晚。 “不是她自己闯进来的吗?况且,我从未说过我是好人。” 狐狸不以为然地靠在窗台上,向金发少年点着下巴,修长的指骨捏着酒杯往前一递:“酒。” 渡鸦冷笑一声:“你还真会使唤人啊。” “人是最好用的工具。” 狐狸弯唇,像是丝毫不觉得这句话有何不妥:“有用为何不用?” 金发少年脸色不变,他如落日溶金的双目麻木地垂下,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评价。 “戈兰。”渡鸦开口:“去。” 随着渡鸦一声令下,戈兰才起身端起红酒,给狐狸斟满,少年始终低着头,金子般闪耀的发丝在这个沉寂的夜色里,在一片昏沉的阴暗之地,胜过阳光。 “戈兰?”狐狸重复一声,打量着金发少年,似乎觉得拥有名字是一件让人惊讶的事。 狐狸摇晃着杯中的血色液体,用颇为欣赏的语气随意道:“你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听起来不错。” 渡鸦隐匿于兜帽下的双目一沉,没什么好气:“得到你的赞美可不是什么好事。” 短暂的闲聊结束后,狐狸有些不耐烦地打着哈欠:“二十一和鹤呢?” “二十一被Key派去天鹅港看守货物,至于鹤。”渡鸦估算着时间:“他快回来了。” “派二十一去?”狐狸颇为无奈地叹气:“他可不会像我一样心慈手软,有人要遭殃了。” 渡鸦倏地发笑,心想难道让你去?岂不是下场更惨:“没有人会相信你对自己的评价是心慈手软。这次【白】的人可能会插手,以防万一。” 狐狸笑容懒散:“【白】即便有野心,那也得有胃口吃的下。” “妮卡传来情报,这次行动夜枭可能和【白】合作。”渡鸦大胆猜测:“也可能是扔个烟雾弹,试探我们的意思,毕竟很多人以为【白】和衔尾蛇只是表面僵持。” “夜枭那老家伙作为哈斯塔城老牌地头蛇只手握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港口。他能忍到现在才出手,已经让我很惊讶了。” 狐狸笑着,慢条斯理地说:“惹不起东边那群凶狠的东西,选择我们…但愿他不会后悔。” “衔尾蛇”在建立起自由城的基本秩序后,因为理念冲突,经历过一次人员大洗牌,分离而去的人在自由城南湾区成立了新的组织【白】。 【白】相较于“衔尾蛇”要干净的多,在最初自由城的规划当中,衔尾蛇提出了“自由”的理念,而白则提出“平等”的诉求,自由与平等想要共存一体,或许并非难事,可让在黑暗中降生的,从未体会过两者共存的人来维持平衡的秩序,便显得有些强人所难。 更何况,当初“衔尾蛇”成员选中太阳公国为基点,便是看中哈斯塔城东临诺顿帝国,北接西泊尔海,环湖靠海,座拥天鹅港、南岸湾、落日湖叁个特大港口,海外极其贸易发达,诺顿帝国绝大部分进出口货物都经由此流转帝国各城,让这个不重工农的边陲之国,民殷国富。 “衔尾蛇”若控制了自由城,自然等同于扼住了诺顿帝国一条自由贸易的经济命脉。 在这样一片引人垂涎的肥沃土地上,各类地下组织如雨后春笋般闻风而起,暗地里滋生了不少云谲波诡的血腥争斗,在朝不夕保、尔虞我诈、刀光血影的名利场厮杀出来的亡命徒们,如何甘愿将一块上好蛋糕拱手相让?眼睁睁看着“衔尾蛇”这个外来者将它蚕食殆尽。 没有人会甘心,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而其中最大的一条地头蛇,便是在哈斯塔城沉浮数载,几起几落的“夜枭”。 内忧不除,外患难解,“衔尾蛇”分崩离析是迟早的事。 更可笑的是,那时所提出的所谓自由与平等,如今看来,也只剩下极端自由与部分平等,这部分平等便由位于南湾区的【白】所创造——那是整个从骨子里腐烂肮脏的自由城唯一的净土。 北方的天鹅港与南岸的南湾港,是自由城两座最大的港口,分别由“衔尾蛇”和“白”所掌控,至于处以自由城以东的落日湖,那是隶属于一群高危食人鱼混血种的领地,他们的凶残暴戾让人望而却步,没有人敢轻易靠近——打那一块地的主意。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狐狸与兔子(十) “Key都不能保证 隐匿于教堂深处的厅堂,灯火浑浑,大厅中央,漆黑冗长走廊尽头传来一声电梯的响动。 从黯淡阴影处里走出一位有着深红长发的男人,他指尖尚淌着血,随着他的走动滴落在潮湿的地板上,英挺冷冽的眉宇间笼罩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狠戾。 “看来你这边不太顺利。”渡鸦递一只香烟给他。 鹤接过烟,用唇叼着,他虎口处有一个深深的牙印,血迹正是从此流下,渡鸦从戈兰手上拿过打火机,亲自替他点燃。 泛着幽蓝火光的雾气蒸藤而上,薄如云烟的白雾流连在鹤挺直的鼻骨间,吻在他被刀疤纵横的深邃眼窝处,鹤猛地吸上一口,才啐一口:“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 “嘴硬?”狐狸来了兴致,他放下酒杯。 “那让狐狸来?”渡鸦看一眼跃跃欲试的少年:“他最擅长让嘴硬的人开口。” 狐狸问得云淡风轻:“上刑了?” “火刑和水刑都用了。”鹤吞云吐雾,呸上一声:“真他妈废劲。” 狐狸若有所思:“看来吃软不吃硬呀。” 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寻其弱点,对症下药,很难有人不开口。 “我下去看看。”狐狸瞥一眼渡鸦:“你要来吗?” 渡鸦转头问戈兰:“你想去吗?” 戈兰垂下眼,鎏金色的眼底有痛苦一闪而过,少年摇头。 渡鸦摆手:“我不去。” 狐狸像是有什么恶趣味般开口:“这么纵容宠物可不行啊。” 戈兰唇瓣颤抖,渡鸦面露不虞,冷冷盯着狐狸:“他不是。” 狐狸没理会他,与鹤一同往电梯走去。 电梯往地下更深处坠落。 这里没有光亮,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浓稠黑暗,没有尽头的下降让鹤的神经恍惚,伴随着轻微的失重感,仿佛坠入深渊地狱的错觉愈来愈烈。 他来过这里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是双手干净的出来,鲜血的滑腻浓稠让他心底生厌。 不知下坠多久,老旧的电梯才慢慢悠悠地停了下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阴冷陈腐到令人窒息的潮湿水汽扑面而来,鹤眉头紧皱,下意识侧目看向身侧那位过分年轻的少年。 他安静闲适地朝前走着,像是对充斥在鼻腔里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无所察觉,唇边依旧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他是一个天生属于黑暗的人。” 鹤心里无端地冒出这句话,尽管世人以穷凶极恶来形容“衔尾蛇”,称它是遍布鲜血尸骸的埋骨地,滋养血腥罪恶的失乐园,享受纷争诛杀的刽子手… 但很少有人知晓,衔尾蛇绝大多数成员都拥有一段极其悲惨的过去,或是因其出生,或是究其经历,才致使他们扭曲人格,沉溺杀戮。 “命运弄人”四字在他们身上显得淋漓尽致,Key将他们这些被世间遗弃的人汇聚在一起,许诺他们自由之名,纵容他们肆虐命运,为所欲为做尽恶事,成为十恶不赦之人,但鹤坚信,他们最终都会一起下地狱。 至于狐狸,他或许本就来自于地狱。 狐狸与鹤穿过一道道蜿蜒曲折的阴暗走廊,越往深处,刺鼻的腥臭气息纷涌而至,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水声嘀嗒不止。 他们停在一处点着微弱灯火的牢笼,这座拥有古老历史的秘密刑房,在百年前曾属于教庭。 而那些自称神明行于人间的人类使者,口中吟诵着:“我敬爱与仁慈的主”,手中握着象征光明的十字架,却无情鞭笞着从远方运来的美貌混血种,他们将无害孱弱的混血种们视为禁脔,称其为“肮脏的不洁者”,“下贱的魔鬼之子”,以驱邪为名义满足自己变态隐秘的私欲,或将其用以贿赂高级官员、富商巨贾,以谋求权财。 这座位于地底深处的囚笼,使那些被百般凌虐的可怜混血种们,至死都传不出一声尖叫到晴朗的天空底下。 直到衔尾蛇的到来——他们绝对武力将教庭血洗而空,救了出所有还活着的混血种,甚至有一小部分,怀揣着对人世的仇恨与不甘,加入了衔尾蛇。 此时此刻,这里关押着一位背叛者。 房间摆有各式各样的刑具,狐狸洁白的指尖在沾着斑斑血迹的器具上一一划过,最终他随意地挑了把称得上平庸的锋利小刀。 少年拎起一桶汽油泼了上前,面前的人咳了几声,狐狸蹲在湿淋淋的囚犯跟前,一柄小刀看起来毫无威胁可言。 连声音都低沉若琴弦转拨,温柔动听:“交易日期和地点,是你涉露的吗?” 囚犯呛得咳了几声,他始终低着头,只字不言。 “你联系的谁?” “他给你承诺了什么,你是认为——我们给不起,还是不会给你?” 囚犯眼皮动了一下。 上钩了。 狐狸弯起唇,用刀子贴在他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一颤:“你想要什么?” 还是不答。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衔尾蛇会怎么对待叛徒,是知道自己会死,才什么也不肯说是吗?但如果,我能保证你不死呢?” “Key都不能保证,你又是什么——”囚犯艰难地抬起眼,嗓音嘶哑:“——狐狸?” 男人声音戛然而止的停顿:“你是衔尾蛇的人?” 狐狸与兔子(十一) 眼前是一张称得上好看的脸,高鼻深目,一双浅红色的眼睛写着惊异,狐狸眯起眼。 太淡的红,始终不够夺人眼球,正如血色,越浓烈才越美丽,他下意识想到记忆中那双独一无二的绛色双目,美得惊心动魄,让他心醉。 衔尾蛇等级森严,分工精细,泾渭分明,狐狸除核心人员之外从不露面,他在自由城的行踪更是神秘莫测,加之出手过于诡谲多变,狠厉出挑,凡是见过他的人几乎都已死亡,包括今夜的“黑熊”… 知晓狐狸名号又还活着的人大多也以为他单打独斗,毕竟以他的我行我素、不受束缚的行事作风,很难想象让他会甘愿为谁低头,以至于自由城不少地下势力用尽各种手段去拉拢他。 对于男人的惊讶,狐狸将这个信息差利用的得心应手——让他相信,他能救下他:“你以为你很了解衔尾蛇吗?你的死活我为什么不能决定呢?” 娓娓动听的声音循循善诱:“想想看,不论是为何选择背叛衔尾蛇,如今你被抓住,等待你的只有死亡,那么你背叛的理由——若是为人,那个人再也等不到你来;若是为事,你的一番谋求也将因你生命终结而草草结束;若是图利,凭你知晓衔尾蛇交易一事,地位已是不低,你是觉得衔尾蛇给不了你更多吗?” 那人眼底松动,狐狸徐徐图之:“现在你有另一条路可选,你能活着,当然…也不会让你什么都不做的活着。” 所谓软硬兼施,如果只是简单放过与许其利益,那会显得虚浮假意,正如将一块涂满毒药的鲜美蛋糕放在老鼠的窝前,谁会猜不到这是个引人深入的陷阱? 要让人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威逼利诱自然也少不得。没有欲望的人,是不会选择背叛。 “既然已经如此——不如顺水推舟做个双面间谍,拿更多的钱财,你可以保住性命,你为之努力的人或事,都可以继续下去,如何?” 少年把玩着手里的刀子,精致艳丽的五官上浮起一抹乖张戾气的笑,他将刀尖下划,对准男人的脖颈,压下一条血线:“你的选择时间,是有限的。” 刀尖缓慢地朝里刺入,男人呼吸变得急促,额角涌出颗颗汗珠,连思绪都变得朦胧,温热的血轻轻涌出,他半闭上眼。 眼前美得模糊性别的少年,他在自由城听过无数关于他流言蜚语——用以形容少年的凶残无情,落在他手上,在某种程度上,或许比落在落日湖那群家伙更惨,那群食人鱼好歹会给人个痛快,至于他… 狐狸笑容渐渐消失,刀子压得更深,一阵剧烈的疼痛忽涌而止,他的呼吸几乎停滞。 “你以为,是我在等你回答?”随着刀子一同落下的,还有狐狸冰凉的声音。 少年给了他唯一活下来的选择,但他罕见的好脾气不知何时会消失。 狐狸回头,朝鹤点了下下巴:“借个火。” 一个打火机扔了过来,狐狸在空中抓住,他滑下打火机,炽热的幽蓝火光照亮少年堇色的眼珠,他一头雪色的白发,在昏暗的夜里熠熠生辉:“还记得你身上有什么吧,猜猜看,你要烧多久才会完全死透?” 浓郁的汽油味在火焰之下愈加清晰,强大的精神压迫逼得男人不得不吐出一个字:“好。” 冰冷锐利的刀子瞬间移开,少年站了起来,熄灭火,泛着浸骨凉意地目光紧盯着他:“交易对象?” “我不知道…”男人摇头,一刀落了下来,精准地扎在他膝盖筋骨之间,伴随着惨烈的叫声,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男人身体颤抖着前摇后倒,若不是铁链支撑,他完全站不住。 血溅在鹤的脸上,他眉毛一拧,冷“嘶”一声,这个男人的腿废了。 男人气喘吁吁,疼痛使他声音颤抖不停:“我真不知道——我们是在网上联络,我提过见面,但他很警惕全都拒绝了,他的ID是'蝴蝶之刃',我不知道他是哪方势力的人…” 狐狸与兔子(十二) 少年抬手,动作狠厉地将刀子重重插得更深,手腕翻转,挑开筋骨,再又轻又缓地拔出,男人发出几声凄厉的哀嚎,浑身抖如筛糠。 少年唇畔染血,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令人心惊胆颤的目光之下,是若有若无的笑意,与如饮水般平淡的语调,听得人心生寒意:“如果骗我——你的下场会更惨。” 男人痛苦地喘息着,他连眼睛都无力抬起,仍能感受得到狐狸的视线如视死物般居高临下审视着他。 望着那滩鲜丽的血色,狐狸想到那瑰丽无双的眼睛——还有一个有着可爱的小家伙在等着他。 他在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上浪费太多时间了。 “没意思。”少年语调一变,他懒洋洋地叹了口气,将沾着温热鲜血的刀子丢给鹤:“剩下你来。” 狐狸说完,便不管不顾地向门外走去。 男人松了口气。 在临出门之时,少年忽然回头,朝奄奄一息的男人粲然一笑,如烟火转瞬而逝:“有时候死比活简单,你最好只有一个效忠的人。” 男人背后一阵凉意,浑身发软。 回到大厅,渡鸦与戈兰还在,十九与妮卡不知何时也上来了,在一侧旁若无人的调情,妮卡面带红晕地看向袖口沾血的狐狸:“问出来了?” 十九揽住妮卡,打个哈欠:“我刚刚听到惨叫声了,真亏你喜欢去那种地方。” 妮卡捏住他的脸颊,低低发笑:“说别人前先想想是谁去审人把人活活弄死了?” “哎——轻点!”十九嘶一声,捂脸喊冤:“拜托,是你们都懒得动手好吗,你以为我想去?我下手很轻了,谁知道他一下就死了!” 狐狸视线落在始终沉默寡言的戈兰身上,朝渡鸦说:“让他查查,一个叫'蝴蝶之刃'的ID。” “蝴蝶之刃?”妮卡松手,脸色一变。 “你知道?”狐狸抬眼。 “在夜枭的电脑上见过,他们似乎有什么交易——”妮卡斟酌话语:“听说也是个狠角色,目前没在自由城露脸,关于它的传言很多。” 狐狸踏出教堂之时,天边泛着些许鱼肚白。 自树影间隙跃进的熹微晨光亲吻在少年昳丽的面容之上,霜色的睫羽投下浓厚阴影,只在少年鼻尖处流连不舍的留下一点碎若星芒的亮光。 那半明半暗的侧脸是山水画中一气呵成的线条,干净利落,美如画中之人。 他的手机“嘀”了一声。 修长的指骨点开屏幕,有两条短信传来,其中一条是二十分钟前发来——那时他正处于地底深处,那一座黑暗的刑场里。 为了防止衔尾蛇位置泄露,所有的通信设备在进入地下的那一刻都会被遍布各处的反追踪装置攻击而导致失灵。 狐狸看向短信的内容。 “我能给你打电话吗——外面有枪响,我是芙蕾。” 另一条则是刚刚。 像是才反应过来狐狸不知道她的名字,芙蕾又补充了一条。 “我有点害怕,我是…你带回家的女孩。” 带回家的女孩,如果那里称之为家的话。 这个形容让少年心情变得愉悦,他情不自禁地笑着,拨下这个号码。 接通的一瞬间又狐狸愣住,他好似忘记了,她不会开口说话,声畔传来少女又轻又细的呼吸声,像一片轻盈的羽毛,在他耳边飘飞轻挠。 “芙蕾?”他叫她的名字,温柔轻缓的声音轻润如山涧之玉,好听得要命。 尽管她不会言语,他仍就期待她的回答。 狐狸与兔子(十三) 夜色深深,古朴雅致的叁层小楼亮起几盏微弱的灯火。芙蕾顺着楼梯来到一楼餐厅,如狐狸所言,餐桌上摆着涂上新鲜奶油的可口榛子蛋糕。 芙蕾切下一块,用叉子慢慢吃着,香甜软糯的蛋糕在唇舌之间化开,让她的味蕾得到满足。 可这不够,她像汲取他人爱意而生的怪物,她的心底藏有一头饕餮巨兽,渴望温暖的胃口空空荡荡,怎么也得不到满足。 芙蕾将剩下的蛋糕放入冰箱后,她返回二楼主卧,掀开薄薄的被子,躺了下去。 芙蕾毫无睡意可言,她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卧室的吊灯,狐狸的身影在她脑海中徘徊。 谁能想到,她竟然在贪图魔鬼的善意。 直到眼睛酸涩,芙蕾才将目光从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移开,透过被风吹响的玻璃向窗外看去。 弦窗外暮色苍茫,天光晦暝。 远处灯塔隐秘于天穹之间,在一片沉寂黯淡的蓝灰色雾气之中若隐若现,朦胧的雾霭里那道指引迷途的长夜明灯,发出浅薄缈茫的光,犹如神灵注视人世的双目,祂默然无声地蛰伏在黝暗处欣赏世间百态。烈烈长风卷起汹涌海浪,呼啸着朝海岸吹来,敲得小楼门窗哗哗作响。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于芙蕾是,于临西港口昼伏夜游的渔民亦然。 西港常年狂风骤雨,加之暗礁众多,在此捕鱼不是一个好主意,可相较被“衔尾蛇”霸占的天鹅港,以及以凶残为名的食人鱼所占据的落日湖而言,南岸湾与临西港便成了相对安全的选择。 可惜前不久【白】一改往日宽和作风,在南岸管辖区内禁渔,渔民们便将目光放在此处,但显然,今夜今时,这一片往日宁静的海湾也称不上祥和。 形形色色的人影宛如幽灵在此游荡,他们悄无声息的占据了这一块土地,在夜色中犹如鬼魅伫立。 “动手。”清淡优雅的少年音。 只随一声令下,炮火轰向镌刻着精美细致“黑色鸢尾”花纹的船舶,一片枪林弹雨从天而降,水花激溅,火星四射,谁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怜的渔民们慌不得已,顾不上劳作一夜的成果,向山林奔逃而去,然而上位者们争权夺利,死去的永远是无辜之人,他们什么错都没有,但目睹即是原罪,而罪不可恕。 ——枪炮对准了那些四散逃窜的人们。 谁都知晓,这世上只有死人会永远沉默,将秘密带下地狱,扣动扳机的人在犹豫,随风轻颤的声音,像是藏着几分不忍:“能不能…放过他们?那些人…只是普通的渔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耳麦里传来少女清甜的哼笑声,她讥讽地笑着:“伊莎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想想看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苏姬,我…”她想说什么,又闭上嘴。 “动手。”耳麦中少年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冷冽,犹如寒霜洒下,不容辩驳。 她的指尖在颤抖,一双冰凉的修长的手指搭了上来,替她扣下板机。 “——嘭”,一声枪响,一片血雾,一人倒下。 伊莎贝关掉耳麦,神情有些崩溃,她麻木地看着一地尸体:“一定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身旁沉默寡言的黑发少年神情专注地盯着瞄准镜,微眯起漆黑深邃的眼睛,对准乌乌泱泱的人影,握枪的手臂结实有力,肌肉线条绷得很紧,他一言不发地开枪、装弹,动作冷厉而精准。 伊莎贝双眼变得迷濛,她脸色苍白地瘫坐在地上,用手将自己搂紧——直到一张纸递到在她的眼前,伊莎贝吸了吸鼻子,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落下眼泪。 “哭什么,反正有我,我替你杀。” 黑发少年声音很轻淡,语调平的几乎没有任何起伏。 伊莎贝迷离恍惚地看着他,隔着夜色,仿若无人地呢喃着:“昼…可我也不想你…” “那我们都会死。”潭水般深沉的双眼静静看着二十:“在这里,你不杀人,人会杀你。” “把善意留给自己吧。”昼将伊莎贝沾上鲜血的手指擦得干干净净,才低头把打磨得光滑锃亮的子弹一颗颗放进枪中,他动作轻快又娴熟,细碎的黑发遮住他沉寂的双眼:“只要我一个人手染鲜血就好。” 喧嚣不止的枪响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远远传来,落在芙蕾耳畔,形同恶鬼的哀嚎。 芙蕾气喘吁吁地关掉了房间所有的灯,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几乎是踉跄着跑到楼下,就在刚刚,她透过窗户——亲眼看见一位向她这个方向奔跑而来的渔夫…他的脑袋被子弹炸开了一朵血花,毫不留情。 脚步停在房门口生生顿住——她不能走。 她还没有等到狐狸回来。 不能失言。 芙蕾在昏暗的房间中摸索,直到意外抚摸到一部手机,指尖划过,手机立马亮起,照亮了她,没有锁屏的手机停留在便签页面,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和一个狐狸的小画像,狐狸吐着舌头,用尾巴指向号码,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如果害怕,打给我。” 芙蕾这才注意到,手机放在桌面处一个很显眼的位置,但她太过于神游天际,始终没有看见。 她默念着狐狸的号码,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在按下前又忍不住想,如果他在忙,自己突如其来的电话会不会打扰… 思来想去还是发消息比较合适,芙蕾编辑了一则短信,又是好一番犹豫才按下发送键。 “我能给你打电话吗——外面有枪响,我是芙蕾。” 没有经历过等待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在等待之际,那一分一秒都是如此的漫长,尤其是在没有任何回应之时,仿佛石沉大海的消息,让芙蕾忍不住胡思乱想。 为什么不回复她,是看见了不想回,还是根本没有看见? 一股蔓延在心底酸胀感令等待的过程无比揪心。 芙蕾在短短的十分钟内,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将手机放下又拿起,屏幕点亮又熄灭,如此往复,怀揣着希望与期翼。 渴望他能回应,又惶恐他的回应,他会回什么?她又该如何应对?如果他彻底不回会怎样… “让她等他。”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个借口,他是不是早就知晓今晚港口会发生枪击事件,狐狸只是想将她这个麻烦甩在这里让她自生自灭? 芙蕾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远处的枪声渐渐消失,只剩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未未不散的硝烟气,困意袭来,她半阖着眼,思绪渐渐飘散,又忽地想起—— 她从未告诉过狐狸她的名字,正如她亦不知晓狐狸的名字。 芙蕾恍然大悟,或许他是将她的消息当成了无关紧要的垃圾信息才没有回应,一定是这样。 像是得到莫名的勇气,芙蕾点开消息。 “我有点害怕,我是…”指尖停顿许久,该叫如何形容她是谁? 她不断寻找的措辞,踌躇许久才断断续续:“我是…你带回家的女孩。” 她从唇齿间慢慢将这几个字抿出,脸颊爬上滚烫的温度。 要发出去吗…? 带回家的女孩,怎么听都那么的暧昧… 说不上是有意还是无意,指尖不自觉地绻起,她又有许些期待着,狐狸看见这句话,会怎么想? 脸烫得厉害,雪白的贝齿慢慢咬住唇瓣,芙蕾放慢呼吸,闭上眼,凭记忆按下发送键。 像是心头落下一块巨石,芙蕾长长吸一口气—— “叮咚——” 刚放下的手机振动着,熄灭的屏幕忽然亮起,来电人是狐狸。 芙蕾的呼吸几近停滞,心跳漏了好几拍,接着又猛烈的跳动起来,她按下接听键,克制骤然变快的呼吸声。 “芙蕾?”轻缓上扬的语调,冷冽又温柔的声音,让她耳根一软。 “很好听的名字…像是好吃的甜点。”狐狸找了个奇怪的形容词,又像是用刻意的捉弄逗她开心。 芙蕾打开声音外放,打字发送:“好吃?” “不觉得自己很可口吗?”少年理所当然地说:“你那么诱人。” 诱人,他是把她当食物了吗,芙蕾耳朵又红又烫。 狐狸与兔子(十四) “宝贝不觉得自己诱人吗?”徐徐若风来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夜里,他轻笑着问。 怎么可能会有人觉得自己诱人啊,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 比起这个,“宝贝”这样过于亲昵的词语更让芙蕾心慌意乱,她红着脸打下几字:“…不觉得。” “可我觉得啊,好想把你吃掉。” 想把她吃掉,把她撕碎。 耳边传来少年清朗的笑声,他似乎在用着很认真的语气对她说。 “想把你一点点咬碎。” 虽然说着如此凶狠的形容词,可他嗓音又是如此的细腻温柔,似和煦的春风拂过耳朵,让她的耳根泛红。 太过动听的声线,如带着实质的电流,从她的心底炸开,酥酥麻麻窜过耳畔与指尖。 这么吓人又过分的话,他真的一点都不怕把她吓跑吗? 令她越发不可置信的是——在惊惧与害怕之下,她那颗死气沉沉的心脏在他低声细语之中变得柔软,仿佛在灰蒙蒙的阴霾里洒下的阳光。 可他是光吗?她应该明确的知晓他不是,他只是藏在光里的黑暗。 她不想承认,他让她难以启齿的动心。 本能的惊慌与不可遏制的心动——这两种天差地别的心情竟会同时存在于她的心底,难道她也变得不正常了吗? 这个认知让她变得惶惶不安。 她该怎么回答他的话…乖乖让他吃掉? 想想也不可能,她又不是食物——可是,他是一只凶猛的狐狸诶,她又有兔子的基因。 她有些挫败地垂眸,看着自己过于纤细柔软的手指,那么脆弱无力,如果他想,他好像真的可以将她吃掉。 芙蕾蜷住手指,怯怯咬着唇,迟迟没有吭声。 但好在狐狸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没有等她回应,又低低地问:“有没有乖乖听话,等我回来?” 芙蕾软软地“嗯”一声。 “真乖。”狐狸的笑声也很好听,犹如低音调的大提琴,低沉轻缓。又透着几分明朗少年气,像是在蝉鸣酷暑之际,喝下一杯加冰的橙子汽泡水,干净清爽。 “刚刚听到枪响了?”狐狸漫不经心地问起:“什么时候。” “大概叁十分钟前。” “害怕吗?” 又是轻轻地“嗯”,轻得像一片被风吹落的花瓣,又随风沉浮,慢慢拂过狐狸的耳朵。 狐狸呼吸短暂的停顿,狭长的眼睛半眯。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诱惑力,真的让人很想毁掉,或是据为己有啊。 “宝贝杀过人吗?” 狐狸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芙蕾瞳孔一缩,瞬间心如鼓鸣。 她握住手机的手抖了一下,手指颤抖地悬停在输入页面,始终没有回应。 像是察觉到她的不安和害怕,狐狸低声哄着:“乖,别怕,在卧室左边的抽屉里有一把枪,去把它拿着。” 芙蕾起身,狐狸的语气有着不容置疑的从容,自带的压迫感和天生的诱惑力,让人下意识按他的声音去做。 等芙蕾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恍惚地站在楼梯处,借着手机的光亮爬上楼,穿过幽暗的走廊,她回到卧室,拉开抽屉,里面果真躺着一柄小巧精致的银色袖珍手枪。 极淡的银色,像是深冬的雪,极昼的夜,他在她心尖缠绵的发丝。 “会用吗?” 芙蕾握住枪,抚摸着冰凉的枪口,指尖在扳机处停留,她迟疑了一下:“会。”随即又补充:“我看别人…用过。” “真聪明,看一遍就会。”狐狸毫不吝啬地夸奖她。 少年语锋一转,声音有点儿冷,像一块难以融化的冰:“不过,芙蕾。” 他叫她的名字,咬字清晰,语调平淡。 “你恐怕得学会‘杀人’。” 芙蕾呼吸骤然顿住,又一下变得急促,似是难以置信,他竟然会用这么平静这么淡然的语气去劝说她去学习那种——手染鲜血的事。 好似杀人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她的心迷惑不安,如同雾中行舟,找不到方向,她颤颤巍巍地回道:“杀人?我?” “不想吗?”狐狸叹息,语气有些无奈和宠溺:“虽然舍不得把你弄脏——但我是想保护你啊。” 保护…是指让她学会杀人吗?可是杀人本身不就是一种恶行吗,芙蕾无法理解。 “宝贝在犹豫什么?” 芙蕾语气困惑:“杀人…不是违法的吗?” “哈哈…你真可爱。”她听见狐狸悦耳清润的笑声,像是被她的话逗得不由自主地发笑:“我的宝贝,你忘了这是哪了吗?这里是自由城,滋生一切罪恶的都市。” “杀人从不是目的,有时,也是自我保护的手段。” 狐狸顿了一下,他的声音疯狂又克制:“法律和规则是束缚弱者的武器,而强者制定规则,这就是黑暗世界的其本生存法则。” 权力与实力比什么都好说话。 “哦,还有道德…”狐狸站在高楼之间,猎猎的风吹起他的衣裳,他注视着远处太阳缓缓升起,这座城市却在阳光照耀下渐渐沉睡,眼神略带嘲讽。 人们总是用道德束缚欲望,束缚人性,殊不知所谓的道德也是人所制定,一切规则在权利之下都是如此虚无缥缈。 自由城本就是一个漠视法律,无视规则,藐视生命,极端自由的城市。 在这里人命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可大概…与他通话的小可爱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可是…我,我不想杀人。” 收到这条消息的狐狸眯起眼睛,他几乎可以想象那双漂亮的绯色眼睛是何等的迷茫与无助。 天真与干净本身无罪,甚至是人人向往的美好品质,但若是与极致的美丽共存,那便成为了原罪。 倘若没有足够保护它们的手段,谁都想要染指或是将之摧毁。 在黑暗里绽放的纯白啊,正如极夜里的微光,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人是趋光生物,谁不想握住一束阳光呢,更何况,她还那么乖巧干净,若把她放在伊甸园里,为她趋之若骛,倾家荡产的人将数不胜数。 狐狸似笑非笑:“你去问自由城行行色色的人,他们会为了杀人而活在愧疚之中吗?愧疚与负罪感不过是上位者用来惩罚大众的技量,让底层的人饱受苦难与折磨却又被道德所束缚,那样就会让他们乖乖听话又无法反抗。” 芙蕾不知想到什么,她眨眨眼,垂下眼帘,藏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所谓负罪感…真的只是制定规则的人玩弄人心的手法吗?难道正是道德使她沦为被情绪随意操控的傀儡?她能做到像他说的这样轻松的遗弃愧疚吗? 狐狸俯瞰着自由城来来往往的人,他从高处一跃而下,平稳地落在另一栋略矮楼顶,落在光影交错处,极端的明暗将他切割出黑白两面。 狐狸神色无比冷漠,语气又如此温和,仿佛同时游行于天堂与地狱之中,正如光阴交汇,交织出残忍与温柔。 “完美的道德本身不就是一种枷锁吗?所以小兔子,不妨坦率一点?况且,没有任何庇护是比自身拥有实力更好的保护。” 芙蕾静静听着,她的心嘭嘭直跳,似乎被他令人惊奇的逻辑和理论带偏了,他说的话,她竟然无法反驳。 如果她不想杀人… 狐狸歪头,他有些苦恼地思索起来,真是个有趣又难搞的宝贝呐,让他欲罢不能,无知无觉地沉陷其中。 不过…像是忽然想到什么。 狐狸唇角露出一个称得上愉悦的弧度,或者,他也有别的更圆满的方案。 狐狸微笑着,他用略带期许的嗓音音,几近诱哄地开口:“你愿意,永远待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吗?” 他的一半善念,一半恶意,都落在他的一字一句之中。 把她永远关在他目所能及的方寸之地,就不必令她学会杀人,亦可以保护她,两全其美。 芙蕾听着他意味不明的话,心乱如麻,不知所措地愣住。 什么叫永远待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什么意思——” 听到芙蕾倏然变得慌乱的呼吸声,狐狸的理智有点扭曲和失控,他试着用极度冷静又克制的语调笑着说。 “意思是宝贝想被我囚禁起来吗?” 如果能让那朵纯白的花永远独属于他…这何尝不让人心生恶念? 狐狸随性淡然的语气让芙蕾脊背寸寸发凉…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他这样的人啊,用这么温柔的话语理所当然地询问她愿不愿意被他囚禁。 这也太变态了… 是在开玩笑吧—— “想吗?”狐狸低语着,上扬的尾音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近乎恶劣的期待。 他认真的语气否决了她所认为玩笑的猜想。 芙蕾不敢相信,可是…狐狸好像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么不可思议。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疯狂又平静地问她? 芙蕾张着唇,像是被他施下噤声的咒语,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声,她身体轻轻颤抖,连灵魂都止不住战栗。 话题为何会偏离到这种程度,又是从哪里开始脱轨?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她不能理解,所有的思绪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乱,她甚至无法揣测他在想什么。 他竟然想要囚禁她——为什么?那不是惩罚罪人的手段吗?她感到害怕和没由来的心悸,她做错了什么? 她忍不住自我怀疑。 狐狸与兔子(十五) “不想吗?”他眉心一皱,少年的声音透着惋惜与失落:“真可惜。” 狐狸有些不满地咋舌,声线压得很低,有点委屈又有点期盼:“可是…被关起来的小兔子一定很漂亮。” 那双眼睛说不定会哭得红红的,像被雨水浸湿的红莲,未经雕琢的绯玉,美得纯粹干净,独一无二。 仅是想着就令他的神经突突一跳,喉结兴奋地上下滑动。 狐狸低低说着,用诱哄般的语调:“芙蕾,愿意吗。” 谁会愿意? 芙蕾摇头,她才不想被关起来,她不明白是什么让他产生了如此病态的想法。 她近乎呜咽地哼出一声,深深呼吸着,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不能被他过分诱人的话语哄骗。 才不要上当。 她咬着唇发下一个字:“不。” 电话里是长久到有些可怕的安静。 狐狸关掉耳麦,情绪跌落到底点,他紧皱着眉,心情烦闷不已,他已经许久没这么焦躁过了。 她怎么这么不听话—— 少年的目光平静而冷漠,他眺望着远方漫无边际的蔚蓝海线,滚滚浓烟缠绕着一碧如洗的天穹,被炮火灼烧的树木如同油画上斑驳的赭褐色笔触,船舶的残骸东零西落,散发出阵阵焦味。 狐狸心不在焉地思索着,是不是得给她点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可她又那么乖的等他回去。 隔了很久,狐狸才心烦意闷地吸了口气,像是想要用什么过分的办法对付她又发觉不可以,他感到难得的挫败。 手机“嘀——”了一下,狐狸烦乱地点开。 “你生气了吗…”怯声怯气的语气。 他咬牙切齿地按下耳麦。 细细的,又轻又软的呼吸声随之传来,似一滴雨轻盈地落在耳尖,将他憋在心底的阴戾之火浇得一熄而散。 好吧,听见她的声音,他承认他的心情好像没那么糟糕了。 藏在唇齿间的狠话陡然一转,变成不情不愿地:“算了,既然宝贝不愿意。” 狐狸唇线抿紧,没再说话。 芙蕾耳边是让人窒息的沉默,只有清清风声夹杂着他微微变得沉重的呼吸声。 他好像还没消气,尽管不太明显。 但芙蕾能感觉到,他对于她的拒绝很不开心,像是承受了天大的委屈。 芙蕾心情低落,她蹙起眉头,她并不理解。 难道他觉得她不愿意被他囚禁这件事是非常的不可理喻吗?这不是正常的想法吗? 她心底茫然,她果然无法去揣测他的心到底有多扭曲和怪异。 简直像有病… “宝贝,开门。” 狐狸的声音又轻又哑,仿佛落在她的骨头里,酥麻又撩人。 芙蕾指尖停顿,如弹簧般从地板上蹦起,立刻跑下楼,站在门口时才一阵恍然,后知后觉地盯着木质门板。 他有种天生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不自觉地随着他的命令和言语去做事。 哪怕前一刻她还在猜他是不是有病。 “开门。”冰凉却悦耳的声音重复。 芙蕾慢慢拉开门,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一时睁不开眼,她半眯着眸子向前望去。 天方破晓,穹顶日光沉浮而下,熏蒸着雨后的都市,淡淡的青草香萦绕鼻尖。 她的目光落在逆光而立的少年身上,时间的流逝落在他身上仿佛缕缕变慢,伴随着他侧目望来的视线,一幅美好的画卷,在她眼前一帧帧展开。 芙蕾恍惚地看着他。 若世间神明有清晰的模样,大约不过如此。 狐狸长身玉立,迎风站在初晨的微光里,风将他的发梢吹起,像吹落一片雪,勾勒得昳丽锋利的侧脸渡上一层明明灭灭的残白光晕。 任谁都忍不住去猜测,他是否在与那束光温情低语。 狐狸紧盯着她,双眼犹如深空下无尽的夜,看她的目光似寒冬的清霜,眉目写着道不明的阴沉。 她心跳猛然漏掉一拍,半阖双目。 若他是神,也必是算计着如何诛天灭地的邪神。 “过来。” 清澈的少年音变得很是冷淡。 芙蕾呼吸一窒,心跳放得很急,她情不自禁地走向他。 直到俩人只有一臂之遥。 一双手伸了过来,芙蕾骤不及防地落入少年微凉的怀里。 撞在少年的胸膛上,她轻轻吸了口气,心中一凛。 想要推开,手被他一把捉住。 “想我吗?”他的语气是清淡的,又是浓烈的,像是饱含情愫,依依不舍的呢喃。 一道微热的呼吸轻轻喷薄在芙蕾耳后的肌肤上。 芙蕾耳朵红了。 一个“想”字还没出口,冰冷的气息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略显凶狠地吻在她的唇瓣上。 或许这并不算吻。 更像是少年在表达不悦与不满,他露出一颗尖锐的犬齿,在她柔软的唇上浅浅碾过,再咬了下去,又轻又沉的力度,似乎是怕弄疼了她,又像是怕她不知道疼。 狐狸半垂着眼,掩住泛着凉意的目光,谁能知晓他的心是如此矛盾。 他或许该好好惩罚她的不听话,竟然拒绝他的提议,可是—— 他瞥见她的眼睛。 少女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如同初入人世的小兔子,懵懵懂懂又略显警戒地打量这个一无所知的世界,直到望向他时,一切戒备都烟消云散,她无知无觉地走向她。 她抬头看他,纯净如水的眼睛,如此的干净澄莹,她失神地仰望着他,像是在凝望她的神明。 藏在目光里说不清的依赖与眷恋,让狐狸心脏在一瞬间变得难以置信的柔软,他眉宇的阴鸷,难言的躁动与心烦意乱都如潮水退却,他被她无声的安抚住了。 狐狸循着本能,咬住那苍白水润的唇。 血腥气在她的唇齿之间蔓延,她痛得抽气。 直到听见芙蕾轻颤的喘息声,狐狸才温柔地慢慢舔过她唇上的鲜血。 “疼吗?”他明知故问觑示她。 她瞳孔微微放大,怎么可能不疼! 芙蕾用略带委屈的水漉漉双目瞪了他一眼。 狐狸抬手,修长的手指抚摸她的唇瓣,指腹擦拭着被他咬得流血的伤口,眼神幽暗。 他轻轻扯起唇角,忽地出声:“我可以吻你吗?” 芙蕾脸颊一红,轻咳了一下,眨眨眼,在他心口写划:“…可以拒绝吗?” 狐狸心间一痒,捉住她的手,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她那么会在不经意间勾引他? 他握着她的手把玩起来,懒懒抬眉,悠悠地开口,一幅脾气很好的样子:“可以。” 可以? 芙蕾有点诧异,他原来…这么好说话的吗…? 狐狸挑眉,狭长双目微微一勾,眼波流转,如凤尾绚丽,他盯着芙蕾,舔了舔唇角,笑容肆意又轻狂:“但我不会听。” 狐狸与兔子(十六) 狐狸的手沾着清晨的露珠,冰凉湿润。 从颈后穿过芙蕾丝绸般柔顺的发丝,才慢慢爬上她的脸颊,寸寸轻缓地摩挲着。 她的脸被狐狸抬起,纤细的手腕被他紧紧扣住,他仔细端详着她,他眼底盛放着永恒的千鸟草,浓郁清幽的蓝紫色瞳仁仿佛漫天星河流转,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他格外地认真地注视她。 她不经意间的依赖与信任,她的柔弱与坚韧。 她如同溺水之人抱紧浮木一般,紧紧抱住他,依偎在他的怀里,头挨着他削瘦的下巴,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蹭过,莫名的黏人。 “现在才跟我撒娇,是不是晚了点?” 他的语气有着残忍的天真:“不会放过你。” 芙蕾鼻尖嗅着他的气息,淡淡的冷香,夹藏着如同鲜奶油的香甜,真好闻。 她微微抬头,盯着他红润的得像是精心描绘的唇,似是一株绽放的夹竹桃,秾艳昳丽,却有着致命的毒。 狐狸凶狠地低头,热烈又冰冷的吻坠落在她的眉目、脸颊、最后是轻颤的唇瓣。 热烈是他汹涌而至的动作,冰冷是他怀中彻骨的体温。 他摁着芙蕾又亲又咬,毫无章法,吻的凶狠又混乱,芙蕾的发丝、衣物都被他扯得稀里糊涂。 她被吻得浑身发软,不知过去多久,一吻方毕,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意犹未尽地轻抚过芙蕾的脸庞。 他声音哑得吓人,只有眼睛很亮,一瞬不瞬盯着她,低声叫她的名字:“芙蕾,乖乖让我抱?好不好。” 芙蕾没有应声,只是双手将他环得更紧。 “真听话。”狐狸吻在她的发间,轻笑着把芙蕾抱起,穿过客厅,在走廊时微微停顿,低头看一眼她,继续走回主卧,将她放在床上。 狐狸的眼底写着淡淡的疲倦,他倚倒在床上,支着下巴把芙蕾圈在怀里,画地为牢。 他半阖着眼,伸手把玩她的发丝,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轻轻一嗅,芬芳满怀:“好香。” “用了我给你的?” 芙蕾一愣,想到他苍劲狂放的字,点头。 “喜欢吗?” “喜欢。”喜欢他的形容。 “怎么这么乖,乖得让人惩罚你都找不到理由。”狐狸漫不经心地笑着,话里的深意让她一阵后怕。 让她忍不住去猜测,所谓不乖的惩罚会是什么? 还有为何她会在他面前这么乖,连芙蕾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毫无反抗地任狐狸予取予夺。 仅仅只是因为,他救了她吗——? 或是,她将他示以希望和光。 痛苦和快乐便如并蒂双生的莲,相依相偎,世人体会过痛苦才能品尝快乐的美好。正如见识过绝望,才能理解希望对于在泥沼中挣扎的人来说,多么弥足珍贵。 它会让你不顾一切的想去抓住。 她忽然想知道:“如果我不乖——” “会怎么样?” 她小心翼翼地划写。 狐狸在她指尖落下一吻,直言不讳:“也许会忍痛割爱吧。” 狐狸与兔子(十七) “乖。”狐狸捞起她的发丝,握在手心,细细抚摸,一个温柔怜惜地吻落在芙蕾眉间。 他的唇瓣微凉,却烫得她心尖发颤,都不稳。 芙蕾被他搂在怀中,两人一时无言。 呼吸间是他身上清清淡淡,却强势地侵入她鼻息的冷香。 芙蕾仰起头,只见狐狸如霜雪点缀的睫羽阖着,双目微微闭上,呼吸轻缓,竟然无声无息地睡着了。 她望着他,心绪复杂。 她从来没有这样矛盾的时候,她蜷缩在少年的臂弯当中,仿佛倒在云端的触感,这个轻柔又温暖怀抱。 麻痹已久的记忆悄悄探出了个头,她闭闭眼,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模糊到几乎不可辨识的轮廓。 是个小小的,扎着两根辫子的女孩。 哈斯塔城临海而座,每每蝉鸣盛夏之际,便会迎来磅礴悠长的雨季。 狂烈的闪电划破长空,照亮阴云密布的天幕,伴随着雷鸣轰轰而至的倾盆大雨,总会将年幼的女孩吓得哇哇直哭,然后才跌跌撞撞躲进母亲的怀抱里,而一双柔软的手会捂住她的耳朵,轻轻拍着她的背。 然后啊…芙蕾唇畔弯弯,露出一个笑。 一切喧嚣雷鸣,好似烟消云散,所以不安与惊恐也变得无影无踪,在母亲的怀抱,世界是如此的平静安宁。 可是,她听见了母亲在她耳畔轻声细语。 那个声音又温和又好听,耐心地哄着她:“芙蕾,不要怕,妈妈在这,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骗人。 笑容骤然停滞。 长大的女孩早已知晓,残酷的世间从来就没有永远。 芙蕾睁开眼,她双目失神地盯着狐狸安静的睡颜。 窗外?光正好,晨晖如溶金,透过弦窗间隙,坠在少年的眉眼之间,好似雪上清辉,星星点点落了一地,斑驳琳琅。 他本就美丽的容颜拂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冲散了眉宇间锋利的,不可一世的锐气。 芙蕾靠近他,他温柔的怀抱,他清冷的气息,他雪色的发丝,他搭在她腰间手的温度。 一切的一切,都弥散着让她感到不可置信的舒适与安全,她的心脏战栗,眼眶发酸。 为什么偏偏在这样一个人身上,能得到久违的安全感,简直就是为她所设的陷阱… 她忍不住贪恋…甚至连恐惧都变得微不足道。 芙蕾咬住唇,恍惚间明了,他既能救她重见天光,又能令她顷刻间,坠落深渊。 “好好睡一觉?” 狐狸仍就闭着眼,抚摸她的头,轻声说。 原来他没睡?芙蕾怔忡着,她错谔地低下头,脑袋变成了一团乱麻,她胡思乱想着。 那她刚刚在偷偷看他,他岂不是知道? 太坏了吧,竟然装睡…? 芙蕾耳尖发烫,脸颊泛红,逃避似得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不料满腹清香,溢满口鼻,过于好闻的气息让她忍不住轻轻嗅了一下。 温热的呼吸洒在少年的脖颈与胸膛之间的肌肤上,像情人的手,极轻的风,吹来一丝道不明的痒意,透着说不清的莫名挑逗。 狐狸骤然睁眼,胸膛处传来微微震动,他修长的手指穿过芙蕾的发丝,带着一点不可遏制的力道,将她的脑袋,往下一压。 柔软的唇瓣隔着薄薄的布料,就这样贴合少年滚烫的胸膛之上。 称得上亲密无间的距离,让芙蕾与狐狸皆是身体一怔。 狐狸眼眸微深看着芙蕾乖顺地伏在他身上,喉咙深处涌出一丝近乎灼烧的干哑。 少年歪头认真思考了一下。 她怎么这么会在不经意间让他觉得她在无声地讨好和勾引他啊… 狐狸拧眉深深地呼吸,眼底血色浮动,心绪烦躁不已,她有种让他想要毁掉的冲动,他努力克制着这着魔的想法,垂下眼。 他的指骨还扣在芙蕾的头顶,却压抑着力度,嗓音低哑得吓人:“乖,快点睡。” 语气有点冷,像在不耐烦地催促。 芙蕾有些不明所以…他是不喜欢被人盯着看吗? 怎么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视觉被剥离之后,触感变得格外敏锐,她能听见身下这胸膛之中的心跳在忽然之间变快,就好像…他的身体处于极度兴奋状态。 芙蕾没有忘记,他那双如白玉雕成,好看到极点,洁白修长,骨节分明,仿佛可以信手拈花,转腕拂琴的双手,是怎样冰冷又无情地捏下一个人的脑袋。 而此刻,那只手正停在她头顶,轻缓的移动,分明是柔和得像是在安抚的动作,却透着无形的压迫感。 他到底想做什么… 恐惧无声地在心底蔓延,可她始终记得他说过的“不许怕他”。 她只能竭尽所能的忍住害怕,却不知她一味地将自己往他怀里缩的小动作悄无声息的暴露了她的情绪。 狐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着芙蕾身子发抖,抓着他轻颤的指尖,一副明明心惊胆颤的不行,却拼命压制畏惧的模样。 她怎么能…这么的可爱啊。 那双浅淡的眼底浮起一丝丝笑意,晨曦辉照而下,如镀鎏金。 他在享受她的恐惧。 狐狸与兔子(十八) 芙蕾许久没有睡得这样沉了,一夜好梦,那些夜夜缠身的梦魇,纷扰心绪的烦杂旧事皆消散无踪。 她睡得香甜又安稳,梦里蓝天白云,青草茵茵,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发如霜雪的少年站在弦窗边,回头朝她微微一笑。 芙蕾醒来时,已是夜幕时分,日沉夕落,月上柳梢。 她身旁空空如也,狐狸不知去了哪里,她下意识伸手探了探一旁的床单,泛着微微凉意,看来他走了有一会。 心里泛着难言的失落,芙蕾走进浴室洗漱,推门而出,意外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 …难道? 芙蕾快步穿过走廊,站在楼梯口。 狐狸耳朵敏锐,听见动静便从餐厅而出,回头一望,直直看向她。 少年唇角一弯,轻轻笑开:“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叫醒你,饿了吗?” 如梦中如出一辙的笑容,似澹澹清风拂面,吹来一阵桂馥兰香。 芙蕾下楼,狐狸端来餐具,放于桌前,芙蕾看着琳琅满目的餐点,心底好奇,她指了指手机。 “你会做饭吗?” 狐狸给人感觉一向是懒散又矜贵,加之有着与年龄相反的强大气场,说他是某个名门出身的清贵少爷,反而更令人信服。 若非亲眼所见,她完全不敢相信,他是会亲自动手下厨的人。 “真想知道吗?”狐狸朝她眨眨眼,卖着关子。 尽管芙蕾心底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依然点了点头。 “以前有个厨师给我做饭——太难吃了,我不太开心,一不小心就把他杀了。” 他说得风清云淡,芙蕾握紧刀叉,双目瞪圆。 明明是极其凶狠残忍的作风,自他口中说出,却又莫合的合理。 看着那双写满讶意的深红双眸,狐狸噗嗤一声,轻笑出来,他长眉一挑:“我的宝贝。你该不会是信了吧?” 清润见底的玫瑰色瞳仁瞪得更大,狐狸心情愉悦,笑容灿烂。 “骗你的。什么话都信,真是可爱…”狐狸扣于桌面的指尖一顿,他转念一想,盯着她看,佯装认真地问:“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吗?” 说什么…都信吗? 芙蕾不大确定,但又怕她的回答令他生气… 他生气的模样太吓人了,循着本能,她还是迟疑着,小心翼翼地点头。 他倒是一幅不甚在意她回答的模样,单手支着下巴,骨节轻点桌面,笑得淡然:“来,尝尝看。” 芙蕾望着满桌美味佳肴,这过于丰盛多彩的晚餐让她一时竟不知从何开始品尝。 见她一脸苦恼的样子,狐狸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做了一点。” 芙蕾用叉子卷起一份洒着奶油酱的意大利面,送入口中,面条筋道细滑,浓郁的奶油酱更是香甜可口,好吃得让她微微咂舌。 “喜欢吗?再尝尝这个?”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停在眼前,银质刀叉上是饱满多汁的蜜桃,狐狸将它送至她的唇边。 芙蕾怔忪着,正对上狐狸专注的目光,似悄然无声的雨,静静淌过,似梢上正好的月,徐徐洒来。 “张嘴。”他说。 灸热的心脏如触电般跳动,她张嘴,咽下那块果肉,像吞下少女的悸动,舌尖被慌乱地咬得一疼。 狐狸慢慢笑开,今夜弦窗外月色惝恍,一轮弯月挂在枝尖,渺茫又空濛的月光穿透窗杦的罅隙,冷冷清清地坠落在他的眉宇间,像拂上了一层朦胧的薄雾。 她看不清他,看不清一个人为何会有那样鲜明的两面。 兼具残忍,又不失温柔。 不知从何处用来的情绪忽涌而至,如平地起风浪,山呼海啸般将她淹没,让她的心底又酸又涩。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这种被人放在心尖,被人珍视,被细心关怀,被妥帖照顾的感觉,就像是温柔陷阱,太容易让人在不经意间便沉沦上瘾,无法自拔。 他是深不见底的沼泽,她的提防,她的警惕,她的小心翼翼,她的心越要挣扎逃离,越是深陷其中。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指尖掐入肉中,她打下这几个字时,心几乎在颤抖,期待与恐慌将她填满。 狐狸却是一愣,看着她双眼朦胧,一幅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在心底失笑。 他认真地反思了一下…他表现的是不够恶劣么? 为什么他总能从她的眼底,从她细枝末微的情绪中捕捉出,她对他矛盾又依赖的一面。 她究竟是怎么将他往“好”的方向定义? “没有为什么。”他说。 于狐狸而言,这世上只有想与不想两件事。 对她好,如果仅仅这样便能称得上“好”的话,也无它理由,他只是这样想,便这样做了。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那些他口中不在意的行为,让他的情绪都变得后知后觉。 “那你…想要什么吗?” 这是自由城,芙蕾轻轻提醒自己,这里没有任何轻而易举便能得到的事。 尤其是魔鬼的善意。 没有预想中慵懒随意的回答,狐狸一时沉默,他眉心微皱,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似乎她的问题难以解答,他低眉思考着。 狐狸沉吟着:“如果可以的话——” 他认真地想,他想要什么? 想要眼前这双眼睛,永远地看着他? 想要她臣服于他,想要她既害怕他又依赖他? 想要她毫无保留的爱欲,想要她毫无保留的灵魂? 想要她所有的情绪,无论是恐惧或是欢喜。 狐狸想着,手指悄然握紧,他的情绪在失控边缘徘徊,他放肆笑着,却克制地说:“我想要你的眼睛。” 想要眼前这双,瑰丽美丽,如万丈霞光,如山茶映红的眼眸这般凝望他,想要那双眼之下独一无二的脆弱又干净的灵魂呐。 芙蕾怔怔望着他,不知所措。 狐狸一把抓过她,他放纵着情绪,循着本能将她抱在怀中,他的气息在她耳畔流离。 声音低沉,淙淙如玉,如同魔鬼循循善诱的低语:“永远看着我吧,我的…” 狐狸与兔子(十九) 我的…什么? 狐狸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并未说完,只是伸手将芙蕾搂进怀中,放在膝上,像是有什么奇特的趣味般,他夹起一块块食物往她的唇边送。 他伸手捏了下芙蕾的脸,柔软细滑的触感让他心情明快:“宝贝好瘦啊,要多吃点。” 芙蕾吞下一个草莓,狐狸的唇畔擦过她的耳垂,吹来一道又轻又热的风,在她耳边亲昵地问:“好吃吗?” 要命…他温柔起来真的太要命了,让她的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轻轻点头,发送:“很甜,你不饿吗?” 她想说她其实已经饱了,她在示意他也可以一起吃。 “饿——”狐狸疑惑地重复一声,他低头,注视她近在咫尺的红润唇瓣,像一颗饱满多汁的樱桃,他直直盯着,呼吸骤然加重,似乎着魔了一般。 狐狸忽然鬼使神差地开口:“我可以尝一下吗?” 芙蕾看一眼桌上满满当当的水果沙拉,有些不解,为什么要问她?还有那么多,不是能随便吃吗? 她迟疑着按动手机:“很好吃,你可以——” 尝尝。 字未打完,清冷的气息遽然间逼近她,只听“哐当”一声,手机从指尖滑落,芙蕾瞪大双目,吱唔出声:“呃——” 他的吻,是二月的风,六月的雨。 来的无声无息,来的轰轰烈烈。 温热地,轻柔地,放肆地落在她毫无防备的唇齿之间,两人的距离一时变得亲密无间。 他的唇色红艳,是远在天边的霞光,是晚春盛放的芍药,带着致命的甜蜜落在她的心尖。 她的心在颤,整个人是恍惚地,痴痴不知反应,只听他压抑着沉闷的呼吸,用又低又哑的嗓音命令她。 “张嘴。” 他扣着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带着侵略气息的吻落了下来,分明是极生涩的吻,舌头却强势又霸道地闯进她小巧的口腔,草莓的香甜与她柔滑的舌尖交织在一起。 狐狸吮吸着,纠缠着,追逐着她的舌头。 他紧紧盯着芙蕾,目光落在她失神的脸上,雪白的肌肤染上一层浅浅的红晕,像是日暮西沉,磅礴美丽。 他的心以难以言喻的速度跳跃着,像被上了发条的人偶,他情不自禁地为她垂下头颅。 狐狸的神思有一瞬缥缈,一时想到许久之前,十九曾问他。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人,你可能会爱上她,洗清手里的罪恶,远离是非,跟她结婚生子。”① 那时妮卡刚接到K的命令接近夜枭,他与十九正同时完成一单生意,结束后,正值初晨,两人站在高楼顶端,俯视尚未沉睡的自由城。 狐狸的指尖还淌着淋淋沥沥的鲜血,十九眺望远方,点了支烟,声音有丝说不出来的倦怠。 风吹起狐狸的衣摆,他几乎没有多想,便应声:“没有。” 情感是毫无意义的东西,若是出现在强者身上,更像是一种累赘。 甚至…狐狸想了想。 甚至称得上无可掩盖的弱点与不可抗拒的枷锁,谁会情愿背负沉重的袱累渡日?更何况,在自由城以鲜血铸就的历史里,早有无数的篇章警示世人,“爱”之一字,害人伤己,多少人为之付出生命亦未休止。 “那如果你遇到一个人,她崇拜你,爱慕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甚至心甘情愿当你的奴役,你会怎么做?” 狐狸漫不经心地笑:“我会怜悯她。” 十九似乎不甘于他的回答,他笑着:“也是,魔鬼怎会垂怜人类…那渺小又卑微的爱?你和她是一样的人。” 十九的话似嘲似讽,又或是深深的羡慕,羡慕他的无情与洒脱。 时至今日,狐狸注视着身下的女孩,若谈“爱”为时尚早,但他不能否认,她对他有着难以置信的吸引力,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左右他的情绪。 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明明此前从未过这样的感受,或许…她是个有魔力的女孩。 他的眼底燃烧着寒冷的火焰,他凶狠地咬破她的唇,品尝着她甜美的鲜血,辗转嘶磨。 他凌厉的气息,如鸣电掣,烈风呼啸,连同他的吻一起席卷她的思绪,将芙蕾的理智淹没殆尽。 她吃痛轻呼,他温柔舔舐,轻声诱哄:“我尝过了…宝贝真的好甜,乖,再把嘴张开一点。” 他是魔鬼,给予伤痛,又奉上甜蜜的糖果,骗人沉溺其中,他太过聪明,操纵人心易如反掌。 ①: 狐狸与十九的对话出自《亚当斯的一家》。 因为很喜欢,所以特以引用。 强烈推荐大家去看!哥特风黑色幽默微恐怖的电影。 以下原台词。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一个人,你可能会跟他结婚生子?” “没有。” “但如果你遇到了对的人,崇拜你爱慕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心甘情愿的当你的奴役,你会怎么做?” “我会怜悯他。” 狐狸与兔子(二十) 狐狸与她额心相贴,呼吸交缠。 狐狸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孩子气,她若是逃避闪躲,他追逐得就越发猛烈,长到令人窒息的吻结束后。 他将她抱在壁炉前,坐在沙发上,亲呢地抚摸她的头发,他凝视着她,用目光细细地描绘她的模样。 狐狸唇边带着一丝笑,慢慢叫着她的名字:“芙蕾,宝贝…你真漂亮,每一处都那么好看。” 他的眼底藏着春日的光,夏日的风,看她的目光温柔而热烈,几乎能将她融化。 狐狸看着她,想起她刚刚问他的问题。 “你想要什么?” 那她呢——? 有时狐狸也会察觉,她并非全心全意的依赖他,她仍旧保持着戒备心,像一只初到新环境的小猫,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一切。 而她对他也并非完全没有所求,只是她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所求,只是小心地通过他汲取着什么,又巧妙地控制在不让自己上瘾的范围之内。 就像她害怕随时会被抛弃。 只是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是怕被扔下?又或是别的? 比起猜测,他更想听她的回答。 他也记得她曾说过,要他杀了她。 回忆着那个在雨中绝望到颤抖的灵魂,他有些神魂颠倒,随意说着:“比起问我想要什么,宝贝不如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呢?” 芙蕾整个人愣住,她的心脏被收紧又松开,她忽然有一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到底有多久没有人问过她。 你想要什么?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不足五个字,她等了那么多年。 她眼睛酸涩不已,她拼命忍着泪水,捂住自己隐隐作痛的心脏,摇头,她的脑子一片茫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有什么想做的事吗?”狐狸耐心地问。 她想了很久,记忆中那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似乎对谁说过“长大之后想要做什么。” 啊…想起来了,她穿着好看的裙子,昂着下巴,站在漂亮的雕花小床上,趾高气扬地说:“我以后要做全世界最厉害的公主,打败恶龙!迎娶王子!” 原来曾几何时,她也做过每个女孩都会幻想的梦啊。 她捂住嘴,想要咽下哭声,眼泪却从眼睛里钻了出来。 …那已经过去的太久太久啦,久到记忆都像是一张被揉烂了的纸,被撕碎了的画,怎么生拼硬凑都回不去从前的样子。 芙蕾摇头。 “你有愿望吗?”狐狸继续问。 愿望?当然有啊,她在无数个夜晚许愿父亲会回心转意,会变回以前那个慈爱温柔的人,会在她过生日的夜晚端上精心准备的蛋糕,摸着她的头,再叫她一声“我的宝贝女儿。” 而不是…将她当做发泄怒火,随意贱卖的工具。 可是现实早已将她击败,她依旧是摇头,看他的目光可怜兮兮。 “那你想活着吗?” 她沉默了,流下泪,无声的哭泣。 “不要告诉我在我身边你还想着死?”狐狸说这句话时有点咬牙切齿,他紧皱着眉,眼底燃烧着冰凉又汹涌的怒意。 他不让死的人,从来都不会死。 但他往往很擅长让人生不如死,他希望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点。 其实死亡可怕吗?只是做一场永远都不会醒的梦而已,真正可怕的是日日夜夜,年复一年,没有希望的活着,就像丧失灵魂的玩偶,麻木不仁,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隔着朦胧的视野,芙蕾望向狐狸,他脸上好看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眼睛阴沉沉地,像是磅礴大雨来前的阴天,不见一丝光亮,他在生气,她不想让他生气。 芙蕾摇一摇他的衣袖,在他手上划写。 “不想死。” “那你想活吗?我要听实话。”狐狸抓住她的肩膀,捏的很紧,他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如果敢骗我,我会杀了你。” 狐狸有双十分漂亮的眼睛,可每每他眼底柔情散去,那过于浅淡的瞳仁便泛着深不可测的阴霾,目光冷得吓人,看人的眼神更是如视死物。 “我会杀了你。” 这几个字让芙蕾心头一悸,他说这话时,面上一点玩笑意味也无。他是在仔细地告诉芙蕾,用着如同谈论今日天气地语气同她说——他容不得半点欺骗。 芙蕾毫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她一字不言,迟迟没有应声。 芙蕾不想撒谎,又不想他生气。 她沉默多久,狐狸就看了她多久,目光炙热,久久不散。 他在寂静无声之中先败下阵来,主动开口:“不想死也不想活着,是吗?” 芙蕾低下头,有几个字卡在她的喉咙里,哽噎难鸣,她既吐不出,也咽不下。 过去的画面不断的闪回,温柔早逝的母亲在轻声呢喃:“芙蕾,长大一定要幸福呀…莫要像我…” 犯了毒瘾的父亲拿着鞭子一遍遍地抽打她:“赔钱的破烂货,小婊子!” 说了要永远陪伴她的母亲早早撒手人寰,昔日敬爱的父亲被酒精和毒品日夜侵蚀腐烂了心。 那些在黑夜中追逐她的人影,她拼了命的向前跑,不停地不停地,可就像是陷入一场无法苏醒的梦魇,那些人那些事永远纠缠着她,她怎么也逃不出去。 那些没有脸的黑影将她团团围住,无声地对她一遍遍地说:“去死,去死,去死!” “你为什么还活着?” “苟延残喘的活有什么意义?” “这世上有人真的在乎你吗?” “…为什么不死呢?看看你都得到了些什么?你以为眼前这个人是在关心你?别自欺欺人了,你不过是一个好玩的玩具,听话的宠物,你敢试试不听话的代价吗?你就是一个能被随便抛弃,要多少有多少的小玩意儿罢了。” “他们说的都是谎言,你还想再被丢下一次吗?别傻了,唯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在这个黑暗寂静的世界,她心如死灰,只能紧紧地捂住耳朵,孤独地环抱住自己,呢喃乞求。 “不要再说了…”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都闭嘴,闭嘴…不要说,求求你…谁能…” “救救我——” 绝望痛苦的她心底蔓延,泪水氤氲她的双眼,她如同将死之人抓住浮木般抓住他的手,极慢极慢地,划下几个字:“妈妈死后,没有人期待我活着。” “什么叫没有人期待你活着?”狐狸气极反笑,有些抓狂,他从齿缝间磨出几字:“真是败给你了,我不是人吗?” —————— 很久很久以后,狐狸说要嫁给芙蕾。 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只有狐狸不以为然。 他笑着说:“芙蕾小时候的愿望是,做一个厉害的公主,打败恶龙,迎娶王子,我既是她的恶龙,也是她的王子。” 狐狸与兔子(二十一) 听见他的话,芙蕾黯淡失色的眼睛骤然一亮,明明灭灭的目光,像风雨飘摇之下的孤灯,风一吹,就几欲熄灭。 “听着,我没让你死,你就不许死!” 狐狸捏着她的下巴,磨牙凿齿,有些发狠地说:“你的命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能擅作主张,包括你自己。” “记住这些。”少年轻声落下警告。 如此狂妄霸道,几乎是蛮不讲理的话,她动动嘴唇,却没有反驳。 狐狸搂着她,用并不温柔的语气在她耳边低语:“死亡是在惩罚自己,记得我说过吗,你死了只会让你恨的人更加开心。” 芙蕾记得这句话,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这样告诉她。 他用极端冷静而冰凉的声音说:“该死的是那些让伤害你,让你痛苦的人。如果我是你,我会让他们百倍偿还痛苦。” “芙蕾。”狐狸抱着她,把她转过身面向自己,淡紫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他吻去她的泪珠:“你的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 “爱好可以培养,至于愿望嘛,可以再许,一切都来得及。” 狐狸的嗓音低低地,沉沉若风吟:“你去过自由城以外的地方吗?” 芙蕾双眼朦胧,她摇头,她从来没有踏出过太阳公国,狐狸替她擦干剩下的泪,动作轻柔极了,像是对待易碎的宝物,他说:“我来自北方…” 狐狸在这停顿了一下,问:“宝贝见过雪吗?” 芙蕾说没有,哈斯塔斯四季如春,从不下雪。 狐狸回忆着:“我幼时在帝都待过很久,那儿经常刮风,风沙一大,就跟雨夜一样,乌云遮天,什么也看不见。但每年深秋,就会开始下雪,如果幸运的话,正好能遇见月亮出来,皎洁无瑕的月光洒在雪地上,特别漂亮。” “帝都就在那个方向,离自由城有叁千公里。”狐狸看着窗外,拉着她的手,往北一指:“你还有许多东西没有见过呢…怎么舍得死?我让妮卡帮我买了许多女孩的裙子,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等到了你可以试试看。哦,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呢?也许你每天能期待的事情不会很多,但绝不会没有。总之,活着吧。” “如果一定要为了什么而活,不如想想我?我想你活着。”狐狸专注地看着芙蕾。 他用手指指向她的心口,再指向他自己,如同信徒在吟诵诗行。 “为你自己而活,为我而活。” 狐狸抬手抚摸她的头发:“乖乖的,以后再提那个字,我可是会生气的,你不会想看见我生气的样子,知道吧?” 芙蕾整个人缩在他强而有力的臂弯间,她固执地把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偷偷数着少年规律的心跳声,芙蕾抓过他的手,在他掌心划写。 “你相信世间有神明吗?” “神?”狐狸发笑,他想起曾经哈斯塔城遍地可见的教堂,那时的人们总是喜欢以宽恕苦难,以爱恨为名向神灵祈求。 那些愚昧的人类可曾知晓,爱恨与苦难皆不在神的管畴之内。 神看世人,大概在看一出无声的默剧。 世人的哀哭悲啼,嘶声呐喊,衪都恍若未闻,无动于衷。 芙蕾继续划写,一笔一画,极为认真,像虔诚的信徒许下一个誓言:“我现在相信,因为神让我遇见了你。” 狐狸心头一震,他许久没有出声,好一会才低低叹了口气:“你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芙蕾又写道:“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到现在都不知晓该怎么称呼他。 “名字。”柔软的指腹带来温和的触感,狐狸又叹了声,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芙蕾惊讶,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那些神秘的人对他的称呼为“狐狸。” 她起初以为,那只是一个简单的代号,就像自由城曾经被称为“至高永恒的太阳公国”,游走于刀刃的群体总有那么一两个独特的称呼,听起来就能令敌人闻风丧胆。 不过芙蕾稍微想象了一下,若是打架前互相叫着对方的代号放狠话,威风凛凛之余还有那么几分好笑。 狐狸与兔子(二十二) “没有名字也没什么。”狐狸没所谓地笑着:“如果硬要说的话…我是第一千零一号,前一千个‘狐狸’都死了,我是唯一个活下来的,反正就只有我了,叫狐狸也不会认错啦。”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从前过往,仿佛生与死都与他无关:“况且,自由城只会有一个狐狸。” 他是在说,哪怕自由城有一万个名为狐狸的人,他也会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最耀眼的那一个。 有这为前提,名字是什么,还重要吗? “更何况。”狐狸动动鼻子,朝她做个鬼脸:“我们都是靠气味辨识的,不是吗?我能闻见哦,你很好闻。” 他贴近她的耳朵,声音悄悄的,像在说一个诸天神佛都不知晓的惊天秘密。 “好闻到…让人特别想把你吃掉。”狐狸一边说,一边舔着唇,眼里有几分跃跃欲试,但他扭头盯着窗外,在深深夜色里向远方眺望,却不知究竟看向何处。 少年危险地眯起眼,身上拔起如山的气势,被灯火映照的双眼,仿佛薄暮熔金,他的目光很平静,似乎是在抑制着某种深不见底的东西。 有什么在他心底嘶吼,可芙蕾无法去窥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过转瞬间,狐狸就恢复了那懒散轻笑的样子,他像是败下阵来,垂头丧气:“但是现在还不可以。”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说了,芙蕾表现的很平常,她问他:“你要出门吗?” 她早就注意到他穿着精心熨烫的衣服,打着不同寻常的漂亮礼结。芙蕾手指抚过他精雕细琢的蔷薇袖扣,像在表达依依不舍的留恋。 “对。”他答的言简意赅:“要赴一场不得不去的宴会。” 芙蕾立时想到古书中的“鸿门宴”——那场讲述东方古国不怀好意的宴会。 “会有危险吗…?”她问的很小心,指尖抓得更紧。 狐狸没说话,他直视芙蕾的双眼,目光深邃:“不要担心。” 芙蕾点头,她也去过“宴会”,在她很小的时候,那时“衔尾蛇”尚未闯入哈斯塔城,母亲还是高贵美丽的模样,父亲还没有整日用毒品酒精麻痹神经。 她穿着华丽的公主裙,带着用珍珠钻石镶嵌的精致高檐帽,牵着母亲的手,踩在柔软如云朵的羊毛地毯上,可惜大大的眼睛被五彩缤纷的甜点美食吸引了注意,无暇去打探那个衣冠楚楚,觥筹交错,权势暗涌的世界。 “宴会…”她有些别扭地问:“是像童话书写的那样吗?你会和人跳舞吗?” 在璀璨夺目的大厅,奏着美妙的手风琴,王子邀请公主翩翩起舞。 “宝贝想和我跳一支舞吗?” 他狡猾地提问,却不等她的回答。 狐狸牵起她的手,在月光的见证下,彬彬有礼地吻落在她洁白的指尖,他将她揽进怀里,像优雅的绅士揽住自己的女孩。 他与她站在窗前,仿佛站在世界的尽头,窗外新月垂枝,嶙峋的枝桠落下斑驳的树影,他低吟浅唱着不知名的清雅小调,伴随斜斜吹来的风,悠悠奏来的拍子,他们在月下轻轻起舞,跳着优美的华尔兹。 月如银钩,坠了满地霜辉,少年与少女交迭的影子,旋转的衣摆,像两只美丽的蝴蝶在振翅高飞,在缠绵悱恻。 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里,芙蕾跳了世间最美的一支舞。 爱恨烟消云散,浪漫至死不渝。 狐狸与兔子(二十三) 狐狸牵着她停下舞步,他帮她理着发丝,亲吻她的脸庞,告诉她他要走了。 芙蕾“哦”了一下,主动放下手,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眨了下眼,掩住不知从何说起的失落,她点头表示知道。 临出门时,狐狸不知为何又折返回来,问她:“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芙蕾愣住,许久没有说话,直到他又问了一遍,她才憋红了脸,期期艾艾地说不知道。 这时她才恍然明白,她的失落从何而来,她原来始终在期待,期待他会不会回头,牵起她的手。 狐狸告诉她:“我要去的地方对于大多数生活平静的人来说是个不太美好的世界,但是,如果你不想被永远困在一个狭小不见天日的地方,你就得睁眼看清这个世界,尽管它很残酷。” “如果你不想去,我会派人保护你,昨天晚上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关于外界的一切你都可以不知道,永远保持你所希望的样子。” 狐狸如是说,她立马想起他教她学习杀人的那番理论。 他在让她选,选择停在原地,被人保护而活,永远保持愚昧的天真;又或是跟上他的脚步,去直面更残忍的世界。 芙蕾生于自由城,这里从来不是远离尘事喧嚣,安生乐居之地,她也不是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她更不愿意永远做一只束之高阁的鸟儿,受人庇护而活着。 哪怕在未来…她会被卷入尔虞我诈、危机四重的权势漩涡之中,那些她从未接近的阴谋诡计,从未见过的生杀予夺都会步步相逼。 但此时此刻,她选择前进,选择义无反顾地跟上他。 狐狸毫不意外她的决定,甚至像是早就料到她要选什么,他牵起她的手,打了通一电话,芙蕾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能感受到狐狸落在她身上直白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剖析干净。 半小时后,一套吻合她身形的高级礼服被人恭敬地送过来,那是一套露背系带长裙,有着浓郁的丝绸酒红色,还有一双仿佛水晶雕刻的高跟鞋。 狐狸帮她将腰间绸带一点点系紧,勒出优美的弧度,他在她纤细的脖颈处打了一个漂亮的结,狐狸看着她伶仃的蝴蝶骨,像是看见了一株在暗夜里燃烧的红玫瑰,他稍微有些失神。 狐狸将她领在镜子前,芙蕾盯着镜中女孩,她已经许久没有认真地打量过自己,黑色如绸的长发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精致的面容,纤弱的锁骨下是大片雪白的肌肤,仅从外表上看,她已经和那些高贵优雅的贵族淑女如出一辙,只是…那双玫瑰红的眼睛尚有几分怯懦和稚气。 “很漂亮。”他由衷地说,随及眼神黯了一下:“怎么办,有点后悔问你去不去了,我不太舍得你被其它人看见。” “待会儿不要离开我,一步都不行。”狐狸咽下杀意,否则,连他也害怕他会不会做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狐狸盯着她看了一会,说:“还差一点。” 他变戏法似得摸出一枚胸针,替她别上,那是一枚由红宝石雕刻的蔷薇胸针,做工精巧,芙蕾瞟上一眼,和他的蔷薇袖扣一模一样。 狐狸抱着她坐上昂贵的车,轿车在夜色之中行驶着了许久,芙蕾盯着狐狸在灯光映照地时红时绿的侧脸,他握着她的手,细细地给她讲述今夜宴会的细则。 车子停在一处古朴肃穆的庄园,门僮替她拉开车门,芙蕾踏了出去,狐狸像是想到什么,叫住她。 “等一下。” 怎么了?芙蕾回头。 狐狸一把拉住她的手,芙蕾不习惯穿高跟鞋,一时没有站住,一个天旋地转,她向后倾倒在他的怀里,狐狸俯身,炙热的吻落在她的脖颈处,他留下一个玫瑰色吻痕,在白腻的肌肤上格外显眼,他满意地盯着它看了许久,喃喃低语:“这样就不会有人把你抢走了。” 这个别庄不算华丽,远看大气恢弘,近看则透着浓厚古老的历史气息。 芙蕾与狐狸随门僮带领,经过数个丘比特雕像的喷泉花园,和一条略显阴暗幽深的长廊。 长廊两侧只有壁灯发出清淡的光,右侧挂满印象派风景油画,左侧则是规格整齐的古典人物油画,在画像左下角,镌刻着优美的花体字母,均是以哈斯塔姓氏结尾,很显然,这个古老别庄隶属于太阳公国的皇室贵族,与芙蕾乃是同族所出。 芙蕾挽着狐狸踏入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像是踏入了另一个她一无所知的世界。 这是故事的起点,亦是命运的始末。 他们进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毕竟狐狸有一幅太过于引人注目的容颜,像是上帝以白雪雕刻而成的精灵,他与她,一白一黑的另类发色,别致美丽的外表,他们互相妆点,彼此映衬,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看向两人。 那些赤裸而犀利的目光一一扫来,遏制着她的呼吸,芙蕾手指一缩,手心浸出冷汗。 狐狸握紧她:“紧张吗?” 芙蕾摇头,她略显戒备地朝四下打量,这个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世界,打扮风情万种的女士与衣冠楚楚的男人们在细语闲谈,杯酒言欢,他们从容又体面,说着芙蕾听不懂的高谈阔论。 她用双手紧紧挽住狐狸,扭过头,看向与她轻声低语的少年,他拍拍她的手:“如果害怕就抓紧我。” 与她相反,狐狸在这个充斥着权与力的世界,行走的游刃有余,他坦然自若地牵着她穿行其间,优雅娴熟地与西装革履的权贵们交谈招呼。 她就像初登社交场的少女,沉默寡言,全无经验可说,她亦步亦趋地跟随着狐狸,做一道安静的影子。 或许是碍于狐狸声名在外,若非他主动开口交谈,一般人并不敢轻易靠近他们,这让芙蕾有了得以喘息的空隙,她轻轻松了口气。 “要喝点酒吗?”狐狸打个响指,从系着领结的侍者手上端来一杯香槟。 芙蕾再次摇头,陌生的环境使她脸色发白,这里是不夜城,黄昏之后的狂欢地,白日之前的纵情场,原本是太阳公国某位皇子的私人庄园,大清洗之后被改建成自由城最豪华的酒庄,而今夜这里举行着一场秘密的晚宴,能得到邀请函的人都是精心挑选的各界权贵名流,精英富豪。 当然,这一切都是从狐狸的口中得知。 狐狸告诉她:“你要学习的第一件事,是伪装。” 狐狸与兔子(二十四) 大厅中人影幢幢,前方忽然传来一片嘈杂之声,人群一阵骚动,惊呼着往前望去,动静之大比得上她和狐狸入场之时。 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来了吗? 芙蕾好奇地掂脚望去,从前方人群深处,众星捧月走来一位冷若冰霜的金发女人,一身波光粼粼的月白色鱼尾长裙勾勒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形,灿烂如阳光的发丝倾泻而下,落在她的肩上似一匹流动的丝绸,她面容冷淡地朝前走着,幽绿的眼珠冰凉而美丽。 芙蕾心生好奇,这是谁,竟然有这等阵仗。 顺着她的视线,狐狸靠在她耳边低声说:“她是‘苏’,自由城红极一时的大明星。” 狐狸半眯着眼,盯着前方,他看的不是苏,而是另一个站在角落的人,一个穿着旗袍身形妩媚的女人,啧了一下:“没想到她也来了,今天这场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芙蕾很快也注意到了她,那位有着与她相同黑发的女人,她身形窈窕而高挑,浓密的发丝被一只木质发簪固定,她穿着东方古老的墨绿色刺绣旗袍,这种近乎融入黑夜的深色,放在她身上,却有种说不上来的艳丽夺目。 “你一直盯着她看,我有点不高兴了。”狐狸委屈地说,他用牙齿咬了一下她的耳朵,疼痛让她收回注意力。 看女人也不行?芙蕾一时无话可说,恐怕古代的帝王都没他这么专制。 狐狸目光幽深,他高举酒杯:“有时酒精会让人变得放松。你也该尝尝的,宝贝。” 狐狸声音温柔极了,像称职的情人在呢喃低语,他看着她,喉中干哑,他将杯中酒仰首一饮而下。 狐狸喝酒的动作有着少年特有的狂放不羁,几滴红色的液体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滚向苍白精致的锁骨处,红与白的极致对比,像是高雅的艺术品,透着几分让人脸红心跳的靡乱之美,看得芙蕾心慌意乱。 狐狸笑得又疯又放肆,他低下头,热烈的吻落在芙蕾的唇畔。这是猝不及防的一个吻,芙蕾用力推搡着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他在这里吻她?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 狐狸不为所动,他狠狠掐着她的下巴,疼痛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嘴,浓烈的酒自狐狸的唇齿间渡入她的口中,她被呛了一下,接着被他的气息淹没,他的舌头闯入她的口腔,横行霸道地抢夺她的呼吸,烈酒的醇香与他齿间的温柔融成一体,她的舌尖与他纠缠不清。 唇贴着唇,舌吻着舌,这个过于漫长而凶狠的吻让芙蕾双腿发软,两眼迷离,她几乎站不住。 她听见身侧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余光里全是注视他们纵情亲吻的人,她又恼又怒,心底羞愤不已,他怎么能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啊… 狐狸却搂着她的腰,倾身加重了这个疯狂的吻。 芙蕾紧紧依附着他,脸红的更厉害了。 长长的亲吻结束后,芙蕾像被抽干了力气,她站不稳,只能被狐狸搂腰环住,少年压在她耳畔低语:“有太多人在看你,我不喜欢那些眼神。” 他的视线落在她因他的亲吻变得绯红的脸颊上,眼里涌起病态的兴奋:“不许看别人,否则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他不悦极了,捏着她的下巴再吻了一下,接着冷漠地扫视一圈,直到那些看向她的目光纷纷收回,他才旁若无人地挽着她走入人群,像是在无声地宣告她的所有权。 芙蕾脸红透了,她果然不该指望一个疯子保持理智。 她现在完全不敢再乱瞟。 “嘿!”有人拍了下芙蕾的肩膀。 芙蕾身体一抖,她被吓了一跳,又不敢回头,无助地看了一眼狐狸,却见他与身后那人悠闲地碰了一下酒杯:“好久不见。” “才过一天而已。” 她这才转身,对上一双耀眼如月晖的银瞳,他脸上咧着灿烂的笑:“又见面了,小兔子。” 是那天晚上的少年,他穿了一身考究的白色礼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露出光洁的额头,英俊的少年笑着自我介绍:“我是十九,能得你的名字吗?美丽的女士。” 他俯身朝她致礼,伸出修长的手,悬停在空中,芙蕾却迟疑着不敢握下。 她回头看向狐狸,目光怯怯。 “不是吧小兔子?只是握一下手诶,这也要请示他?”十九大跌眼镜,控诉狐狸的占有欲:“这点自由也不给吗?” 芙蕾唇角抽搐,她连多看几眼漂亮女人他都会生气,谁知道她要是随便碰了“别的男人”的手他又会发什么疯。 看着她朝他投来的,那略显胆怯的眼神,狐狸心底有几分烦躁。 尽管他一直在说让她“不要怕他”,但知晓自己是在享受她的恐惧,甚至是希望她害怕他,这样她就会更加听话,可是为何她的目光让他变得如此焦躁? 他紧抿着唇,说的风清云淡:“握吧。” 芙蕾伸出手,难以置信地看他一眼… 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大方?这是考验吗?考验她会不会听话?尽管他说的是肯定的词语,但芙蕾依旧不敢握下去。 他用冰冷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我说,握吧。” 他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掉。 芙蕾又慌又怕地朝十九伸手,就在即将交迭的一瞬。 “你握下去试试。”淡淡的语气,他轻描淡写地警告。 芙蕾的手霎时僵持在原地,又被狐狸猛地拽了回来,狐狸紧紧抓着她,力道奇大,她几乎错觉他会把她的手骨捏碎,她疼得咬唇。 芙蕾委屈极了,轻轻瞪了他一下,不是他让她握的吗?明明她一点也不想去握,她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这样的阴晴不定,谁能琢磨他的心思,猜透他的情绪? 他真的是“光”吗?他明明又凶又坏,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狐狸不满地垂着眼,紧皱着眉,深不见底的目光落在他与芙蕾交迭的双手上… 焦躁烦闷的心微微放松,这样才对。 眉目舒展一分,他是她的。 他以为他能忍受她触碰他人,但他实在太过于高估自己了,他一点也忍受不了,他甚至想将她—— 十九一下凑近芙蕾,不怕死地低低开口。 “喂,小兔子,你最好离他远点,不然到时候哭天喊地都没人能救你。”他在好心劝告。 芙蕾不敢理会他的挑拨离间,她连看都不敢看十九,狐狸捏着她的手,像捏起了什么好玩的玩具,根根把玩着。 “你在找死吗?”狐狸慢条斯理地问,他盯着十九,眼神冷得吓人。 十九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他耸耸肩,朝后退一步:“拜托,我们是朋友。” 狐狸与兔子(二十五) “朋友。”狐狸嘲弄地轻哼着,低笑出声,他朝十九挑眉,眉目一派懒散:“这种可替代品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看看吧小兔子,他有多无情。”十九故作伤心地瞪大眼,他连连摇头,动作夸张地捂住胸口:“你的话伤害到我了。” 他在对狐狸说话,却目露深意地盯着芙蕾看:“嘿,你可要小心点。” 狐狸隔开他的手,不悦地皱眉:“离她远点。” 十九的视线停在她脖颈间的吻痕上,如同落在雪上红梅,鲜艳刺目,也美得刺目。 他长长噢了一声,意外深长地笑了,上下打量着芙蕾,才朝着狐狸举杯示意:“原来如此…不打扰你的雅兴。” 十九转身离开,他朝不被注意的暗处走去,用手指抚过左耳闪耀的银色耳钉,那是一枚小型监视器,同时也可以用作通话,十九迫不及待地分享:“你们猜我刚刚看见什么了——狐狸那家伙好像当真了,他竟然把那只小兔子带了过来。” 一道略显讥讽地笑声随及传来:“疯了吧,带她来?是嫌她死的不够快?” 另一道妩媚女声接道:“是自信吧,觉得自己能护住她,不过话说回来,狐狸那家伙真是什么都利用啊,知道危险还带她来,然后…让我猜一下,再恰到好处地保护她?这也算捕获猎物的信任手段之一吧?” 任谁都会对一次次拯救自己的人沦陷,更何况他还有一张美得无与伦比的面孔。 明知危险,利用危险?看来他还是太低估狐狸了。十九不满地嘀咕一声:“也就你能猜到他九曲十八弯的心思。” “呵…你们猜我在哪看见那小家伙的照片了?狐狸恐怕还不知道呢。” 十九顿了下,恍然大悟:“你是说——” 女声笑着感慨:“等着看好戏吧,她可不是一个人的猎物。” 狐狸没有理会十九,他执起芙蕾的指尖亲吻。 可替代品。 芙蕾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尽管十九的言语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也悄悄给芙蕾敲响警钟,在狐狸眼里朋友仅仅是可替代品吗?那这是否意味着,如果她不是“不可替代”的存在,那么她也会被他随时抛弃——毫不犹豫? 不可遏制的恐惧在心底蔓延,不止是怕丢下,她更害怕的是她恍惚间才察觉,她对他的依赖早已超乎自己的想象,她如此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那她会怎样?会死吗?枯萎的心还会再次跳动吗? “在想什么?”狐狸拉着她来到甜点区,他用叉子夹起一小块蛋糕,送到她唇边,他的声音干净悦耳,如同清澈的流水缓缓淌过:“尝尝。” 芙蕾咬了一口,想摇头说没什么,但她知道她很难将自己的情绪完美地掩饰起来,与其等他事后发难,不如主动坦诚,她在他手心划写:“有点害怕。” “是因为人太多了吗?”狐狸若有所思地问:“宝贝想休息一下吗?” 芙蕾松了口气,还好他是以为她只是因为应付不来这样的场合而恐惧,她感到莫名的庆幸,他不知道她在害怕他。 “在这里乖乖等我,不要理会其它人。”狐狸低头吻着她的额头,将盛着甜点的盘子放在她手上,他独自走上前与一位服务生交谈,芙蕾隐隐听见他在询问休息区什么时候开放。 借着这个间隙,芙蕾百般无聊地朝向方人群打量,直到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图案——黑色鸢尾,镌刻在一个红发女人的衣摆。 她打了个寒噤,如潮水般的记忆从头淋到脚,她被关在黑色囚房里瑟瑟发抖…暗无天日的回忆让芙蕾浑身发凉,她紧紧盯着那朵被水墨细致勾勒的黑色鸢尾。 对,她早该预料到——这场衣冠楚楚的盛宴,怎么少得了那些在黑暗中滋生的家伙。 芙蕾紧张地握住餐盘,用余光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企图透过每一张言笑晏晏的面具去窥视他们的真实身份。 那位以高价从老爷子手上买下她的人,会不会也来到了会场?他肯定见过她的照片,他知道她长什么样,反而是她,除了一个简单的图案,她对于那位神秘的买主一无所知。 但至少从他派出那么多中间人去扣押她,可以得知他应该身居高位,异常繁忙,尽管花费高昂依然没有功夫亲自见她。 狐狸。 她盯着狐狸那宛如天使般漂亮俊秀的侧脸,和少年略显单薄的身形,凭他一人能保护得了她吗?她见识过他的身手,狠辣残忍,干净利落。 但是“黑色鸢尾”是什么?能与“衔尾蛇”并驾齐驱的黑色组织,若以人数取胜,她又该怎么办? 她悄无声息地按在腿间,那儿藏了一把小巧的袖珍手枪,是狐狸在车上时亲手替她绑上,他问她会开枪吗?芙蕾很果断地点头说会。 狐狸却摇头笑了一下,说:“那个问题太简单了,换句话说,宝贝敢开枪吗?” 他在问她敢杀人吗? 芙蕾一时沉默,她答不出来。 狐狸拍拍她的脸,微笑着告诉她:“你永远不会知道在这种场合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以防万一,随时做好开枪的准备。” 她猜测过狐狸的来历,没有名字,血统高危,以及不留余地的行事作风,他是“衔尾蛇”的人可能性最大,但他从来没有提过在为谁效力,以及他对十九的态度,如果他们是合作伙伴,他未免也显得太过于随兴。 他更像是一个肆无忌惮的疯子,一个没人敢惹的独行侠。 一个谁也控制不住的人。 芙蕾绞尽脑汁思考,她回忆起曾经翻阅过的历史书籍。那些古老的历史中有许多充满哲理性的故事,而在浩瀚无计的故事里——凡是谈及各方势力制衡,总会提到一个看似站在中立位的厉害角色,身处漩涡,隔岸观火。 他们往往喜欢坐山观虎斗,永远只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渔翁,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出场,往往以收拾残局的名义收割所求,而狐狸是这样的人吗? 不管怎么样,至少不要拖累他,她不想做个没用的人。 狐狸很快就回来了,他手上握着一张二楼雅间的门卡:“上去休息一下?” 他的温声细语,他体贴入微的照顾让芙蕾眼角酸涩,心脏发软,可越是如此,她越能清晰地认知到——她渴望他的温柔,又惊惧他的残忍。 可她大概忘了,他的温柔本身就是一种残忍,那更像是玩弄人心的手段,让人上瘾的工具,或是精心所设的陷阱,永远不够纯粹。 芙蕾咬唇,默默告诫自己,不要再心动了。 狐狸牵着她踏上二楼,她小小地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有着火红长发的女人背影没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二楼是个巨大的环形回廊,点缀着西欧风格的花草装饰,从每个房间的观景阁楼都可以将一楼如同雕梁画栋的宴会厅一览无余,明亮宽阔的视野让芙蕾很快就捕捉到了那抹鲜艳的红色,她在人群中摇曳生姿,像一朵尽情盛放的扶桑花。 狐狸没有放过她的视线,他抱着她坐在宽大而舒适的沙发上,跟着她往下看:“宝贝在看什么?” 芙蕾忌惮他阴晴不定的脾气,写道:“人好多,到底要做什么?” 为什么黑色鸢尾的人会来?为什么狐狸形容这是不得不赴的宴会?他看起来绝对不是能被轻易束缚的人。 狐狸眯着眼,他端着酒杯,居高临下地俯视宴会厅,眼睛浩如烟海,深不见底:“芙蕾,你知道【光】吗?” 狐狸与兔子(二十六) 【光】? “是南湾区的…?”芙蕾只听过这么点,她盯着他漩涡般深邃的眼睛,一知半解地摇头。 “他们自称是上帝的信使,黑暗当中的光。可惜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狐狸摇头叹息。 很难想象见不得光的黑色组织却把自己命名为【光】,芙蕾无法理解,他们对光的定义是什么? “那知道衔尾蛇吗?”他转而又问 致使太阳公国沦为犯罪天堂的组织在自由城有谁会不知道?更何况老头子记恨了一辈子,芙蕾点头。 狐狸咬着芙蕾的耳朵,他的呼吸带着淡淡醇香的酒气:“【光】的核心成员曾经是衔尾蛇的人,后因理念分崩离析,现如今【光】是南湾区最大的地下组织,但他们首领至今没有露面,有人放消息出来,【光】的首领也会出席今天的晚宴。” 仅仅是因为这个…?芙蕾扫一眼宴会厅黑压压的人群,即便那个所谓的首领来了,谁又能分得清是谁? “当然,今天的主要目地是——” 狐狸的话戛然而止。 从旋转楼梯走来一位黑发少年,他穿着一身繁旧复古的白金色兜帽长袍,如同朝圣信徒的打扮与光鲜亮丽的宴会厅格格不入,少年取下兜帽,露出俊秀冷冽的脸庞,额心刻有一轮曜日,他有一双赤金色的眼睛,仿佛在午夜熊熊燃烧的太阳,炽烈如熔金,那是属于猛兽的瞳仁。 随着少年站定,宴会厅由嘈杂瞬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他看,一股莫名的压抑感自脚底升起。 “喏,今天的主角。”狐狸支着下巴,懒洋洋地开口,芙蕾顺着他的话往下探着脑袋:“他是落日湖的人。” 芙蕾了然…瞬间明白那难言的压迫感从何而来,他是一只高危食人鱼混血种。 “知道落日湖的来历吗?”狐狸捞起她的发丝,他好像很喜欢她的头发,总能看见他放在手心抚摸把玩。 芙蕾摇头,她只知道那儿盘踞着一群“不好惹”的食人鱼,不要轻易靠近落日湖在太阳公国时期便是不成文的规矩。 “什么都不知道?宝贝是怎么在自由城长这么大的?” 芙蕾不想说她大部分时候都被关在家中。 狐狸耐心地娓娓道来:“遥远的人鱼因其强大的力量被人类驱逐出境,它们自赛西亚联邦跨越西泊尔海,追寻着太阳的步伐来到哈斯塔城,直到它们见证明亮的日轮坠落在一湾静谧的湖畔,美丽的景色使它们停下脚步驻足观望,或是眷恋于日暮夕落的景色,人鱼选择扎根于此,从此繁衍生息。” “而那无名之湖也是自人鱼来后才得名落日湖。”狐狸的声音低沉忧郁,像是大提琴的低音:“但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芙蕾发现狐狸很适合讲故事,低低的嗓音,在夜里寂静飘渺,像被风误拨的琴弦,寥寥几句便有种说不出的故事感,悠远古老,平淡苍凉。 她甚至可以想出那幅使人鱼流连忘返的美景。 斜阳落尽,流金日暮,宁静的湖面荡起粼粼涟漪,像碎了一地春光。 如果可以,她很想听他讲一些睡前故事助眠,但是,芙蕾思考着,也许从他口中讲出的故事都是一些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怖童谣,想想还是算了。 “落日湖的生态环境随着自由城工业与科技的高度发展早已经不宜居住,它们打算迁徙去往它处,正如他们千里迢迢来时一样,不过落日湖可是自由城叁大港口之一,剩下两个分别由‘衔尾蛇’和【光】所控制,下面那群人都惦记着将落日湖收入囊中。” “你也是因落日湖港口而来吗?” “我?”狐狸低声:“当然不。” “那是?” 狐狸倏然一笑,举杯饮尽:“我因杀戮而来。” 他像是在念一句晦涩难懂的诗,芙蕾听不懂其中深意。 “所以那些人要怎样从人鱼手中取得落日湖的控制权?” 芙蕾大概明白了…今天晚宴的主题是落日湖易主,叁足鼎力的局若要被打破,到底有多少势力会蠢蠢欲动? “取得?”狐狸重复一声:“这个词太轻了,或许用争夺更恰当,这可是一场手染鲜血的战争啊。” “下面的人…都是因为落日湖而来吗?”她小心翼翼地探听,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关于她的买主,关于那朵黑色鸢尾。 “【光】和‘衔尾蛇’大概是来看戏多一点,倒是夜枭的人迫不及待,似乎势在必得。” “夜枭?”…是谁? “黑色鸢尾的首领,太阳公国尚存至今的老牌地下组织,不过地盘大多被衔尾蛇瓜分殆尽,自从【光】分离而出,才渐渐风生水起。” 狐狸大概给她讲了一下关于自由城的港口分布,“衔尾蛇”与【光】各占一半,黑色鸢尾作为太阳公国的旧部,所掌握的资源却是叁者中最少的。 所以…黑色鸢尾的人也想要得到落日湖吗?据狐狸所说,南湾区是由【光】所掌控,衔尾蛇则是盘踞于居北的天鹅港。如此来说,黑色鸢尾虽说势大,但在一个依靠海外贸易的特大港口城市,作为首屈一指的地头蛇却只拥有寥寥数几的小港口,怎么甘心? “宝贝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狐狸盯着她看。 芙蕾没由来得紧张,她含糊其辞地写道:“我只是好奇。” 狐狸低头,看着芙蕾绯红的眼睛,明亮璀璨,清澈见底,仿佛一朵在夜色盛放的浴血之花,他曾目睹这双眼在他面前片片凋零——在今夜他告诉她他要离去之时。 那时她乖顺地垂下眼,那朵血色之花一瞬之间零落枯萎,狐狸说不上来当时的心情,她分明在乖乖听话,却让他莫名升起一阵烦闷与突如其来的怒意,仿佛如哽在喉,于是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直到他踏出门。 隔着玻璃狐狸朝里瞥了一眼,像是不经意,又像是刻意,他看见她的双眼在夜色中依旧幽幽地亮着,却那么的微弱,就像是一缕萤火。 尽管如此,她始终没有挽留他。 狐狸面容紧绷,他难言怒火,她明明一点也不希望他走,可她舍不得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多依赖他一点?求他一下难道他会不带她一起走? 在她眼里他究竟是什么?她是不是根本就不信任他?那幅乖巧的模样是不是装出来骗他的——她真该死,他在失控边缘徘徊。 狐狸有种想要回去掐住她的喉咙慢慢逼问个明白的冲动,要是她的问题让他不满意她还活着做什么?不是那么想死他干脆送她一程好了。 做成玩偶或标本不是更乖? 死去的灵魂难道不是更听话? 再说——死在他手上算得上恩赐吧? 他的理智几乎要被焚烧殆尽,狐狸感到无比烦躁,想到她会死在他手上,他的神经竟然兴奋得发疯,怎样的死法才能配得上他的宝贝? 狐狸忍不住去认真思考,用荆棘与玫瑰一点点勒住她纤细的脖子,再一寸一寸缠绕在那具苍白漂亮的身体上,从胸乳到双腿,从脖颈到足尖,他的宝贝被花与荆棘紧紧束缚,带刺的荆棘与热烈的玫瑰穿透洁白的肌肤,淌下宛如夕照般灿烂瑰丽的血珠,他再一点点吻去,鲜红与雪白,凋零与盛放,淫靡与无邪…那一定是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 狐狸呼吸急促,仅仅只是想象就足以令他感到欲罢不能,病态的亢奋将他点燃,他的灵魂在失控,他大概是疯了——不。 狐狸笑容癫狂而冷静,他就是个不择不扣的疯子。 直到他转身回去,看见他的宝贝半闭着眼蜷缩在地板上,温声呢喃着他的名字。 怒火如潮水退却,皮囊之下那躁动难耐的灵魂在一瞬间变得安静,眉目间的阴霾戾气烟消云散,狐狸静静看着她,直到她睁眼,露出惊讶又惊喜的表情。 她眼底的期待同样令他欣喜。 于是他压抑着疯狂,低声问她:“想和我一起去吗?” 那双枯竭的眼睛又因他的这句话而亮起,像是春风拂过,万物复苏,血色的鲜红浓艷再度绽放,无与伦比的美丽,足以颠倒众生。 狐狸这才惊觉,他想握住的从来不是一朵已经死去的花朵,而是在他手下,且仅在他手下鲜活绽放,生机勃勃的玫瑰,正如此刻。 狐狸与兔子(二十七) 只是他依旧不能容许她试图将什么隐藏起来。 芙蕾睁大眼睛看着他,圆润干净的瞳仁很有某种难言的说服力,让人情不自禁的去相信她说的话。 狐狸审视着她,努力地捕捉着这双清澈见底的眼里细枝末微的情绪,寻找她深深埋藏着——那看不清的过去。 他摇晃酒杯,如同谈论天气般随意地问着:“真的只是好奇?” 芙蕾不敢与他对视,他的目光简直像一面镜子,将她照得无处遁形,她咬唇点头。 狐狸笑了,捏紧酒杯。 他得承认他的宝贝很有以谎言骗人的天赋。 如果在她面前的不是狐狸,恐怕谁都会相信,那只是一个天真的女孩在对不为人知的事物表达好奇。 可他是狐狸,他如此擅于说谎,一个眼神便能骗过他人。 狐狸面露微笑,语带残忍:“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让你觉得可以对我撒谎?” 芙蕾脸色一白,她的侥幸并没有得到神明眷顾,她完全被看穿了。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拽进怀里,冰凉的吐息如蛇信舔舐她的耳畔:“我的宝贝,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如此温柔,却让她感到害怕,她害怕那温柔只是虚幻的假象,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等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才消失不见。 可是他又那么温柔地展开双臂,拥她入怀,每一寸肌肤都温热发烫,他的呼吸几乎能灼烧她。 很多人认为狐狸是个天生的怪物,他冷血无情,冰冷残忍,毫无同理心,不知良善为何物。是…这些连他自己都坦率承认,可如果他认真起来,愿意以温柔的手段去对待一个人,哪怕是神,也会上钩的。 可是…他也能轻而易举敲碎她的希望。 他要她生,他要她死,她的生杀予夺,就在他的一句话之间:“或许忘了告诉你,在那天晚上…我就在你身上闻到了夜枭那群人的气味。” 狐狸漫不经心地说,他扬唇笑开,徐徐的笑容,像掀开一幅古老而美丽的画卷。 芙蕾在发抖,她依然蜷缩在他的怀里,那温暖的怀抱变得如同冰窖,她瞬息间跌落深渊。 她张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只有胃部在一阵抽搐,想要呕吐的冲动将她填满,她拼尽全力握着他冰凉的手,字字划下:“不…我不是在骗你。” 芙蕾在他心口划写,漆黑的睫毛如蝶翼颤抖,她的心在流泪,痛苦爬进血液,在四肢百骸流窜:“我…是从他们…黑色鸢尾的手上逃出来的…” 说出来的一瞬,她感到头晕目眩。 仿佛终于从那场永不落幕的雨夜里跑了出来,从那永远望不见尽头的噩梦逃脱,她放下一块沉沉压着她的石头。 她的灵魂在艰难喘息,她在苦苦挣扎:“是我的…父亲,将我卖给他,他们把我关起来…很黑,没有光,我什么都看不见…很可怕…还有血…” 她吐出回忆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拿着尖锐的匕首在她心底上划来划去,千疮百孔的灵魂淌下滴滴血泪,铺天盖地的绝望从眼底汩汩流出。 可他非要她说,非要她将她的痛苦赤裸裸地摆在他的眼前,供他欣赏,他怎么能这么残忍? “啪嗒”一声,玻璃酒杯被他捏碎。 鲜红的酒顺着他的手指蜿蜒而下,如同流淌的鲜血,狐狸低眉,漂亮妖异的少年异常安静,他靠在沙发上,像是一幅绮丽又迷离惝恍的油画。 他幽潭般的双眼静如死水,像是风雨欲催,或是磅礴大雨到来前的宁静。 尽管他没有开口,但芙蕾依旧能感受到,他身上燃烧着阴沉沉的怒气。 “为什么不告诉我?”狐狸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连声音都柔情似水,修长的指尖停在她纤细易折的脖子上。 他看她的目光藏着万丈风雪,冷的刺骨:“非要我问你?” 手指的力道渐渐收紧,人声鼎沸的宴会厅——那些喧嚣嘈杂的声音与幢幢人影慢慢远去。 无论是记忆还是感官都在沉寂,她被困在以他为名的死水中,仿佛溺亡之人… 她的灵魂和思绪被割裂成两半,一半被狐狸提在手心,一半如浮尘悬在空中,如同置身事外的人审视着她苟延残息的灵魂。 “知道吗?上一个撒谎骗我的人,我把他碎尸万段。”耳边有人在窃窃私语,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想去地狱看看吗?我的宝贝。” 连带着狐狸的面容都变得朦胧又模糊,像隔着一场永不停歇的雨遥遥望他。 她微弱的呼吸与他强烈的心跳在交缠相鸣,那一刻她恍然觉得,他们被命运编织在同一条线上。 可脖颈的疼痛令她如梦初醒,狐狸在慢声问她:“为什么骗我?” 骗他…不,她从来没有。 “不,不是。” “不是?”狐狸淡淡笑着,他歪着头,脸上露出万般疑惑的表情:“难道你没有在撒谎,没有试图隐瞒我吗?” 狐狸似乎感受不到半点温度,就像是站在无垠雪原深处,入目一色,除了呼呼风声,他什么也听不见,他只能一边用力地抱紧她,一边用手掐在她脆弱的脖子上。 愤怒使他丧失理智,他寒冷的目光使她牙齿打颤,她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企图用无边的黑暗蒙蔽双眼。 可他不肯,不许她一点点的逃避。 他滴着血指骨桎梏着芙蕾的下巴,他逼迫她看向他。 少年的眼底烙着一层灰蒙蒙的阴翳,那星河般灿烂的眼睛在此刻像极了连绵不绝的阴雨天,他的声音又轻又缓,每一个字都压迫着她岌岌可危的神经:“说清楚。” “我只是害怕,我怕——你被他们…报复。”她在近乎窒息的痛苦里断断续续写着:“那些人…很坏…我害怕…他们对付你——” 狐狸倏忽间松手,他利落地起身,芙蕾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摆,可他将她冷漠地甩开。 她曾亲眼目睹希望湮灭的瞬间,如同此刻可悲的绝望将她吞没。 冰凉刺骨的寒意侵袭她每一寸肌肤,蓬勃的生命力在迅速流失,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魂一点点衰败枯萎。 会不会——那个紧紧抱着她,那个在她耳畔温柔呢喃的人只是她以悲怆编织的幻觉,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其实她根本就没有从那个雨夜里逃脱?她始终沉陷在那场永无休止的噩梦里。 或者她只是由一个绝望跳入更大的绝望中,他冷眼旁观,任她在漩涡里挣扎,越陷越深。 “你是个例外,但下不为例。” 狐狸起身站在窗台边,冷风吹散他疯狂。 对他撒谎却依然活着的人,她是唯一一个。 芙蕾倒在椅子上用力呼吸,等她回过神,麻木不仁的心脏依旧在跳动。 芙蕾用余光看他,看他雪白的睫毛轻阖着,他茫然地望着灯火下的人群,神情忧郁而失落。 为什么?他明明才是作恶的人,却能摆出如此无辜受伤的表情,仿佛是她伤害了他。 狐狸与兔子(二十八) 狐狸迎风而立,倾身靠在阳台边。 那双淡紫色的眼睛像是失焦了,正一眨不眨地望着灯烛辉煌下重重人影,仿佛要从那一张张虚伪的笑容底下窥视出他们深埋心底的秘密——就像他试图挖掘芙蕾的心,逼迫她将过去一点点袒露,妄想撕碎她怯懦无助的面具。 这对他而言似乎只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毕竟人心永远是这世上最浅显易懂又最深奥难解的的东西,人性的丑恶与美好,百看不厌。 斑驳的光晕落在狐狸的脸上,璀璨的灯火时明时暗,不知从何处来了一阵猎猎的风,吹起他雪白的衣摆,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矗立在原地,就有股惊心动魄的美。 可没人能透过这幅美丽的皮囊,猜透他的心思,他在想什么?也许除了他自己谁也摸不清。 但芙蕾不知道的是——就连狐狸自己也看不清他此刻的心,像春来二月天里那漫山遍野疯长的野草,化作一团乱麻,怎么烧也烧不尽。 狐狸握紧一块碎裂的玻璃,任由鲜血流下。 他急需一些别的东西替他保持清醒,他不喜欢自残,但疼痛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今夜并不是简单的赴会,他需要足够的理智。 狐狸向后斜乜一眼,忽然有几分后悔将芙蕾带过来,她简直是火药,不经意就能将他的理智点燃,烧成灰烬。 有她在,他几乎无法分出多余的注意力去做事。 他的手因此握得更加用力,他在拼命抑制自己的失控——因她而失控。 他想起十九难以置信的目光,不止是他觉得意外,狐狸自己也同样觉得。 她究竟有何魔力? 明明是那么荏弱又那么无辜,看起来什么都没做,就令他不知不觉的沦陷其中。 狐狸有点咂舌,他忍不住去想,他与芙蕾,究竟是谁需要谁?又是谁在支配者谁? 他一直以为是他在掌控她,她需要依靠他才能活下去,可真的如此吗,为何他能感受到灵魂在被深深的牵扯,直至脱离骨架,漂浮在空中。 狐狸握紧玻璃,利器入肉,鲜血淋漓,他竟未察分毫。 理智在悬崖边摇摇欲坠,越是如此,他越是极端冷静地往下想,去剖析他的内心。 ——他的情绪,他的渴求,他的欲望,就连他此时此刻骤然急促的呼吸,又何尝不是在被她那空洞脆弱,却闪着微光的纯白灵魂所支配? 如同提线木偶被她以绝望牵扯四肢,她分明半句威胁都没有,甚至只会依偎在他的怀中寻求温暖,她是那么的可怜而无害,但为何… 连一个湿漉漉的眼神都能令他感到涤荡灵魂的心悸,他确信有且只有她,仅仅只用目光就能威胁他,威胁他不得不松开手,宽恕她的罪恶。 如果换做其他人,会是什么下场?仅仅死亡已是仁慈。 猎物不能成为狩猎者吗?以渺小脆弱的姿态,轻而易举的俘获他——难道这才真实的她? 不可能。 狐狸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她灵魂脆弱的如此真实。 不知为何,他想到那个意犹未尽的吻。 他们在寂寂月夜,在连绵不尽的雨里接吻,潮湿的水汽与温热的呼吸伴随着热烈的亲吻。 那时整个世界,偌大的天地,只有他们彼此相拥,再无其它。 狐狸无比怀念那时那刻,他能记起来在那一瞬间里,芙蕾是全心全意地依赖他,需要他,并且信任他。 可是如今,他能感受到的仅仅只剩下单纯的依赖而已,他记得她在他手心郑重又艰难地写下“杀了我”。 那么…他对她而言?难道只是她为自己寻找到一个“活下去”的支点罢了? 狐狸垂下眼,他感到已经平息怒火再次如燎原般沸腾。 她甚至不肯将过去完全告知他,非要他一点点撬开,狐狸咬紧牙关,眉头紧皱。 她一点也不听话,不听话的人就该被杀死,被毁掉,被关在永远也见不得天日的地下。 但…他想起那个寸寸枯萎的眼神,他又不能这么做。 正是这一点令狐狸心烦意乱,聒噪难安的血液冲刷着他的理智,他的灵魂在叫嚣,在撕扯,一刻不停。 很好,她再次令他失控。 可他究竟在何时捕获过她的信任,又在何时被她放下?是在那天夜里?在她闯入数据墙后,将手伸给他,然后他带她回家之时? 当时在场的人不止是他,还有渡鸦,十九,二十一,鹤…如果当时芙蕾将手伸向另一个人,那么她如今是否也会像方才那样乖乖地依偎在另一个人的怀中。 其它人不会像他这样疯狂,更能轻而易举的捕获她的信赖,她会——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仿佛一双手死死扼住他的喉咙,狐狸如梦惊醒般回头。 他不可置信地凝望着她。 芙蕾背影单薄,伏在沙发上,看起来乖巧又安静,可他能看见,看见那个满目苍夷的灵魂奄奄一息,像是在无声的祈求谁能救救她。可惜,神也不能拯救她。 狐狸恍然大悟。 原来,一直是她选择了他。 那么,她也可以选择其它人? ——不,他绝不允许。 玻璃刺入掌心,鲜血没入地毯,狐狸紧盯着她,像蛰伏的野兽盯住自己的猎物,目光偏执而病态,他的笑意扭曲。 谁能透过她的微笑看见她伤痕累累的灵魂?谁能知晓她埋藏心中深不见底的痛苦?谁能品尝她唇齿之间甜美的绝望? 只有他。 她是他的。 她不会再有选择其他人的机会。 可这还不够,若要痛苦,也只能因他而痛苦,若要绝望,也只能因他而绝望。 狐狸朝她的背影眨眨眼,缓缓弯唇,露出不寒而栗的笑容。 黑发少年走入人群中央,却无人敢与其交谈。 狐狸抬手支着额头,百无聊赖地注视台下人来人往,像在看一出老套过时的默剧,兴致缺缺,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里。 修长的指骨抚过绯红的蔷薇袖扣,微弱的红芒闪过,蔷薇在耳畔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一道冷淡低哑的男声随及传来:“苏已经确定目标。” 骨节轻扣阳台,狐狸打个响指。 “——嘭”楼下传来一阵巨响,水晶吊灯坠落在人潮之中,玻璃灯罩爆裂成锋利的微尘,像繁星洒向人群,灯光不断闪烁,剧烈的爆炸声接踵而至,灯火通明的宴会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纷纷扰扰的尖叫刺激着耳膜,一切都乱了套。 灯灭之前,狐狸微笑着看向底下四处奔逃的人群,杀戮与鲜血是最能刺激人胃口的美景,他感到饥渴难耐。 一双颤抖的手抓住他的衣摆,狐狸回头。 谁能想到,他竟然能在黑夜里一下捕捉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他弯下腰,伸手扶住她。 芙蕾在他靠近的一瞬,闻见了清晰浓烈的血腥气,她想起他刚刚捏碎了一个玻璃杯。 柔软的双臂如藤蔓攀上他流血的手心——他正紧紧握着一块尖锐的玻璃,任由它刺透皮肤,划破血管,可他看起来竟恍无所觉。 芙蕾愣了一下,不理解他为何不丢下那块玻璃,转念又想,不愧是疯子,对别人疯,对自己更疯。 她展开他的手,将那块玻璃丢掉,借着粘稠的鲜血,在他另一只手上划下。 狐狸有些痴迷的感受着手心温热的触感,是她在一笔一划的写着“快跑。” 跑?真是天真又可爱。 置身黑暗的人怎么可能跑得掉? 狐狸想要抬手抚摸她的头,又瞥了一眼满手的血,最终放下,他不太舍得在黑暗中破坏她精心妆点的美丽:“宝贝害怕吗?” 芙蕾怕的要死,谁会知晓仅仅才参加一个晚宴,不只能再度瞥见如噩梦般的黑色鸢尾,被他迁怒于此又侥幸逃生,却撞见一场莫名其妙的袭击。 狐狸脱下外袍,披在她瑟瑟发抖的身体上,一股清淡至极的冷香连带着他的体温将她笼罩,他又变回了那幅温柔模样,温柔的让人想要溺毙其中:“无论发生什么,相信我?只有我能保护你,明白吗?” 她有的选吗?她怎么能不点头。 狐狸满意地笑着:“乖。” 他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芙蕾抓着他受伤的手,胆战心惊地问:“我们——该怎么办?” 狐狸有一双能穿透黑暗的眼睛,像长夜明灯,幽深不灭,芙蕾感受到他炽热的视线紧紧盯着她,她甚至不敢乱动。 可他只是坦然自若地抱着她一同倚靠在沙发上。 狐狸的目光像一湾流淌的月光,他急切又温柔地吻过她的发丝,她的耳朵,潮湿的气息轻轻拂过,吹红了芙蕾的脸:“我们是客人,出了这样的事,不得等主办方给个说法吗?” “主办方是——?” “当然是今天的主角。” 芙蕾立马想到那个有着赤金双瞳的少年,他是在说那群食人鱼。 “可惜他们看起来很不擅长应付今天的场景。”狐狸有点惋惜:“这应该是个不小的教训。” 狐狸的话听起来不太简单,他像是知晓什么。 难道说…芙蕾忍不住大胆猜测,刚刚的爆炸和他有关吗? 狐狸与兔子(二十九) “在想什么?”狐狸察觉到她又在走神,怎么在他怀里还要去想别的事?他有点不高兴,只注意他不行吗? 狐狸一旦生气,倒霉的就是小兔子。 芙蕾手腕一阵吃痛,她张嘴冷嘶了声。 狐狸盯着那红润光泽的唇瓣,隐隐能看见里面滑腻的小舌头,他心念一动,修长的手指搭上她下巴,手指像一尾灵活的鱼滑进她的口中,捏起她的舌头,像捏起什么好玩的玩具,慢慢摩挲着。 她吱吱唔唔,不知为何他又冷了脸。 “在想什么?” 她下意识想答没有,狐狸就微笑着说:“敢骗我就把这舌头扯下来。” 他轻轻扯动一下,朝她眨眼:“喂给你吃掉。” 他一定不知道他的笑容有多扭曲。 芙蕾惊惧他忽然变脸,小心翼翼地靠在他胸膛上写道:“我在想刚刚的事——和你有关吗?” 她一答他又温柔地吻她眉心,手指狎玩着她的小舌头,不亦乐乎,狐狸笑得眉眼弯弯:“真聪明啊小兔子。” 意思是真的是他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是说他并非因落日湖而来。 只是单纯的杀戮?她半信半疑。 狐狸显然没有多说的兴致,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的敏锐出乎他的意料,上哪儿去找这样又聪明又乖巧的宝贝,简直是意外之喜。 太可爱了。 狐狸忍不住低下头覆上她的饱满红艳的唇瓣,他按住她的手,撬开她的嘴,缠上那尾小舌头,又是亲又是咬。 柔软的唇瓣一不留神就被狐狸尖尖的犬齿划破,芙蕾受不住疼,她推搡着他,在他怀里不安分地乱动,狐狸只觉好笑。 过于弱小,连反抗都这么可爱。 “宝贝好甜。”狐狸满足地喟叹,他反复吮吸着她唇瓣,舌尖在她的唇间舔吻慢碾,一遍又一遍,鲜血混着口水,在两人交迭的唇齿之间,发出那令人羞耻的,模糊又黏腻的声音。 黑暗能将一切感官放大,只是一个吻就听得她面红耳赤。 狐狸抚上她的脸,他手伤未愈,尚淌着血,却不管不顾地压着她亲,带着浓烈血腥气的吻再次如狂风骤雨席卷而来。 “你真好闻。”狐狸的声音又低又沉,像在强忍着什么紧紧搂住她,唇间淡淡的血腥气与他好闻的气息交织混杂,将她淹没其中,芙蕾一阵头晕目眩。 失神之际又忍不住想,凭什么只能他咬她,次次亲她都咬出血,到底是什么茹毛饮血的怪物啊。 大厅白光闪烁,那熄灭的灯不知何时又一盏盏亮了起来,昏黄明亮的灯光,映照他一头白发耀眼如雪。 小兔子攀住他,悄悄亮起不轻易示人的小尖牙,恶狠狠地咬住狐狸被吮得发红的唇瓣。 任一个人心再硬,唇始终是柔软的。 她一口下去,鲜血立时涌出,芙蕾学着狐狸的动作,伸出小舌头卷起血珠,吞咽入口。 “嘶。”狐狸收回在她唇舌间肆虐的舌头,抵着牙根啧了一下,捏起芙蕾不知何时从黑发间冒出的长长兔耳:“还真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芙蕾眼睛亮晶晶的,玫瑰色的瞳仁晶莹剔透,像是盛满陈酿的葡萄酒。 原来狐狸的血是这样的味道,透着与他瞳色如出一辙的紫罗兰花香,清淡的甘甜回味无穷,难怪他那么喜欢咬她,她也好想咬他,再咬一口。 不过,她的血尝起来是什么味的呢?她忍不住幻想起来。 芙蕾无意识地咂嘴,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啊。 狐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个红润的小舌头舔过沾血的唇瓣,让他眼神一紧。 她真要命。 这还没完,怀里的小兔子像是玩上瘾了,她靠在他胸膛处,仰起小脸,温热的手指在他胸口圈圈点点,写下一句:“你也好甜,好好闻。” 狐狸神经突突跳着,这真的不是在挑逗他?他忍不住想,想把她吃掉,喉咙像烧起来一样干渴。 他低下头,就见小兔子正用水盈盈的眼睛迷离又茫然地望着他,她无辜地眨眨眼,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芙蕾动动鼻尖,贴在他的脖颈处嗅闻。 有那么一瞬间,狐狸觉得——他才是她的猎物,这只胆大妄为的兔子在打探他的身体,寻找哪儿是最好下口的地方。 随着温热的呼吸一路向下,狐狸难耐的低喘,那只小兔子在他的喉结处徘徊,她用脑袋蹭着他,像只乖乖躺倒在主人怀中求摸的小宠物。 可她不是,软糯湿润的触碰随及贴上他脖颈肌肤,小巧的舌头顽皮地舔了一下,狐狸骤然屏息,喉结难抑的上下滑动,他闷哼一声,昳丽妖冶的面庞染上病态的红晕,美得惊人。 这简直和疯了一样。 狐狸企图将芙蕾扯下来,不顾死活地将她按在怀里管教一番,最好掐住她的喉咙,狠狠地咬她一顿,让她知晓狐狸有些地方就和老虎的尾巴一样碰不得。 可还没等他动手,芙蕾就用她洁白的牙齿不听话地咬在他喉间凸起一点上,又轻轻舔了一下,像猫儿在舔瓶盖的酸奶。 狐身子一抖,脑子里紧绷的神经断了。 落在芙蕾耳边的呼吸一促,变得又低哑暗沉,带着微微的喘息,温温热热的吹来,吹着她的耳朵滚烫。 他的声音听起来性感极了,小兔子抿着唇,闷闷地想,他怎么连呼吸都这么撩人?真不愧是“狐狸”呀。 狐狸与兔子(三十) 狐狸感到难以抑制的欲望如火般燃烧,他在她耳边压抑的喘息,隐忍又含糊的呼吸声灼烧她的耳畔,连带着她的脸都变得又红又烫。 “小兔子这么会勾引人?”低垂的兔耳被狐狸牢牢捏在手心,他低头咬着她红红的耳根。 他又咬她! 芙蕾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甘示弱地咬住他的喉结,轻轻一吮,狐狸低哼一声,笑得咬牙切齿。 当真是胆子肥了。 狐狸一下掂起芙蕾,他目光凶狠地盯着她,得让她明白胡乱点火的下场,他拍着小兔子圆润的小屁股,冷斥一声:“松口。” 芙蕾一动不动,狐狸伸手,捏着她的脸蛋,两根手指摸进她的唇舌间,从她整齐的牙齿上滑过,他低低地笑:“不松?这么漂亮的牙齿,拔了就可惜了。” 狐狸略带惋惜地感叹,那双盯着他的绯红双目泛起雾蒙蒙的水汽,芙蕾委屈得不行,他又威胁她! 狐狸微笑,指骨点在她雪白的贝齿上,温柔的声音像是在呢喃低哄:“拔掉好不好?” “这样小兔子就不会乱咬人了。” 芙蕾吓得松口,让自己蜷缩成一团,小爪子搭在他的胸膛处,她又惊又怯地望他。 “现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晚了点?” 狐狸笑容很淡,瞳仁如野兽般冷漠的倒竖,他拎着小兔子的耳朵,把她翻了个面,按在他的腿上。 “唔唔——”芙蕾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像只离水的鱼一样拼命挣扎,狐狸一手压着她乱蹬的腿,一手抬起她的臀,迫使她撅起小屁股。 他要干嘛—— 虽然不明白他的目的,但强烈的危机感促使芙蕾抓住他的手心,指尖颤颤巍巍地写下几字:“我…会乖,我——” 芙蕾瞪大眼,她没有写完,他就将她的手给冷冷地拂开。她听见狐狸短促地笑了声,天真的小东西:“现在撒娇已经来不及了。” 他压低嗓音,语气一下变得很冷:“趴好,别乱动。” 话音刚落,狐狸掀起她的礼服裙,露出白如冷玉的肌肤和蜜桃般的臀瓣,他眼神幽暗地盯着,一巴掌拍了上去,才不轻不重地问她:“还敢不敢乱咬人了?” 呜呜咽咽的哭声立马传来,他似乎毫无所觉,依旧笑着:“哭什么哭?” 又是一掌拍下,雪白的屁股立马红了半边,像一颗熟透的桃子,丰润艳丽,狐狸有点兴奋地舔唇:“有胆子折腾就要有胆子承受啊,小兔子?” 芙蕾皮肤娇嫩,她一下都受不住,哭声立马变得更大了,几乎是压着嗓子眼窜出来。 狐狸一阵头疼,这只小兔子怎么这么娇气?他甚至还没用力。 狐狸不耐烦地皱眉,重重拍了一下:“不许哭。” 这一下实在太疼了,芙蕾哼卿几声,咬着白牙,抽抽搭搭地流泪,她又疼又委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他生气,她回头,用泛着泪光的眼哀求地看他。 她不是没被人打过,她那个便宜父亲喝醉了酒经常对她拳打脚踢。 可从来没有人这样打她,只打屁股…比起疼,更多的是羞耻,她又恼又怒,又羞又疼,她能想象自己有多狼狈,被人撩开裙子打屁股,她几乎想把自己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泪水打湿漆黑的睫毛,衬得那莹润的殷红瞳仁如水洗般明亮,看起来可怜极了,她祈求的目光反而让狐狸愈加兴奋,他问:“知道错了吗?” 她哪儿错了!明明是他先咬她,她只是礼尚往来。 狐狸笑了下,只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不服,又是轻飘飘的一掌落下。 疼得芙蕾倒吸着气,刚止住的眼泪又要涌出,狐狸笑容恶劣:“再哭一声就打一下。” 轻轻的语调,像在跟她说笑。 但芙蕾知道他是认真的,哭声戛然而止,泪珠挂在唇畔。 狐狸迷恋地盯着那赤红的掌印,他犹豫再叁,还是选择暂时放过她。 狐狸将她一把拉起,捏着她楚楚可怜的脸转过来。 轻柔如初雪的吻,怜惜地落在她泛着泪光的眼角:“还敢不听话吗?” 她垂着眼不情愿地摇头,屁股还火辣辣的疼着,她哪还敢应声。 “看着我说。”像是知道她在逃避他几乎能将她看穿目光,狐狸掐着她的下巴,丝毫不给她撒谎的机会。 芙蕾被迫抬眼,他离她很近,近到到他们呼吸交织缠绵,近到她能数清他雪白纤长的睫毛。 “会听话吗?”狐狸又问。 芙蕾张唇,略显僵硬地吐出一个“会”的口型。 “乖。”狐狸吻去她的泪痕,从眼眶吻到唇畔,他抵住她的额头,轻轻吮吸她嘴唇,有点懒散地与她低语:“别惹我生气,小兔子。” 芙蕾只觉简直天大的冤枉,谁敢惹他?难道不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她活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性格像他这样刁钻的人,太难相处了,温柔起来要人命,凶狠起来也能要人命,和他呆在一起就像在坐过山车,胆战心惊,被抛的时上时下,一时天堂,一瞬地狱。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狐狸与兔子(三十一) 耳畔喧嚣的叫声渐渐变小,厅堂灯火通明。 狐狸低头吮去她的泪,笑着用手抚摸她的唇瓣,微凉的指尖淌下滚烫的鲜血,像玫瑰花瓣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他的血弄脏了她干净的脸,却意外的很是好看,那种难以言喻,既纯洁又血腥的美。 他看得有些入神,眼神晦暗,低语道:“我好想吻你,宝贝。” 狐狸罕见地知会了她一声,两人近在咫尺,唇与唇相贴,呼吸交织缠绵,他压抑而滚烫的气息,像夏天来的风,吹来一整个盛夏,熏红了芙蕾的脸。 炙热的气息与体温接踵而至,芙蕾靠在少年响如鼓鸣的胸膛处。 “芙蕾。”狐狸动情地叫着她的名字,轻声细语,他之前饮过酒,原本清朗的少年音染着几许醉意,格外低沉动听。 狐狸将她搂在怀中,修长的手指揽住她的腰,他的拥抱像水一样清澈,沁润她灵魂的每一处角落。 狐狸捏着芙蕾的手腕,一时天昏地暗,他将她重重地按在沙发之上。 少年的身躯笼罩着她,狐狸吻的很轻,不似从前的狂风骤浪,温柔的吻如细密的雨,像藏着说不清的怜惜,如春来的寒雨冷冷坠下,她尝到了他唇齿之间淡淡的酒香,与他的嗓音一样醉人。 芙蕾沉醉在这一个温柔缱绻的吻里,像做了一场春梦,久久不醒。 直至一声枪响,惊醒恍如梦寐的两人。 狐狸霎时睁眼,淡色的瞳仁危险的倒竖,他从情欲从抽身,顷刻之间恢复冷静。 狐狸转头望向宴会厅,目光冰冷。 不应该是现在,这比他预想的要早。 “怎么了——”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他,狐狸回头,看向紧紧依偎着他的芙蕾。 他忽然一愣,或许不是早了,是他太过于沉迷她,以至于忘记了时间。 狐狸目光一暗,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柔声安抚道:“没事。” 也许,他该稍微离她远一点。恰在此时,蔷薇袖扣一阵发烫,狐狸起身,或许他舍不得她,但他也得离开她。 芙蕾抓住他的衣摆,这次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芙蕾茫然无措地望向他,像是在无声的询问他要去哪儿。 “我很快就回来。” 发烫的袖扣在一声声催促他,狐狸有点闷闷不乐,他不得不去处理一些事。 狐狸低下头,伸手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从怀中摸出一张手帕,慢慢擦干她脸上残留的血痕:“留在这里,哪也不要去,等我回来,嗯?” 可是… 芙蕾紧攥着他的衣摆,没有松手。 狐狸笑了一下:“选择跟来的时候没想过现在吗?我的宝贝。来到这里可要有独自面对黑暗的勇气啊。” 不然她可不能活下去。 芙蕾怔住,她不是没想过,可…这么快? 她有些害怕,她根本不知道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她摇头,厅堂里灯火明灭,枪声起伏不停,芙蕾满目哀戚,小小手指紧紧拉住他,想抓住唯一的希望。 “天真的小可爱。”狐狸轻笑道:“不付出一点代价就想长大,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她用几近哀求的目光看着狐狸,湿漉漉的眼睛好似马上要淌下眼泪,她祈祷他能够心软,别丢下她走掉。 可狐狸丝毫不为所动,他抬手点了点她礼服上那枚漂亮的红宝石胸针,又揉捏着抚过她的大腿:“随时做好开枪的准备,明白吗?” 他的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传来若有若无的温度,芙蕾不得不点头。 “那么——松手?”狐狸挑眉,盯着她依然抓住他衣摆的手,他面上仍是笑着,可只听声音,狐狸的耐心好像随时会耗尽。 芙蕾不情愿地,一根一根松开手指。 狐狸执起她的手吻了一下,最后叮嘱一声:“乖一点,不要乱跑。” 他笑容温柔如水,却走得毫不留情。 他不等芙蕾回答,便撑着阳台,动作干净利落,从上一跃而下,匿于行色匆匆的人群之中,转眼消失不见。 徒留芙蕾一人愣在原地,双手空落落的停在空中。 狐狸在人影中穿行,耳边传来一声叫骂,是鹤,他咬着牙:“妈的,情报有问题,目标错了!死的不是【光】的人,我们被摆了一道。” “苏呢?”十九问,他那边声音很嘈杂。 “暴露后中了一枪了,尸体被【光】的人带走了。” “接头的唐死了,夜莺也不见了。【光】的人可能在找他们。”十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难过。 狐狸压低嗓音,轻笑:“这种线人在自由城数不胜数。倒是苏可惜了,Key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一张明牌,还未发挥作用便折了…” “让他人替我挡枪这种事果然还是不适合我来做。”十九叹气。 “杀人时可没见你手下留情。”狐狸一针见血。 “你不懂——这原本不是她的任务,她才加入‘衔尾蛇’没多久,这不该她去,原本是交给伊莎贝。为了这个计划,我有意对她隐瞒了危险性,她却很高兴的接下了。” “既然选择利用,就该摒弃心软,不然被反噬的只有自己,何必背负善念的枷锁行事呢?”狐狸置身事外的点评。 “第一个任务也是最后一个。这样的人在衔尾蛇当中还少吗?别浪费时间了,等夜枭的人反应过来,那我们就是腹背受敌。”渡鸦声音很冷,没多少情绪。 “妮卡有说什么?”狐狸问。 “没有,夜枭盯她有点紧。对了,落日湖的人走了,其他势力的人倒是不容为惧。” “只要让他们不欢而散,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狐狸毫不意外,他笑了下,话峰一转:“不过,今夜对于落日湖的人而言,却是场无妄之灾。要是被他们仇视上,可就有意思了。” 十九啐一口:“呸,你这张嘴就不能说点好的吗?” 狐狸笑得无辜:“爆炸不是夜枭的人为了得到落日湖做的吗?与我们何干,要恨也是恨他们呀。” “只要一切都天衣无缝…” “我听说诺顿皇室也派人来了,似乎也很想…”鹤意有所指。 “想有何用?他们有实力硬抢吗?”狐狸漫不经心地笑。 十九咂舌:“剩下的人呢,你们打算怎么办?” 渡鸦很果断:“能用则用,不能用没必要留着。” “又是杀戮游戏啊,无趣。”狐狸惋惜:“杀戮这种事若没有观众目睹,又怎能称之为艺术?” “对了,你的宝贝兔子呢?你把她放哪去了?”十九好奇地发问,他可记得狐狸有多在乎那个小家伙,碰都不让碰一下。 你的宝贝兔子。 嗯,我的。 狐狸很满意这个形容,他答:“二楼。” 十九意外地愣住:“把她一个人留在那?你真能狠下心。” “蔷薇之心在她手上。”狐狸说。 渡鸦“啧”了声,骂道:“傻子。” 十九回想起芙蕾佩戴的那枚蔷薇胸针,看来真是…他难以置信:“你——真舍得。把那个宝贝交给她,又放任她一个人?该说你是疯还是自信啊?” 鹤大笑起来:“呵…把世间最锋利的武器交给一个不会用的人,你是希望她快点死吗?” 狐狸垂下眼,掩住一闪而过的情绪,又蓦然笑开:“既然选择跟过来,一直躲在我的怀里算怎么回事?” 渡鸦沉默一瞬:“你不觉得这种方法太过于拔苗助长了吗?” 狐狸嘴角漾开了几丝弧度:“有用就行。” “哼,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过…用直面恐惧的方法逼一个人成长,不愧是你能做出来的事。”十九一下变得兴致勃勃:“那不如让她来欣赏一下,以绝望绘成的美景?” “她?”狐狸笑容很淡:“是该让她看看,真实的世界。” 狐狸与兔子(三十二) 芙蕾缩在沙发上,狐狸潇洒离去的身影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他怎么一点留恋都没有,与她完全相反。 芙蕾总觉得,狐狸在以温柔这把最锋利的刀,缓慢地杀死她。她感到惘然若失,每每与他相处之时,她总觉得忐忑难安。 仿佛一柄悬顶之剑,垂于头颅之上,随时会落下。 可当他走了,这种情绪非但不会平复,反而愈演愈烈,她在期待他何时会回来。 她不明白为何会这样,是因为在这样一个危险未知的环境中,他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人?还是他零星的温柔使她意乱神迷? 楼下硝烟弥漫,枪声阵阵。 芙蕾不解,为何一场晚宴会演变成这种模样?狐狸到底要做什么?他是哪方势力的人?如果一切都是他所做,若在他的掌控之下,为何他还会匆匆离去——是出了什么不可预估的变数? 她发现,她对这里一无所知,就这样凭借着不知从何处来的勇气,莽莽撞撞地闯了进来。 芙蕾紧紧地抱住自己,将脑袋埋在膝盖里。 “嘭——”得一声,门被撞开。 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女孩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芙蕾惊恐地抬眼。 女孩飞快关上门,趴在门上透过猫眼往外望了好一阵才转过身,她满身狼狈,如海藻般蓬松的红棕色长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芙蕾的视线落在她布满灰尘的白净面容上,她长相极其出色,高鼻深目,唇红齿白,别具英气。 芙蕾还未出声,就被女孩冲上来捂住嘴,她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澄澈分明,眨眼间,像一只灵动的猫,女孩压低嗓音:“不要说话。” 芙蕾挣扎着在她手心写道:“我不会说话。” 女孩略显警惕地仔细打量她,落在她脸上时,目光微微一怔,小声喃喃一句:“你好漂亮。” 芙蕾有些腼腆的红了脸,划写:“你也很好看。” 女孩冲她吐舌一笑,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目光神采奕奕,有种生机盎然的美丽:“外面有人在追我。” “一群人。”女孩指指门外,她松口气,心有余悸地对芙蕾说:“幸好我记得你们进的这个房间,不然我就死定了,我叫…” 说到名字时,她忽然顿了一下:“叫我夜莺就好。” “芙蕾。你刚刚说的‘你们’…”芙蕾不太理解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和狐狸。”夜莺冲她挑眉:“没想到狐狸也会带女孩上来,我就好奇瞟了几眼。自由城还没人敢硬闯他的房间。” “那你…?”她不也闯进来了? 夜莺说的含糊其辞:“哦,我是…我看见他下去了,追我的人大概不知道。” “为什么没人敢…”芙蕾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吗?”夜莺惊讶。 芙蕾摇头。 夜莺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不知道还敢待在他身边,你运气可真好。” 芙蕾不太想解释她的运气并没有好到哪去。 “——大概是某次宴会,有人想要收买狐狸,又摸不准他的喜好,就送了一个女孩进去,结果被狐狸折了四肢丢了出来…” 夜莺说的轻描淡写,芙蕾听得浑身发冷,她忍不住想象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她身上… “她算是好了,至少还活着。然后自由城便有传言说他喜欢的是男人,你能猜到之后发生了什么吗?”夜莺挤眉弄眼。 芙蕾忍不住猜测:“不会是…送了一个男人…?” 她为那个人的命运感到担忧。 夜莺点头:“没错,那个人下场很惨,舌头被拔了出来,下面被一枪打碎了,浑身的皮肤几乎都被剥了下来,抬出来的时候全都是血,只剩一口气吊着,哪里能看得出来是个人?狐狸放话,谁敢救他就是下一个,结果就被晾在大庭广众之下活活流干血死了。” “从那之后,就没人敢往他手里送人。” 芙蕾打个寒颤,她回想起狐狸曾捏着她的舌头,温声细语地在她耳边低语:要拔下来喂给她吃掉… 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原来他当真做过拔人口舌之事,绝非玩笑。 正此时,门外传来几道脚步声,有人暗骂:“妈的,那个女的往哪边跑了?” 另一人低着声说:“挨个去搜不就行了?” 夜莺听见隔壁的门依次被敲响,她握住芙蕾的手腕,笑容沮丧:“看来得委屈你和我一起逃命了。” 芙蕾瞪大眼:“不是没人敢搜狐狸的房间?” “这次闹得很大,来的人…不好惹。”夜莺眼底有几分黯淡,再抬眉时,又恢复古灵精怪的笑:“你明白吗?我被放弃了,我是个弃子。” “不…”芙蕾惊慌失措,想要抽出手,却被夜莺扣得很紧,她不明白一个与她体型相差无几的少女哪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夜莺咬咬牙:“很抱歉,我不得不这么做,你和我在一块,狐狸一定会回来。” “他会来救你。我不一样,我没人能救,只能借用你了。” 她把利用说的如此坦荡,明亮的眼睛不见一丝愧疚。 不过…芙蕾不理解,她从哪儿笃定狐狸会回来? 她都不能肯定。 他那么坏,明知危险还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说不定就是想借此机会将她这个负担给甩掉。 芙蕾咬唇,脸上有一点委屈。 夜莺捏了一下她的脸,笑盈盈:“好啦,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从小看人脸色,所以我能看得出来哦,他一定很在乎你,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芙蕾怔然…真的吗? 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嘿!别哭丧着脸嘛,不要害怕OK?我也会拿命保护你的。如果你死在我手上了,那我下场只会生不如死。”夜莺把手放在耳边扇动,向上皱了皱鼻子,吐出一截舌头,冲她做个鬼脸。 芙蕾没忍住,“噗嗤”一声,被她滑稽的样子逗笑了。 “这样才对嘛,长得这么漂亮就要多笑笑。”夜莺撕开她裙子的一角,扯下一条布,动作麻利地在两人手腕上打一个结:“趁着下面混乱,我们一起跳下去。” 等等…她没有答应啊喂… “哐哐哐——” 门在这时被敲响。 “这…” “这是那家伙的房间,谁敢进去?” 门被踢开的一瞬。 “准备好一起亡命天涯了吗?”夜莺打个响指,冲她狡黠一笑。 没有…等下! 慢一点——啊! 夜莺一把揽过她的腰,单手撑着阳台一跃而下,一切动作都太快,恍如闪电,芙蕾还未反应过来,便因两人被绑在一起的手腕骤然往下坠。 一时天旋地转,夜莺在空中接住她,稳稳落地后。 夜莺冲怀里惊魂未定的芙蕾轻轻吹了声口哨:“喔哦——你看见了吗!” “妈的。”她俏皮地骂了句脏话,扭头看她,笑容灿烂如阳光:“我可真帅!” 芙蕾略有失神地望向夜莺。 她拉着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宴会厅里上,一束光落在她身上,那么耀眼。 让芙蕾一时分不清,那究竟是灯光,还是她本身就在闪闪发光。 同样被人追杀,同样是枚弃子,为何她身上,会有这样难言的勃勃生机?为何相同的境遇却与她完全相反…? “她在那——!”尖锐的喊声从上传来,子弹破空飞来:“抓住她!” “别傻愣着了!快跑!”夜莺拉着她躲过子弹,她们在川流不息的人影中狂奔。 芙蕾往旁侧一瞥,猎猎的风打在夜莺热情洋溢的脸上,风儿掠过她棕红的长发,与她漆黑如绸的发丝在空中交缠飞舞。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夜莺回眸,冲她挑眉,璨然一笑,以口型问她:“我是不是很帅!” 芙蕾一个恍惚,仿佛身旁的一切都化作虚幻残影,偌大的世界如光晕流逝,只剩他们手拉着手奔跑的身影。 夜莺额上热汗涔涔,她毫不在意地抹去汗珠,边跑边大笑着问芙蕾:“哈哈——刺激吗!” 简直刺激死了,像在玩一场惊心动魄的赌命游戏。 芙蕾心跳如雷,几乎要冲出嗓子音。 背后生死一线,前方命运坎坷,但此刻,她不是一人独活。 ———— 芙蕾没有朋友,想写一个很有少年气的女孩子当她的朋友。我靠,好帅啊小夜莺,有点心动了。 狐狸之后会因为夜莺疯狂吃醋。到时候大doi特doi。 “老婆有一个特别帅的女朋友怎么办?”急,在线等。 狐狸与兔子(三十三) 很多人知道不夜城属于自诺顿皇城而来的中立情报机构X,X大多时候代表未知,以此作为情报组织之名,可窥其野心。 X为民间组织,不受政府管控,原本靠贩卖贵族辛秘,桃色丑闻起家,后声名鹊起,眼线遍布诺顿帝国,名下赌场无数,听说亦涉猎色情行业,凭其收集各方情报。 不夜城正是X占领据点之一。 【光】的首领会出席今天的晚宴。 这条讯息是X放出,X一向行事谨慎,从不出错。 那人必定到场,可据鹤所说,苏杀错了人,认错了目标。 为何会百密一疏,错从何来。 狐狸一路沉思,他推开一扇门。 渡鸦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他面容阴郁,眉目疲倦,看起来没怎么睡好,狐狸左右扫了一圈,问:“没带戈兰来?” 渡鸦摇头:“他不适合这种场景。我让他去查监控了,Key下令了,必须要找到【光】真正的主使者。” “你还真是宠他。”狐狸低笑一声:“查到哪出问题了吗?” 耳边滋了一声,一个低低女声咳道:“是夜枭,在她身上种了窃听器。” “她?”狐狸有不好的预感。 “就是你的宝贝,那只兔子。忘了告诉你,我在夜枭这见到了她的照片。你是不是对她说了我们的计划?”妮卡呼吸紧促,说话间伴随着一阵抽水声,看来她是借去洗手间的功夫才有机会传消息。 狐狸皱眉,不高兴:“你在怀疑她?” “不。不是怀疑。”妮卡声音断断续续,信息似乎极不稳定:“她是,她是——太阳公国…哈斯塔…家族的人,她身上有天使之泪…哈斯塔皇帝陵的——” “我从没对她说过什么。她不可能…”狐狸脱口而出。 渡鸦看着戛然而止的狐狸,他表情很安静,靠在窗前,像一幅画,这种安静,比怒火来得更可怕,仿佛正在酝酿一阵磅礴大雨。 不可能什么?他能为她担保吗? 当狐狸意识到他试图为她辩解时,他一下变得哑然。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这么相信她。 信任这种东西,在自由城,比什么都珍贵。 选择相信一个人,等于把命,付之于人。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你明白吗?是衔尾蛇摧毁了太阳公国,如果…她是夜枭故意放来的人——你们是在哪撞见她?听十九说她在被人追杀,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吗?” 渡鸦抬眼看狐狸,少年眉目低垂,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随着妮卡的话握得很紧。 “今天的计划,原本是万无一失。”渡鸦清了清嗓子,不适时地开口:“但出了意外。” 手机“嘀”了一声,渡鸦与狐狸同时收到一条30秒的视频,是戈兰入侵不夜城的系统,破译而来。 狐狸一点也不想看。 他烦得要死。 让他更烦躁的是—— “哇哦,狐狸,你快来看看——这是你的宝贝吧?”十九的声音传来,他点开了视频,笑得幸灾乐祸:“她好像和一个人跑了。” 等他看清,十九又喜又怒地骂一声:“靠,是夜莺,她没死!” 狐狸一动不动,几乎像座冷冰的雕像。 渡鸦犹豫一秒,还是点开了视频,他还没来得及看。 手机就被一只手抢了过去,是狐狸。 渡鸦无奈地耸肩,没人敢在狐狸生气的时候惹他。 他盯着狐狸——少年正低头看着他抢来的手机,目光专注,看得很是认真,可表情却越来越冷。 枪火四溅的画面,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孩正拉着黑发少女在人群中义无反顾地向前奔逃。 尽管模糊的画质,依旧能窥见黑发少女侧目,向拉着她的女孩一笑,神采奕奕,顾盼生辉。 狐狸丢下手机,扒开蔷薇袖口扔在地上。 “你,发泄怒气别丢我的东西啊。”渡鸦小声抱怨。 狐狸侧目,眉目之间森冷戾气呼之欲出。 渡鸦摇头叹息。 耳麦中噤若寒蝉,十九不敢再说,他颈后生寒,怕狐狸扭断他的脖子。 狐狸反复呼吸,强迫自己屏息凝神,脑海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想起那如烟火易逝的笑。 喧嚣嘈杂的人群,四下晃动的画面,被追击紧张急迫,依旧掩不住他的宝贝,眉眼弯弯的笑颜。 却了无生气的面容瞬时点亮,朝气蓬勃,漂亮到极点。 芙蕾在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笑。 她几乎,从来没有主动对他这样笑过。 这个认知令他几近疯狂,他的心一下变得空洞,仿佛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个笑比什么她也许是夜枭的人,也许背叛了他,也许是有目的的接近他,更让狐狸怒火四起。 她竟然不听他的话偷跑出去,还对着一个陌生人笑得那么开心? 那是连他都没见过的笑。 她怎么敢?他笑容病态,几乎是想冲进去将她掐在手心,扼住她的命门,让她认清到底该对谁笑。 狐狸与兔子(三十四) 大厅里四下入目都是逃窜的人,这倒是方便了夜莺与芙蕾。 夜莺动作灵巧,似乎对地形极为熟悉,一路跑来,从未撞上过人,推开一扇扇门,在弯弯绕绕的回廊穿梭奔跑,明明亮亮的灯火,四下飞溅的火星,层出不穷的尖叫,都是这场命运般逃亡的点缀。 芙蕾心跳如雷,今夜的一切都像一场惊险刺激的梦,一场追魂夺魄的游戏,她用生命去玩,热血沸腾,听风掠过发丝,吹起夜莺银铃般的笑声,此生都未这样鲜活。 夜莺拽着她,前方一片光亮,她听见女孩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我们要出去了!” 她的心忍不住跟着雀跃起来,就像在黑暗中抓住光明,就像溺水的人即将登上岸边。 快了,马上,就在眼前。 命运之神大概以玩弄人心为乐,所以人世总是悲剧,衪用怜悯的眼,看人生,看人死,看人在绝望徘徊,看人希望转瞬破灭。 就在夜莺即将拉着芙蕾冲出大门之时,一声枪响,破风来。 夜莺的笑还凝在面上,她一把推开芙蕾,张嘴,冲她说两字:“快跑。” 一切都太快,她来不及眨眼,看子弹没入夜莺的身体,炸开一朵血花,她飞快地掏出枪,子弹上膛,摁住扳机。 再回头,举枪的少年更让她心碎,一张可比拟世间万物的脸,雪落的发,冰雕的眼,眨一眨,洒下一地风霜,直冻得人心发寒,如坠冰窖。 狐狸。 竟是狐狸。 她不禁想起夜莺说:“我会用性命保护你。” 可怎能料到,开枪之人,会是她千等万等,心中念了千百回的人。 这婉转愁肠的名字,竟在此刻粉墨登场。 狐狸朝她走来,漆黑的枪口还有未散的硝烟气。 空气仿佛凝滞,芙蕾举着枪,下意识指向狐狸,一动不动。 “放下。”她听狐狸说沉声说,少年声音冷到极点。 芙蕾用余光看着夜莺,她冲她摇头,芙蕾犹豫着,依旧未动。 他裹着沉沉怒气,满身霜雪而来,朝前步步紧逼:“我叫你,放下。” 芙蕾的手在颤抖,几乎握不稳枪,但她没有放。 她怕他再对夜莺开枪。 很好,彻底野了。 “谁给你的胆子?”狐狸掀唇一笑:“是她?” 他把漆黑的枪口朝向奄奄一息的夜莺,微微按下。 他想杀她,毫不犹豫。 芙蕾扑到夜莺面前,挡住他的枪。 她面容苍白,几近哀求地看着狐狸,眼底涌出泪花,慢慢摇头,张张唇,大声喊着:不要。 “你是在替她求情?”狐狸面容一冷,眉目阴沉,满身戾气:“还是在用自己威胁我?” 芙蕾不敢威胁他,她只是无声地吐出几字:求你,不要杀她。 “求我,别杀她?” 狐狸忽地一笑,内心深处被他拼命压抑的,名为暴虐的猛兽踏碎理智,破笼而出。 他看她,目光越平淡,内心越汹涌。 竟然带走他的人,那他赶尽杀绝,不留活口,有何不对?或许他更该杀了这只不识好歹的兔子,和别人跑了,以性命相胁,他为何还要留她? 他该杀了她。 狐狸把冰冷的枪口转向芙蕾,他缓缓说:“宝贝知道自由城的规矩吗?” 芙蕾盯着黑洞洞的枪口,浑身一抖,她从来不知道,当狐狸把枪举向一个人的时候,是这么遥远,像远山的雪,冷漠冰凉,触不可及。 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要杀她,你要救她。”狐狸声音低沉,像在吟诵诗篇,悦耳而温柔:“以命还命,如何?” 他是想要她死吗? 芙蕾瞪大眼,不知所措。 “或者,你杀了我,我放过她。”他的语气很平静,像在同她谈论今日吃什么:“想选哪一个?” 让人几乎想象不出来,他做的是一阵赌命的局。 “开枪。”少年放下指着芙蕾的枪,闲庭信步地走向她。 芙蕾拼命摇头,她步步后退,她做不到。 “对我开枪。”少年忽然呵笑一声,声声追问:“不会?还是不敢。” 他一遍遍叫她开枪,她的手不停颤抖。 他是疯了吗? 为何他会让人对他开枪…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一点都不怕死吗? “我知道你会。”狐狸步伐轻缓地走向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濒临崩溃的神智之上,逼得她节节败退。 终于…他站在她面前,用身体抵住芙蕾指向他的枪口。 “按。”他说,他盯着她放在扳机上的手指,目光阴鸷:“不按——我就杀了她,把她千刀万剐。” 他看了一眼因失血过多已经晕厥了的红发女孩,抬枪指向夜莺,用凉的刺骨眼神提醒芙蕾动手。 动手杀他。 芙蕾摇头。 不行,她不能,她不会,她不想杀人,更不想杀—— 狐狸冷冷看她,一把摁住她的手,逼她:“开枪。” 她吓得手一抖,扣响枪,一朵瑰丽灿烂的血朵自他的左肩处绽放。 “不——” 她凄厉的尖叫,原本以为失语的嗓子重获新生,发出杜鹃啼血般的哀鸣。 狐狸身体猛地一颤,又立马站稳,他面色苍白,深深呼吸一口,才低头大笑几声,笑得病态又疯狂:“哈哈哈…怎么样宝贝?开枪,杀人,很简单不是吗?” 他温柔地问她:“我的芙蕾,把握他人性命的感觉如何,够不够惊险刺激,比得上——” 狐狸狠狠将她拽到怀里,浓烈的鲜血味扑面而来。 他低头,一口咬上她的唇,发了狠咬出血,被他舔过,他在她唇上辗转反侧,凶恶地夺走她的呼吸。 良久,才与她耳鬓嘶摩:“比得上,和别人在枪林弹雨之下逃跑吗?” 他松开她,芙蕾仿佛重见天日,大口大口地呼气。 狐狸抬手若无其事地擦去溅到她脸颊的鲜血,他手指温热,不… 他指尖是微凉的,那一点温热,不过是他的鲜血。 她惊惧地盯着他的伤口,他的肩膀血肉模糊,可他看起来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芙蕾从来都没有那一刻觉得,狐狸是如此可怕,正如传闻所说。 无人敢惹,一个纯粹的疯子,她被他的温柔面具欺骗的忘乎所以。 “喜欢吗…掌握生死的滋味?”狐狸收回抚摸她脸颊的手,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心脏的位置,微笑着提醒她:“刚刚歪了,你该对这开枪。” 他低头俯身,对着她洁白小巧的耳畔,如同引诱般暧昧地吐出一口热气:“杀了我,宝贝。” 那是低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出声时拂起一层热浪,吹的她耳朵滚烫。 他离她很近,近的让她蓦地想到“天涯咫尺”这个词,咫尺是她与他的距离,天涯亦是她与他的距离。 芙蕾怔怔,思绪断了线,泪珠也断了线,一颗一颗,似珍珠,似雨滴,砸在狐狸的手上。 他微微一愣,叹息一声,转而恶劣一笑:“哭什么哭。宝贝这么喜欢玩刺激的,我拿命陪你玩,不好吗?” 心中的弦绷断,她彻底崩溃,丢下枪,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给过你机会了。”狐狸低眉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芙蕾,唇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令人脊背生寒的笑容。 或许连狐狸自己都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的疯,理智分崩离析后,做出的一切事情都只是遵循本能。 以性命押注,与她玩一场赌命的游戏。 他很喜欢。 既然令他深陷其中,那她就别想着逃,一步也不行。 他要她心服口服,留在他的身边。 若杀不了他,就休想阻止他要做的事。 他不顾伤势,走向夜莺。 临近时一下顿住脚步,侧目看向暗处,目光冰凉:“出来。” “啪啪啪——真是一场凄美到无与伦比戏幕,至死方休的爱情,让我都忍不住鼓掌。” 身姿婀娜的黑发女人自暗处走来,一袭旗袍勾勒着她的美艳动人,女人掩唇一笑,假意拭泪:“这至死不渝的爱,令我惊叹。” 狐狸眯眼:“你——” 女人抬眉,看向血泊中的夜莺,勾唇一笑:“不要误会,我对她比较感兴趣,不如做个交易,把她给我?” “你也要换她的命?”狐狸语气讥讽。 “用一个绝对有价值的秘密。”女人神秘莫测地微笑,俯身在狐狸耳边落下一句。 起身时,女人笑问:“如何?” “你是说…我怎知真假?”狐狸漫不经心地问。 “当然可以不信,但那些追她们的人,去了何处…你要赌吗?” 狐狸皱眉,看向芙蕾,做出决断:“别让她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 “我明白。” 女人拍拍掌,来了两个颤颤巍巍的服务员,看也不敢多看狐狸一眼,便将陷入昏迷的夜莺抬走。 女人眼波如钩,对着狐狸致礼:“不扰你雅兴,有缘再会。” 狐狸将芙蕾从地上拽起,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夜色中。 杀了…芙蕾? 不,让她死,太便宜她了。 如果她不是他的。 他会将她的身体一口口吃掉,把她漂亮的眼睛摘出来,做成美丽的标本佩戴在身,把她的骨骸燃成灰烬,放于枕边,夜夜伴他入眠。 ———— 狐狸:“宝贝喜欢玩刺激的,我拿命陪你玩好不好?” 狐狸与兔子(三十五男主发疯,微H,雕花,玩 芙蕾被一阵生拉硬拽,拖进黑暗之中。 她想要挣扎,又忌讳狐狸的伤。 少年的血顺着肩膀往下流,他不呼痛不皱眉,好似一尊金刚不坏的雕像,一言不发,踩碎理智,身披重重未散的阴冷戾气,将芙蕾拉进一间狭小逼仄的房。 屋内只留一盏晕晕昏黄的灯,也够芙蕾看清,满屋刑具,自房梁而下,垂着条条铁链,生着斑斑锈迹,道道血渍。 这是个刑房,她腿发了软扶着墙不肯再进一步。 此时此刻,前所未有的莫大恐惧将她包裹,从他轻描淡写的目光迸射而出的零星冷意,宛如扑面而来的万丈风霜,将她压倒,将她吓得心惊胆颤。 她浑身都冷得发抖。 那些被关在深不见底的黑色囚房里记忆仿佛活了过来,伸出道道利爪向她扑来。 “不不…”才回声的喉咙又要哑掉,出声仅是摇头,哭喊,她抓着他的裤腿,连连叫着一个“不”字。 “知道我一般怎么对付不听话的人吗?”狐狸偏头,笑意浅浅。 他的声音干净又清澈,与这阴森恐怖的刑房,格格不入,却吓得她步步后退。 狐狸的微笑让她害怕,她怕得不得了。 她不知道,更不想知道。 芙蕾泪眼朦胧地摇头。 狐狸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往里一拉。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拂过,带着几分轻似柳絮的温柔:“不知道也没事,我们一样一样来,好吗?宝贝。” 少年语气轻柔温和,若徐徐的风,清清的雨,只听声音,或许会觉得他是在温声细语的哄她。 这是个疑问句,但他不给她半分回答的机会。 狐狸闭眼,再睁开之时,狭长的双目已成了浅淡冷漠的竖瞳,雪白的狐耳微动。 少年敏锐地抓住她的手腕,以她不可反抗的力道,将她两只手,锁在刑架之上。 “我…错,我,错了…”初初寻得嗓音,她说得磕磕绊绊,她主动认错,希翼他的宽恕。 少年转身,修长的手指从刑具上一一拂过,动作优雅好似他拨弄的不是什么可怖的刑器,而是在信手弹琴,各类器具在他指尖撞击的声音,发出轻灵的响声,听得芙蕾心惊肉跳。 “哪错了?”他问得很轻快,似乎半点不在意她的问题。 “我…我不该求你救人…” 狐狸眉眼弯弯,露出灿如烟火的笑容,目光却冷若冰刃,刀刀割向她:“看来宝贝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他打开一幅崭新的刀具,指尖滑过,挑了把轻巧薄利的尖刀,芒芒寒光映照他含笑的眼,步步走向她。 她向他低头,向他乞求:“不要…我再也不…敢了…” “宝贝猜一下,我想做什么?”狐狸在她眼前站定,锋利的刀刃在芙蕾眼前晃动,她连眼睛都不敢眨。 飞刀在少年的掌心一个转悠,下一瞬抵在芙蕾喉头之上,压出微微一丝血线,冰凉的尖刃似蛇信,一点点舔舐她的肌肤。 狐狸盯住她,双目一眨不眨,毫无情绪地开口,一字一顿:“我 想 杀 了 你。” 字字句句,像火星落下,灼烧她的心。 她又惊又惧,眼泪扑朔着往下掉。 利刃蜿蜒而上,贴着她小巧的下巴,饱满的嘴唇,再停在那双,让他百般着迷的玫瑰色眼睛之下。 此时此刻,这双令他痴迷的眼,水波濛濛,泛着深不见底的绝望,凄凉又绝丽,她美得令他神魂颠倒。 他凝望着她,似乎自她水光粼粼的眼底,窥见她那小小的,正蜷缩着哭泣的灵魂。 在祈求诸天神明,谁能救救她。 但今夜今时,除了狐狸,谁也拯救不了她。 刀刃在她眼眶起舞,轻轻旋转。 少年吐息如蛇,低沉的语气,像是一个蛊惑世间的魔鬼:“真想将这双眼睛取下来。” 她落下泪,吓得闭上眼。 “哭什么?”狐狸明知故问,替她擦干眼泪:“不许闭上,睁开。” 芙蕾不敢,漆黑的睫毛如颤动的羽翼。 刀尖轻扎,他步步紧逼:“不睁开,我现在就——” 被泪水洗得澄亮的眼骤然大睁,又惊又怯地望他。 “这才听话。”狐狸用刀背满意地拍拍芙蕾的小脸,微微一笑:“我特地选了最小的一把刀,我还是心太软了,舍得你这么快就死了。” 他惋惜地叹气,似乎在惊叹自己的心慈手软。 刀被少年抛起,在空中飞舞,划起一道漂亮的弧度,落下时,又被狐狸反手捏住。 切金断玉的刀锋,替他吻上她雪白如玉的锁骨。 少年动作轻缓,慢慢挑开她的礼服,似在拆一份美丽的礼物。 他神情愉悦,享受她的惊恐,享受缓慢折磨她的过程。 芙蕾背后发凉,她的神情紧绷,眼睁睁看着少年肆意地操纵刀尖划下,血红的布料一片片坠落,少女美好洁白的身体一寸寸暴露在夜色之中,也落入狐狸的眼底。 小巧的雪乳由一捧细雪,一束梨花堆砌雕弄而成,点缀两抹樱桃红。 狐狸瞳仁收缩,他偏头看她,喉头微动,有几分着魔。 他目光幽深,拼命压制着呼之欲出的欲望。 少年举起小刀,轻轻刺入她锁骨之下,胸乳之上,那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既然宝贝这么不乖,始终弄不清自己该听谁的话。” “那我只好,替你留下一个印记。” 随着刀尖刺入,芙蕾身体猛地一颤,哭出声:“不,好疼,求你…不要…” 狐狸痴然一笑:“为什么不要?都怪你,谁叫你不听话。” 他在作恶,却能赖得明明白白,将一切始末推于她。 她反复挣扎,他按住她,出言警告:“再要乱动,就不只这一处这么简单。” 少年转动手腕,在她胸间雕刻,一刀一刀,在他脆弱敏感的皮肤上又轻又缓地划下,随着鲜血淌下,一阵细细密密的刺痛,刺激着她逐渐麻痹的神经。 她泪如雨下,羞耻与愤然说不上哪种更多。 任她百般恳求,他置若罔闻。 少年低头,神情专注地雕刻着,时间的流逝格外的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形的折磨。 不知过去多久,狐狸才轻轻吹上一口气:“好了,看看,喜欢吗?” 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 她低下头,在她雪色肌肤之上,盛开着一朵流血的蔷薇,栩栩如生,摇曳绽放,伤处淌下的淋漓血色使这朵尖刀雕出的花,愈发出凄美艳丽。 配以她苍白绝望的灵魂,破碎般的美丽使人着迷。 他呼吸急促,仔仔细细地看她,目光痴迷:“真完美,我的蔷薇。” 芙蕾抿唇,一字不发。 狐狸盯住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枝末微的情绪,他目露欣赏,看她像在看一件无声无息的艺术品。 芙蕾只觉寒毛倒立,少年仿佛在用温柔这把刀子,用他的目光一点点凌迟她。 好一会,他才忍不住赞叹:“我的宝贝真是漂亮。” 少年玩味,冷冷的刀背拍在她胸乳之上,那个含苞待放的花蕊俏生生地立起,像一株盛放的梅花,与染血的蔷薇遥遥相衬。 他靠近她,吐出几缕热气。 一冷一热,惹得芙蕾身子一颤,她面红耳赤,生生咬住唇,又羞又愤。 这太羞耻了…被人绑在刑架上。 被他如此肆无忌惮地打量,被他毫无反抗地如此玩弄。 狐狸眼中兴致盎然,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将那小小乳尖,夹在指缝间,轻轻往外一扯。 “啊…”这一声又娇又软的低吟自她紧咬的唇齿间流出。 她身子一弓,乳尖在他指间一抖一抖。 好可爱… 想舔。 狐狸只觉一阵口干舌燥,仿佛入魔般,他心里又是焦躁又是烦闷,浑身躁热难耐,狐尾不安地摆动,腹中像一把火窜了起来,涌上心头,怎么也浇不灭。 狐狸目中升起半分茫然,转瞬又明了。 这就是所谓的情欲,他对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汹涌欲望。 想要占有,想要摧毁,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他眼底燃烧着熊熊欲火。 狐狸半阖着眸,刀子丢掉,鲜血滴下。 他几乎是本能地低下头,吐息温热,滚烫的舌尖舔过蔷薇的血珠,一阵刺疼与痒意一同传来,芙蕾泪水氤氲。 少年唇舌流离向下,含上芙蕾挺立的乳尖,他以为就此吻上,心火便会慢慢归于平静。 却不想越烧越凶,狐狸再也控制不住,用手抚摸她光滑洁白的皮肤,调皮的牙齿慢慢磨咬她的乳尖。 不够,这还不够。 他用尾巴缠上她的腰肢,狐耳晃动。 欲望仍在无声地叫嚣着。 “唔、不——”芙蕾从未受过这般刺激,他舌头落下来那一刹,浑身仿佛触电,酥酥麻麻的电流从头窜过指尖,她身体一松一驰,弹起又落下,她拼命想躲他的唇舌,却因为身体被死死固定在刑架上,半点也不能挣脱。 “啊…呜呜…”反被少年以狐狸的犬齿咬下,叼住一拉,又疼又痒,他用尾巴摁住她摆弄的腰。 声音低哑,像酒一样醉人:“别动。” 简直要疯。 她越躲,他越追,最终她气喘吁吁,败下阵来。 狐狸与兔子(三十六继续疯H) 狐狸将她被刀刃划破的衣服扯开,用指尖拉动一条蕾丝内裤的边缘,他俯身亲吻她的脖颈,锁骨,胸乳,以及他雕刻的蔷薇,留下一连串暧昧斑驳的红晕,犹如雪上朱砂,鲜艳夺目。 他的体温天生略低,手贴在她大腿肌肤上时,令她微微打了个颤,可他呼出的气息又是那么的烫,伴随她的吻,像是能灼烧她的皮肤,一寸寸一点点,将她全身烧得泛红。 狐狸用尾巴搂住她的腰,蓬松又柔软的狐尾在她小腹上滑蹭,他似乎并不满足于简单的拥抱,接吻与抚摸。 他在喘息,呼吸性感又低哑。 芙蕾隔着恍惚地视线看他,不知是因为失血或是别的原因,狐狸的唇毫无血色,但他精致漂亮的脸庞,与她染上霜叶般的绯红,令那苍白之上的艳丽,淫靡又病态。 那双幽深的,初识情欲的眼迷离又痴恋地盯着她,仿佛臣服欲海无法自拔,她听他用动情的声调,唤她的名字:“芙蕾…我的宝贝。” 太撩人了,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撩人。 与他的尾巴一样,微微拨动,又痒又麻,像一阵汹涌又轻柔的风,在她心池拂过丝丝涟漪。 “宝贝——看我。” 他用手指滑过芙蕾的眼,在她被咬出血的唇瓣上来回抚弄。 芙蕾情不自禁地顺着她的话看去。 或是狐狸天生就属于极度魅惑的物种,他一手抚摸她的唇,又落下,捏着她的不算太大的胸,揉捏轻拉,惹得她轻叫出声:“啊…” 又软又细的嗓音,却让他愈加放肆,他笑容恶劣,动作更用力:“我喜欢你的声音,多叫几声。” “不…”乳尖被他扯起,她咬唇呼痛。 而狐狸的另一只手,将他今夜特地妆点的黑色礼服,白色衬衫,一件件脱掉,几乎是像在引诱她的目光去看他—— 狐狸显然足够疯狂,他不顾伤口还在淌血,眼睛一眨不眨一把扯过粘连在血肉模糊伤处的衣服,不带一丝停顿。 一具极富美感的少年躯体映入芙蕾的眼中,皮肤白皙,骨骼修长,不算夸张却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分明,饱满流畅,美如玉石雕刻的身体,宛如上帝呕心沥血的艺术品。 “喜欢吗?宝贝…”狐狸微微一笑,压低声线轻声问她,又不知从何处按动一个按钮,放下她一只手。 他强势地拽过她的手腕,与她十指短暂的相扣,根根把玩之余,扯过她的手掌,放在他清晰分明的腹肌之上。 芙蕾的脸腾得一下烧起,又烫又热。 他太会勾引人了。 狐狸修长的手指按在她的手上,牵动她的手,缓慢地抚过他的肌肤,与他的腹肌。 一路向上,指尖在狐狸的伤口边缘流连,隔着手掌,她仿佛能听见狐狸的血液流动的声音,听见胸肌之下,少年的心脏在一下一下的跳动。 或许是因她不经意的动作,跳的越发激烈。 这一切都给芙蕾一种荒唐的认知,就像是… 狐狸的心脏…在因她而跳动。 这个想法在脑海炸开的一瞬,她不由得心跳加速。 他一边拉着她柔弱无骨的手抚摸自己,一边低下头,与她唇舌纠缠,他发狠地咬她,吻她,追逐她的舌头,就像一只处于发情期的恶犬,全凭本能,宣泄心中熊熊烈火般燃烧的欲望。 他那压抑而暗哑的喘气声,一声声,一下下,又低又沉,近在咫尺。 太要命了,芙蕾耳朵红得能滴血,她心像是要跳出来。 “我想…”狐狸在与她呼吸纠缠的瞬间,抬起那一向浅淡冰凉的瞳仁,此刻正炽热如烈阳,他几乎是贪婪而专注地注视着你:“我想和你做爱。” 他将渴求直白赤裸的袒露,毫不掩饰眼中的欲求与期待。 就像终于直视内心深处那匹蛰伏的野兽。 他想要得到芙蕾,或许仅此而已,又或许远不止是想要与她上床那么简单。 芙蕾愣愣看着他。 有什么不可琢磨,不可猜测,不可直视的东西,在他眼底,在他心里,在沉默里喧嚣沸腾,将他浑身骨血,燃成灰烬。 虽口中说着“想”,但狐狸并没有给芙蕾过多的思考时间,他只是用吻短暂地询问,用手在她的腿根游移试探,用尾巴与她调情,在她后背腰间摇摆。 芙蕾被放开的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口处,她该反抗还是顺从?一切都绮丽的像一场梦,来得太快,太急,他掠夺了她思考权力,以亲吻,以抚摸,模糊她的视野,晃荡她的神智。 直到内裤被扯下,大腿被抬起。 “不。”字卡在喉咙,再难说出。 一切仿佛发生在瞬息之间,又仿佛渡过漫长世纪,一帧帧画面在眼前闪动,与他初见到相拥,感官与触觉被无限放大。 永恒与刹那的间隙,在这一刻来的这么短暂。 狐狸低低喟叹,芙蕾咬唇呼痛,再想推他,已是太晚。他用尾巴扼住她,俯身抬腰,压住她的手,狠狠地闯入,一时鲜血淋漓,疼痛与欲望交织。 他掌控着她,任她挣扎躲避,都毫不留情。 他逼迫她看他,逼迫她接受,逼迫他和她一起臣服欲望之下。 “宝贝,今夜你没有反抗的资格。”他的声音在温柔与无情之间徘徊:“你到现在都没有认错。” 他用言语给她判下死亡的悼词。 温柔体贴只是她的错觉,无情冰冷才是他的真面目。 少年挺动腰,无所顾忌地进出那窄小的地界,她甜美的气息,她柔软的身体,都令他发疯,狐狸神经极度兴奋,他额上淌着汗珠,动作越来越快。 “慢点…不…”芙蕾被撞得如同颠簸在海浪之上的小舟,东倒西歪,口不成调:“求你…” 她的后背在刑架上一下下磨蹭,狐狸敏锐地发现,用狐尾垫住她背,耸动却一刻不停。 她祈求他慢点停下,可芙蕾还是太过天真,你如何要求一个初尝情欲的少年知道节制为何物? 更何况他还是狐狸。 —————— 本来想写强制爱的,我不知道我怎么写成这样了。写着写着才发现太温柔了,不行,我后面又开始强制了,让我好好改改,先放上来。 狐狸与兔子(三十七男主持续发疯中H) “放过我…”芙蕾眼角淌着泪,她分不清如今是虚幻的现实还是在迷离的梦里:“求求你…” “小兔子什么时候变傻了?”狐狸微笑着用手抚过芙蕾轻颤的唇,他低头亲吻她,轻柔的舌,滑过她唇上微微结痂的伤口,用牙齿轻轻挑开,又舔过她新鲜的血珠,声音如陈酿的葡萄酒一般醉人:“我怎么可能放过我想要的。” 狐狸吻她,尽情放肆,又极尽温柔,似一场惊雷乍响的雨,落下又润物无声,与他身下狂放凶猛地动作截然不同,他总是这样,一面馈赠柔情,一面给予残忍。 将她抛掷云端,又令她跌至地狱。 “不…呜呜…!”她呜呜咽咽,想要侧面躲过他的吻,可狐狸怎会让她如愿?他有的是手段和办法。 苍白的手缓缓向下,经脉分明的手指贴合在她纤细的脖颈处,他用了一点力道按着,迫使她在承受他身下不断进出的同时,还得仰起脸,接受他极具占有的吻:“看我——” 他先吻上她紧闭的眼,沉缓的呼吸扫过颤动的睫毛:“如果这双眼不看我,那我不介意你谁也看不见。” 芙蕾只能努地瞪大双眼,竭尽全力望向他。 “真乖。”他笑了一下,毫无感情的笑,那紫丁香般清淡素雅的瞳色染上欲望,变得浓郁深沉,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目露痴迷,似乎还有几分隐隐的期待:“永远也看不见的话…” 如果芙蕾永远也看不见,有什么不好吗?或许他更应该折了她的腿将她锁起来。 关在只有他知晓的秘密居所,她只能记住他的气息和味道,记住他的抚摸与亲吻,只会依赖他且只会依赖她。 那个女孩,狐狸目光一息间变得狠戾。 他不会再给她机会,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口舌交缠,津液互渡,他们唇齿缠绵,身体纠葛不休,他肩上的血,淌在她洁白如玉的身上,仿佛一朵朵绽开雪上的红梅。 狐狸面容愈加的白,眼底火也烧得愈加的烈,他看她的眼神,他铺天盖地的气息,几乎是想将她一口口吞噬掉。 他忽然缓慢地抽插几下,抬高芙蕾的手,用尾巴卷动她的腰,强迫她转过身去,狐狸没有拔出性器,只有她的身体在被他翻转,粗长的肉茎在柔嫩湿滑的腔肉里旋转一圈,每一寸都被饱满硕大的圆头擦过。 芙蕾脑子轰隆一声,整个人如遭电击,浑身颤抖不已,敏感的穴肉在不停收缩,她能感受到有一股汁液不受她控制地流出,源源不断… 淫靡的气息在空气中四散,她羞愤欲死:“不…” “宝贝,你好香…”他贪婪地嗅闻这令人上瘾的气息,手指抚开她被汗水濡湿的黑发,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狐狸亮出尖锐的小犬齿,一口咬在她的后颈处。 他用尾巴将她的腰死死缠住,令那饱满如蜜桃的臀部与他的腰胯紧紧相贴,才从后狠狠顶进,如同兽类交尾。 “呜呜啊——”芙蕾才濒临巅峰的身体哪能再受此等进攻,立刻哆哆嗦嗦又泄出一捧腥甜的水,快感像潮水也像海浪,令人窒息,她大口喘息,仿佛被人类抓捕上岸的美人鱼,她的灵魂脆弱到奄奄一息,身体也在不断高潮之下疲倦不堪。 她回头看他,用茫然无措用苦苦哀求的目光,泪眼朦胧,语不成调,她娇声低喘:“你出来!好疼…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望向芙蕾被泪水浸润湿热的绯色双目,像是望见了世间最美的霞光,成绮似锦,又或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红宝石,纯粹剔透。 宛如死亡一般华丽而栩栩如生的美,令狐狸感到头皮发麻,他几近疯魔,她太诱人了,从目光到声音,从灵魂到肉体,每一处都令他发狂,令他丧失理性。 他极力忍耐着,呼吸又急又沉:“我…出不来,宝贝。” 狐狸的性器不似人类,被肉筋缠上的性器之中有一根坚实的杆状骨,令他勃起充血之际,硬度非常,可吓人的远不是这个…而是在阴茎中端两侧,有两颗球体,由于兴奋肿胀,狐狸的性器几乎是被锁定在芙蕾那窄小脆弱的甬道之中,无一不在被嫩湿的穴肉细细密密地挤压。 他伸手捏住芙蕾的下巴,令她侧着头与他接吻,下身攻势依旧狡猾:“宝贝动一动腰,让我射出来,我就暂时饶过你。” “好不好?”狐狸愿意用温柔的语调,在人耳畔低声细语时,真像是一个蛊惑世间万物的魔鬼。 谁能不点头?更何况被他性器折磨得不行的小兔子。 “真听话。”他在她耳边性感地低喘:“那么?” 芙蕾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场过于漫长的情事,她动作生涩地上下摆腰,饱满的雪臀提起又放下,主动吞咽他的性器。 尽管是被迫,但芙蕾的主动依旧令狐狸兴奋不已,他双眼微眯,神经直跳,呼吸越来越沉重,嗓音被浓浓的欲望熏染,又低又哑:“芙蕾…看我。” 狐狸注视着她,用手指探进她的红润的唇瓣里,伸进她口齿之中,捏住她的舌头,听她呜咽低吟:“呜…呃…” 再看她漆黑如绸的长发,与半个圆润的乳肉在空中摇摆,感官与视觉双重刺激让他神魂颠倒:“芙蕾,我的宝贝,我的芙蕾——我…” 狐狸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几乎听不见。 没人知道他那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藏在风声里,藏在今夜中,藏在他内心深处,成为无人可窥,无人知晓的秘密。 杆状骨:阴茎骨,毕竟狐狸是犬科。 狐狸与兔子(三十八) 芙蕾凭借本能,悄悄收缩穴肉,夹紧他,她机敏地发现每当她这么做时,狐狸总会在她耳后加重呼吸,一道热气腾腾的气息随之落在她肤肌,他再温柔地亲吻她的后颈,吮住她的耳朵,低低地说一句宝贝好棒。 说这话时,狐狸的声音很轻缓,宛如行吟诗人在情人窗前慢奏一支静谧的小夜曲,委婉缠绵,和着风声,静静流淌。 她没有力气再动,累得额上冷涔涔,狐狸便提着她的腰,兀自耸动起来,他的温情细语,似乎让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若非胸口的蔷薇尚未结痂,连芙蕾都不经怀疑,方才的凶残是否只是她的那一场还未醒的噩梦,或是说,此时此刻,才是一场幻梦。 不知过去多久,狐狸抵住深处射了出来,灼热的激流烫的芙蕾一哆嗦,过于敏感的身体颤抖着又陷入直如云端般的高潮中。 直致射精结束后,狐狸也没有出来,像是在享受温热的内里包裹,他捏着芙蕾的脸,不知今夜第几次吻她,狐狸格外喜欢亲吻这个表达亲密的动作,两人唇舌交缠之间,好似连心都在紧紧相依,毫无距离。 其实芙蕾也很喜欢狐狸的吻,与他在性事上凶恶不达目的不罢休不同,他亲她时,像一位优雅温和的小绅士,只专注于吻她,而那双一向冷视它物的瞳仁,也点最上鲜活的颜色,好似天边月光蜿蜒洒落,她能触手可得。 仿佛有一瞬,她短暂地触到他那颗冰冷的心,见证它为她融化。这是否是真实,又是否是一场人为的幻觉?谁可以回答她? 狐狸退出她的身体,整理好衣物后,用手拨弄着吐着点点白露的穴口,表情愉悦而满足,他欣赏着她,为她身体被他折腾出的每一寸,为她的一举一动着迷,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简陋的白大褂,给她套了上去,他惋惜地笑了下,有些可惜那些漂亮的伤痕被一点点遮住。 她里面什么都没穿,他却笑着说:“我喜欢你被我弄脏的样子,很美。不要流出来,知道了吗?” 他是在说他射进去的精液,鼓鼓囊囊,塞满她的身体,那么多又那么浓,这么过分的要求,却又不给她半点拒绝的权力。 狐狸用一个宽大的灰色斗篷将她罩了起来,又将她抱在怀里,持续失血让狐狸的面色苍白如纸,两片唇毫无血色,似乎真成了被精心雕刻的石膏像。 芙蕾看得心惊胆颤,尽管不知道他要带她到哪儿去,但也实在害怕他在半路晕倒,她提出可以自己走,却被狐狸断然拒绝。 给出的理由是不想她被任何人看见,芙蕾因此有点闷闷不乐,狐狸拍拍她的屁股,有些疲倦地笑:“听话,宝贝。” 芙蕾抿紧唇,没有再说什么,任由他七拐八拐,穿过夜色相掩的长廊,走过灯火通明的大厅,直到推开一扇门,她探出一双眼,看清里面有几个她曾见过的熟悉身影。 其中一个是银瞳少年,也就是十九,他闻到浓烈的鲜血味,先是骂了一声:“妈的,狐狸你是疯了还是不要命,搞这么大的阵仗?” 狐狸旁若无人地向里间走去,招手:“替我准备一些医疗工具,多谢。” “喂喂喂,我还没答应呢!你等下——”十九还想说什么,被一个紧紧盯着芙蕾的红发女人止住,她冲十九摇头,看向芙蕾的目光锐利无比,似乎能穿透她的内心。 芙蕾立刻回想起来,她见过她,在宴会厅——那个衣袍上绣着黑色鸢尾的女人,她瞪大眼,强作冷静。 她为何会在这?是来抓她的吗? 芙蕾握住狐狸肩膀的手指有些紧。 狐狸低头,咬住她的耳朵,温声询问:“怎么了?” 芙蕾紧抿着发白的唇,胡乱答:“我有点困。” 狐狸止住脚步,皱眉看她。 芙蕾察觉到不对,忙看向狐狸,生怕他又抽风。 狐狸没有血色的唇毫无感情地弯了一下:“宝贝知道吗,我不喜欢有人对我撒谎,尤其是你。” 芙蕾心底慌乱,努力瞪大水润的眼,使自己的笑容起来真诚无比:“我真的…困了…” 她攀上他的手臂,抬脸在他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吻,语气软绵绵地,她故意冲他撒娇:“我真的好困…带我去休息,可以吗?” 狐狸或是太累,或是相信了她拙劣的谎言,没与她计较。 “马上就到。”狐狸用脚将门踢开,抱着芙蕾走进去。 直到狐狸的声音消失不见,十九才不满地嘟囔:“他把她带来这,他是真…真不怕死么…” 妮卡点燃一支烟:“你问一个疯子怕不怕死?这本身就是一个谬论。” “可你不是说那只小兔子是夜枭派来的人?” 妮卡回头,朝他吐一口烟圈,烟雾缭绕间红唇暧昧如火:“注意用词,宝贝,我说的是可能。” 十九耳尖一红,她将十九抵在墙角,冲他眨眼:“再说,你怎么能知道,狐狸是不是故意在陪她玩一场游戏呢?” “听过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吗?来自一个已经消亡的古老国家。”妮卡微笑,火光中她的目光明暗不定,她记得那只小兔子看向她时,眼底写着恐惧与害怕,下意识往狐狸的怀抱躲,尽管一闪而过,她也看得清清楚楚。 那么…在她身上还隐藏着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连她都能看出,更何况是狐狸。 “可不要小看狐狸,他是怎样的人,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妮卡若有所指地看着十九:“你们不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吗。” “我们不一样。” 十九矢口否认,接着便沉默不语,陷入沉思。 狐狸将芙蕾放在床上,他替她仔细地拉好被子,低头,在她眉心映下一个轻柔的晚安吻:“睡吧,我的宝贝。” 说完转而要离去,芙蕾抬手想拉住狐狸,或问一声他要去哪,转念又放下,问了又会怎样?他会因为她的话改变一丝一毫么? 芙蕾放下手,见狐狸转身出去,回来时端了一盘手术工具,她害怕地往被子里一瑟。 狐狸一下笑道:“不是给你用的,宝贝。不用害怕。” 怎么可能不怕,好比一个杀人魔拿着刀走向你,谁能不怕?况且狐狸可是恶名昭彰,比杀人魔更甚。 “你要做什么…”她怯弱地问。 “我觉得你还是闭上眼睛,不要看。”狐狸好心地提醒。 芙蕾眨眼,不解:“我是…不能看吗?” “当然不。”狐狸用酒精淋在刀上,撕开血淋淋的衣服,露出狰狞可怖的伤口,狐狸回头,对她微微一笑:“我是怕你做噩梦。” 芙蕾愣住,忽然意识到,他是想给自己挖出子弹,缝合伤口。 怕你做噩梦。 这句话在她脑海中久久回荡。 他在为自己着想…?芙蕾说不清自己的感受是什么,零零星星的感动像被阳光切割的碎片。 可是很快,她逼迫自己咽下那些微缈如尘的感动,吞下那不真实的感觉,默默告诉自己。 不,他要真为她想,就不应该当着她的面去做这种事,狐狸就是故意示弱,博得她心软同情。 一定是这样。 他是活该,不要可怜一个坏蛋,一个魔鬼,神明告诉世人,同情恶魔,可怜坏人,就是自己倒霉的开始,残酷的人世间,教训还不够多吗? ———— 小夜曲:一般都是唱给情人听的。 我还蛮喜欢这一对的。有点想等这个完了拿狐狸与兔子的人设单独开文。 在现实千万不要相信一个坏人在你面前装可怜。 现在很多人贩子,都会以一个弱势的形象,欺骗善良的女性上钩。 小说是小说,希望大家现实一定要警惕不要轻易相信他人。 狐狸与兔子(三十九)让我抱一会 狐狸简单的消毒之后,用刀割开皮肤,鲜血随之流下,大片大片顺着雪白的肌肤蜿蜒绵亘,宛如一朵朵怒放的红莲,苍白的面容与鲜艳的血色,芙蕾忽然明白——为什么他会对于她的眼睛那样着迷。 如此凄艳如此梦幻般的美丽。 像阳光下破碎的水晶,越零落越绚丽。 她忍不住在心间感叹,为之作诗吟诵。 在此之前,她难以相信,一个人脆弱流血,伤痕累累的模样竟如此迷人。 狐狸用镊子拨开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动作极端冷静,又极其熟练,夹出子弹,缝合伤口,仅凭只手完成,若非是他愈加惨白的脸色,与微微蹙起的眉。 她几乎品不出他有半分痛苦,芙蕾舔了下发干的唇,转声问:“为什么不叫医生?” 狐狸的手一顿,缝线歪了一点,他侧目,失血使他笑得有几分虚弱:“麻烦。” 芙蕾闭嘴,他是想用苦肉计么?先把她折腾得遍体鳞伤,又将自己折磨得奄奄一息。 这是什么奇怪的乐趣吗?她完全不理解。 芙蕾一点也不想看他,将自己缩在被子底下,遮住脸,不去看他。” 被子可以阻挡视线,却无法屏住她鼻尖弥漫着,来自于狐狸的淡淡冷香与浓郁的血腥气。 不知过去多久,她听见狐狸起身,脚步声渐渐远去,她也闭上眼,翻来覆去,朦朦胧胧的睡意涌上头,她陷入沉沉梦境之中。 夜半无声时,半梦半醒间, 有一双冰冷的手拉开被子,像一片轻飘飘的雪落在她的脖颈之上,冰凉刺骨。 根根手指在她脖颈肌肤轻轻抚弄,动作柔和,如溪水缓缓流淌而过,有一丝丝痒意在皮肤上蔓延开来。 梦中的手似山上新雪,湖涧冷玉,冻得她一瑟缩。 直止那双手卡住她的喉头,慢慢收紧,她心跳放急,呼吸一窒,就欲醒来时。 那力道却在这时又陡然一松,转而爬上她的脸颊,从唇瓣,鼻尖,再流过她紧闭的眼睛,一寸寸,缓缓抚摸。 最终在她眼角眉梢落下一吻,温柔似水,仿佛一场无人得知的流绪微梦。 “晚安。” 她听见他说。 声音低低,如被风误的琴声。 一夜好梦,芙蕾悠悠转醒。 一睁眼,狐狸正靠在她身侧,半倚在床上,并未躺下,细碎的阳光被彩绘玻璃寸寸切割,投下光怪陆离的色彩,落在他依旧毫无血色的脸庞上,长如雪坠的睫毛轻轻颤动,眉心皱起,眼珠在眼皮之下转动。 芙蕾意识到,他在做梦,显然是一个不太好的梦。 也不知他梦见了什么,与狐狸相反。 昨夜她睡得很好,狐狸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每每在他身边,她总是睡得又沉静又安稳,就连困扰她多时的噩梦也会远去。 若是不看他紧锁的眉,狐狸的睡颜可称得上安静,静谧的像一幅尘封至今的画卷。 芙蕾抬起右手,想为他抚平眉心,手在空中久久停住,迟迟没有落下。 芙蕾叹息,还是不忍惊醒他。 她轻轻动了一下,想要在不惊动狐狸的情况下床,这才发现,之前看他失神,都忽略了另一只手正被他握住。 修长的指骨穿过她的手心,与她的手指紧紧贴合。 她一下愣住,小心地挣了一下,非但纹丝不动,反而被他愈扣愈紧。 芙蕾抬眼,对上狐狸困倦的眼,他看她的目光很复杂,似惊似慌,还有些深深的,她看不懂情绪一闪而过。 她开口刚要说什么,狐狸突然伸手,一把扯过她,芙蕾闪躲不及,骤然落进他的怀抱之中,少年力道很大,将她扣在怀中,抱得死紧,令芙蕾都不信他是一个刚受伤的人… 转念又想,受伤都阻止不了他做那种事,更何况只是拥抱。 芙蕾抬手想推他,被狐狸一下捉住手,握在手心:“别动,让我抱一会。” 芙蕾的手被他握住,停在空中。 她觉得狐狸有点怪,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奇怪。 只当他大早上就开始发病——芙蕾一下瞪大眼。 他根本不是发病,而是发情吧?!大早上就这么… 一根滚烫的硬物抵在她的腰腹间,芙蕾一下面红耳赤,咬住唇瓣,只觉坐立难安,再不敢乱动。 拥抱之间,狐狸微凉的唇擦过她发红变烫的耳畔,他不知又起了什么坏心眼,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舌尖一顶,吮吸了一下。 “唔…”芙蕾捂住嘴,软绵绵瞪他一眼,含羞带怯的目光让狐狸浑身躁热。 她真要命。 狐狸与兔子(四十)宝贝高潮的样子好漂亮微 “宝贝,乖乖让我亲一下。”狐狸眼下青灰一片,明明脸色苍白,看起来虚弱至极,力气又半点不容小觑,他用手桎梏住她的肩,捏着她的下巴,唇从芙蕾耳后游弋而过,若即若离,直至冰凉的吻落在她唇瓣之上。 额角相触,鼻尖轻擦,呼吸交织,狐狸慢慢地舔吮,用舌头撬开唇,在她紧闭的齿间顶弄:“张嘴。” 芙蕾抵抗了一下,只见他不悦地皱眉:“宝贝胆子越来越大,是不是忘了不听话的下场?” 芙蕾害怕他忽然发难,犹豫着还是乖乖张开嘴,任由他的舌闯进她口中,唇舌交缠间,两人气息都渐渐加重,狐狸的吻如急风骤雨,他用手抚摸她的脸,舌尖在她的口腔滑动,互渡津液,勾住她的小舌头,肆意吮吸。 狐狸探掌,从衣摆往下,抚上她柔润的大腿,沉浸在如风如雨亲吻中的芙蕾骤然清醒,她推搡着狐狸,细细吟一声:“不…” 狐狸没有停住,他微微喘着:“芙蕾,我得帮你把我的东西弄出来…还是说,宝贝就想一直含住?” 狐狸低声一笑,故意戏谑,芙蕾脸上一红,如热烈盛放的玫瑰,自脸颊到脖颈都是红扑扑一片。 太容易害羞了,真可爱。 狐狸忍不住又吻了她几下,他发现——她的一举一动他都很喜欢,就连她试图撒谎欺瞒他时,那水光潋滟,刻意睁得大大的血色双瞳,或是她不情不愿低头,一脸委屈又不甘地嘟嘴,抑是自她雪白锁骨之上,朵朵绽放的深红吻痕… 每一处都有致命的吸引力。无一不令他着迷,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因此原谅她撒谎的行为,比起口头上的威胁—— 狐狸已经明白有更上人着迷,宛如毒品般使他上瘾惩罚手段。 她应当是专属于他的海洛因,一次成瘾。 芙蕾摇头,他继续啄吻她的唇,辗转反侧,久久不休:“乖。” 狐狸掀开她套着的白色大褂,她里面什么都没穿,双腿羞怯地夹紧。 狐狸轻而易举地用两根手指抚上湿润泥泞的穴口,屈指向里一探,初初进入温热潮湿的甬道,便有又软又嫩的穴肉四面八方挤压他的手指。 “不——狐狸…”芙蕾泄出一声呻吟,似痛苦又舒爽。 连她也分不清。 这感觉太奇怪了。 “别出声。”狐狸有点难耐地屏息,手指向前一顶,进得更深了,微微笑着警告:“我不想你今天下不来床。” 芙蕾脸更是红了。 说是帮她清理,结果狐狸手上却在不停作乱,动作慢慢加快,力道愈来愈重,一指不够再添一指,将狭窄的穴肉塞得满满当当,一阵阵淫靡的水声在空荡荡的房间之内响个不停。 芙蕾呼吸急促,声线不稳:“不…你骗我——不要,慢点狐狸…” 狐狸歪头一笑,手上动作不停,往那穴肉里一,孔戳弄,面上无辜:“我骗你什么了?” “你…”芙蕾羞愤欲死,咬着唇,吱吱唔唔:“你说帮我清理…你明明…明明是在…” “嗯?”狐狸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肆意:“我在做什么,宝贝不如说说看?” “不…”耍无赖的狐狸真是太不要脸了,芙蕾半点也招架不住,只能瞥住满腹哀怨,任他指尖予取予求。 “宝贝多流点水我的精液不就都出来了吗?我哪里做的不对——”狐狸反过来控诉她,用一只手揉住她的雪乳,放肆捏玩起来。 上下都不被放过,浑身电流四起,芙蕾泪眼朦胧,哀求地看着狐狸:“不要…我不要了…” “小兔子又想骗我了吗?”狐狸漫不经心地说,抬眸似笑非笑地看她:“我才不上当呢,你都湿透了,来看看…” 狐狸一下抽出手,纤长漂亮的手指上晶莹剔透,遍布湿淋淋的水迹:“全都是你的水。” 芙蕾来不及害羞,面上的红霞一点点褪去。 她看着狐狸含笑的脸,背后发凉,心底忽然涌起一股说不上来,不知从何而起的,没由来的恐惧,像是透过他淡淡笑容,看到被他深深藏起来的无声怒火,与可怕到令人胆寒的真面目。 他知道她在撒谎,但他什么都没说。 像一只暗自蛰伏的野兽,只等待最佳的时机见血封喉,将猎物一网打尽。 “宝贝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狐狸笑意不减。 他一下捏住她的下颚,力道一狠,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嘴,狐狸将那几根手指塞进她的唇舌之中,苍白昳丽的面容染上兴奋的红晕:“来,宝贝尝尝看自己的味道。” 芙蕾被迫含住他的手指,狐狸眯起眼,看她的目光很是认真,专注而温柔,徐徐如水地盯着她。 动作仿佛在报复什么,捏住她的舌头狎玩,另一只受伤手臂的手代替在她口中的手指,重新,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插进她的穴口。 她看见他被纱布裹住的伤口在渗血,但狐狸恍若未查,不为所动。 只有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逐渐碾碎她的神智。 在她身体颤抖着,脑海炸开朵朵绚丽烟花之时。 那令人欲罢不能,朦胧而恍惚的快感降临之际。 芙蕾终于明了,她在此时此刻才知晓狐狸令她脊背生寒的奇怪诡异之处到底在哪。 他脸上的笑仿佛是世间最好的雕刻大师一笔一画精心镌刻而上,栩栩如生却始终不是真实。 那弧度完美的笑容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纹丝不动。 分明是能蛊惑世人的微笑,在他的眼中却看不见一星半点的笑意,只有脸颊肌肉在用力,为之披上名为虚假的笑。 “宝贝高潮的样子好漂亮。” 狐狸笑着说,隔着氤氲水汽,她分明看清他的眼底死气沉沉,像一片荒芜的大地,寸草不生。 芙蕾眼角淌泪,他低头,替她寸寸吻去,吞入口中。 狐狸与兔子(四十二)爱是什么? 狐狸低头,想要吻她。 或是被他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吓到,芙蕾下意识偏头躲过。 她立马感到后悔,她不该怎么做。 因为——狐狸微微一顿,他怔愣了短暂的一下,大约一秒钟,然后他那张漂亮脸上公式化的微笑消失了,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眼底如湖波清漾笑意被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取而代之,他用一种接近病态的平静一言不发地看着芙蕾。 这比笑更加可怕。 芙蕾瑟瑟发抖,她不想颤抖,可是身体的本能有时并非人能控制。 狐狸慢慢开口:“宝贝又在怕我了。” 他用的是陈述句,这比疑问句更加致命。 芙蕾没有回答的机会,便被判定死局。 他很安静,但芙蕾能猜到狐狸心底狂浪翻涌,怒不可遏,大约他越是生气就越是沉默。 眼底全是阴郁沉寂,或是已在心中将她杀死千万遍。 “是不是除非你死,那么你永远会害怕我。”狐狸注视着芙蕾,凝视她的眼睛,看惊慌与恐惧轮番闪动。 红色蔷薇绽放时是美丽,难道凋谢不是更为绝丽。 芙蕾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他从未想过,他时时刻刻想杀她,谁会不怕?还有…为何不是他死,这样她也不用处处提心吊胆。 这个想法只存在一瞬,便被从手腕处传来的剧痛捏碎,狐狸紧紧捏住她,狐耳从发丝间长发,除了在哄她,做爱与杀人外,她从未见过他会兽化,但这个情形看来,他肯定没有哄她的打算。 他想杀她。 淡色眼珠爬上赤红,利刃般的尖锐狐爪悬停在她心口处。她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灵魂却安静的像是早已死去。 芙蕾一动不动,她从来不怕死,也许她也就在期待这一天。 比起在那天夜雨里死去,她至少……至少什么呀。 狐狸没有再对她做什么,不是他不想,是十九觉察不对,冲进来给了他一针镇定剂。 不然…她也许会被狐狸杀死在床上。 在狐狸因为药效沉睡过去前,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芙蕾。 她不怕死。 不,她一直在期待死,不是吗? 意识到“死亡”无法成为威胁她的手段时,狐狸感到困惑,有太多怪异,凌乱,陌生,让人心烦意乱的情绪在心发酵。 仿佛有一枚奇怪的种子,在他血液里不知不觉间缓慢生长,在他骨髓里无形之中蜿蜒绵亘,盘根错节的根叶深扎他的心底,汲取他的血肉长成参天大树,将他的心搅得天翻地覆。 闭眼之前,狐狸开口,嗓音嘶哑:“不要走。” 芙蕾好像说了什么,他并未听清,陷入昏迷。 十九看着芙蕾,她的衣服被狐狸扯开,露出大片斑驳咬痕,他脸上不太自然:“你还好吗?” 芙蕾不知道她算好吗?她努力微笑:“我很好。” 十九顿一下,她看起来糟糕透了,精神不稳定,身体极度虚弱,但如果他打算“拯救她”将她带去别的地方,她下场一定更惨。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他理应不该同情她。 “你后悔吗?” 芙蕾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十九不太愿意用可怜的目光去看芙蕾:“你选了狐狸,那天晚上。” “不。”她的回答让十九惊讶,她很冷静地回答:“我如果选择其它人,我能比现在更好吗?” 他以为她会答…十九苦笑一下:“看来你很聪明,确实,我们没一个好人,但狐狸无疑是其中最疯的。” “不过我很好奇。”十九问:“你爱上他了吗?我是说狐狸。” “你为什么不问狐狸爱我吗?”芙蕾感到疑惑。 因为他绝不可能“爱”——这句话显些脱口而出。 但十九转念一想,何谓可能与不可能?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狐狸身边活这么久,还是异性,更加不可能了。 十九随意搪塞:“比起他,我更好奇你。” “我…”芙蕾开口。 她爱狐狸吗? 爱或是不爱。 一个字或一个词。 芙蕾回头,目光落在狐狸寂静的睡颜上,他睡得不安稳,眉毛皱得很紧,和今天起床时一样。 她迟迟没有回答。 她陷入思考,很久之后,才很轻地反问十九:“爱…是什么?我不懂。” 她不知道“爱”是什么样,从小到大,除了那位只存在于回忆当中,面貌模糊的母亲…父亲只会鞭打她,利用她,而企图将她买走的人,更不可能给予她吝啬的爱意。 如果这么说来,狐狸…倒是对她最好的人。 会在月下与她跳一支圆舞曲,会温声细语耐心十足地哄她,要她好好活着,也会化成兽形,露出耳朵和尾巴只想逗她一笑。 但他也会用冰冷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一字一句说要杀了她,会故意丢下她,逼迫她,恐吓她,伤害她,让她在天堂和地狱中反复徘徊。 原来不知不觉,短短几天,她与狐狸竟有了这么多回忆。 她感到矛盾。 她不明白。 她似乎从未拥有,纯粹的,干净的,神圣的爱。 她甚至不能确定,她是否真的拥有一个,出身高贵,温柔善良的母亲,那是否是她太需要那未知的“爱”来支撑她活下去而臆想出来的一个虚假形象? 十九被问住,“爱是什么”,这样一个充满哲学的问题。 恐怕上帝也难以回答。 那被诗人以无数美好词汇所赞美的,伟大的,无私的爱,到底是何种模样? 十九也只在他人的故事中听过,他一知半解地说:“大概是…一种,美好?无私的奉献吧,或许就像是…只要看着他开心,你也会开心,不求回报?真正的爱,不是诱惑,是温暖。只会让我们勇敢和智慧。” 但他也不知自己是否所知全貌,世间爱有千百种,你说你见过真爱,你又见的是哪一种? 爱一定要是干净无瑕,无欲无求吗?难道疯狂病态,非死不可的爱不算爱吗? 十九神情落寞,慢慢坐在椅子上:“其实我也不懂。” “但我觉得应该吃下糖果一样甜,哪怕不开心,也会像喝下橙汁汽水一样酸涩。” “那你觉得我爱狐狸吗?”芙蕾反问十九。 十九沉默。 如果说她爱狐狸,如果爱是橙汁汽水,是一颗糖果,尝下去酸涩又甜蜜,为何她感受到的,始终是疼痛带着苦涩,也许她咽下的是一颗玻璃糖? 她应该安慰自己,等玻璃在胃酸中溶化,就能尝到甜味吗? 可是,玻璃会化吗? “有趣。没想到只沉迷于杀戮的小狗狗有朝一日也会思考这样高深的问题。”嗓音甜蜜,眼波妩媚的红发女人倚在门口,她身姿性感婀娜,朝他们热情地眨眼。 看见她,十九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脸上有点狼狈:“你…你来干什么?” 芙蕾同样警惕地看她,她是那晚裙子上纹有黑色鸢尾的女人。 “别急张,我不是坏人。”妮卡抚弄微卷的红发,不看十九,径直走向芙蕾,伸出手去:“你好,漂亮的女孩,我叫妮卡。” 芙蕾没有回应。 妮卡毫不在意:“看来是只警觉性很高的小兔子嘛。还是说——” 她媚眼如丝,扫过床上面色苍白,沉沉睡去的狐狸:“你担心他醒后发难?我可是都看见了,狐狸甚至不许你碰其它人,哪怕是同性。” “这令我想到你们的谈话,抱歉,我并非故意偷听。”妮卡道歉,她在这点上和狐狸有几分相似,说着“抱歉”,态度上却没几分诚意。 她回头,一点十九的鼻尖,随性开口,宛如游吟诗人:“我的宝贝,谁告诉你爱是无私?大错特错了亲爱的,在这个世界里,爱是自私的占有,爱是沟壑难填的欲望,爱是不顾一切也要将她握在手心。明白了吗?” 十九眼底窜起怒火,一下拂开她:“你别碰我!” 妮卡似乎有几分错愕。 “如果真像你说的,你就不该骗——”十九眼角余光看向芙蕾,声音戛然而止。 芙蕾看向两人,她觉得在他们身上,有什么难言的暗流涌动,她看不明白,她连自己的事都一团糟。 但却又明了,原来这世上,谁不是在爱恨间沉浮? 只该有智者早早劝人莫入爱河,一旦陷入爱恨泥沼,再难脱身。 但是妮卡口中的话让她大为惊讶。 原本不算美好的爱,也能称之为爱吗?爱是怦然心动,还是欲望满身?是无怨无悔,还是相爱相杀?又有谁能谓之准确定义? 注: 真正的爱,不是诱惑,是温暖。只会让我们勇敢和智慧。——毕淑敏 狐狸与兔子(四十二)至死方休的爱 十九显然因为某种原因与妮卡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他落下两字:“保重。” 便怒气冲冲甩门离去,而妮卡却很淡然地耸耸肩:“年轻人就是脾气大,真难搞。” 芙蕾没吭声。 妮卡扫一眼狐狸:“听说是你开枪就他打伤的?” 她有点幸灾乐祸地笑道:“所有人都说狐狸活该。” 芙蕾默默在心底添一句:我也觉得。 妮卡面容艳丽,嘴唇鲜红,被长裙勾勒的身姿丰润妩媚,婀娜动人,这种成熟魅力的风情令芙蕾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很好奇,又有点害怕——她和黑色鸢尾到底是什么关系?芙蕾欲言又止,妮卡瞥一眼狐狸,拨动长发,媚眼如丝:“我们去外面聊?” “我可以先洗个澡吗?”芙蕾有点难以启齿。 妮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落在她被狐狸咬出成片绯色齿痕的脖子上,她眼神很直白,像火星落下,烫得芙蕾脸颊一红。 妮卡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妮卡将她带去浴室,十分贴心地替芙蕾准备了一条纯白色连衣裙,绣着展翅欲飞的蝴蝶,她露出期许的目光:“狐狸让我准备了许多适合你的衣服,这一件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我很期待你穿好的模样。” 芙蕾一怔,所以那天晚上狐狸是给她打电话? “昨天我穿那件也是你选的吗?”芙蕾说:“我很喜欢,很漂亮。” “是狐狸。”妮卡颇为遗憾地叹气。 狐狸。 芙蕾不由心慌了一下。 直到站在镜子前,芙蕾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糟:唇瓣被咬得出血,脖颈一片青紫色的掌印以及朱砂般成串的吻痕,而那朵被狐狸精心雕刻的血色蔷薇已经开始慢慢结痂,旁边的皮肤依旧红肿不堪。 这太疯狂了。 她挤出沐浴露涂抹在身上,尽管芙蕾已经竭力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依然有一阵阵的刺痛传来,更让她羞耻的是,每当她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狐狸落下痕迹的地方,总有令她陷入昨夜的回忆中。 狐狸一边凶狠地亲吻她,一边温柔地叫着她“宝贝”。 她睫毛一抖,赶紧闭上眼,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芙蕾匆匆忙忙的结束沐浴,吹干发丝。她再次站在妮卡面前时,她鼓一下掌,毫不吝啬地夸奖:“你比我想象中更加美丽。” 芙蕾以为妮卡口中“去外面聊”是指来时的客厅,或是酒店花园,但她没有想到妮卡会带她坐上她的车,一辆昂贵的多形态自动驾驶轿车,是与妮卡头发一样的火红色。 妮卡降低车窗,任风吹进来,她眉目舒展,表情惬意,与提心吊胆的芙蕾完全相反。 车内有冰箱,妮卡拿出一瓶酒,倒满一杯,递给芙蕾:“喝一点?你太紧张了,酒精会让人放松。” 芙蕾接过,抿唇喝一点:“谢谢。” 妮卡慢慢饮一口酒:“你是怕狐狸为难你吗?” 芙蕾不知道怎么说:“他会为难你吗,毕竟十九…” 昨天是十九帮了她,但很显然,他对她的遭遇表现得爱莫能助。 芙蕾不知道他们与狐狸究竟是单纯以利益为主的“合作关系”,还是掺和着一星半点的友谊。 妮卡笑起来:“他还不能动我。” 不能,不是不敢。 一个字,差之千里。 “为什么?”芙蕾忍不住问。 妮卡耸耸肩:“Key不会允许。” “Key是…?”芙蕾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妮卡动作一顿,她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目光懵懂的女孩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她判断失误了?狐狸什么都没告诉她…?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就带到来不夜城。 妮卡握紧酒杯,她对狐狸的任性感到不可理喻。 “狐狸什么都没和你说?” “你是指——”芙蕾目露迷茫:“我听狐狸说过昨天的宴会是关于落日湾。 “狐狸的过去,来不夜城的真正目的,以及我们和他的关系,你都不知道吗?” “他很少谈及自己,不过狐狸曾告诉我他没有名字,是第一千零一个… 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妮卡叹气,言简意赅地解释:“他不是普通家庭自然诞育的孩子。” 芙蕾猜到过,狐狸怎么看也不像知晓家庭这个概念的人。 然而妮卡的下一句话让她愣住:“它是一个实验品,来自13号实验室。” 芙蕾眼珠颤抖,她想到曾见过狐狸身上有数不清的伤痕,她心跳加速。 “你听过科利斯特尔家族吗?帝都首屈一指的贵族世家,他们是基因实验的发起者,拥有诺顿帝国最大的私人生物实验室,帝国不少人称其家族为‘靠战争发家的疯子’,‘违背上帝与人伦的渎神者’,十九,二十一与狐狸,他们叁位都来自13号实验室。” “狐狸是其中最特殊的一位,与他相同品种其他编号为1-1000号的‘狐狸’,全部命丧他手,只有他一只存活下来,尽管如此狐狸依旧被实验室定义为失败,沦为被销毁的目标,而Key正是在他被送往秘密销毁点的路上将其救下。” 芙蕾嘴唇动了一下:“…为什么会被定义为失败?” 妮卡摇头:“没人知道具体原因。但我猜测,是狐狸的基因变异程度远超实验室可安全掌控的范畴,你知道狐狸混血浓度是多少吗?平均值在77%,经过我们测试,在他可以调控的范围内最高可达85%。十九与二十一则在65-75%的区间。” 芙蕾捂住嘴,她血液泛凉。 在帝国对混血种的基因认定中,一旦非人基因超过55%便会被定义为高危混血种,超过60%要受到政府监管,几乎不可能出现混血浓度高于70%还能长时间保持人的理智混血种。 狐狸与十九他们,都可以算作奇迹,或者说,是以千千万”万同类牺牲换来的奇迹,一个基因突变种。 见芙蕾被惊住,妮卡在智能方向屏上输入一个目的地:“我们还有很长时间要聊,先去放松一下吧。” 大概像她与狐狸这样的人,一旦开口就很少会有人拒绝,所以他们也不习惯去问旁人意见。 等芙蕾回神,轿车已在大街上飞驰,她脸色一白,她记得狐狸陷入昏迷前说的“不要走”。 她只和夜莺离开那么一会,他就疯得想杀死夜莺,之后更是弄出那么大一番架势,她几乎可以想象狐狸醒来时看不见她的模样。 夜莺…芙蕾满目担忧,她看见夜莺被一个女人救走,可她不知道那个女孩现在如何了。 芙蕾指尖紧攥,心底胀痛。 那么阳光璀璨的女孩,却孤零零地倒在血泊中,即便奄奄一息也努力对着芙蕾微笑,无声地叫她“跑”。 她说会用生命保护她。 妮卡将她又惊又怕的表情收入眼底,引诱般开口:“既然你这么害怕他,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离开他,你想吗?” 芙蕾猛然抬头,她不确定地问:“你可以…帮我?” “没错。十九有所顾忌,可狐狸不能拿我怎么办。”妮卡微眼:“Key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说自由城有谁能降服住他,也只有Key了,而有Key在,他动不了我。” 芙蕾犹豫了,她没有应声。 她已经害怕从一个陷阱掉入另一个陷阱的戏码。 天知道她当初是因为狐狸看起来漂亮又无害而选择的他。 谁能想到…他又疯又有病。 妮卡笑道:“你在想什么,难道你舍不得离开那个小疯子?这才叁天而已…还是说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不…我没有。”芙蕾咬住唇,她第一反应是否认,不管有没有所谓的喜欢,或是爱,她都不想承认。 她不想让自己沦陷到深不见底的陷阱当中。 “给你个忠告。”妮卡的眼神很真诚,看起来像好言相劝。 “如果你真的喜欢上,或是爱上他了。”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不要让他知道——” 什么意思——? 芙蕾神色茫然地望着妮卡,什么叫“不要让他知道”?喜欢这种事,不是藏也藏不住吗?哪怕捂住嘴,也会从眼睛里溜出去。 妮卡看她的目光留有几分惋惜:“对他而言,那大概意味着游戏结束。” “游戏结束?” 妮卡低头点烟,淡蓝色的火焰在她美艳动人的脸颊上跳跃,她眨眨眼:“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你确定要好奇下去?” “告诉我。”芙蕾急切地追问。 妮卡耸耸肩,猩红的指尖夹住烟:“字面意思,在狐狸眼中人大概只分有趣与无趣,捕获花季少女芳心的戏码也能算一场有趣的游戏吧,我也是看小芙蕾你太可爱了才好心提醒呀。” 芙蕾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他做这一切的目地是什么,为了…” 只是为了和她上床吗?那太简单了… “一场游戏嘛,最重要的当然是好玩,尤其是,有一个尤物般的猎物,那这砝码可太重了。” 妮卡的手指在芙蕾的脸颊上暧昧地划过,红润的唇瓣在她脸上吐息,她朝她吐出一个烟圈,看着芙蕾被呛到的样子忍不住掐了下她的脸。 柔软而细腻的触感,微微发愣的眼神,确实,很诱人,也很可爱。 她鬼使神差般开口:“如果赌注是你的话,我也愿意一试。” 比起妮卡火热黏腻的眼神,她的话让芙蕾更加惊悚,芙蕾的血液仿佛在倒流:“赌注?” “啊,忘了你还不知道——记得渡鸦吗?你见过,他在和那伙人打赌,赌…”妮卡摆弄着火红的长发,卖了个关子。 芙蕾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攥紧了,她颤抖着追问:“赌什么…” “当然是赌狐狸会不会栽在你手上。他总是那么欠揍,狂妄任性无法无天,不过他确实有让人嫉妒的资本呢,如果能让他吃点苦头,我想很多人都愿意看的。” 芙蕾小声嘟囔:“原来他仇家这么多吗?不过我觉得他们输定了。” 妮卡呵呵一笑:“对自己有点信心啊,宝贝,比如这一次你拿枪打了他,可是让不少人暗自高兴。况且,你不觉得狐狸对你很特殊吗?” “特殊。”她默默重复一下:“我不知道…我是说——我有时能感觉到,他对我确实与其它人不太一样,但是这种感觉很飘渺,很不真实,我不知道那是真还是假,这好像是一场虚幻的美梦,或是另一个诱我深入的陷阱。” “他总是对我好,又对我坏,我看不清他。” 芙蕾喃喃自语:“我不明白。” 妮卡凝视着她,轻声感叹:“若是感情这种东西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人看清,又为何会有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呢?正是危险又迷人,琢磨不透又令人苦思冥想,才是他的魅力所在啊。” “呵呵…不愧是,致命的,令人上瘾的,爱情啊,从伊甸园至今,世上又有几人能逃脱一场充满诱惑的,至死方休的爱呢。”妮卡掩住红唇,笑得愉快。 ———— 补充一下:Key是被黛芙娜杀死的科学疯子私下研究出来的多种混血基因的产物,后来叛逃实验室,被称为诺亚2.0(诺亚是当年帝国战争被制造的人形基因武器,已被销毁)。 这一个在鱼水之欢里面有提到,Key带着对人类的憎恨与光的人一手建立了衔尾蛇。 而狐狸与雷泽不同,雷泽是希瑟爹刻意定制的,狐狸是疯狂实验的成果,不过狐狸与key不同的是基因比较单一,Key主要基因是黑曼巴蛇。 狐狸与兔子(四十三)命运之轮 妮卡的目的地令芙蕾吃惊,她带她去了自由城中心区,最繁荣也最混乱的区域。 芙蕾家过去的府邸也在这片区,那时这而还是皇城的管辖范围,而今已然原地起高楼,在彩色霓虹灯照耀之下,琳琅满目的商家各琚一地,车辆川流不息,人群熙熙攘攘。 如此热闹的环境让芙蕾生出几分惶恐不安,她下意识躲在妮卡身后,妮卡贴心地挽住她,安抚她不要怕。 在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中,有不少妮卡眼熟的掮客(中间人),他们踩着滑板,朝芙蕾吹着口哨,像个普通的街头小仔:“嘿,瘟疫小姐,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妮卡眼波流转,抚唇送下一个飞吻:“离我远点亲爱的,不怕惹上病毒吗?” 瘟疫小姐。 芙蕾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由妮卡带她走进一家招牌为白色玫瑰的咖啡厅,在她们进去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抬头,拿神色各异的目光打量芙蕾。 像是在打量一件完美商品,暗自估算它的价值。 那些炙热的眼神令芙蕾顿住脚步,心中打起退堂鼓,她面上苍白:“妮卡…不然我们回车上去。” “不要畏惧他人的目光,是因为你太漂亮了,所以他们才会看你。”妮卡告诉她,引着她坐在靠窗的位置。 “这家咖啡厅属于衔尾蛇,没有人敢对你不敬。”妮卡帮她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芙蕾觉得她话里有话,意味深长。 她问出刚刚听到的奇怪称呼:“为什么他们叫你瘟疫…这…” 这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词。 妮卡妩媚一笑:“这算是对我的夸奖,或是肯定?我一贯喜欢用毒来解决问题,不必见血,少了很多麻烦。” 事实上,凭借妮卡的魅力,她的出现,本身就像一场在随时散播病毒的瘟疫。 “不过自由城大多数出名的人物都有代称,狐狸也有,很多人习惯叫他'丧钟',大概是他一旦出现总会有人死,但他自己不承认,用他的话来讲,他更喜欢别人叫他狐狸,或许是更欣赏他人听见自己名字闻风丧胆的模样吧,没人猜得到他的心思。” 芙蕾倒是觉得…审判很适合狐狸,他像是一位习惯于处决罪行,吟诵他人命运的哀悼者。 “你和黑色鸢尾有什么关系…”芙蕾搅动杯子,平定呼吸,终于问出这个在她心底反复出现的问题。 “你又和黑色鸢尾有什么关系?”妮卡点燃一只烟,火光在艳丽饱满的唇边闪动。 芙蕾垂下眼,睫毛颤抖,她说:“我被我的父亲卖给他们的掌权者,然后逃了出来,遇上狐狸。” 妮卡笑开,涂得猩红的指甲敲击餐盘:“宝贝,虽然我得承认你很诱人,你也很对我的胃口,但我不是狐狸,我不会因你三言两语就相信你的话。” 芙蕾端起杯子喝一口,她掩住唇,有些好笑:“你是在说狐狸很傻吗?” “他可不傻。”妮卡说:“但你能指望被爱冲昏头脑的人保持理智?” 被爱冲昏头脑,她在说狐狸?怎么可能。 芙蕾收敛笑意,一言不发。 妮卡推来手机,一小段视频映入眼底,是监控的视角,画面里芙蕾穿着拘束服,手里拿着一把枪,站在血泊当中,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身边横七竖八倒了数具尸体。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逃走的吗?”妮卡问她。 芙蕾怔住,脑袋像被人狠狠捏紧,头痛欲裂,那日的记忆如同噩梦,夜夜浮现,她当然记得,芙蕾毫不犹豫开口:“你想将这件事告诉狐狸吗?” “不。当然不。”妮卡眼中兴致盎然:“我是对你好奇,与他无关。” 芙蕾有点气馁:“我承认我勾引了看守,拿到了枪。” 妮卡看她的表情很古怪:“只有这些吗?亲爱的。你似乎忘了什么。” 芙蕾不愿回想,但她记得…她还杀了一个人。 她亲手杀的。 她不愿告知狐狸,她所隐瞒的部分。 芙蕾指尖打颤,下意识去捏脖子上的项链,那颗蓝色的水滴。 她牙齿发抖,断断续续地说:“我…去杀了一个人。” 甜如蜜糖的嗓音循循善诱:“杀了谁?” 杀了谁? 那天夜里,自由城磅礴大雨,她从夜枭手中逃出,在她身后有一声枪响,一个人的脑袋炸开血花,她不敢停下,她一路奔逃… 雨声未停,沿着屋檐绿树,哗啦啦的落,溅了她满身,她推开一扇门,举枪,门里铺天盖地的血色,有一张奄奄一息的脸庞在喊“救命…” 那是谁呢? 啊…是她父亲。 她不愿回想的那一夜,是她亲手去去杀了她的父亲,为了取回…母亲的遗物。 然后发生了什么,身后有人追来,她再次逃窜… 不…不能再回想… “嗒,嗒,嗒。” 桌子在被指甲不断敲打,妮卡压低嗓音:“你杀了谁?” “你不是知道了吗?何必再问我。”芙蕾自噩梦中睁眼,骤然语调拔高,抬眉,看向妮卡的目光有一刹那的冰凉。 随及,芙蕾如梦初醒,她眨眼,无比错愕地看着妮卡:“你——你想要催眠我?” 她望着妮卡有规律敲击桌子的手,目露戒备:“你不能这么做,如果狐狸知道,他会——” “他会什么?你想用狐狸威胁我?”妮卡微微一笑,轻声扣响餐盘,示意她往下看。 芙蕾声音戛然而止,顺着她手指视线往下,正见那双白皙的手停在餐盘上,用冰咖啡上的水迹,在桌上写下几字。 【如果狐狸知道你是夜枭的人,他会杀了你】 芙蕾睁大睁,有丝不解:“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被他强行买走,我和他毫无关系。” “难道你没察觉出,从刚刚开始你就不对劲吗?芙蕾·哈克斯是一个会威胁他人,会拿枪杀人且毫无罪恶感的说出来吗?” “他本来就该死。”芙蕾脱口而出。 这话出口的一瞬间,芙蕾握紧茶杯,似乎也惊讶于自己的发言。 妮卡露出一个莫测的笑:“瞧瞧,毫无关系的是芙蕾·哈克斯,还是命运之轮?” 芙蕾如冷水淋头,猛然惊醒,她喃喃重复:“命运之轮。” 脑中闪过无数窃窃私语,仿佛遥远的记忆纷沓而至。 她听见一个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的女声:“我相信我能做到。” “不,这些不够。你必须是一个干净的,毫无过去的人。” “请相信我,他们会扒开你的脑子,探知你一丝一毫的想法。你只能摒弃掉所有的回忆,一点也不能留下。” “人格重塑,它会赋予你最想成为的模样。” “命运之轮,记住,命运掌握在你的手上。” “看清楚这张脸,你要对他开枪,记住,找准时机,杀了他。” 芙蕾捂住头,眼前一片朦胧,她几乎分不清这是幻境还是现实。 雨夜的梦境,纠缠不清的噩梦,她当真醒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芙蕾胸膛起伏,呼吸急促。 “你知道。”妮卡肯定地说:“只是你不想知道。” 芙蕾“腾”地一下站起,她面无血色,唇瓣颤抖:“那些事情都与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 狐狸与兔子(四十四)我很期待 狐狸从反复无常的梦里醒来时,房中空无一人。 少年瞥了眼输液瓶,好看的眉一皱,毫不犹豫拔掉针管,就要往外走。 玻璃窗被敲响,窗外身着黑袍人目露不满:“喂,别总是破坏人的好心啊。” 狐狸因失血过多而苍白无色的唇弯了一下,笑得不以为然:“多谢。” 狐狸推门而出,渡鸦追问他:“你要去哪?” “不明显么?”狐狸摊手,深邃的眼睛半眯,唇角微扬,笑意森冷:“去抓兔子啊。药。” 渡鸦将药瓶扔给他,露出一个你没救了的表情,显然没好气地开口:“你知道她在哪吗?”。 “除了妮卡有胆子堂而皇之带走我的人,还有其他选项吗?”狐狸松动筋骨,他拆开渗血的纱布,自顾自上药,面容淡然,看不见一丝疼痛。 “看来你伤到的还不是脑子。”渡鸦调侃一句。 “你有什么打算,别忘了妮卡的话。”渡鸦倚靠在墙上,提醒他:“你的宝贝很可能是夜枭安排过来的间谍。” “哦。”狐狸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她确实不太听话。” 竟然无视他的话与其它人走。 看来是他给的教训还不够。 不听话的人该有什么下场?狐狸笑得讽刺,漫不经心想。 他就该将她锁起来,折断四肢。 想到粗实的绳子勒进雪白肌肤,被一圈圈捆绑起来——无法挣扎,无法解脱的小兔子,他的神经感到难以置信的兴奋。 狐狸深吸一口气。 “你听见我说的了吗?如果这件事情被Key知道,你怎么解释。”渡鸦警告他:“Key可不好糊弄。” “间谍。”狐狸重新用纱布将伤口裹好,但显而易见他拥有混血种惊人的恢复力,深可见骨的枪伤,不过一日好得七七八八,能够有任性折腾的资本。 狐狸整理衣服,反问渡鸦:“你觉得她像吗?” 渡鸦回忆起昨天,狐狸浑身是血抱着她回来,她被宽大的衣袍裹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未经雕琢的眼睛,像一汪清泉,不可思议的干净清澈。 她一点也不像在生活在这个黑暗、肮脏世界的人。 他坦诚:“不像,但是这不重要。” 渡鸦看向狐狸,面容苍白的少年有着世间最具欺骗性的美丽皮囊,他唇畔弧度讥讽:“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教会我们不要以貌取人。” “呵,以貌取人吗…”狐狸微笑:“如果她真的如妮卡所言,不是更有意思了吗?” 渡鸦怔住:“我以为你会…” “若是一个看似天真无知的女孩,实际却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你觉得我更期待哪一个?”点点细碎的笑意在狐狸的眸中漾开,他语气玩味,笑得近乎妖异。 渡鸦觉得狐狸已经疯了,不,他本来就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一脸无可救药地看他,狐狸则惋惜地感叹:“你不懂,她很有趣,就像你的戈兰。” “我的戈兰。”渡鸦重复一声,耸肩:“也许吧,不过我可没你这么疯。” “不是吧。”十九端着餐盘路过:“之前也没见你对谁这么痴迷过啊。” “大概是没有遇见她吧。” “所以…你打算?”渡鸦不忘追问。 “将计就计,岂不更好?”狐狸懒洋洋地笑:“一场游戏越惊险不是越好玩吗?” 渡鸦接过十九递来的烟,点燃:“你这么做,不怕引狼入室,栽在她手上?” “如果真有那一日。”狐狸双目忽明忽暗,掀起唇,露出残忍又期许的笑容。 “我很期待。” 十九探过脑袋,喋喋不休地问:“喂,狐狸,你真喜欢上那只小兔子? 喜欢?如此简单,平淡,乏味的词汇,怎能形容他的心情。 “还是说,你爱上她了?”十九又问。 “爱?”狐狸反问一声,心底烦躁,他会有这种东西吗? 怎么可能。 他只确定一件事,她是他的,无关情爱。 “我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如果…一份感情逃脱了控制,我应该亲手杀死这份感情,狐狸如是想。 一帘之隔,芙蕾止住脚步,面色骤白,一回头,看向笑得幸灾乐祸的妮卡。 “真是狠心的家伙。”妮卡红润鲜艳的嘴唇一弯:“要不要考虑我的提议?” 芙蕾犹豫许久,迟迟没有开口。 “看来你对他抱有期待。”妮卡轻声说,在她耳边低语:“那么,去吧。” 她将一张卡片塞进芙蕾的手中:“如果你后悔了,随时联系我。” 妮卡拥抱一下芙蕾,雪白高耸的胸部几乎压得身材娇小的芙蕾喘不过气,但好在,妮卡很快又松开她,笑容暧昧而火热:“我会一直等你。” 妮卡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她和狐狸有着惊人相似的喜好。 与其逼迫,等她乖乖上钩,不是更妙吗? 狐狸与兔子(四十五)微h狐狸日常发疯 芙蕾刚在玻璃门前站定,就被一股风夺进怀里,她的脑袋撞在少年的胸膛上,两片冰凉的唇贴合她耳边。 尖尖犬齿咬过她的耳垂,抬眼看向无关几人,眼底多了点敌意,冷声:“还不走?” 十九被妮卡不情不愿带走,渡鸦颇具深意地看向狐狸:“注意安全。” 芙蕾被狐狸抱着斜坐在腿上,狐狸抬手拨开她的头发,漆黑的发丝很衬她雪白的肌肤,他克制情绪,很冷静地注视着她,嗓音很低:“宝贝真漂亮。” 芙蕾被狐狸的温柔给惊住,她不确定这是否是她的幻觉,果不其然,下一秒狐狸抚摸她脸颊的指骨就骤然发力,捏住她的下颌,虎口力道收紧,一阵疼痛传来,她眼角泛出泪光。 然而不止如此,他另一只手从衣摆里蜿蜒而上,捏住她小巧玲珑的胸乳,肆意揉捏,不留余地。 “我…我不,狐狸…我疼——”芙蕾开口哀求。 狐狸紧盯着被他手指勒出红痕的白嫩脸颊,指尖向下,划过跳动的血管,在动脉处徘徊。 一点点收缩,一寸寸压迫。 她呼吸急促,脸颊泛起红潮。 “疼?”狐狸舔唇,笑意森森:“宝贝不明白吗,我就是要你疼啊。” 芙蕾倒抽着凉气,拼命忍住眼泪,又委屈又气愤地看他。 狐狸目光着迷,眼中的兴奋几乎溢出,他伸出红润的舌舔过她眼角泪花:“怎么了不哭了?芙蕾,哭出来,我喜欢你流泪的样子。” 听听,这是正常人会说的话吗? 哪会有人喜欢看她哭? 狐狸芙蕾抬手去推他,手指被他反握住,原来亲吻她脸颊的唇转而吻向她的指尖,还咬了一口,不轻不重,也足够她疼得一颤,泪珠滚落。 流血了。 她“嘶”了一声。 狐狸用上了犬科动物捕猎时才会亮出的尖牙,一点力度,足以见血。 他将她手指含进口中,用舌尖卷过血液,再咽进喉头。 狐狸喜欢她的血。 什么怪物啊。 芙蕾咬住唇,看着少年舔舐她的手指的动作,色情又下流,她身体发烫,脸也通红。 狐狸用手擦拭她垂落面颊的泪,玩弄芙蕾胸乳的指骨掐住粉嫩尖尖一点,她哭得越是汹涌难抑,他唇角笑意越是浓烈。 “怎样才能记住我说的话,嗯?” 越是清醒越沉沦。 狐狸一把扯掉妮卡为她选的裙子,少女白净赤裸的身躯袒露在空气中,狐狸痴迷地注视着她身上星星点点的斑驳咬痕,与那朵盛放在锁骨之下的蔷薇,他满意地微笑:“你真完美。” 少年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锐利的蝴蝶刀。 他轻快地甩开刀刃,锋利的刀尖寒光烁烁。 芙蕾眼底盛满惊恐,他上一次用刀,给她刻下一朵怒放的血花,这次又要做什么? 她害怕地向后缩,带着哭腔的嗓音又轻又软:“不…不要用刀…求你——” “不用刀?那宝贝喜欢什么,鞭子,针刺,选一个?” 狐狸用力扼住她的腰肢,让她无处可逃。 狐狸说一个芙蕾就抖一下,她胆战心惊,什么都不想选:“不,我都不要…” 他叹息。 “真是任性,不听话的宝贝不就是要受到惩罚不是吗?” 狐狸用刀刃抵出她的眼眶,神色冷漠,不为所动:“选。” 芙蕾泪眼朦胧,哀求地看向狐狸,楚楚可怜:“我听话,你不能这样…” “听话?”狐狸像听了个笑话,昳丽的脸上慢慢笑开,清亮的笑声听上去干净清澈,可说出的话又是毫不留情:“宝贝听什么话?我让你别走你听了吗,擅自和妮卡出去?你知道她——” 狐狸从齿间落字,微微弯唇:“或者宝贝觉得我太温柔了是吗,你知道妮卡…喜欢怎么玩弄漂亮女孩吗?” 温柔。 他哪里温柔?是疯子还差不多。 芙蕾又惊又惧…后知后觉发现妮卡说的那些暧昧话并非全是玩笑。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擅自接近她。”狐狸用刀背拍着她呆若木鸡的小脸,面色阴沉,嗓音凉得彻底:“你真该长长教训。” “既然宝贝不想选,那我们一样一样来。”狐狸笑容很淡,情绪不达眼底。 他捏紧她的手腕,将芙蕾放倒在床上,她拼命挣扎,被他死死按住:“嘘…不要乱动。” 少年力气奇大,她完全阻止不了狐狸的动作。 芙蕾绝望地哭泣,眼睁睁看着那泛着冷光的刀子缓慢地逼近她:“不…我不要…” 他用呢喃诱哄的轻柔语调说:“宝贝哭起来真好看…再多哭一点好不好?” 狐狸拎起她的手,动作优雅,好似拎起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正慢慢品鉴。 刀刃轻轻划开她纤细洁白的手指,鲜血涌出,点点滴落,落在她如霜似雪的肌肤上。 从锁骨淌落胸乳,滴在尖尖红樱上。 芙蕾抬头看着他神情温柔的脸庞,眼中泪珠凝结,已然吓傻。 “真美啊。”他满足地喟叹。 狐狸低头张嘴,唇中利齿咬破他的手腕,鲜红的血液随之争先恐后涌出,蜿蜒的血线顺着少年苍白的手腕蔓延到骨节分明的手指之上。 红与白的极致对比下,他的手美丽得犹如一件精雕细琢的高贵艺术品。 狐狸却不见痛意,他的目光透着几分欣赏,看着两人鲜血纷纷落在她纯洁莹润的身体之上,直至融为一体。 “你真是天使。”狐狸笑容病态,声音宛如陈酿的美酒,好听的让人迷醉。 芙蕾惊得忘记哭泣。 任何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好像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她完全低估了狐狸疯狂的程度,也许妮卡不算好人,但或许她执意回来本身就是个错误。 他低头,吻上落在她身上的血,动作轻柔的像是天使在亲吻他的羽毛。 狐狸抬起手,手指沾上血,将温热的鲜血送到芙蕾唇边:“宝贝想尝尝看吗?” “不…”芙蕾想要拒绝,可他哪给她选择的机会,指尖紧扣在她的唇上,在她张嘴一瞬就钻了进去,捏住她的舌头,在她口腔里转动。 她被迫品尝到两人鲜血交融的气息,甜蜜又腥甜,混杂着狐狸独特的信息素气息。 狐狸含住她沾血的胸乳,用舌头吮住,一咬一松,听她呼吸起起伏伏,从上至下,流连忘返的吻一路延绵往下,他用手抬起她的双腿,往上高折。 不知不觉间,芙蕾身体开始发烫,一股股热流顺着小腹往下,再发散到身体各处,四肢百骸都酥软发麻。 那张原本百合般白皙的小脸飞上道道红霞,她难耐地吟哦:“呜呜,狐狸,不要…别——” “为何不要?”狐狸笑得困惑。 “你很喜欢不是吗?看看,宝贝流了好多水。” 他用两根修长拨动那颤颤巍巍的花瓣,露出小小娇嫩的花口,像一朵绽放的红玫瑰,娇艳欲滴,带着湿漉漉的水迹,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诱人采撷。 真可爱。 狐狸口干舌燥,他低头,含住。 芙蕾身体一抖,大惊失色。 —— 这算强制吗?我有点迷茫了,不知道qaq 下章口+女上坐膝,大家点的。 (四十六)宝贝水好多H口 狐狸的舌尖灵活,拨开那层层迭迭的花瓣,在细缝处上下吮过,春情难抑时,芙蕾身体颤抖,腰肢一拱,下腹收缩,粉蕊花口出涌出水来,径直淋在狐狸面上鼻尖。 芙蕾情难自禁地捂嘴,又羞又躁。 狐狸伸舌舔唇,一笑:“宝贝水好多,真好闻,再多流点。” 这也太下流了… 少年的动作色情又大胆,仿佛意犹未尽般低头,又在那袒露而出的阴蒂上轻轻撕咬一下。 又疼又麻的快慰汹涌而至,令芙蕾又是吟哦出声,长长喘息。 腿骨绷直,连脚趾都舒爽到蜷缩又松开。 她脸上潮红,满目震惊,看狐狸漂亮俊秀的面庞上水迹点点,鼻梁上方一片晶莹剔透的水痕,从视觉自感官,一寸寸麻痹她的神经。 他太会勾引人,一举一动,都撩人心弦。 细碎微扎的发丝在柔嫩的大腿根摩擦,他的尖牙磨动花蒂,用舌尖滑过花唇,鼻吸滚烫,烫得穴口一瑟,无助地开合翕动,吐出阵阵淫乱腥甜的汁液。 “宝贝舒服吗?喜欢我舔你吗?” 狐狸不忘问她,她怎么好意思出声,羞耻几乎将她淹没。 她的沉默令可狐狸不满,双腿被少年的手掰得更开,那嫩红鲜艳的花朵被迫绽放到极致,他的手指插进那正吐露春水的,小小圆弧的入口。 狠狠往里一插。 芙蕾深吸一口气,再忍不住,眼角呛出泪花,唇边溢出呻吟:“不…狐狸!轻点儿——” “轻点?”狐狸弯唇一笑,笑得玩味:“轻了宝贝怎么爽?” 话音未落,他再度垂下头,用唇舌含住那被他强行拉开的花口,舌头像一尾鱼,钻入其中,一吮一吸,如交合一般的动作,在她穴口蛮横进出。 芙蕾呼吸越来越紧促,理智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双腿渐渐并拢,夹住他的脑袋,心中从一开始的停下,慢点,渐渐渴求他用力,再快一点。 可偏偏狐狸这时停住动,他好似能察觉她的想法,用故意捉弄的语气询问:“宝贝喜欢吗?” 芙蕾不说话,濒临巅峰之际,从万丈高空跃下。 不上不下的滋味仿佛浑身有蚂蚁爬过。 狐狸用指尖沾着水泽,在穴口处轻轻浅浅的戳弄。 不够。 根本不够,不过是隔靴挠痒。 这点力道,怎么能够? 芙蕾的理智被欲火燃烧殆尽,话到嘴边,呼之欲出。 “宝贝说话,说出来就给你,好不好?”狐狸非要逼她开口,令她将欲望袒露在他的眼前,他享受她的一切情绪,他渴望她毫无保留的一面,无论是哭泣恐惧或是爱欲满身,他都想要。 那一刻沉沦在欲海之中狐狸,猛然惊觉。 他对她,欲壑难填。 “宝贝——?”狐狸拉长语调,声音渐冷。 他的耐性慢慢消失,芙蕾哭着开口:“喜欢,我喜欢…求你…” “喜欢什么?” 恍恍惚惚中,芙蕾语不成调的开口:“我…我喜欢你——” 她话未说完,他心花怒放,犹如一朵朵璀璨绚丽的烟花在脑海中炸开。 少年眼瞳竖立,狐耳一颤。 这世上最盛大的绚烂,在这未尽的话里,只有他能看得见。 后面的字,狐狸再也不想听。 “嘘。”他将一根手指压在她的唇瓣上,心中一瞬忐忑,他不许她再开口。 少年挺身抬头间,他凶恶地吻住她,搂着她的腰,肉粉色的性器直直操了进去,又凶又猛,不留余地,将狭窄的腔道塞得满满当当,在平坦白皙的小腹处,撑出可怖的形状。 狐狸耸动劲瘦的腰身,将她婉转娇吟堵在唇齿之间,如狂风雨浪的吻,呼啸而来,他以欲求淹没她,以本能掠夺她。 毛茸茸的狐尾缠上她的腰,左摇右晃的动作无声的泄露主人的心情。 在这称得上暧昧缠绵的吻落幕之际,芙蕾重回人间,大口喘息,狐狸紧紧拥住她,力度奇大,将她死死抱在怀里,他嗓音又低又沉,透着浓浓的愉悦:“宝贝真棒,夹得好紧。” 芙蕾脸更红了。 狐狸盯着她晃动的乳肉,心念一动,两手捏住她的腰,一个翻身,性器在她穴口一转,芙蕾边抖边叫:“狐狸…” 狐狸微笑,他只是想让芙蕾坐在他的腿上,面对面,四目相对,芙蕾脸颊红透。 他目光肆无忌惮,她眼神羞怯闪躲。 “宝贝怎么还这么害羞?上次不是都好好操过你了吗?” 芙蕾才奇怪,他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种话。 狐狸咬着她的唇,火热的吻慢慢向下,直至埋首伏在她的雪乳之间,对着那樱红一点,舔弄吮咬。 女上坐入的姿势,让狐狸的性器进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芙蕾被他撞击的上下颠簸,柔嫩湿滑的穴道每一处都被磨擦蹭过。 她受不住他大力顶弄,吱唔着:“狐狸…好深…太快了…你,你慢点啊——” “怎么办宝贝,我慢不下来啊。”狐狸一脸苦恼,牙齿磨咬她乳尖,凶狠道:“都怪你太会勾引人了。” 芙蕾瞪大眼,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她委屈得不行,她都没怪过他会勾引人。 狐狸盯着她含羞带泪的绯红眼珠,细细抚摸。 他喘息一声,腰腹向上发力:“看,宝贝又在勾引我。” “我…我没有!”芙蕾无辜眨眼,为自己辩驳。 “不如——”狐狸笑得狡黠:“宝贝自己动一动,好不好?” “自…自己动?”芙蕾迷离的意识一下惊住。 狐狸揉着她胸乳,爱不释手,慢条斯理地开口:“不是说我太快了?自己来怎么样?” (四十七)宝贝喜不喜欢我?H 狐狸提一提她的腰,性器抽出又插入,她重重坐下,顶到最深处的酸麻令她长叹一声,两人带起淋沥水光:“这就样,自己来,嗯?” 芙蕾害羞,或是天性又藏着勇敢,又或是狐狸天生善于蛊惑人心,她心慌意乱,随着他的话,摆腰晃乳,上上下下,坐起又压下。 面颊绯红如玫瑰盛放,一对沾血雪乳左摇右晃,何其瑰丽淫靡的绝景,他为她神魂颠倒,狐狸目光痴迷地看着她。 她真完美。 无一处不令他心醉。 那双纯洁剔透的眼睛,那幅圣洁纤弱的躯体,因他而染上鲜浓欲色,仿佛鲜血滴在纯白苍兰之上,白色总要配上鲜红才愈发美丽,正如她胸口宛如刺青的带血蔷薇,苍白脆弱,栩栩如生,随着她起起伏伏的动作怒放。 狐狸脸上浮起病态绮丽的红晕,他难以自持:“我的宝贝,我的…芙蕾。” 无论你是否是夜枭的人,或是来于何方势力,竟然撞进我的怀中,别想离开我了。 我不会放手。 永远。 “狐狸…狐狸,我好累——”芙蕾腰肢发软,再无力动弹,狐狸捏着她的腰,似乎忍耐到了极点,欲望洪流宣涌而出,他发了狠地往上顶,一下又一下,肉体碰撞的声响既热烈又荒唐。 狐狸喘息,扼紧她的腰,用力操进去:“宝贝,舒服吗?喜欢我操你吗?” 芙蕾如一弯小舟,在狂风骤雨中飘飘摇摇,她娇吟出声:“嗯…慢…慢一点,好快——呀啊,太,太快了——” “我也想慢,可我忍不住。”狐狸低声哼着:“你太诱人了…我怎么忍得住。” 他专注地看着她,那么干净,那么漂亮,他几乎难以想象,难以置信。 一个人在世俗凡事,红尘万丈,在这肮脏而黑暗的世界,在充斥着各种暴力罪恶的自由城,在这色情而淫乱的情事里,也能如此无瑕,像一位不染尘埃的天使。 落进他的怀里。 一切下流的欲望,放在她身上,都如此纯粹美好。 他控制不住,忍受不了。 他想将她拽入深渊。 “我好想弄脏你——我好想吃了你,宝贝,你是我的。”狐狸难耐地呼吸,沉沉喘息一声比一声重。 他的话令芙蕾毛骨悚然。 他凝视着她,认真地开口:“芙蕾,你是我的。” 芙蕾避开他炙热汹涌的目光,不敢去看他。 不知过去多久,狐狸将她翻过身,把她压在床上,以最羞耻不堪的跪姿,从后深深进入她, 粗长的性器直直顶在最深处,阴茎骨硬得不行,卡在她穴中,退不出,只能深入,入到那湿滑细软腔道的最深处,在最柔软的嫩肉里,有道躺藏羞怯的小口子,圆润的龟头在那处不停磨蹭撞击,直至—— 重重顶入。 又飞快退出。 芙蕾浑身痉挛,淫水飞溅,她长吸一口气:“不…别碰哪…好奇怪——狐狸,狐狸!” “宝贝夹得这么紧,不是很喜欢吗?”狐狸拍着她的屁股,凶狠地顶了那道狭小,细嫩的子宫口:“松点。” “不…狐狸,好难受…别撞那儿——啊啊啊…” 她若不说,狐狸也许还会放过她。 一旦开口,便是非操那儿不可,一下比一下深,一下比一下重,提腰猛操,芙蕾舒爽得一哆嗦,穴口汩汩流水。 “是不是就喜欢我操这儿,想不想我操进去?”狐狸顶着那软嫩子宫口。 “不…不想!不喜欢,狐狸——呜呜呜。”芙蕾语不成调,眼中带泪。 “宝贝不喜欢什么?不喜欢我操你,还是不喜欢我?” 狐狸面色一沉,又使劲操了几下,拍打着她柔软娇嫩的雪臀:“不喜欢屁股还摇那么欢?真是淫乱啊宝贝。” 他断章取义! 芙蕾浑身酥麻,被撞得东倒西晃,双膝发软,腰肢软塌,只有双手无力地前伸,企图抓住什么。 她回头,一双被泪水浸透的眼眸楚楚可怜地望着狐狸:“别…别顶哪儿,求你了…” 她哭得他越加兴奋,太阳穴突突直跳,狐狸舔一舔唇,笑得邪气。 他动作更是快了:“宝贝,喜不喜欢我操你?” 芙蕾不情不愿,她不答他只会操得更狠更凶:“喜欢…喜欢——” 狐狸笑了下。 “那喜不喜欢我?” 芙蕾一下愣住,犹豫几秒。 狐狸立马变脸,声音冷冰,咬字狠厉:“你不喜欢我?” 她根本没开口说话! 狐狸不顾一切,发狠操进子宫口,动作如暴雨疾风,来势汹汹,直直将她顶上云巅之上,她浑身打颤,眼前昏昏,似有一道白芒闪过。 芙蕾尖叫一声,颤颤巍巍,一下高潮。 在令人心神晃荡的激流快慰间,她听他压低声线,又迫切又凶恶地问她。 “宝贝喜不喜欢我?” 她大口呼吸,喘不上气。 “说话,喜欢,还是不喜欢——” 芙蕾迟迟不开口。 狐狸冷笑了下:“不喜欢我就干死你。” 他怎么那么幼稚,拿这种事来逼问她。 芙蕾只能答:“喜欢!” 狐狸一下笑开,笑声清亮,仿佛得到极大满足。 “宝贝真乖。” 芙蕾心绪有一瞬复杂,难道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回答的真假吗? 只要她说“喜欢”,他这能笑? 芙蕾不理解。 又听他说:“宝贝记住,你是我的,你只能喜欢我,知道吗。” 芙蕾一时默然,没再说话。 他又发力操了她几下,伏在她背上,呼吸炽烈,声音低哑:“宝贝,我好想射。” 狐狸如痴如醉,难仰地低喘:“让我射进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