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军火畅销万界》 第一章 初来乍到和芬哈本尼斯 有些疲惫地睁开眼睛，杨天易下意识摸向枕头边的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结果原先应该摆放着手机的位置空无一物，让摸了个空的杨天易有些疑惑。 他明明记得自己睡前把手机放在枕头的左边，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而且他还感觉今天的枕头分外柔软，让他都有些不想起床了。 “早知道就不熬夜玩群星了。” 心里如此想到的杨天易打算起床找手机，结果从床上坐起身来的那一刻，他懵了。 自己根本没睡在空间狭小的大学宿舍内，取而代之的是一间装饰十分科幻的宽敞卧室。镶嵌在墙壁内的长条灯管散发出柔和的幽蓝色光芒，让杨天易顿时清醒不少。 自己这是在哪儿？ 他的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难道自己喝多了，被陌生人带到酒店睡了一晚？不可能，他很确定自己玩游戏玩到凌晨后睡在了宿舍，室友当时还劝他早点睡觉来着。 难道，自己被外星人绑架了！？ 正当杨天易脑中一片混乱时，一段并不属于他的记忆涌现出来。 他现在的身份不再是普通的大学生，而是一家小型军火公司的老板。因为担心被人惦记，这家从亡故父母手中继承来的公司连名字都没有起，只有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店面在卧室楼下。 而自己现在所处的星球也不是地球，而是位于银河系中央星域圈的都市星球——芬哈本尼斯！ 不过，想要看到一颗完好无损的都市星球，杨天易大概迟来了两百万年。 现在，整个星球绝大多数的建筑物已经在时间的腐蚀下变成一片废墟了。 作为第一联盟曾经的行政中心，建筑史上的奇迹，银河荣光的化身，即便已经被岁月磨损地破败不堪，芬哈本尼斯上还是有许多珍贵的先驱宝藏等待人们去发掘。 而那时和杨天易一样年轻的父母正是在废墟淘金时相识相知相爱最终步入婚姻殿堂的。 在一次分赃不均后的激烈火并后，杨天易的父母终于醒悟——并不算心狠手辣的他们根本无法成为合格的宝藏猎人。 于是他们退而求次用寻宝多年攒下来的资金开了一家军火公司，专门为刀头舔血的宝藏猎人们提供足够的火力。 和财大气粗的国家科考队不同，这些来自银河系各处，为了财富自行组织起来的寻宝团体可负担不起黑市上军用武器的昂贵价格。 或者说即便负担得起，这些将钱看的比命还重要的家伙也舍不得购买。吝啬的宝藏猎人只想用最便宜的武器杀死最强大的敌人。 概率很低，但不为零。 因此杨天易父母的生意在这些人的照顾下还算不错，赚来的大笔财富一度让夫妻俩想就此金盆洗手，找个度假星球养老。 可惜事与愿违，闲不下来的夫妻俩在一次“商业谈判”中和没带钱的买方同归于尽。作为谈判场地的一栋百层高楼直接被军用炸药炸成齑粉，现场到处都是的残肢断臂让找到夫妻俩的遗骨都成为了天方夜谭。 想到这里，已经完全融合了原身记忆的杨天易忍不住轻叹一声。 父母死去的时候这具身体的主人还在一家异星酒吧内花天酒地，若不是几个好心的宝藏猎人念及旧情专门跑来告知，杨天易不知要什么时候才会因为账户里的信用点枯竭再去联系已经死去的父母。 而身体的原主人经过了短暂的悲伤后，便再次开始败起家来。根本不懂生意的他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将父母十多年的基业消耗一空。 还好眼下这家公司刚刚起步时就在的店面没有被卖掉，否则杨天易恐怕得从不知道哪个桥洞里醒过来了。 “真是棘手的情况......” 揉了揉因为融合记忆而变得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杨天易为自己所处的情况感到十分担忧。 芬哈本尼斯不比银河系的其它星球，属于完全的三不管地带。只要别去惹文明帝国的科考队伍，烧杀抢掠根本无人理会。 因为每个人都是参与者。 如果不是因为位置敏感，刚好不处于任何一个文明帝国的势力范围内，芬哈本尼斯也许会在国家机器的帮助下恢复秩序。 可惜没有如果，在这个秩序荡然无存，唯有利欲熏心的星球上，每时每刻都有倒霉的家伙被夺走财富，乃至丢掉小命。 如果自己不想办法的话，这个倒霉蛋随时都有可能会是自己！ 不过在柔软的大床上理清思路后，杨天易发现自己手上的牌还是不错的。 他还有一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武器店，账户里也还有一笔对普通人来说不算少的信用点，一些讲义气的宝藏猎人看在父母往日的情面下也愿意在危难时刻拉他一把。 自己在芬哈本尼斯上的生存几率并不小！ 松下一口气的杨天易走下大床，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起房间内的家具布置。 出乎意料的是，即便已经进入了星际时代，许多家具还是和他在地球时所使用的相差不多，顶多就是多了些花里胡哨且在他看来完全没必要的灯柱。 “看来科技的差距没有非常大，起码我还能看懂咖啡机怎么用。” 颇有耐心地研究了一下摆放在桌上的咖啡机，得益于前身的记忆，杨天易能看懂印在咖啡机上的文字，例如放入原料，开始加热等。 在一个十分显眼的地方，还印有人类开办的巨型企业——寰宇集团的商标。 坐在椅子上等待自己的咖啡，杨天易缓过劲来。 芬哈本尼斯，寰宇巨企，以及这个世界自己还素未谋面但声名远播的地球联合国，人类联邦等等。 这不就是自己穿越前玩的游戏里出现的元素吗？！ 看起来自己穿越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啊...... 从咖啡机中取出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杨天易端着杯子走到了卧室的一面墙壁前，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嘴里轻声说道：“打开反射板。” 只见这堵看似普通的灰色墙壁瞬间变成巨大的透明落地窗，让杨天易得以看清墙外的世界。 然而，高度不过六七米的地方又能有什么景色可看呢？ 除了冷清且狭窄的街道和随处可见的垃圾外，只有远方几栋直插云霄的铁灰色巨厦有些看头。 这些依靠体积便可以无视近大远小的法则，牢牢抓住杨天易视线的巨大建筑物曾是整颗都市星球的主控大楼，无数的线路汇集在大楼的节点内，让这些高耸入云的建筑物无时无刻不在发出橙红色的瑰丽光芒。 即使站在杨天易的位置看去，这些古人智慧的结晶已经变得死气沉沉，失去了往日的灯火辉煌，但依然不影响他想象两百万年前这里的繁华景象。 天边时不时飞过一两艘宝藏猎人的飞船，劣质化学推进器的噪音严重干扰了杨天易的想象。 灯火辉煌的橙红色高塔在他的心中轰然倒塌了。 杨天易没有责怪那些打扰他雅兴的宝藏猎人。 不过是为了生活罢了，总比自己的前身天天无所事事，就会花父母的钱要好。 大口喝完已经有些凉了的咖啡，随手将杯子放下，杨天易打算简单洗漱之后下楼瞧一瞧父母最后的遗产还剩下些什么。 坐吃山空并非他的强项。 第二章 姗姗来迟的万界军火系统 简单洗漱过后的杨天易走下楼梯，凌乱的头发和浓重的黑眼圈让他看上去糟透了。 连接到他这里的自来水系统还是两百万年前的那一套，水龙头流出来的水难以避免的带上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让用惯了干净自来水的杨天易十分不适应。 通过一面已经有些发黄的挂墙镜子，他惊讶地发现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不仅和他同名同姓，长相和在地球上的他也十分相像，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不过幸好如此，让杨天易的心理压力更小了一些。 起码使用别人身体的异样感减弱了不少，通俗易懂地讲就是。 代入感增强了！ ...... 来到一楼的杨天易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店面和布满灰尘的武器柜台，阴暗潮湿的角落里还有几只小兽在啃食暴露出来的电缆。 看来原身自打来了之后从未打扫过店面，更不用说开张营业了。 用手指轻轻划过玻璃柜台的表面，搓了搓指尖肉眼可见的灰尘，杨天易的心里仿佛有一万只小兽奔跑而过。 这么厚的灰怕是连激光武器的直射都能抵挡一会儿了！ 不过在杨天易的手指划过后，厚重的灰尘被划出了一条细细的缝隙，透过这条缝隙，他看到了一抹摄人心魄的枪色反光。 毫无疑问，这家在父母死前仍在营业的小店内还有相当一部分存货。 虽然原身为了节省开支辞退了所有员工，但武器还完好无损地保留在店内。 武器是什么？ 那可是在混乱无比的芬哈本尼斯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说干就干的杨天易摸出抹布和扫把，先将还在享用电缆外皮的小兽赶走，随后仔细地将柜台擦得干干净净，让玻璃下的杀人利器们再次重见天日。 谢天谢地小兽的牙齿没有啃断为一楼店面输电的电缆，让杨天易不至于摸黑工作。 大概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数十平方米的店面总算被打扫得勉强能看了。 用钥匙打开柜门，杨天易拿出最先被他发现的那把枪。 一米左右的枪身并不算长，长方形的枪管让它看上去有些笨重，但将其握持在手中的杨天易能感受到武器设计者的满满诚意。 大量使用轻便材料的枪身并不沉重，十分符合人体工程学的握把手感舒适，恰到好处的摩擦力使得它的使用者绝不会在射击时小手一滑，丢掉小命。 黑白配色的光滑外壳让这把武器犹如为科幻电影准备的道具，但杨天易清楚，只要装好弹匣一拉枪栓，这件足以在地球上拍卖出高价的科幻艺术品将会瞬间化作可怕的杀人利器。 观察了下枪管下方的凹槽，杨天易很轻松地就在身后的存储柜里找到了与之匹配的弹匣。 从严丝合缝的弹匣可以看出，自己手中的这把枪应该是能量武器，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不学无术的前身对军火武器兴趣不大，虽然被父母逼着学了两手组枪之类的技能，但很少亲自开枪，因此他并未在记忆中找到关于这把枪的实战信息。 动作生疏地将弹匣装入凹槽，杨天易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 “检测到可使用的武器，符合激活条件，军火系统已激活。” “嗯？什么东西？” 被惊到的杨天易飞快将手中的枪械上膛，咔嚓一声之后，上膛完毕的枪身内传来嗡嗡的声音，随时可以射击。 那个声音没有理会杨天易的惊愕，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检测所在世界......” “检测完毕，宿主所处世界为群星世界，危险等级：高。” “为提升宿主存活率，军火系统升级为万界军火系统。” 明白过来的杨天易放下枪，心中直说要发达了。万界军火系统，听名字就不得了，赶快问问功能。 “系统？” 杨天易试探着对空气轻声询问道：“在吗？” “在。” 嚯，还挺高冷的。 “做个自我介绍呗？” “本系统由穿越者管理局酌情配发给各位穿越者，会根据不同情况更改系统内容。经检测您的身份为军火公司老板，因此自动更改为军火系统。经检测您所处的世界为群星世界，危险度极高，因此自动升级为万界军火系统。” “哇哦~” 杨天易心说神秘的穿越者管理局果然存在，这下自己也是有组织的人了。 “那你都有哪些功能？万界，万界，是不是可以带我穿到别的世界去？” “宿主说的没错，本系统能够让宿主前往其它世界进行探索开发，并且还有军火鉴定，修理，升级，强化，抽奖等附属功能。” “哇哦~” 杨天易再次发出惊叹。 系统的功能不可谓不强大，到时候如果在群星世界混不下去，他还可以带上一些高科技产品去其它世界避难，小日子肯定过的也不会差。 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吗？太感动了。 不过感动之余，杨天易也没有漏过系统自我介绍中的鉴定功能。 将手中的枪械摆放在柜台上，杨天易对系统下达了鉴定命令。 “鉴定中......鉴定完成。” 很快枪械的旁边就出现了一块只有杨天易能看到的数据面板，上面显示着武器的各项参数和介绍。 简单浏览了一下繁杂的数据，他直接挑选了比较重要的信息研究起来。 “x-1型红色激光步枪，无部件缺失，可以正常使用。” “使用能量弹匣充能后，发射聚焦光束指向目标，通过生成强热造成伤害。” “这是一把由群星世界人类联邦出品的基础单兵武器，或许对现在的你能起到很大作用。” 阅读完关于手上这把激光步枪的介绍，杨天易嘴角微微勾起。 系统的鉴定功能非常好使，他想知道的所有信息都被罗列在了面板上供他查阅。 就这样一把人联出品状态良好的自动激光步枪，足以成为任何一个星海帝国陆军士兵的制式武器，保卫他的生命安全和国家不受侵犯。 看来自己的父母还是留下了一些好东西的。 不过系统似乎看出了杨天易心中的喜悦，适时地泼了盆冷水。 “系统的鉴定功能并非能对所有军火生效，如果想要鉴定高等级的武器，请宿主支付足够的系统点数进行升级。目前系统的所有功能都为最低级，如需升级请宿主缴纳足够点数。” “我敲，这么黑。” 虽然嘴上说系统黑，但杨天易已经知足了。如果一开始就拥有一切能力，反倒会让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人还是得有个目标才能活得通透。 已经完全代入角色的杨天易爱不释手地抚摸着x-1激光步枪的枪身，如果这把枪能以一个合理的价格卖出去，起码能赚几个月的饭钱。 虽然军火商赚个饭钱听上去有点奇怪，但要知道这里可是粮食全靠进口的芬哈本尼斯，能赚到饭钱已经是极大的成功了。 恋恋不舍地将枪放下，杨天易扫视了一圈店铺内的柜台。 他可还有满满一屋子武器没有鉴定呢！ 第三章 修复机枪与空虚 “鉴定完成，红色激光步枪......” “鉴定完成，电磁射弹步枪......” “鉴定完成，电磁射弹手枪......” “鉴定完成，电磁射弹狙击步枪......” ...... 将柜台内的全部枪械一把把取出进行鉴定之后，杨天易得到了十多把形态功能各异的激光枪和二十多把电磁射弹枪。 虽然枪械本身使用的都是科技含量最低的红色激光和质量投射器，但在大多数人连一件像样护甲都没有的芬哈本尼斯，这批武器足以成为一个势力崛起的基石。 更不用说还在店面墙壁上挂着的几件大家伙。 杨天易拿来清洁气罐仔细地清理着其中一挺电磁射弹机枪，在他将这把大家伙从墙壁上取下时，两米多长的枪身和数十公斤的重量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一边用气体扫除枪管缝隙内的灰尘，杨天易一边和系统聊起了天。 “系统啊，你说的那个点数是什么东西，我该怎么获得点数。” “点数是用于升级系统功能的基础货币，获得点数的方式十分多样，完成系统任务，和别的系统持有者交易，积累主世界以及其它世界的影响力等方法都可以获得点数。以上三种方法是最常用且效率最高的点数获取方式。” “还能和别的系统持有者交易啊？” 一听到有交易功能，杨天易的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 军火武器肯定是众多穿越者的必需品吧？如果有谁穿越到中世纪之类的世界，花些点数从他这里买上一挺电磁重机枪。 嘶，画面太美！ 于是杨天易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该怎么和其他持有者交易？” “在您缴纳一千点数作为保证金后，便可以将自己的独家商品挂在万界交易市场进行售卖，您也可以花费点数购买其他系统持有者的独家商品。” “那我现在有多少点数？” “零点，宿主。” “那没事了。” 心中的火焰刚刚点燃就被熄灭，杨天易暗道系统见钱眼开，一说到点数对自己都用上您的敬语了。 “以后别叫我宿主了，叫我老板吧。还有，把你的声音改改，这么冷冰冰的弄得我也像个机器人。” 杨天易感觉系统老是宿主宿主喊他有些膈应，还是老板来的顺耳一些，也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好的，老板。” 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非常人性化地变成了柔和的女声，杨天易估计其他系统持有者十有八九都用的这个声音。 一人一系统尬聊之后便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房间内只余下了清洁气罐的呼呼风声。 盯着逐渐从灰尘下露出真面目的重机枪，杨天易突然感到有些惆怅。 独在异乡为异客。 根据系统的说法，每个世界只会有一个系统持有者，那他应该就是群星世界唯一的异乡来客了。 群星世界的世界观很大，无数文明帝国在浩瀚无垠的银河系中生存发展。虽然在群星世界里同样有人类的存在，但对身为穿越者的自己来说，不管是地球联合国还是人类联邦的人类，都不过是外星人罢了。 经历了短暂的伤感之后，已经清完灰的杨天易默默对机枪使用了鉴定。 “电磁线圈重机枪，缺失部件为外置电磁线圈加速器两个，目前状态为不可使用。” “使用了比电磁射弹技术更加先进的电磁线圈加速技术，使用了电磁线圈加速器用于发射加速弹药，对步兵以及轻装甲单位效果绝佳。” “由群星世界地球联合国安东尼集团出品，外置的加速器是这挺重机枪最大的弱点。” “十分期待您使用它进行血腥的杀戮。” 好东西！ 虽然对群星世界的整体科技走向并不算了如指掌，但线圈加速无疑比步枪上应用的质量投射器技术更加高级，发射出的电磁弹丸也将更具破坏力。 但是，似乎最关键的两个外置加速器已经不见了，让这把大杀器的价值大减。 一把不能杀戮的武器还能叫武器吗？ 杨天易清楚地记得系统曾说过它拥有修理武器的功能，这就来试试看效果如何吧！ ...... 拖着两个外壳几乎锈蚀殆尽的悬浮车电瓶，杨天易无语地在工作台上开始了拆解。 系统的修理功能需要支付点数才能直接作用于武器，还是个穷光蛋的杨天易根本用不起。 不过没钱也没有关系。 系统可以对周围的环境进行扫描，搜寻可以用于修理武器的物品并指导修复。 这不，系统说角落里经历了两百万年风雨的电瓶有用，杨天易马上吭哧吭哧地拖了过来，在系统的详细指点下开始拆解电瓶中有用的零件。 不知道是不是身怀军火系统的好处，电瓶复杂的结构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路，手中握着的工具灵巧地上下翻飞，很快就在桌上组装出了两个其貌不扬的金属圆柱体。 停下动作的杨天易也顾不上脏，用布满粘稠液体的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虽然有系统事无巨细的指导面板在一边教学，小到一根金属丝线都标明了用途，但他还是不敢相信一天前还是个普通大学生的自己拥有这样的动手能力。 “系统，谢谢你。” 知道是系统的帮助才让自己的表现像个浸淫此道数十年的机械大师，杨天易发自内心地感谢了一下系统。 见系统对自己诚意满满的感谢没有反应，杨天易无奈地拿起两个加速器按照说明安装在了机枪尾部。 之后便是轻车熟路地安装电池，打开电源，武器上膛。 再次看去，重机枪的状态已经从不可使用变为了可以正常使用。 完成了重机枪的整备后，杨天易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无穷无尽的疲惫感将他包围，坐在椅子上休息了近半个小时才恢复了少许精力。 回到二楼给自己倒了杯储水罐里储存的纯净水，透过透明的墙壁可以看到天色已经黯淡下来。远处的主控大楼在黑暗中变得有些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忙碌了一天的宝藏猎人和工人们正三三两两地回到家中点亮灯火，还不愿回家或是根本没有家的人们则聚集在大街上一边闲聊一边吃着自制的零食。 若是兜里有些闲钱，杨天易记得这条街上有一个还算可以的酒吧，只消几个信用点就能让朝不保夕的追梦人们喝得不省人事。 抬头看了眼时钟，正在不断跳动的数字告诉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开店营业的好时间，很少有宝藏猎人和佣兵会在晚餐时间出来采购武器。 况且，自己的这家店恐怕在他们眼里早就倒闭了吧？ 简单冲了个凉水澡，洗去身上的汗水和一天的疲乏，杨天易换了一身黑色的风衣打算去酒吧里转转。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酒吧老板和自己的交情还算不错，免费喝酒什么的都是小意思。 因为夜色，杨天易心里的空虚感逐渐放大，也许两杯烈酒带来的轻微醉意能帮助他躁动的内心平静下来。 也许，他真的想找人喝上两杯...... 第四章 酒保加诺与开店打算 行走在路灯有些泛黄的灯光下，迎面吹来的寒风让杨天易紧了紧身上的黑色风衣。 一把定制款的微型冲锋枪被他别在大腿边上，隔着裤子传递到皮肤上的冰凉触感和腰间的五个三十发弹匣给了他足够的底气在夜晚外出闲逛。 这把还在使用火药子弹的微冲是他在店内找到的最适合眼下情形的武器。 简单来说就是，火力比它强的体型没它小，体型比它小的火力没它强。 通体黑色的哑光枪身和简约轻巧的瞄具一下子就抓住了杨天易的心，虽然火药子弹击发会发出巨大的声响，但在加装了星际时代的消音器后，这把微冲的枪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虽然在旁人看来带着一把上满子弹的微冲去喝酒或许有些夸张，但对于初来乍到的杨天易来说，如果火箭筒可以被缩小到揣进兜里，那么带着火箭筒去喝酒这种事他是绝对可以接受的。 其实他原本是想摸两个破片手雷到兜里来着，但店里唯一的一箱破片手雷已经因为保存不善而被系统判定为无法使用了，害怕被报废手雷炸成碎片的杨天易还是忍住没有试图修理这些危险的家伙。 不过店里还有一箱状态极佳的电磁脉冲手雷可以使用，这些专门用来瘫痪电子设备的小家伙随便丢出一颗，周围数条街道的电力系统和电子设备都将瞬间瘫痪。 摇了摇头将脑中如同小天使般旋转着的手雷们驱赶出去，杨天易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酒吧的门口。 没有刻板印象中花花绿绿的晃眼灯光，只有一面印有几个人类单词的发光板竖在墙壁上充当酒吧的招牌。 透着淡紫色光芒的字母让杨天易微微眯起眼睛。 “justlikeutopia（就像乌托邦）” 真是令人着迷的形容啊...... 他在心中如此想到，走上前去准备瞧瞧自己的老伙计最近生意如何。 门口站立着两个持枪壮汉，看到杨天易的面容后非常自然地转身开门，一阵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声从门后传出。 微笑着对两人点头致谢后，穿着黑色风衣的潇洒身影闪入门后。 早点喝完早点回家，芬哈本尼斯的午夜街头除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只有四处找人火并的帮派或者赏金猎人。 起码他这里是这样，不知道更靠近主控大楼的地带会不会安稳一些。 ...... 加诺是个酒保，准确地来说，是个瘸了一条腿的鼠人酒保。 他本来只是个早该横死街头的奴隶兵，一瘸一拐的腿脚来自于一颗夺走了他主人性命的狙击子弹。 他想用大腿挡下那颗子弹，但威力巨大的狙击枪子弹还是穿过肌肉杀死了他的主人。 所以他早该横死街头了。 不过这间酒吧的主人见他可怜，把他从街上捡了回来，治好了他腿上已经严重感染的伤口，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但为时已晚，他的腿还是瘸了。 在没被卖做奴隶前，加诺在他的村子里是个很不错的草药师。 用老板的话来说，一个好的草药师也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调酒师。 自那以后加诺便一直在这间酒吧给老板打工报恩，只要包吃包住，工资什么的他分文不要。 有些无聊的加诺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用圆润的眼睛扫视了一下酒吧内的情况。这双拥有敏锐洞察力的慧眼救过他自己，却没救下他的主人。 现在，他用它们来发现有意思的客人。 可惜在那些被他亲自摆放整齐并擦拭干净的桌椅上，落座的都是些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宝藏猎人，还有街道上几个小商人的子女们围坐在沙发上吹牛打趣。 没什么意思。 但加诺的视线内突然闯入一个黑色的身影。 这个有意思。 “嘿，加诺，老样子。” 年轻且富有活力的杨天易一直是加诺最期待的客人，这位父母双亡的年轻人不仅出手阔绰且富有同情心，和曾经是奴隶兵的自己很聊得来。 听到声音的加诺转身打开酒柜，从里面拿出一瓶地球联合国的进口烈酒放在手边预备，随后拿出一块四四方方的透明冰块开始雕刻成球型。 娴熟的手法让四溅的冰屑没有一点儿落在客人身上，这也是杨天易喜欢加诺的原因之一。 “门萨老板在吗？” 坐在柔软的吧台圆凳上，杨天易扭扭脖子舒展了一下筋骨，呼吸着身边温暖的空气。 酒吧的电力是从一处供给居民区的发电厂拉线偷来的，因为不用缴纳高到有些不合理的电费，门萨老板对暖气向来毫不吝啬。 “老板出去了。” 加诺专心致志地对付着手上的冰块，一个冰球的雏形正在他手中飞快成型。 杨天易饶有兴致地观看着加诺极具表演性质的雕刻手法，指尖敲打着木质的桌面。 加诺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但没有抬头，而是继续轻声说道：“您有些时候没来了。” “是啊，是啊。” 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杨天易开始细心把握自己的语气，让自己和前身说话的样子尽可能相像。 自己在这家酒吧绝对算得上常客，在父母尸骨无存之后没过多久，分崩离析的军火公司让他不得不变卖家产搬到公司的第一家小店来。 这间“乌托邦”酒吧是他除了店铺二楼外在这条街上待得最久的地方。 不过自从原身选择彻底摆烂躺在家里无所事事之后，已经过去小半月了。 也怪不得加诺会认为杨天易有些时候没来了，毕竟他曾经一连数月坐在吧台和加诺聊起自己人生和理想，这小半个月的缺席确实可以成为瘸腿酒保担心的理由。 “您的酒。” 沉默寡言的加诺将雕刻好的冰球放入酒杯，再向其中倒入琥珀色的酒液后，杯子被一只剃干净毛发的手推到了杨天易面前。 盯着杯中仍在荡漾的酒液，杨天易的嘴唇微动。 因为冰块的低温封存，浓郁的酒香并未进入到他的鼻腔中，但这正是他想要的。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杨天易在加诺有些诧异的眼神下将酒杯推回，示意他再来一杯。 “很高兴您能从阴影中走出来。” 一边倒酒，加诺一边回想起小半个月前那个面露愁容的青年。 “加诺啊，你说我当初要是跟着他们学点本事，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啊！” “加诺啊，你说他们会不会还没死，其实这都是对我的考验？” “加诺啊......” ...... 等杨天易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躺在了卧室柔软的大床上。 昨天晚上他小酌几杯之后，和加诺像往常一样聊起了天，还提到了自己有重开店铺的打算，就是不知道开在这种偏远街道的军火店铺会不会有生意。 加诺见杨天易似乎真的从父母双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便微笑着鼓励他大胆尝试，并表示门萨老板最近可能正好需要一批军火。 如果自认为有这个实力的话，他可以让门萨老板今天过来找自己详谈。 杨天易自然欣然接受了这个意外之喜，连夜将所有的武器整备完毕，除了一些他准备自用的存货外，其余的武器被全部摆到了货架内，就等门萨老板上门采购了。 相信自己的货物会让门萨老板满意的。 一个酒吧老板能需要多强大的火力呢？ 第五章 第一次交易和系统奖励 随着纤长的手指按下按钮，电动卷帘门缓缓升起。 随着阳光从门缝内透进店里，许久没有开张的军火店铺终于再次重见天日了。 杨天易回到柜台后稳稳坐下，昨晚带在身上的微冲就在手边以防万一，至于其它武器都被他卸下弹匣放在透明的玻璃柜台内供客人挑选。 手雷，线圈重机枪，火箭发射器等大威力的军火都被他锁到了店铺的储藏室内好好保存，财不露白的道理他是明白的。 在混乱的芬哈本尼斯，真正的亡命之徒可不会在意宝藏猎人们的潜规则，杀人越货对他们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大威力的军火武器无疑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现在的他可不想惹麻烦。 加诺刚刚发来消息，门萨老板会在中午带人来看货。至于在门萨来之前的几个小时里，杨天易估计自己只能看看电视打发时间了。 随手换了几个台，他才发现没有充值寰宇集团会员的自己压根看不了几个节目，切来切去都是些没营养的新闻频道。 于是杨天易只好无奈地看起不知道是不是直播的银河新闻台。 “地球联合国总统多洛雷丝-穆万加女士日前亲自发表演说，对人类联邦使用外星奴隶劳工的行为发出强烈谴责，怀疑人类联邦没有为外星劳工提供安全的工作环境和足量的食物补助。” “人类联邦大元帅西德尼-博克莱尔对此说法持否定态度，并向穆万加总统发出呼吁，同样由人类作为主体种族的两国应当联合起来而非互相敌视。” “接下来我们进入一段广告时间，请电视机前的各位不要离开。” “我们需要你！” 在一段激荡人心的音乐过后，电视机上开始播放起一个高度发达的城市内繁荣的景象。 “寰宇集团在此向您发出诚挚邀请，来到我们的行星分部中体验奢华的新生活，为客户带来满意的体验是我们最大的使命！” “相信寰宇集团，拥抱美好明天！” 广告结束后，画面回到了枯燥无味但起码真实的银河新闻界面。 “哼！寰宇集团......” 融合了原身记忆的杨天易非常清楚寰宇集团的真面目，因为在芬哈本尼斯上就有他们的行星分部。 赌场，拍卖会，黑市，度假村...... 为了赚走人们口袋里的最后一个信用点，寰宇集团能使出来的手段绝对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无数人相信了寰宇集团的甜蜜谎言，最终沦为一辈子给人打工还债的契约资产。 如果不是父母的家底还算丰厚，自己也险些在那个可怕的销金窟里失去一切。 正当杨天易津津有味地看着星际时代的新闻频道时，几个穿着轻甲的宝藏猎人走进店里。 “好久不见！小杨，你还是选择子承父业了？” 一个领头的宝藏猎人看见了正在躺椅上悠闲看电视的杨天易，有些兴奋地开口说道：“好家伙，原来这么些天你都在备货，我们还以为你打算拿钱跑路了呢！” 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在这家原本属于父母的小店刚起步的时候，这几个宝藏猎人没少支持他们的生意。那时的杨天易还不过是个小孩儿，宝藏猎人喊他一声小杨并不过分。 “老板请注意，系统向您发布了一个新任务。” 系统柔和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向杨天易发布了一个任务。 “强大的帝国不是一天建成的，即便是最渺小的武器也能够杀死最伟大的皇帝。” “请您完成一次军火交易，种类不限。” “奖励为抽奖机会一次，系统点数两百点。” 杨天易看到奖励眼睛都快直了，群星世界流通的货币他不缺，但系统点数他可是一点都没有。而且作为高危世界的群星世界，抽奖的奖励也绝不会差！ 虽然他可以等门萨老板来然后轻松完成这个任务，但杨天易此时也想试试自己是不是吃这碗饭的料。 于是他开口了。 “几位叔叔有什么需要？我可以给你们推荐推荐。” 如果换做是不学无术的原身，肯定没底气说这样的话。但对于身怀军火鉴定能力的杨天易，他甚至可以比武器的设计者更了解武器的本质。 “哦？” 这下宝藏猎人们可来了兴趣，在他们的印象中，小杨或许能说会道，但在武器方面可没有遗传父母的天赋。 领头的宝藏猎人眯起眼睛打量着柜台内的一把激光步枪，用手指了指泛着寒光的合金枪身。 “给我看看这把枪。” “您请稍等。” 迅速进入角色的杨天易掏出钥匙打开柜门，取出这把人类联邦出品的制式步枪。 经过他的亲手调试后，这把枪的状态已经达到了最佳，射速和能量输出方面都比原来有了不小的进步。 懂行的宝藏猎人显然看出这把枪的不简单，爱不释手地举枪瞄准，随后面色惊喜地将枪放下。 杨天易见顾客心动了，适时地说道：“现在全价购买可以享受七天无条件退换，一年保修的服务，当然也支持分期，看您的意思。” “多少钱？” 宝藏猎人显然心动了，但还需要他再加一把火。 “两百寰宇信用点。” 杨天易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比出v的手势。 宝藏猎人被这个合理到有些便宜的价格彻底打动了。 寰宇信用点作为寰宇集团发行的银河通用货币，在全银河系都很吃得开。尤其是芬哈本尼斯这样的混乱之地，十分保值的寰宇信用点是人们最喜爱的硬通货。 不过两百寰宇信用点的购买力在各类资源都很稀缺的芬哈本尼斯上估计就够他一个月的生活费，杨天易也是看在过往交情和系统奖励的面子上才给了这个价格。 含泪赚一百的杨天易不由得被自己的义薄云天给感动了。 谁能知道这把枪在昨晚还落满灰尘且缺失零件呢？ 然而这些问题在杨天易越发灵活的巧手下都不是问题。区区十几分钟的时间，一把本该进入垃圾场的报废武器就摇身一变成为了价值数百信用点的崭新步枪。 虽然大部分宝藏猎人的存款都不富余，但两百信用点的价格已经足够成为剁手的理由了。 “我要了。” 见宝藏猎人点头，杨天易顿时松下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经商头脑的，卖出武器的兴奋感反倒没有多少。 飞快包装好激光步枪，往武器箱里多塞了几个能量弹匣，杨天易满脸笑容地将包装精美的盒子交到了宝藏猎人的手上。 在钱货两清的一瞬间，他得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 “恭喜老板完成任务，第一次交易。奖励已经发放，请老板注意查收。” 迫不及待地搓搓手，杨天易看向店里其余的宝藏猎人，看得出他们都非常需要一把厉害的家伙来替换掉手中已经老掉牙的破烂。 在几个宝藏猎人纷纷忍痛剁手后，他再次卖出两把电磁步枪和一把激光步枪，都给的友情价，四把枪总共进账七百信用点。 目送四位宝藏猎人离开之后，百分百的利润让初尝军火交易甜头的杨天易有些感慨起来。 不过，还是先来看看系统抽奖都有些什么好东西吧！ 第六章 基因药剂与哈兰德-门萨 先将店铺大门关上，杨天易打开了系统的抽奖界面。 只见他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圆盘光幕，用线条分割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区域，区域内有奖品的名字和信息供他查看。 在一块小到几乎成为线条的区域内，赫然标注着本次抽奖的终极大奖为何物。 “君临太虚，威震寰宇！” 在极具诱惑力的标语下方是一个印有巨型战舰形象的图标，作为老玩家的杨天易一眼就看出了这艘战舰的来历。 主宰！ 需要集合一整个文明帝国之力才能建造出的巨型战舰，强大工业和先进科技的完美结合，庞大船身内自带的船坞让她能够成为进攻性战争时绝佳的前进基地。 在无数的优点面前，主宰的自卫火力不足等微不足道的缺点都可以被忽视。 而且现实不是游戏，如果群星世界中真的有帝国建造出主宰级战舰这样的庞然大物，杨天易敢肯定其必定不会只是一个移动船坞这么简单。 目前的群星世界内还没有任何一个文明帝国拥有主宰级这样的超级武器，所以如果他抽中了这个奖励，嘿嘿。 短暂的白日梦后，残酷的现实再次将他从主宰的舰桥拉回破旧的店铺里。 即便自己抽中主宰又能如何，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保住这种文明帝国都垂涎三尺的超级战舰，包括其它的很多奖品都是如此。 有命抽没命用才是杨天易现在情况的真实写照。 回到现实的他只好老老实实地琢磨起其它奖励。 有更加先进的武器技术，增强自身的基因药剂，简单粗暴的点数奖励等等。 不再迟疑，杨天易抬手让转盘开始转动起来。 在经过一番紧张刺激的等待后，指针最终停在了一个面积较大的区域。 基因药剂！ 简单一针就能让普通人变为强大基因战士的高级基因药剂，经过系统的无害化处理后，强化过程不会有一点痛苦，正是目前身体虚弱的他急需的好东西。 选择领取之后，一管保存在合金注射器内的基因药剂出现在了杨天易的手中，透过注射器上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幽蓝色的药液在其中流动。 “系统，注射基因药剂有什么注意事项？” “整个强化过程大约持续两个小时，过程中不会有常规药剂附带的肌肉撕裂，骨骼断裂再生长，血液循环加速导致血管爆裂等副作用。” 杨天易有些后怕，还好自己抽到的是高级药剂，不然怕是要遭大罪。 “建议老板先将自己浸泡在冰水中后再注射药剂，可以有效缓解强化带来的发热症状。” 看了眼还早的时间，杨天易也不犹豫，直接拿着药剂上了二楼。 储水罐里的水勉强算是冰水，盥洗室里还有个浴缸，凑活用吧！ ...... 将赤裸的自己泡在已经放满冷水的浴缸内，冷的直哆嗦的杨天易举起基因药剂，毫不犹豫地将尖锐的针头刺进手臂，幽蓝色的药液短短几秒就全部顺着针管进入了他的体内。 随手将注射器放在边上，杨天易闭上眼睛开始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 系统没有说错，他除了感到身体开始变得燥热外没有任何痛感。 随着强化过程进入高潮，杨天易的身体发出了普通人类绝无可能发出的高温，浴缸内的水被从皮肤内透出的热浪不断蒸发。 如果不是水龙头一直处于打开的状态，这么一浴缸的水根本不够用。 不知过了多久，感受到身体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杨天易缓缓睁开眼睛。 不一样了。 他仿佛能感受到空气中有轻微的气流吹过自己的皮肤，在飞快转动的眼球注视下连细小的灰尘都无所遁形。 虽然因为墙壁和大门的重重阻拦，街道上传来的声音已经轻不可闻，但如果自己还在一楼的店铺内，那么哪怕隔着厚重的卷帘门，他也可以听到街对面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不知是不是连带大脑一起强化了，杨天易感觉自己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这两天因为陌生环境而有些焦躁的情绪仿佛跟着惊人的热量一起烟消云散了。 此时充满水蒸气的盥洗室已经和桑拿房没什么两样，随便拿了块毛巾擦拭一下身体后，杨天易对着镜子观察起自己的变化。 他的身高已经被增殖的骨骼和肌肉再次拔高，达到了一米八左右。原本松松垮垮的身体也出现了优美的肌肉线条，能感受到自己依然略显纤瘦的肢体中已经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全身如同钢铁般坚硬的肌肉让他感觉光靠肉体就能抵挡电磁步枪的射击，激光步枪的高热恐怕也只能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几个灼伤的黑点，然后在强大的再生能力下迅速消失。 不过自己英俊的脸庞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唯一的变化就是皮肤变得红润起来，比原来苍白的脸色好看多了。 随便找了身黑色便服套在身上，杨天易掏出通讯器看了眼时间。 门萨老板应该快来了。 伸手握住盥洗室的门把手，骤升的力量有些难以控制，即便他已经收敛了大部分的力量，金属把手上还是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手印。 看来自己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基因药剂带来的变化。 为了不把店里唯一的木质台阶踩烂，杨天易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进入一楼的军火储藏室内。 像往常一样双手拿起线圈重机枪，完全感觉不到重量的他放下一只手改为单手持枪。 轻松无比的握持感就像是拿着一根空心钢管而不是数十公斤重的机枪。 杨天易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基因药剂带来的强化大大提升了他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几率，毕竟健康的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军火商人也不能忽视自身的强大。 打开店门，他继续在躺椅上享受起温暖的日光浴。 没过多久，门萨老板如约而至。 一个有着火红色头发的年轻男子走进店里，正是杨天易期待已久的乌托邦酒吧老板，他的老友——哈兰德-门萨。 哈兰德锃亮的皮鞋，笔挺的西装还有脸上拉风的墨镜让拖鞋加裤衩的杨天易有些无语。不过他也理解，对爱好面子的哈兰德来说，穿着体面比什么都重要。 毛茸茸的鼠人酒保加诺此时也一瘸一拐地跟在哈兰德身后，脸色似乎有些难看，莫非这俩碰上事儿了？ 见店里没人，哈兰德摘下墨镜，左眼又青又紫的眼眶高高肿起，让杨天易心中一惊。 这家伙被人给揍了？ “杨，好久不见。” 哈兰德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被打肿的眼睛被好友看见而感到尴尬。 “好久不见，哈兰德。” 杨天易点了点头，在他的耳中这位老友的心跳非常平稳，应该除了脸上的小伤外没有别的伤势。 “我需要枪，很多枪。” 哈兰德看向柜台，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杀气，看来有不长眼睛的家伙惹到了这位脾气有些暴躁的酒吧老板。 第七章 贾图帮的覆灭 “我需要枪，很多枪。” 听出哈兰德语气中的杀意，杨天易打了个响指说道：“那你来对地方了，我的朋友。店里的武器随便拿，给你打八折。” 杨天易直接把钥匙递给了哈兰德，哈兰德又把钥匙给了加诺。 当过奴隶兵的加诺曾打过好几场惨烈的地面战争，在武器方面比哈兰德专业许多。用人不疑的哈兰德自然也放心把挑选武器的工作交给加诺。 趁加诺认真地逐一查看枪械质量，杨天易和哈兰德聊起天来。 一切还要从被哈兰德偷电的发电厂开始说起。 原先占据发电厂的帮派不久前被另一伙人打了出去，损失惨重。而取代旧帮派的新帮派显然发现了哈兰德的偷电行为，二话不说就剪断了电缆。 如果不是酒吧有备用电源，恐怕昨晚前去喝酒的杨天易和其他客人就没有暖气可以享受了。 自知理亏的哈兰德选择了孤身一人前去谈判。 在他看来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要说点好话，再补上一笔信用点作为电费，新来的帮派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结果谁知他连对方的老大都没见到，就被几个喽啰给打发了，其中一个还狠狠朝他脸上揍了一拳，扬言如果不尽快把以前的电费全部补上，就直接一把火烧了乌托邦酒吧。 加诺在哈兰德出发之前就劝心高气傲的老板不要和不知底细的黑帮谈判，结果没劝住，因此才在酒吧中和杨天易说起哈兰德可能需要军火的事情。 这个精明的鼠人早就预见到了哈兰德和电厂黑帮必有一战。 “你人手够吗？” 杨天易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哈兰德，意思很明显。 就你那几个歪瓜裂枣还想打电厂黑帮？ 哈兰德倒是一脸淡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和加诺一个人就能当十个用，再加上四五个心腹和你的武器，攻下电厂不成问题。” 虽然对此依然表示怀疑，但为了信用点杨天易还是选择相信哈兰德，并表示如果价钱到位，自己也可以亲自助战。 这下可轮到哈兰德怀疑杨天易了，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吃什么了看上去壮实不少，但激烈的黑帮火并可不是光有肌肉和胆子就够的。 在当着他的面将一根钢管拧成麻花之后，哈兰德便瞪大眼睛热情邀请杨天易加入到突袭小队中。 此时加诺已经查看完所有武器，从众多枪械里挑选了十多把最符合他要求的，随后用手比划了一下，表示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些“大家伙”。 心领神会的杨天易从储藏室里搬出一挺电磁线圈机枪和一堆其它零碎，看得加诺眼神都直了。 显然参加过战争的他对重机枪的强大深有体会。除此之外，火箭发射器，破片手雷和emp手雷之类的“小家伙”也都很不错。 可惜除非价格让他足够心动，否则线圈机枪杨天易目前只租不卖。 这样的大杀器他还得留到穿越其它世界的时候使用或者挂万界交易市场换点数呢！ “哈哈，不愧是你啊！” 哈兰德兴奋地咧开嘴，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今晚的杀戮盛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他哈兰德可不是什么君子，睚眦必报才符合他的性格。 将加诺需要的所有军火包裹严实后装上卡车，杨天易眼珠一转就算出了这批军火的总价。 算上说好的八折再抹个零，一共承惠八千信用点。 哈兰德爽快地当场付清全款，八千信用点对普通的酒吧老板来说或许不少，但他除了酒吧外还会偶尔干点违禁品生意，这几年没少挣钱。 把店里为数不多的护甲给哈兰德和加诺一人发了一件后，同样穿好护甲的杨天易关上店门坐上了卡车。 在行动之前，他们还需要计划一番。 ...... 乌托邦酒吧的大门已经挂上了停业休整的牌子，杨天易，加诺，哈兰德围在地图边你一嘴我一嘴地商讨着计划的细节，而哈兰德的四个心腹手下则用从杨天易处买来的军火全副武装起来，一言不发地站在阴暗处。 围着地图的三人除了加诺外，哈兰德只经历过几场有限程度的黑帮械斗，杨天易更不必说，若不是想检验一下基因药剂带来的巨大提升，他是绝不会以身犯险亲自加入战斗的。 加诺准备的计划非常简单，身手敏捷的杨天易负责侦查，摸清电厂内的布置后哈兰德和四个手下会直接趁着夜色潜入电厂，和杨天易汇合后一举歼灭所有帮派成员。 至于加诺本人则是拿起一把加装了超高倍光学瞄具的电磁狙击步枪。 这位腿脚不便的鼠人会搞定电厂外围所有的哨兵。 “加诺，你太高估这些乌合之众了，他们哪会有什么哨兵，能有两个放哨的在外面装模作样就不错了！” 熊熊的复仇烈焰已经在哈兰德的眼睛中燃烧起来，在他看来要对付这些瞧不起自己的乌合之众，根本不需要什么计划，直接凭借优势火力碾压过去便可。 对于自家老板的莽夫言论，加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让负责侦查的杨天易一定要多加小心，有什么突发情况务必尽快撤离。 清楚自己任务的众人纷纷穿好护甲，背上枪支弹药。作为杀手锏的重机枪被拆解成几个部分由哈兰德小队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 杨天易趴伏在半人高的草丛里，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观察已经近在眼前的电厂。对已经拥有强大视力的他来说，黑夜和白天没有任何区别。 事实证明加诺的确过于谨慎了，一个普通黑帮怎么可能会安排大量哨兵值夜，只有几个叼着香烟骂骂咧咧的倒霉蛋被安排在门卫室里算是放哨。 根据他长达半个小时的观察，这几个倒霉的家伙和电厂内没有远程联系的方式，应该是通讯全靠吼。 得出相同结论的加诺自然也不会手软，两发高速电磁弹丸直接穿过门卫室的墙壁将四个帮派成员打成一地残肢断臂，没有漏出半点风声。 整个电厂除了最中央用于火力发电的焚烧炉外，只有一栋低矮的宿舍建筑还在发出声音，透过墙壁杨天易可以听到那是许多帮派成员熟睡时发出的鼾声。 看来这次他们是真的杀鸡用牛刀了，电厂黑帮根本没想到哈兰德会带人杀回来。 呼叫哈兰德小队进入电厂后，完全没遇到任何阻力的众人直接将箱子里的机枪部件组装好并在空地上架起，从卡车上卸下弹箱装弹上膛，枪口牢牢对准宿舍大门。 “贾图帮的各位杂碎，都给我醒醒！” 哈兰德举起扩音器继续大声喊道：“你哈兰德爷爷回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 被吵醒的贾图帮成员还以为是昨天那个傻子又回来讨打了，纷纷气急败坏地抄起家伙冲出大门，想彻底结果这个打扰他们美梦的傻子。 而迎接他们的是黑洞洞的机枪枪口。 “突突突......” 向杨天易央求了许久才将开火的权力求到手的哈兰德自然不会放过这些人，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重重扣下扳机。 青蓝色的电流如同扭曲的毒蛇缠绕在布满电线的粗大枪管上，无数手指粗细的电磁弹丸以十余倍音速的狂暴速度冲向一脸懵逼的黑帮成员们。 抛开每分钟超过两千发的恐怖射速，粗大的电磁弹丸本身已经足以将没有任何准备的黑帮成员们打的支离破碎。 许多人连哈兰德在哪儿都不知道就变成了一截小腿，半截手臂，或是漫天挥洒的血雨落在地上，和其他人已经遍地都是的焦黑血肉混合在一起。 曾发誓同生共死的黑帮分子们终于遵守了誓言，再也不分彼此。 一些察觉到不对的贾图帮喽啰害怕地躲在楼内，绝望地期待外面那个杀神能就此停手。 但是，杀红眼的哈兰德哪里有停下的意思，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已经被打成筛子的宿舍大门。见没人继续出来，他就冒着把枪管打报废的风险调转枪口持续扫射宿舍楼的墙壁。 此时厚实的混凝土墙在电磁弹丸面前就像纸一样脆弱，穿墙而入的机枪子弹威力几乎没有任何削减，将一茬又一茬瑟瑟发抖的贾图帮喽啰打成血雾后从另一堵墙壁穿墙而出。。 随着最后一发弹体漆黑的曳光弹丸带着青色的尾迹消失在视野中，弹箱内的五千发子弹全部打光，而哈兰德已经青筋暴起的手却还不愿松开扳机，身体都被连续射击震得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杨天易见状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才让这位身心俱疲的老友不至于倒下，等待手上传来的轻微颤抖逐渐停止后，杨天易和哈兰德相视一笑。 他们知道，贾图帮完蛋了。 第八章 奇恩人贾图与系统任务再现 “轰......” 一块破破烂烂的墙体从满是大洞的宿舍墙壁上落下，带起一片灰尘。 哈兰德带来的四个手下端着枪面面相觑，发现似乎无需自己动手，被惹毛的老大就一个人干掉了几乎全部贾图帮成员。 杨天易眯起眼睛看向被尘土笼罩起来的宿舍楼，耳朵微微一动。 楼里还有几个活人。 得到哈兰德示意的四个手下点点头，进入楼内进行收尾，把还在喘气的贾图帮成员全部杀死，不留后患。 一阵枪声过后，就在众人以为今夜的杀戮已经结束时。随着狂暴的嘶吼声，一个强壮的身影直接撞破二楼墙壁跳了下来，不但没有逃跑，还想要冲到哈兰德的面前来。 杨天易定睛一看，裸露在外的绿色鳞片，健硕的肌肉和三角形的脑袋。 这不是个奇恩人吗？ 在银河医疗中心颁布的五级身体素质中，奇恩人基本都可以排到四级，少数可以达到五级，而人类大多只有三级，属于中规中矩的水平。 每一级身体素质都堪称天堑，高级的种族可以在肉搏中轻松击败次级的种族。五级种族的肢体力量几乎强大到可以颠覆物理法则，每一个人都是强大的战士。 而奇恩帝国作为银河系的老牌军武帝国，帝国的主体种族就是身体素质全员达到四级的奇恩人，这让奇恩帝国的陆军在面对次级种族的近身战中极具优势。 不过在位于银河中心的芬哈本尼斯上，奇恩人绝对是生面孔。如果不是原身曾在寰宇集团的行星分部内开过眼界，杨天易还真认不出这个长得像蜥蜴一样的种族。 此时那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奇恩人也停下脚步，用四只狭长的眼睛盯着随意站立在原地的杨天易。 战士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看似随意的人类青年非常危险。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的时候，哈兰德的手下也气喘吁吁地从楼内跑出，举枪就想打死这个果断跳楼的外星异族，但被杨天易抬手阻止。 他想和这个家伙打上一场，看看是四级身体素质强还是基因药剂强。 奇恩人张开血盆大口，迅速吐出一串哈兰德等人完全听不懂的奇恩帝国语言，但系统为杨天易自动翻译好了这段话。 “那边的人类，你敢和伟大的奇恩勇士贾图来一场战士间的单挑吗？” 在哈兰德见鬼的眼神下，杨天易也开口吐出一串夹杂着嘶嘶声的的单词，简直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 不过贾图显然听懂了这仿佛来自家乡的纯正母语。 “有何不敢，但可惜你今晚注定命丧于此，你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贾图一边惊讶这个年轻人能将自己种族的语言说的如此纯熟，一边用战意高涨的吼声回答了杨天易的问题。 “萨兹哈陛下万岁！” 最后为自己的皇帝高呼一声万岁后，贾图向同样直线奔跑而来的杨天易挥出了布满坚硬鳞片的拳头。 在贾图的想法中，这个人类明显地位不低，如果自己能够击败并挟持他，那么也许还有一条活路。 可惜他对付人类小弟无往不利的铁拳在杨天易眼中慢的离谱！ 左手一掌将贾图的拳头拍开，杨天易的右手紧握成拳狠狠轰在贾图的胸口，将他打飞到十多米外的地上翻滚几圈才停下。 从口中喷出一滩绿色的腐蚀性血液，贾图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看向杨天易的眼神中已然带上了一丝畏惧。 这种力量和速度都被完全碾压的感觉他只在自己的老师身上体会过！ 可自己的老师是超越五级身体素质约束的超强战士，瘦弱的人类怎么可能达到那种高度？！ 但奇恩战士永不退缩。 因为违抗命令被驱赶出军队的贾图虽然已经混了黑道，但面对强敌死战不退是被每个奇恩人刻入基因的信条。 抛开天生强大的身体，对萨兹哈皇帝的无限忠诚和坚定的信念才是奇恩帝国在银河系立国的根本！ 想到这里的贾图脑海中浮现出宝座上萨兹哈皇帝的高大身影和老师的教诲，忍住吐血的冲动，强行将从喉咙里涌入口中的血液咽回肚中，无畏的战吼再次在战场上回荡。 随着耳边贾图的心跳声越发强劲，杨天易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摇摇欲坠的奇恩人要和自己拼命了！ 用充血的眼球锁定那个人类的位置，贾图从地上高高跃起，大步冲到他的身边，感受着高速袭来的拳头轰在脸上，几颗尖利的牙齿混杂着血水被打飞出去。 但战斗经验丰富的他也把握住了一闪而逝的机会，伸出双臂死死抱住杨天易纤瘦的腰肢，虬结的肌肉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他要用巨大的力量将这个人类的脊椎折断，扭转这场战斗可以预见的败局！ 如果他的对手力量和他相仿，也许这招真的会奏效。可惜被死死锁住的杨天易除了有些勒得慌外完全没有别的不适，更不用说被折断脊椎了。 只见杨天易举起手掌重重劈在贾图的脖颈上，坚硬的鳞片和紧实的肌肉竟让贾图扛下了这足以让常人骨断筋折的一击。虽然他的口中再次喷出绿色的血液，眼前的画面也变得有些模糊，但手臂传来的力量没有丝毫减弱。 在贾图看来，这个人类肯定着急了，自己的胜利就在眼前！ 但下一秒，他就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看着瘫倒在地的贾图，杨天易松开并拢的五指，贾图脖子上的坚硬鳞片让他的手掌隐隐作痛，但如果能够活捉并收服这个奇恩人，对自己的事业会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奇恩人崇拜强者的种族特性让杨天易想赌一把，勇敢的战士不该就此埋没，到死都只能作为一个黑帮头子去死，跟着自己他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哈兰德见两人的战斗结束，赶忙跑到杨天易身边打量起这位自己已经看不透的老友。见多识广的他认出了贾图的奇恩人身份，三两下就解决一个奇恩人的杨天易在他眼中的形象顿时神秘起来。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哈兰德的手下在老大的命令下举起火箭筒，用威力巨大的火箭弹将宿舍楼彻底夷为平地，不给后来者留下丝毫线索。 而电厂内用于发电的焚烧炉则逃过一劫，哈兰德还等着从新的电厂继位者手里偷电呢！焚烧炉塌了对大家都没好处。 收拾好装备的众人登上卡车，带上已经在外围等候多时的加诺，一行人快乐地从已经变成废墟的电厂潇洒离去。 ...... 美美地睡了一觉之后，杨天易接到了哈兰德的消息。 贾图醒了。 得到消息的杨天易迅速赶往乌托邦酒吧，在酒吧地下室里见到了被铁链五花大绑的贾图正在大声辱骂哈兰德等人。 贾图看到昨天击败自己的人类出现，用蹩脚的银河通用语说道：“我，不和，你们，说。我，和，强大，人类，说。” 杨天易闻言走上前来，表示贾图你还是说方言吧，你这个银河通用语是个人都听不明白。 于是两人就用充满嘶嘶声的语言流利地交流了起来，一脸懵逼的哈兰德听了一会就受不了满房间的怪声自己离开了地下室，让两人自己谈去。 而此时许久没有吭声的系统竟突然给杨天易发布了一个任务。 “老板请注意，系统向您发布了一个新任务。” “即便强大如神祇，也无法掌控万事万物。长盛不衰的帝国需要无数人的奉献才能建成。” “请您完成对奇恩人贾图的招募，使其成为您的部下。” “奖励为抽奖机会一次，系统点数三百点，开启第一个世界的探索进程。”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杨天易险些没抑制住自己脸上的笑容，强行压制住笑意后，贾图发现眼前人类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 好怕，这个人类该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虽然他是和自己老师同等级别的强者，但毕竟种族都不一样，这是否有些...... 但杨天易接下来的话让贾图放下心来。 原来这个人类是要招募自己，太好了，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就好。 来自杨天易的招募让贾图感到了久违的来自强者的尊重，和帮派成员的尊重完全不同。 感觉受到重视的贾图眯着四只狭长的眼镜，快速吞吐着分叉的舌头，表示他可以接受成为比他更强的杨天易的部下。 但杨天易还需要拿出足够打动他的条件，否则奇恩战士宁死不屈！ 第九章 招募贾图和探索世界 面对贾图的要求，杨天易随手扯断他身上的铁链，用双手按在这个骄傲的奇恩战士肩膀上，用充满诚意的眼神和贾图的小眼睛对视了数秒后开口说道。 “跟着我杨天易，你能见识到更宽广的世界。当然，也能变得更强！” “强大到足以击败你吗？” 向来瞧不起人类的贾图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名叫杨天易的人类青年真的说动他了。 “强大到击败现在的我，我认为没有任何问题。” 松开捏住贾图肩膀的手，杨天易双手抱胸，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这个正在低头沉思的奇恩人。 上辈子他就不善言辞，这已经是他能够想到的最有诚意的招募了。 低头沉思的贾图突然咧嘴笑了几声，昨晚被打断的牙齿清晰可见。 “嘿嘿，强大到击败现在的你吗？嘿嘿......” 猛地站起身子后单膝跪下，除了皇帝从未对旁人行此大礼的贾图用坚定的语气说道：“那么我接受你的招募，从此成为您忠心不二的部下，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静静等待贾图对自己的效忠结束，杨天易伸手将他扶起，用手拍拍他的肩膀。 贾图是他在群星世界的第一个部下。 系统也及时发出了消息，证实了贾图的忠诚。 “恭喜老板完成任务，第一次招募。奖励已经发放，请老板注意查收。” 暂时不去管系统的奖励，杨天易拉过一张椅子坐到贾图对面，他想听听这个奇恩人的故事。 一个格斗技艺精湛且行事果断的奇恩战士是怎么沦落到成为一个小黑帮的老大的。 ...... 哈兰德正在酒吧内享用午餐，同样坐在对面的加诺丝毫没有作为仆人的窘迫，非常优雅地小口品尝自己煎制的肉排，时不时喝一口杯中的红酒。 对面的哈兰德显然有些肉痛，语气沉重地说道：“加诺，昨天你买了一大堆没用的武器我就不说什么了，可是咱们的伙食是不是有些太好了？” 看着桌上从地球联合国和人类联邦进口的红酒和肉排，哈兰德没忍住又切了一块汁水饱满的肉排送入口中咀嚼，含糊不清地继续说道。 “咱们家大业大也就算了，可是最近酒吧生意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下次别这么浪费了嗷！” 加诺闻言用餐巾擦擦嘴角，捻了捻脸上的胡须，老板无数次说过同样的话了，但曾作为草药师的自己厨艺之精湛根本不是哈兰德能够轻易摆脱的。 更何况自己不要工资还不能吃好点吗？ 举起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加诺凑上前去对哈兰德低声说道：“您的走私生意最近可是相当红火，哦？您是在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您还没忘记我是您的记账员吧？” 被逗乐的哈兰德哈哈一笑，不再责怪加诺的大手大脚。 这个自己偶然救回来的鼠人可谓样样精通，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生可以让一个奴隶兵同时掌握这么多的技能。 就在两人凑在餐桌旁低声谋划着未来一个月的走私清单时，杨天易从地下室走了上来。 奇恩人贾图紧跟在他的身后，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比主君更加高大，贾图特意微微低下身子，好让自己的身高略低于杨天易。 “这么说，这个奇恩人以后跟你干了？” 哈兰德越过杨天易看到了放低姿态的贾图，意料之中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 谁不想有个身体素质强悍无比的保镖用来挡枪呢？尤其是自己这样的生意人。 不久前还样样精通的加诺顿时就不香了。 不过就算再来一次，哈兰德还是会选择加诺当自己的保镖。因为他知道这个鼠人虽然不会替他挡枪，但绝对会在敌人干掉他之前把对方全部杀光！ 此时的杨天易还急着回店里接收自己的奖励，点了点头就带着贾图风风火火地离开了酒吧。 “真是，这么急干什么，亏我还想拉他一起干走私呢！” 看到杨天易一副懒得理自己的样子，哈兰德鼓起腮帮子将名单上的杨天易给划去，但想了想还是在最后重新写上了杨天易的名字。 “唉，别激动别激动，这么厉害的家伙不用白不用......” 加诺看着老板的一头红发陷入沉思，难道红头发的人类都这么善变吗？ 这就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 ...... 回到店里的杨天易让贾图在一楼看店，顺便找找合用的武器，自己直接上了二楼打开抽奖转盘，期待起这次的奖励。 随着指针的再一次停止，本次抽奖的奖励浮出水面。 武器科技类奖品——蜂群导弹！ 无数不属于杨天易的知识和图纸涌入大脑，要不是已经被基因药剂强化过一次，他恐怕真有些吃不消这种程度的知识灌输。 闭上眼睛消化了一下蜂群导弹的全部信息，杨天易自信满满地睁开眼睛。 现在只要给他足够的材料，他甚至可以手搓出一套蜂群导弹系统！ 作为一款集群发射的小型导弹，蜂群导弹专门针对敌人的点防系统设计，极高的速度和灵活的变轨让拦截这些小家伙难上加难，不论是对地还是对舰都是十分难缠的武器。 不过在游戏中这项科技的研究需要量子导弹科技作为前置，但现在的自己还没有量子导弹的技术，因此系统免费赠送了核导弹的全套技术给他。 使用化学能驱动的核子飞弹威力也足以成为一些弱小帝国的噩梦了。 可惜制造核导弹的材料即便在群星世界里也是难以获得的违禁品，看来自己暂时是造不出蜂群导弹这款大杀器了。 将蜂群导弹科技加入技术储备库后，他记得系统奖励里还有一个叫开启第一个世界探索进程的东西，赶快问问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解释一下世界探索进程这个任务奖励。” “好的老板，在完成第一次交易和第一次招募两个任务后，系统判定您已经拥有了探索其它世界的能力，故向您开放第一个世界的探索权作为奖励，具体世界由系统随机抽签决定。” 点了点头，杨天易明白了世界探索的用法，但紧接着问题来了，他是孤身一人探索还是可以带人带装备呢？ “因为是您的第一个世界，所以您可以携带任何您想要携带的人或装备。另外您需要一处足够隐秘的空间用于建造通往另一个世界的传送门户，门户的大小决定您可以携带的物品大小，此外没有任何限制。” “除第一个世界外，其余世界的传送门户需要系统点数进行建造，点数消耗层层递增，您拥有的世界越多，您前往其它世界的成本就会越高。” 杨天易摸着下巴，感叹系统的生意经真是胜过自己太多。 至于传送门需要的足够隐秘的空间...... 他不由得看向自己的盥洗室，似乎这就是个足够私密的空间。 第十章 极乐空间世界 经过系统的扫描，二楼的盥洗室完全满足放置传送门的标准——因为系统这个小气鬼免费赠送的传送门相当之小，只够一个人从中穿行而过。 随着杨天易向系统发出了开启传送门户的命令，一扇科幻感十足的合金门出现在了盥洗室的墙壁上。 将手掌按在光滑的合金门面上，系统的提示音再次传来。 “传送门户建造完成，正在为您寻找无主世界......” “坐标锁定，您随时可以进入您的第一个世界进行探索，祝您一路顺风。” 杨天易看着时不时有神秘光线流动的合金门，决定先孤身一人去探探路，已经算是基因战士的自己总不可能连逃命都来不及吧？ 先在身上套好轻型防弹护甲，再披上一件黑色风衣作为遮掩，挡住身上若隐若现的白色甲片，将之前随身携带过的定制款微冲插入大腿边的枪套，他准备就这么轻装上阵了。 现在他的形象和曾经地球上一些喜欢角色扮演的人看上去有些类似，只不过他身上的可都是真家伙！ 拍了拍大腿上的冲锋枪，杨天易面色严肃地打开了合金门，淡蓝色的螺旋状光幕充斥在方形门框内。 只要通过这扇门，他就将出现在一个未知的世界。 “您已进入传送通道，请继续向前行走。” 扫视着透明通道外光怪陆离的扭曲景象，强烈的危机感告诉杨天易，如果失去了通道的保护，他将瞬间被那些扭曲的闪烁线条撕成碎片。 “系统，这些扭曲的光线是什么？” 不论在什么境地下杨天易都不会失去他的好奇心，况且他已经立志要建立一个横跨诸天的军火帝国，自然要对能任何能威胁到自己的事物保持好奇。 “报告老板，通道外的环境被穿越者管理局称为时空风暴，是每一个穿越者前往其它世界的必经之处。系统能建立隔绝风暴的高维通道，让您和您的部下安全通过。但正如系统之前所说，只有第一条通道是免费的，想要拓宽或建立新的通道都需要花费点数。” “明白了，谢谢你的解释。” 了解情况的杨天易将手按在枪上，快速在通道内行走起来。 这样危险的环境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 在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和盥洗室墙壁上一模一样的合金门，打开这扇门，杨天易就这么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中。 在杨天易走出门后，同样在一堵墙壁上生成的合金门便进入了隐形模式，但他能感觉到那扇门还在原地，只要自己想，随时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回到群星世界。 在他的双脚彻底踏入这个未知世界后，系统的任务也随之到来。 “老板请注意，系统向您发布了一个新任务。” “所有横跨多元宇宙的帝国都是从零开始，无一例外。现在，您也将不得不面临白手起家的困境。” “请您在这个未知的世界中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站稳脚跟。” “奖励为系统点数五百点。” 这个任务的发布在杨天易的预料之中，但五百系统点数的奖励还是让他十分惊喜。 之前两个任务攒下的五百点数他分文未动，加上这次的五百，他就凑齐在万界交易市场开店营业的一千点保证金了！ 但得先摸清这个世界的底细才行。 杨天易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现在身处在一个阴暗狭窄的小巷内，在巷子的尽头有几个流浪汉围坐在铁桶内的火堆边搓着手抱团取暖。 从他们的外观和衣着不难看出，这里是有人类的世界。 松下一口气的杨天易放下按在枪上的手，一出门就出现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也在他的考虑范围内，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比战场好多了。 放松脸上的严肃表情，杨天易体态自然地向几个流浪汉的方向走去。 被寒冷的天气冻得瑟瑟发抖的流浪汉全然没注意到有一个穿着怪异的青年来到了他们身后，其中一个流浪汉突然惊呼一声跌倒在地上。 原来是他用来垫屁股的报纸被杨天易给抽了出来。 “嘿！老兄！找事是吧？” 跌倒在地的流浪汉迅速爬起，举着拳头威胁着眼前这个似乎有些不好惹的年轻人。 “别以为你年轻我老约翰就怕了你，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条街谁才是老大！？” 杨天易低头阅读着还有余温的报纸，另一只手直接抬起握住流浪汉打过来的拳头，稍微一用力就让流浪汉发出一声痛呼跪倒在地。 视线飞快扫过报纸上的新闻，阅读完毕的杨天易嘴角微微勾起。 他知道这是哪个世界了。 不想惹事的其他流浪汉飞快爬起，快速离开了这条巷子，不知道是去搬救兵了还是就此逃跑了。 随手将报纸丢在地上，杨天易打开流浪汉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币塞到他的手里算是补偿。 这是他用在卧室抽屉里翻到的小首饰熔化后铸造的，为的就是应付这种需要“打听消息”的情况。 “现在是几几年？” 被强塞了一枚金币的老约翰正用牙齿检验黄金的纯度，看到金币上清晰可见的牙印，老约翰眉开眼笑地回答了这个略显离谱的问题。 “五四年，小伙子你是刚从牢里出来吗？这都不知道？” “多少五四年？” 这下老约翰也摸不着头脑了，这小子该不会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吧？不过看在金币的份上他还是很有耐心地回答道。 “2154年，先生。” 满意地点点头，杨天易快步离开了小巷，留下老约翰一个人捏着金币在风中凌乱。 被风吹起的报纸糊在老约翰的脸上，气急败坏的他直接一把扯下报纸，刷刷几下撕成碎片丢进火焰中助燃，在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片上赫然描绘着一个占据了头条的大新闻。 “阿玛达耐公司为您带来真正的健康守护神！3000型医疗舱进入发售倒计时！人类已知的最后一种疾病已被攻克！” 走出小巷的杨天易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抬头看向天空，口中淡淡道。 “极乐空间（elysium）吗，这下有意思了......” ...... 将口袋里的金币在一家金店全部出手之后，杨天易通过一路上的见闻补充了一下对极乐空间世界的了解。 2154年的地球上国家概念已经淡化，更多的是数个国家共同组成的联盟型政治实体，就像原先北美洲的所有国家，已经在某个大国的强迫下组成了北美联盟。 在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签订之后，2006年的三十九国协定使得这个目前地球上最强大的政治实体出现在了公众眼前。 而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北美联盟的经济中心，曾经的大苹果——纽约。 可惜在有钱人全部移居极乐空间之后，快速增长的人口和对环境保护的忽视使得这个城市的天空一片灰暗，无处不在的屏幕滚动播放着极乐空间和阿玛达耐公司的宣传片。 路上脚步匆匆的人们双眼无神，佝偻着身子，对于杨天易这个衣着怪异的天外来客，他们除了好奇地瞥上一眼外，便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捏着口袋里用黄金换来的一沓皱巴巴的美洲元，杨天易决定先完成系统给他发布的任务。 注册并拥有一家私人企业，应该算是在极乐空间世界站稳脚跟了吧？ 第十一章 群星军工集团的成立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不论在哪里都是适用的。 花上几千美洲元打点关系之后，杨天易就从公民合作管理署，也称国民合作局b）的官方工作人员手里得到了一个合法身份。 来自大洋彼岸的外国留学生，不自量力地想要开办一家研究型的军工企业。 这就是他给管理署工作人员留下的印象。 不过杨天易卖金币换来的美洲元在贿赂官员后就所剩无几了，如果想要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他还需要回一趟群星世界好好筹备筹备。 在街角咖啡店里喝上一杯纯正的地球咖啡之后，他步行回到了来时的小巷，通过传送门返回了群星世界。 ...... 在穿越的前不久，杨天易刚刚重温过《极乐空间》这部意味深长的电影，因为基因药剂的强化，许多之前想不起来的细节在他的仔细回忆下涌上心头。 首先电影开始时地球的时间已经来到了2159年，而自己确认过，他抵达的极乐空间世界还是2154年。 也就是说在电影剧情开始之前，他还有差不多五年时间用来准备。 而且在理清时间线之后，杨天易转念一想，作为天外来客的他似乎没必要跟着剧情走，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自己完全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改变整个世界的走向。 先是和哈兰德见了一面，让这位路子颇广的酒吧老板为自己收集足够多的黄金用来兑换美洲元，至于使用星际时代的技术印刷假钞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因为使用假钞不仅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大量以假乱真的假币涌入市场导致的经济动荡对他这样的生意人同样没有好处。 毕竟自己拥有的是军火系统而不是假币系统，如果能堂堂正正的赚钱，自己为什么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呢？ 群星世界作为一个科技高度发达，行星级矿场随处可见的世界，黄金的价值已经大大下降，更多用于制作首饰而非顶级的贵金属货币了。 哈兰德虽然对杨天易收购黄金的要求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答应下来，保证三天之内弄到满满一箱上百公斤的黄金。 得到哈兰德的保证之后，杨天易回到店铺开始准备一份清单，列出自己想要收集的高价值物品和技术。 极乐空间世界的科技水平整体落后于群星，但某些方面的技术还是很有价值的。 比如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治好癌症的医疗舱，智能程度和战斗力尚可的卓伊机器人，连接神经的脑控外骨骼，还有环形空间站这样的太空巨型结构等等。 如果自己能够得到这些技术并和群星世界的技术相融合，那么他的实力必定会得到巨大的提升！ 为了让他还未建立的军火公司——群星军工看上去不是个花架子，杨天易花了两天时间准备了大量群星世界特有的技术。这些技术并不全和武器相关，很多民生方面的技术也被他放入了数据库。 拎上哈兰德给他收购的一箱黄金并嘱咐他不要停止收购后，杨天易再次来到了极乐空间世界。 这次，他有备而来。 在他分批脱手了数十公斤的黄金后，一家注册资金达到一百万美洲元，名为群星集团（sterisgroup）的军火公司在纽约悄然出现。 随着群星集团的正式成立，完成了系统任务的杨天易也如愿以偿，得到了五百系统点数的奖励。 群星集团的成立还帮助他获得了极乐空间世界的一点影响力，同样可以兑换一百系统点数。 不过杨天易并不急于进入万界交易市场，而是先给自己的公司租了一间位于纽约市中心的豪华办公室，并为来自群星世界的红色激光武器技术申请了专利。 把红色激光武器的前景和基础原理整理好打包发给国民合作局之后，很快得到了他们需要时间来验证技术真实性的回复。 杨天易并不担心国民合作局的人过河拆桥，最关键的武器化技术还在他的手里。而且只要不傻都能看出红色激光是一种和电磁武器完全不同的发展道路。 未必更强，但绝对值得尝试。 随后他又花了一笔不菲的美洲元让自己的留学生身份变得更加真实，高薪雇佣了几个名牌大学毕业的研究生装门面，随便给他们配了个条件简陋的实验室。 不过这些都是应付国民合作局的表面工作，他在实验室的保险库里放置了一堆自己手搓出来的原型激光步枪和能量弹匣。 这些所谓的“实验成果”才是关键。 做完这一切的杨天易罕见地感到了一丝疲惫，在一个不熟悉的世界做个天外来客并不轻松，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避免被人看出不对。 坐在位于五十多层的办公室内，杨天易将腿搭在桌上，小半个纽约的景色通过巨大的落地窗尽收眼底。 下一秒，他的身体周围出现一阵白光，消失在了座椅上。 没错，在系统的引导下，杨天易缴纳了一千点的保证金，进入了传说中的万界交易市场寻找机遇去了。 ...... 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杨天易双手插兜左顾右盼起来。 这条看不到尽头的街道和地球上的一些步行街并无两样，只不过街道两边全都是大门紧闭的商铺，和冷清的街道配合起来显得十分诡异。 在远处的天空中有许多巨大的光幕在来回切换着一条条交易信息，有的是求购特殊种类的物品，有的是推销自己的产品。 暂时不去留意光幕上的繁杂信息，跟随着系统的引导来到一家还没挂上门牌的店铺门前，杨天易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钥匙。 这间店铺就是他用一千系统点数在万界市场换来的店面。 根据系统的说法，初入交易市场的自己等级还是最低的一级，所以万界市场才会以普通街道的形式出现。 随着等级的升高，他在交易市场的权限也会越来越高，包括但不限于进入更高级别的市场买卖商品，和别的穿越者进行面对面互动，招募队友共同开发新世界等等。 升级的方式很简单，支付系统点数就行了。 一万点升到二级，十万点升到三级，一百万点到四级，以此类推，上不封顶。 将店铺的名字改为群星军工后，杨天易花掉身上最后的一百点发布了一则推销广告。这则广告会在占据小半个天空的巨型光幕上持续一天时间，能不能吸引到顾客全靠运气。 进入到店铺内，这个数十平方米的房间和他在芬哈本尼斯上的小店布置十分类似，同样是数排透明的玻璃柜台和安装在墙壁上的大型武器架，在店铺的后面还有一个模拟靶场用来展示武器的威力。 随着杨天易心念一动，众多经过鉴定的群星世界枪械出现在了柜台内充当样品。如果有顾客下单了武器，那么他会到群星世界的店铺内利用系统送货上门。 如果交易双方权限足够，商品的交易甚至可以在市场内完成，无需再回到现实世界进行发货。 总而言之，只要商品质量过硬，并辅以适当的广告宣传，那么必定可以在万界市场内杀出一条血路，赚取大把大把的点数。 第十二章 大客户爱德华-修斯 爱德华-修斯，二十四岁，是个领主。 而且级别不低，是个公爵。 作为穿越者大军的一员，他的便宜老爹前些天和魔物战斗时不幸重伤身亡了，他便继承了父亲的头衔，成为了莱昂第一王国的守边公爵。 母亲为此整日以泪洗面，从小到大就属和母亲最亲近的爱德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但现在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保护一个王国。 暴动的魔物大军没有因为他父亲奥伦兹-修斯的死而停下脚步，无数魔物携带着无穷无尽的毁灭气息席卷整个王国西部边境，每天都有村落沦陷的紧急军情被送到他的手里。 坐在城堡的宝座上，这座用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坚固城堡和绵延百公里的城墙是他面对魔物大军最大的底气，也是他计划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将小半个王国西部边境保护起来的高大城墙在修建时曾被王国上下称为建国以来最大的腐败象征，只是在无意义地消耗国力。 但现在包括年幼国王在内的所有国民都在期待爱德华公爵将魔物大军阻拦在城墙下。 而领主系统是在爱德华十八岁那年绑定成功的。 也是在那年，成年的爱德华从父亲手里得到了一块封地，成为了一个封建时代的小领主。 在领主系统的帮助下，爱德华带领着自己的领地不断前进。 推广种植高产作物让王国百姓不再忍饥挨饿，大量使用混凝土用于修筑防御要塞和民用建筑让王国边境固若金汤，高价从系统商店购买火药配方和燧发枪的制造图纸，用超越时代的武器提升修斯家族私兵的战斗力。 作为脱产职业军队的修斯近卫掷弹兵自组建以来就是莱昂第一王国最强的部队，没有之一。 但一切都被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魔潮摧毁了。 大部分修斯近卫军已经随着父亲前往天国，只剩下寥寥几千人被安排在长城最突出的几个防御点布防。 不出预料的话，缺粮少弹的他们很快就不得不撤退至自己所在的城堡——修斯要塞进行最后的抵抗。 披着母亲用红色天鹅绒亲手缝制的厚重披风，爱德华身穿公爵华服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的冰天雪地。 如果系统能早来几年，那么或许他就能够通过系统获得蒸汽机的技术，引领莱昂王国进入工业时代，届时这种程度的魔潮对正在进行工业革命的王国来说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致命。 可惜没有如果，魔潮的前锋距离长城已经不到一百公里，即便行军速度再慢，不出半个月就会有数以万计的魔物开始冲击城墙。 十多万封建时代的农奴士兵和几千修斯近卫军真的能抵挡住如同潮水般袭来的魔物吗？ 根据将军呈送给自己的战报，这些皮糙肉厚的魔物连配备燧发枪和黑火药手雷的近卫掷弹兵都无从下手，往往要十多个近卫军的齐射才能解决一个魔物。 打开系统面板，爱德华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点数余额达到了惊人的近两万点。 如此多的点数都是因为系统给他发布的世界级任务——阻击魔潮！ 他和他指挥的部队每杀死一个魔物，自己就能获得一点系统点数的奖励，越强的魔物给的点数越多。 近两万的系统点数代表已经有过万的魔物死在人类军队的手里。 但再多的点数又有什么用？ 自己在万界交易市场的级别只有一级，由于害怕二级市场也没有想要的商品，因此他现在也不敢花费一万点进行升级，只能每天盯着交易市场的广告牌期待有能扭转战局的商品出现。 正如系统所说，每个系统持有者都只能出售自己主世界的独家商品。技术，原材料，粮食等敏感商品是被交易市场屏蔽在外的。 如果穿越者所处的主世界武力值过低，就会像爱德华一样连探索其它世界的能力都没有，也拿不出达到市场要求的独家商品，只能通过完成任务以及世界影响力赚取点数。 而一级交易市场上出现的基本都是只有微弱魔力的冷兵器或者价格昂贵到离谱的普通热武器，对目前的爱德华来说并不是好的选择。 毕竟同为一级穿越者，大多数人能在完全陌生的世界自保就不错了，估计很少有人这么好运能像自己一样一出生就是公爵之子，拿不出交易物品也正常。 回到城堡内温暖的房间，熊熊燃烧的壁炉让爱德华解下身上的披风，默念一声进入万界交易市场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兽皮沙发上。 “嗯？” 和往常一样扫视着空中的广告牌，细心的爱德华在角落发现了一个名为群星军工的推销广告。 “群星军工现已登陆万界交易市场，如果您迫切需要火力解决一些私人问题，但苦于点数不足，那么一支来自星际时代且只需能量就能发射的廉价激光步枪也许能满足您的需求。” “详情请咨询您的系统，群星军工竭诚为您服务！” 爱德华看着广告，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如果广告说的是真的，那么修斯家族可能有救了！ ...... 枯坐在极乐空间世界的办公室内，杨天易无聊地转着钢笔。 不出意外他还得再等几天才能等到国民合作局的通知，这几天他打算常驻极乐空间世界，将群星集团的科研部门和基层骨架搭建起来。 用极乐空间没有的先进技术作为诱惑，相信很多科研狂人都会对群星集团的招募动心，而高出一般公司的薪水也足以拉拢一批胸无大志的职员跳槽来群星集团搞搞基础工作。 就在他用钢笔写写画画，规划极乐空间世界的未来时，系统的提示突然出现。 “老板请注意，来自其它世界的客人正在浏览您的商品，请尽快到店与他详谈。” 惊喜地放下钢笔，一阵白光闪过后，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自己的万界市场店铺内。 随着一个穿着复古贵族服饰的金发青年映入眼帘，杨天易确信这位气质非凡的年轻人应该就是系统口中的客人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上当，哦不是，来店选购自己的武器了。 广告真的有用，我说的。 第一次接待穿越者客人的杨天易虽然心情激动万分，但还是故作高深地踱步到爱德华身边，轻声问道。 “这位客人，即便是我这样的普通生意人也不难看出您的高贵身份，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由于对柜内武器的介绍太过专注，直到听见杨天易的声音爱德华才发现身后有个穿着黑色西服的黑发青年。 他应该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了。 爱德华伸出手和杨天易热切地握了握手，说道：“爱德华-修斯，叫我爱德华就好。” 杨天易摇了摇爱德华布满老茧的手，回道：“杨天易。” “杨老板。” 爱德华也不继续故作姿态，选择了直入正题。只见他指着柜台内的x-1激光步枪，问道：“这样的武器多少点数一把，弹药消耗和补充又耗费几何？” 杨天易听到爱德华的问题微笑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花板。 “一千点？” 用手轻抚透明的玻璃柜台，就这样的柜台对爱德华的世界来说都是绝对的奢侈品，透明度如此高的玻璃只有大贵族才有财力和资格使用。 一千点的价格对他来说十分高昂，但总比一千点一把的火药手枪强太多了。 “不，您误会了。” 看出这是个冤大头的杨天易笑容更盛，回答道。 “一百点一把，购买数量足够我可以给您打折。” 在杨天易的视角，一把x-1激光步枪的成本不过一百寰宇信用点，现在相当于一百寰宇信用点换成了一百系统点数，已经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了。 而对爱德华来说，一百点的价格甚至让他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是否被枪炮实验的巨大声响给震坏了。 生怕杨天易反悔的爱德华直接下了一百把激光步枪，十把电磁机枪和配套弹药的订单，并表示只要自己点数充足，会随时再来光顾。 狂揽一万多系统点数进账的杨天易欣喜若狂，想要给爱德华打个八折。但爱德华摆摆手表示无需如此，把折扣给他换成三十把步枪就好。 再次握手的两人皆是满脸堆笑，对他们来说，这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真是太圆满了，圆满到不可思议。 在系统的见证下，爱德华先给杨天易转了五千点作为定金，在群星军工送货上门后，一万点会立刻进入杨天易的系统账户。 回到修斯要塞的爱德华瘫软在兽皮沙发上，最近被魔潮搞得焦头烂额的他终于略松下一口气，哼着小曲摘下兔皮手套烤起火来。 三天，群星军工的杨老板承诺三天后准时送货上门。 只要这批军火到位，长城的每个突出点都能分配到两挺电磁重机枪和二十多把激光步枪。 到时候汹涌的魔物大军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会移动的系统点数罢了！ 现在爱德华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更多的魔物然后购买更多的枪支弹药，用星际时代的武器重建被重创的修斯近卫军。 击退魔潮的自己也将成为莱昂王国乃至人类的守护神！ 第十三章 群星世界步入正轨 回到群星世界的店铺内，杨天易立刻开启了不分日夜的加班模式，只为及时完成爱德华的订单。 也许对以后的他来说，一两百件武器并不算大单，但爱德华作为他在万界市场的第一个顾客，绝对值得他认真对待。 而且和爱德华打好关系百利而无一害，系统曾说过穿越者是可以组队共同开发世界的。 看爱德华的装束，恐怕其所在的世界科技水平还很落后，到时候组个队一起开发他的落后世界岂不美哉？ 至于世界的归属权，杨天易也不贪心。五五开还是三七分，二八分，都可以谈的嘛...... 得益于进行了系统优化的先进生产设备，杨天易制造枪械的效率相当高。而子弹的生产他也在系统的辅助下弄了条小型自动化生产线，每天十万发电磁弹丸的产量满足目前的需要绰绰有余。 能量弹匣的充能则由贾图操作专业设备完成，这个死板的奇恩人工作效率相当高，百八十个弹匣分分钟就完成了充能码放在专门的合金武器箱内。 ......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爱德华紧张地搓着手，独自等待在修斯要塞的地下密室内。 他刚刚和杨天易在市场见了次面，对方表示全部货物已经装箱完毕，只需自己设定好接收坐标，他随时可以发货。 将坐标设置在面前的空地上，短短几分钟的等待仿佛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就在爱德华焦急地想再次回到市场询问时，他的面前出现了耀眼的白光。 无数线条凭空从空气中勾勒出来，堆放整齐的武器箱逐渐化虚为实，装有上百把轻重武器和配套弹药的合金箱子将他面前的空间塞了个严严实实。 欣喜若狂地上前打开其中一个箱子，爱德华取出一把x-1激光步枪，再打开一个弹药箱，装好弹匣拉栓上膛，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让爱德华感受到了久违的文明力量。 提着枪快步走上城堡的高台，随着扳机的扣动，摄人心魄的嗡鸣从枪身内发出，拇指粗细的红色激光束带着刺眼的光芒瞬间跨越了上千米的距离落到城堡外的一片树林中。 虽然因为遥远的距离看不真切，但爱德华还是通过滚滚黑烟断定此时的树林内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城堡内正在操练的士兵看到红色的光线从高台上公爵大人的手中发射出来，纷纷发出惊呼后跪倒在地。 在蒙昧的他们眼中，这光线一定是公爵大人掌握了强大的魔法，在向自己的臣民炫耀自己的武力。 在一群弓箭手见鬼的眼神中，爱德华用激光步枪一个扫射将整个靶场的箭靶全部烧成了灰烬，连箭靶后的石墙被高温变得焦黑，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熔化成了岩浆从墙上流淌下来。 不过经过专业训练和知识启蒙的修斯近卫军人们纷纷若有所思起来。 公爵大人手中的器械和自己的燧发枪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威力天差地别。 算了算时间还来得及，爱德华公爵向还在坚守的人们发布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他已经获得了来自诸神的馈赠，天界的神器将会帮助修斯领乃至整个王国西境渡过难关，将困扰整个大陆千年之久的魔潮打回深渊！ 迅速安排货运马车将武器弹药和使用说明分别送往各个小型要塞配发给近卫军中的神射手。如果不是装有武器的合金箱子太过坚固，爱德华都想把它们熔掉用于锻造在这个时代堪比神器的刀剑。 可惜买卖原材料是被万界交易市场严令禁止的，只有穿越者组队共同开发世界时，才能够没有限制地互通有无。 根据系统提示，想要和其他穿越者组队，起码要将市场等级升至三级，也就是花费十一万点数他才能够无限制地从队友的世界采购物资。 站在有些粗糙的沙盘前，爱德华眯起眼睛盯着魔潮每天都在推进的黑色战线，用手中的炭笔将长城的几个关键节点连成一线。 西境长城守卫战，只能胜不能败！ ...... 而交货完毕的杨天易也陷入了思考。 一万多的系统点数足够他将级别升至二级，但他在犹豫要不要升级。 更高级的市场必定伴随着更激烈的竞争，认为自己的商品并不算丰富的杨天易暂时压下了升级的想法。 他决定先在一级市场苟一苟，等横跨两个世界的群星集团发展起来再进军二级。 但点数不花也不会生利息，于是杨天易花费大量点数把系统的各个功能强化了一番。 包括但不限于更高级的鉴定功能，更详细的强化方案，更灵巧的双手等。 ...... 群星世界的店铺内，不同于其他人类店员的奇恩人贾图正在笨手笨脚地将客人需要的武器打包起来。 曾经是个战士的他如今任劳任怨，只为了主君能够看到他的努力，传授自己变强的方法。 在二楼听到店里热闹的声音，杨天易微微一笑。 自从他给这家店铺挂上了群星军工的招牌后，许多老顾客和慕名而来的宝藏猎人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钱包乖乖奉上，任由自己收割。 过硬的武器品质和温暖人心的质保服务超越了附近所有的私人作坊，他所在的这个小聚居点上万的宝藏猎人几乎没人不用他的产品，以至于他不得不在哈兰德的帮助下找了片废弃厂房，雇佣工人替他生产武器。 虽然优良的武器并非消耗品，即便有回头客也不会很快回购。但耐不住芬哈本尼斯上的宝藏猎人和佣兵无穷无尽，客户基数足够大！ 因此群星军工的利润仍在以一个可怕的速度飞快攀升。 哈兰德在电厂一战后也打出了名气，虽然没留下什么线索，但通过满目疮痍仿佛月球表面的现场，大家都知道是谁干的。 除了和群星军工的杨老板关系绝佳的哈兰德老板，还能有谁有这个实力全歼电厂黑帮？ 因此哈兰德凭借众人的推举成功插手了整个聚居点全部的走私网络，除了自己越做越大的违禁品生意，哈兰德还能从当地帮派手中得到一笔不菲的保护费。 具体赚了多少连负责记账的加诺都有些记不清楚，只记得自家老板很久没和他说过伙食费过高的问题了。 见群星世界的发展已经步入正轨，杨天易带着大量黄金再次回到了极乐空间世界。 这次回去，他打算多待一段时间再走。 起码要让群星集团和国民合作局搭上关系，为以后的计划铺平道路，顺便去趟洛杉矶看看主角麦克斯在干什么。 不过离开之前杨天易让哈兰德照看好自己的店铺，虽然已经招募了一批宝藏猎人充当安保人员，但他还是怕自己不在的时候有人闹事。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哈兰德帮他走私一批制造核导弹需要的原材料，直言钱不是问题。 这个要求着实有些让酒吧老板摸不着头脑，生怕他做什么不理智的事，但最后为了朋友还是答应下来。 想通了的哈兰德觉得就算杨天易真的造出了核弹，也不是用在自己头上，既能赚钱又能得到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第十四章 计划之中 极乐空间世界，纽约郊外的群星集团实验室内。 满面红光的杨天易身穿黑色西服，带着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人参观着实验室的内部。 这些左顾右盼的家伙是国民合作局派来的技术专家和商业人员。 在经过了数天的拖延后，国民合作局终于派出了团队前来和拥有红色激光全部专利和技术的群星集团进行谈判。 杨天易作为群星集团唯一能出面的话事人，自然当仁不让地承担起导游的责任，带领国民合作局的专家们参观起略显简陋但胜在宽敞的实验室。 “老板早上好。”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抱着文件从他们身边路过，看到杨天易一行人后道了声早安准备继续去工作。 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厚厚的文件夹里掉出了一张武器蓝图，瞬间吸引了国民合作局专家的注意。 不等杨天易和研究员把图纸捡起，专家团里的一个白发老头灵活地弯下腰拾起图纸，认真看了起来。 杨天易和研究员见状想要上前阻止机密文件的泄露，但被专家们的卓伊机器人保镖伸手拦住。 两个身高两米一的人形机器人同时抬手的压迫力显然十分强劲，让杨天易和研究员不得不退后几步，任由专家查看群星集团的机密图纸。 安全机器人“卓伊”，最早被阿玛达耐公司设计并制造出来的机器人。通过变更程序可以让它们执行战争，维和，治安等多种任务，是一款多功能，跨领域的杀伤型机器人。 不到两百千克的重量，仅靠双腿奔跑的时速就能达到32千米每小时，单臂力量也达到了不错的42千克，动力由一套51.8v可充电锂电池提供。 即便放在群星世界，也是一款可用的机器人。 没过几分钟，被众人称为托德教授的老头就看完了这张图纸，似笑非笑地盯着杨天易的眼睛，语气十分笃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张使用了红激光技术的武器蓝图。” 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杨天易双手一摊摆出一副被你抓到了的模样。 托德教授见此嘴角笑意更盛，继续说道：“而且你们已经造出原型来了，我说的对吗？” 没想到托德教授的眼光如此毒辣，杨天易干脆抬手邀请众人前往保险库观摩群星集团的最新研究成果。 就在专家团为意外收获感到欢欣鼓舞时，杨天易冲研究员微微一笑。 显然向国民合作局暴露激光武器的存在不过是他计划的一部分，研究员精湛的演技和巧妙的配合为他赚得了五千美洲元的额外收入。 打开保险库的大门，专家团一眼就看到了被放置在中央武器架上的激光步枪原型。 长达一米有余的漆黑枪身上布满了细密繁杂的电线，光看一眼就足以让人密恐发作。仿佛来自科幻电影的外观一下子就抓住了托德教授的心。 在征得杨天易的同意后，已经百岁高龄的托德教授就像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摆弄起手上的原型激光枪。 安装好同样复杂的能量弹匣后，托德教授命令他的机器人保镖在实验室内的靶场测试了一下这把原型枪的威力。 经过杨天易的亲手“改装”，这把用来蒙骗合作局的原型枪虽然在威力上远弱于群星世界的军用版本，但对于从未见过正版的合作局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枪口射出的红色激光短短几秒就将铁板制作的标靶中心烧的通红，激光落点处的铁板都出现了熔化的迹象。 在连续将数个钢铁标靶烧得通红后，卓伊手中的原型激光枪才发出了能量不足的提示。 还算不错的威力和续航让托德教授对群星集团的实力再无怀疑，拍着杨天易的肩膀直呼红色激光将会引领新一轮的军备潮流。 在教授看来小口径的枪械只是红色激光的一种应用方式罢了，大功率的激光点防炮等大型武器才是红色激光的未来发展方向。 以光速出击的激光绝对是比实弹更加优秀的点防武器，任何导弹和炮弹都会被高热激光击毁或熔化在半路上，目前的地球上没有任何远程打击武器能躲过激光的拦截。 ...... 这次托德教授的到访并非偶然和私人行为，而是最近国民合作局和极乐空间管理委员会（eca）正计划对环形空间站的防御系统进行升级，但管委会实在对阿玛达耐公司千篇一律的实弹武器有些审美疲劳了。 就在合作局高层苦恼是否又要将大笔经费划拨给阿玛达耐时，一个名为群星集团的新兴企业通过别具一格的红色激光技术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经过几天紧锣密鼓的实验分析后，合作局证实了红色激光技术的真实性，这才出现之前托德教授带队前来参观的一幕。 对红色激光技术有完全专利的群星集团已然成为了托德教授眼中的国之栋梁，全权负责此事的他直接大笔一挥，数千万美洲元的研究经费就被秘密注入了群星集团的企业账户中。 财大气粗的国民合作局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研发出具备实战价值的激光武器和点防系统。 承诺最新一代的激光枪快要研发完成后，群星集团的董事长杨天易还向国民合作局提出了一个不算是要求的要求。 他希望国民合作局能给予群星集团采购大量卓伊机器人作为劳力的权限。 只当是生产效率不足的合作局很爽快地给予了群星集团每年不超过两千台工人型卓伊的采购权限。 而杨天易只需要用系统分析一台卓伊就能够拥有这种机器人的全部数据。 虽然在极乐空间世界因为阿玛达耐公司的限制不能大量购买卓伊机器人，但他在群星世界的事业可是已经开始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了。 相信类人型的卓伊机器人能完美解决他在群星世界的很多问题。 ...... 北美联盟，洛杉矶市。 距离托德教授的来访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在此期间杨天易仅仅放出一些红色激光技术的皮毛，群星集团就再次获得了国民合作局的拨款。 在巨额拨款的刺激下，杨天易不得不将原型枪的威力“人为”上调了二十个百分点，让其达到甚至隐隐超越了市面主流火药枪械的威力，被命名为rl-1型的实验枪已经在群星集团的工厂内投入批量生产。 一万支rl-1步枪预计一个月后就能交付国民合作局的维和部队进行实战测试。 安排专人将群星世界带来的黄金在整个北美联盟乃至全世界分批卖出后，杨天易决定先停止继续出售黄金换钱的行为。 已经有人盯上了市面上这些来历不明的黄金，只不过有国民合作局背景的群星集团和杨天易暂时还没卷入到调查中。 即便如此，手握大量流动资金并且坐拥整个群星集团和红色激光技术的杨天易身价已经达到数十亿美洲元，算是个标准的地球富豪。 如果他愿意的话，随时可以申请成为极乐空间的公民，前往环形空间站和数千来自地球的富豪一起享受如同天堂般的优质生活。 但在前往极乐空间亲手摸一摸万能的医疗舱之前，他还得和这个世界的主角拉拉关系。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军火商，杨天易自认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系统却告诉他每一个世界的主角基本都有所处世界的气运加身。 最基础的表现就是主角们的运气都异于常人，不论发生什么意外，他们总能依靠匪夷所思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 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有些人注定会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不论是谁想要替代他们都是不可能的。 因为一切都是世界意志的安排。 而他作为能够干扰到世界运行的穿越者，主动和世界意志认可的主角打好关系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第十五章 麦克斯和胡里奥 洛杉矶，因为谐音得到了天使之城的别名。 而寄生在城市内的帮派显然更喜欢她的另一个别名——“堕落之城”。 作为北美联盟仅次于纽约的第二大城市，2154年的洛杉矶常住人口已经超过千万。拥挤的城市和低下的生活质量让这座城市的治安十分糟糕。 即便是在最繁华的市中心，依然有不少头戴方巾的帮派成员毫无顾忌地露出身上的纹身。 在他们看来，加入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力帮派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即便在零容忍政策下帮派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也不影响年轻人源源不断地加入各个黑帮，成为自己眼中的逐梦之人。 北美联盟的成立让大量外国移民涌入洛杉矶，而极乐空间世界的主角——麦克斯-达-科斯塔的祖辈也曾是移民中的一员。 从小家境就不好的麦克斯在还是个小男孩时，就会去城市内的修道院打打零工补贴家用。因为家庭的原因，他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因此深受老修女的喜欢。 在一场激烈的帮派火并后，麦克斯永远失去了他的父母，而紧接着他关系最要好的童年玩伴芙蕾也因为成为护士的梦想离开了洛杉矶，前往别的城市学习。 突然发现自己孑然一身的麦克斯在消沉了一段时间之后，没上过几天学的他还是不得不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 天生聪慧的头脑，缜密的思维和强大的执行力让麦克斯成为了洛杉矶的黑道大佬蜘蛛的得力干将。 短短几年时间麦克斯就完成了从守法公民到传奇偷车贼的转变，帮助蜘蛛赚的盆满钵满。 而如果杨天易的记忆没有出错，不出两年时间麦克斯就会替蜘蛛蹲上三年大牢，直到电影剧情发生的2159年才被释放。 传奇偷车贼麦克斯在洛杉矶的地下世界还是很有知名度的，在轻松制服了一票黑帮喽啰之后，杨天易就得到了麦克斯最近经常出没的一家修车厂位置。 随手洒出一把面值不小的美洲元作为医药费，杨天易踩着黑帮喽啰们横七竖八的身体离开了这处黑帮据点，打辆黑车前往修车厂附近蹲点。 ...... 在洛杉矶一处偏僻的修车厂外，杨天易已经在一间廉价出租屋内足足等待了三天时间。 麦克斯的迟迟不露面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那帮混球给蒙了，顿感自己医药费还是给多了。 就在他照常用望远镜观察不远处的修车厂时，三辆破破烂烂的轿车从土路上快速驶来，车队后带起一阵浓重的尘土。 在群星世界出品的超高倍望远镜观察下，杨天易清晰地看到麦克斯就坐在第一辆车的副驾上，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和同伙聊天时露出的笑容。 因为还没去替蜘蛛蹲大牢，此时麦克斯的头发还很浓密，和电影中的光头形象略有差距，让他险些没认出来。 见自己期待已久的大鱼总算来了，杨天易嘴角微微勾起。 在他看来直接招揽肯定是不行的，自己和麦克斯素昧平生，对他来说自己完全就是陌生人。 传奇偷车贼会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招揽吗？显然不可能。 对此杨天易已经做了精心准备，不信麦克斯不上钩。 ...... 将这次弄来的两辆车子开进修车厂，负责估价和回收车辆的人员走上前和麦克斯握了握手。 传奇偷车贼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麦克斯每次出手都能给他们带来品相完美的豪车，即便全部拆解当成散件在黑市上出售都能狠捞一笔。 麦克斯很熟练地带人将覆盖在车上的包铁木板卸下，用表面锈迹斑斑的伪装板将光鲜靓丽的豪车变成濒临报废的老车正是他的主意。 通过这个自创的鬼点子，麦克斯从其它帮派手里弄到了不少车辆，让丢车的帮派老大气得牙痒痒，但却拿不出足够的证据送麦克斯进监狱。 “这两辆车不错，但最近那些绿皮罐头查得严你也不是不知道。” 估价人拿出一块写字板写写画画起来，给出了他的报价。 “两辆车一共给你五万，怎么样？” 听到价格的麦克斯眼睛眯了起来，显然对这个价格并不满意。 五万美洲元对一般人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但麦克斯何许人也。就算最近的市场不景气，两辆价值上百万美洲元的豪车一个转手只给五万未免太过贪心了！ 更何况每一次成功的行动都需要经过精心的策划，花钱购置设备，雇佣好手，有时还得买通车主身边的人充当内应，光是购买情报的费用和封口费就得好几万美洲元。 如果接受了估价人五万的报价，麦克斯在心里算了算，这次自己相当于只赚了几千。 就这么点钱他还不如去阿玛达耐公司的血汗工厂当个流水线工人呢！起码不用冒着被卓伊机器人当场击毙的风险，在一众杀人不眨眼的帮派成员眼皮子底下偷车。 很干脆的摇了摇头之后，麦克斯也懒得废话，直接带人重新铺上伪装板，打算离开这里前往别的销赃点。 眼看两辆价值数百万的豪车在自己面前打着了火，估价人终于沉不住气，快步跑上前用手拉住即将合上的车门。 “十万！帮我给蜘蛛说几句好话！” 如果他一开始就报价十万，也许麦克斯就答应了。 但现在，他想要更多！ “十五万！下次有车还往你这儿送！” 见估价人听到十五万这个数字后支支吾吾起来，麦克斯决定再给他加把火。 “圣莫尼卡的瞎子杰克最近可是很缺货啊！你不要我刚好给他送过去了。” “行行行，下车拿钱吧......” 知道说不动麦克斯的估价人只好一脸肉痛地将成捆现金塞进麦克斯同伴的包里。 确定车子属于自己了之后，估价人又和麦克斯握了握手，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见车里的同伴点了点确定十五万美洲元分文不少后，麦克斯潇洒地捋了捋头上的金色短发，一个闪身进入车里离开了修车厂。 ...... “麦克斯，十五万美洲元啊！咱们这下发财了！” 一个留着棕色发辫的男人握着方向盘兴奋地说道：“我敢打赌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凑够去极乐空间的票钱了！” “哈哈，要是能一直留在极乐空间就好了，可惜蜘蛛的票只能让咱们待一小会儿......” 一想到偷渡客可能的下场，麦克斯笑了两声后就笑不出来了。 开车的男人叫胡里奥，自打麦克斯为蜘蛛干活起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数年一起出生入死的经历让他们的关系情同手足。 胡里奥和曾经的麦克斯很像，对极乐空间充满了各种幻想，但可惜此时的麦克斯已经不是童年时的麦克斯了。 与其拿着卖命钱去豪赌，麦克斯此时更想拿着钱去找那个被他放在内心深处的美丽女孩——芙蕾。 “蜘蛛说只要能用上一次那个什么3000型医疗舱，咱们都至少能活到他妈的一百五十岁！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吧！” 麦克斯闻言摸摸头发，突然感觉车内的烟味有些重，于是他打开车窗想呼吸一下车外并不算新鲜的空气。 就在车窗开到一半的时候，一辆外观炫酷的跑车飞快从麦克斯眼前疾驰而过，震耳欲聋的引擎声让车内的两人顿时骂声一片。 “干！大晚上的开这么快，想死怎么不买根绳子在家解决！” 骂了几句还嫌不过瘾的麦克斯将手伸出车窗，对着跑车亮红色的尾灯比了个中指。 “不会开车就别出来害人了！他妈的傻卵！” 就在麦克斯和胡里奥发完火气相视一笑后，前方通体漆黑的跑车突然左右晃动起来，仿佛是一个喝醉酒的人在驾驶。 “搞什么鬼？！” 就在两人惊疑不定时，重心不稳的跑车一个漂移狠狠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顿时零件四处崩飞，车胎都飞出去一个。 反应速度极快的麦克斯见状赶快让胡里奥停车，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下解释道。 “这可是一辆岚型超跑，好几百万美洲元的车，就算撞到报废也能拆成散件卖点小钱。” 或许是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麦克斯继续开口道。 “如果这车的主人大难不死，咱们可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到时候怎么着也得给个几十万意思意思吧？” 快速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摄像头的两人不再犹豫，快速下车准备救人。 而杨天易正坐在已经变形的跑车里，趴在方向盘上装作昏迷。敏锐的耳朵听到两人下车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他果然没看错麦克斯和胡里奥。 看过数遍电影的杨天易打一开始就笃定以这两人的性格是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第十六章 邀请麦克斯 先让胡里奥打电话叫救护车，麦克斯查看了一下正趴在方向盘上装昏的杨天易。 提前在额头上划了几道小口子的杨天易看上去满脸鲜血，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而已经闻到汽油味的麦克斯察觉到油箱破裂，焦急地对着窗内大声喊道。 “先生！听得见我说话吗？我现在就救你出来！” 见车里的黑发青年没有反应，麦克斯直接用力打开轻微变形的车门，一边感叹高级跑车就是坚固一边将杨天易从车里拖了出来。 胡里奥打完电话也跑了过来，和麦克斯一起把杨天易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就在他们做完这一切后，不远处的跑车猛地燃烧起来，在麦克斯和胡里奥痛心的目光注视下成为了一团火球，彻底报废。 见拆车的计划行不通了，两人将目光放到了杨天易的身上。 会一些急救的胡里奥当即就打算进行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把躺在地上的杨天易吓了一跳，连忙装作醒转过来的样子轻咳几声，才免遭初吻被夺走的悲惨命运。 “先生？” 麦克斯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你感觉还好吗？” 杨天易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尽可能的茫然，嘴里轻声说道：“我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是你们救了我吗？” “没错，就是我们两个救了你。”偏过头看了一眼还在燃烧的跑车，麦克斯有些遗憾地说道：“就是没能救下你的车，那可是辆好车。” “车不重要，咳咳，你们救了我的命，咳咳，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杨天易装模作样地咳嗽起来，挤压喉咙的肌肉后喷出一口血痰，让自己的伤势看上去更加真实。 这让麦克斯和胡里奥焦急起来，人生第一次觉得救护车来的好慢。 杨天易在他们眼里已经变成了财神爷，财神爷可不能就这么嗝屁了，不然他们这人就白救了，搞不好还会被国民合作局请去喝茶。 没过一会儿，一辆印有群星集团标志的救护车行驶过来，下来一群身穿白衣的医生护士把杨天易抬上车，几个跟随而来的卓伊机器人举着rl-1型激光步枪将麦克斯和胡里奥两人控制了起来。 “卓伊，放下枪，他们救了我的命！” 戴上呼吸机的杨天易故作虚弱地低吼道：“他们是我的贵客，你们现在的任务是保护他们！” “是，先生。” 得到明确指令的卓伊放下嗡嗡作响的激光步枪，客气地请两人陪同他们一起前往群星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群星医疗中心。 这家医疗中心正是杨天易为配合自己的表演特别开办的，花费数千万美洲元收购了一家小型私人医院为基础建立的医疗中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提前赶到的救护车和医生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就在一行人快速离开现场之后，一辆印有洛杉矶县立医院标志的救护车才滴嘟滴嘟地姗姗来迟，看着燃烧的跑车残骸一脸懵逼。 我们要救的人呢？ ...... 在亮起红灯的手术室门口，麦克斯和胡里奥坐在家属等候区的舒适座椅上面面相觑。 他们两个几乎是被卓伊机器人举枪“邀请”过来的，对目前的情况感到有些忧心忡忡。 谁知道那个有钱的年轻富豪会不会翻脸不认人，直接把罪责扣在自己的头上。见识过有钱人丑恶嘴脸的麦克斯和胡里奥对此深感担忧，开始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下车救人。 不过很快手术室就亮起了绿灯，带着口罩的医生从门内走出，语气中带着一丝古怪。 自己帅气的老板给了他一万美洲元作为出演费用，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有能力全款收购一家医院的老板会花这么大精力骗两个小混混。 “病人的伤势较轻，神智非常清醒，请问两位是病人家属吗？” “不是，但是是我们送他来的医院。” 麦克斯实诚地摇了摇头，他可没有兴趣冒充谁的家属。 很快杨天易就躺在床上被护士们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经过麦克斯和胡里奥两人时抬手示意护士们停下。 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支票簿随意地填了一个数字，撕下后和一张名片一起递给了麦克斯，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地说道。 “谢谢你们救了我，如果不嫌弃的话，过几天咱们可以吃顿饭，我想我可以为二位提供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 没想到意外之财来的如此之快的麦克斯有些支支吾吾地收下了支票和名片，与胡里奥一起目送杨天易躺着的医疗床消失在走廊尽头。 “麦克斯，瞧瞧他给了咱们多少钱！” 眼看财神爷离开了视线，胡里奥迫不及待地让麦克斯揭晓意外之财的数目。 举起手中的支票，清晰可见的六个零让两人几乎心肺停止。 一百万美洲元！ 几乎沉浸在幸福海洋里的两人也没忘记看一眼杨天易给的名片。 纯黑的名片上印着金色的繁星，让人不由得对名片的主人产生一丝好奇。 而在繁星的中央写着一个名字和他所代表的身份——群星集团董事长，杨天易。 手指摩挲着厚实名片上的繁星，麦克斯眼神有些飘忽地看向杨天易消失的方向。 “或许是时候尝试不一样的生活了。” 自己偷车贼的身份终究还是无法和记忆中那个美丽的身影重合在一起，但如果自己拥有了一份正式且薪水丰厚的工作，那么自己在寻找那个也许已经成为护士的女孩儿时也会更有底气吧？ ...... 虽然杨天易并不知道自己的支票和名片让麦克斯产生了许多想法，但他可以肯定，自己毫不掩饰的欣赏和诚意必定可以打动两人。 当有一个可以和心上人稳定生活的机会摆在面前时，麦克斯这样的男人恐怕除了金盆洗手外不会有任何别的想法。 被一众医生护士推入vip病房的杨天易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感到身上的轻微不适已经彻底消失后，他从床上坐起身子打开手机，一条国民合作局和极乐空间管委会联名发来的邀请函映入眼帘。 “尊敬的群星集团董事长杨天易阁下，您入住极乐空间的申请已被通过。现在您随时可以乘坐定制款福尔格运输车前往极乐空间开启全新生活方式，详情请咨询您的私人管家。” 在邀请函的最后附上了私人管家的联系方式和住宅的电子钥匙。 只要自己想，一辆极乐空间定制款的豪华运输车随叫随到，带着自己前往那个地球人无不日思夜想的环形天堂。 不过在他的清单上，返回群星世界前还有几件事需要解决。 比如几天后应邀前来的麦克斯和胡里奥，他需要妥善安排两人，确保世界主角的作用能在他手中发挥到极致。 并且为了给麦克斯和胡里奥入职群星集团铺平道路，他还需要和洛杉矶最大的黑帮头目蜘蛛见一面。 除了解决麦克斯两人的去留问题，他对这个在电影里几乎称得上救世主的黑帮头子很感兴趣。 第十七章 自投罗网 作为和政府关系密切的黑帮教父级人物，蜘蛛的老巢并不难找。 在电影中，蜘蛛在他的老巢里指挥了包括偷渡极乐空间，抢劫阿玛达耐ceo约翰-卡莱尔等一系列行动。虽然行动的成果都谈不上成功，但也证明了蜘蛛的志向并不限于黑帮头目这么简单。 由于老巢内大量的电子设备无时无刻不在消耗巨量电力和发出信号，利用群星世界的军用级侦查设备，杨天易很轻松就找到了位于洛杉矶最大贫民窟里的蜘蛛老巢。 坐在一辆豪华轿车的后座上，除了正在开车的卓伊外，副驾驶的位置上也坐着一个持有激光步枪的黑色卓伊机器人。 这两个原本只有工人程序的卓伊在经过杨天易的亲手改造后，已经拥有了远超一般卓伊的能力。 来自群星世界的高强度材料和供能系统让机器人的力量，速度，防护，续航等都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 更重要的是杨天易使用系统能力强化了卓伊的代码，消耗了不少点数的万能代码使它们不再是动作僵硬简单的机器工人，而是精通无数杀人方法的战斗机器人。 群星世界的军工厂已经在他的计划下秘密生产这种增强版的卓伊机器人，这款在外观上和卓伊略有不同的机器人被杨天易命名为z-1型战斗机器人。 全身涂满黑漆的外观和散发着血红光芒的头部探测器让它们光从视觉效果上看就战力非凡。 经过纽约实验室内的数次实验，得出的数据证明z-1型战斗机器人在近身格斗中可以轻易干掉五个卓伊，中远距离使用武器的情况下，z-1机器人也可以同时对抗至少三个卓伊。 可惜他在群星世界的军工厂产能略有不足，想要得到一支可用的机器人军团还需要不少时间。 看着车窗外燃烧着火焰的铁桶，杨天易飘到生产线上的思绪逐渐恢复清明。 看了一眼电子地图上自己和蜘蛛不断缩小的距离后，他再次转头望向窗外的萧条景象。 想象中被黑帮阻拦或是遭到平民唾骂的情况并未出现。想来也是正常，又会有哪个不长眼的黑帮和平民敢于招惹带有卓伊保镖的富豪呢？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杨天易将视线放正。 地球上糟糕的政治局势，阶级之间的矛盾，逐渐恶化的生态环境等等问题，绝不是目前的自己有能力解决的。 即便拥有跨越世界的能力，即便拥有数不胜数的军火武器和先进科技，对自己这些危险的同类他还是需要打起万分精神。 人类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件事上一向十分擅长。 就在杨天易思索该如何料理电影中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潜伏特工克鲁格时，z-1机器人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从前排传来。 “老板，已抵达预设地点。” 守在门口的几个黑帮成员在看到杨天易豪车的一瞬间就警惕起来，虽然还未举起手中的枪，但手指已经放在了保险上，随时准备开火。 在一众黑帮成员警惕的目光下，两个浑身漆黑的卓伊提着枪从车上走下，圆柱形的头部迅速旋转起来，血红色的光芒扫过周围的环境。 毫不遮掩的扫描行为让黑帮成员们有些恼怒，若不是心中对暴力机关还留有一丝敬畏，恐怕早就举枪开干了。 而原本在周围闲逛的居民一看到两个面目可怖且全副武装的卓伊从车上下来，纷纷惊呼着四散逃离现场，躲在家中祈祷战斗不要波及到自己。 眼看着热闹的贫民窟转眼间就跑的只剩下自己的兄弟们和两个卓伊，一个黑帮成员耐不住巨大的压力，抬起握着手枪的手想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就在他刚有动作的一瞬间，处于警戒模式的z-1机器人探测器直勾勾地对准了他，两道血红色的光幕直接将他笼罩在内，让他顿时吓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敢动弹。 眼看自己的伙计被机器人吓到几乎尿了裤子，黑帮成员们不再忍让，纷纷举枪和先一步举起激光枪的z-1机器人对峙起来。 “放松，伙计们！” 就在众人都以为战斗已经不可避免时，一个年轻但充满威严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换了一身黑色长西装的杨天易从车上走下，脸上戴着遮挡容貌的面具，纯黑色的面具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对它的主人来说，只要能掩盖自己的身份，面具的华丽与否并不重要。 挥挥手便让两个z-1机器人放下激光步枪，由战斗模式转为继续警戒。戴着面具的杨天易闲庭散步般走到领头的黑帮成员面前，温和地说道。 “作为客人，我的表现也许有些唐突，还请你们见谅。” 见眼前戴着面具的神秘人还算客气，黑帮成员冷哼一声之后询问起杨天易的目的。 “我的目的吗？” 杨天易面具下的脸庞微微一笑，说道：“我想见一面你们的老大，蜘蛛。” 用无线电和老巢内交流了一下后，守门的小头目表示杨天易可以进去，但两个z-1机器人得留在外面。 杨天易对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并无异议，点了点头后让z-1机器人原地待命。一旦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证，这些黑帮成员最好祈祷自己有能够对付坦克的重武器。 ...... “就是你想见我？我就在这里，说说你为什么来找我吧！” 随着几句略有口音的英语，杨天易此行的目标人物蜘蛛把已经瘫痪的右腿从桌子上放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杨天易面前。 如果无视周围十多个拿着冲锋枪的彪形大汉，他们的聊天气氛还算融洽。 杨天易见正主直接露面了，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取下了脸上的面具和蜘蛛对视起来。 看到杨天易年轻帅气的脸庞，蜘蛛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就在刚刚我才看到过你的脸。” 前仰后合狂笑了一阵后，蜘蛛拄着拐杖一本正经地将脸凑了上来，想要在杨天易脸上看到惊慌的表情。 可惜并没有。 “哦？” 蜘蛛的话只是让杨天易有些惊讶，两人在见面前毫无瓜葛，蜘蛛又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呢？ 原因很简单，钱。 作为即将成为极乐空间公民的年轻富豪，杨天易在地下世界的名气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群星集团的红色激光技术和武器实验室并不是机密，北美联盟的很多势力都知道有一个新兴军工企业妄图挑战阿玛达耐公司的统治地位，只不过他们都还在观望罢了。 对明面上的各个集团企业来说，杨天易和他的群星集团是打破阿玛达耐垄断的机会。对隐藏在黑暗中的地下组织来说，杨天易则是一个很好的绑架对象。 最近因为贿赂官员消耗了大量金钱的蜘蛛已经列好了一份绑架名单，而杨天易在名单上可谓是名列前茅。 看着眼前风度翩翩且表情淡然的杨天易，蜘蛛右手拄着拐杖，左手摸了摸下巴上凌乱的胡茬。 似乎自己的猎物送货上门了？ 第十八章 对克鲁格的安排 迫于老巢门口两个黑色卓伊的压力，蜘蛛选择了和杨天易好好谈谈，没有动粗。 在进行了一番气氛“友好”的谈话后，当得知杨天易为麦克斯两人而来时，蜘蛛是有些懵逼的。 自己的得力干将救了杨天易的命，然后这个年轻的富豪想让麦克斯和胡里奥离开自己转投群星集团的怀抱？ 这也太扯了。 嗅到阴谋气息的蜘蛛虽说不上哪里有问题，但明显感觉杨天易的目的不止于此。 但当一张两百万美洲元的不记名支票被他捏在手中后，蜘蛛选择了装聋作哑，不再深究此事，很干脆地把自己的两个得力手下卖给了杨天易。 麦克斯啊，这事儿不能怪我蜘蛛不讲义气，实在是杨老板给的太多了！ 解决完麦克斯的问题后，杨天易扫视了一圈周围密密麻麻的屏幕，明知故问地询问蜘蛛这些电脑的用途。 蜘蛛显然对自己花费无数心血打造的黑色帝国充满骄傲，在不涉及核心机密的前提下，他很乐意给杨天易介绍一下自己的偷渡生意。 由于和官方内部人员的“良好关系”，蜘蛛总能在第一时间破解一部分极乐空间的公民识别码，花费十几万到几十万美洲元不等便可以从他手中购买到一个公民识别码和前往极乐空间的单程票。 为什么是单程票呢？ 因为所有偷渡客都可以免费乘坐极乐空间的hdf驱逐机被遣返回地球。 而偷渡客们之所以倾家荡产也要上一次极乐空间的原因，大多是患有地球上无法治愈的绝症等等，只需要闯入极乐空间居民的家中，非法使用一次3000型医疗舱，他们的所有疾病都将被治愈，甚至寿命都会有显著的提升。 在简单介绍了一下偷渡业务之后，蜘蛛察觉到眼前的年轻人对这项服务并没有什么兴趣。 想来也是，一个极乐空间的预备公民怎么会对偷渡产生兴趣呢？ 不过杨天易接下来的话让蜘蛛心里一惊。 “蜘蛛先生，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解决一个隐藏在身边的潜伏特工？” 惊讶过后，蜘蛛再次咧嘴笑了起来，声音中带有一丝戏谑地说道。 “我没听错吧？一个马上就要上天的富翁要我干掉极乐空间的特工？你说我要是把这段录音发给国民合作局，他们会不会立刻取消你的公民资格！” “您当然可以这么做。” 杨天易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但你也会失去成为群星集团朋友的机会，你本人也会和你的小黑帮一起永远消失在洛杉矶的贫民窟里。” 杨天易言语中透露出的威胁之意让喜怒无常的蜘蛛几乎要跳脚大骂，但看出杨天易的认真表情不似作伪，这才强忍怒火用冷冰冰的语气询问潜伏特工的细节。 见蜘蛛压下了火气，杨天易满意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型平板，在屏幕上是一张五官清晰的人脸画像，细节之丰富几乎可以和照片媲美。 这张脸正是电影中出现的反派特工——克鲁格。 原本杨天易打算招募克鲁格成为他的部下，专门负责见不得光的工作。但见到蜘蛛之后他认为劣迹斑斑且野心极大的克鲁格还是死了比较好，心向光明的蜘蛛才是更好的人选。 克鲁格的人头，杨天易毫不吝啬地开价三百万美洲元。 而电影中克鲁格的两个小弟则绑在一起开价一百万美洲元。 这三人是极乐空间的最高防卫秘书长德拉库特在洛杉矶的暗子，从电影中就可以看出，为了政变的成功，德拉库特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给三人弄了一架未登记在案的“黑羚羊”垂直起降攻击机，强大的火力把主角一行人搞得灰头土脸，损失惨重。 而杨天易除了想要三人的命外，他还想要他们大脑中的有机信息。 每一个潜伏特工的脑袋里都有不少关于极乐空间的黑料，如果能提取出来将会是绝佳的谈判筹码。 对此蜘蛛很无辜地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只是个普通黑客，不会什么有机信息提取。 杨天易把脸凑上去小声问道：“桑德罗也不会吗？” 蜘蛛听到这个名字顿时眯起眼睛，心想这个群星集团的年轻董事长知道的还挺多。 见杨天易连桑德罗都知道，蜘蛛也不再隐瞒，直接一瘸一拐地带着杨天易去找正在“工作”的桑德罗。 桑德罗在电影中的作用相当大，不仅给主角麦克斯完美安装了第三代脑控外骨骼，还在绑架阿玛达耐ceo约翰-卡莱尔的行动中负责提取卡莱尔脑中的有机信息。 结果想要的银行账户密码等没得到，反而阴差阳错之下把极乐空间的重启代码注入了麦克斯的大脑里。 可以说桑德罗推动了整部电影的剧情发展，虽然最后惨死在克鲁格手中，但相信在自己的提前布置下，桑德罗也将获得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 “嘿！桑德罗！来见见大老板！” 经过一段人群混乱的走廊后，蜘蛛带着杨天易见到了正在修理外骨骼的桑德罗。 干练的寸头，穿着背心的背影看上去十分壮硕。因为一直修不好外骨骼的原因，桑德罗现在的注意力全部在眼前的第三代战斗外骨骼上，都没听见蜘蛛在叫他。 直到蜘蛛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桑德罗才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对蜘蛛喊了声老大后不耐烦地看向西装革履的杨天易。 老大带这么个毛头小子来找自己干什么？ 看出桑德罗似乎并不待见自己，杨天易也懒得废话，直接脱下身上的长西服挂在一边，撸起袖子走上前去，将手按在了桌上的第三代外骨骼上。 经过系统的鉴定，这具完好无损的外骨骼只是脑控机有点小问题。如果自己所料不错的话，电影中主角的那一身外骨骼应该就是现在的这具了。 桑德罗见杨天易抄起工具对着自己好不容易组装起来的脑控机比划起来，当即大叫一声想要阻拦，但被蜘蛛死死拉住。 一具不能使用的外骨骼和四百万美洲元他还是懂得取舍的，而且他也挺想看看如果修不好的话这个年轻的富翁该如何收场。 然而结果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眼前的年轻人随手拆开脑控机的盖板，仔细观察了十几秒脑控机的内部后将线路重新排布了一下。 桑德罗花了好几天都没有一点变化的脑控机屏幕就这么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还未连接到神经系统。 显然现在只需要找个人给他连接上神经系统，这具第三代外骨骼就可以使用了。 “哈哈，不愧是你！” 蜘蛛见状松开拉住桑德罗的手，一边大笑一边鼓掌地走到桌边，将外骨骼从桌上举起，放到紧随其后的桑德罗身上试了试大小。 “老大饶了我吧！我用不了这个！” 桑德罗显然知道脑控外骨骼的暴力安装方式，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对在脑袋上开个大洞可不感兴趣。 重新穿上西服的杨天易微微一笑，第三代脑控外骨骼的蓝图早已经被他彻底掌握。 但他对需要连接神经系统才能使用的外骨骼不感兴趣——作为一种强化人体四肢力量的辅助动力设备，脑控机显然违背了外骨骼的设计初衷。 纽约实验室已经在他的指示下秘密开发无需脑控机的第五代外骨骼，在群星世界的先进生物学和电子学加持下，研发进度快的飞起。 在实验室每日一份的进度汇报上，科研主管表示现在就连他手底下最普通的研究员都知道自己在研究的东西代表了什么。 在不久的未来，群星集团将彻底摧毁阿玛达耐公司在诸多领域的统治地位。 又一个垄断帝国的基石正在他们的手中越堆越高，直至不可动摇。 第十九章 第五代外骨骼 杨天易前脚刚离开蜘蛛的老巢，后脚纽约实验室就给他发来了第五代外骨骼的研发有了重大突破的喜报。 突如其来的喜讯让他顾不上休息，再次乘坐飞机赶回了纽约，在实验室主管阿尔芒-霍普金斯的带领下前往观看第五代外骨骼的原型机测试。 这位拥有七个博士学位且两次斩获诺贝尔奖的天才没能经得住无限经费和先进技术的诱惑，连夜拖着自己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团队并入了群星集团的科研部门。 而原本简陋的实验室环境也已经大不相同，除了日益先进的设备外，地下还有各种用于进行危险实验的特殊环境以及一台小型粒子对撞机。 这导致了原本只需负责纽约市用电的核电站不堪重负，让群星集团“不得不”使用自家研发的裂变反应堆进行供电。 跟随阿尔芒的脚步，杨天易和兴奋的研究员们停留在了一间用高强度玻璃隔开的房间外。示意了一下阿尔芒可以开始了之后，一名志愿者走进房间，在一台z-1机器人的帮助下穿戴好了第五代外骨骼。 五代外骨骼与使用者的连接方式没有采用阿玛达耐公司的脑控机连接，而是开发出了全新的操作方式——外接电子脑。 直接与神经系统相连接的脑控机确实可以让外骨骼使用者迅速熟悉力量和反应速度的巨大提升，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也相当多。 例如过于繁琐的穿戴过程以及需要提前对外骨骼使用者进行手术，在他们的体内植入钢化骨架，头骨后方也需要安装插座使他们的大脑变成一个湿件（wetware）。 很少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头上出现一个插座，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或者迫不得已，没人会选择让自己变成一个过安检必响的半机械人。 因此脑控外骨骼的大规模列装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但第五代外骨骼的外接电子脑完美解决了这一问题。 看上去像一个菱形头盔的电子脑穿戴方式就和头盔一样简单，只需要使用者轻轻戴在头上，利用头盔后方的集成线路与外骨骼的各个部件连接起来，无需任何额外的手术和焊接，整套第五代外骨骼就能在电子脑的辅助下灵活完成各种动作。 也许对神经反应速度的提升不如脑控机来的明显，但算力强大的电子脑可以帮助使用者时刻监控战场情况，给出合理的应对方式。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电子脑也算是提升了使用者的反应速度。 打个比方来说，脑控机可以让使用者凭借反应速度躲过一颗高速袭来的炮弹，但电子脑会让使用者避开可能会被炮口锁定的地方。 就在阿尔芒给杨天易娓娓道来电子脑的种种优势时，房间内的志愿者已经穿戴齐全，随时可以开始测试。 首先是力量，只见志愿者走到一台力量测试仪前，随手一拳轰在合金标靶上，房间外的研究员则立刻开始记录数据。 阿尔芒见状对着话筒说道：“很好，两点五吨。请使用全力再试一次。” 得到命令的志愿者摆好架势，深呼吸一口气后用力挥拳击出。 虽然隔着厚重的玻璃杨天易没有听到房间内震耳欲聋的爆响，但轰击在标靶上的巨大力量让他明显感觉到整个房间都为之一震。 “六吨。” 负责记录的研究员淡淡说道，显然已经对这种程度的震撼习以为常了。 阿尔芒点了点头，对杨天易解释道：“在这次向您展示之前我们已经进行了几次测试，认真起来的话，大多数志愿者的力量都可以被提升到五吨以上，极限情况下十吨甚至更多也不是问题。” “很好，你们干的不错！”杨天易微笑着夸奖了一句。 能如此之快拿出可用的五代外骨骼，他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那么接下来是速度测试。” 随着志愿者的双腿在大型跑步机上挥动起来，屏幕上的数字不断攀升，最后停留在了六十公里每小时。 而此时的志愿者双腿已经跑出了残影，但从头部摄像机传来的画面可以看出他依然游刃有余，甚至还有余力和房间外的研究员吹牛。 随着跑步机的速度逐渐放缓，阿尔芒宣布速度测试到此结束，让志愿者有些意犹未尽地从跑步机上走了下来。 在最重要的力量，速度测试结束后，志愿者在阿尔芒的安排下接连进行了神经系统测试，抗打击测试，续航能力测试等等。 虽然持续了数个小时的折腾让志愿者累的够呛，但第五代外骨骼正式投产前的最后一次测试也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圆满完成。 作为老板的杨天易在对科研团队夜以继日的辛苦工作表示肯定之后，大方地给他们每人都批了一周的带薪假期和高额奖金。 在他看来，适当的奖励和放松对时刻紧绷着一根弦的科研人员们来说，还是相当有用的。 “只工作不玩耍，聪明的杰克也变傻。” 在研究员们敬仰的眼神中，杨天易用自己所知的为数不多的英文谚语扯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实验室。 …… 距离第五代外骨骼在两个世界共同投产还没过几天，杨天易就收到了一封由国民合作局和极乐空间管理委员会联名发来的邀请函。 “尊敬的群星集团董事长杨天易先生，您的极乐空间入住申请已被通过，现在您随时可以乘坐专属的福尔格豪华运输车来到极乐空间，开启独属于您的奢华生活方式，我们期待您的到来。” 在邀请函的最后还附上了豪宅的电子钥匙和私人管家的联系方式。 坐在纽约市中心的高层办公室内，杨天易想了想，确认他在地球上已经没别的事要做之后，便呼叫了一辆福尔格运输车带着他和两个浑身漆黑的z-1机器人，飞快驶向那个悬挂在空中的环形空间站。 …… 距离杨天易越来越近的“极乐空间”环形空间站始建于2037年，历时六十年至2097年大体完工。数十年间阿玛达耐公司不断完善着这座本是为太空移民准备的空间站，足以生活数十万人的空间站现在只为7946人服务。 他们都是地球上的富豪，政客以及那些人们眼中的上层人士以及他们的亲人，总计不到一万人生活在两百五十多平方公里的宽阔面积上，可谓地广人稀。 在空间站，别墅是最普通的住宅，每个家庭的平均居住面积为一亩，如果这个家庭有孩子的话，那他们的孩子可以接受多达十一所学习机构的培养。 当然，大多数家庭都会为孩子们配备私人教师。 正如阿玛达耐公司的宣传语“在极乐空间中，物种灭绝只是一个概念词。” 在管委会特别划拨的植物园和动物保护区中，多达五万七千种在地球上已经灭绝的植物和三千七百种动物生活其中。 全年风和日丽的温室环境为居民们提供超过两千种各具风味的水果，酒店招待类机器人更是掌握着一百二十八种按摩技巧。 十万加仑纯净水是每个家庭游泳池的最低标准，只需两亿五千万美洲元您就可以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生态绿洲。 每家每户必备的3000型医疗舱包治百病，原子级别的细胞重组功能让居民们的身体机能长盛不衰，平均寿命达到了地球人类的三倍。 虽然他们更多时候使用医疗舱是进行美容而不是治疗疾病。 空间站的全部服务类工作都由机器人完成，例如商场导购，酒保，清洁工等等。而先进的巡逻卓伊机器人确保了数十年来极乐空间发生过的恶性犯罪屈指可数且无一人死亡。 总而言之，当你踏入极乐空间，那你基本上就是踏入了人间天堂。 第二十章 德拉库特的晚餐 随着黑红配色的运输车在飞船停泊港降落后，已经有极乐空间的迎宾机器人等候在运输车泊位的边上。 在扫描了电子邀请函确认真伪后，原本的步骤应该是前往医疗中心进行dna身份证的植入，但杨天易对这种名义为保护实则是监视的身份证植入并不感兴趣。 而作为通过申请合法登上极乐空间的青年才俊，他当然有权拒绝身份证植入，只不过极乐空间上的其他公民也许会为此感到不快。 但谁会在乎一帮眼里只有金钱的恶臭资本家呢？ 就像极乐空间的富人们不把地球人当同类一样，心怀整个世界的杨天易也不会把这些只认钱的资本家放在眼里。 手握z-1机器人军团和第五代外骨骼的他有这个实力让任何轻视他的人付出代价！ 在导游机器人的引领下参观了一下自己的豪宅后，杨天易带着两个作为保镖的z-1机器人前往极乐空间最高防卫秘书长德拉库特的家里。 这个在电影中手腕强硬到恐怖的女人在得知杨天易的到来后，一份共进晚餐的邀请被很快发出。 作为管委会中在位时间最长的领导人和极乐空间计划的最初发起者之一，德拉库特不仅负责整个极乐空间的安全防卫工作。 外联，与阿玛达耐公司的合作洽谈，企业资源计划和专利审批等等领域都在她的监管之下。 毫无疑问，异军突起的群星集团很早就进入了她的视野，现在邀请作为董事长的杨天易吃顿饭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在地球上的北美联盟全部陷入黑暗后，德拉库特的家中灯火通明，金红配色的迎宾机器人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客人的光临。 在杨天易的脚踏上大门口的石质台阶后，拥有一头金色短发的德拉库特微笑着打开了家门。 身着白色制服的德拉库特和一袭黑衣的杨天易在灯光下形成了鲜明对比，如果不了解两人的性格，恐怕还以为杨天易才是那个坏人。 用冰蓝色的眼眸扫过杨天易背后的两个z-1机器人，德拉库特用缓和且富有韵律的法语对杨天易说道。 “群星集团的董事长杨天易先生，我代表极乐空间管委会欢迎您的到来，请进。” 用法语回了一声感谢后，杨天易让z-1等候在门外，本人则跟随着德拉库特进入了她金碧辉煌的家中。 待两人坐在餐椅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结束后，选择直入正题的德拉库特微笑着说道：“如果像您这样的杰出青年能更多一些的话，极乐空间都将变得更有活力。” 杨天易听出了德拉库特的画外音，很配合地问道：“您似乎对极乐空间的现状并不满意？” 沉吟了一声后，德拉库特从招待机器人手中的托盘上拿过一杯酒，转动酒杯的同时用审视的眼神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 自认看人很准的德拉库特见杨天易这么配合自己，便也不再拐弯抹角，挥挥手打开了豪宅内的信号屏蔽装置。 正如杨天易所料，将全部心思放在极乐空间的德拉库特早已经将环形空间站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 对于普通人来说，花园的花花草草全部从其它地方购买并不是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但自认目光深远的德拉库特并不喜欢全部产业都被阿玛达耐公司把持的现状。 虽然现在的环形空间站只有一座，但第二座空间站的建造已经在原墨西哥境内开始筹备，预计2161年就会动工，而三号四号空间站会分别在悉尼和东京完成。 随着一座接一座的空间站滞留在太空中，阿玛达耐公司的势力早晚有一天会膨胀到难以控制的程度。 群星世界的寰宇集团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受控制的资本将会取代政府成为新的企业政府，金钱至上的政策注定了这种政体的极高效率和冷酷无情。 况且在被资本家掌控的政府中，如今大权在握的自己又能剩下多少权力呢？ 也许这个过程需要花费几十上百年的时间，但作为拥有两百多年寿命的极乐空间公民，德拉库特不希望这种情况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发生。 而拥有众多先进技术的群星集团非常符合她制约阿玛达耐发展的要求。 一万把rl-1激光步枪的订单就是她和国民合作局高层开会后决定的，作为一个试探性的甜头，看看群星集团是否愿意为了发展去触碰被阿玛达耐视为禁脔的军工领域。 从杨天易的表现来看，目前的群星集团不但不把阿玛达耐放在眼里，甚至有取而代之的野心。 但说服国民合作局给予更多的资源倾斜需要真材实料的展示，因此德拉库特委婉地表示可以让群星集团的私人军队前往非洲执行一次维和任务，用实战数据说b的高层。 看着桌对面成竹在胸的德拉库特，杨天易故作惊讶地说道：“果然地球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早在群星集团刚成立的时候，杨天易就以安保人员的名义大量招募退伍士兵，组建属于群星集团的私人武装。 这支秘密军队的人数在最近的一次报告中已经达到了两千人，不仅全部配备群星集团开发的先进激光武器，还少量应用了阉割版的z-1机器人和五代外骨骼。 大张旗鼓的招募和故作隐秘的训练当然瞒不过卫星满天飞的国民合作局，但恐怕德拉库特做梦都想不到，一支更加强大且只属于杨天易一人的机械军团正在另一个世界飞速成型。 在德拉库特的授意下，杨天易向还在纽约郊外一处军事基地内秘密训练的群星集团第一步兵加强团发出了作战命令。 两千名人类士兵，二十个第五代外骨骼战士以及五百台z-1机器人将立刻出动，乘坐国民合作局的运输机赶往开罗战场。 德拉库特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能力，在命令刚刚发出后不久，她就提前祝贺第一加强团在维和行动中大获成功。 随着两只酒杯在餐桌上空轻轻一碰，困扰北非联盟许久的残酷内战似乎即将迎来尾声。 ...... 在接到最高指令的十小时后，齐装满员的群星第一加强团已经在政府军控制下的开罗机场检查自己的物资补给，准备加入到围剿叛军的行动中。 一名北非联盟的陆军上校听到援军抵达的消息后，迅速乘坐汽车来到了机场迎接比预定时间早了不少的群星士兵。 “你们就b派来支援的斯特拉里斯团？” 在和加强团的指挥官握了握手后，这名有着棕色皮肤和栗色卷发的上校操着一口令人捧腹的蹩脚英语发出了自己询问。 “比起斯特拉里斯，我更喜欢群星团这个称呼。” 团长似乎有些不适应被风带起的滚滚尘土，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后点点头，对上校的问题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作为群星团的指挥官，他曾在北美联盟的陆军中担任过步兵团的团长，但在这个军队逐渐边缘化的年代，即便是作为中校团长的他，只要一到合法退役年龄，也难逃被强制退役的命运。 不算丰厚的退休金导致他对成为一支企业军队的指挥官并不抵触，在看到群星集团的招聘广告后就毫不犹豫地递交了自己的简历。 拿着全世界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和每月数万美洲元的薪水却执行的是低强度的维和作战，这对一个军人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的待遇了。 在前往前线指挥部的路上，和政府军上校交流了一下战况的团长眉头紧锁。 虽然在来之前就对战区的复杂情况有所预料，但在上校一一指出政府军的糟糕处境后，他也收起了对一路上正在灰头土脸撤退的政府军士兵的轻视。 第二十一章 群星团在开罗 开罗位于尼罗河三角洲的南端，整座城市被尼罗河从中一分为二。 在2154年的开罗，两片本来只是被宽阔河流割裂开的城区分别被叛军和政府军占据，双方正在以河流为界展开旷日持久的拉锯。 而河流上用于连接东xc区的十余座桥梁已经被叛军悉数炸毁，只留有一条水下隧道被政府军控制在手里。 为了保住这条能直达河对岸的隧道，政府军付出了数千人伤亡的代价，即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上校说起惨重的伤亡，语气也忍不住轻微发颤。 在一行人抵达前线指挥部后，政府军的最高指挥官沙赫布特中将热情接待了前来支援的群星团，对群星团的极高效率给予了肯定和赞扬，直言政府军严峻的情况将在他们的帮助下得到极大的缓解。 由于绝佳的位置和良好的环境，前线指挥部是由一间被征用的豪华酒店改造而成。众人的双脚踩在柔软的红色地毯上，围绕着巨大的电子沙盘，中将给群星团的军官们简单介绍了目前的战场情况。 就在几个小时前，政府军和叛军在河流中央一座人造岛屿上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夺战，因为不敢确定战区内的平民是否已经全部撤离，双方都很克制地没有使用重武器。 即便已经到了2154年，武器技术比一两百年前先进不知多少，人类对巷战还是无法给出一份高分答卷。 获得一栋建筑物乃至一层楼的控制权都要付出上百人伤亡的代价，在沙赫布特中将的计划中，这座岛屿早该在数小时前的进攻中被划入他的占领区，配合水下隧道对指挥部正对着的因巴拜城区展开猛攻。 由于担心叛军在隧道内还未被发现的炸药，沙赫布特中将不敢将宝贵的装甲部队通过隧道派往河对岸，必须走人工岛屿这条更为保险的路线。 岛屿的迟迟不下已经让中将开始犹豫是否要放弃对平民的搜救，先对岛屿上叛军的控制区展开一次地毯式轰炸再展开第二次进攻。 不过拥有高科技装备的群星团让他看到了获胜的希望。 “这么说，您是想让我的部队在十月大桥区域发起佯攻，吸引岛屿上叛军的注意力？” 群星团的团长拉姆齐中校眯着眼睛仔细研究电子沙盘上的标志，不肯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为了士兵和他本人的生命安全，他必须小心。 沙赫布特中将的计划很简单，只要岛屿上的叛军扛不住压力向十月大桥增兵，那他会第一时间派出装甲旅击穿叛军薄弱的防线，对岛屿上的叛军进行分割包围，从而配合群星团彻底夺得岛屿的控制权。 查看了地图上叛军可能的兵力部署后，拉姆齐中校呼出一口气。 因为河对岸的城区内还留有大量的平民，对施展不开手脚的政府军来说，目前确实没有比沙赫布特的计划更有效和实际的方法了。 接下这道命令的拉姆齐迅速回到群星团的驻地，距离计划中展开进攻的日落时分还有两个小时，他还可以和群星团的参谋们再补充一下行动中的细节。 ...... “咻咻咻......” 铺天盖地的火箭弹拖着橙红色的尾焰在空中向叛军阵地飞去，这是位于后方的火箭炮部队正在进行进攻前的火力准备。 从泛亚联盟进口的十多辆长程自行火箭炮可以在几分钟内发射两百余枚射程超过三百公里的大口径火箭弹。即便为了让部队更好地接管阵地从而削减了部分装药，摄人心魄的爆炸火球依然在叛军阵地上清晰可见。 在拉姆齐中校的指挥下，群星团准时在火箭弹的尖啸声中发起了猛烈的佯攻。 以四个人类和一个z-1机器人组成五人战斗小组的群星团按照既定战术迅速化整为零，分成数百个战斗小组在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下进入了岛屿上的建筑密集区。 二十名外骨骼战士负责拱卫拉姆齐中校的前线指挥部，以防被叛军的精锐小队斩首。 这样的小队渗透战术在拉姆齐中校看来远称不上精妙，但这已经是他对城市巷战这种棘手情况能拿出的最好战术了。 ...... 在逐渐黑暗的天空下，一个群星团的五人战斗小组小心翼翼地走到一家超市的二楼。 浑身漆黑的z-1机器人飞快转动着头部探测器，迅速扫描并分析出了昏暗环境中可能隐藏的威胁，小组组长随时可以通过臂部电脑查看机器人的分析结果，下达符合情况的命令。 即便是阉割版，群星团的z-1机器人依然可以承载数百公斤的重量，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这意味着群星团的士兵可以携带更多的物资补给和武器装备。 就好比这个五人小组，z-1机器人的身上除了焊接有上百公斤的防弹装甲外，胸前和四肢的收纳包还携带着上百个能量弹匣和充足的急救药物，确保了四个人类士兵能战斗到最后一刻。 而机器人的背部还背着一个酷似放大版圆规的设备，正是群星集团的最新研究成果——红激光主动防御系统。 确认超市内没有敌军和平民后，战斗小组的组长走到一个破损的窗户前举起望远镜看向叛军阵地，希望能找到几个暴露行踪的叛军。 可惜火箭弹爆炸逸散出的高温让望远镜的热成像功能几乎丧失了作用，只能隐约看到熊熊大火依旧在建筑物和阵地上燃烧。 和周围几个小组的组长沟通了一下后，一个由二十名人类士兵和五台z-1机器人组成的排级战斗单位开始向一处疑似叛军哨站的地点移动。 ...... “嘿，谢拉夫，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叛军哨站内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士兵似乎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紧张地询问自己的同伴是否和他一样。 可惜不是谁都像他一样拥有敏锐的听力，因为长时间射击导致听力受损的同伴摇了摇头，表示络腮胡肯定是听错了。 虽然政府军的这次火箭弹洗地来的有些蹊跷，但谢拉夫认为战斗意志薄弱的政府军不可能在进攻受挫的区区几个小时后，就冒着军心动荡的风险发动第二次进攻。 就在谢拉夫和络腮胡准备回去换人站岗的时候，数颗黑色的高爆手雷在空中划过优美的抛物线落在他们脚下。 “日！” 完全没有时间思考手雷从何处投掷而来，谢拉夫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络腮胡按在地上，而他则很贼地将自己藏在络腮胡的身体边上，向他的主祈祷手雷的威力不要太大。 可惜这种专门为z-1机器人准备的重型手雷装药量堪称恐怖，而且内部还极其阴险地塞入了上千颗大小不一的钢珠。 这些手雷的杀伤半径高达二十米，以两人和手雷不到五米的距离，即便有同伴的肉体当盾牌也是没用的。 所以在冲击波和钢珠的双重打击下，谢拉夫和络腮胡很干脆地去见了他们的主，用破碎的肢体和血肉残片给防御工事里镀上了一层血肉薄膜。 听到巨大爆炸声的叛军来不及抖落身上的灰尘，在长官的命令下急忙抄起他们落后的枪械从地下掩体里跑出进入战斗位置，刚好和摸上来的战斗小组撞个正着。 “他们来了，开火，开火！” “发现敌方步兵，z-1压上，安装aps（主动防御系统）！” 随着双方长官的命令，无数晃眼的红色光线和拖着绿色尾迹的曳光弹你来我往，毁灭的气息充斥在这片长度不超过五十米的平坦空地上。 全身覆盖防弹装甲的z-1机器人稳步行走在如同暴雨般袭来的子弹中，胸口厚达20毫米的光滑合金装甲将所有的子弹弹飞开来。 除了四溅的火星和被擦破的黑漆外，叛军的攻击没有给z-1造成任何损伤，哪怕是重机枪也只能依靠子弹的冲击力稍微减缓一丝z-1的推进速度。 “我们根本打不动那些天杀的卓伊！” 叛军重机枪手已经完全忘记了他的武器应该点射而非连发，连成一条线的曳光弹尾迹仿佛将他的机枪也变成了发射绿色激光的激光枪。 正当机枪手一筹莫展时，一个叛军举起手中的反坦克火箭筒对准了z-1机器人火星四溅的胸口，扣下了扳机。 “rpg！rpg！” 看到火箭弹袭来的战斗小组迅速反应过来，但知道身后有什么的他们并不担心z-1的安危。 正如群星士兵们所料，一道拇指粗细的红色激光瞬间照射在了火箭弹上，对常人来说难以用肉眼看到的火箭弹在主动防御系统的目标锁定下无所遁形，仅仅半秒就被红色激光熔穿外壳引爆在了半路。 看到己方一连数发火箭弹都被一种前所未见的方式拦截下来，叛军军官目瞪口呆地联系了后方指挥部，留下了他们会在哨站内坚守到最后一刻的煽情遗言。 随着一颗高爆手雷被z-1随手丢入地下室，叛军在十月大桥区域的数个前哨站均宣告沦陷。 此时叛军的伤亡已经多达上百，而群星团还未有任何一人受伤，只有几个z-1机器人轻微受损。 在机械师为它们更换了受损的装甲板后，深谙非对称作战之道的拉姆齐中校命令已经有聚拢趋势的部队再次分散，如同上百把锋利的匕首在十月大桥区域内来回穿插。 第二十二章 如日方升 “预计有多少敌人？” 在深处地下的叛军前线指挥所内，一名身穿土黄色简陋制服的叛军将领看着参谋将一个个哨站的标志从电子地图上擦去，忍不住出声询问。 “情况尚不明朗，将军。” 一个参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沉声说道：“从敌方取得的战果来看，我推断有不低于五千人的兵力挤在十月大桥。但可疑的是在兵力如此充足的情况下，敌人没有选择继续前进，而是在清扫我们在十月大桥区域的残余部队。” “我们从泛亚联盟买的无人机呢！？” 重重捶了一下桌子，阿萨德少将感觉自己胳膊上的老枪伤隐隐作痛起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心里清楚，因为领袖花真金白银从泛亚联盟手里买来的无人机根本没有夜间侦查能力，与其放飞出去白白损失，不如留在手中改造成自杀式无人机来得实在。 “立刻命令法拉杰部火速支援，易卜拉欣部作为预备队，务必在天亮前抢回十月大桥！” “是！” 阿萨德少将担忧地摸了摸下巴上浓密的胡茬，曾经作为北非联盟陆军少将的他深知如果没有装甲部队的加入，政府军步兵绝无这样的战斗力。 b的那帮家伙还是决定介入进来了吗......” 在抽调了两个步兵团前去支援后，阿萨德少将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 五月和十月两座大桥是决不能放弃的命脉，但为了不让十月大桥沦陷，五月大桥的预备队已经被他抽调得所剩无几了。 深感兵力不足的阿萨德接通了后方大本营的通讯，希望大本营能给他增派兵力。但现在的叛军在原埃及境内四处开花，恐怕就算有援军也得几天之后了。 这场仓促的武装政变能否在领袖的领导下走向成功，阿萨德不由得怀疑起来。 ...... 就在叛军乱成一团的时候，沙赫布特中将接到了前线传回的喜人战报。 群星团的穿插已经将小半个十月大桥区域控制在了手中，预计能吸引到二至三个团的敌方增援。如果中将认为还是不够的话，拉姆齐中校表示群星团尚有余力，有能力将战况升级以吸引到更多叛军前来增援。 通过国民合作局以“友情价”出售的卫星照片，中将确定叛军已经忍不住派出了两个团的增援，这让他信心大振，但他还是希望群星团能更进一步，争取以一团之力将整个十月大桥搅乱。 “阿萨德，你的风格还是没变。雷厉风行，但太急躁了。” 看着电子地图上时刻变化的十月大桥战线，沙赫布特微微一笑，对曾和他一起在军事学院进修的同学给予了中肯的评价，紧接着又自言自语道。 “这次是我占了兵力充足的便宜，但不打无准备之仗的道理想必你也是明白的，所以不要怪我......” ...... 一处叛军的营级指挥所内，营长正焦急地催促通讯兵恢复中断许久的通讯。 群星团的信号干扰装置让整个十月大桥区域的叛军都成了无头苍蝇，收不到指挥部任何命令的部队只能固守阵地，然后被聚拢起来的群星团战斗小组逐个击破。 就在营长一边用望远镜观察浓烟滚滚的远方建筑群，一边对群星团破口大骂时，一阵混乱的声音从指挥所外传来。 让卫兵出去查看情况后，营长举起望远镜继续观望起来，祈祷可以发现撤退的友军踪影。 然而下一秒，一辆装满汽油桶的卡车撞破大门冲进了指挥所内部，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颗高爆手雷。 “什......” 随着一朵火红的蘑菇云缓缓升起，营长和一众低级军官成为了被外骨骼战士斩首的一员。 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两名身着军绿色外骨骼的群星士兵飞快离开了现场，赶往下一个被标注出来的地点。 在半个小时前，拉姆齐中校在接到沙赫布特中将的请求后，选择了派出外骨骼战士进行斩首以引起叛军高层的重视。 目前来看斩首战术的效果很好，十月大桥的叛军指挥所几乎被全部端掉，高级军官死伤殆尽，只留下数千名叛军士兵在阵地上绝望地继续防御如同鬼魅般的群星团战斗小组。 在眼镜参谋进行了一次简短但紧急的战况汇报后，阿萨德少将认为十月大桥区域是政府军的主攻方向，再次抽调了五月大桥的守军前去增援。 对战报中来无影去无踪的外骨骼战士，坚不可摧的z-1机器人和如同铁壁一般的防御激光，阿萨德陷入了沉思。 国民合作局和阿玛达耐公司什么时候开发出这么多新花样了？如果不是阿玛达耐搞的鬼，那么这些高科技装备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而上万叛军的增援也让群星团压力骤增，毕竟大多数士兵还是血肉之躯，被机枪打中一样是断成两截的下场。 为了继续维持人类士兵的零伤亡，拉姆齐中校命令群星团以指挥部为中心开始集结，但速度不要太快，以免叛军有所察觉。 接下来就看沙赫布特中将的了！ ...... 确定五月大桥已经兵力空虚后，沙赫布特中将迅速派出了手中为数不多的装甲部队，在夜色中顶着叛军的火力在防线上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为了行动的出其不意，中将不顾参谋们的反对没有进行火力准备，甚至连预备队都不要，占领阵地就靠随同装甲部队一起行进的少量轻步兵。 不留任何后手的致命一击给叛军带来的伤害是巨大的，短短十几分钟就有上千叛军被歼灭在阵地上，被装甲部队驱赶着慌乱逃窜的数千叛军面对坦克和装甲车黑洞洞的炮口选择了举手投降。 被一闷棍打在后脑勺上的阿萨德少将眼冒金星，完全抽不出足够的部队堵住如同洪水般涌入人工岛的政府军，原定打算坚守半个月的阵地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连同守军一起全部丧失。 而已经集结成几个营级单位的群星团也适时发起了进攻，拥有z-1机器人和激光防御系统的群星团在进攻的凶猛程度上丝毫不输装甲部队。 如果不是需要依靠双腿前进，群星团的推进速度甚至能比装甲部队更快！ 阿萨德痛苦地看着地图上的两个箭头，血红色的箭头此时就像两把蚀骨尖刀插进了他的身体，令他叫苦不堪。 为了不让人工岛上的部队在政府军可能的钳形攻势下惨遭围歼，阿萨德少将不得不下达了全军后撤的命令。 亲自监督精锐部队在连接人工岛和己方占领区的桥梁上安装好炸药后，阿萨德将军这才放下心来，暗道这次输的不算太惨，自己仍有翻盘的机会。 得到增援之后的自己在兵力上将不会输给政府军，泛亚联盟承诺的物资和武器也会通过秘密渠道抵达因巴拜，届时必定要让自己的老同学沙赫布特血债血偿！ 一路挺进到人工岛边缘后，几乎没有遇到抵抗的群星团和装甲部队停止了继续进攻，无奈地看着河对岸的叛军炸毁了两座足以通行主战坦克的桥梁。 但沙赫布特中将对这样的战果已经很满意了。 桥毁了可以用浮桥代替，人工岛可是实打实落到自己手里了，想必阿萨德此时一定在对自己跳脚大骂吧？ ...... 将外骨骼战士派出去肃清残兵的拉姆齐中校抬头望向天空，沙漠的星空远比他在北美联盟看到的要更为瑰丽。 今晚的天气很好，数不清的繁星在天空中明灭着，正如自己和群星团士兵们臂章上的黑底红星，如此地让人着迷。 正了正自己头顶的贝雷帽，拉姆齐中校看向远方。 一抹金灿灿的阳光照亮了远方的天空，火红的日轮已经在地平线上透出弧形的边缘。 正如他为之效力的群星集团一样，如同初升的太阳，强大无比又充满活力。 作为集团的军事主官，勉强挤入高层的拉姆齐多少了解一些集团实验室内那些离谱的科研项目。 如果这些科研成果能转化为集团的实力，那么整个世界的旧秩序都将在集团的脚下化作齑粉。 届时，名为群星的新秩序将在阿玛达耐和国民合作局的陈腐尸体上崛起！ 第二十三章 成功收尾 在取得了半天拿下人工岛的傲人战绩后，群星团获准前往后方休整，为下一次进攻做准备。当然，作为维和部队的他们已经做到了最好，就此离开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夜里持续了数个小时的激烈巷战虽然没有让群星团失去任何一个士兵，但受伤的人不在少数。 作为战斗中士兵们最可靠的铁壁，z-1机器人部队中也有不少受损的机器人需要进行维修和更换。但比起人类士兵需要的漫长修养时间，机器人部队只需要短短几个小时就能恢复战斗力。 远在极乐空间的德拉库特对群星团的战斗力十分满意，甚至满意到了忌惮的程度。 比阿玛达耐公司的卓伊强大数倍的机器人，可以把第四代外骨骼按在地上锤的五代外骨骼等等都让她万分好奇。 “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到你的‘安保部队’能有这么高的战斗力，在我看来他们甚至比某些国家的正规军更加强大！” 在安保部队四个字上，德拉库特加重了语气。 在她看来幸好自己及时发现了正在秘密训练的群星团，将杨天易的野心揭露出来。否则等到这支军队扩张到难以遏制的程度再去管控的话，不知国民合作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哈哈，您多虑了。” 笑着摆了摆手，杨天易很清楚德拉库特心里在想什么。 将一块提前准备好的平板递给德拉库特，里面是关于群星团各式武器装备的介绍和具体数据。 阉割版的z-1机器人被杨天易命名为“游骑兵”机器人，而德拉库特最感兴趣的第五代外骨骼也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 追猎者。 “游骑兵和追猎者吗......” 滑动平板上的机密文件，德拉库特冰蓝色的眸子迅速扫过一条条关于新式武器的情报。 待到她再次抬头和自己对视时，杨天易知道，群星集团要发大财了。 德拉库特表示自己会立刻召集极乐空间管委会举行紧急会议，作为最高防卫秘书长的她有这个权力。 不出意料的话，在会议结束后，群星集团将得到一笔足以让杨天易吃的满嘴流油的军火订单。 在德拉库特看来，在性能方面已经完全超越了阿玛达耐武器的群星产品值得她的重视。 只要能交好杨天易这个未来的新贵，她在管委会的权力也将更上一层楼。 更妙的是，再过不久国民合作局和阿玛达耐的合同就要到期了。无需支付高昂的违约金，国民合作局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阿玛达耐从军火领域的统治地位上打落下去。 阿玛达耐还是老老实实去修他们的空间站吧！ 这就是德拉库特现在的想法，她已经可以预见到未来的天空属于阿玛达耐，而陆地属于群星。 至于极乐空间作为沟通两家超级企业的桥梁将长盛不衰，自己老练圆滑的政治手腕也将被记载在教科书上永世流传！ “您的这些武器，安全性方面有保证吗？” 德拉库特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暗示性的话语让杨天易瞬间明白了这个权力欲极强的女人想要什么。 抿了一口杯中的饮料，由于自己并非有求于人的一方，所以自然不必像约翰-卡莱尔一样在电影中面对德拉库特表现的十分弱势。 杨天易很从容地说道：“当然，德拉库特女士。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在游骑兵们的程序内将您设为最高指挥官，在必要时刻它们只会服从您一个人的命令。” “很好。” 德拉库特站起身，向杨天易伸出了自己的手。 当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轻轻摇晃之后，德拉库特满意地说道：“我想未来的一百年我们都将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我说的对吗，杨先生？” “完全正确！您的远见令我叹服。” 目送杨天易挺拔的黑色背影和两个步履稳健的游骑兵机器人逐渐远去，站在家门口的德拉库特长呼一口气，抬头看向透明的空间站穹顶。 今夜的星空可真美。 ...... 躺在豪宅中的3000型医疗舱内进行了一次全身保养后，即便是注射过基因药剂的杨天易都感觉久违的神清气爽。 随手用一万系统点数获得了医疗舱的制造方法，杨天易看了看时不时跳动一次的点数余额，嘴角微微勾起。 通过连续不断的高强度广告轰炸，一级市场的军火类商品几乎已经被他垄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客人光临他在万界市场的商铺，花费点数或多或少买上一些军火武器。 拥有简单智能的z-1机器人完美承担了店员的任务，引导客人选购他们想要的武器。 如果客人预算充足的话，机器人店员甚至可以推销自己！ 不过目前最大的客户还是他的第一个客人——爱德华-修斯。 虽然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点数，但时不时就来砸个几万点数然后带走一大批武器的他和他所在的世界已然成为了杨天易眼中的肥肉。 在他的计划中，等自己升至三级后，马上就找爱德华组队，然后去他的世界看看是什么样的世界能源源不断地提供点数。 看着已经达到六位数的点数余额，杨天易突然想起了自己玩过的破解版游戏。 差不多一个感觉。 ...... 与德拉库特的初次交锋结束后，杨天易又马不停蹄地从极乐空间回到洛杉矶。 麦克斯和胡里奥的工作等着他来安排呢！ 作为他的“救命恩人”，事先得到通知的人事部门可不敢像对待普通求职者一样，随便塞个职务糊弄过去。 日益壮大的群星集团仿佛一块干瘪的海绵，疯狂吸纳社会各界的有志之士和人才。 从退伍军人到私人实验室的顶级科学家，从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到已经沉浮商海数十年的职业经纪人。 只要你有一技之长，只要你对先进的科学技术充满求知欲望，只要你对世界现有的旧秩序感到不满。 群星集团就是你们的家！ 如此别具一格的招募口号自然吸引了很多和大环境格格不入的人才。 与他们相比，麦克斯和胡里奥这样的传奇偷车组合都只能排到中游水准，换他们的老大蜘蛛和桑德罗来差不多能混个精英水准。 但对世界的主角来说，过去决定未来的规则是无法适用在他们身上的。 每一个或每一批世界的主角都承载着整个世界的宿命，只要善加引导，每一个人的成就都不会弱于现在的杨天易。 就像现在坐在杨天易面前的麦克斯和胡里奥，谁能想到这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曾经是被无数帮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偷车贼呢？ ...... “杨先生，很感谢您能给我们这个机会，不知道您上次说的工作？” 聪明的麦克斯已经察觉到车祸的蹊跷，虽然不知道杨天易这样的人物看上自己的哪里了，但继续将救命之恩挂在嘴边绝对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胡里奥听到麦克斯开了个好头便也不再多嘴，一脸期待地看向杨天易，希望杨天易能给出一份高薪工作，即便收入比不上以前，但胜在安稳。 像他们这样的人，最难得到的就是安稳的生活。 “哈哈，二位请放心！” 哈哈一笑后，杨天易从兜里掏出两个身份识别手环递给两人，见两人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他微笑着解释道。 “戴上这个手环，你们就是群星集团的特聘安全顾问了。工作主要是负责招募愿意为集团效力的退伍军人，并且审查他们的背景是否存在问题。” 看到两人的眼神还是有些茫然，杨天易举起右手，摊开手掌伸出五根手指。 “每月五万美洲元的底薪，如果有超额招募或揪出间谍这样的功劳还有额外加薪。” “太谢谢您了！”“感谢感谢！” 听到这个数字，两人的眼神顿时恢复了清明。 虽然感觉新工作也许并不适合自己，但每月五万美洲元的薪水绝对适合自己！ 见到两人毫不犹豫地戴上手环，杨天易站起身和他们分别握了握手。 “那么，我代表群星集团欢迎二位的加入！” 第二十四章 黑暗中的秩序 现在在极乐空间世界家大业大的杨天易已经不是曾经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时候了。 先是吩咐群星集团的管理层在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不要惊慌，按照原定计划继续经营集团。 目前世界上最强大的两个政治实体——北美联盟和泛亚联盟都对群星集团的各种高科技十分眼热。自群星团一战成名之后，大笔大笔的订单如同雪片般飘来。 两极格局下的集团可谓左右逢源，因为不论倒向哪一方都是二者绝不想看到的。 解决完经营管理方面的事情，杨天易让麦克斯和胡里奥负责的招募部门鼓足劲头加油干，不要担心集团养不起。 只要达到标准，远在北非的拉姆齐中校表示群星团有能力吞下上万人的补充兵力。 德拉库特虽然对群星团的扩张速度表达了一丝不满，但已经将未来上百年的政治生涯捆绑在群星集团上的她也没有更多选择，只能隐晦地提醒杨天易不要太过自信。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全世界都是适用的。 ...... 回到了群星世界的杨天易在盥洗室用冷水洗了把脸，久违的铁锈味让他躁动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虽然群星军工的店铺已经在聚居点内四处开花，但这家最老最小的店铺杨天易选择像他的父母一样，没有去动。 毕竟这家店承载着另一个他的童年，和父母之间的美好回忆。 将身上的奢华西服褪去，杨天易换了一身炫酷的黑色长皮衣，戴上同样漆黑的皮质手套，活脱脱一个电影大反派的形象。 还是很帅的那种。 在极乐空间世界他是个叱咤商海的企业家，无数人眼中少有的良心资本家。 在群星世界的芬哈本尼斯上他是个杀人不眨眼，坐拥数十家军火商店和兵工厂的嗜血军阀。 不同的形象自然需要不同的装束，否则没那味儿。 虽然他自认是个好人，但芬哈本尼斯的街头最不缺的就是好人的尸体，在这颗秩序混乱的星球上坏人的日子比好人好过很多。 在店员和顾客惊诧的目光下，杨天易扶着扶手从二楼缓缓走下，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后迈着步子向哈兰德的酒吧走去，身后还多出了两个从店员转为保镖的z-1机器人。 这小子最好有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势力，否则就算他已经成为了黑道大佬也免不了要吃他两记老拳。 ...... 原本冷清的街道因为群星军工和乌托邦酒吧的庇护变得热闹起来，随处可见背负武器的宝藏猎人和佣兵走来走去。 手无寸铁的居民们完全不害怕这些所谓的恶徒，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被群星军工的兵工厂雇佣成为了流水线上的工人，用自己辛勤的劳动换取丰厚的薪水和群星军工的保护。 如果有人胆敢破坏秩序——破坏杨天易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宝贵秩序，z-1机器人的铁拳会让他们明白有时候屈服于强权不是一件坏事。 一路毫不停歇地走到乌托邦酒吧的地下空间，杨天易发现这里已经被哈兰德扩建成为了一个小型的地下黑市，很多面具人正在狭窄的店铺里进行着见不得人的交易。 当然，大多是违禁军火武器的交易点，少部分才是出售外星奴隶的奴隶商店和赌场。 哈兰德在杨天易的警告下没有触碰害人害己的成瘾品制造和交易，并且在群星军工的势力范围内，吸食成瘾品是绝对的违法行为，一经发现直接驱逐出聚居点，让他们去祸害别的聚居点。 至于那些制造成瘾品的人嘛...... 很简单，主犯就地处决，从犯将会在群星兵工厂最艰苦的岗位上工作到死。 在地下市场的尽头，一个全身镀金的z-1机器人管家为杨天易打开了哈兰德办公室的大门。 “哟，这不是杨老板吗？好久不见！” 装饰奢华至极的办公室内，哈兰德，加诺，贾图三人三个种族坐在餐桌边享用着丰盛大餐。 哈兰德面前依然是经典的牛排加红酒，加诺面前是一块甜得发腻的蛋糕，贾图则是堆满盘子的肥美烤肉。 贾图见自己宣誓效忠的主君驾到，毫不犹豫地丢下手中的烤肉想站起身给杨天易行礼，但被他一个闪身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主君，您的实力依然深不可测！” 贾图知道杨天易是在测试自己，用尽全力依然站不起身子的他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抓起烤肉撕下一块大嚼起来，活像一只失去了梦想还得了肥胖症的蜥蜴。 “你都给他吃什么了？” 随意在管家机器人送来的椅子上坐下，杨天易无语地看向哈兰德。 自己好不容易说动的奇恩人战士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只肥蜥蜴的！？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呗，咱有这个实力！” 哈兰德傲娇地一抬头，用餐巾擦了擦嘴，表示杨天易这个甩手掌柜不管贾图他来管，作为体力消耗极大的战士多吃亿点肉怎么了？怎么了！ “好吧好吧。” 杨天易摆了摆手表示你有钱你牛逼，但吹牛时间就此打住，接下来他要说点正事。 吩咐机器人将餐桌上的食物和餐具撤走，在杨天易以主君身份发出的命令下，贾图依依不舍地将手中的烤肉放回盘子，眼神中透出的浓浓幽怨看得杨天易眼角直抽抽。 “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有些颠覆你们的三观，但我保证我所说的东西都是真实的。” 见三人竖起耳朵，进入了认真听讲的状态，杨天易挑选了一些不那么震碎三观的内容向他们娓娓道来。 多元宇宙的存在，极乐空间世界和无穷无尽的未知世界，时空风暴和高维通道等等。 考虑到哈兰德他们迟早要跟随自己探索更多世界，因此杨天易还很大方地透露了一些和万界系统有关的信息。 已经说不出话的三人直勾勾地看着杨天易，迷茫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在说什么，和我有关系吗？” 还是哈兰德第一个打破了房间中的沉默，重重叹了口气后遗憾地说道：“杨，你如果是个小说家的话，我愿意成为你最忠实的读者。” 就在加诺和贾图想要附和哈兰德的说法时，一面银白色的合金门静静地站立在了他们面前，门框内流淌着幽蓝色的流光旋涡，透过旋涡仿佛能听到门后芸芸众生所发出的声音。 “......” 一脸懵逼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房间内的三人意识到，杨天易所说的一切恐怕都是真的。 “这就是你说的高维传送门吗？门后就是那个名为极乐空间的世界？” “没错，跟我去瞧瞧？” 抬起手臂发出了邀请，看着被传送门震的目瞪口呆的三人，杨天易的脸上重新挂起了微笑。 哼哼，让你们不相信我！ 第二十五章 暴打克鲁格 哈兰德除了火红色的头发外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所以直接跟在杨天易身后就好，但加诺和贾图的容貌要是被人看见肯定得吓个半死。 一个佝偻着身躯，脸上的胡须能拖到耳根处，还有毛茸茸的尖耳和大的离谱的眼睛，看似可爱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杀人无数的冷酷星际奴隶兵。 一个身材高大，肚子因为长时间的暴饮暴食变得滚圆，全身覆盖着绿色的皮肤和鳞片，四颗带着狠戾的眼珠子两两分布在三角形的头颅上，张开的血盆大口和口中密布的利齿让人毫不怀疑贾图能一口吃下一个小孩儿。 不过杨天易已经给加诺和贾图找好了工作——秘密训练群星团的士兵。 穿戴好外骨骼和能遮盖面容的头盔之后看上去和人类差别不大，顶多就是一高一矮的组合看上去有些喜感。 作为星际时代的顶尖狙击手和近身格斗专家，即便群星团人才济济，加诺和贾图的能力依然绰绰有余。 至于哈兰德的话，为了不浪费他出色的管理能力，杨天易打算任命他为群星集团的首席执行官，让他为已经横跨两个世界的群星军工出谋划策。 ...... “老大，特工克鲁格和他的两个手下位置都已经确定了。” 当杨天易在中东联盟境内给哈兰德讲述自己的雄心壮志时，远在洛杉矶的蜘蛛从椅子上坐起，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被重新上色的绿色z-1机器人。 “嗯，给我看看。” 蜘蛛从小弟手里接过一个平板，上面放大显示了一处地点和三个人的高清照片。 在杨天易的巨额赞助下，他老巢的许多设备都鸟枪换炮了，让他在网络上的违法行为更加得心应手。 “克鲁格，瑞克，克劳......” 蜘蛛看了几眼后放下平板，拄着拐杖转过身，伸手抚摸了一下z-1机器人坚硬的胸甲后大声命令道。 “桑德罗！去挑几个好手！咱们要去赚杨老板的赏金了！” 一番准备之后，一辆安装了防弹钢板的轿车和一辆看似破烂实则动力十足的皮卡驶出老巢，直奔克鲁格而去。 ...... 此时的克鲁格正在他位于贫民窟的据点中和自己的两个手下喝酒吃烧烤，全然不知道有一伙武装到牙齿的黑帮正为了他的脑袋急速赶来。 “嘿，瑞克，你要来瓶啤酒吗！” 为了隐藏身份蓬头垢面的克鲁格一边张狂大笑一边向自己的手下丢了瓶冰镇的啤酒，在房间角落的床上还躺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应该是被克鲁格用了强。 “老大，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很有魅力！” 看了一眼蜷缩在床上低声哭泣的女人，瑞克和克劳相视一笑。 他们和克鲁格是同一批完成训练的雇佣兵，和动机不纯的克鲁格不同，性格相对正常的他们选择了更轻松的安全防卫工作。 由于克鲁格的潜伏特工身份，这次他们的私下会面应该算是违法行为。但克鲁格并不在乎，也正是因为潜伏特工的身份，他才得以屡次知法犯法还全身而退。 作为极乐空间管委会的特工，地球上的人在他眼里不过是蝼蚁罢了。 人类难道会为随手打死或者享用几个蝼蚁而受到处罚吗？ 显然不会。 痛快地大口喝下啤酒，克鲁格拿着空瓶子和一串烤肉走到二楼的阳台。情绪很不稳定的他看着贫民窟的萧瑟夜景又突然有些悲天悯人起来。 “如果我当了极乐空间的总统，第一件事就是把这里的贫民窟铲平！” 慷慨激昂的话语没有得到手下的回复，顿感丢了面子的克鲁格正打算下楼训斥瑞克和克劳，但长期作为潜伏特工的警觉性告诉他可能出事了。 若无其事地再次大声喊了几声手下的名字，克鲁格见依然没有回复传来直接扶着阳台栏杆纵纵身一跃，跳到柔软的草坪上翻滚一圈后迅速站起。 透过一楼洞开的大门，克鲁格惊恐地发现他的两个手下已经被几个持枪壮汉指在头上，畏畏缩缩地双手抱头不敢出声。 “混蛋......” 在心中暗骂一声后，克鲁格见一楼的众人没有发现自己，于是悄悄地摸到窗户边上抽出藏在靴子里的短刀。 飞刀可以干掉瑞克身后的人，以这小子的机敏肯定会第一时间夺枪射击，然后自己冲进房间制住那个拿着电脑的光头，但是克劳可能会因为反应慢被爆头...... 克鲁格焦急思考着解救手下的方法，想了半天发现自己无计可施的他将短刀缓缓放回靴子。 瑞克，克劳，我肯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你也没办法一下子干掉所有人吧？” 在声音从身后响起的瞬间，克鲁格迅速反应过来一个翻滚想要逃离院子，但此时院门口走来一个通体绿色的卓伊让他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我b的潜伏特工！代号克鲁格！快呼叫洛杉矶警方的支援！” 连滚带爬地躲到z-1机器人的身后，克鲁格发现这台看似是警察的卓伊机器人不但没有服从自己的命令，反而缓缓地转过身子，头部探测器发出的血红色光芒让他心中大叫不妙。 出乎意料的是机器人并没有立刻攻击他，而是用血红色的光芒上下扫描他的身体，几秒之后只见机器人举起双拳摆开架势，看样子是要和克鲁格打上一场。 将后背暴露给敌人是绝对的大忌。 深知这一点的克鲁格抽出短刀，眯起眼睛思考起军用卓伊的性能。 他唯一取胜的机会就是不管卓伊对他的攻击，一刀削断它防御最薄弱的头部！按照记忆中卓伊不超过一百千克的力量，克鲁格对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很有自信的。 感觉自己胜算不小的克鲁格直接弯下身子全速撞向z-1机器人，想要让它的重心不稳从而出现失误。 可惜z-1不是卓伊，成倍增加的力量让克鲁格的全力撞击成为了笑话，足以将车门撞得凹陷下去的力量只是让z-1将腿部液压系统的出力上调了几个百分点。 见自己的撞击完全无效，克鲁格心一横直接反手握刀向z-1的脖颈处劈去。 如果是普通的警用卓伊恐怕真的会在这狠辣的一击下被砍下脑袋，但使用头部探测器将克鲁格动作尽收眼底的z-1机器人微微后退一步，就轻松避过了他的攻击。 “卓伊的动作什么时候这么灵活了？” 心中大骇的克鲁格来不及多想，继续挥刀穷追猛打上去，拼着挨上两拳也要干掉z-1。 然而一只冰凉的金属大手直接带着呼呼的风声掐在了他的脖子上，将他从地上缓缓举起。 因为脖子承受巨大的压力而面色胀红的克鲁格无力地摆动自己的双腿，拼尽全力踢打着z-1坚固的金属胸甲，但依然无法让这个强大的钢铁战士动弹分毫。 “可以了老大！我可没办法从一个死人脑袋里抽取有机信息！” 让小弟用麻醉弹给瑞克和克劳分别来了一枪后，桑德罗从房子里大步走出，看到正被z-1举在空中的克鲁格拼命挣扎的样子，无奈地说道。 远在老巢的蜘蛛不舍地松开手柄，解除了z-1机器人的手动模式。 他自己只是个瘸子，但在群星集团的z-1机器人帮助下，他可以像玩游戏一样痛b的潜伏特工。 躺在椅子上的蜘蛛通过屏幕看到，进入自主模式的z-1机器人干净利落地一拳将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的克鲁格打昏过去，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杨老板你说的没错，科技改变生活！” 第二十六章 沙子咖啡 “哗~” 随着一桶冰水被泼到脸上，克鲁格艰难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之前头部遭到的重击让他的意识有些不清醒，但在强光的刺激下他勉强想起了之前的遭遇。 “呸！混蛋！你们是什么人？！” 因为脖子被z-1机器人掐的肿胀起来，克鲁格吐出一口混着血液的唾沫，用尽全力骂了几句后就因为胀痛的脖子不再开口。 在他看来可能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张狂作风引起了一些人的不快，但只要他认个错，然后用潜伏特工的身份略施威胁，依然可以轻松脱困。 但当他扭头看到身边的两个手下已经被剃了光头，并且头颅上布满了复杂的纹路和标记时，克鲁格开始有些慌张。 他逐渐恢复的视力也让他注意自己所处的房间并不是想象中的阴暗潮湿的牢房，而是一间墙壁和天花板都是纯白色的洁净空间，墙壁上镶嵌的幽蓝色灯管时不时发出一阵强光，刺激着他的眼球。 “这......” 正当克鲁格拼命鼓动身上的肌肉，想要挣脱将他束缚在纯白座椅上的合金环时，严丝合缝的墙壁上打开了一扇门，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员走了进来。 为首的研究员看到死死盯着自己的克鲁格，轻蔑地笑了一声后开始用仪器在他脑门上比划起来。 “嘿！你个混小子，你他妈想对我的脑袋干什么！” 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出大事的克鲁格癫狂地大叫起来，有几滴口水飞溅到了正在扫描大脑的研究员脸上。 “你知道吗？” 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后，研究员后退两步，随后一个加速狠狠一拳打在克鲁德的腹部，让这个气焰嚣张的特工彻底萎靡了下去。 研究员直接将脸上的口罩摘下，不是别人，正是蜘蛛的得力手下——桑德罗。 “在我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之后，我就对你们这种人彻底不抱希望了。” 桑德罗用大手摸了摸克鲁格被剃得十分光滑的头颅，满意地笑了笑。 “放心吧，我会给你‘开个好头’的......” ...... 远在中东联盟境内旅游观光，顺便考察当地风土人情方便群星集团进驻的杨天易接到了蜘蛛的消息。 克鲁格三人已经被活捉，全部送到了集团位于洛杉矶地下的秘密实验室。 拥有工程学和生物学两个博士学位的桑德罗正在带领团队抽取三人脑中的有机信息，小到三人姓甚名谁，都干过什么，家住哪里，有几口人这样的琐事，大到他们替德拉库特清除异己，杀人放火，仗b特工的身份无恶不作等等丑事都被挖了出来。 特别打造的地下空间会屏蔽来b和极乐空间的全部信号，没有人会知道三人的下落。 而比电影中要好得多的设备和环境自然也不能浪费，在抽取完三人脑中的有机信息后，桑德罗还会配合从纽约远道而来的专家团队对克鲁格三人进行活体实验。 不出意外的话，为科学“献身”的三人将会让第六代外骨骼的研发进度大大加快，无需外接电子脑的外骨骼战斗力将会再次提升！ 就群星集团目前的科技来说，人类大脑依然是难以下手的技术禁区。如果能直接提升大脑的开发程度，外骨骼战士的战斗力将远比使用电脑要来得强。 不过对现在的杨天易来说，克鲁格三人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很多落后国家b代管监狱内都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死囚资源，在成箱的美洲元和金条贿赂下，很少有监狱长能拒绝用几个“已死之人”换取“退休金”。 只不过大多数死刑犯都没有克鲁格三人的身体素质要好，这也意味着专家们将能在克鲁格身上做更多的实验。 曾经旁观过科研部门实验的杨天易一想起那血腥的场面就感到有些反胃。 不像战场上被打的支离破碎的人体和残肢断臂，那是一种将人类当做机械来拆解的绝对暴力。 杨天易知道当一个人的骨架被完全移除后，漂浮在培养罐维生液中的人体是什么样的。 而这样的培养罐将纽约实验室的地下塞得满满当当，还有许多未注入维生液体的空罐在等待它们的“住客”。 有些不忍地闭上眼睛让那些惨不忍睹的场景从脑海中淡去，杨天易呼出一口气，脸上悲天悯人的神情让边上正在品尝咖啡的哈兰德有些不解。 “2154年的地球居然是这样的，难以想象人类曾经如此落后。” 哈兰德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调侃道：“但起码他们的咖啡比一百年之后要好喝。” 瞥了一眼边上正用殷勤眼光看着自己的咖啡店老板，哈兰德站起身将杯子递过去，示意老板再来一杯。 只见老板掏出一个看似空无一物的小铁壶，缓缓在滚烫的沙子上转动起来，随着铁壶的壶壁在沙中吸收到足够的热量，深褐色的咖啡神奇地从壶里翻涌上来。 见咖啡快要溢出壶口，老板熟练地举起铁壶将咖啡倒入哈兰德的杯子里。 即便已经观看过一次沙子咖啡的制作过程，哈兰德依然忍不住啧啧称奇。 将一张面额不小的美洲元递给老板后，转过身子的哈兰德突然发现杨天易就站在自己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铁炉中灼热的沙子。 “杨，你吓我一跳！” 哈兰德显然没料到有个人一直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手中的咖啡险些洒掉。 看了一眼表情夸张的哈兰德，杨天易知道这位老友看出了自己的烦闷，想要用这种方式逗逗自己。 咖啡不会凭空从壶里面冒出来，正如群星集团的实力也不会凭空壮大。 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后，杨天易直接伸手插进了滚烫的沙中，感受着透过皮肤传递到肌肉的惊人热量。 看到客人自残，老板大惊失色地想要阻拦，但被哈兰德给拦下。 在老板不解的眼神中，哈兰德用翻译器告诉他自己的这位朋友是个残疾人，现在他用的是假肢，应该是你的沙子勾起了他童年的回忆，所以想把手插进去玩一玩。 在收下哈兰德递来的一沓美洲元后，老板选择了相信这个离谱的说法，扭头吹着口哨踱步走出了咖啡馆。 “看来你并不喜欢牺牲弱小，即便他们并不无辜。” 大概猜到杨天易在想什么的哈兰德凑到跟前，轻声说道。 “想要成就非凡的大业，就要采用非凡的手段......” 杨天易见老友如此关心自己，说了一句似乎很有哲理的话，让哈兰德拍手叫好，然而下一秒，杨天易笑着补充道。 “这是我小时候很喜欢看的一部动画片里反派的台词。” 在哈兰德无力吐槽的目光下，杨天易将手从沙子里抽出。 将手放到阳光下，温暖的阳光照在杨天易微微发红的手背上，可以看到残留的颗粒状沙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同样熠熠生辉。 “我们走吧！” 像是想通了什么，杨天易突然甩干净手上的沙子，心情有些好转起来。 哈兰德虽然对老友的脾气越来越看不透，但还是大步跟了上去。 因为他相信，不论杨天易日后变成了什么样的人，手足相残的惨剧绝不会在他们之间发生。 第二十七章 新巴格达和星舰需求 在杨天易和哈兰德两人走走停停实地考察了半个月之后，终于在中东联盟境内找到了最适合成为群星集团新总部的地点。 那就是饱受战乱和经济落后摧残的新巴格达。 中东联盟境内的军阀割据现象十分严重，并且因为宝贵的石油资源已经被北美联盟和泛亚联盟的大集团彻底垄断，而混乱的内政也让国家经济一直停滞不前。 这导致了中东联盟的政府根本无力派兵根治国内的军阀，而军阀一日不除，国家就一日无法发展。 现在的中东联盟已经陷入了令人绝望的死循环，上一任中东联盟总统在上任不到三个月后就在办公室内吞枪自杀，遗书上这样写道。 “我是如此深爱着这片土地，看到她饱经各种天灾人祸的摧残而我却无力改变，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在遗书的最后，他叮嘱自己的家人不要试图从政或是从军，趁这个国家的经济还没有彻底崩溃，做点小生意凑到移民的钱之后赶快移民到别的国家。 在他看来，哪怕是正在内战的北非联盟也比死气沉沉的中东联盟局势更为光明。 新巴格达作为中东联盟境内为数不多还在正常运转的大型城市，最近也受到了附近军阀的威胁。 以纳赛尔将军为首的军阀联合体“复兴阵线”勒令巴格达站在自己的一方，为他们“正义的事业”提供足够的兵员和工业品。 纳赛尔将军声称自己耐心有限，如果巴格达市政府在两周之内不给出让“复兴阵线”满意的答复，上百门大口径火炮将会昼夜不息地轰击城市的人口密集区，迫使巴格达方面屈服。 这样一座正在遭受战争威胁且人口资源等都相对丰富的城市正是成为新总部的理想地点。 由于中央政府的长期不作为，巴格达市政府早在十多年前就将城市重命名为“新巴格达”，市政府和自发组织起来的警察军队负责整座城市的日常运转和保护平民的安全。 在哈兰德的一番谈判下，他异于常人的口才和煽动力让市政府的许多官员都很买账，纷纷表示如果有群星集团站在新巴格达的身后，那他们必将带领士兵们和纳赛尔将军的邪恶联盟战斗到底。 人口达到八百多万的新巴格达挤一挤还是能榨出不少油水的，在市政府的运作和市民的自发募捐下，两千台游骑兵机器人的订单被下在了群星集团位于新巴格达的简易工厂内。 自愿加班且热情高涨的工人们确保了这批机器人将在纳赛尔的军队打过来之前走下生产线。 收受了贿赂的市政府官员们在集体表决会议上，以超高的通过率将新巴格达十分之一的区域划拨给集团以换取群星军队的保护。 同样被划拨给群星集团的还有区域内的数十万平民，市政府不会插手群星集团的招募工作。在哈兰德制高明的宣传策略下，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留在家中等待集团为他们分配工作。 在哈兰德和杨天易联手制定的计划中，数以万计的工人将会被分配到各个流水线和建筑工地上进行工作。达到募兵要求的成年男子也有不少，拉姆齐中校对此应该会感到十分高兴。 在机器人和人类工人配合的情况下，新总部的修建速度将会异常之快，不出意外几个月的时间就能看到雏形，届时密布在总部周围的军事基地将使得小半个中东联盟都被庇护在群星集团的钢铁羽翼下。 中东联盟的中央政府虽然不想放弃自己对新巴格达名义上的统治权，但在国民合作局和极乐空间管委会的双双施压下，还是不得不屈服。 ...... “即便现在我们的发展已经进入了快车道，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哈兰德站立在一个地球的全息投影边上，用手指着北美联盟的位置，而在地球的另一端，泛亚联盟也被哈兰德的手指串成一串。 “这两个国家是集团建立新秩序的最大阻碍，不论是军事，经济，还是政治，对上这两个国家我们都毫无胜算。” 杨天易面带微笑地看着哈兰德站在投影边慷慨激昂的演说，加诺和贾图分别坐在他的左右。 加诺对自家老大的计划兴趣不大，早年奴隶兵的经历让他对血腥的战争有些抵触，能不打仗他还是不想打仗；至于贾图则是个纯粹的战士，在战场上带头冲锋他没问题，但这些计划他是真的听不明白。 不过哈兰德很快就结束了空洞的讲解，转而给出了实际的解决办法。 他的想法和杨天易不谋而合。 星际战舰！ 群星世界中的主旋律，文明与文明之间外交的终极手段——星际战舰。 在哈兰德看来，只要有哪怕一艘能够进入超空间航道的飞船或战舰，新秩序的建立简直不要太简单。 一艘能绕着地球亚光速航行，核弹都不过是最普通舰载武器的战舰绝不是北美联盟和泛亚联盟可以撼动的最佳威慑手段。 被杨天易尘封已久的蜂群飞弹技术更是能让星舰的战斗力大大提升，专门为突破点防御系统而生的蜂群飞弹即便是在群星世界中也少有文明能够拦截。 在哈兰德勤勤恳恳的收集下，一套蜂群飞弹所需的十二枚核弹头的原材料已经收集完毕，而核弹头的制造工程杨天易打算放在新巴格达的军工厂内。 每一枚核弹头的当量都达到了数百万吨tnt，如果十二枚弹头同时落在一处，其强大的破坏力丝毫不弱于前苏联的“大伊万”核弹。 花费系统点数对蜂群飞弹进行解析之后，杨天易也弄出了一套普通导弹也可以使用的阉割版蜂群飞弹。虽然在威力上远不如承载了核弹头的版本，但依然是突破点防御的一把好手。 全球打击战略所需要的导弹和卫星也都将在新总部落成后完成部署，大量新项目的加入导致了未来一至两年新巴格达都将会是群星集团的发展重心。 回到星舰的话题上。 群星世界的星舰多吗？很多。 但那是在游戏中，玩家作为整个文明帝国的领袖或者说玩家就是帝国本身，能拥有的星舰当然很多。 对于还在起步阶段的群星集团来说，杨天易也不知道该如何搞到一艘可以正常使用的星舰。 比战机大不了多少的小型飞船他不感兴趣，因为奉行大舰巨炮主义的他极度怀疑小型飞船的战斗力。 要搞就要直接上护卫舰——文明帝国的最基础舰船。 可惜即便是星际战争中最弱小的战舰，一艘长达上百乃至数百米的护卫舰所需要的技术之复杂，也完全不是目前的群星集团可以驾驭的。 不过幸好杨天易有系统傍身，只需要一艘状态良好的星舰，他就可以花费点数解析出建造一艘护卫舰所需要的全部技术。 哈兰德看出了杨天易对星舰的渴望，笑着给出了三个可以获取星舰的方法。 “第一个也是最保险的一个。” 哈兰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情愿，看来他本人并不推荐这个方法。 “找芬哈本尼斯上的寰宇集团分部，这些商人为了信用点连自己的灵魂都能出卖。只要有足够的信用点，搞艘星舰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 寰宇集团的方法杨天易也考虑过，并且秘密咨询过。 而他得到的回复是，一艘最次的被不知名文明帝国海军淘汰的护卫舰。 五千万寰宇信用点！ 如果需要送货上门外加维护保养的话，还要再加三千万。 这样的价格远远超出了杨天易的心理预期，虽然咬咬牙也不是付不起，但哈兰德显然有更好的办法。 “第二个。” 哈兰德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兴奋，看来他对这个办法有些看好。 “咱们可以去芬哈本尼斯上的星舰坟场，那里有很多第一联盟的星舰残骸，如果杨你的能力足够强大，应该可以解析出可用的技术。” 然而哈兰德突然摇了摇头，语气低沉地自言自语道：“但是所有的星舰坟场都被文明帝国的科考队占据，一旦被发现，我们除了躲在极乐空间世界苟命外没有别的办法。” “第三个！我个人觉得这个最好！”哈兰德的情绪再次高涨起来。 一听到他这么说，杨天易就知道这小子多半已经决定就是第三个办法了。 “前不久我和一支星际游牧民建立了商业来往，目前的规模不大，就是一些基础的违禁品交易。” “只要我们能拿出让对方足够感兴趣的商品，我想买卖星舰对他们来说也是可以接受的。” 第二十八章 碾压贾 足够让星际游牧民出卖星舰的商品？杨天易听到这个说法暗自琢磨起来。 群星世界的科技水平比他原先所处的地球和极乐空间世界都高得多，群星集团的很多产品在极乐空间世界可以说是超越时代的伟大发明，但在群星世界的人眼里不过是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 想要用基础的枪械和机器人等军火换取星舰的话，游牧民的大君恐怕会开出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价格。 在星海间四处游荡的星际游牧民时不时会客串一下海盗的角色，劫掠文明帝国的殖民地和运输船，如果帝国实力不济，这些胆大妄为的游牧民甚至敢直接将舰队停在对方母星的轨道上，威逼其献上丰厚的贡品。 而狡猾的游牧民们也不会去招惹强大的文明帝国，没有遭到损失的帝国对这些蝗虫一样的游牧民自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长达几十上百乃至上千年的劫掠让这些星际游牧民个个富得流油，抛开无穷无尽的军火武器和星舰不谈，游牧空间站里堆积的大笔财富也足以让文明帝国眼热。 哈兰德看出了杨天易的纠结，笑着说道：“本来我也是不推荐这个方案的，但与我们有商业往来的那支游牧民最近因为和其它游牧民舰队的战斗，损失了大量星舰和人口，并且有很多战士伤残严重。” 杨天易明白了哈兰德的意思。 z-1机器人和3000型医疗舱将是他们从游牧大君手里得到星舰的关键。 冰冷的机械将会替代满腔热血的战士们去牺牲，而医疗舱确保了在战斗中残疾的战士只要不死，都可以恢复如初。 想到这里的杨天易也不再犹豫，匆匆交代了几句后立刻动身返回群星世界。 根据哈兰德的情报，此时游牧大君的舰队就停靠在芬哈本尼斯的太空港上，每天都有许多星际集团前去交易，甚至寰宇集团都派遣了商业代表。 这一趟他必须亲自前往，因为只有身为群星集团董事长的他才有足够的地位和游牧大君平起平坐。 不过在乘坐太空飞梭前往太空港面见大君之前，杨天易还有一样东西要交给贾图他们。 ...... “主君，这是？” 看到杨天易手中拿着一管流淌着幽蓝色液体的注射器，贾图有些不解地问道。 然而下一秒，杨天易语气严肃地说道：“告诉我，贾图！现在的你还渴望成为突破生物极限的强者吗？” “咚！” 听到杨天易如此询问，贾图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巨大的力量将金属地板撞得凹陷下去，但贾图面无表情，只是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属下无时无刻不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 “很好！” 杨天易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药剂递了出去，被贾图恭敬地双手捧住。 系统抽奖获得过的奖品是可以使用点数反复兑换的，基因药剂的价格也不贵，比如杨天易使用的高级基因药剂一支的价格不过五千点数。 但贾图作为天生强壮的奇恩人，所需要的基因药剂比人类版本贵了数倍不止，让杨天易很是犹豫了一下是否要给予贾图如此巨大的赏赐。 秉承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杨天易忍痛兑换了给贾图使用的高级基因药剂，希望使用了药剂后的贾图能更好地为自己服务。 目送贾图进入强化专用的冷冻室之后，杨天易坐在外面闭上眼睛冥想起来。 正如系统曾说过的那样，点数的作用不仅限于军火方面，只要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点数都可以一步到位。 而用点数强化自己的身体自然也是可以的。 自从进驻万界市场后杨天易就再也没缺过点数，因此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用点数强化自身。 但最近他发现哪怕投入再多的点数，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力量有任何提升了。 看来自己已经触摸到某些瓶颈了。 冥想中的时间过去的很快，等到杨天易再次睁眼时，注射完毕的贾图已然单膝跪地，等待在他的面前。 见杨天易抬手示意自己站起，贾图兴奋地站直身子，想要向自己的主君展示强化过后的他到底有多么强大。 高级基因药剂的效果哪怕是在群星世界也堪称骇人听闻，原本身高就超过一米九的贾图在强化过后足足长高了半米，哪怕弯下腰还是远远高出杨天易一个脑袋。 因为暴饮暴食发福的身材也恢复原状，并且肌肉线条更为紧实流畅，身上的鳞片也从淡绿色变为了墨绿色，已经变得如同墨玉一般的光滑鳞片几乎无法被任何枪械摧毁，恐怕只有舰炮才能对现在的贾图造成致命伤害。 而贾图的尾巴也变长了一截，因为进化而变得有些细小的尾巴重新粗长起来，上面密布的狰狞倒刺让人毫不怀疑这条尾巴可以轻松抽飞并撕碎一辆装甲车。 “主君！” 虽然感觉自己的实力已经不弱于杨天易，但奇恩人强烈的荣誉感依然让贾图对自己的主君忠心耿耿，丝毫没有二心。 “看上去壮了不少。” 伸手抚摸了一下贾图身上的墨绿鳞片，感受到还未完全消散的惊人热量，杨天易的语气中有些赞叹。 论身体素质，群星世界的人类真的比不过许多天赋异禀的外星种族，尤其是奇恩人这样为战而生的战士种族。 看出了贾图眼中燃烧着的浓郁战意，杨天易微微一笑。 在他的示意下，贾图退后几步，鞠了一躬之后紧盯着杨天易的身形，进入了战斗状态。 曾被杨天易轻易打败过一次的他没有托大，被绝对力量和速度碾压的那种无力感至今还萦绕在他的心头。 见贾图迟迟不动手，杨天易向前迈出一步，故意卖了个破绽给他。 贾图见状直接一记上勾拳轰出，在强大的速度和力量下，这一拳甚至划破了空气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响。 “轰！！！” 在音爆带起的烟尘散去后，贾图发现自己比原先大了一圈的沙包大的拳头，被杨天易的纤细手掌在胸口处自上而下轻轻抵住。 当二者碰撞在一起的时候，贾图甚至一度认为自己在轰击一块钢铁而不是人的手掌。 发现自己的攻击被轻松拦下，贾图惊骇地连连退后，直接转身就是一记音速甩尾抽向杨天易。 在他看来，自己力大无穷的尾巴应该会让主君知难而退，再不济也能减缓杨天易的反攻步伐。 然而下一秒他的尾巴尖就被杨天易紧紧握在手里，足以掀翻装甲车的巨大力量就这么被锁在那只看似纤弱的手掌中，任凭他如何扭动尾巴都无法挣脱出那如同铁钳般的手掌。 扭头看向满脸笑容的杨天易，贾图心中感到一阵不妙。 “砰，砰，砰......” 被捏住尾巴的贾图被杨天易一个发力重重摔在地上，全身的肌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巨大的力量强行从地面上拔起。 自认已经超越了老师的贾图发现在主君的手中他还是那个弱小的自己，还是那种被碾压的感觉。 甚至比那时的感觉更加无力。 在空中被甩来甩去了足足一分钟之后，贾图才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除了满地被砸得四处飞溅的泥土和碎石，他发现自己竟没受到任何伤害。 杨天易对力量的运用已经在系统的帮助下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做到吓人而不伤人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从一片狼藉的地上爬起，摇了摇硕大的头颅，将失重的感觉从脑中驱散，贾图向杨天易单膝跪下，低下头恭敬地说道。 “您的实力依旧深不可测，我的主君。” 两人点到为止的切磋结束之后，哈兰德和加诺也被一人塞了一支基因药剂。 这对已经使用医疗舱治疗好瘸腿恢复了健全的加诺来说可谓双喜临门，哈兰德对此表示由衷地感到高兴。 这下加诺没办法用残疾当借口旷工了！ 第二十九章 奎瓦里安大君 乘坐寰宇集团的太空飞梭，杨天易带着贾图来到了位于芬哈本尼斯轨道上的太空港。 像这样长达数十公里的太空港在芬哈本尼斯的轨道上不在少数，大多被寰宇集团把持在手中，剩下的少数则是一些文明帝国的专用空港。 与群星军工有商业联系的这支星际游牧民口碑还算不错，除了从弱小文明收取贡品外，基本没有劫掠殖民地和运输船的行为，因此寰宇集团的太空港并不禁止他们的停泊。 实际上只要有足够的信用点，寰宇集团的太空港永远是开放状态。 目前包下了整个太空港的星际游牧民自称为“奎瓦里安族群”，自从他们掌握了超空间航行的技术后，已经在银河系内四处流浪了长达上千年。 而奎瓦里安族群的领袖被称为奎瓦里安大君，面见大君的人必须称其为“大奎瓦里安”或直接叫“陛下”。 如果不按照对方的礼仪表示尊敬，大君的亲卫队也不是摆设。 因为群星军工和奎瓦里安族群日益火热的违禁品交易，在表达了自己的诉求后，作为集团董事长的杨天易如愿以偿获得了一个和对方大君见面商谈的机会。 跟随着穿戴了厚重铠甲的大君卫队，杨天易和贾图披着大君赠送给客人的红色长袍，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着太空港内的情况。 即便和另一支游牧舰队的战斗让奎瓦里安族群损失颇大，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拥有千年底蕴的奎瓦里安族群依然有能力用星舰将整座太空港塞满。 当然，有许多战舰需要大修，否则一旦离开空港开不出多远就会散架，成为无用的太空垃圾。 在空港中央地带的一座小型宫殿内，杨天易见到了奎瓦里安族群的统治者——奎瓦里安大君。 由鸟类进化而来的奎瓦里安一族长相都差不多，即便是大君也不过是比其他人穿着更为华丽，饰物也更加繁琐罢了。 现任的奎瓦里安大君已经活了两百多年，苍老的黑色脸庞上布满了皱纹，在他的头上有三对不知是不是装饰品的红色羽毛，尖锐的外观让这位大君平添一分铁血气质。 然而他身上的华丽白袍和金色纹饰将这股铁血的气质消弭于无形，让老大君看上去就像一个温和且充满智慧的长者，而不是前不久带领军队歼灭了另外一个游牧族群的铁血领袖。 在这样的人物面前，即便是杨天易也久违地感到了一股淡淡的压力。 在礼仪官员的引导下，微微鞠躬之后他便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尊敬的大奎瓦里安，鄙人乃是群星军工的拥有者杨天易，这次为购买星舰一事特来御前觐见。” 老大君略微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有些漫不经心地低语了几句。 而传话的贴身官员认真斟酌了一番后，隔着遥远的距离大声复述了大君的金口玉言。 “陛下认为汝能为吾大奎瓦里安族群带来的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商品，星舰并非不能出售，但汝等需要拿出等价的交换物。” 杨天易听到这话嘴角微微勾起，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高傲的老大君没有直接拒绝他的请求，那么说明现在的奎瓦里安族群肯定十分缺乏各种物资。 为了引出用作交换物的机器人部队和医疗舱，杨天易对奎瓦里安族群的勇武和最近的战事大肆赞美，毫不吝啬的溢美之词和对死去勇士的适当缅怀让老大君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但这两天已经听够了各种阿谀奉承的老大君微笑过后便摆了摆手，再次让官员传话道。 “汝等人类的甜言蜜语陛下已经厌倦了，拿出汝的交换物，陛下会亲自斟酌是否足够换取吾等的星舰！” 随着一众手持镀金长矛的大君亲卫将装有z-1机器人和医疗舱的箱子抬入宫殿，老大君也从柔软的坐垫上站起，两米有余的高大身姿毫不逊色经过了强化的贾图，甚至在气势上还略微胜过。 在激活了z-1机器人的启动程序后，十多台通体金黄的特制机器人从箱子内坐起，在空旷的宫殿大厅内一字排开，接受老大君的检阅。 曾经是奎瓦里安族群最强勇士的老大君自然不需要亲卫的前呼后拥，而是在用审视的眼神扫过杨天易年轻的脸庞后，抬手抚摸了一下z-1机器人金黄色的胸甲。 “这几天向朕推销机械造物的人不在少数，一些机械人偶即便是在朕看来也精妙万分，试问你的人偶又有何特殊之处呢？” 用手指划过胸甲上特别雕刻的华丽纹饰，充满奎瓦里安风格的纹饰让老大君十分喜欢。 但作为统治者，他不能因为个人喜好就出卖族群的利益，除非z-1机器人真的有可取之处，否则用机器人换取星舰的买卖在他看来绝对不行。 “此乃我群星集团研发的新型作战机器人，这十多个机器人是在下的一点心意，并不需要收取陛下的任何回报。” 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杨天易，老大君开始感觉到了这个年轻人的不一样之处。 在亲卫队士兵警惕的目光下，杨天易凑到老大君身前低语了几句，让原本面色平静的老大君放声大笑起来。 在众亲卫队一脸不解之时，老大君突然抬手解开背后的白色披风，如同钢铁浇筑的背部肌肉鼓胀起来，几乎要将弹性极好的大君华服生生撑破。 微微扭动了一下自己的头颅，老大君示意杨天易可以开始他的表演了。 随着杨天易拍了拍手，十二台特制的z-1机器人同时启动，齐齐看向位于它们面前的老大君。 只见它们瞬间抬起金色的头颅，隐藏在头盔后的探测器开始扫描整个宫殿大厅内的环境和老大君的身体数据，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周围的大君亲卫在z-1机器人启动的瞬间就全部举着长矛冲了过来，但被老大君挥手喝退。 “如果可以的话，陛下可以亲自试试它们的战力如何。” 这就是杨天易和老大君所说的话。 奎瓦里安族的好战因子被瞬间激起，老大君从来不会拒绝强大的敌人，如果这些机械造物真的有伤到自己的实力，那么用几艘快要报废的破旧星舰换取它们也未尝不可。 随着老大君挥舞了两下亲卫队长递过来的长矛，十二个z-1机器人不约而同地扑了上来，想直接用人海战术将老大君淹没在金属的海洋中。 然而老大君眼神一凝，后退半步臂部发力，将长达两米有余的长枪猛地刺出，矛头划破空气发出的爆响震耳欲聋，在巨大力量的加持下，尖锐的矛头一下便洞穿了一台z-1机器人的胸甲，将其捅了个对穿。 随手一甩将串在长矛上的机器人像垃圾一样甩飞出去，老大君紧握着长矛一个箭步蹬碎地面电射而出，再次抽飞两个机器人。 此时一个位于队形后方的z-1机器人趁着同伴被击飞的空当，快步上前弯下腰一记冲拳想要击打在老大君的胸口上，但被及时用矛杆拦下。 硬接这势大力沉的一拳让老大君也不得不向后爆退几步来消除冲击在身上的巨大力量，一记鞭腿将想要近身的两个z-1踢飞出去，老大君看了看自己手上已经扭曲变形的长矛，笑着摇了摇头。 随手将长矛扔向一边，老大君双手握拳，在全身肌肉的鼓动下，钢铁般坚硬的羽毛紧贴在他健硕的身躯上。 自信地挥了挥戴上指虎的铁拳，仿佛穿上了一层天然铠甲的老大君再次和z-1们战作一团。 而一边的亲卫队紧张地关注着老大君的战斗，更是有不少卫兵隐隐将杨天易和贾图围在中间。 若是老大君在战斗中出了什么岔子，这个人类和奇恩人必须付出代价！ 场上这十二个被杨天易亲自改装过的z-1机器人已经不能称之为z-1型了，而是z-2型。由于应用了纳米技术和更先进的合金材料，每台机器人的抗打击能力和力量速度等等较z-1机器人都有不小的提升。 如果说未经过强化的贾图还能在近身战斗中轻松击败一台z-1，那么现在的贾图恐怕只能和三台z-2五五开。 由此可见同时和十二台z-2机器人打的有来有回的老大君实力之强。 在一拳打飞场上仍然站立着的最后一台z-2后，老大君扭头看向一边的杨天易，用流利的银河通用语说道。 “你的机器人我很喜欢，我认为我们可以谈谈星舰交易的事情了。” 就在老大君说几句话的功夫，强大的纳米机器人流淌在z-2机器人们破损的机械结构和外部装甲上，几个呼吸的时间就修补好了机器人身上一些并不算严重的损伤。 安装在腰部的强劲电机让它们再次站立起来，组成看似分散但实则密不透风的阵型想要继续向老大君发起迅猛的进攻，但被杨天易挥挥手直接关机，七零八落地倒成一片。 老大君见状眯起眼睛，按照这个速度，即便受到了致命伤，这些机器人也能在半分钟的时间内恢复战斗力。 看来它们的实力比自己感受到的更加恐怖，这个群星集团的拥有者应该是给自己放了水，否则此战绝没那么好打。 不过如果有足够多这样强大的机器人，奎瓦里安战士们在未来的陆战中必定会轻松不少。 第三十章 魔物的新攻势 爱德华-修斯最近的日子很好过，全然没有了数月前被魔潮大军压境的紧张感。 试问在一个生产力还停留在中世纪的世界，拥有一支武器装备全部来自星际时代的脱产职业军队是什么感觉？ 爱德华可以负责任地回答这个问题。 一个字——爽！ 用群星军火干掉魔物赚取点数，然后花费点数从交易市场购买更多的军火和物资补给，诸如急救药品，压缩食品等等。 现在的爱德华已经进入了良性循环，越来越多忠于修斯家族的近卫掷弹兵完成训练加入长城防线。根据三天前前线将领递交的统计报告，现在长城防线上已经拥有两千多名装备了激光枪的掷弹兵和上百个电磁机枪班组。 能轻松杀死披甲士兵的魔物在掷弹兵们的眼中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能够抵挡刀剑和燧发枪的粗糙皮肤在足以熔化钢铁的高热下不堪一击，而粗大的电磁弹丸更是能将位于一条直线上的魔物全部打成一地的残肢断臂。 在修斯近卫军的保护下，爱德华要做的事情就是躺在温暖的壁炉前，每天清点一下进账的系统点数便可。 因为连续不断的冲击带来的巨大伤亡，前线将领汇报魔物大军的进攻力度都有所降低，而高级魔物出现在战场上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这些比低级魔物更加聪明的高级恶魔一般都位于魔潮的最后方，在长城防线愈发强大的火力下，这些狡猾的恶魔军官选择了知难而退而不是用自己的肉体去对抗激光和电磁弹丸。 ...... 就在爱德华躺在壁炉边品尝美味的蛋糕时，位于长城防线最外围的一个据点内，修斯近卫掷弹兵的五十名掷弹兵和两个机枪班组共六十人正在连续不断地扫射着城墙下源源不断的魔物。 这些仿佛从地狱深处爬出的人形怪物全身漆黑，粗糙的皮肤能轻易抵挡刀剑的砍劈，部分魔物的体表还有细密的黑色鳞片，这样的鳞甲魔物就连激光步枪都无法轻易击杀。 不过幸好，电磁机枪的恐怖威力弥补了掷弹兵们的火力不足恐惧症。 从射击口时不时点射出的几发电磁弹丸精准射杀了战场上的鳞甲魔物，确保了没有任何一只魔物可以靠近城墙，用自己的尖牙利爪破坏墙体。 而从王国西部各地征召而来的农奴兵们除了给掷弹兵们运送补给外，只需要象征性地用弓弩射击一下远处，让修斯家族的老爷们知道自己不在偷懒就好。 这样的情况比数月前承受第一波冲击的时候已经好了不知多少。 他们脚下城墙上未被洗刷干净的干涸血液就是那时惨烈战况的证明，无数未经训练的农奴兵和装备燧发枪的掷弹兵被迫和拥有强大力量的魔物贴身肉搏，往往要十多个士兵的牺牲才能杀死一个普通的魔物。 “长官，看来我们今天的任务又能圆满完成了！” 将机枪上插着的弹链全部打光后，趁着装弹手换子弹的功夫，年轻的机枪手笑着对身后观战的长官说道。 而负责这处的据点的近卫军少尉举起胸前的粗糙望远镜，透过射击口观察着战场上的魔物密度。 一反常态地没有回答年轻人兴奋的呼喊，中年少尉看着逐渐被浓雾笼罩起来的战场后方，陷入了沉思。 和后方运筹帷幄的将军们不同，身处前线的他在战场上逐渐浓郁起来的大雾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就在军官犹豫是否要点燃烽火警告其它据点时，无数巨大的黑影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飞奔而出。 一直警惕高级魔物出现的机枪班组顿时调转枪口开始扫射那些黑影，但想象中血花四溅后巨怪倒地的场景并未出现，无数弹丸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在了如同钢铁丛林一般的魔物阵型中。 这些高达四五米的巨大魔物竟然全部穿戴了厚重的钢铁铠甲！ 不过让机枪班组感到安心的是，电磁弹丸的穿透力依然足以击穿那些巨怪的护甲，只不过经过铁甲削弱之后威力有所下降。一发深入或者穿过身体的弹丸并不足以让生命力顽强的巨怪倒下，而是需要多射几发子弹才能干掉一只巨怪。 即便如此，掷弹兵们的心情还是很快因为越来越多的魔物而变得沉重起来。 这些身着重铠手持巨盾的魔物正在源源不断地从浓雾中走出，即便倒下了一茬又一茬，但它们成功掩护了更多同伴靠近城墙。无数体型较小的魔物隐藏在如同钢铁城墙般的盾牌阵后，等待机会登上要塞的高墙和人类士兵打一场自己擅长的近战。 原本晴朗的天空也不知何时变得灰暗起来，在厚重的乌云中能看到飞行魔物的身影在急速飞行，伴随着面目狰狞的鸟类魔物飞过城墙，如同雨点般袭来的碎石击打在城墙上。 撞击发出的巨大声响让农奴兵只敢躲在城墙下抱头发抖，向神明祈祷自己不会被魔物丢下的石头砸成血泥。 少尉见状只得派出掷弹兵前往烽火台点燃烽火，在一名掷弹兵尖叫着被碎石砸下城墙后，熊熊燃烧的烽火终于燃烧起来。 “希望后方的据点能看到这里的烽火......” 少尉看着越来越多的高级魔物加入战场，暗道这次进攻的规模丝毫不逊色于数月前的第一次冲击，不知要牺牲多少掷弹兵才能消灭这些前所未见的高级魔物。 “咻......轰！” 随着魔物的盾阵靠近城墙，数米长的巨型投矛被巨大魔物从盾阵后投掷而出，势大力沉的投矛轻松撞入了城墙，让身处城墙顶端的掷弹兵们身躯都为之一震。 就在掷弹兵们纷纷嘲笑这样的攻击不可能摧毁爱德华公爵亲自设计的坚固城墙时，上百个灵敏的小型魔物从盾阵的缝隙里钻出，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城墙。 这些小巧魔物的速度快到难以置信，就连近在眼前的机枪手也没反应过来，匆匆击杀了数个后还是让大部分魔物通过嵌入城墙的矛身攀登了上来。 紧急分出十名掷弹兵前往城墙协防后，少尉用灰色的军服袖子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手中的激光步枪不停射击着城墙下的魔物。 电磁机枪的枪管已经因为连续不断的射击而变得通红，浇水降温形成的水蒸气极大影响了机枪手的视野，让机枪班组的成员不得不紧急更换备用的枪管，电池和线圈更是换了数次才勉强没有让机枪罢工。 掷弹兵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在两挺机枪的交叉火力下，原本摇摇欲坠的防线竟奇迹般地稳固下来。但坏消息是以目前的弹药消耗速度，再过不到半个小时两挺机枪就会彻底哑火。 看着漆黑的弹链在机枪的一端飞速跳动，少尉躁动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修斯万胜！” 不知是谁在狭小的机枪堡垒内大吼一声，让众多掷弹兵也跟着狂吼起来。 “修斯万胜！西境守护者爱德华公爵万岁！” ...... 在负责长城防线的将领还不清楚魔物展开了新一轮攻势的时候，远在上百公里外的爱德华从座椅上猛地站起。 疯狂攀升的系统点数让他意识到长城防线正在承受巨大的压力，前所未见的点数增长速度让这位年轻的公爵陷入了担忧。 他对自己和父亲一同建立的近卫军毫不怀疑，但过大的伤亡无疑会让修斯家族的实力大减。 届时很有可能修斯家族没被魔物大军摧毁，而是先毁在了王都的无能贵族和国王手中。 为前线的将士们祈祷了一番后，爱德华唤出了系统，通过系统他可以直接联系到同为穿越者的杨天易本人。 虽然心中十分不情愿，但眼下的情况只能寻求那个军火贩子的帮助了。 第三十一章 护卫舰到手 此时还不知道爱德华陷入危机的杨天易正在谈判桌上和奎瓦里安族群的代表据理力争。 “一万台游骑兵换一艘护卫舰，两个银河标准月内交货。” 而身着蓝色长袍的奎瓦里安外交官摇了摇头，显然对这个已经争论许久的结果还是很不满意。 “一万两千台，另外奎瓦里安族群一个月之内就要看到全部机器人到货。” 外交官的声音已经因为长时间的谈判变得沙哑，但依然慢条斯理，以高人一等的高傲姿态对杨天易发出了最后通牒。 “正如我之前所说，一个月太短。您要知道奎瓦里安族群并非群星军工唯一的客户。” 杨天易眯着眼睛和外交官对视起来，其实以兵工厂目前的产能和库存来看，想要达到要求轻而易举，但藏拙是每一个优秀的商人都需要具备的技能。 一开始就把底牌都掀开，那还不如直接把桌子掀了。 身子微微向前探出，杨天易无形的气势开始攀升起来，让对面的外交官压力丛生，甚至在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感到了一种在面见大君时才会感到的压迫力。 “既然如此.....一个月零十五天，每艘护卫舰换一万一千台游骑兵，三艘起换！” 考虑到族群最近的惨重损失，深感形势比人强的外交官最终没能顶住压力，犹豫再三后率先做出了让步。 而杨天易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见确实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便将一份在根据谈判内容实时变动的电子合同掏了出来，率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成交，祝我们合作愉快！” 经过了长达数小时的谈判后，双方终于达成一致。待到外交官代表奎瓦里安大君在电子合同上签字盖章之后，杨天易才和他皮笑肉不笑地握了握手。 按照贸易协定上的条款，群星集团需要用三万三千台崭新的游骑兵换取三艘破破烂烂几乎失去战斗力的护卫舰。 原本打算卖个好价钱的十台最新型医疗舱则作为贡品上贡给威震银河的奎瓦里安大君，以表示群星集团的恭顺之意。 即便医疗舱安装了自毁装置避免了被逆向破解技术的可能性，这笔生意也绝对是杨天易自穿越以来做过的最亏的买卖。 现在实力不济只能先咽下这口气。等以后群星集团支棱起来了，必定要让奎瓦里安族群连本带利还回来！ 跟随着奎瓦里安族群的代表，杨天易在空间站外围的太空港看到了已经属于自己的护卫舰。 三艘锈迹斑斑破烂不堪的方盒状星舰停泊在泊位上，长达近200米的舰身外零散布置着几个看上去已经不能使用的残破炮台。虽然不知道她们的护盾发生器还是否可以使用，但舰船外布满各种伤痕的装甲肯定是要全部更换了。 曾跟随奇恩帝国舰队执行过登陆作战的贾图弯下腰在杨天易耳边窃窃私语起来，告诉自己的主君，这三艘护卫舰的战斗力估计还不如寰宇集团的武装商船。 就是这三艘几乎可以进星舰坟场的护卫舰为奎瓦里安族群带去了足以组建三个机器人师的三万三千名机器人大兵，并且还全副武装，自带武器。 技术的价值在这场交易中体现的淋漓尽致，没有护卫舰科技的群星集团只能任人宰割，甚至还得感谢一下已经被奎瓦里安族群歼灭的游牧舰队。 如果不是在战争中元气大伤，老大君恐怕不会出售被游牧族群视作家园的星舰。 幸好这三艘基础作战电脑都没有安装的护卫舰有自动巡航系统，否则杨天易还得用飞梭送一批机器人过来充当船员，把星舰开回芬哈本尼斯上已经准备好的停泊场地。 自命不凡的奎瓦里安族群可不负责送货上门。 坐在同样破破烂烂的船长椅上，芬哈本尼斯的全貌通过巨大的舰桥窗户映入杨天易的视线。 完全被铁灰色建筑区划覆盖的星球正如她刚被寰宇集团科研船发现的时候那样，死气沉沉。直插云霄的主控大楼即便从太空看去也能看到清晰的轮廓，无数数万米高的锥形楼体后隐藏的是迄今为止许多文明帝国都无法企及的建筑技术。 对着远方的芬哈本尼斯抬起了手，杨天易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每每想象到两百万年前这颗星球上的繁荣景象，他就忍不住为之扼腕叹息。 “你迟早是属于我的......” 虚空抓握了一下那个铁灰色圆球，杨天易的心里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冷冰冰的星球被他温暖的手掌包裹起来，不再受到银河系内的种种纷扰和威胁。 多好。 ...... “什么！这么贵！” 将护卫舰在群星军工开辟的星舰修理厂内停好之后，杨天易询问了系统修复破损星舰的价格。 即便已经做好了被宰的心理准备，使用系统修复功能将护卫舰恢复至完全状态所需要的点数还是超出了杨天易的预期。 系统用亲切甜美的声音报出了一个让他心跳都慢了半拍的价格。 不是一万点，也不是十万点，而是足足一百万点！ 前不久还认为自己富可敌国的杨天易瞬间清醒——他的全部身家还不够修复一艘护卫舰。 不过系统对如此高额的点数消耗也给出了解释，一艘长达两百米的护卫舰所需的技术是多如繁星的，从最基础的造舰材料到作战电脑，舰载武器等等，目前的许多技术都是群星集团所不具备的。 而花费一百万点完全修复了一艘护卫舰之后，杨天易将掌握这些技术的全部资料，群星集团也将拥有独立造舰的能力。 所以与其说是一百万点修船，不如说是一百万点购买了制造护卫舰的全套技术。 而拥有了基础技术之后，以后如果有更高级的战舰和衍生技术出现，解析所需要的点数也会大幅降低。 这样的话，一百万的价格也并非不能接受。 杨天易心里的小算盘开始啪啪作响，目前自己的点数余额只有三十多万，想要在短期内凑到一百万是绝无可能的。 根据万界市场内机器人店员的汇报，最近的客人更多是来补充弹药而不是购买武器，可以看出目前的一级市场已经接近饱和。即便有爱德华和几个已经在异界建立了势力的金主来消费，一百万依然是个遥不可及的数字。 除非自己进军更高级别的万界交易市场，拓宽自己的客户渠道，让群星世界的军火销往更多的世界。 正当杨天易思考是否要立刻升级时，爱德华的求助信息通过系统发到了他这里。 “看来那个金发帅哥碰上麻烦了。” 从爱德华措辞有些焦急的求助信件上不难看出，他的情况已经称得上生死攸关，如果不尽快送出援助的话，自己恐怕要永远失去这位客人了。 秉承着可持续发展的原则，为了保住这颗高大健壮的韭菜，杨天易决定亲自接待爱德华，商讨军事援助的细节。 第三十二章 爱德华的内心世界 “您的意思是，只要我们以成本价为您定制一批军火武器，然后您军队未来十年的全部军火都会从我们这里购买是吗？” 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后放下杯子，杨天易笑着对眼前的爱德华问道，而站在一边的机器人店员也适时为两人续上了茶水。 自己才刚喝完第一杯茶，而爱德华已经连续不断地喝了三杯，脸上带着满足的神情。可见对方的世界并没有这种极具现代人类特色的饮品，只能趁着在交易市场谈生意时才能享用一些。 年轻的公爵点了点头，内心开始微微紧张起来，在他看来群星军工远超一级市场规格的先进武器是修斯家族唯一的希望。 在穿越者管理局和系统的共同见证下，任意一方撕毁合同都会根据其违约程度扣除巨额违约金，并加入万界市场的黑名单，严重者可能终身无法回归市场。 因此不论是爱德华还是杨天易都不担心对方会违约。 在爱德华期待的目光下，杨天易再一次拿起桌上的雪白纸张，纸上是爱德华亲手写下的军火采购清单。 “除了基础的枪械外，您还需要大口径的榴弹炮，高射炮，反器材武器和超出常规的弹药补给。” “除此之外，您还需要一些操作简单且装甲厚重的陆地载具......” 杨天易的目光从清单上抬起，和爱德华公爵期待的眼神对视了几秒后，他微微叹气。 “虽然从您的需求上可以看出您现在的处境十分艰难，但容我拒绝您的提议。” 爱德华-修斯的要求对目前的群星军工来说并不难完成，很多武器都可以在极乐空间世界捡现成的。 以略微高于成本的价格卖出这一批武器，自己起码能从中赚取数万系统点数的利润，还能顺带获得一个长达十年的稳定收入来源。 但问题在于，杨天易想要的比几万系统点数多得多。 他想要爱德华的世界。 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杨天易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向年轻的公爵提出了一个“尚不成熟的想法”。 作为想法的提出者，杨天易愿意花费十一万系统点数将自己的穿越者等级升至三级，然后与爱德华组队成为他的队友。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十分简单了。 作为同一队伍的穿越者和系统拥有者，杨天易和爱德华都将拥有建立通往对方主世界传送门的权力，届时不论爱德华需要多少武器和物资支援，都可以直接通过传送门送来而无需经过交易市场作为中转站了。 由于爱德华总是隔三差五来万界市场内豪掷千金，杨天易早就惦记上了他的主世界。 并非他为人贪婪不知满足，只能说一个能够源源不断出产点数的世界只要是个穿越者都会垂涎三尺的。 而爱德华听完杨天易的描述后陷入了沉思，显然对与一位军火商人结盟的未来产生了兴趣。 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爱德华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质疑地说道。 “您的商品证明了您所在的世界比我要先进得多，如果与您组队，任由您的军队和高科技产品进入我的世界，不难猜出最后世界的统治权会落在谁的手里。” 自嘲般的笑了笑，爱德华的指尖敲打着沙发的扶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用身体感受着他从未见过的超高工艺水准。 “一个生产力还够不上近代的落后世界和一个已经能够星际旅行的先进世界，谁都知道结局会如何吧？” “您说得对。” 杨天易也不否认爱德华的说法，因为换位思考下来，如果自己是落后的一方，肯定也会疑虑对方的真实目的。 “您知道吗。” 感觉气氛变得有些沉重起来，杨天易微笑着用手指了指爱德华正坐着的那张沙发说道。 “您现在坐着的这张沙发是从我所在世界一个名为地球联合国的人类国家买来的，构成这个国家的主体种族也是人类，从外表乃至基因上都和我们一模一样。” 在爱德华有些疑惑的目光下，杨天易继续说道。 “但在我看来，只有同为穿越者的你们才是我的同类，从你们身上我能够找到久违的归属感。” “作为人类的归属感。” 听到杨天易发自内心的独白，爱德华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盯着面前黑发年轻人有些微微发红的眼眶，伸出了自己的手。 随着两只温暖的大手握在一起，爱德华和杨天易都仿佛感受到了对方的孤独——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感。 松开杨天易的手，爱德华重新躺倒在沙发上，脑中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刚刚穿越的时候，当还是个孩童的他以为自己能够以贵族的身份度过奢靡的一生时，魔潮的存在被母亲当做是睡前故事讲给了他。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意识到自己的穿越绝非偶然的爱德华开始凭借自己逐渐模糊的记忆操练新军，研发科技，并且解放领地上的农奴，给奴隶发放土地，农具和种子。 而爱德华不仅要解放奴隶，他还要开启民智。 领地内达到年龄的孩童都要前往修斯家族免费开设的领地学堂读书识字，成绩最好的人可以被破格提拔为管理领地的官僚。 前所未有的警察制度让修斯家族领地上的犯罪率骤减，幸福感爆棚的平民们无不赞叹修斯少主的英明统治。 而这种将整个贵族体系放在火上烤的行为让他数次遭到刺客的暗杀，若不是自幼习武外加修斯掷弹兵们的尽忠职守，自己早就死在了系统绑定之前。 而在绑定了领主系统之后，更多更大胆的改革和技术革新被应用在了修斯家族的领地之上。 在魔潮爆发的前一年，原本莱昂王国最贫瘠的西部已经被修斯家族经营成了整个王国最富庶，粮食和铁产量最高的地方。 但越是带领着治下的臣民向前进发，爱德华的无力感就越发严重。 长期生活在生产力低下的世界和魔潮的压力让爱德华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只有在万界市场和人交易的时候他的症状才能得到缓解。 今天杨天易的一番话提醒了他。 也许自己一直以来所厌倦的并不是日复一日的封建领主生活，而是他所在的世界。 他厌倦了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空有先进思想却无法与身边的人分享的巨大落差感。 他厌倦了所谓的大陆，王国，帝国，人种和文化，看似合理其实落入俗套的魔潮情节。 也许他十几二十年惊心动魄的人生历程不过是别人笔下小说中的几句话，他所在的世界也不过是一个三流小说家的酒后臆想。 如果穿越到的是一个世界观宏大，生产力先进的世界，爱德华的症状可能不会那么严重。 但有些事没有如果，也不讲可能。 将陶瓷茶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后，爱德华已经分不清自己的焦虑症是否发作，但他相信自己足够清醒并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我愿意接受您的邀请，成为您的队友。” 第三十三章 三级市场和群星队 虽然在谈话中杨天易演戏的成分居多，但既然爱德华真的上当受骗，哦不，是接受了他诚恳的邀请，那么他也会将爱德华视为自己的朋友，而不仅仅是点数来源。 而对自己的朋友，杨天易向来是毫不吝啬的。 先是很有耐心地听爱德华讲述了一下他所在世界和魔潮大军的具体情况，杨天易迅速向群星世界的兵工厂发出指令，开始有针对性地生产装备。 对大多数技术还停留在中世纪水平的修斯家族来说，需要完善后勤和专业维护保养的激光武器和电磁武器其实并不适合目前的修斯掷弹兵。 尤其是当爱德华需要的不再是小口径的枪械，而是火炮，载具等技术兵器时，群星世界的武器对操作者要求远高于极乐空间世界。 对于这种情况，杨天易满心欢喜地掏出了他原以为只能当做古董收藏的宝贝。 “哪怕是在星际时代，你也永远可以相信卡拉什尼科夫！” 白光闪烁之后，一把卡拉什尼科夫1947年式自动步枪被杨天易捧在了手中，让爱德华瞪大了眼睛，长达二十多年的背井离乡也没有让他忘记这款经典枪械的造型。 因为这把由钢铁和优质木料打造的传奇自动步枪还有一个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名字——ak-47。 而杨天易手中的这把正是他从极乐空间世界的蜘蛛那里淘来的，本来只是买来当个收藏，纪念一下这把曾在电影中被主角使用的传奇神枪，没想到正好和爱德华目前的需求对上了口。 ak-47上膛动作可靠，勤务性好，坚实耐用，故障率低，无论是严冬还是酷暑，沙漠还是雨林，她优异的性能都不会让使用者失望。 在经过了现代化改装之后，ak-47唯二的缺点——连发射击时枪口上扬严重影响精度和重量较大都得到了解决，并且极乐空间世界的特产气爆子弹更是让这把枪的威力更上一层楼。 直接将装满了气爆子弹的30发弧形弹匣和ak递到了爱德华手中，杨天易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看着爱德华动作生疏地摆弄起来。 就像是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大男孩。 而ak-47不过是开胃小菜，爱德华需要的各式火炮，陆地载具乃至飞行器都被杨天易用全息投影生动形象地展示了出来，让这个已经和先进文明脱轨了许久的公爵忍不住连连叫好。 “总而言之，等连接我们世界的传送门搭建完毕之后，不论是魔潮还是什么王国帝国，只要是你的敌人，都将会在我们强大的火力下灰飞烟灭！” 让爱德华安心等候自己消息，杨天易命令系统提升自己的市场等级至三级。 先是升到二级需要的一万，再是三级需要的十万，十一万系统点数顷刻间消失在系统的深渊巨口中。 “系统正在为您提升市场等级中，请您耐心等待二十四个小时，系统正在为您寻找最近的三级贸易中心......” 确定自己的等级已经提升后，杨天易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万界市场回到芬哈本尼斯的星舰停泊处。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榨干三艘护卫舰的每一滴剩余价值了。 虽然暂时无法让她们达到曾经的巅峰状态，但给战舰外壳抛个光之类的工作杨天易还是有信心能胜任的。 ...... 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就在杨天易刚给一座电磁炮塔抛光完毕之后，系统的提示就来了。 “老板请注意，您的万界交易市场等级已提升至三级，距离您最近的三级贸易中心已被锚定。”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杨天易出现在了被系统锚定的三级贸易中心，看到了一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景象。 原本朴素的街道还是那条街道，但在街道外不再是虚假的蔚蓝天空，而是出现了许多造型各异的高楼大厦，还有许多条和他所在商业街一模一样的街道纵横交错在一起，将位于中心的高楼团团包围。 如果说原来的交易市场是一条街道，那么已经升至三级的交易市场就是一座小型城市。 最让杨天易兴奋的是原本空无一人的冷清街道也开始有行人的出现。 虽然很少，但是有。 简单询问了系统之后，杨天易得知如果想要找人组队或者与其他穿越者交流，那么交易市场中心的那片高楼大厦是最好的选择，大多高等级的穿越者都会在那里驻足停留。 群星军工店铺所在的街道距离市中心不远，随着杨天易逐渐步行接近市中心的高层建筑群，身边出现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在宽阔的道路上还时不时有造型古怪的车辆和动物疾驰而过，应该是穿越者的座驾。 与这些拉风的载具相比，杨天易顿时觉得自己在极乐空间世界的一堆豪车不过如此起来。 每个行人的身形都被市场的神秘力量掩盖，除非向系统提出想与对方面对面交流的请求并获得对方的同意，否则每个穿越者都无法看到其他人的真面目。 非常人性化的设计。 暂时不想找人交流的杨天易继续走了一会儿后就感到有些无聊起来，散步哪有抛光战舰来的有趣。 直接花费数万系统点数买下中心边缘的一栋小楼作为群星军工的新店铺外加醒目的大楼巨幅广告位后，杨天易呼叫了爱德华。 是时候和这个金发帅哥组队了！ 在壁炉边等待消息的爱德华立刻来到市场，与在小楼内的杨天易组建了只有两个成员的穿越者小队。 队名——群星！ 由以群星世界为主世界的杨天易担任群星队的队长，不知名世界的爱德华则作为群星队的第一个队员。 在成为了队友之后，两人的系统界面上都出现了队伍功能，现在两人能随时打开传送门前往对方的世界了。 考虑到爱德华需要的巨量战争物资，杨天易打算将传送门的入口放置在新巴格达特区的地下，方便极乐空间世界的群星集团直接运送物资而无需经过高维通道的中转。 随着他大手一挥，一道合金传送门直接开在了两人的面前，通过高维通道他们将直达作为后勤基地的极乐空间世界。 看到作为主人的杨天易发出了邀请，爱德华也不犹豫，挎着腰间的长剑昂首阔步走进了传送门户内。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重新回到先进的人类社会，体会阔别二十多年的璀璨文明了！ 第三十四章 作战会议 事实证明杨天易还是低估了爱德华对现代文明的渴望，这位年轻的公爵几乎忘记了他此行的目的，草草检阅了一下机器人部队和支援的各式武器后，便独自一人走上新巴格达的街头游玩起来。 若不是杨天易派了几个印有群星集团标志的z-2机器人跟在他的身后，穿着贵族服饰还佩戴长剑的爱德华指定要被居民当做精神病扭送到警局。 趁着公爵在居民们震惊的眼神下用真金白银疯狂购物，杨天易，哈兰德，加诺，贾图四人再次齐聚一堂，为近在眼前的远征举行一场小型作战会议。 “群星团的近况如何？” 杨天易面色严肃地询问起哈兰德群星团的相关事宜，而日夜辛劳的首席执行官也没有让他失望，将群星团目前的情况娓娓道来。 哈兰德首先夸赞了负责募兵工作的麦克斯和胡里奥两人，除了两人和他同样的黑道出身让他倍感亲切外，两人的工作效率确实出人意料地高，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已经有上万名合格的新兵通过审核下加入了群星团。 对此哈兰德也曾怀疑过是两人放水拉了一大批狐朋狗友滥竽充数，但在他亲自检阅了正在接受训练的新兵后，哈兰德彻底打消了对两人的怀疑。 对这种异常顺利的情况，杨天易只能解释为两人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在气运的加持下不管让他们去干什么，只要别太离谱，都能顺利完成。 拉姆齐中校也乐呵呵地接受了集团董事会的晋升，将肩膀上的两颗银质校星摘下，换成了一颗纯金的将星。 坐火箭般的晋升速度让拉姆齐坐立不安，在新巴格达的军营内经常可以看到身穿黑色制服的拉姆齐少将走来走去，不是去慰问新兵就是检查武备。 作为一个职业军人，因为手下部队人数的增加而获得晋升让拉姆齐压力倍增，隔三差五就在哈兰德面前冒头请战。 “哈兰德阁下，开罗那边好像又有麻烦了，您问问老板对此什么看法呗？”“哈兰德阁下，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突袭复兴阵线，在我看来几天就能结束战斗！” “哈兰德阁下......” 仿佛耳边又响起了老将军中气十足的吼声，哈兰德身子一激灵，呵斥的话语险些脱口而出。 “拉姆齐将军请你安静一下！” 不过看到会议室里大眼瞪小眼的三人，哈兰德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咳嗽两声装作无事发生，继续介绍群星团的近况。 排除机器人部队在外，群星团的人类士兵也已经超过一万五千人，比原来的群星团扩大了数倍不止。 急剧扩张的武装力量让一向心大的国民合作局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负责对接群星集团的德拉库特亲自致电杨天易质问群星集团不断扩张私人武装的目的，但被一句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堵了回去。 “每一个群星团的机器人和人类士兵都是合法制造和雇佣的！哪怕b也无权过问！而且机器人部队的最高指挥权密钥在您的手中，秘书长您就放心吧！” 在杨天易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国民合作局还是下达了不得拥有超过三万名人类士兵的硬性指令，至于机器人部队德拉库特帮群星集团钻了个空子，没有做出限制。 “这傻女人还真相信我会把密钥给她......” 一边听哈兰德的汇报，杨天易一边回忆起当时那双冰蓝色眸子内暗藏的欣喜。 已经被权力欲望腐蚀的德拉库特不会放弃任何能扩大权力的机会，哪怕心中已经有所怀疑，肯定也想不到群星集团的目的是掌控整个世界。 除一万五千名人类士兵和数万台z-1机器人外，群星团的装甲力量和空中力量都相当不错。 从泛亚联盟淘来的老旧主战坦克经过纽约实验室和系统的双重改良升级后，摇身一变成为了群星集团的全新设计。 优秀的装甲防护，动力系统和足以一发击毁最新型坦克的主炮让群星集团再次收获大量订单。 有趣的是，大多数订单正来自泛亚联盟。 而负责天空的垂直起降攻击机和武装直升机都是如此，阿玛达耐公司完全没有能力阻止势力日益庞大的群星集团“优化”他们的设计。 毕竟谁能说一架全方位超越原版的战机是“盗版”呢？ 除此之外，五代外骨骼的列装是目前群星军事力量的首要任务，极高的造价和复杂的工艺让科学家们不得不简化了外骨骼的设计，开发了适用于全体士兵的四代半外骨骼。 抛开超过阿玛达耐四代外骨骼的性能不谈，和五代外骨骼一样无需在脑袋上开洞的优点就足以让群星大兵们欢呼雀跃了。 只需要几个简单的步骤，能力最普通的群星士兵都能够在一分钟内穿好外骨骼，成为刀枪不入的超级战士。 不过这次的异世界远征大兵们能发挥的作用极为有限。 因为杨天易压根就没打算让人类士兵跟随自己一起前往异世界。 在最后拟定的作战计划中，除了五万台z-1机器人和数百台作为指挥中枢的z-2机器人，只有少部分群星集团的死忠分子才有这个荣幸跟随自己的老板前往异世界征伐魔物，例如拉姆齐少将和他手下最精锐的外骨骼战士就赫然出现在了远征军的名单上。 “星枢，结合爱德华-修斯的地图和魔物数据计算兵力部署和攻防计划，在军团出发前至少完成一百次电子演习。” 亲手摸过一次环形空间站智能中枢的杨天易回到地球后就给群星集团也弄了一个，被他命名为“星枢”的伪人工智能仅在算力上就比整个极乐空间世界地球上的超算加起来还要高出万倍。 完全不是一个技术水平的东西。 在前不久拉姆齐中校指挥的开罗维和战中，也是星枢在经过了数百次的模拟后才给出了细分到个人姓名的小队突破战术，让拿到电子计划书的拉姆齐几乎当场跪地膜拜，直呼神迹。 在成千上万人规模的战场上，这种能精确到个人的作战计划，不是神迹又是什么？ 也正因为星枢的恐怖能力和太空中卫星的贴脸监控，才让拉姆齐中校打出了歼敌数千自身零伤亡的惊人战绩。 “收到您的指令，星枢正在为您实时演算中！” 和系统声音相同的甜美女声也算是杨天易小小的恶趣味，就是不知道系统能否理解自己的行为。 在作战会议的最后，一份名为“沙尘暴”的电子文件被传到了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文件中展示的是杨天易谋划许久的“特别惊喜”。 原本计划中“特别惊喜”首先在公众面前亮相的地点应该在新巴格达郊外，在歼灭了复兴阵线后的新闻发布会上作为背景向整个世界展示。 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杨天易认为爱德华世界的情况似乎也很适合这款他为中东联盟量身打造的武器。 “呼呼呼......” 随着视频中一条银白色的长龙拖着风沙呼啸而过，“特别惊喜”的真面目出现在了会议室众人的眼中。 哈兰德眯起眼睛看向视频中的银白巨龙，脑海中出现了他曾在纪录片中看到过的形象。 只见他盯着巨龙的目光逐渐变得迷离，口中喃喃自语道。 “装甲......列车......” 第三十五章 工程队从天上来 三天的准备时间转瞬即逝，位于新巴格达群星新区的地下基地，身穿黑色战甲的杨天易正站在一扇高度超过二十米的大型传送门前，和系统反复确认高维通道的可靠性，在他的身边是踌躇满志的爱德华公爵和一脸懵逼的拉姆齐少将。 在传送门的这头，是杨天易的极乐空间世界，在传送门的那头，是爱德华的莱昂王国。 而在三人的身后，是数不清的z-1机器人和z-2机器人组成的方阵。 每个二十乘二十的黑色z-1方阵前都站着两个身穿合金铠甲的指挥型z-2机器人，每个方阵的402台机器人代表了一个机器人步兵营，而二十五个营级方阵组成了一个师级方阵。 五个师级方阵将宽阔的地下空间都变得拥挤起来，五万台全副武装的z-1机器人和数百台z-2机器人组成的纯步兵军团都足以颠覆一个中型国家的政权，更不用说因为空间问题还停留在地面上的大量装甲部队和空军了。 而这，不过是群星集团的一部分力量。 “工程部队会在第一师建立完前进基地后开始铺设铁轨，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时间整个王国西境的大型城镇都会被铁路连接在一起。” 和系统聊完天的杨天易扭过头，告诉这位已经迫不及待的公爵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好的好的！我都听队长的！” 心情大好的爱德华摸着别在胸口的修斯家徽，身上披着花了他同等重量黄金的公爵华服。 这件极尽奢华的礼服是整个新巴格达的服装设计师和最优秀的裁缝加班两天赶制出来的，繁杂的刺绣工艺和纯金打造的封边让他看上去熠熠生辉。 而公爵身边的拉姆齐将军显然还沉浸在疯狂的异世界幻想中无法自拔，看向传送门的眼神还是充满了好奇和迷茫。 就在三天前，晋升少将不久的拉姆齐在一众集团高层的簇拥下，快乐地度过了自己的第六十六个生日。 他还记得当时宴会上杨天易作为集团董事长送出的祝福。 “在我的祖国，六十六是个很吉利的数字，因此在这里我要祝我们的军事主官百战百胜，所向披靡！” 前脚刚乐呵呵地接受了老板的祝福，后脚杨天易就给他下达了保密等级为绝密的作战任务。 “去异世界打怪兽？！”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在宴会上只是小酌了几杯，拉姆齐绝对会以为自己喝多了。 或者是董事长喝多了。 可惜星枢发送来的海量情报让自认见惯大风大浪的他也不得不瞠目结舌。 确定异界真的存在后，拉姆齐很明智地没有声张，而是亲自前往杨天易的办公室密谈许久后面色平静地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但当能通往异界的传送门真的出现在眼前，少将还是难以想象只要通过这面幽蓝色的轻薄光幕，他的双脚就可以踏在异世界的土地上。 “拉姆齐将军，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看到拉姆齐似乎有些不在状态，杨天易关切地问道：“需要去后方使用医疗舱吗？星枢可以完成部队的调度，不用担心计划会延误。” “哈哈哈，谢谢您的关心，我没问题！” 将身板挺起的拉姆齐大笑两声，表示自己状态极佳，随时可以指挥部队执行计划。 开玩笑，所有事情都让人工智能干了，他还算哪门子军事主官！ “那就好。” 扫视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机器人大军，杨天易轻抚战甲胸前的领袖徽章。 “我以群星集团董事长的名义命令，全军出击！” ...... “轰，轰，轰......”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正在田间耕作的两个农夫放下农具抬起头，侧耳倾听远方天空中传来的声音。 像是风声，但比大风的声音更加刺耳，让他们感到有些不安。 “该不会是飞行魔物吧？” 其中一人想起市政厅前不久发布的公告，有些心虚地说道。 他虽然不识字，但他的儿子在修斯公爵开办的免费学堂里读过一阵子书，关于魔潮来袭的公告也是儿子念给他听的。 公告上还说魔物大军已经被骁勇善战的修斯掷弹兵牢牢阻拦在长城防线外，但仍然有少量飞行魔物突破封锁进入西境四处破坏。 如果目击到飞行魔物，不论是奴隶还是领地公民都应当立即向市政厅汇报，确认属实的话还可以得到不菲的赏金。 为了丰厚的赏金，两人咬牙藏身在高大密集的麦秆中，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望向远方蔚蓝的天空，两个黑点正在他们的视线中飞快接近。 “咱们可先说好，市政厅的赏金一人一半。” 也许是想缓解心中的恐惧，被同伴劝说留下的农夫继续轻声说道：“你说我啥时候能像你一样娶媳妇生娃啊？” “你小点声，等拿到赏金之后我去帮你找史密斯家说媒，老铁匠最近刚好在帮女儿找个好人家！” 伸手将同伴探出的脑袋往下按了按，年长的农夫目不转睛地盯着朝自己方向飞速袭来的两只“漆黑巨鸟”。 “糟了，这两个魔物好像是冲我们来的！” 一把将还在探头探脑的同伴拉起，老农夫拔腿就跑，将傻里傻气的同伴落在了后面。 刚跑出没几步，老农夫见同伴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大骂一声后还是转身跑了回来拽着他一起跑向村子。 村子里有几个充当治安官的修斯掷弹兵，他们肯定有办法杀死这两只魔物！ 但仅仅凭借双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能在空中翱翔的“魔物”呢？ 随着一架“黑羚羊”垂直起降攻击机在两人面前缓缓降落，四套基于裂变的核动力脉冲助推单元带来的强大风压让两人不由自主地趴伏在地上。 “呼叫a165，a164已安全降落，请保持滞空继续执行侦察任务。” “a164收到，正在释放间谍无人机，数量两组。” 一瞬间两架攻击机的z-1机器人驾驶员就完成了战术交流，只见还在空中的攻击机打开一块侧面护甲，八架圆盘型的侦查无人机从两侧弹出，飞向四面八方执行前线指挥部的侦察任务。 这些直径一米出头的圆形无人机看似可爱，实则功能十分强大。 这些专门用于侦察的小家伙虽然没有安装任何自卫武器，但位于尾部的矢量推进单元让它们随时可以突破数倍音速摆脱敌人，而高达数百千米每小时的巡航速度确保了没有任何敌人能逃过它们的“眼睛”。 一台无人机的探测器发觉了地面上趴着的两个农夫，在一个灵活的转弯加速后它来到两人的面前，经过扫描确认没有危险后再次加速升空，很快离开了村民们的视线。 正当两名农夫和陆续赶来的村民惊疑不定时，攻击机的尾部舱门缓缓打开，十多台黄黑相间的工程型z-1机器人列队走下，用随身携带的专业设备测绘起周围的地形。 年迈的村长见状放下手中拄着的拐杖，恭敬地匍匐在地上，而他身后的众多村民也跟着匍匐在地，对仿佛天神下凡的机器人们顶礼膜拜起来。 “王国公民们你们好，请问这里是修斯公爵治下的弗拉德村吗？” 随着一个浑厚的电子男声从带头的z-1机器人口中传出，村民们心中的恐惧得到了一丝缓解。 “回全知全能的神，这里正是弗拉德村，我是这个村子的村长。” 在天神的要求下，村长带着村民们站起身来，不敢拍去衣服上沾染的尘土，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本机隶属于群星集团军事工程部队第一大队第三小队，编号d2154e0314。这次前来是测绘铁路沿线地形以便后续工程的展开，此工程需要征用你们的土地和房屋，很快会有军事人员护送你们前往安全的地方领取生活物资和补偿款。” 完全听不明白工程机器人在说什么的村长只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和村民们不会抵抗，请“天神”自便。 机器人队长见状也不废话，直接打开胸口的文件包取出一份爱德华亲笔签名盖章的纸质文书，上面是公爵以王国安全为由收回土地的命令和赔偿事宜。 将厚重的土地文书递到村长手里，机器人队长就干脆利落地转身去忙测绘的事情了。 而村长看到文书末尾修斯家族的家徽印记后，暗道爱德华公爵和天神有关系的传闻果然不假。 虽然不清楚前线的战况，但眼前这些高大的钢铁神兵应该是公爵大人的援军。 从没亲眼见过魔物的村长只觉得魔物就算再强大，用血肉之躯对抗钢铁的下场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被碾成肉泥。 第三十六章 地毯式轰炸 两架被村民们误认为是飞行魔物的攻击机自然是群星集团的手笔。 整个群星团的空中力量都因为这次远征被抽调一空，上百架“黑羚羊”攻击机和“猛禽”武装直升机正从修斯要塞外临时搭建的军用机场四散分布开来，侦察整个王国西部和长城防线的情况。 在发射侦察卫星的火箭基地完工之前，远征军团暂时也只能用这种“较为落后”的手段获取战场信息了。 高达二十余米的传送门矗立在修斯要塞外的平原之上，数以千计的机器人部队正在围绕传送门建造一座比要塞坚固百倍的前进基地。 而依托这座基地，群星集团的根须将深深扎入这个世界，汲取整个世界的养分反哺自身。 在位于基地中央的指挥中心内，远征军的最高指挥官拉姆齐少将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如同老鹰般锐利的眼神扫视着电子沙盘上正在不断扩大的已侦察区域。 “拉姆齐将军阁下。” 已经将华服替换为轻型外骨骼战甲的爱德华忍不住出声询问道：“长城防线的压力正在变得越来越大，请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发起第一轮攻势？” “实际上，公爵阁下。” 拉姆齐少将胸有成竹地用指挥棒点了点沙盘上已经变成红色的长城防线，微笑着说道：“在我们说话的这会儿，空军已经对整条防线上的魔物军队发动了迅猛有力的打击。所以还请您稍安勿躁，战果汇报很快就会送到您的手中。” ...... 十分钟前，王国西部边陲长城防线。 绵延数百公里的防线并非全线告急，不论是人类还是魔物都没有这么多的兵力可以均匀分布在如此漫长的战线上，双方其实一直是在作为城墙连接处的几个中小型要塞进行惨烈的攻防战。 在高级魔物们无穷无尽的投石攻势下，钢筋混凝土浇筑的要塞城墙都有些站立不稳，部分区段更是已经完全垮塌，全靠修斯掷弹兵们的拼死防守才将魔物如同洪水般连绵不绝的攻势击退。 “报告长官，后方送来的，额......” 有些想不起该如何形容的通讯兵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电子通讯设备，刚刚向我们送来了最新命令。” 满脸颓然的掷弹兵上校端坐在地图前聆听门外断断续续的枪声和爆炸声，听到通讯兵的汇报后迅速抬起了头。 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已经让这位已经人到中年的上校有些力不从心起来，布满血丝的双眼因为新命令的到来重新焕发出一丝光彩。 “是撤退命令吗？让我们放弃这座付出了好几千人的代价才守住的要塞。” 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透着浓浓的不甘和颓废。 听出上校话中有话的通讯兵并没有在心中责怪自己的长官，仗打到这个份上，继续坚守下去也意义渺茫了。 半个月前，为了应对魔物大军逐渐凶猛的攻势，要塞守军为了获得更多的武器和弹药补给，已经有数千人自愿减少来自后方的非必要物资补给，其中包括食物，干净的饮用水，含酒精饮料等等。 魔物军团带来的污染让原本甘甜的井水变得剧毒，如果不是军官及时发现了饮用井水后口吐白沫的士兵，整个要塞守军险些被魔物一波团灭。 但即便如此，垮塌的城墙区段就像通往地狱的快车道，每天都要吞噬上百条年轻的生命才能堵住魔物大军如同泄洪般的攻势。 当有掷弹兵被选中替换在垮塌城墙处牺牲的战友时，军官会亲自在他的手臂上系上一条黑色长巾。 这些用来给掷弹兵们擦拭伤口的长巾曾是纯洁无瑕的白色，但在连续交接了数个主人后，长巾无一例外都被鲜血浸湿，而干涸的血液将长巾染成了黑色。 这些臂部系有黑色长巾的敢死队被称为——修斯长生军。 可惜最充足的火力配置也无法挽救长生军们年轻的生命。 集全要塞之力勉强挤出的十多挺机枪和成箱的高爆手雷不过堪堪将成群出现的高级魔物击退，而精疲力竭的长生军们也没有信心抵挡住魔物大军的下一波冲击了。 若不是前阵子送来的通讯设备给他们带来了援军即将抵达的消息，自己恐怕都要产生逃命的念头了。 通讯兵苦笑一声后，摇了摇头告诉上校，后方下达的并非撤退而是坚守待援的命令。 “他妈的又是坚守待援，到底要死多少人才能堵上那帮混蛋的嘴！？这仗谁爱打谁打，老子不守了！” 听到坚守待援的上校勃然大怒，将头上戴着的军帽一把掼在地上，站起身大骂后方官老爷们的无耻。 若不是向爱德华公爵宣誓效忠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刚加入近卫军时日夜背诵的掷弹兵操典依然耳熟能详，上校恐怕要连将军们的祖宗八代一起骂进去才算痛快。 “长官你听我说。” 通讯兵见上校开启了自暴自弃模式，连忙开口解释道：“这次的命令和以往都不一样，他们说援军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前线。” “可笑至极！从修斯要塞到我们这儿最快也要三天！可现在我们哪还有三天！？” 发完一通火的上校在指挥室内踱起步来，以此缓解心中尚未退去的怒火顺带理清思路。 如果援军真的已经上路，那么这三天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的。 就在上校重新坐下苦苦思索该如何布置才能让防线更为稳固时，一阵阵战机的呼啸声透过厚重的墙壁震撼着他的耳鼓膜，以为是大股飞行魔物来袭的上校飞快捡起地上的军帽冲出指挥室。 就算要塞真的守不住了，他也要和英勇无畏的掷弹兵们死在一起！ 但跑上城墙的上校很快发现呼啸声竟是从自己身后的天空传来的，于是在他和一众掷弹兵惊异的眼神下，群星团的空中打击姗姗来迟。 “三号要塞已经进入视野，a中队注意观察标记位置，准备地毯式轰炸。” 负责引导轰炸的“黑羚羊”攻击机编队整齐划一地开始下降高度，打开机身两侧的护甲开始释放存储在机库内的间谍无人机。 “a中队收到，首个标记位置已经发现，编号a3001，开始投弹。” 随着机器人驾驶员再次确定了标记的弹着点，被改造成轰炸机的二十余架大型运输机齐齐飞向被标记出来的魔物密集处上空，一枚枚制导炸弹从机腹上打开的投弹口落下。 这些专门为魔物准备的“大餐”除了最基础的高爆炸弹外，携带有云爆战斗部的云爆炸弹也不在少数，旨在首轮爆炸过后彻底扫除轰炸区域内苟延残喘的高级魔物。 在上校震惊的目光下，高空中的“巨鸟”优雅地掠过魔物军团的上空，在望远镜的观察下，可以看到一排排细密的黑点从巨鸟的腹部加速落入了远方魔物大军排列密集的阵型中，炫目的火球迅速占据了望远镜中视野的全部。 “啊！我的眼睛！” “轰，轰，轰轰，轰轰轰......” 被强光刺激到的上校放下望远镜，还不等他揉一揉流出泪水的眼睛，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便借由空气传入了他的耳朵。 一声，两声，成百上千声！ 重新将目光放回战场的上校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眼前的一切。 一道无数爆炸火球组成的火焰城墙正在从战场的最西侧向前飞速推进，所过之处尘土飞扬，曾经不可一世的高级魔物在强大的冲击波下如同破烂的布娃娃被抛到数十米的高空。 对于人类来说强横的肉体此时也不过能让它们的尸体不至于成为齑粉和灰烬，如同雨点般落下的残肢断臂从某种程度上也保留了一部分高级魔物的颜面。 用于充当炮灰的低级魔物更是尸横遍野，没有被爆炸中心的高温当场汽化的破碎肢体也在后续冲击波的到来中化作一块块焦黑的碎肉飘飞出去。 可以在空中变换方向的制导炸弹确保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都会被“照顾”到，没有魔物能在这场轰炸中置身事外。 看到代表死亡的千米火线仍在继续向东方前进，最先遭到轰炸的区域内，侥幸逃过一劫的高级魔物们艰难地将自己从掩埋了身体的泥土中拔出。 但不论多强大的肉体也无法抵御重磅炸弹的冲击波，许多魔物在爬起身子的过程中便咳出一口破碎的内脏一命呜呼。 还不等极少数幸运儿逃离这个魔间地狱，数个载着云爆战斗部的圆柱形炸弹就尖啸着进入了它们望向高空的心有余悸的视线中。 “砰！砰！砰！” 随着几声并不刺耳的爆炸，圆柱形的弹体爆炸开来，其中携带的上千公斤云爆剂随着预先设计好的冲击波均匀播撒在了幸存魔物们的头顶。 正当魔物们以为炸弹威力止步于此的一瞬间，上千公斤的云爆剂与空气混合完成，如同浓雾的悬浮气溶胶完全覆盖住了它们的上空。 “轰！！！” 站在城墙上的上校只觉得这几个火球要比先前的更加巨大更加耀眼，但巨大的爆鸣声让他不得不捂住耳朵才能继续心无旁骛地观看面前的杀戮盛宴。 与空气充分混合的云爆剂发生的爆炸被称为“云雾爆轰”，比普通炸弹爆轰时间长出数十倍的云雾爆轰破坏力远大于之前的轰炸。 爆炸范围的空气也被全部抽干，还不等位于爆炸边缘的魔物庆幸自己再次逃过一劫，强烈的窒息感让它们绝望地掐住自己的喉咙，想要从中挤出一些可以呼吸的空气。 曾用来撕裂人类的利爪撕开了自己的喉咙，可哪怕将气管从血肉模糊的喉咙中扯出，也没有一丝空气出现。 在持续了长达数分钟的高温炙烤和完全窒息后，云爆弹的杀伤范围内再无任何幸存的魔物。 顾不上耳中时有时无的耳鸣和如同强风吹拂般袭来的冲击波，上校欣喜若狂地举起手中的步枪，站在最显眼的地方高呼修斯掷弹兵的口号，宣泄着长久以来心中积压的怒火和压力。 要塞内的士兵们也跟着他们的长官畅快地大笑起来，一时之间整座要塞都沉浸在修斯万胜的欢呼声中，久久不能平息。 而这种对魔物来说堪称世界末日的景象正在前线的数个要塞前上演，覆盖了战场每一处角落的地毯式轰炸让数以万计魔物的尸体灰飞烟灭，轰炸区内侥幸保留下来的牙齿和长角成为了修斯掷弹兵们引以为傲的战利品。 而魔物们的灵魂，则成为一笔笔的系统点数，落入了爱德华和杨天易的腰包。 第三十七章 快速集结 “哦吼！空军开始行动了！” 眼看着自己的系统点数余额疯一般地向上攀升，爱德华知道空军的轰炸已经开始了。 在数万魔物的“无私奉献”下，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就狂揽数十万系统点数。随着长城防线的守军主动出击，剿灭要塞外围残余的魔物军队，点数还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继续增长。 “队长！前线大胜利！” 兴奋的爱德华找到杨天易报告情况，而对方正在指挥部的办公室内津津有味地观摩一份大胆的武器设计方案——这是他花了不少点数从万界市场一个看似是工程师的人手里买来的。 “护盾搭配天空母舰？微波供能？嗯，有趣的设计......” 关掉桌面上正在旋转的全息投影，杨天易抬头瞟了一眼一惊一乍的爱德华，微笑着说道：“你瞧，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和我组队保管你不会后悔。” “嗯嗯！不后悔不后悔！” 知道自己抱到大腿的爱德华连连点头，直夸杨天易是个好队长。 不等杨天易自己开口，歼灭魔物收获到的数十万点数就被爱德华一股脑儿转给了他，巨大的数额让杨天易总是波澜不惊的脸都微微抽搐。 战争照这样继续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凑到修复护卫舰的一百万点数，让还停留在陆地上的群星集团走向星海。 “有这样的收获也多亏了你的世界任务，你的系统比我的大方很多......” 一想到爱德华那奖励丰厚无比的世界任务，杨天易的语气都带上了一丝羡慕。 走到办公室角落的落地式衣架旁取下自己华丽的领袖制服披好，杨天易背过手悠闲地踱出办公室，前往指挥室研究一下轰炸的具体情况。 一路上遇到的机器人巡逻队在见到它们的最高领袖后纷纷举手行礼，以表示它们对创造者的敬意，让跟在杨天易身后沾光的爱德华羡慕起来。 “如果可以拥有一支这样的军队，我宁可不要大方的系统......” 他看着走在自己前方的挺拔身影，飘逸的黑发边是最高领袖才可以使用的黑底金星肩章，爱德华小声地嘟囔道。 “哈哈，别这么说，我的公爵。”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视线和爱德华的郁闷，杨天易哈哈一笑后偏过头说道：“空军的轰炸只是个开始，你有的是机会指挥军团。走吧，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感觉受到重视的爱德华笑容再次出现在了脸上，深感杨天易天生的领袖气质确实让人难以拒绝。 自己真的找了个好队长。 ...... 与悠闲的两人不同，指挥室内拉姆齐少将正在认真听取星枢的战况报告，嘴里叼着从极乐空间世界带来的雪茄。 透过浓郁的烟雾可以依稀看到他的眉头微皱，似乎对让整条前线都沸腾起来的战果还是有些不满。 “依你之见，这次轰炸我们没有干掉任何敌方的指挥层？” 拉姆齐吐出一口充满烟草香气的白雾，有些不解地自言自语道：“这些魔物的装备和组织度不过中世纪水平，怎么可能以如此之快的速度重新集结？它们是怎么互相联系的？” 根据间谍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和数据，因为突如其来的轰炸而四散奔逃的魔物残军居然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重新集结。 一开始只是几十上百个魔物组成的队伍，但很快这些队伍便自发聚拢在一起组成了一支支千人乃至万人的大部队排成长龙向更远方的深渊峡谷撤退，看样子已经被轰炸吓破了胆，暂时失去了继续进攻的能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能让它们就这么撤走！” 拉姆齐说着便将布满老茧的大手重重拍在电子沙盘上，巨大的力道让沙盘上方的全息投影都晃了一晃。 没错，为了确保高层的生命安全，拉姆齐和爱德华两人也已经注射了基因药剂。 正当少将犹豫是否要派出部队埋伏在魔物撤退的必经之路上时，杨天易带着爱德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向您致敬！” 见领袖到场的拉姆齐迅速掐灭雪茄，行了个军礼后将腰杆挺直肃立在一边，将电子沙盘的使用权交给了杨天易。 “嗯，情况如何？” 简单回礼后，杨天易望向代表魔物撤退方向的黑色箭头正在向后方延伸，扭头看向神色严肃的拉姆齐问道：“似乎轰炸的效果比我们想象中要差？” “并不完全是。” 拉姆齐见杨天易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松下一口气后用指挥棒点了点魔物回到深渊需要经过的必经之路，表示自己有个冒险的计划。 虽然惊讶于魔物的指挥体系竟如此牢靠，但作为沙场老将的拉姆齐看出只要抓住对方武器落后战力低下的弱点不放，再牛逼的指挥体系也救不了陷入伏击圈的撤退魔物。 “你的意思是，先由攻击机和直升机对撤退的魔物进行骚扰，避免过多的魔物抱团，然后派遣机器人和外骨骼战士组成的精锐空降部队前往指定区域完成最后一击？” “没错。” 拉姆齐将军信心满满地认为自己的战术虽远称不上高明，但这套空地结合的组合拳已经足够那些魔物喝一壶了。 反正群星军团拥有完全制空权，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就算无法全歼撤退魔物也不会让空降兵们落得被反包围的地步。 “星枢，你怎么看？” 总感觉这句话有些似曾相识的杨天易摇了摇头，将脑中魔性的二人组合赶走，一本正经地让星枢分析一下拉姆齐计划的可行性。 经过了几秒的初步思考，星枢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成功率很高，具体步骤和星枢制定的计划基本相同。” “很好！” 杨天易抬起领袖专属的黑金指挥棒，轻点被拉姆齐高亮标注出来的最佳伏击地点。 一片曾经水草丰茂的广阔草原，但因为深渊裂口的出现变成了一条充满毒气污染和硫磺气息的巨大峡谷。 “这次拦截行动我不做过多要求，但有一点。” 杨天易的神情和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缓缓开口道：“在魔物撤入深渊峡谷之后，全军立即停止行动。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踏入深渊半步！” 通过间谍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时刻燃烧着火焰且遍布熔岩湖泊的峡谷就像一张深不见底的巨口，等待收割贸然闯入的无知生命。 系统不是慈善家，杀一个魔物奖一个点数？杨天易才不相信这种看似报酬丰厚实则杀机重重的任务会没点内幕。 通过爱德华世界任务的超高奖励，他敢肯定，深渊恶魔的手段绝对远不止于此。 如果现在就掉以轻心的话，惨重的损失恐怕很快就会出现。 第三十八章 阿里努尔-巴耶夫 就在远征军团的指挥官们点兵点将的时候，留守极乐空间世界的哈兰德给自己找了点事做。 作为群星集团的首席执行官，他现在应该待在新巴格达监督新总部和绝对防御圈的建设，蜂群导弹阵列和激光点防炮的部署都需要他本人在场。 但长时间的伏案工作让天性好动的哈兰德感觉浑身不自在，因此还是选择了亲自带队前往原哈萨克境内采购“原料”，为集团贡献自己力量的同时顺便散散心。 在经历了短暂的空中旅途后，哈兰德和负责商业谈判的专家团队从长达四十米的驱逐机上走了下来，在他们的身前身后站着许多负责安保工作的z-1机器人和群星团士兵。 哈兰德看了看停机坪周围茂密的绿色植物，感叹不愧是号称草原迪拜的努尔苏丹，这绿化真不是吹的，空气质量比新巴格达不知好了多少。 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努尔苏丹市，而是距离努尔苏丹上百公里外的一处铀矿场。 作为泛亚联盟的加盟国，原哈萨克以其较为庞大的领土面积和丰富的自然资源闻名于世。 作为一个完全内陆国家，高达两百七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上生活着不超过三千万人口，依靠矿物出口和联盟给予的经济扶持，原哈萨克的各民族人民平均生活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从现代化的努尔苏丹机场内来来往往的各国游客和本地人脸上洋溢的笑容，不难看出努尔苏丹的国际化程度相当不错。 在前往铀矿的车队上，防弹车内已经将世界地图烂熟于心的哈兰德坐在副驾驶座上闭起眼睛，一条连接着三个城市的铁路线出现在他的眼前。 开罗，巴格达，努尔苏丹。 根据他设想的kbn铁路计划，未来半年群星集团将出资修建一条连接北非联盟，中东联盟与泛亚联盟三个政治实体的长程铁路线。 以这三个城市为中心点，群星集团的影响力将会在三个国家联盟的境内迅速辐射开来。 阿玛达耐公司在北美联盟扎根太深，终究不是适合群星集团野蛮生长的乐土。 想到这里的哈兰德睁开眼睛，望向窗外，矿场的大型开采设备已经近在眼前，迎接人员的身影也依稀可见。 “哈哈，远道而来的m先生！欢迎欢迎！” 一个刮干净胡子的中年西装男人见哈兰德下车，便急忙带着几个持枪的护卫迎了上来，伸出自己的手和哈兰德握了握，表示自己作为东道主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不必这么客气，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带我们去看看货吧。” 哈兰德瞥了一眼男人身后神色严肃的持枪士兵，表示对毫无意义的客套话并不感冒，只是平淡地回应了一下后便让男人亮货。 见这个有着火红色卷发的年轻人这么着急，中年男人也收起了殷勤的笑容，招呼一行人穿上防护服后示意身后的护卫打开仓库。 随着尖锐的警示音，印有黄黑相间代表辐射危险标记的仓库大门缓缓打开，在这间用含铅混凝土浇筑的庞大库房内堆放着数千吨未经任何提炼的铀矿石。 这些码放整齐的矿石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的绿色荧光，即便身上穿着厚重的含铅防护服，众人还是忍不住后退几步。 如果要将这些矿石都变成可以制造核武器的高丰度武器级铀，那么这数千吨矿石不过可以浓缩出几十公斤。 至于给核电站使用的低浓缩铀倒是可以弄出不少，也不算让哈兰德白跑一趟。 北美联盟给群星集团的铀矿配额太少并且要价太高，也怨不得群星集团自谋出路，从泛亚联盟境内寻找“新能源”。 不过以哈兰德如今的地位，数千吨铀矿并不足以让他亲自出马。但这次的交易对象要求比较特殊，他才愿意亲自前来洽谈。 待到专家们大致检查之后给出了货没问题的回答，哈兰德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错，我喜欢讲诚信的生意人，说说你们的要求吧！” 中年男人见交易如此顺利，心中一喜，将自己的要求娓娓道来。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哈兰德虽然知道这次的交易对象不要钱只要军火，但中年男人的胃口之大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除了基础的轻重武器之外，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还想要一颗核弹作为回报。 如此脱离现实的要求哈兰德自然不会答应，只见他眯起眼睛，说话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首先我没有核弹，其次你的货物价值也抵不了一颗正儿八经的原子弹。” “哈哈，我知道。” 中年男人笑了笑，抬手整了整自己胸前有些起皱的领带，用有些做作的语气大声说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阿里努尔-巴耶夫，现在的哈萨克民族党党魁以及未来哈萨克的唯一领袖——巴耶夫总统！” 看哈兰德一行人对自己的即兴发挥没什么反应，感觉丢了面子的巴耶夫也不生气。 谁叫他还不是总统只是个有实无名的政党领袖，对方不知道自己也很正常。 “原来是巴耶夫，总统，失敬失敬。” 哈兰德似乎在强忍自己的笑意，顿了顿之后才补充上总统的称谓。 抬手看了看表，哈兰德开始对眼前这个颇有谐星天赋的中年人感兴趣起来，坐在手下搬来的椅子上，他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巴耶夫，显然在等待他的下文。 巴耶夫见状心中一喜，也找了把椅子坐下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悲惨的童年。 阿里努尔-巴耶夫，阿里努尔的名来自于他土生土长的哈萨克族母亲，而巴耶夫的姓来自于俄罗斯族的父亲。 拥有教师母亲和市议员父亲的他本该享受羡煞旁人的美好童年，但在他还不满一岁的时候，一群非法移民闯入了他的家中，残忍杀害了他的母亲。 而他的父亲也因为自责而整日酗酒，对调皮的小巴耶夫轻则辱骂，重则殴打。 也许是在渐渐成长的巴耶夫身上看到了妻子的影子，在巴耶夫上初中的时候，他的父亲竟不再酗酒，转而开始以一个退休议员的角度向他灌输自己对国家的看法，鼓励儿子在学校内拉帮结派，欺辱那些来自异国他乡的同学。 不得不说巴耶夫真的很有天赋，年仅十三岁的他在生日当天竟有上百名哈萨克族同学到家中为他庆祝生日。 在切开生日蛋糕后，巴耶夫举着切蛋糕的尖刀，当着众多小拥护者们的面发誓，迟早有一天他会清洗整个国家的“不安定因素”，为他的追随者开辟一片乐土。 而他的父亲就站在一边笑而不语，对儿子的表现很是满意。 老巴耶夫为国为民的满腔热忱早在妻子死去的当天就凉透了。 自那以后巴耶夫便一直在父亲的谆谆教诲下茁壮成长，难以想象三十多年的极端思想教育会将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子，反正现在巴耶夫看上去还挺正常的。 在不到一个月前，巴耶夫的父亲因病去世，到死也没有用上哪怕一次医疗舱，这让他对高高在上的极乐空间和那些满口大话的政党领袖越发厌恶。 和数十年前不同的是，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有数百追随者的年幼学生，而是哈萨克民族党有实无名的党魁。 他有了将复仇烈焰烧到那些人身上的能力。 第三十九章 泄密 巴耶夫的自传或许能感动一些和他臭味相投的人，可惜哈兰德不是其中之一。 不过虽然没有被感动，但哈兰德还是敏锐地把握到了巴耶夫正在寻求的东西。 变革。 正如巴耶夫说的那样，原哈萨克看似祥和的社会环境下暗流汹涌，因为宗教，社会福利待遇等因素导致了外来民族和哈萨克族的民族矛盾正在变得愈发激烈。 巴耶夫作为哈萨克民族党的党魁，他的执政理念自然是驱逐全部的外来者，将国家的控制权完全交到他的哈萨克同胞们手中。 虽然他本人也是个混血儿，但又有谁敢去非议领袖的血统呢？ 巴耶夫真诚地与哈兰德对视着，眼神中充满了恳求。 “这么说，你是想用核弹制造一场足以撬动整个世界局势的恐怖袭击，借着驱逐外来者的名义成为原哈萨克说一不二的独裁总统？” 理清了巴耶夫有些混乱的自述，哈兰德缓缓开口道。 “不不不，我的朋友。” 巴耶夫慌乱地摆着手表示自己绝无此意，在本国领土使用原子弹这种事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他在图谋比这更大的变革。 不过巴耶夫清楚想让m先生就这么交出核弹是绝无可能的，于是他加大了自己的筹码。 “只要您愿意给予我开启变革的钥匙，等我掌权之后，哈萨克族将成为您永远的朋友！” 巴耶夫伸手指向不远方的矿场，继续说道：“在这座矿场里，还有二十五万吨天然铀矿等待被开采。而只需要一颗微不足道的原子弹作为报酬，整个哈萨克的铀矿都是属于您的！” “够了！” 哈兰德已经不想再和这个反人类的疯子交流下去，一声厉喝打断了巴耶夫的痴心妄想，表示核弹没有，子弹倒有的是。 如果普通的军火武器无法满足他的胃口，那么自己也别无选择只能中断这场早该结束的秘密交易了。 巴耶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颤抖的手说明了他此时的思绪并不平静，呼吸都因为压抑被接连拒绝的怒火而变得粗重起来。 “哼哼，不好意思m先生，是我太过唐突了，让我们继续交易吧。” 紧张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很久，短短几分钟后巴耶夫就恢复了平静，将擦干净的眼镜重新戴好，微笑着表示交易继续。 ...... “需要派人清除阿努里尔-巴耶夫和他的党羽吗？趁他们还在努尔苏丹。” 在返回努尔苏丹机场的车队中，一名给哈兰德开车的外骨骼战士问道。 “不，目前他是一个很好的铀矿来源。像原哈萨克这样储量丰富还能稳定供货的矿区并不多，干掉他对我们没有好处。” 沉思了一下之后，哈兰德还是决定暂时留下巴耶夫的性命。 一来直接干掉一个主权国家的政党领袖对集团来说弊大于利，有可能会影响到未来的大计划；二来或许在旁人眼里，看似清醒实则疯狂的巴耶夫并不适合成为合作对象，但哈兰德有他自己的想法。 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只要使用得当，就可以伤人不伤己。 “时刻监控巴耶夫先生的动作，还有即刻排查所有参与建造蜂群导弹阵列的人员，从建筑工人到科研主管全部都要查，我在回新巴格达之前就要知道是谁泄密说我们群星集团有核弹的。” “是，执行官阁下。” ...... 在驱逐机即将降落在总部机场的前几分钟，星枢将一份涉及了上百人的名单发给了哈兰德。 其中大多数是负责建造导弹井的建筑工人，职务最高的不过是一个负责验收工程的集团中层——这人是巴耶夫在中东联盟的远亲，关系淡到在中层升迁时接受的人工背景审查都没查出来。 不知从哪里收受了巴耶夫贿赂的中层偶尔会借职务之便亲自拍摄或者让工人拍摄有关蜂群导弹工程的机密照片，其中有几张照片上出现了明显的核标志以及警示标语。 根据星枢的演算，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巴耶夫通过照片推测出了群星集团正在秘密建造或是已经拥有了核弹头甚至核导弹，从而用铀矿作为诱饵抛砖引玉，吸引群星集团主动出面交涉，他好直接漫天要价。 “哼，这帮养不熟的狼！” 哈兰德气得直接将出现了中层头像的平板扔在一边，闭上眼睛沉思一会儿后以首席执行官的身份发出了命令。 “收了钱的知情者全部送去纽约实验室，剩下的立即辞退，拿着这个月的工资给我滚蛋！” “如您所愿，先生。” 耳机中传来了星枢甜美但冷漠的电子音，让哈兰德因为泄密而变得有些紧张的心情逐渐恢复了平缓。 幸好这次的泄密并不算太过严重，星枢在排查的时候还顺带将一些其它势力安插的小虾米揪了出来，让群星集团内部的不安定因素为之一清。 向星枢下达了定期排查间谍和危险分子的命令之后，哈兰德感到一阵身心疲倦。 一个势力的崛起总是不可避免地会有这类事情的发生，即便群星世界一直跟着自己的老手下，哈兰德也只相信加诺一个绝不会因为利益背叛自己。 如果是他会怎么做呢？ 哈兰德的脑海中没来由地浮现出杨天易的背影，不知道远征军团的战况如何，是否顺利。 ...... “不知道哈兰德有没有在好好上班。” 正在和拉姆齐少将一同监督拦截计划的杨天易也想到了留守极乐空间世界的哈兰德。 正当他想到要不要把麦克斯这个主角调到中东联盟发光发热的时候，拉姆齐少将开始了他在全息沙盘上的操作。 虽然距离魔物溃军进入最佳伏击地点还有一段时间，但拉姆齐还是先让已经乘坐驱逐机提前构筑工事的部队做好隐蔽，保持警戒，以免被魔物的侦查兵看出端倪。 这些部队由总共十架驱逐机运送的三千台各型号z-1机器人和上百名外骨骼战士组成，为了第一时间给魔物造成最大的杀伤和制造混乱，拉姆齐特别为他们配属了一些重型z-1机器人弥补装甲力量的缺失。 这些身高从三米到五米不等的重型机器人根据不同的战场分工配备了众多为杀戮而生的强大武器，曾经作为杀手锏的电磁机枪在它们手中就像是纤细的烧火棍一样不值一提。 20到30毫米口径的电磁机炮，榴弹发射器，火箭发射器，主动防御系统等等坦克上才会出现的装备都出现在了它们的身上。 在实验室进行的抗打击测试中，普通人类使用的单兵武器甚至都无法击穿它们的装甲，就算不打开主动防御系统，纷至沓来的反坦克火箭弹也不过是给它们挠痒痒罢了。 当这些可以凭借力量掀翻坦克，凭借火力击毁坦克，凭借装甲防御坦克的战争机器进入战场，拉姆齐想象不出魔物溃军能用什么手段撼动它们。 答案就是没有，除了老老实实成为待宰的羔羊外，魔物们没有任何办法。 而在拉姆齐的计划中，待到魔物溃军被意料之外的攻击再次打乱阵型后，另外的驱逐机将会载着预备部队在四散的溃军周围进行快速部署，确保没有一支成建制的魔物军队回到深渊。 “好戏就要开场了。” 看到代表魔物溃军的大片阴影逐渐靠近高亮区域，杨天易和拉姆齐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句话。 “指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给它们些颜色看看，我的将军。” 杨天易满脸笑容地离开了指挥室，一架满载着z-2机器人的驱逐机正在等待他的驾临。 作为群星集团的最高领袖，他已经许久没有亲自下场战斗了。现如今难得有这么菜的对手可以让他以最低的风险体会战斗的快感，自然不能错过。 以大局为重的拉姆齐本想拦住领袖的任性之举，但想了想魔物溃军惨不忍睹的战斗力和驱逐机里的上百台z-2机器人，还是咽下了快到嘴边的忠言。 难得领袖有这样的兴致，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第四十章 战士的过去和未来 “贾图，新装甲还合身吗？” 来到机场的杨天易一眼就看到等候在驱逐机边上的贾图，这个因为基因药剂瘦身成功的奇恩人此时身穿一套群星世界造舰合金打造的外骨骼装甲，完全贴合身体的黑色装甲和两对闪烁着血红色光芒的战术目镜让他看上去比杨天易这个领袖还威风。 而在驱逐机内部，上百台看上去和普通z-1区别不大的z-2机器人整齐排列在一起，它们和z-1机器人的区别大多来自于其内部安装的纳米机器人存储罐。 这些肉眼难以察觉的小家伙能迅速覆盖在机器人受到损伤的部分，除了最复杂的芯片等零件外，基本都可以修补到最佳状态。 不过穿上定制外骨骼的贾图显然没有将身后那一群银白色的z-2机器人放在眼里，在殷勤地迎接杨天易进入驱逐机之后，他便挨着杨天易的座位正襟危坐起来。 从他时不时看向杨天易的热切眼神可以看出，他压根对面前压迫力十足的机器人军队漠不关心。 他只关心自己的主君。 “别老看着我了，问你个事儿。” 看了一眼佩戴在手臂上的战术平板，距离魔物溃军和拦截部队开片还有一段时间，而且他并不打算第一时间加入战场。 虽然很无奈，但作为最高领袖，他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猎杀二次溃逃的零星魔物已经是拉姆齐少将能接受的极限了。 “主君请说，属下知无不言。”贾图的小眼睛里仿佛冒着星星，语气十分郑重。 杨天易有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抛出了自己早有准备的问题。 “这一仗结束之后，你有回奇恩帝国看看的打算吗？” 看着身边两米多的大个子，如果不是贾图极力弯腰，杨天易几乎要仰着头才能和他对视。 在芬哈本尼斯招募贾图时，杨天易就知道这个奇恩人已经因为战争失去了父亲，但母亲还健在。没被军队踢出去之前，贾图会将每个月的津贴发给居住在帝国首都奇恩尼亚星上的母亲，让工资微薄的她可以勉强应付越来越高的物价。 但在被军队驱逐之后，贾图便独自离开奇恩帝国一路游历到了芬哈本尼斯。还没等他走出混乱的星际客运站，感到命运不公的他便出手打断了一个在高价倒卖船票的票贩子的腿，顺便抢走了黄牛身上的所有信用点。 长时间的星海游历让从小就接受军事训练的贾图开阔了不少眼界，因此他深知靠自己一个人是无法挣得荣归故里的机会的。 于是他凭借着强大的实力聚拢了一群闻风而来的人类马仔，将盘踞在电厂的黑帮打了出去，然后就是“屠龙的勇士终成恶龙”的经典桥段。 说不担心远在光年之外的母亲肯定是假的，但幸好贾图在离开奇恩尼亚之前拜托过部队里的战友和长官，否则就算冒着上帝国法庭的风险他也要回一趟奇恩帝国，探望一下许久未见的家人。 “说实话，主君。” 贾图抬手摘下头盔，和头盔上的战术目镜八目相对，披着墨玉般坚硬鳞片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光滑的头盔，思考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道：“我因为违抗军令被赶出了军队，这对一个奇恩军人乃至他的家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 顿了顿后贾图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我的老师和长官替我求情，我本该在奇恩尼亚的要塞监狱里度过余生。而在知道了我因为抗命被驱逐出军队后，我的母亲也拒绝接受赡养，宁可过着贫苦的生活也不愿意接受来自儿子的帮助......” 说着说着贾图的语气都有些颤抖起来，虽然强烈的荣誉感让他没有滴下滚烫的热泪，但微红的眼眶让杨天易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屠杀土著这种事向来是不光彩的，你的国家对你过于苛责了。” 伸出手拍了拍贾图宽阔的后背，冰凉的外骨骼装甲被杨天易的手掌敲打出金属的碰撞声，感受到这股力量的贾图逐渐平复了情绪，重新将头盔戴上。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也认为您说的在理。但作为违背效忠誓言的代价，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我咎由自取。” 贾图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自嘲。离开奇恩帝国的这些年他看开了许多，也知道由于帝国对土著和外来种族的残酷压迫，在星海间的风评并不如国内宣传的那样美好。 他曾宣誓效忠的萨兹哈皇帝陛下，在地球联合国等民主国家眼里不过是残暴不仁的独裁者，而自己这样的奇恩战士更是独裁者的走狗，不值一提。 幸好，自己还没有彻底迷失在物欲横流的芬哈本尼斯上。 幸好，自己遇到了主君。 “主君，加诺应该跟您汇报过，最近帝国和人类联邦关系很紧张，十有八九是要打仗了。” 杨天易听到贾图突然说起这件事，也用手撑起下巴若有所思起来。 负责群星世界的加诺确实和他提到过此事，奇恩帝国是银河系的老牌军事强国，而人类联邦更不必说，武德充沛得都快要溢出了。 自从奇恩帝国和人类联邦的势力范围在星图上接壤了之后，星海共同体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两家的外交官为了几个边境采矿星系的归属权打口水仗，发展到线下pk的情况也不在少数，当然结局基本都是体质稍弱的人类被打得鼻青脸肿...... 星海共同体前不久还在正式会议上讨论要不要在会议大厅中间加个擂台，地球联合国的代表觉得太过暴力有伤体面，辛达里联邦对此不置可否，寰宇集团表示加个擂台没问题，但他们要在边上开盘赌博，收益和星海共同体各国三七分成。 没错，寰宇集团想在神圣不可侵犯的星海共同体大楼内开设赌场，还是面向全银河开放的那种。 刚得知共同体内如此群魔乱舞的杨天易也很震惊，但仔细一想便觉得也正常。 毕竟有句话叫“现实比小说更荒诞”。 “没错，加诺是和我说过这事儿，这可是个载誉而归的好机会，不把握一下吗？” 杨天易的语气中带着鼓励和一丝丝诱惑，对一个奇恩人来说，有什么能比在战场上取得战功更加实在的呢？ 而且如果贾图愿意以戴罪之身回到奇恩帝国，那这不仅对他自己是一个证明自己的好机会，群星集团也将获得插手这场星际战争的借口。 为此杨天易已经有了一整套为贾图量身打造的计划，保证他和群星集团都能在这场战争中收益最大化。 “嘿嘿，主君果然目光长远。如果能为主君的计划添砖加瓦，属下愿意回一趟帝国。” 嘿嘿一笑之后，听杨天易讲完利弊的贾图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似乎是在为自己的临时变卦而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哈，你自己回心转意那再好不过了。回去之后除了完成任务之外，好好陪陪家人，要知道家人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想到自己已经逝去的父母，杨天易发出了一声感叹。 听到主君发自肺腑的感慨，贾图嗖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半跪在杨天易面前郑重地说道：“谨遵您的教诲！” “嗯，起来吧！” 应了一声后，再次看向战术平板的杨天易露出了邪恶的微笑。 “拦截部队开始发力了，咱们做好准备。” “今天，猎个痛快！” 第四十一章 燃烧 “根据最新的无人机侦察画面，除了仍在四处逃窜的零星高级魔物外，全部魔物溃军都已进入包围圈。阁下，请下达您的命令。” 在杨天易和贾图愉快地谈天说地时，指挥部里的拉姆齐煎熬地看着全息沙盘上的最后一片黑色阴影进入指定区域后，才松下一口气。 越是在最后关头，就越容易出现变数。 不过拉姆齐还是高看了魔物的智慧——它们真的是在玩命逃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了拉姆齐和星枢共同编织的死亡陷阱。 当苍蝇一头撞入蜘蛛网时，不论它再怎么努力地振动双翅，也无法逃出生天了。 “很好！” 拉姆齐看向沙盘上被放大的大裂谷区域，想要进入这条长达数百公里的庞大裂口回归深渊，只有从一端相对狭窄的峡谷进入，走它们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而此时最接近峡谷的魔物部队距离入口只有不到二十公里，由此向后的队伍绵延数十公里。以魔物的强大体力，若是不加阻拦，三个小时便足够让这十万溃军全员撤入峡谷。 被深渊火焰和浓雾覆盖的峡谷是杨天易亲自划下的禁区，进入其中的无人机和机器人都是有去无回，因此拉姆齐也不敢再派外骨骼战士以身犯险。 “趁魔物的队形还算密集，空军先进场炸一轮吧！” “命令已确认，空军出动。” 随着星枢悦耳的声音响起，盘旋在魔物视距外等候命令的轰炸机们第一时间赶赴目标上空，再次丢下一颗颗代表毁灭的重磅炸弹。 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和轰鸣，魔物们惊恐万分地发现那些可怕的钢铁巨鸟再次飞到了自己的头顶，以难以理解的方式将“天火弹”和“窒息弹”精准丢进了己方密集的队伍中。 天火弹和窒息弹是一些可以口吐人言的高级魔物给高爆炸弹和云爆弹起的名字，在它们看来，高爆弹爆炸带来的高温火球和巨响就像天火，而再强壮的同伴在窒息弹的爆炸范围内也会无法呼吸，只能死命抓着脖子痛苦死去。 但此时的它们都不知道，除此之外拉姆齐少将还给他们准备了更为贴合“天火弹”这个称号的可怕武器。 进入爱德华世界后，指挥层第一时间就根据已知情报以及星枢的分析，得出来自深渊的恶魔很有可能对火焰和高温的抗性相当不错的结论，而这意味着激光等利用高温杀伤的武器效果也会有所下降。 一发电磁弹丸就可以击穿甚至打烂的魔物身体往往需要持续数秒的激光照射才能穿透，一方面证明了机枪的威力不可小觑，但另一方面同样说明了魔物的皮肤和身体构造确实对激光这类武器有一定抗性。 而拉姆齐少将就偏要试试魔物对高温和火焰抗性的极限在哪里。 为此他特意找到杨天易，以“研究用途”的名义申请了一批凝固汽油弹，如此“合理”的用途让看到申请的杨天易险些喷出口中的咖啡。 “咳咳，批了批了，祝您的‘研究工作’一切顺利。” 为了满足拉姆齐少将的需要，杨天易还特意致电极乐空间世界的哈兰德，让他从国际军火市场上临时收购一批凝固汽油弹加急送往前进基地。 这样的要求当可把电话另一头的哈兰德吓了一跳，还以为远征军团在异世界战事不利，不然怎么会突然要求额外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作为群星集团的大管家，每一架送往爱德华世界的战机，轰炸机，攻击机甚至航空炸弹都由他亲自经手，经过基因药剂强化过的大脑让他有能力记住每一批军火武器的细节。 因此他很清楚现在的集团已经向爱德华的世界倾注了多少心血，为此杨天易甚至放缓了勘探爱德华世界资源的计划。 “先把魔物赶回深渊，这是我和集团对爱德华的承诺。资源的事情可以暂缓，这么大一个世界摆在那里，不会长腿跑掉的。” 哈兰德还记得当时的杨天易拍着自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如是说道：“对待敌人我们像严冬般无情，但对朋友我们要像春天般温暖，只有这样集团才会有光明的未来。” “你这又是从哪里抄来的名言警句？” “不告诉你。” ...... “轰轰轰......” “空军开始轰炸了，让机器兄弟们由警戒转为待命，很快就轮到咱们了。” 一名身穿制式外骨骼的群星军团军官将视线放在了面前的小型全息沙盘上，除了缺失部分机密细节和尺寸较小外，这块沙盘和指挥部内拉姆齐少将使用的别无二致。 间谍无人机正在将从战场上空拍摄的实时画面传到沙盘上方，方便军官观察敌情。 比直接用望远镜观察清楚得多的画面让军官迅速看清了局势，毫不犹豫地发出了全军待命的指令。用迷彩布隐藏身形的众多机器人收到经由星枢传达的命令后，纷纷从刨开的浅坑中站立起来。 部分因为身高显得鹤立鸡群的重型z-1更是直接将手上的重武器架好，随时可以发射。 而在远方的轰炸区域内，一排又一排的圆柱形炸弹被黑羚羊攻击机和低空飞掠而过的轰炸机投掷到扎堆魔物们的头顶，这些能够在空中随时调整方向的凝固汽油弹精准地完成着它们的使命——把慌不择路的魔物溃军变成自己的熟人。 几乎没有生物能在这炼狱般的环境下继续生存，轰炸区内仍在苟延残喘的魔物很快就知道，没像它们的同伴一样直接被爆炸的冲击波炸死是它们此生最大的不幸。 仿佛来自深渊最深处的暗红色火焰牢牢附着在它们的身体上熊熊燃烧着，魔物们健硕的身体此时成为了最好的燃料，上千度的蚀骨火舌不断地舔舐着它们的身体。 肌肉烧光了还有内脏，内脏烧光了还有骨头！ 通过间谍无人机拍摄的画面，负责拦截部队的群星军官可以清楚看到，有些逃过轰炸的幸运儿正顶着热浪想用随身携带的水壶和水桶为还在燃烧的同伴灭火，但大多数魔物在它们拧开盖子之前就绝望地倒在了地上，无力地抽搐着烧剩下的肢体。 部分浑身冒火的恶魔军官一边长大嘴巴将水壶中已经被烧开的滚烫热水浇在头上，一边痛苦地将正在燃烧的内脏从体内掏出。 此时强大的生命力成为了它们最不想要的能力。 因为即使已经失去所有皮肤和肌肉，掏空了体内所有的脏器，附着在骨架上的胶状凝固汽油也会持续燃烧长达十多分钟，让它们品尝到自诞生以来从未经受过的极致痛楚。 魔物们在烈火中的哀嚎对此时身处指挥室内的拉姆齐将军来说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喜好古典音乐的拉姆齐突然觉得他曾听过的宏大乐章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现在这些扭曲怪物的凄惨嚎叫才是他的最爱！ 轻轻按下手边录音设备的录制键，拉姆齐少将闭上眼睛享受着战场上来之不易的平静。 不知过去了多久，第一个在全息沙盘上代表高温危险的区域恢复正常，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阁下，空袭结束，预计敌方伤亡报告已发送到您的战术终端。” 随着星枢甜美的声音再次回响，拉姆齐扫了一眼魔物仍在不断攀升的伤亡数字，用皮质军靴在指挥室的金属地板上敲打着略显杂乱的节拍。 不是任何歌曲的乐谱，但与魔物们的哀嚎颇为神似。 “让拦截部队收尾吧，星枢你接替我进行局部指挥，在全歼敌军的大目标下尽量避免伤亡。” “如您所愿，阁下。” 第四十二章 碾成肉泥 一支被连续轰炸吓破了胆的魔物溃军正向深渊入口处的峡谷玩命狂奔着，数量多达上千，并且几乎全都是身手敏捷的高级魔物和恶魔军官。 原本跟随在它们身边的低级魔物死的死伤的伤，无法跟上脚步的友军都被远远地落在了后面，生死未卜。 不光是它们，而是全部超过十万的魔物溃军都在拉姆齐和星枢共同规划的轰炸区下被彻底打散。 这支千人队是此时最靠近峡谷入口的成建制魔物溃军，再有七八公里它们就能跑进深渊的怀抱，不再受到群星空军的袭扰。 “嗡嗡嗡......” 听到熟悉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原本还在玩命奔跑的魔物们不约而同地趴在地上或是寻找掩体，少部分聪明的家伙小心地抬头看向天空，随时准备再次逃跑。 三架攻击机组成的编队显然发现了它们的踪迹，迅速放出了十余架间谍无人机扫描魔物们的位置。短短十几秒之后机载的大口径航炮便开始了令人胆寒的对地扫射，六管30毫米口径航炮使用的高爆炮弹精准地落在了魔物们的身边或是身上。 若是落在身边爆炸还好，虽然会被爆炸的冲击撞得口吐黑血，昏昏沉沉，但起码能多活一会。要是被炮弹直接击中，能留下个胳膊腿啥的就算成功。 就在三架攻击机完成一轮扫射进入了悬停模式准备继续舔地时，一道来自地面部队的讯息被传达给了星枢和拉姆齐少将。 “将军！我是距离d11魔物千人队最近的陆军指挥官，全体外骨骼战士和机器人部队都做好了战斗准备，请给我们下达出击命令吧！” “请求驳回，佩里上尉，请你继续坚守阵地。” 在拉姆齐还没做出指示前，星枢毫无感情的电子音便在佩里上尉的耳中响起，让已经等待许久的上尉有些不忿。 “将军！我们大老远来异世界也有些时候了，兄弟们都摩拳擦掌等着和这些怪物打一场。现在空军把所有活儿都干了，咱们干什么？” “呵呵，佩里上尉别激动，有你们上场的时候！” 先是安抚了一下委屈的上尉，拉姆齐笑着对星枢说道：“你看小伙子们求战欲望这么强烈，就让他们去吧。” “新命令已确认，141步兵营即刻出击，配合空军对d11目标进行打击。” 如愿以偿得到了出击命令的上尉顿时喜笑颜开，霎时间数十个外骨骼战士就抄起家伙如同黑色闪电一般冲出阵地飞奔而去，数百个z-1机器人则紧随其后，保护好队伍的侧翼和后方。 ...... “突突突......轰轰轰......” 感受着身下大地传来的震动，趴伏在地面上的魔物丝毫不敢动弹，只求天空中的那些死神能尽快离开。 就在它绝望地感受着来自地面的震动越来越近，爆炸即将落到它的身边时，一直回荡在耳边的机炮嘶吼戛然而止，伴随着的还有地面震动的停止。 “魔君保佑！它们离开了？” 这只身高四米有余的强壮高级魔物此时甚至想大哭一场来宣泄心中屡次死里逃生积攒的压力，但下一秒它就被一发划过优美弧线落下的榴弹炸成了碎肉。 “砰砰砰......咻咻咻......” 还不等它们松一口气，众多站立起来想要继续逃跑的高级魔物就惊讶地发现有一支人类军队从不远处杀了过来。 无数“天火”正在从那些和巨魔一样高大的可怕身影手中射出，带着刺耳的尖啸声落在它们身边。 “轰！” 在亲眼看到一个趴在地上的同伴化作碎肉后，魔物们才反应过来这支军队和之前那些不堪一击的人类完全不同。 这些人和天空中的死神是一伙的！ 眼看敌军正靠的越来越近，被榴弹炸得摸不着头脑的魔物们不得不举起手中破破烂烂的武器。流淌在体内的魔血不允许它们投降，即便明知不是对手也要战死沙场来证明它们对魔君的忠诚！ 就在魔物们悲壮地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捡起散落在地面上还能够使用的冷兵器想要殊死一搏时，又一波远程火力打击落在它们的脸上， “哈哈，炸得很好！但不许再炸了，快让那些大铁疙瘩停手，它们都快把魔物杀光了！” 上尉通过外骨骼头盔内置的望远装置看到了魔物的惨状后，连忙命令身后十多台正在大开杀戒的重型z-1暂时停火。 合着空军要抢战绩，机器人也要抢，我们外骨骼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呜呜呜...... 上尉举起手中为外骨骼战士特制的增强版电磁步枪，颇为无奈地点射着已经被炸得稀稀拉拉的魔物阵型，跟在他身后的其他外骨骼战士也是如此。 伴随着空中的攻击机时不时用机炮把聚拢起来的魔物打散，佩里上尉只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离开北非联盟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异世界。 他在这里甚至比在靶场还无聊，因为不论是什么品种的魔物都扛不住电磁弹丸的射击，靶场的合金标靶可比魔物的血肉之躯耐打多了。 “砰，砰，砰......” 数台身高接近四米的重型z-1迈开粗壮的钢铁腿部，一步一步从上尉身边走过，被下达了停止射击命令的它们显然是想用自己的铁拳继续战斗。 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战场，残存的魔物正在被外骨骼战士逐个点名击毙。一只身高五米的巨魔用木质棍棒支撑着自己残破的身躯想要再战，被重型z-1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打翻在地，钢铁打造的脚部地钉狠狠刺入了它的身体，将它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充满恐惧的嚎叫，巨魔便被安装在重型z-1肩膀上的大口径机枪打成了一团烂肉。 “唉，就这样吧，总归没白来一趟。” 佩里上尉叹了口气，找了块没被机炮打成碎片的石头充当座椅，心态平和地望向天边逐渐落下的太阳。 不知道其它战场的战友们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无聊。 ...... 在用连续不断的轰炸将魔物们分开之后，载着杨天易和贾图的驱逐机便迅速飞到了战场上空，等待星枢给他们分配任务。 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后，星枢终于给他们找了个“合适”的目标。 看到战术平板上寥寥数十只魔物的影像，杨天易无奈地说道：“星枢！我是让你找个高价值目标，这是什么玩意儿？” 只听见星枢用甜美的声音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在分析了魔物的行为模式之后，这支小股魔物的行踪非常可疑。在大多数魔物继续集结向峡谷入口直线前进时，唯独它们选择了更为遥远但较为安全的绕行路线。” “并且在最近一次捕捉到它们踪迹的时候，一架高度维持在百米的无人机被地面射来的投矛摧毁，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这一小股魔物可能是它们的高层，甚至是整个军团的指挥官？” “没错，您的智慧令我叹服。” 杨天易眯起眼睛，一边思考着其中的风险，一边想着是谁教会星枢拍马屁的。 “贾图，咱们去瞧瞧？” “定当陪伴主君左右！” 确定了那一小股魔物的方向后，长达四十多米的驱逐机一个加速，机身两侧功率激增的脉冲助推单元将云层一分为二，几个呼吸间庞大的黑色驱逐机就消失在了天边。 从高空向下望去，无数被分割开来的魔物溃军就像一块块砧板上的鱼肉，被远征军团的钢铁之拳反复捶打，直至完全消失。 正如弗拉德村的村民们所想的那样，用血肉之躯对抗钢铁的下场只有一个。 被碾成肉泥。 第四十三章 魔将波佐 “波佐！那是我的最后一根投矛了！你为什么要绕开魔君大人规划的路线！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天火弹炸死！” 被星枢标记出来小股魔物显然并非团结一心，在明知暴露的情况下仍然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两个身穿华丽铠甲的魔物正在众多巨魔的环绕下大眼瞪小眼，喘着粗气，显然长时间的奔跑让它们累得不轻。 被称为波佐的魔物率先冷静下来，将已经从腰间抽出的长刀入鞘，用略显沉闷的声音说道：“首先，在魔君大人并不清楚战况的前提下，继续直勾勾地逃跑绝对难逃一死，两条腿还能跑过那些天上飞的铁鸟不成？绕路才有一线生机！” 见对方听了自己的解释后也冷静下来，波佐知道这个魔君亲自指派的督战官其实也知道他们目前的处境，只是心中的恐惧和迷茫放大了他的愤怒，让他变得有些疯狂。 和身边那些智力低下的巨魔奴隶不同，督战官迪米特鲁和自己一样都是货真价实的深渊恶魔。他们都曾亲眼见证过魔君大人的滔天威势，也具备足够的智慧看清眼下的情况。 见迪米特鲁急促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波佐知道他的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其次，作为督战官，你应该叫我将军阁下而不是直呼我的名字！” “唰！” 一道快如闪电的刀光闪过，迪米特鲁肩上厚重的皮质肩甲直接被削下一片，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从督战官惊慌的眼神和微微挪动的脚步不难看出，如果不是他凭借在战场上磨练出的直觉，恐怕落在地上的会是他的头颅。 “波佐！将军，阁下......请继续前进吧。” 迪米特鲁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刚刚顶撞的是在深渊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并且还有着“智刃”称号的波佐魔将。 “嗯。” 看着面前跪倒在地的迪米特鲁，波佐不置可否地沉吟一声后便准备继续逃跑。能躲过他的战刀，督战官证明了他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实力，波佐愿意给这样的魔第二次机会。 就在巨魔们还在借着高层掐架的空闲吃点随身携带的干粮顺便恢复体力时，杨天易和贾图乘坐的驱逐机已经距离它们越来越近。 ...... “长官，目标已经进入视野。” 坐在驾驶舱充当飞行员的是两名精挑细选出的第五代外骨骼战士，通过了星枢忠诚测试的他们不论对集团还是杨天易个人都堪称忠心耿耿，并且道德底线非常灵活，对征服异世界，奴役低等级文明之类的事情都没有任何恶感。 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多，但幸好极乐空间世界的人类数量非常可观，上百亿人里总有一批符合要求的战士可以充当群星集团征伐异世界的急先锋。 “还挺快的，让我瞧瞧。” 将目光放在高空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上，两只身高两米出头的魔物正在一群巨魔中间紧张对峙。 突然其中一只猛地抽刀劈出，极快的速度让无人机的摄像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杨天易还是凭借强大的视力无需慢放便看清了波佐魔将的动作。 跟在他身后的贾图显然对波佐起了兴趣，将硕大的脑袋凑了上来一起研究波佐的闪电一刀。 “怎么样，你觉得这只魔物与你我相比，实力如何？” 侧过身子给他让了点位置，杨天易摸着下巴瞥了一眼这个聚精会神的贾图。 这个奇恩战士的回答也没有让他失望，只见贾图略微思索后回答道：“一对一的话，即便空手与之对抗，属下也可以在半分钟内生擒这个魔物。” 用仰望的眼神看向杨天易，虽然知道主君看不到，带着头盔的贾图还是咧开嘴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是您的话，恐怕能撑过三秒都算那个魔物走运了。” “嘿嘿，那就让咱们去试试这伙魔物的成色如何吧！” 一甩系在战甲肩部的黑色披风，杨天易大步流星走向驱逐机的机舱，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来一场久违的“狩猎”了。 “砰！” 得到确切指令的飞行员一推操纵杆，机身两侧整整十六套脉冲助推单元所提供的动力输出比极乐空间世界的原版要高出数倍不止，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让这架四十米长的庞然大物达到数倍音速向波佐一行人直直飞去。 “砰......” “什么声音？” 驱逐机突破音障发出的巨大爆响很快便传入了波佐的耳中，当他抬起头望向天空时，已经悬停在高空许久的巨大黑色机身让他明白。 完蛋了。 “先把重型z-1丢下去，逼停这伙魔物！” 见地面上的小股魔物还不死心，发现自己暴露之后仍要继续逃跑，驾驶舱的外骨骼战士指尖轻点屏幕，打开了外挂式重型z-1的投放程序。 被牢牢固定在驾驶舱两侧后方的六台z-1依次解除了锁定，重达近十吨的高大身躯直挺挺地从上百米的高空落下，向电脑预设的落点快速落下。 在距离地面还有不到十米的瞬间，机器人背后的反推火箭喷射出明亮的尾焰，短短一秒的时间就让重型机器人的速度下降到了腿部液压系统可以接受的程度。 “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六声井然有序的重物落地声，六台和巨魔身高接近的重型z-1落在了波佐一行魔的身边，落点连接起来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六边形。 见自己已经落入包围，波佐心一横，迅速命令全部三十多只巨魔分散开来攻击z-1为自己和迪米特鲁争取时间。 “突突突！突突突！” 短短几秒，重型z-1手中比成年男子还高出一截的电磁“步枪”就将这群想要拉近距离的疯狂巨魔连魔带甲打成了遍地肉块，安装在机器人肩部的火箭发射器等重火力都没机会开火。 无数婴儿手臂粗细的电磁弹丸让它们死得很干脆，没有像同伴一样遭受凝固汽油灼烧之苦。 这么一想，它们应该谢谢群星集团的先进技术。 同样被重型电磁弹丸强大威力震惊到的波佐和迪米特鲁彻底没了逃跑的心思，先后拔出战刀立在原地，准备带着对魔君的忠诚和作为高等恶魔的荣耀魂归深渊。 “砰，咚！” 又是一轻一重的重物落地响声，让波佐暗骂自己的对手都是什么怪物，希望能有友军回归深渊警告其余的魔将。 人类，不一样了。 至于这一轻一重的落地声自然是杨天易和贾图发出的，轻的那声是只穿了贴身轻甲的杨天易，重的那声是穿戴了定制重型外骨骼装甲的贾图。 没有任何减速，直接双脚落地的两人情形完全不同，贾图脚下的大地已经完全开裂，整双小腿都没入了如同蛛网般碎裂开来的地面。 而杨天易除了带起一圈微不可查的灰尘外，就没有更大的动静了。 “贾图，你还有很多技巧需要学习。” 看了一眼贾图脚下惨不忍睹的地面，杨天易微笑着说道：“只有力量没有技巧是不行的，一力破万法的境界不论你我都还差得远。” “主君说的是，属下惭愧。” 贾图将小腿从泥土中拔起，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连连点头。 每天例行的大道理时间过去，杨天易扭头看向不远处一脸紧张的波佐和迪米特鲁，两人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在他强大的目力下无所遁形。 用极具威胁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两魔，他摇了摇头吐出两字。 “好丑......” 第四十四章 智刃的屈服 两米出头的身高，紫黑色的皮肤，额头上又弯又长的月牙状尖角和足以一口吞下一个人类幼崽的血盆大口。 这样的形象着实很难让人给出不是“好丑”的评价。 而杨天易的摇头动作也被波佐两魔看在眼里，正当他们怀着无奈和绝望等待着被重型z-1的电磁步枪点名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身穿黑色轻甲的人类带着一个和高等恶魔同样高大的随从迈着步子，不急不缓地走到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一开口就是家乡味儿十足的深渊恶魔语。 “你们两个把自己的名字和在魔物军中的职务给我说一下。” 虽然从人类口中听到家乡话挺让两魔惊愕，但这样的要求在他们看来显然是面前的人类神智不清了，居然想要身份尊贵的高等恶魔主动报上大名。 “哼哼，我看你这人类是得了疯病了，要杀就杀何必这么侮辱我们！” 迪米特鲁瞥了一眼波佐，仿佛从魔将同样递来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突然有了什么底气似的嚣张起来。 “好，满足你。” 杨天易微微偏了偏头示意重型z-1动手，下一秒迪米特鲁的脑袋就像被打爆的西瓜一样四处飞溅开来。眼看紫色的脑浆就要落到杨天易和贾图的身上，一道蓝紫色的护盾出现在杨天易身前，让两人免遭脑浆洗脸的窘境。 这正是从极乐空间世界弄来的单兵护盾技术，这种利用磁场反馈来约束电离子形成盾形电离子场以达到防御效果的技术还是相当不错的。 电离子护盾与群星世界普遍使用的能量偏射护盾所利用的原理完全不同，能量偏射护盾需要大量的能源作为基石，一般用于飞船和载具防御。如果不随身携带微型反应堆供能，普通的陆军士兵可没有人手一个护盾的待遇。 而只需要电池就能使用的电离子护盾虽然防御能力比偏射护盾低了不少，但起码解决了有无问题，让群星军团的士兵做到了人均一个盾。 就像现在的杨天易一样，电离子护盾发生器被安装在了他的腰带上，大量电离子被强磁场约束在他和贾图的面前，直径三米密不透风的盾形电离子层没有让一滴血液和脑浆落在他们的身上。 “什么！这！” 虽然波佐料到了很多种结局，但迪米特鲁就这么如同杀鸡一般被干掉还是让他的身躯一颤。 波佐自认不怕死亡，但他直到现在才明白，他确实不怕在战场上遇到强敌后战死，但他很怕这种生命被别人完全掌控在手中的情形。 见那个人类的目光正饶有兴趣地看向自己，波佐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微微张口挤出一段谎言。 “吾乃迪米特鲁，是深渊魔君穆古尔麾下的督战官......” “哦哦，原来是督战官阁下，失礼失礼。” 杨天易闻言微微一笑，张开嘴用略显夸张的语气问道：“如果你是督战官，那地上的这位是谁呢？” 察觉到自己冒用身份的小伎俩恐怕没有瞒过眼前的黑发青年，波佐还是硬着头皮答道：“他是负责这次世界入侵的魔将，名叫波佐。” “有意思。” 杨天易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是啊是啊，你是迪米特鲁，他是波佐......” “轰！” 人体突破音速发出的爆响已然跟不上他的动作，还不等看清依然停留在原地的黑色残影，作为攻击目标的波佐就感觉到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大力量正从自己的腹部传来。 “砰！” 厚重的腹部护甲瞬间被看似纤弱的拳头轰得凹陷下去，由此传递到全身的力量让这位身经百战的魔将不得不在地上连续撞击出数个土坑后才堪堪停下重伤的身躯。 “噗！咳咳......” 躺在地上的波佐在喷出一口紫黑色的鲜血后剧烈咳嗽起来，缓了半分钟后才恢复了抽出战刀的能力，但他并非想要挑战杨天易，而是将战刀插入大地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波佐能感觉到那个人类应该收了力，否则他的死状只会比迪米特鲁更惨，起码人家除了头部外还有个全尸。 要是被那恐怖的力道毫不留手地打中，不说身体，就连他用深渊金属打造的盔甲能不能留下几块大点的残片都难说。 将从喉咙涌入口中的鲜血悉数吐出，波佐抬头看向已经站在他面前的黑发人类，此时杨天易与他相比略显低矮的身影仿佛比巨魔还要高大，而这样恐怖的力量也是波佐生平仅见。 “你，看出来了？” 感受着体内完全碎裂的骨骼和正在发出痛苦呻吟的内脏，波佐感到有些疑惑。 因为身上过分华丽的盔甲和作为高等恶魔的特有外貌，他已经尽可能抬高自己的地位，为此还特意冒用了督战官的身份。 那眼前这个人类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杨天易当然懒得和他解释——在无人机的高清摄像头拍摄下，他们的一举一动大到举刀挥砍小到嘴唇的轻微颤抖都会被忠实地记录下来，传回后方由星枢进行解析。 波佐和迪米特鲁吵架的一幕自然也不例外，打一开始两魔的真实身份就不是秘密了。 “我不喜欢来自弱者的谎言，但看在你也是为了活命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杨天易摇了摇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倘若再拿不出足够有价值的情报，即便是数十万深渊军团的总指挥也只有曝尸荒野的下场。 活了数百年的波佐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他为“弱者”，但他没有激动地反驳或是发怒，因为杨天易有这个资格。 魔君大人不是他的对手！ 波佐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危险的念头，和这个念头一起出现的还有这些天他亲眼所见的一幕幕血火交织的画面。 铺天盖地的天火弹，和巨魔一样高大而且无坚不摧的钢铁造物，形同鬼魅的人类士兵，还有他们所使用的前所未见的可怕武器。 他被横跨战场四处飞射的红色光芒和肉眼根本无法看清的漆黑长针所杀伤的部下甚至比天火弹和窒息弹更多，在冲到敌人面前时就会有一大半的魔兵倒在冲锋的道路上。 而这样的武器似乎人类已经普及开来，以往那种威力极小且发射速度极慢的烧火棍几乎在战场上绝迹。 哪怕不用刻意观察波佐都能在眼前这个黑发青年的身上看到无穷无尽的力量和毫不掩饰的欲望。 以他以往的经验来看，当这两者汇集在单一个体身上时，带来的只有毁灭和死亡。 就像他所侍奉的穆古尔魔君陛下一样，全然不顾深渊中其他魔君的觊觎，派出军队肆意杀戮着弱小世界的人类和其他生命。 只不过这次被屠杀的对象从弱小的人类变成了他们自己。 不得不说波佐一瞬间在脑海中出现的万千思绪无愧于智刃的称号，当他再次抬头看向杨天易时，眼神中最后的桀骜不驯也完全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恭顺和臣服。 一阵刺骨寒风吹过平坦的深灰色原野，将面前青年背后的黑色披风吹得猎猎作响，而他显然没有将自己通过眼神传递出的恭顺之意放在眼中，只是不急不缓地用一抹方巾擦拭手套上沾染的血液。 他身后穿着重甲的护卫则是用四只血红色的“眼睛”盯着自己，身体纹丝不动地弯腰侍立在一边。即便如此波佐也毫不怀疑他只要稍有异动就会立刻被重甲护卫一拳打爆脑袋。 至于他的脑浆也会像迪米特鲁一样，在溅到两人身上之前就被那道蓝紫色的魔法护盾挡下。 战无不胜的深渊魔君穆古尔和他的嗜血军团？呵呵...... 仿佛想通了什么一般，波佐紧握刀柄的手突然松开，任由没入地面的狭长刀身在大风中左摇右摆。 “我就是智刃波佐，深渊魔君穆古尔第四次世界入侵的总指挥官。” “您都想知道些什么......” 第四十五章 波佐说深渊 杨天易并非一个审讯方面的专家，但绝对力量带来的压迫力已经足以让波佐低下高傲的头颅，认真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 通过这场拉姆齐和星枢精心策划的拦截行动，波佐明白“战无不胜”的深渊军团已经彻底回不去了。而自己作为总指挥官，在整支军团都灰飞烟灭的情况下，就算从这些人类的手中逃出生天，穆古尔魔君也不会放过自己。 与其像条落水狗一样趴伏在魔君脚下恳求宽恕和怜悯最后落得个魔焰灼烧之刑，倒不如回答完眼前人类强者的问题后，看看能不能以敌军指挥官的身份获得尊重。 能在这里体面地死去也比回深渊强。 见此情形，原本打算将波佐先送往后方治疗再慢慢炮制的杨天易也按捺不住好奇，挑了几个最感兴趣的问题抛给波佐，满足一下自己旺盛的好奇心。 首先深渊究竟是什么东西，穆古尔魔君是否还有余力继续进攻。 对这个问题波佐短暂思索之后便给出了答案。 深渊就是深渊，无数恶魔和魔物奴隶生活的地方，那里也有城市，有国家，除了自然环境完全不同之外和人类社会的区别并不算大。 而波佐所效忠的魔君穆古尔已经统治了穆古尔帝国长达千年，麾下魔兵超过百万，但他此次所率领的第一军团三十余万魔物已是魔兵中最精锐的那一批，其余的都是些奴隶炮灰，高级魔物的占比很少。 因此在波佐看来，这次世界入侵的完全失败会让帝国元气大伤，穆古尔能不能招架住周围数个魔君的觊觎还很难说，短期内是绝无可能再次发起进攻的。 至于深渊到底有多少恶魔，多少由魔君统治的王国帝国，波佐也说不清，只知道深渊十分广大，哪怕是最优秀的旅行者穷极一生也无法达到深渊的尽头。 杨天易点了点头，这样的回答他可以接受。 然后是下一个问题，世界入侵是什么，以及波佐提到过的第四次世界入侵，是不是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之前，残暴的深渊魔物已经占领并摧毁了三个世界。 世界入侵很好解释，波佐说在每一个恶魔帝国的中央都有一道巨大无比的传送门，只要献祭足够丰盛的贡品就可以打开传送门，将魔军送往其它世界进行征伐。 而对前三次世界入侵，波佐给出的回答很有意思。 穆古尔帝国并没有被入侵世界的所有权，每一个恶魔们成功入侵的世界最终都会被传送门内逸散出的深渊气息同化，成为深渊的一部分。 这也是深渊面积如此广大的原因之一，长达数万乃至数十万年的恶魔历史上，无数弱小的世界犹如漫天繁星坠落一般被深渊吞噬。 而一些强大的世界也许能够击退魔物的进攻甚至发起反攻，但都对合拢的深渊传送门无可奈何，只能止步于深渊大门外，看着魔军携带掠夺到的珍宝和资源猖狂离去。 不出意外的话，待到穆古尔魔君意识到此次世界入侵踢到铁板之后，深渊传送门会很快闭合，长达数百公里的峡谷合拢后会在大地上留下一条蜿蜒丑陋的伤疤，告诫后人邪恶的深渊曾经对这个世界犯下了何种罪行。 “竟有这样的事......” 杨天易对此感到有些愤懑，即便不为了系统点数，他也很想派遣军团进入深渊，狠狠击破深渊世界从未被反入侵的神话。但波佐却说传送门的关闭无法被阻止，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点数，哦不，魔物在另一个世界逍遥法外。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魔物军团之间使用何种方式进行联系，后方指挥部的拉姆齐对魔物们高效的集结深感兴趣。 魔物可没有无线电，波佐是怎么把撤退命令第一时间发送到每一支军团的呢？ 只见半跪在地上的波佐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颅，高效通讯的秘密就隐藏在其中。 答案是深渊的力量，深渊链接着每一个魔物，从至高无上的魔君到地位低下的奴隶，它们都可以利用深渊的力量进行简单的心灵沟通。 之前波佐看似在用眼神示意，实则是用心灵沟通的能力直接和迪米特鲁在脑内交流了一番。 简单来说，每个魔物的头部都内置了一只可以发送短信的小灵通，虽然无法传递诸如声音，影像等内容，但文字之类的讯息传递效率相当高，从效果上丝毫不弱于无线电通讯。不过随着距离的逐渐遥远，可以传达的内容也会从长篇大论的文章变为简短且模糊的几个字。 问完三个问题，眉头紧锁的杨天易也没了继续“打猎”的心情，亲自押送波佐回到前进基地接受进一步审讯。 类似深渊的自然环境，社会结构，国家政体，恶魔种类等等细节方面的问题都需要从波佐口中挖出有用的答案，以便群星集团做好应对措施。 作为最高领袖的杨天易没这个功夫坐下来和波佐谈天说地，审讯工作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比较好。 与波佐一同被生擒的还有许多魔军中的高级军官，他们都是拥有独立思维和主见的高等恶魔，因此对战败被俘并不抵触。尤其是在所有穆古尔魔君的死忠被聚集在一起当众处决后，原本还躁动不安的高等恶魔们纷纷噤若寒蝉，不敢有任何异动。 这些人类可是真的会杀魔的。 ...... 回到基地办公室的杨天易有些郁闷，倒不是因为这次虎头蛇尾的狩猎，毕竟他亲自抓住了波佐这条大鱼。 而是有关深渊的种种和随时可能关闭的传送门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谁敢保证深渊里的恶魔帝国都是穆古尔帝国这样的样子货，尤其是那些成功入侵了成百上千个世界的超级帝国，换作是它们进攻的话，极乐空间世界这样的存在恐怕都会沦陷。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集团尚有余力的情况下，杨天易立刻成立了针对深渊的有关部门，不惜一切代价获取有关深渊的信息和情报。 部门由集团在极乐空间世界最可靠的科学家组成——他们也许不是最优秀的，但绝对是最忠诚的。 而杨天易交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保住深渊传送门不被关闭。绝不能让侵略者高枕无忧地重整军队，群星集团才应该是那个掌握传送门关闭权限的存在而不是深渊！ 随着他的目光逐一划过星枢对组建新部门所需资源列出的清单，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还不等杨天易查看出了什么状况，身着军服的爱德华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走进办公室，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和喜悦。 “世界任务完成了！队长你也有奖励！快看看是什么？” “！！！” 第四十六章 爱德华的愿景 在杨天易捉住波佐后没过多久，驱逐机组成的“猎魔者”编队迅速扫清了全部剩余的魔物溃军，在众多从天而降的重型z-1机器人面前，失去了指挥中枢的魔物没有任何成功逃亡的机会。 当最后一只拒绝投降的恶魔军官被驱逐机上搭载的电磁机炮打成碎肉后，爱德华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 “恭喜您！我的领主！” “世界任务‘深渊入侵’已完成，奖励已发放给您和您的队友。” 刚好有事要找杨天易商谈的爱德华毫不犹豫地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我也有奖励？” 打开自己的系统，杨天易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奖励。 “穿越者杨天易，帮助队友击退深渊世界的轻度侵蚀，战功卓著。特此奖励一万系统点数以及可以选择一项未超过限制的已有科技进行升级的科技升级卡一张。” “芜湖！起飞！” 一万系统点数在他眼中已经不是什么大数目，但这张科技升级卡如果实际作用和描述一样，可谓珍贵异常。如果使用得当，群星集团的实力将会再一次得到飞跃式的提升！ 见站立在办公桌前的爱德华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情，杨天易猜到他这次急匆匆地来除了报喜外应该还有别的事情。 “哈哈，咱们现在是一个队伍的队友，有什么事直说就好，无需这么拘谨。” 见杨天易善解人意地主动开口询问，爱德华也不遮遮掩掩，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爱德华看来，虽然眼下入侵到这个羸弱世界的恶魔军团已经被悉数歼灭，但依旧存在极大的隐患。 第一时间阅读了波佐魔将的口供后，爱德华敏锐地察觉到深渊对自己主世界的威胁不但没有下降，反而还提升了！ 在魔君穆古尔的大军铩羽而归后，自己的世界极有可能会引起比穆古尔帝国更加强大的恶魔帝国的注意。到那时这个自己生活了二十余年的世界将会成为两股强大势力的角力场，在铺天盖地的战火中化作一片废墟。 而旷日持久的战争也会把群星集团拖入深不见底的旋涡，耗费不计其数的人力物力却得不到一点好处。 至于放弃这个世界，他相信杨天易不会这么做的。 爱德华提出的担忧杨天易也想到了，并且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那就是保住这道深渊传送门不被关闭，借此避免有其它深渊势力介入战争。 波佐和他说过，一个世界只能同时被一个恶魔帝国入侵，两道传送门同时开启的结果就是在一瞬间同时关闭，这是深渊延续万年的铁律。 而在开启的深渊传送门峡谷周围，群星集团将会修筑一条由装甲列车和永备工事构成的钢铁防线，将从深渊而来的猛虎变作被圈住的羔羊，任由群星军团宰割。 对此爱德华没有任何疑议，因为这的确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了。 不过除此之外，爱德华也适时地提出了自己不大不小的野心。 他需要群星集团帮助修斯家族掌控整个莱昂王国，甚至是整个世界。在那之后，爱德华保证自己的世界将会成为群星队的后花园，数不尽的人力和自然资源都将为集团所用。 对爱德华的要求，杨天易没有像之前一样很快给予答复，而是在用审视的目光和爱德华对视了一会儿后，意有所指地说道：“公爵阁下，不知你是否注意到，来自极乐空间世界的第一批物资支援在三天前就已经抵达了前进基地。” “不出意外的话，你正在不断扩充的近卫掷弹兵很快就能穿上笔挺的迷彩军服，使用装填了气爆子弹的ak-47突击步枪驰骋战场。” 爱德华自然知道此言非虚，这批哈兰德亲自负责的物资足以武装数万掷弹兵，堆积成山的突击步枪和充足弹药补给足以让修斯掷弹兵成为最可怕的杀人机器，连火药都没有的中世纪军队根本没有能力招架这跨越时代的毒打。 不过他所谓的请求帮助也并非是在要求更多的资源，而是在请求许可。作为群星队的队长，爱德华认为即便是自己的主世界，有什么动作也需要通过杨天易的许可比较好。 万一惹得他不开心，光是减少物资输入都够自己喝一壶的，更不用说征服世界了。 修斯家族现在掌控的领地已经占据了莱昂王国五分之一面积，得益于先进的人口统计制度，爱德华清楚地知道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两百余万。 如果能将整个王国纳入自己的统治下，直接受控于修斯家族的领土面积将超过一百万平方公里，人口保底过千万。 至于掷弹兵的征募自打深渊入侵一开始就没有停下过，五个由脱产职业军人组成的万人步兵师随时可以出动，成为修斯家族最锋利的战刀。 但想要让这柄战刀发挥作用，爱德华必须获得杨天易的准许。 而杨天易的态度自然是。 支持！大力支持！ 让爱德华彻底征服这个世界对集团来说利远大于弊，一个统一的世界政权能带来的好处绝对超乎想象，数以百万计尚处于蒙昧中的人口和丰富的自然资源都足以成为群星集团开动战争机器的理由。 杨天易希望爱德华成为那个挥舞战刀的人而非自己。 “你应该知道，这是一场会流血的战争。无数人会在这场并不正义的战争中倒下，他们所流的鲜血足以淹没一个帝国的基石，作为帝国统治者的你将会成为无数人憎恨的对象，数不清的势力和人都将视你为虎狼，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你做好准备了吗，我的皇帝陛下？” 爱德华面对杨天易咄咄逼人的质问，坦然一笑后说道。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我为什么要担心一些在几十年后就会从根源上消失的威胁呢？” “我想我做好准备了，队长。” 杨天易闻言站起身来，摘下手套向爱德华伸出了他已经染血无数的手。两只代表各自身后势力的手又一次紧握在一起，超越世界的友谊和利益纠缠就此确立。 群星集团除了直接出兵外将会为爱德华提供全部力所能及的支援，包括战机，装甲载具，火炮等全部技术兵器都会由专人对掷弹兵进行培训，确保他们不会让这些并不便宜的军火武器成为花架子。 星枢会负责支援计划的细节，杨天易只需要拍板立项便可。 随着办公室内肃杀的气氛逐渐缓和，杨天易轻松地笑了笑，毫不客气地对爱德华说道：“给我转些系统点数，我快要凑够修护卫舰的一百万了！” “这就转，这就转......” “嘿嘿！” 第四十七章 飞跃 得到了爱德华的点数支援后，杨天易总算凑到了修复一艘护卫舰所需的一百万点。在嘱咐留守部队指挥官务必保护好研究深渊传送门的科学家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来到群星世界的星舰停泊地，抬手对着一艘状态最好的护卫舰使用了系统之力。 星舰停泊地的工人全部都是机器人，平时没事就给战舰外壳打打磨抛抛光，使用纳米技术维修一些在能力范围内的损伤，因此还将一百万点的维修费用降低了几千，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护卫舰维修中......” 温和浓郁的乳白色光芒从他的手心中涌出，沿着护卫舰的表面如同水流般缓缓自下而上，由外至内流淌。“水流”所过之处不论是破损的装甲还是断裂的线路都瞬间恢复了最佳状态，摇摇欲坠的炮管再次坚挺起来，破败不堪的舰长座椅也重新焕发出鲜艳的色彩。 修复过程持续了整整十分钟，在此期间杨天易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这艘被他视若珍宝的护卫舰，不敢有丝毫松懈。 因为这不仅仅是群星集团从星球企业进军星际企业的基础，还是开启极乐空间新时代的钥匙。 “修复完毕！相关科技已加入数据库。” 随着系统如同天籁般的甜美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连串全新的科技如同报菜名一般被系统逐一道出。 在游戏中，一艘战舰的构成主要由舰载武器，装甲，护盾，反应堆，超空间引擎，亚光速推进器，侦察传感器和作战电脑八个部分组成。 虽然现实肯定要比游戏复杂许多，但总得来说确实是由这些方面构成了一艘战舰的基础。 这艘从奎瓦里安游牧民处获得的护卫舰堪称垃圾中的垃圾，不仅在最应该坚实可靠的装甲上缺斤少两，偏射护盾发生器也是被人为调低了功率的阉割版，也许是从不知道哪个星舰坟场里挖出来的老古董。 舰载武器除了几门普通的双管大口径质量投射器作为主炮之外平平无奇，极度缺少专业的点防御系统和副武器，属于标准的舰队决战类护卫舰。 这类战舰以在最短时间内投射出最大的火力为目的，完全不考虑自身防御。不过由于其较小的体型从而行动灵活，可以有效规避敌方火力，极大程度降低自身受到的伤害。 当然即便如此，还是只有真正的勇者（不怕死的疯子）才能驾驭这款战舰（发动自杀式攻击）。 而这三艘护卫舰正是奎瓦里安族群与另一支游牧民大战时用作吸引对方大型战舰火力的诱饵舰，侥幸在残酷的战舰对轰中没有被电磁炮，激光或是导弹炸成碎片，并且还发挥余热为曾经的主人带去了一支战力强悍的机器人部队。 值得庆幸的是战舰上的其余部件性能都还算良好，裂变反应堆，最低级的超空间引擎，化学推进器，雷达系统都勉强达到了初入星海的平均水准。美中不足的是作战电脑被奎瓦里安族群拆卸了下来，或是她压根没装载过作战电脑。 抬头望向战舰炮塔上耸立的质量投射器炮管，已经做好改装计划的杨天易嘴角微微勾起——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对眼前的“美人”上下其手了。 得益于科研部门对电磁线圈机枪一刻不停的解析升级，比质量投射器威力更为强悍的电磁线圈炮已经处于实验阶段，只等有合适的火力平台用于承载后随时可以投入生产。 而偏射护盾功率过小的问题也可以通过系统优化解决，更不用说还有克制点防的蜂群导弹和专业点防的红激光点防炮。 游戏中为了让战舰的作用达到平衡，极大地削减了一艘星舰可以携带的武器部件。 一艘两百米长的战舰火力只有寥寥几门双管电磁炮？ 不可接受！ 作为群星集团海军（sterisgroupnavy，简称sgn）的第一批正规星舰，不论是矛还是盾杨天易都希望做到最好。 这个最好包括但不限于最坚固的纳米装甲，功率输出调试到最佳的偏射护盾，新型电磁线圈炮等等。 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在技术上不得不落后于银河系中上游的文明帝国，但质量必须要过硬！要是辛辛苦苦改造出的护卫舰连海盗船都打不过，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至于捏在手里的科技卡，杨天易也想好了该用在哪个科技上。 核聚变！ 他要用这张宝贵的科技卡将集团现有的裂变技术升级为可控核聚变技术，和游戏中简单地增加舰船能源部件和提高能源储存上限不同，可控核聚变技术能为集团带来的好处是不可估量的。 这不仅意味着困扰集团许久的超大当量核弹头制造再无问题，海军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也无需担心在战斗时因为激烈的战斗导致战舰的武器和护盾缺少能量。 光是随之而来无穷无尽的能源就足够在极乐空间世界掀起一股翻天覆地的波澜，彻底改变世界的格局。 并且有了聚变能源兜底，许多耗费巨大的科研项目都可以提上日程而不是静静地躺在档案室和数据库里吃灰。就是不知道科研部门的主管们在看到聚变技术仿佛不值钱的大白菜一样被自己拿出，会不会突发心梗。 答案当然是不会，因为他们都已经使用医疗舱消除了身体内的所有隐患并且延长了寿命。作为回报，他们会以最充沛的精力和高昂的热情投入到科研工作中，为他们仁慈的老板和群星集团发光发热。 独自一人在宽阔的护卫舰走廊中踱步，杨天易花费了数分钟才从登舰入口一路踱到舰桥，透过巨大的窗户抬头仰望在芬哈本尼斯难得一见的璀璨星空。 除了这处坐拥良好视野但极易被针对打击的舰桥外，在护卫舰内部还有一个被重重装甲保护起来的战情指挥室。当战斗发生时，舰长和一众海军军官会立刻前往指挥室坐镇指挥，而不是暴露在外置舰桥任由敌人发动斩首打击。 为了保证需要长期在外执行任务的舰队成员不受幽闭恐惧症之苦，一个能时刻欣赏浩瀚星空的外置舰桥还是有其存在的必要性的。 就像现在满心欢喜的杨天易，已经迫不及待要过一把星舰舰长的瘾了。 “啊，真舒服！” 一屁股坐在柔软的舰长宝座上，杨天易左手指尖划过一尘不染的皮质座椅扶手，右手正了正胸口庄严华丽的领袖徽章。 “上传‘星枢’程序，开启sgn-1护卫舰状态自检。” 通过语音命令将星枢的主程序上传到护卫舰的电脑中，杨天易舒坦地将双腿架在座椅前的指挥台上，细细查看起自己在护卫舰上都得到了些什么有趣的科技。 “质量投射器，工程学领域推进力学分支。” “此类电磁射弹器使用磁铁将特制穿甲弹丸回旋加速到极高的速度，足以一发击穿同级别轻型舰船的任何薄弱部位。速度赋予它无与伦比的巨大动能让它成为了过载敌方护盾的一把好手，可惜对装甲伤害略有不足。” “纳米复合材料，工程学领域材料科学分支。” “加固纳米复合材料装甲板可以有效增强舰体防御，不至于让您宝贵的战舰被一发入魂。请不要吝啬装甲所需的合金，毕竟，战场上任何属于敌我双方的微弱优势都足以决定生死。” “偏射护盾，物理学领域力场操控分支。” “这种使用纯能量构建的偏射屏障可以在过载前化解相当一部分敌方火力，但请切记，只有充足的能源供给才不会让它提前退场。” “化学推进器，工程学领域推进力学分支。” “简易而有效的化学能推进器，依靠专业的可燃推进剂来维持运作。必要时刻下，木材，煤炭，燃油，它来者不拒。” “舰载雷达系统，物理学领域计算技术分支。” “在行星上创造，利用于深空。雷达系统能够为在恒星间航行的飞船提供最基本的侦测和追踪数据。为了您的船员不会在茫茫星海中迷失方向，别忘了时刻提醒他们确保雷达系统处于开启状态。” “超空间移动，物理学领域粒子物理分支。” “就像蜘蛛网上的丝线一样，多维空间的其他维度在大多数恒星的重力井之间运动。在这些天然超空间航道间，只要用对合适的引擎，您的飞船在理论上是可以进行超光速移动的。” 在星枢主程序载入完毕开始检查护卫舰状态之后，一项新的技术被加入到系统列出的技术清单中。 “基础作战电脑，物理学领域计算技术分支。” “这艘舰船已经拥有了一个算力强大的基础作战电脑，它可以根据指挥官发布的特定任务和命令主动调试矩阵，令战斗事半功倍。也许它比不上许多人工智能，但有比没有好，不是吗？” “星枢？”杨天易试探着轻声问道：“你在吗？” 随着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舰桥大厅内，墙壁和穹顶上幽蓝色的灯带逐一亮起，全部控制台屏幕上开始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掠过大量代码和数据。 “我在，老板。” 柔和的声音从杨天易面前的指挥台内传出，一个看不清面貌但身姿曼妙无比的女性全息投影形象从屏幕中站起，向他深鞠一躬。 “今夜的星空很美，不是吗？” 杨天易柔和的目光落在星枢的身上，思考着还并非强人工智能的它何时会成为“她”。 “确实很美，老板。需要我让sgn-1号护卫舰起飞吗？” “嗯......” “指令确认，推进器点火程序启动。倒计时，三，二，一，点火。” “轰轰轰......” 对受群星集团控制的数十万聚居点平民来说，巨大的轰鸣声注定了这是个难眠之夜。 在无数被从睡梦中吵醒的男男女女见证下，随着舰体尾部的方形化学推进器喷射出一道橙红色的炫目尾焰，推进剂和裂变反应堆共同提供的澎湃动力推动着sgn-1号护卫舰笔直地斜插进漆黑的夜空，徒留下被划破的云层和在尾焰高温下扭曲的空气。 在打开护卫舰的亚光速巡航模式并保持十五分钟后，sgn-1号护卫舰首飞宣告成功。 第四十八章 阿玛达耐的反击 “告诉拉姆齐，他需要的装备明天下午之前会由后勤部门的运输机送到新巴格达特区机场，让他别每个小时就来催我一次了！” 坐在办公室内的哈兰德放下耳边的有线电话听筒，用手揉了揉有些浮肿的眼睛。 即便身体素质已经远超常人，长时间不眠不休的工作还是让他感到有些疲倦。 “杨天易你还真是给我找了份好差事。”哈兰德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着，一边在面前的纸质文件上奋笔疾书一边用犀利的言辞控诉命运的不公。 凭什么加诺可以在群星世界的走私市场如鱼得水吃得满嘴流油，贾图也可以尽情蹂躏弱小的魔物满足战斗欲望，自己要像个机器打工仔一样几十个小时连轴转。 不过抱怨归抱怨，哈兰德放下手中墨水快要耗尽的钢笔，将垂在额头上的一缕红发撩到脑后，从手边拿起前不久回归极乐空间的拉姆齐亲自递交到他手中的机密文件。 上面是最高领袖杨天易即将归来的消息和做好对“复兴阵线”作战准备的指示。 就在哈兰德攒着一肚子怨气来回翻看已经翻阅过十几遍的文件时，一道泛着幽光的传送门毫无征兆地开到了他的面前。 “嘿，哈兰德，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一个黑发青年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古怪笑容从传送门的光幕中走出，身上的漆黑战甲和西装革履的哈兰德显然有些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敲你吓死我了！” 险些按下紧急报警按钮的哈兰德呼出一口气，没好气地回答道：“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再过几天就是和复兴阵线的开战日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杨天易随意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问起他不在的小半月里群星集团的发展是否顺利。 说起这个哈兰德可不困了，他忙碌了这么久不就是等待一个亲自向杨天易汇报工作的机会吗！ 杨天易在离开极乐空间世界前曾交付给他两个主要任务。 一个是时刻警惕“复兴阵线”的动作，如果纳赛尔将军不自量力选择大军压境，威逼群星集团交出苦心经营许久的新巴格达，那么狂风骤雨般的打击会告诉他什么是真正的现代战争。 当然，即便纳赛尔很识相地没有发动进攻，在杨天易已经回归的情况下，他依旧难逃败亡的命运。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联系集团在欧洲联盟的“客户”，将对“复兴阵线”的作战行动当做一场超级军火秀，以实战中无与伦比的战场优势为卖点，从而一脚踹开阿玛达耐公司，让欧洲联盟彻底成为集团的独占市场。 这两个任务哈兰德都完成的很好，不仅提前完成了担当进攻主力的机器人游骑兵部队的集结，还超额招募了新巴格达居民自愿上交的数千台游骑兵作为预备队。 来自欧洲联盟的贵客也都已经在新巴格达最豪华的酒店下榻，就等杨天易这个集团董事长亲自出面交涉了。 “不过欧洲联盟派来的代表，嗯，怎么说呢，很是重量级。” 哈兰德面色阴沉地打开办公桌上的全息投影仪，让星枢详细介绍了一下此次欧洲联盟的商业代表。 多米尼克-蒙奥特，女性物理学家，出生于浪漫之都巴黎。她不仅是人类历史上拥有研发专利最多的个人记录保持者，还是阿玛达耐公司的研发部主管，在2102年正是她带领团队开发出了作为医疗舱基础的原子级物质传输系统。 埃姆斯-辛格，退伍军人，军事专家，北美联盟公民。毕业于数年前已经关闭的前美顶级军事学院西点军校，曾参与过数次重要的战争，包括先前群星团参与的开罗战役都有他作为军事观察员的身影出现，在军事领域的专业知识无人出其右者。 然而埃姆斯还有一重身份——阿玛达耐公司董事会成员。 “有意思，派两个阿玛达耐公司的高层来观看咱们群星集团的军火展示？” 杨天易看着投影中一男一女的面部特写，眯起的眼睛中露出一抹凶光。 来者皆是客的道理他和哈兰德都明白，但如此明显的试探意图还是让两人非常不爽。 至于哈兰德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笑出声来。 多米尼克虽然是阿玛达耐的研发部主管，但心向欧洲联盟。并且作为一个纯粹的科学家，她一向奉行科学无国界的理念。如果群星集团的技术和潜力能全方位超越阿玛达耐，那她甚至愿意带着团队集体跳槽过来，帮助集团重塑世界的旧秩序。 因此她此行除了代表欧洲联盟进行商业谈判外，也是带着技术交流的目的来的。 可惜作为董事会成员的埃姆斯目的可就没那么单纯了，群星集团可怕的崛起速度已经深深威胁到了阿玛达耐在世界范围内军工领域的统治地位。 在最近召开的董事会会议上，数据分析显示除了公司扎根最深的北美联盟外，包括泛亚联盟在内的全球市场都受到了或大或小的影响和直接打击，季度利润更是暴跌三十个百分点，远超智囊团预估的不到十个百分点。 按照这样的趋势继续发展下去，阿玛达耐很快就会被挤出全球顶级军火市场，从曾经的巨头变成只能生产低端装备的小作坊。 不想看到这种情况成为现实的阿玛达耐董事会选择了不走寻常路，在得知群星集团对欧洲联盟抛出橄榄枝后，董事会第一时间找到了最高防卫秘书长德拉库特。 通过她的运作，让阿玛达耐拥有了与群星进行一场公平较量的机会。 作为和群星集团掰手腕的底气和资本，埃姆斯这次也带来了阿玛达耐公司的最新成果——特种作战机器人“骷髅面”以及装备了电磁轨道炮的新式坦克。 处于两大军火巨头较量旋涡中心的正是纳赛尔将军和他麾下的军阀联合“复兴阵线”。 谁在这场“维和作战”中取得更大的战果，战绩更加优秀，欧洲联盟就会选择谁成为未来数十年的主要军备供应商。 因为阿玛达耐公司的数据库防火墙相当不错，就连星枢都没有把握不留痕迹地窃取有关信息。 因此哈兰德的建议是直接用硬实力碾压过去，告诉阿玛达耐公司的那帮资本家，他们充满着铜臭味的破铜烂铁已经落后于时代了。 属于群星的时代！ 第四十九章 对手 竞争对手归竞争对手，该有的待客之道群星集团也是有的。 集团不仅为埃姆斯，多米尼克两人和他们带来的团队包下了新巴格达市中心的高层豪华酒店，还派遣了一个排最精锐的群星团战士负责安保工作。 十名外骨骼战士和配属给他们每个人的四台z-1机器人总共五十个作战单位都是从开罗战役一路走过来的老兵，这一点从他们的臂章就可以看出。 按照群星军团的荣誉制度，在战功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后便可以在黑夜臂章上添加一颗红色的星星，而每一个新入伍的士兵都会得到一颗红星作为基础。 作为经历过开罗战役的老兵，这十名战士的臂章上都是两颗红星，个别甚至达到了三颗。 多米尼克对他们无微不至的保护很是感激，特别给哈兰德致电，赞扬群星集团的安保部队军容整肃，让她非常安心。 而埃姆斯却从中看出了一些门道。 这黑夜臂章看上去可是能装下不少星星，看来群星集团图谋甚大。 不过他们这次也是有备而来，阿玛达耐公司原本打算留到数年乃至数十年后放出的技术储备都被拿了出来。不仅“骷髅面”特种机器人的纸面数据丝毫不弱于群星游骑兵，“剑齿虎”主战坦克也精准对标群星集团装甲力量不足的短板。 虽然第五代外骨骼和前所未见的激光武器还没有头绪，但相信这些新式装备的出现也足以追回一部分欧洲客户的心和订单了。 就在埃姆斯带领团队在沙盘上进行战前推演时，礼仪机器人带着杨天易和哈兰德造访的消息姗姗来迟。 “哈哈！他们可算来了。” 埃姆斯笑了笑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身上的迷彩服换成西服后便亲自下楼迎接传说中那位年轻且极富人格魅力的群星集团董事长。 ...... 两大军火巨头高层的会晤并没有许多人想象中那样剑拔弩张，因为涉及到有关对“复兴阵线”的作战计划，也没有记者的长枪短炮在一边咔嚓咔嚓拍个不停，这让长期面对记者采访的埃姆斯心情十分愉悦。 “杨先生，不得不说您的战略眼光是我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当我们的视线还一如既往放在美洲欧洲的时候，您已经抢先一步占据了中东联盟这片‘净土’。” 话中有话的埃姆斯盯着面前年轻到有些过分的黑发青年，依然难以相信就是他从零开始建立了一个足以和阿玛达耐公司相媲美的军火集团。 不同于阿玛达耐的百年积累厚积薄发，群星集团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所拿出的产品和技术都不由得让人怀疑他们的董事长是否如同传言中那样，来自外星。 埃姆斯自然不会相信外星人的无稽之谈，只当是来自大洋彼岸的年轻科学家走了大运，也许他成功的背后还有泛亚联盟的支持？ 无所谓了，阿玛达耐背后同样有北美联盟！ 从宽大的会议桌边站起身来，埃姆斯羡慕地看了一眼镶嵌在桌子里的全息沙盘。与市面上主流的平面电子沙盘不同，这种能立体展示作战目标和敌我力量的沙盘显然更加好用。 在短暂的羡慕之后，埃姆斯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开口说道：“那么让我们最后确认一下双方的任务。” 随着他的声音，全息沙盘上的画面被拉近到“复兴阵线”所盘踞的拜德拉-梅赫兰一带，这两座小型城市虽然周边地势平坦，但往东不到一百公里便是绵延不断的森林和山地，非常适合游击队之类的小股武装隐藏。 可以预见的是，一旦纳赛尔将军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世界上最强大的两个军火集团攻击，他将会毫不犹豫地让全部士兵化整为零分散逃入山地森林中提前准备好的洞穴和堡垒，利用内部复杂的地形和充足的物资继续战斗。 威胁不大，但会让战士们的清扫工作变得有些复杂，甚至会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因此经过双方的协商之后，最终决定由阿玛达耐的装甲部队闪电突袭梅赫兰，截断复兴阵线撤退的道路，群星集团负责拜德拉以及从拜德拉至梅赫兰一线的复兴阵线军队，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逼迫他们一头撞向已经在梅赫兰做好准备的阿玛达耐部队。 这个埃姆斯主动提出的计划当时还让杨天易对他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沉浮商海数十年的退伍军人依旧保持着一腔敢于冒险的热血。 但转念一想，他便明白了埃姆斯的险恶用心。 若是计划顺利，群星团一路披荆斩棘追着复兴阵线的残兵败将打到梅赫兰，阿玛达耐的装甲部队在防线上以逸待劳，可以轻松夺取本应该属于群星集团的大量战果。 若是计划不顺利，群星团的进攻被迟滞，导致阿玛达耐公司的部队被复兴阵线包围损失惨重甚至全歼，埃姆斯就有相当充分的理由对群星集团的军火武器发出质疑，让群星集团在国际军火市场高高在上的地位一落千丈。 如果能让唯一的竞争对手失去客户的信任，一百多辆坦克，装甲车和几千台机器人的损失完全可以接受，甚至阿玛达耐董事会的大股东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不得不说埃姆斯的小聪明确实耍的不错，但他忽略了一种在他看来不会出现的情况——阿玛达耐引以为傲的“骷髅面”和“剑齿虎”也许连梅赫兰的大门都打不进去。 完不成自己的任务，自然就没有资格嘲笑他人。 为了确保阿玛达耐公司的装甲部队百分百完不成他们的任务，杨天易连夜联系了他在泛亚联盟认识的“朋友”，希望可以把群星集团即将交付给他们的一批军火“暂借”给复兴阵线。 至于回报也很简单，那就是杨天易以个人名义保证北美联盟想要借由阿玛达耐公司伸进中东联盟的触手会被群星集团尽数斩断。 泛亚联盟的“朋友”也为此开了个紧急会议，一致认为这事儿能成。 他们订购的那一批军火价值不高不低，本来是打算买来拆解研究，为以后的自行研发铺路。但为了扯一扯老对手的后腿，晚一两个月收货也并非不能接受。 “我们愿意出借在贵公司订购的包括红激光卡车炮在内的全部军火武器，但这仅仅是商业行为，还请你们保守秘密，不要将其上升到国家层面。” 听到加密通讯另一头传来的浑厚男声，杨天易嘴角微微勾起，心情愉悦的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请您放心，这是当然的，我保证您的每一笔投资都会收到最丰厚的回报。” 第五十章 风暴将至 与此同时，远在梅赫兰大本营的纳赛尔将军正坐在地下避难所的办公室内，烦躁地猛吸手中快要燃尽的香烟，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因为他布置在新巴格达的眼线为他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阿玛达耐公司的运输机几天前在机场卸下了数千台卓伊，而车站的货运列车上摆放着不计其数被黑色防雨布包裹起来的主战坦克，装甲车。它们中的许多已经被转移到了仓库中，具体数量尚不明朗。 根据以往经验的推测，纳赛尔将军预计坦克和步战车的数量都不会超过一百五十辆，和卓伊配合起来刚好是一个合成装甲旅所需的全部装备。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对方来的是装甲旅亦或是装甲团，装甲营，结局都是一样的。极度缺乏先进反装甲武器的复兴阵线在新世纪钢铁洪流面前除了被碾碎外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纳赛尔将烟头按灭在手边已经满满当当的烟灰缸里。 要知道他前不久刚刚戒烟成功，但阿玛达耐公司带来的巨大压力迫使他不得不抽上几口来分散自己过度集中的注意力。 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阿玛达耐突然要拿他开刀，如果阿玛达耐出手了，他们背后的极乐空间和北美联盟对自己又是什么态度？群星集团会不会也跟着一起？ 得益于星枢的强大算力，哈兰德将进攻准备所需的装备分批秘密送往了指定地点，凭借复兴阵线那些半吊子的情报人员，根本没有察觉到群星集团才是即将到来的风暴的源头。 也幸亏哈兰德保密工作做得好，否则纳赛尔一点挣扎的念头都不会产生，他只会赶快让手下各奔东西，自己则带着能随身携带的全部家当逃到泛亚联盟隐姓埋名安稳度过下半生。 蒙在鼓里的纳赛尔思来想去，得出了一个可能性。 阿玛达耐公司想推出新产品但无人问津，于是他们就把复兴阵线当成实战对象和噱头用来向顾客们展示实力了。 “好一个阿玛达耐，欺人太甚！” 以为自己把握到重点的纳赛尔咬牙切齿地抽出匕首，狠狠钉在地图上新巴格达的位置，刀尖一路划到拜德拉-梅赫兰一带，桌面都被划出嘎吱嘎吱的刺耳怪声，十分渗人。 但下一秒他突然冷静下来——这些无知的资本家想要拿自己和复兴阵线立威，那他们就要做好流血的准备！ 只是一个装甲合成旅的话，复兴战线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只不过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就在纳赛尔紧皱眉头思考到底要多少圣战士的生命才能填平双方的装备差距时，他的一名心腹敲了敲门，给他带来了一个尚不知好坏的消息。 某个不愿透露身份的神秘势力在得知了复兴阵线的处境后，决定慷慨解囊捐赠一批先进的武器装备给他们，其中包含了相当一部分的反装甲武器。 只要复兴阵线能在阿玛达耐的攻势中坚持两至三天，第一批装备就会出现在梅赫兰郊外的某个待定坐标等待圣战士们去接收。 先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纳赛尔感觉自己的精神确实为之一振，仿佛一瞬间拥有了和阿玛达耐大战三百回合的勇气。 让心腹去召集自己麾下的“将军”们开会后，纳赛尔回到办公室的卫生间内，对着镜子咧开了嘴。 镜子内倒映着纳赛尔比哭还惨的笑容，一道狭长的伤疤从右侧的脸颊斜着穿过厚厚的嘴唇，就像他在地图上划出的裂痕，丑陋无比。 这道伤痕是他还在中东联盟特种部队服役时某次任务留下的，与他一同执行任务的队友全部死在了异国他乡，唯有他凭借高超的潜伏技巧逃过一劫。 在历经千难万险回到祖国后，他没有得到鲜花，掌声和英雄应得的待遇。但他不在乎，他也不想要这种用战友生命换来的荣誉。 正当他带着满身的伤痕回到家乡，想用一些自己在行动中积攒下来的养老金度过余生时，曾经的上级带着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找上了门，想让他对之前的行动“永远闭嘴”。 面对众多想要取走自己性命的人，纳赛尔笑了。 听见上级的冷笑声和消音器发出的低沉枪声，他仿佛又回到了为国执行任务的时候，只不过这次他是为了自己和死去的战友。 最后的结局出乎了包括纳赛尔在内所有人的意料，他赢了。 野兽般的战斗本能和冰冷的心让纳赛尔几乎无伤干掉了全部的杀手，带着自己的积蓄离开了已经化作废墟的双层木屋。 这座和已故妻子共同建造的木屋承载了他的许多回忆，但事实证明当一个人的复仇欲望达到极点时，他就没有什么不可以放弃的了。 不再妥协，不再软弱。 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退役特种兵到现在整个复兴阵线十万圣战士心目中的伟大领袖，纳赛尔经历了许多，也抛弃了许多。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土黄色军服肩部镀金的将星在岁月的啃食下变得斑驳，露出其中的铜质内里。曾经高大健硕的身姿不再，棕色的短发也已花白过半。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一战，纳赛尔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为了向自己的国家复仇，他不得不凭借宗教洗脑聚拢起复兴阵线这个畸形产物。二十多年的时间，他一直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惶恐不安，夜不能寐。 也许一切都将迎来终结，自己二十年的暴虐和疯狂。 最后看了一眼镜中那个仍在咧嘴微笑的中年男人，纳赛尔猛地一拳打在镜子的中央，将本就出现了不少裂纹的镜子彻底击碎，如同雨点般落下的锋利碎片割伤了他的手，流出殷红的鲜血。 任由自己的血液滴落在水池中流淌进藏污纳垢的下水道，此时的纳赛尔心中只留下了一个念头。 不论胜负，决一死战吧！ ...... 第二天拂晓，拜德拉以南的中型城市代赫洛兰，火车站周围的居民明显察觉到了今天的车站比以往安静了许多。 一些出来晨练的居民打着哈欠，看着从口中呼出的白气，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保暖衣物。 今年的冬天比往常冷了不少，也许是因为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某某专家提到过的什么什么现象吧。 但当他们像往常一样路过车站边缘时，几个浑身漆黑面目狰狞的重甲卓伊拦在了他们面前，机器人身后还有一道明显是新布置的哨卡。 正当晨练者们或好奇或不满，想要找到哨卡负责人了解情况时，一名穿着四代半外骨骼的军官从哨卡岗亭中走了出来。 正当众多晨练者为军官臂章上从未见过的黑底红星窃窃私语起来时，年轻的军官从兜里掏出一份新巴格达市政府签发的战时指令，朗声为众人耐心宣读起来。 “此项指令由新巴格达市政府签发，自2154年12月1日起，苏艾拉，代赫洛兰等城市沿线一切事务由群星集团安保部队代为管理，代管随新巴格达市政府解除战时状态为止。” “具体原因是机密，恕我不便透露，还请各位回家去吧。” “你们不能这样，这里是中东联盟的领土，你们这些北美联盟的走狗才应该滚出去！” 一名“爱国者”一边吼叫一边捡起地上的石子，想要向军官的脸上扔去。 “砰！” 军官以闪电般的速度抽出胸前的电磁手枪，沉闷的枪声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抗议者的心头。 “请各位回家去吧！我在此向各位保证。” “呼呼呼......” 正当军官的声音随着逐渐凛冽起来的寒风变得严厉起来时，火车站内发出了高速列车驶过的呼啸声，通过车站的栅栏可以看到一列银白色的长龙正在飞速驶过车站。虽然不知道这列怪模怪样的列车是何用途，但从上面林立的炮管可以看出，它绝非为了和平而来。 “我们为和平而来。” 军官扭头看了一眼车站内正加速驶离的装甲列车，脸上冷若寒冰的神色化解开来，微笑着对惶恐的晨练者们说道。 “不出意外的话，战时状态很快就会解除。” 第五十一章 友情的尽头 “代赫洛兰车站发来消息，最后一批物资已经由二号装甲列车押送到位，正在经由公路和空运送往拜德拉前线。” 一名坐在指挥室角落的通讯员抄起面前的战术平板，一路小跑来到拉姆齐面前，将车站负责人传递的情报第一时间交到了他的手中。 “很好，大家都要保持警惕！咱们这次不比开罗，复兴阵线的家伙们可是有不少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好东西！” 在短暂的安静之后，见少将低头看向沙盘没了下文，鸦雀无声的指挥室再次忙碌起来，数十名军衔不低于少尉的军官在这间宽敞的地面指挥所内把控整个战场的局势。 与一众军官需要操心的细节问题不同，此时的拉姆齐已经不需要像在开罗时一样吝啬地使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兵力。 那时的他不过是个中校团长，手下两千多的兵力还是人类居多，机器人占比不过五分之一，短短不到一天的战斗拉姆齐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小伙子的情况。 他不惜放缓进攻脚步，让北非联盟的友军部队顶在前面吸收火力，就是因为担心叛军鱼死网破的坚守会带来不必要的伤亡。 谁叫他们有坦克，他们不顶在前面谁顶在前面？ 但这一次，可没有人顶在群星军团的前面了，硬要说也就一个阿玛达耐公司的合成装甲旅。但他们的进攻目标与自己不同，指望他们显然不切实际。 “嗯......” 看着沙盘上代表湖泊水库的蓝色边缘和重点标记，拉姆齐陷入了沉思。 在代赫洛兰前往拜德拉的路上有一个用湖泊改建的大型水库，群星军团目前的前线就在水库以南不远，距离北部的小城拜德拉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为了尽量降低战争的影响，集团这次投入的力量并不比阿玛达耐多上多少。 总共由一万台游骑兵和四千余名人类士兵为基础组建的两个机械化旅以发动钳形攻势的姿态部署在拜德拉南部两侧。只等拉姆齐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以极快的速度兵临城下攻占拜德拉，星枢预测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周，两天还是用在路上。 虽然空军会配合陆军一同展开攻势，但考虑到大量平民和这次作战的目的，空军的存在感注定不会太高。除了完成一些定点打击和战场支援任务外，大规模的轰炸和超规格的武器肯定是别想了。 因为保密工作的显著效果，复兴阵线此时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来自两个方向的进攻。但如果部队向前推进到水库以北，每继续前进一步，暴露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尤其是在得知水库已经因为湖泊水位下降废弃许久之后，拉姆齐的担忧便更重了。 间谍无人机的侦察不足以探明水库的全部情况，他必须确保水库以及周围地带全部在己方掌控之中，决不能任由战场上出现这种模棱两可的情况。 “召集特战队，我需要一份整个水库地区的实时情况报告。” 没有犹豫，拉姆齐向星枢下达了派出特战队的命令，两个机械化旅各配属的百人特战队迅速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 “麦克斯，麦克斯，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千万别搞砸了！” 正当中东联盟的战火一触即发时，远在纽约许久没有露面的麦克斯-达-科斯塔脸上洋溢着羞涩的笑容，对着镜子时不时咧开嘴检查自己的牙齿有没有刷干净，或是用手扶一扶已经板正的领带，评判它是否与自己身上的西装搭配得当。 “也许不该这么正式？芙蕾会被我吓到的！” 还没吓到芙蕾的麦克斯先把自己吓了一跳，只见他赶忙脱下身上用薪水购置的昂贵西服外套，只留下身上的背心和衬衫，瞄了几眼后他把背心也脱了下来，再扯下领带，让镜子中的自己看上去尽可能休闲一些。 就在麦克斯摸着剃光胡须的下巴，满意地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牙齿后，被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里面传出胡里奥的声音。 “嘿，老兄，你还去不去了？再不走就要错过午餐时间了！” “我的天哪，别催我！我包下了整间餐厅！” 麦克斯一边接电话一边扶着自己的额头，这是他在二十多年的人生历程中从未经历过的紧张时刻，记忆深处那个美丽的身影再次让他有些六神无主起来。 当胡里奥在高层公寓的一楼大厅见到麦克斯时，他几乎要认不出这个和自己鬼混了几年的好兄弟。 瞧瞧这锃亮的油头，笔挺的衬衫和西裤，还有脚上的手工皮鞋和手腕处的名表！ 我可怜的麦克斯，群星在上！请保佑他今天不会为情所伤！ “老兄，今天是十二月的第一天，没错吧？” 胡里奥用无奈的眼神看向麦克斯，发出了自己的灵魂拷问。 “是啊，怎么了？”麦克斯完全短路的大脑已经分不清胡里奥语气中夹杂的是什么情绪，只是机械地回答着问题。 “那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在这冻死人的天气里只穿一件衬衫？” “别管这些没用的了，车呢？咱们要立刻出发了！” “好好好，有了那个她，兄弟都成了你的司机了！”抱怨归抱怨，胡里奥还是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当着麦克斯的面绕着指尖转了两圈。 “这是！” 看到在胡里奥指尖旋转的车钥匙，麦克斯眼神都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 “没错，这就是你心心念念好久的本茨c1000的车钥匙，快跟我来吧。” 带着自己的好兄弟走出大厅，寒冷的空气终究还是让麦克斯败下阵来，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后，飞一样地跑到豪车的副驾驶上，让胡里奥快开空调。 随着造型炫酷的车钥匙被胡里奥按入一个凹槽，发动机的嘶吼混合着温暖的空气让麦克斯顿时感觉暖和了不少，松开紧紧抱着胳膊的双手，摸了摸车内奢华的内饰。 “喜欢吧！借你开两天？” 胡里奥一边打着方向盘驶入车流，一边笑着调侃起来。原本打算继续前进的后方车辆一见是自己惹不起的豪车，纷纷放缓速度让他们先走。 可惜麦克斯就像没听到自己的话一样将头偏向窗外，仿佛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相遇做准备，胡里奥忍不住安慰道：“麦克斯你瞧，我谈过好几个女朋友，所以这方面我肯定可以教你两手。” “冷静，沉稳，酷一些，别表现的像个呆子，我保证你今晚能抱得美人归。” 麦克斯摆了摆手表示这道理谁不懂，但在他左手上的一处纹身引起了胡里奥的注意。 一个f+m的字母组合和一个圆圈。 作为麦克斯的老兄弟，胡里奥当然明白这个纹身的含义——麦克斯和芙蕾，去极乐空间。 在拥有了一份群星集团的正式工作之后，麦克斯就洗去了身上的所有纹身，唯独留下了这个。 “好吧，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俩不成天理难容。” 麦克斯望向窗外，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不禁想起曾经的自己。看似充实的生活下其实是日复一日的麻木和惶恐，生活在不知从何说起的阴影下苟且度日。 从口袋中掏出自己还是个孩童时修女给予自己的吊坠，正面是大半个地球的卫星照片，反面是纯金打造的集团繁星标志。 随着紧握吊坠的手逐渐松开，麦克斯望向正在不断接近的餐厅门牌，深吸一口气。 “芙蕾，我来了。” 第五十二章 爱情的开始 伴随着餐厅内舒缓放松的音乐声，大门在侍者的推动下缓缓打开。 一个身穿天蓝色长裙的女孩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门内，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麦克斯几乎想要起身逃离。 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他知道，那个精灵般的身影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儿。 “嗨，麦克斯！” 在侍者的引领下，芙蕾一眼就看到了麦克斯——这个自己多年未见的童年玩伴。 “嗨，芙蕾，好久不见！” 麦克斯见芙蕾的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连忙从座位上站起，露出练习不知多少次的笑容，局促不安地摇晃着自己的手。 作为一个月薪十万美洲元的高薪阶层，麦克斯可以做到在任何场合做到泰然自若，但唯独这次不行。 他准备了许久的长篇大论在女孩儿的光辉照耀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支支吾吾的样子反倒让芙蕾抿嘴笑了起来。 “啊，你笑什么？” 麦克斯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胡里奥口中的呆子，一边招呼芙蕾坐下一边将今晚的菜单递了过去。 “哦，没什么。麦克辛也是，好久不见。” 麦克辛是芙蕾小时候给麦克斯起的昵称，一般不会在有外人的情况下提起，更何况两人都已成年，以此可以看出她此时的心情相当不错。 “真没想到这么巧，你就在纽约上班，我还以为你会去洛杉矶县立医院呢！” 麦克斯抬手看了一眼左手手腕上的名表，但芙蕾的注意点显然并不在表上，而是那个f+m的纹身。 “你把它纹到身上了，麦克辛？”“哦，你说这个？” 麦克斯见她注意到了，心中一阵窃喜后大方地将手伸了过去，将这个有些幼稚的纹身展示给女孩儿看。 “那可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不是吗？”芙蕾细细打量着儿时自己用水笔画下的图案，没想到麦克斯真的把童年的梦想纹到了身上。 “是啊，但时间不能倒流，咱们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了。”麦克斯见女孩儿反应不大，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在纽约的生活过的还算如意吗？” 在听到麦克斯的问题后，芙蕾不禁微笑起来。 不同于电影中的落魄形象，她现在既不是一个薪水微薄的县立医院护士，也没有已故的丈夫和一个得了绝症的女儿。 芙蕾依然是个护士，但不是普通的护士，而是纽约群星集团医疗中心的正牌护士长。 也算是沾了麦克斯的光，杨天易用金钱为这个命途多舛的女孩儿铺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几个月前群星集团以投资医疗事业，创造人类美好明天为由在纽约收购了一家大型私人医院改造成了面向全社会的医疗中心。 而那时在洛杉矶用集团助学金刚刚读完护理专业的芙蕾自然收到了来自集团的特别邀请函，表示如果有兴趣的话，纽约医疗中心会为她预留一个护士长的职位。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以让高不可攀的群星集团对她如此青眼有加，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在洛杉矶也没有什么牵挂，有限的几个朋友和同学也都在群星集团旗下的各个工厂和企业内任职。 于是她背起了行囊，带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坐上了前往纽约的集团包机。 事实证明芙蕾的选择很明智，她现在不仅每个月可以获得两万五千美洲元的薪水，还可以居住在集团为应届毕业生们修建的豪华单身公寓——这里让不少年轻人爱情事业双丰收。 短短几个月内如梦如幻般的经历让这个吃惯苦的女孩儿不由觉得自己受到了上天的眷顾。尤其是在抵达纽约不久后，她竟在医疗中心的集团内部人员名单上看到了麦克斯的名字。 相对的，麦克斯也发现了自己日夜思念的女孩儿竟就在身边。 一封邀请芙蕾小姐共进晚餐的邮件促成了此时此刻此景的出现，难以想象在芙蕾同意之后，两人的心中都怀着怎样的念头。 “两位客人你们好，如果现在可以的话，请容我为你们介绍一下今晚的餐点。” 一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中年侍者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桌边，暂时结束了这段令两人关系急速升温的谈话。 “当然可以，请说吧。”麦克斯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侍者见状随即用缓慢且从容的语气为他们介绍起来。 面前的客人据说是群星集团的高层，餐厅老板再三强调决不能让他们觉得受到了怠慢或是心怀不满，否则这家享誉全美的餐厅非被那个传说中年轻任性的董事长买去改成停车场不可。 “这位先生您的前菜是奶油鸡酥盒，这位小姐的是由我们最优秀的熏制厨师为您制作的熏鲑鱼。” “汤为二位准备的都是使用空运新鲜蔬菜熬制的顶级罗宋汤。” “然后是......” “其次是......” “甜品是由我们最好的甜点师现场为二位制作......” “最后考虑到二位不会马上离开，所以准备的是含咖啡因饮料，请问可以吗？” 麦克斯对此当然没有异议，因为这份菜单是他研究了许久才规划出的特别菜单，每一道精致的佳肴都正中童年时女孩儿曾说过的理想。 “麦克辛！你带我上极乐空间，我就请你吃奶油鸡酥盒！” “奶油，鸡，盒？那是什么？” “切，说了你也不懂，这是我在城里从有钱人嘴里听到的，肯定很好吃！” “好呀，那你吃什么？” “我啊，我一直想尝一尝熏鱼......” “......” 麦克斯忘记了很多东西，但关于女孩儿的一切他都铭记在心。 她喜欢天空的蓝色和云朵的白色，她曾梦想过当一个画家，但因为目睹了一场惨烈的车祸从而转变为当一个救死扶伤的护士，她认为极乐空间上有很多可爱的动物和帅哥美女...... 她要带自己吃奶油鸡酥盒和熏鲑鱼。 看着芙蕾的眼眶有些发红，麦克斯将桌上的纸巾盒推了过去，微笑着说道：“芙蕾，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 “麦克辛，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芙蕾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语气中夹杂着喜悦与感动。 “你知道吗麦克辛，几个月前我真的很担心你。” 芙蕾见麦克斯满脸的紧张和疑惑，开心地破涕为笑道：“你传奇偷车贼的名号都传到学校里来了。我的一个朋友和我说起你的大名时，我还不相信呢！” 上下打量了一下麦克斯气质不凡的发型和着装，芙蕾歪了歪脑袋。 看来他们俩的命运都因为群星集团而产生了改变。 “不不不，芙蕾你听我解释，我早就不干这行了。”麦克斯见自己心爱的人说起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工作证。 芙蕾看了看麦克斯的证件，一字一句地念道：“群星集团安保部门特聘募兵专员？好拗口的称呼。” 看出了麦克斯脸上藏不住的自豪，芙蕾帮他将证件合上，从清澈如水的深棕色眼眸透出丝丝温情。 “我肚子有些饿了，你呢，我的募兵专员？” 第五十三章 空地侦察 “咻咻咻......” “嗯？什么声音？” 经历过中东联盟最混乱时刻的费萨尔有一双比他人更为灵敏的耳朵，如果不是这该死的军阀混战，也许他会成为拜德拉一个小有名气的音乐鉴赏家。 虽然鉴赏家的梦想已经破灭，但这双耳朵还是帮他和他的家人躲过了好几次必死之局。 就拿最近的一次来说，如果费萨尔没有在睡梦中听到复兴阵线的暴徒们抢劫他的邻居，他和他的妻子恐怕早已成为枪下亡魂，年仅八岁的儿子也会被抓到复兴阵线的大本营进行洗脑，长大后成为暴徒的一员。 因此费萨尔敢肯定有什么绝不是飞禽的东西刚从自己的头顶一掠而过。 “有可能是无人机？” 感到不安的他第一时间叫醒了身边仍在熟睡的妻儿，抄起身边已经布满锈迹的ak，小心翼翼地从简易帐篷里探出头，确认没有异常后背着枪走出了帐篷。 而在费萨尔一家的帐篷周围，绵延不绝地铺满了上百顶形态各异的帐篷，而在这片难民营地的上空密布着废弃水库的混凝土支柱。 这也是难民们选择此处作为临时定居点的原因——周围尚有干净的水源，头顶的混凝土结构可以显著降低被从天而降的炮弹和炸弹炸成碎片的几率。 看到有一些同样背着枪的男人从帐篷中走出，费萨尔知道在这片生活了数百人的难民营内并非只有自己听见了飞行器的声音。 没有过多的话语交流，仅仅一个眼神，这些背着枪的男人就自发组成了几个小队分散开来，确保自己的家人不会在睡梦中被人杀死。 ...... “呼叫bc113，汇报无人机侦察情况。” 两架特种驱逐机正悬停在数千米的高空，机身表面的隐形涂料确保了它们的踪迹不会被复兴阵线简陋的雷达系统发现。 每一架驱逐机上都载着一个由一百二十名四代半以及五代外骨骼战士共同组成的特战连队，虽然驱逐机外侧没有出现悬挂式重型z-1机器人那惹眼的身影，但战士们携带的火力依然相当可观。 除了基础的激光步枪和电磁步枪外，得益于外骨骼带来的强大负载能力，每个战士都可以手提一挺轻机枪外加一具四联装火箭发射器作为补充火力。 当然由于这是一次侦察任务，因此很多人并没有携带这么夸张的火力。 在驱逐机的下方还有一架黑羚羊攻击机，刚刚特战连指挥官询问的正是它的驾驶员。 “bc113收到，十二组间谍无人机已经放飞八组共计十六架，正在分散扫描拜德拉水库地区。” “在水库周围以及上层区域发现营地三处，有少量武装人员巡逻，小概率为复兴阵线军营。” 特战连队的指挥官听完汇报后没有着急下结论，而是命令另一架驱逐机即刻降落，将携带的特战队员们送到水库外的某个隐蔽处，进行地面侦察。 “听长官说上头打算研发什么轨道空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瞄了一眼战术平板上正在快速接近目的地的驱逐机图标，指挥官微微走神，想起了前阵子和旅长聊天扯淡时聊到的话题。 轻轻摇头将多余的念头丢出大脑，指挥官对这三处营地的性质已然有了自己的猜想。 这不可能是复兴阵线的军营。 因为现在的情况非常明了，阿玛达耐的合成装甲旅已经将刀架在了所谓纳赛尔将军的脖子上。在不确定群星集团是否要掺和一脚前，复兴阵线的高层不太可能会做出这种明显会挑动他们和群星集团敏感关系的行为。 此时派部队入驻距离代赫洛兰不到两百公里的水库就是在打群星集团的脸。 这就比两个人打算打一场，其中更加强壮的那个已经将刀放在了另外一人的脖子上，而这另外一人还要对围观的人竖起中指挑衅？ 能在中东联盟自立门户的军阀绝没有那么傻。 就在他揣测着营地的主人时，降落在暗处的驱逐机缓缓打开舱门，从中飞驰出三辆造型奇特的装甲摩托车，电力驱动的引擎和沉重宽大的实心轮胎让它们在行驶中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噪声，是一款很适合近距离侦察的单人载具。 侦察摩托的驾驶员被可以从侧面打开的爆炸反应装甲模块保护在内，除非受到坦克主炮的直射或是大威力反坦克导弹轰击，否则普通的重机枪和火箭筒根本无法威胁到它的防御。 尤其是在摩托上安装的两具领先世界的红激光主动防御系统，更是让炮弹导弹一类的武器对它彻底失去了威胁。 宽大舒适的驾驶座椅可以让身穿五代外骨骼的士兵随身携带一些体型较小的武器，而在驾驶座下方的存储区存放着火箭发射器之类的大威力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正如杨天易和哈兰德设想的那样，这是一场军火秀而非全面战争。 来自欧洲的代表团正在通过视频画面实时观看战士们的行动，侦察摩托的强悍性能让战情室内正瘫坐在舒适沙发上的埃姆斯-辛格不由得直起身子，细细观察着摩托的每一处细节。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长期混迹全球各大战区的埃姆斯看出了侦察摩托的巨大价值和背后隐藏的信息——群星集团并非没有制造先进装甲载具的能力，只是出于他们一贯的低调作风没有摆到台面上来罢了。 想想也是，能将泛亚联盟的主战坦克改装到设计坦克的泛亚设计师都不敢相认的程度，拥有如此技术实力的群星集团又怎么可能无法设计属于他们自己的坦克呢？ 群星集团的威胁比董事会想象中的要更为巨大。 但阿玛达耐也不是吃素的！ 视线在屏幕上停留了片刻，埃姆斯将身体重新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他曾经是个直来直去的军人，但在商海沉浮数十年的经历，长期在各个领域与各种各样的对手勾心斗角让他学会了用不同的视角看待问题。 作为阿玛达耐的竞争对手，群星集团本可以用商业机密不便展示为理由拒绝分享他们的实战画面和数据。毕竟这些东西记录一下直接发送给欧洲联盟也是一样的，像群星集团这种体量的军火巨头基本不可能会在武器的实战数据上造假。 军火武器不比其它商品，是关乎一个国家生死存亡的根基。就算在数据上造假成功，购买军火的客户也会在试验和实战中发现不对劲，从而影响供应商的信誉。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截至目前为止群星集团对外做出的商业承诺的完成度是百分之百，远高于阿玛达耐的百分之八九十。 可以说如果群星集团早出现五十年，早就没他们阿玛达耐的事了！也许阿玛达耐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家用机器人制造商和医疗业巨头，但最暴利的军火行业肯定是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了。 能对外展示的军火武器绝对不是最新最强的，埃姆斯很清楚这条流传于顶级军火供应商之间的铁律，因此不难看出这是群星集团的一次示威，对阿玛达耐在他们和欧洲联盟之间横插一脚表示不满。 “群星啊群星，你们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埃姆斯躺在沙发上缓缓闭上眼睛，不再去关心特战连队的行动。 因为不论那些营地到底是什么，都阻挡不住群星集团的脚步。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跟他一起来的多米尼克-蒙奥特，那个女物理学家为什么没有在战情室内一同观看群星集团慷慨分享出的实战画面。 也许这不是忽略，而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第五十四章 情况确认 “目标已进入目视距离，正在传输实时影像。” 一名身穿追猎者外骨骼的侦察兵按下摩托握把边的按钮，打开了一侧的装甲门板，气定神闲地从车外挂载的储物箱中取出一台摄像设备插进松软的地面，对准远方营地内的点点篝火，让长官们得以判断出这片营地到底是何人所建。 “嗯......” 在看到一些揣着ak身穿平民服装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走出营地巡逻时，指挥官就知道，这几处营地应该都是嗅到战争气息从拜德拉一路逃难过来的难民。 而代赫洛兰作为距离拜德拉最近的中型城市，显然是一个很好的避难地点。 “让a连向难民营靠近，我们随后就到。” 指挥官短暂思考后补充道：“除非必要情况，否则任何人不得与武装平民交火。” ...... 五个神态各异的男人行走在一望无际的黑夜中，若不是身后还有营地篝火发出的温暖光芒和等待消息的家人，也许已经有人忍受不了这令人不安的气氛，选择调头折返。 “嘿，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中年男人感到有些压抑，放低手中一把老式栓动步枪的枪口，加快了步伐走到费萨尔身边想套套近乎。 毕竟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拥有这支队伍中唯一的自动火力，并且还生得一副好皮囊，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费萨尔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除了一轮弯月和几颗星星外别无所获，扭头瞥了一眼中年男人脸上热情的笑容，他简短地回答道：“费萨尔，大叔你呢？” “嘿嘿，塔里克。” 塔里克见费萨尔虽然态度冷淡，但并不抗拒与人交流，便嘿嘿一笑后将枪背到身后，带着一丝好奇地问道：“费萨尔小兄弟，你这ak是哪儿弄来的？这玩意儿的火力可比我们几个的破烂猛多了！” 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费萨尔紧握在手中的ak-47，害怕被误会的塔里克连忙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好奇问问，如果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费萨尔闻言将放在保险上的手指微微松动，低下头想了想后还是选择了回答。 “这是从一个复兴阵线暴徒的尸体上捡来的。” 简单的一句话让塔里克四人暗自咋舌，在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拜德拉摸复兴阵线士兵的尸体，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就在众人的关系因为逐渐热络起来的谈话火速升温时，费萨尔灵敏的听觉告诉他正有一些东西从远方的陆地上快速袭来。 来不及提醒塔里克他们，费萨尔率先举枪瞄准远方的黑暗，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举起手枪或是老式步枪朝着同一个方向瞄准起来。 “费萨尔，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塔里克一边举枪一边焦急地询问着，见费萨尔的注意力完全没有被分散，他忍不住开口喊道：“费萨尔！？” “嗡......” 随着低沉的引擎轰鸣声越来越近，费舍尔果断地收枪带着四人跑到道路一侧的灌木丛中躲藏起来，祈祷来者不是复兴阵线的坦克或装甲车。 因为在这条道路的尽头有数以百计的难民和他们的家人！ 从口袋中掏出一部老旧的手机，费萨尔快速在已经碎裂的屏幕上按下了妻子的号码，一边让妻子收拾好东西准备继续逃命，一边从灌木丛中探出半个脑袋望向道路远方。 当一辆轮式步兵战车的车头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费萨尔松下一口气——这辆外表崭新的先进战车显然不会是复兴阵线的那堆上世纪产物可以比拟的，也许是维和部队的？ 但当步兵战车缓缓减速停下并调转了顶部炮塔的方向后，30毫米口径电磁机关炮黑洞洞的炮口让费萨尔的大脑一片空白。 “死定了！” ...... 费萨尔眼中的死神出乎意料地没有开火，只是用炮口和遥控机枪指向他们藏身的灌木丛，显然是让他们自己出来。 见步战车没有开火的意思，费萨尔将ak举过头顶，当着战车的面远远丢出，跟在身后的四人也是有样学样，丢下自己的武器后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战车的驾驶员用手点了点方向盘边上的屏幕，通过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显示隐藏起来的五人已经全部解除了武装，便招呼战车内的步兵小队下车抓人。 “保持双手抱头不要动！我们是群星集团的维和部队！” 伴随着特战队员震慑人心的吼声，五人被迅速控制了起来。在没有核实他们的平民身份之前，费萨尔五人暂时是别想解下手腕上的电子手铐了。 看到特战队员们外骨骼装甲上喷涂的群星集团标志，费萨尔选择了沉默。 像这种所谓的维和部队他见得多了，第一次第二次他还会和家人手拉着手寻求士兵们的帮助，第三次第四次他会单独一人去乞求一些生活物资，哪怕只是食物也好。 但之后呢？只有躲闪和麻木，只因为他卑微的请求从未得到过回应。 费萨尔早就看透了，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雇佣兵或维和部队名义上为了平息战争而来，其实不过是在为雇主们测试武器的性能或是骗取政府的拨款罢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唯有一片狼藉。 “嘿，小子。” 正当他开始为妻儿的命运感到担忧时，一名特战队员拿着压缩饼干和清水走了过来，看着面黄肌瘦的费萨尔问道：“小子，从拜德拉逃出来的吧？” 看着被整齐摆放在面前的饼干和清水，费萨尔忍不住喉咙微动，咽下一口代表渴望的口水。 见特战队员的关切不似作伪，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一连询问了其余数人，果不其然都是从拜德拉逃难而来，刚好他们的平民识别码被星枢发放了下来，这支小分队的队长便解开了他们的电子镣铐，给每人发了一些食物和淡水。 并表示如果他们能带自己前往营地确认实际情况的话，他以个人名义担保群星集团会保护每一个难民的应得权利，并且集团已经在代赫洛兰动工修建一个足以容纳数万人的难民营。 在那里不仅安全有保障，还有柔软的床铺和充足的食物淡水供应，甚至每隔几天还可以洗个热水澡。 听到这里的塔里克再也忍不住了，他不想让妻女继续饱受战乱之苦，不论队长的言语诱惑是否属实，他愿意去搏一搏这个可以让家庭安定下来的机会。 “长官，长官！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将队长喊到自己的身边，在其余人羡慕的眼神下，塔里克一边吃着肉粒饱满的火腿肠，一边一五一十地为队长和战情屏幕后的许多人讲述起拜德拉此时的情况。 第五十五章 逃兵努里 据塔里克所说，在几天前，原本不说与民无犯，但也还算老实的复兴阵线士兵仿佛是得到了什么统一指令一般，开始在拜德拉城内大肆搜刮平民的财物和生活物资。 房子的位置好？复兴阵线征用了！ 车子的性能好？复兴阵线征用了！ 妻女的样貌好？复兴阵线征用了！ 除了这些之外，不论是家用电器亦或是居民们圈养的家禽都在暴徒们的掠夺清单上，美其名曰是为即将到来的圣战做好战略物资储备。 这并非是在开玩笑，一旁的费萨尔也开口证明了塔里克所言非虚。 因为在他听见动静准备带着妻儿逃离时，也被一个手提着大鹅的复兴阵线士兵闯入家中。幸好费萨尔早有准备，用家中的铜质摆件偷袭后将其活活砸死，顺便捡走了暴徒的ak。 也许是兵力不足，亦或是纳赛尔将军心底尚存一丝人性，复兴阵线并没有将城市封锁起来，而是任由平民们离开。而被夺走了除生命外一切的平民大多也选择了逃离城市，只是速度比他们要慢上不少。 现在这几个自发组织起来的难民营只是开始，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代赫洛兰的难民营都未必能接纳即将出现的难民潮。 特战连队的指挥官见塔里克越说越激动，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他现在已经安全了，而他的妻女很快也会被群星士兵护送离开。 一番安慰之后，塔里克和费萨尔主动请缨为特战队员们带路前往水库的难民营地，好让自己的家人早些脱离苦海。 并且他们还告诉了队长一则重要情报——除了室外的几个营地外，在水库大坝的内部还有一个难民聚集的地方，其中有一些是复兴阵线的逃兵和他们的家人，应该是接受不了纳赛尔的暴政。 毕竟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拜德拉人，为了不让家人和自己一同深陷城市战火，也是为了保命，当逃兵似乎也合情合理。 至于费萨尔他们得知此事也是因为那几个逃兵贼心难改，拿着家伙到大坝外的几个营地逛了一圈，美其名曰替将军征税。 多亏这几个逃兵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不敢太过嚣张，否则特战连队可能只能给他们收尸了。 ...... “努里，你还有酒吗！？” 费萨尔口中的那几个复兴阵线逃兵围坐在一起，举着铁皮制作的简陋酒杯开怀畅饮，没过一会一瓶进口的烈酒就进了逃兵们的肚子。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逃兵意犹未尽地咂咂嘴，问起另一个年轻的逃兵是否还有。 努里摇了摇头，熟练地用手护住脑袋，果不其然，下一秒中年男人就一脚飞踢将其踹倒在地。 没办法，谁叫他没枪呢。 才刚“入伍”没几天的努里还来不及高兴，就被上级勒令抢劫平民，可怜的小伙子哪有这个胆子，刚拿到手还没焐热的ak就这么被上级收了回去，让他不得不赤手空拳地跟随几个老兵油子一起逃跑。 谁知道一路上其它逃兵看他手里没家伙，纷纷对他呼来喝去，稍有不快便拳脚相加。 没办法，谁叫他没枪呢。 或许是长期的孤僻生活让努里的心理有些不健康，他竟对那些打骂自己的人生不出恨意或是其它任何情绪。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也只有可怜，竟要通过欺侮弱小的方式来彰显自身的强大和内心的惊慌不安。 中年逃兵见努里挨了一脚后只是用冷冷的眼神看向自己，便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拔出腰间的手枪让他去外边的难民营再抢些酒来。 迫于无奈，努里只好从地上爬起身子，拍拍迷彩军服上的灰尘后快步离开了这场令人作呕的聚会。 就在他想要抬手推开大坝的大门时，走廊拐角处猛地伸出一只覆盖了装甲的手臂将他牢牢锁住，努里清楚地感受到了外骨骼装甲从背部传来的冰凉触感和抵在腰间的枪口。 “不要乱动，不要出声！” 低沉的声音从特战队员的面部装甲后传出，同声传译器标准的发音让努里瞬间没了反抗的想法。 瞥了一眼努里身上的迷彩军服，特战队员用枪口戳了戳他的腰子，低声问道：“你是复兴阵线的士兵？” “逃兵，在里面还有三个和我一样的家伙，两把ak一把手枪，个子最大的那个穿了防弹衣。” 努里冷静详实的回答让特战队员不由得为之一愣，这出卖队友的速度也太快了，原本他还打算先带出去拷问一下的呢！ “嘿嘿，防弹衣可防不住这个！” 手持电磁步枪的队长从努里面前走过的时候举枪示意了一下，嘿嘿一笑道：“小伙子你很有前途，如果你的情报属实，我可以替你担保，免得你死在惩戒营里。” “惩戒营？” 努里看向队长的目光有些疑惑，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发音有些古怪的单词，似乎是在琢磨这个单词的意思。 队长在离开他的视线前用一句话解答了他的疑惑。 “只要是个活人，都不会想去那地方的。” ...... “那小混蛋怎么还不回来？我记得之前给门口那老东西留了两瓶酒来着，别是自己一个人拿去偷喝了！” “哈哈哈，不可能，人家可是从来不喝酒哦，从来不喝酒~” 一个逃兵一边狂笑一边借着酒劲表演起当时努里的窘迫姿态——双手抱头，任由逃兵们用劣质酒水倾倒在头上以此取乐。 “哦，怪不得他头上一股酒味儿，就是你们干的吧？” 一个语气有些古怪的声音从他们身边响起，把两个已经半醉的逃兵吓了一跳。 随着电磁步枪冰冷的枪管顶在他们的后脑勺上，两个逃兵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后颤抖地求饶道：“啊哈哈，我们都是闹着玩的，别杀我，别杀我......” “闹着玩？那你们运气可真不错，惩戒营里有很多喜欢玩的家伙等着你们呢！” 见两名队员上前收走了逃兵的武器，队长走到他们身前，问道：“还有个大个子呢？怎么没看见他？” “努里你这混蛋！这下完蛋了！” 逃兵一边在心中大骂努里不讲“战友情谊”出卖自己人，一边陪着笑脸回道：“你说萨拉丁吗？他喝多了在帐篷里睡觉呢，喏，就那个。” 不敢放下举过头顶的双手，其中一个逃兵对不远处一个红色的帐篷努了努嘴，有些心虚地瞟了几眼面前队长覆盖全身的漆黑外骨骼装甲，鬼知道这些铁皮罐头怎么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的！ “你确定？” 虽然知道隔着面甲逃兵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队长还是微微一笑后抬手朝边上的绿色帐篷开了一枪。 以近十倍音速射出的电磁弹丸瞬间穿透了帐篷，隐藏在其中的大个子逃兵和他的防弹衣一起被打成了一团血雾，而落在地上的右手依然紧握着一枚拉开了保险的破片手雷。 随着其余队员通过头盔内的通讯设备向队长报告了其余营地的情况，水库的四处营地的控制权皆已落入集团之手。 “咔嚓！” 电子手铐合拢发出的清脆响声让那个给出了错误答案的逃兵吓得瘫倒在地，大喊道：“记错了！真的是记错了！长官饶了我，饶了我吧！” 队长一只手便将瘫软在地的逃兵提溜起来，足以掀翻轿车的臂部液压装置让他手中的逃兵如同瑟瑟发抖的小鸡仔一样无助。 “到底记没记错，惩戒营会给出答案。” “惩戒营？那是什......” 一名胸甲上印有医疗兵标志的特战队员走上前来，一针强力麻醉剂才算让这个害怕到极点的逃兵消停了下来。 “我不喊！别给我打针！呃......” 另一个逃兵刚瞥了一眼已经变成红色的绿色帐篷，就发现自己仅剩的同伴倒在了对方尖锐的针尖下，竟两眼一番吓晕了过去。 队长踢了踢中年逃兵的身子，见他是真的晕了过去，嗤笑道。 “哈哈哈！这家伙晕针！如果复兴阵线的士兵都是这副德行，圣诞节前咱们就能回家了！” 第五十六章 抢修计划 “星枢，将难民潮的影响计算进去再推演一遍。另外告知哈兰德阁下，代赫洛兰的惩戒营规模需要扩大，我估计在即将到来的难民潮里会有不少浑水摸鱼之辈。” “命令确认，正在推演战局并绘制惩戒营扩建图纸。” 拉姆齐少将站在巨大的全息沙盘前，代表群星集团的蓝区和复兴阵线的红区还差一百多公里就将彻底贴合在一起。 从被抓回来的逃兵口中得知纳赛尔将军给全体圣战士下达了“搜集战备物资”的命令后，拉姆齐第一时间致电了新巴格达大本营的最高领袖杨天易，他被基因药剂强化过的记忆力依然对当时的视频对话历历在目。 ...... “领袖，此事关系重大，还请您下达指示。” 拉姆齐身穿黑色的军服一脸严肃地将难民潮的预计规模发送给了星枢主机，经过二次计算出的巨大数目让刚刚还在微笑的杨天易顿时敛去了笑容，眉头微皱起来。 “据我所知，拜德拉至梅赫兰一线，即便算上郊区人口也不超过三十万。也就是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会背井离乡前往代赫洛兰？” “没错，一开始我也认为不会有这么多难民。但细细一想，我着实认为纳赛尔走了步好棋。” “嗯，我明白了。” 不等拉姆齐开口解释，杨天易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放难民逃出生天是假，消耗集团宝贵的物资是真。我说的没错吧，将军阁下？” “正是如此。” 拉姆齐一脸凝重地补充道：“由于新巴格达持续了十多年收拢周边人口的政策，代赫洛兰市本身的人口已经大量流失至不足百万，如果放任难民潮涌入市区，代赫洛兰秩序必将崩溃，届时后方不稳前线只能分兵维持秩序。” “但若是修建难民营，对所有难民进行统一管理，集团每天都会为此消耗不计其数的物资，原本负责给前线运输物资的列车和运输机势必会减少，甚至可能会影响进攻计划。” 杨天易在拉姆齐解释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些问题，但他并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秩序崩溃了，集团可以维持，物资不够了，集团可以补充，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不影响战争的前提下。 那些挑剔的欧洲客户可不会管难民的死活，你群星集团没有能力同时兼顾二者还硬要逞强，到时候影响了战局也别将责任推到那些无辜难民的身上。 阿玛达耐公司必定也会落井下石，杨天易甚至怀疑他们会不会故意放弃自己的部队，然后将全部责任推到群星集团的身上。 “十万难民......” 想了想代赫洛兰通往拜德拉坑坑洼洼的公路和年久失修的简易铁路，他微皱的眉头抽动了两下。 依靠卡车运送难民和物资是不现实的，能在短时间内转运全部难民的方式只有一个。 铁路。 “如果让部队在推进的时候，分出工程部队和铺轨列车配合工作，铁路的重建大概需要多久？” “计算中，取最高效率和最低效率进行计算。” “最快五十个小时，最慢七十二个小时之内可以完工。” 对这个并不算难的问题，星枢一秒钟都不到就给出了答案，让杨天易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一些，嘴角也带上了一丝笑容。 “工程部队暂离二至三天时间您是否可以接受，拉姆齐将军？” 拉姆齐瞥了一眼星枢发送来的计算结果，一条代表高速铁路的蓝色线条正迅速从代赫洛兰车站延伸至拜德拉郊外，显示时间。 五十至七十二个小时。 “可以接受，领袖。我会让部队在推进时尽可能掩护铁路修复作业，只希望阿玛达耐的装甲部队不会中看不中用。幸运的话，被吸引走大部分精力的复兴阵线都发现不了通往他们重要据点的铁路已经修复完成！” “哈哈，希望群星庇佑我们！” “群星庇佑！向您致敬！” 对屏幕另一头送上祝福的杨天易行礼致敬后，拉姆齐总是板着的脸罕见地透出了一抹红晕，显然是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领袖。” 老将军顿了顿之后开口说道：“我记得一号装甲列车就停靠在代赫洛兰车站，如果能将她编入我的麾下，即便复兴阵线来搞破坏，我也敢以军人的荣誉保证。” “他们将一无所获！血流成河！” ...... “我的好伙计们，来活了！” 跟随大部队进驻前线已经有些时候的工程部队负责人——一个戴着眼睛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中年人，欣喜地对他办公室内的同事们喊道。 “两天修好代赫洛兰通往拜德拉郊区车站的铁路，铺轨列车已经带着全新的从新巴格达运来的钢制铁轨上路了。咱们可得加把劲，争取在列车赶到之前夯实路基，铺好枕木！” “两天？四十八小时？长官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长的铁路要我说怎么也得一周才能完工，还得指望复兴阵线的那些家伙都是傻瓜，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看我们把铺轨列车开到他们脸上！”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工程师光听见两天这个时间要求就忍不住打起退堂鼓，顿时引得周围的一帮新加入集团的年轻人对他怒目而视起来。 中年负责人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只是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这些从当地临时招聘的工程师水平没有，天天就会坐在办公室里喝茶拿工资，若不是集团需要一批对当地环境更为熟悉的工程师作为顾问，这老家伙哪里来的机会冲他们这样不远万里从世界各地云集而来的高材生吹胡子瞪眼！ “老福阿德，你干工程师多少年了？” 一向温和的中年人语气变得冷淡起来，让原本还在嚣张的福阿德缩了缩脑袋，细细回想了一番后才抬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来年了，我当代赫洛兰车站的铁路工程师已经三十多年了。” 听出老人话语中透露出的些许自傲，中年负责人叹了口气，不再与他争论，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福阿德，现在的代赫洛兰不是三十年前，群星集团也不是中东联盟政府。说两天就两天，一个小时都不准拖延！” “上级的命令不论是否合理，都轮不到我们来质疑。如果接下来两天的工程被我发现你还有类似行为，那我只能请你离开集团工程部队了。” “知道了，知道了。” 老福阿德低下头紧了紧握住茶杯的手，心中暗道：“不干就不干，三十年的老工程师还能困死在这里不成？” 负责人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消沉下去的老福阿德，虽然他不怎么喜欢这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顾问”，但也不想看见自己的队伍里出现问题人物。 那个人工智能，叫什么来着？ 星枢，和它汇报一下这个情况吧。只希望老福阿德能坚守底线，不要做对不起集团的事。 第五十七章 剑齿虎与指挥车 就在群星集团的众人为难民操碎了心时，阿玛达耐公司的合成装甲旅已经在梅赫兰郊外整装待发，等待他们的指挥官下达进攻命令。 为此阿玛达耐几乎动用了他们全部的驱逐机和垂直起降运输机才将这一整支装甲旅以最佳状态部署在了预定位置，没有浪费坦克和装甲车宝贵的进攻距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的弹药补给基本全靠空运，难以维持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 “不会有高强度战斗，复兴阵线在我的装甲部队面前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阿玛达耐第一装甲旅旅长诺恩-古德曼如此说道：“我不认为梅赫兰的复兴阵线士兵可以用上个世纪的落后武器抵挡剑齿虎们的撕咬，我敢说他们在看见剑齿虎的一刹那就会跑个干净！” 并非古德曼旅长自信过头，而是“剑齿虎”坦克的强大性能给了他充足的底气。 炮塔正面等效1200毫米均质装甲的复合陶瓷装甲以及遍布全车无死角的主动防御系统足以成为复兴阵线全部反坦克武器的叹息之墙，无法摧毁的铁壁。 两千千瓦的内置发电机和足以驱动大型采矿卡车的大马力燃气轮机让这群重达数十吨的剑齿虎们能够以近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在公路上狂飙突进。 除了优异的装甲防护和迅捷如风的速度外，即便不使用120毫米口径的轨道加速主炮，仅凭借炮塔上方的30毫米遥控电磁机炮都可以轻松解决大部分复兴阵线的轻装甲目标。 并且若是遇到了敌方的步兵集群或是难以啃下的坚固工事，挂载在炮塔两侧的四具一次性温压导弹发射器将会向世人诠释何为真正的火力覆盖。 总而言之，如果没有任何外力的介入，复兴阵线的十余万圣战士还真拿这些坦克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齿虎们掩护骷髅面机器人部队占领城市。 ...... 当地时间2154年12月5日0时，再也没有什么力量或是突发情况能阻止世界上最强大的两个军火制造业巨头对复兴阵线展开攻势。 在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内，阿玛达耐第一合成装甲旅就向梅赫兰方向突击近百公里，路途中遭遇的抵抗十分微弱，未给合成装甲旅带来任何损失。 当第一辆剑齿虎坦克出现在一望无际的地平线边缘时，复兴阵线部署在梅赫兰的六万多名士兵知道。 他们已无路可退。 ...... 5时28分，梅赫兰郊外。 “小贾法里？小贾法里！” 一名下巴蓄着短须的复兴阵线士兵焦急地行走在提前挖好的战壕内，不像那些在城市内布防的同伴还可以放平心态，抽上两口从居民家中抢来的进口香烟，听听收音机中各国媒体对这场战斗的评价。 虽然大多数人听不懂电视机和收音机内传出的外国语言，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为自己有生之年可以上一次电视而感到欢欣鼓舞。 想来肯定是褒扬圣战士们的鼓励话语和对他国入侵者的无情抨击吧！ 然而这一切都和被纳赛尔放在一线的部队无关，因为他们即将面临的是地球上战斗力数一数二的阿玛达耐雇佣兵。 “贾法里！可算找到你了！地址都在信封上，听到枪声和爆炸声马上弯腰低头找掩体，枪声消失了再离开！明白了吗？” 蓄着短须的士兵在看到一个穿着平民服装的年轻人后大喜过望，连忙走上前去，从陈旧的迷彩服中掏出一包信件，一边叮嘱着一边郑重地将纸包递到贾法里的手中。 虽然他的军服已经因为长时间的土工作业变得肮脏不堪，但牛皮纸包中的每一封信件都一尘不染。 贾法里是这片阵地上唯一的送信员，因为担心手机之类的个人通讯设备会引起阿玛达耐公司先进探测器的注意，纳赛尔下令全部士兵的手机和电话等等，要么上交要么就地销毁，短须士兵自然也不例外。 而前两天还是个平民的小贾法里在众人的推举下成为了送信员，一来是大家手写给家人或爱人的书信需要人来送达，但这片阵地上每少一个老兵都是对整片阵地的不负责任——才加入阵线不到两天的小贾法里显然不算老兵。 二来，这片阵地上的每一个人都不希望看见年仅二十的小贾法里步自己的后尘，被他国的先进武器如同狼入羊群般杀戮。为此他们特意没有给贾法里配发武器和军服，就是希望他不会被误认为是传令兵，从而死在那些机器人准的要命的枪法下。 他们已知晓自己的命运，并做好了与之抗争的准备。但小贾法里？他的人生不应该就此终结。 “去吧，去吧，要是跑得快些，你还能赶上这里的战斗！” 最后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贾法里的头，短须士兵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前往自己的战斗位置，与他朝夕相处了数年的同伴一起。 守住这片阵地！ “萨米尔叔叔，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 得到鼓励的贾法里顿时感觉身体里涌出使不完的力气，飞一般地骑上自行车，消失在回首看去的萨米尔视线中。 “快去吧，孩子，别再回来了......” 在心中为贾法里默默祈祷了一阵后，萨米尔胸前几乎要报废的无线电嗡嗡作响起来。 “萨米尔你信送到了吗？天杀的北美人来了！快回来！” ...... 二十多辆整齐排列的剑齿虎坦克和同等数量的装甲运兵车行进时的声势不可谓不浩大。幸好暴露在外的步兵大多是卓伊机器人，不然普通人类若是不戴好护目镜，定会被扬起的滚滚烟尘迷住眼睛。 被众多坦克保护在中央的赫然是古德曼旅长的移动指挥部——mcp战地多功能指挥车。 这辆长达近三十米，重达上百吨的庞大指挥车共分为三个区段，分别是最前方的军械及驾驶区段，中间的连接和弹药库区段以及尾部的雷达及指挥室区段。 为了确保指挥官的安全，军械区段搭载了阿玛达耐公司最先进的近防炮和地空，地地导弹系统，配合大功率雷达可以拦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导弹斩首打击。 当然，这套系统的点防能力还是远弱于群星集团的红激光点防炮“哨兵”。 不过藏拙的道理杨天易一直烂熟于心，为此他不惜拉下英俊的脸庞，向已经起了疑心的德拉库特再三强调红色激光及其衍生技术的研发困难，好继续骗取国民合作局数以亿计的专项拨款。 开玩笑，群星世界的护卫舰还没用上哨兵点防御，极乐空间也配？ 这些上层的勾心斗角古德曼自然不清楚，他只知道他现在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几个人之一——坐在一台被二十多辆剑齿虎坦克保护在中央的重型装甲指挥车上，难免会让这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有些自满起来。 坐在公司特地为他布置的豪华指挥室内，墙壁上挂着不少来自欧洲的古董名画，每一幅都是精挑细选的上上之作，价值不菲。 原本应该是钢铁质感的地面也因为古德曼不喜欢冰冷的机械风格而铺上了北欧风格的手工地毯，红棕相间的温暖色调和精湛的手织工艺让见惯了奢侈物件的古德曼都挑不出毛病。 为此他甚至不允许下属沾满泥土的皮靴踩在上面，想要进入指挥室内和他汇报情况必须换好提前准备的干净靴子或是套上厚重的鞋套。 这一行为难免遭到许多人的诟病，但碍于古德曼极乐空间公民的身份，作为行动总指挥的埃姆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极乐空间上懂军事会打仗的人真的不多，那帮死要面子的董事会还拒绝非极乐空间公民的人指挥他们引以为傲的装甲部队。 “如果诺恩进攻不利造成公司名誉受损，我丑话说在前面。作为董事会的一员，我有随时撤换指挥官的权力。” 和杨天易一起坐镇新巴格达的埃姆斯回想起他在临行前和董事会做出的要求，心中没来由地有些担心起来。 第五十八章 温度与压力 “长官，最新的无人机图像已经传回了。” 一名年轻的阿玛达耐军官走进了古德曼极尽奢华的指挥室，目不斜视地看着上校，对墙上挂着的名画毫无兴趣。 先是瞟了一眼军官脚上套着的羊毛鞋套，古德曼才慢悠悠地将视线放在无人机拍摄的最新画面上，众多复兴阵线的士兵如同勤劳的蚂蚁一般在四通八达的战壕与简易碉堡内四处奔走，准备着他们落后的武器和并不充足的弹药。 “让第二第三装甲团准备从预设方向发起进攻，和我部第一团对梅赫兰实行三面合围。在这之前，让我们先把眼前的这些家伙消灭了！” “是，长官！” 年轻军官在大声应是之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用探询的目光瞥向正在品尝当地特色咖啡的古德曼，显然是对采用何种战术有些拿捏不住，需要他这个上校旅长亲自定夺。 “我记得每辆剑齿虎都挂载了四枚温压导弹，没错吧？” 古德曼见军官迟迟不离开，有些不耐地明知故问起来。只见他不给军官开口的机会，吹了吹杯中滚烫的咖啡继续说道。 “二十五辆剑齿虎就是整整一百枚温压弹，你觉得多少枚可以替我们打开一条通往梅赫兰的道路？” “额，我觉得......” 有些不忍地看向大屏幕上勤劳的“蚂蚁”们，年轻军官长呼一口气后有些不安地回答道：“我觉得，向两处阵地各发射一枚就足够了，没有人会冒着再次被温压弹轰炸的风险坚守阵地的。” “哦，不不不，我的少校。” 古德曼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嘴角勾起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与其让多数幸存者逃入市区继续和我们打巷战，为什么不一次性歼灭所有敌人呢？” “出动两辆剑齿虎，每个阵地四枚。执行命令吧，少校。” “是......” 得到确切命令的少校没有过多犹豫，轻点耳边的对讲机，将这道指令下达给了正环绕在指挥车周围以四十公里每小时疾驰的剑齿虎坦克营。 “sw11，sw12收到。” 在少校的亲自监督下，两辆行驶在道路中央的坦克迅速提升速度至六十公里每小时，确保他们身后的大部队可以刚好在温压弹的影响消失后进场收割剩余的残兵。 两辆剑齿虎坦克的车长没过多久便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来自阿玛达耐公司智能主机的远程授权。 地狱的大门已经敞开，火焰恶魔暴虐的气息缠绕在温压导弹的发射按钮上，挥之不去。 “‘地狱火’飞弹武器授权已通过，自由开火，自由开火！” “轰轰轰......咻咻咻......” 瞬间，两辆坦克侧面挂载的八台导弹发射器根据坐标微调了一下自身的方向后，八枚装备了温压战斗部的小型导弹以越来越快并直至接近四马赫的速度斜插进蔚蓝的天空中，以四四小组的形式分散开来后划破云层飞向远方的复兴阵线阵地。 这些射程高达上百公里的小型导弹发射器甚至可以在必要时刻拆卸下来，供力大无穷的卓伊机器人单兵发射——这也是剑齿虎坦克的卖点之一。 阿玛达耐公司的高层并不指望造价高昂的剑齿虎坦克能卖出去很多，但这款小型温压导弹肯定会销量火爆。 就在古德曼旅长盘算着公司下个季度的收益会不会猛涨一波时，四枚导弹已经拖着代表死亡的橙红色尾焰和锐利的尖啸来到了萨米尔他们的头顶上。 当萨米尔还在轻抚自己性感的短须，琢磨着如果他死里逃生成功，该给家中的小儿子买些什么玩具，送给妻子什么礼物时。 他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召唤——超音速导弹的呼啸声。 一切都为时已晚，接近四马赫的恐怖速度代表了当你听到导弹飞掠而过的呼啸声出现在你头顶时，你已经不可能逃出它的杀伤范围了。 “嘭，嘭，嘭，嘭。” 在超过一千名士兵或迷茫或惊恐的目光下，以一个标准的卧倒姿势趴伏在地面上的萨米尔大着胆子抬头望去。 四朵硕大的伞花由远至近在他微微放大的棕黑色瞳孔内绽放开来，减速伞醉人心魄的一抹雪白让萨米尔产生了他这辈子最不切实际的念头。 “兴许是敌人的空投传单？” ...... 作为云爆弹的高级发展型，不同于云爆弹爆炸前制造的悬浮气溶胶，温压弹选择了直接采用固体炸药，以气雾剂的形式完全散开，在目标上空和周围形成极度危险的爆炸粒子云。 阿玛达耐公司还在本就威力巨大的高爆炸药中掺入了铝，硼，硅，钛，镁，锆等物质的粉末，这些物质的混合体能够在加热状态下起燃并释放难以置信的能量，大大增强了温压炸药的热效应和压力效应。 仅仅百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逸散在萨米尔头顶的浅灰色粒子云就完成了温压炸药爆炸的第一步——无氧爆炸反应。 无需从空气中抽取任何氧气，剧烈的氧化还原反应释放出的能量与之后的爆炸相比微不足道，但它在粒子云内生成了大量富含燃料的产物。 紧接着是第二步——无氧燃烧。 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同样不需要氧气，无氧爆炸制造出的燃料粒子云在这一瞬间燃烧起来。 第三步——有氧燃烧。 千分之一秒，剧烈的燃烧开始以一个十分可观的速度抽取周围空气中的氧气，在这一阶段释放出的大量能量不仅会使爆炸的火球愈发巨大，也会延长冲击波的持续时间。 三个阶段给予了爆炸无与伦比的装甲侵彻能力，高压和热性能，没有任何人员和装备能在这样的爆炸中存活下来。 仅仅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萨米尔和他所属的战斗班组全军覆没。而在他们的身边，还有数以百计的士兵正在经历这个过程。 无孔不入的灼热火焰和高压冲击波疯狂地在阵地内涌动着，不论是两米多深的战壕还是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碉堡，只要你所处的掩体不是完全密闭的空间，都难逃一死。 四颗巨大的火球迅速占据了天空中无人机的全部视野，传回的画面让端坐在指挥车内的古德曼忍不住拍手叫好。 在他面前的大屏幕上分屏闪烁着八颗橙黄色的明亮火球，冲击波席卷起的乳白色波纹清晰可见。任何身处或是靠近这道波纹的人，要么被难以想象的高温高压直接杀死，要么痛苦地抓着脖子窒息而死。 “可惜了。” 古德曼旅长看着屏幕上逐渐消失的骇人火球，嘴里嘟囔道：“山......炸死......全部......” “您在说什么？” 急匆匆赶来汇报情况的少校以为古德曼是在和自己说话，连忙将脑袋凑上去想要听清长官的命令。 “我说。”古德曼瞥了一眼这个尽职尽责的部下，罕见地产生了一些耐心。 “我说，如果复兴阵线的家伙们都待在山洞里就好了，我敢说这八枚导弹至少可以炸死一万人！” “您说的对。” 少校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屏幕上正在逐渐消散的火球，面色严肃地汇报道：“敌军前沿阵地的两个步兵团基本全灭，逃亡至市区的零散幸存者。” “不超过一百人。” “既然温压弹的效果这么好。” 古德曼从柔软的真皮座椅上站起身子，用手点了点地图上正在快速接近梅赫兰郊外的第二第三装甲团。 “让他们也用温压弹开路吧！” 再次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他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嗯，还是温的。” 第五十九章 战斗之火 “轰轰轰......” 正骑着自行车在梅赫兰市区内挨家挨户送信的小贾法里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第一时间就按照萨米尔的叮嘱撇下自行车，发了疯一般地狂奔到街道上一处花坛的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头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萨米尔叔叔......” 即便隔着高大的楼房他看不见远方阵地的情况，但小贾法里已经预料到，他的萨米尔叔叔恐怕已经光荣战死了。 “嘿，年轻人，你待在这里干什么？” 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在贾法里的肩膀上，隔着衣服将瘦弱的他从地上拎起后松开了手。贾法里回头看去，是一个造型彪悍宛如电影中超级特种兵的复兴阵线战士。 在这个异于往常的寒冷冬天，这个战士的上衣竟只有一件简单的迷彩战术背心和轻薄的防弹衣，裸露在外的健硕肌肉因为长时间的运动有些青筋暴起。 贾法里甚至觉得自己的大腿都没有面前这人的手臂来的粗。 缠绕在胸前的机枪弹链和战士手中提着的重机枪让他看上去宛如战神下凡，尤其是背上的那两具单兵反坦克导弹更是佐证了这一点——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此时不抱大腿更待何时？ 痛失亲人的贾法里连忙站直身子，敬了个并不标准的军礼后大声喊道：“辛那-贾法里向您报道，长官！” “你？” 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瘦弱的平民小子，伊扎特抬手捏了捏贾法里的脸，笑着问道：“你也是新兵？你的长官呢？” “报告长官！我的长官是驻守郊区阵地的易卜拉欣-萨米尔，他......” 想到了刚刚的那几声爆炸，泪水顿时充盈了贾法里的眼眶。萨米尔叔叔轻抚小胡子的慈祥形象仿佛仍在眼前，让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孤苦伶仃的贾法里更咽地说不出话来。 伊扎特单手拎着机枪，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贾法里的肩膀，没有过多安慰便严肃地问道：“告诉我，贾法里。你真的想要拿起武器，成为一名光荣的圣战士吗？” 贾法里对此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但怀中尚未送完的信件让他看上去有些扭捏。 在了解到贾法里身上肩负的使命和职责之后，伊扎特没有勉强他现在就跟着自己离开，而是从一队路过的士兵那里拿了把ak，又从腰间的小子弹袋摸出了五发气爆子弹一并塞到贾法里手中，叮嘱他不到紧要关头不要使用。 “这是？” 从未见过气爆子弹的贾法里对这些小家伙科幻的造型感到有些困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它们的用途。 而伊扎特看出了贾法里的疑惑，有些自嘲地笑着回答道：“这是我们从敌人的敌人那里购买的，你瞧。” 他用手指了指子弹底火上清晰可见的红色五角星，它证明了这一颗气爆子弹的来源——群星集团。只有他们才会痴迷于在任何武器上标好记号，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要是自己也有这样的实力就好了，贾法里不由得如此想到。 伊扎特抖动了一下子弹袋，估摸里面还有二十多发气爆子弹，勉强可以打烂一台阿玛达耐的加强版卓伊。 没错，包括伊扎特在内的全部一线作战人员都知道了这次他们所面临的对手和以往那些脆弱的机器人完全不同。 每一台被全身装甲包裹在内的卓伊就像一个永不疲倦的移动要塞——只要没有破坏它们的能源供给和中央处理器，它们可以让自己手中的电磁武器打到枪管报废为止。 自愿留在荒野中伏击的同伴们为获得这个情报付出了血的代价——两百多人的死亡没有让阿玛达耐真正损失哪怕一台卓伊。 至于剑齿虎坦克？ 打一开始纳赛尔就没有想过要去击毁它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源源不断的人命去拖住这些钢铁怪物的脚步，让它们深陷城市战火中无法自拔。 若不是群星集团借由秘密渠道向复兴阵线运送了一批大约十万发气爆子弹和上百箱可堪一用的单兵反坦克导弹，兴许无畏的圣战士们都该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去完成长官交给你的任务吧，孩子！这辆自行车借我用用！” 伊扎特最后挥了挥手向这个面容青涩的大男孩算是道别，边骑着自行车离开边大声喊道：“等信送完了来第六街找我，看到人就说找伊扎特少尉！” “是，长官！” 朝视线中渐行渐远的伊扎特敬了个礼，贾法里一手提着ak，一手紧捏着已故战士们的家信继续四处奔走起来。 即便是跑断自己的双腿，他也要将每一封信送到目的地。 ......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头发花白的纳赛尔宛如一头暴怒的雄狮，在用双手将桌上的一堆杂物扫飞出去后，他才稍稍冷静下来一些，用微微颤抖的手捧起雪白的纸张，上面是心腹属下统计出的伤亡数字和战斗过程。 事实上，除了刺目的伤亡数字外，战斗过程几乎没有。非要说有的话，也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梅赫兰西部郊区阵地同时遭到八枚温压导弹轰炸，损失约四千人。” 纳赛尔有些挫败地弯下腰，充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他知道在荒无人烟且平坦的旷野上布防是极为愚蠢的行为，但他必须在敌军全部涌入城市前确认对方技术装备的性能，数据等等方面，为即将到来的城市巷战做好准备。 而这一切都需要将生命当做填入火炉的燃料一样来进行测试。 他如愿以偿估计出了阿玛达耐公司此次投入装备的战斗力几何，为此两个齐装满员的步兵团几乎未发一弹便被消灭在了阵地上，和仅仅花费了两三天修筑起来的简易工事一起进入了他编造的所谓绿洲神国。 即便在得到消息的一刹那，梅赫兰另外两面的守军也开始从工事内撤退，但大部分人还是被温压导弹巨大的杀伤范围波及，损失惨重。 可怕的杀伤力不仅撕开了复兴阵线的防线，还在极大程度上动摇了战士们战斗到底的信念。 就像凡人无法对抗天灾一样，在滚滚钢铁洪流面前，绿洲神国可保不住他们实实在在的性命。 真正的战斗还未开始，复兴阵线先败一局。 纳赛尔看向粗糙水泥地面的目光慢慢变得冰冷，他感觉到久违的怒火开始在心中熊熊燃烧起来，就像他遭到曾经的上级背叛那样，如此的愤怒以至于他都察觉不到愤怒本身。 将等候在办公室门口的心腹喊了进来，纳赛尔下达了他在此战中最为臭名昭著的命令。 “这是一场全面战争！” “平民！我们要利用好每一个平民！” “让我们的圣战士尽可能藏身在平民家中或是身边，看看这帮资本家敢不敢用温压弹炸平民！” 感觉心中的怒火仿佛因为毫无人性可言的命令得到了释放，纳赛尔骨子里反人类的黑暗面被巨大的伤亡数字彻底激发出来。 胜利与否已然不再重要，只要能让阿玛达耐公司达不成他们的目的，丢掉多少性命他都不会在意。 就像人不会在意向火炉内添加柴薪一样，此时的纳赛尔只想让这来自地狱的战斗之火永远燃烧下去。 至于那批宛如空头支票一样的先进武器？ 让它见鬼去吧！ 第六十章 态势升级 “温压导弹？这么勇？” 作为共享情报的“战友”，阿玛达耐公司的动向杨天易自然也是清楚的。 根据星枢对全球军火市场的监视情况来看，这八枚小型温压导弹为阿玛达耐带去了数千枚导弹的订单——欧洲的客户们对剑齿虎坦克这种大国专属的武器兴趣不大，但这种能够单兵发射的小型温压弹显然物美价廉。 剑齿虎坦克能抵挡住一发温压导弹的轰击吗？也许电磁机炮可以在空中击毁三至五枚温压飞弹。但哪怕用十枚甚至二十枚飞弹换掉一辆剑齿虎，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毕竟阿玛达耐的剑齿虎坦克每辆裸车报价高达一千两百万美洲元，而单兵温压导弹？ 一发只要十万美洲元！ 但杨天易并不担心集团会丢失欧洲联盟的客户，与阿玛达耐总是炒上个世纪的冷饭不同，红色激光作为划时代的先进技术，它的威力还远远没有发挥到极限。 而阿玛达耐的剑齿虎坦克即将为集团和整个世界在战场上校检红激光的实战威力。 考虑到连温压导弹这样的大杀器都出来了，杨天易对复兴阵线能否坚持到增援抵达的那一刻还是有些担心，只希望梅赫兰的战斗起码得打到十二月中旬，为群星集团通过铁路转运难民争取时间。 就在杨天易和星枢讨论是否要先给复兴阵线输一波血时，哈兰德拿着战场上的最新消息怒气冲冲的走进办公室，嘴里大喊道：“疯了！纳赛尔和复兴阵线都疯了！” 情报上赫然对复兴阵线得到的最新命令——利用平民给出了着重说明，就连星枢这样毫无感情的人工智能都建议杨天易尽快开启转移难民的计划。 因为如果再拖几天，可能就没有什么难民不难民的了——一旦阿玛达耐公司说服全世界这是一场针对自由世界的全面战争，北美联盟都有可能亲自下场！ 而泛亚联盟不会也不可能顶着助纣为虐的舆论风险出手干预，集团在中东联盟苦心经营的大好局势则会被彻底搞烂，再难复原。 “给我接拉姆齐少将阁下，告诉他我们需要重新评估升级的战争态势。另外，原定后天运输的装备立刻全部装箱发出！” 杨天易盯着情报的眼神有些闪烁起来，字里行间内冰冷的数字仿佛在往屏幕外渗出鲜血。如果复兴阵线的士兵真的将纳赛尔的命令贯彻到底，他敢肯定，阿玛达耐绝对会把梅赫兰连同其中的数万平民一起化为灰烬。 而现在唯一能减少平民伤亡的方法反倒是将更加先进的武器送到圣战士们的手中，尽量让身处绝境的他们不会将平民放到自己的面前当做肉盾和自保的手段。 “星枢，汇报代赫洛兰至拜德拉铁路修复情况。” “单向修复已经持续二十四个小时，预计十六个小时后在距离拜德拉二十五公里处郊区车站合拢铁路。” “十六个小时，十六个小时......” 随着在心中反复默念这个数字，杨天易看向全息投影的目光逐渐冷静下来。现在集团的当务之急已经不是考虑配合阿玛达耐发起进攻，而是拯救难民。 这并非他突然善心大发想成为救世主，而是得到了先进武器的复兴阵线必定不会轻易丢下梅赫兰跑路。尤其是在得知阿玛达耐对温压弹之类的武器毫不避讳后，逃入山林内的堡垒和山洞已然成为了必死之局。 与其藏身在阴暗潮湿的山洞内等待被从洞口涌入的冲击波碾碎内脏，还不如就在城市内坚守到底。 战术思路和对手战力的变化注定了阿玛达耐已经不可能按照作战计划预料的那样短短两天拿下梅赫兰，负责另一个方向的群星集团自然也有理由按兵不动，看着阿玛达耐公司的董事会为他们所夸下的海口而自食苦果。 围绕梅赫兰展开的残酷巷战将给予群星集团充足的时间营救难民，为集团赢得来自世界范围内的良好声誉——只要还有一丝秩序尚存，声誉这玩意儿就还是有用的。 就在杨天易埋头思考该如何稳住即将失控的局势时，星枢的紧急情况汇报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老板，第一机械化旅工程部队特聘工程师，原代赫洛兰车站铁路工程师福阿德-侯赛因正在通过卫星电话与复兴阵线拜德拉守军军官联络，请问是否要将通话内容接入?” 在他微微点了点头后，一会议室的高层顿时安静下来，或愤怒或不解地“旁听”这段被星枢接入的实时通话。 “......” “嘿，是复兴阵线的长官吗？你们在拜德拉有多少人？”这是老福阿德的声音，刻意压低的沙哑嗓音让会议室的众人有些想笑。 “直接说出你的目的，老家伙！别以为神神秘秘地就可以骗到情报，你这样的人老子见得多了！”这是复兴阵线军官的声音。 资料显示他是驻拜德拉守军的某处防线的低级军官，三十五岁，土生土长的拜德拉人。从小就孑然一身，没结过婚，加入复兴阵线长达十余年，可谓是一个资深的反人类暴徒。 “我有个重要情报要告诉你们，但你们得给我一些好处。” 熄灭了所有灯光的办公室有些昏暗，老福阿德躲藏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向走廊，计算着巡逻队路过的时间。 若不是同事都前往了前线指挥机器人部队修复铁路，他可不会有机会触摸到这个房间内为数不多的卫星电话。 “哼哼，你是哪里来的蠢货？我们现在自身难保，哪儿还有多余的好处给你！滚滚滚！” 就在军官为这场毫无意义的谈话感到有些不耐烦想要挂断时，老福阿德咬咬牙直接将自己唯一的筹码抛了出来。 “他们在修铁路，群星集团在维修一条可以直通拜德拉郊外的铁路！” 如此愚蠢，还很浪费。 杨天易相信会议室内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不止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谈判对象都说明了老福阿德的脑子可能不太清醒，居然妄想和一个反人类的军阀集团讨要骨头？ “铁路，什么铁路？” 军官果然来了兴趣，连忙叫周围的人安静下来。他不仅察觉到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也许还能亲自觐见绿洲神国行走在人间的使者——纳赛尔神将！ “郊区铁路！你们不知道在哪里的，那是一条已经被废弃的铁路。你手边有没有拜德拉二十年或者十年前的地图？我可以把详细的车站坐标给你，他们现在在铁路沿线上的都是没有战斗程序的工程机器人，你们可以很轻松地破坏掉整条铁路！” “别想教我做事！你只管把坐标给我就行了！” “那我的好处？” 见老家伙还是不肯放弃，军官只好随便糊弄了几句，才算是让福阿德满意地交出了郊区车站的具体坐标，最后还不忘念叨一下尽快将钱汇到他在北美联盟留学的儿子的账户上。 “哈哈，如果老家伙你说的都是真的，区区五十万美洲元我们复兴阵线还是拿得出的！事成之后联系你！” “好的好的，谢谢长官！” 还不等福阿德询问军官何时出兵，空旷的走廊上，z-1机器人巡逻队沉重的脚步声让福阿德心惊肉跳地迅速删除了通话记录后将卫星电话物归原主——工程部队负责人，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温和中年人。 极力让自己的呼吸看上去平稳一些，老福阿德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和路过的z-1巡逻队打了个照面。 其中一台机器人举着激光步枪走上前来，扫瞄了一下老福阿德的生理体征后，用冰冷的电子音缓缓问道：“福阿德-侯赛因，特聘工程师，为什么没有在指定时间内离开办公区域？” “咳咳，我把图纸忘在这里了，回来拿一下。” 将预先准备好的图纸给机器人展示了一下后，机器人的话语让老福阿德高高悬起的心放了下来。 “理由正当，感谢您为群星集团做出的贡献，请让我们护送您回到居住区域。” “不用了不用了，不麻烦你们。呵呵，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做贼心虚的老福阿德哪敢让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戮机器送自己回家，连忙摆手慢慢走出了机器人的视线。 可惜他没有回头，否则他会发现整个巡逻小队的z-1机器人都在用头部传感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 顶灯照耀下的走廊明亮无比，头部传感器发出的十多道肉眼难以看清的血色光芒打在福阿德的后背上，仿佛揭露了这个老人未来的悲惨命运。 背叛者应得的命运。 第六十一章 巴拉维的战法 “群星集团在修铁路？！” 从拜德拉守军处得到的最新情报对杀红眼的纳赛尔来说犹如一记晴天霹雳，群星集团出手带来的巨大压力让他不得不将已经包围了梅赫兰的阿玛达耐部队抛到脑后，专心致志地阅读起拜德拉传来的消息。 得益于己方相当一部分接受过正规电子对抗训练的技术兵，即便阿玛达耐公司已经极力对他们进行电子干扰，但复兴阵线的各地守军依然能够保持正常水准的通讯。 如果双方的装备水平完全一致，还真不好说此战的结果究竟会如何。 “如果情报属实，即便用两个团甚至三个团被全歼的代价换取群星集团的暂时离场也是划算的......” 纳赛尔用手轻抚着面前的地图，被匕首划出的划痕依旧清晰可见，这让他想起了自己脸上的疤痕是如何得来的。 决不能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心慈手软。 他的眼神随着划痕的走势一路移到拜德拉郊外——兵贵神速，不论战与不战，自己都需要尽快做出决定。 再次将自己现在拥有和即将可能拥有的力量点算一遍之后，纳赛尔向拜德拉守军的最高指挥官，他的心腹爱将伊亚德-巴拉维上校——一个面目和善如同乡间老农的朴实中年男人下达了主动出击的命令。 巴拉维上校曾一度以其狡猾的战略思维和用兵方式搞得中东联盟政府军焦头烂额，接受过正统军校教育的他甚至在结合了长达十多年的游击战经验后出过一本军事类书籍，得到过很多国际军事学家的高度评价。 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他在为全球最大的几个反人类暴徒之一——纳赛尔将军工作的事实。 和纳赛尔有着类似经历的巴拉维可谓忠心耿耿，虽然对纳赛尔用来洗脑的宗教理论不感兴趣，但他的理想与复兴阵线接管全国的宗旨基本相同。 可惜他们在多年前与政府军的决战中略输一筹，因此元气大伤的复兴阵线不得不败退偏远一隅，从此失去了在中东联盟的舞台上继续扮演主角的机会，只能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境外势力吸取中东联盟的血液，日益加固套在他们脖颈上的绳索。 事实上心思活络的巴拉维对此战的结局并不看好，最好的结果恐怕也是连自己在内的一群复兴阵线高层秘密潜逃海外，苦心经营的势力被战胜者连根拔起，难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巴拉维如此想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破坏群星集团正在以每小时为单位急速逼近拜德拉的铁路运输线，不让已经成为“战争资源”的难民逃离这个充满血泪和绝望的城市。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上校制定了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首先由一个两千人组成的炮灰步兵团前往郊区车站，验证坐标的准确性和真实性，如果有诈，丢掉这些战斗力最次的老弱病残他也不至于太过心疼。 如果情报无误，郊区车站确有其事，那么这两千人会沿着铁路线一路向前，两个携带着重火力的精锐步兵团将会紧随其后，负责在友军探明情况后彻底摧毁重要的施工节点和营地，确保短时间内群星集团无力继续修复铁路。 至于情报中所说的防守力量薄弱，巴拉维不由得对提出这个说法的人嗤之以鼻起来——这显然是完全没有军事常识的人才会产生的想法。但凡还有一丝余力，没有哪个指挥官会愿意放弃诸如铁路枢纽，大型机场之类的重要补给基地。 对守备力量的估算，巴拉维做出了最大胆的猜测——三个满编机械化步兵团。 要知道群星集团部署在前线的全部兵力不过两个满编机械化旅，按照三团一旅的编制计算，两个旅抽调出三个团已经是极大地兵力分散了。 对方的指挥官不出意外应该是那个以狠辣谨慎著称的拉姆齐，三个团的兵力抽调绝对是那个男人能做到的极限了。 明面上自己和群星集团的力量对比十分悬殊，不要说三个满编团，即便敌人只有一个团，巴拉维对他手下的三瓜俩枣能否战胜都很是怀疑。 若是放在平时正儿八经的野战，巴拉维绝不会和群星集团的土豪部队拼消耗拼战损。因为不论从哪个方面，复兴阵线都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和全球最大军火集团的机器人部队拼消耗和战损？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但双方目标的不同让上校对自己能否完成任务信心满满，一个是要小心翼翼地保护好每一寸铁轨不被破坏，任何一段铁路的断裂都会给群星集团带去不小的麻烦。 而自己，只要将部队全部的远程火力倾泻出去就可以了。 确认坐标，发射火箭炮车上全部的火箭弹，就这么简单——两个重装步兵团总共配备了二十四辆火箭炮车，每辆车上携带有四十枚射程达到二十多公里的火箭弹，并且每一枚火箭弹都能够以两倍音速飞行直至命中目标。 尤其是对于施工场地和铁路这样的固定目标来说，火箭弹略微偏大的误差并不是不能接受。 只需要一分钟，九百六十枚弹重近八十千克的火箭弹就可以完全覆盖长达数公里的铁路区段。即便群星集团有能力拦截下其中的绝大部分，只要有一百枚甚至数十枚火箭弹达成使命，巴拉维就有把握让群星集团的铁路修复计划彻底泡汤。 “不错不错，纳赛尔这次可得好好谢谢我。” 举起自己亲手制作的小烟斗向其中填入烟丝后点燃，巴拉维美美地抽了几口才提起桌上的电话，对着话筒用不同于以往的严肃语气命令道：“立刻让第三，第四，第二十步兵团紧急集合，有重要任务需要他们去完成。” 确认电话那头的军官理解了自己不同寻常的命令，巴拉维一手挂断电话，一手举着烟斗猛抽起来，打算着战败逃亡之后的日子。 突然间上校有些不放心地在房间内踱起步来，他仿佛从迷人的烟草香气中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这让他想起了儿时遇到的一位街头占卜师，他曾用一段神神秘秘的话语预言过自己的未来。 “天降大任，将星黯淡；巨兽终临，群星璀璨。” “巨兽终临，群星璀璨......” 巴拉维在心中反复回忆着当时占卜师的话语，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与他所经历过的所有危难时刻不同，这种不祥的预感已经到了他无法忽视的程度，就像一条黑暗的魔龙盘绕在他的心头，张开了血盆大口准备吞噬不计其数的生命作为贡品。 犹豫再三后，上校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只见他再次拾起了话筒，向另一头的军官补充道：“给第二十步兵团增发基础装备和一个营的补充兵力；第三，第四步兵团配属的火箭炮车增加到四十辆，单兵反坦克武器增发一倍，若是库存不足就从市区驻军手里匀！” 放下手中的话筒，巴拉维虽然感觉内心的不安并没有减弱多少，但他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好。 一切都看圣战士们的战斗意志和自己的精心准备能否挽回装备差距带来的巨大劣势了。 与此同时，一列与巴拉维心中魔龙形象颇为神似的装甲列车正在缓缓加速从代赫洛兰车站一路驶向拜德拉。使用核裂变反应堆供能的动力系统能让这列拥有十余节车厢，自重近千吨的钢铁巨兽跑的比不少高速客运列车都要快。 在结合了群星世界的舰用纳米装甲和传统复合装甲后，一般的等效均质装甲计算都无法形容出这列火车的抗打击能力究竟有多强。从头到尾的完整三防体系——防核，防生，防化让她可以在最恶劣的战场条件下作战。 火力配置方面更是不必多说，因为很快复兴阵线的部队就会直面这列可怕的装甲巨兽，用自己的哀嚎和生命为她的低调登场拉开序幕。 正如拉姆齐在和杨天易的对话中所说的那样——钢铁是不会流血的，但人会。 第六十二章 巴拉维的谨慎 随着复兴阵线第二十步兵团成功进驻拜德拉郊区车站以及周边地区，完成了数个简易防空阵地的构建之后，藏身于地下指挥部的巴拉维上校才松下一口气，让等候多时的第三第四步兵团出城换下车站守军，好让第二十步兵团继续执行任务。 一切在计划之中。 接下来就看正沿着破旧铁路线一路前进的第二十步兵团能否顺利发现群星集团的施工节点了。 ...... “什么！紧急撤离？” 正站在铺轨列车顶上扶着栏杆监督铁路修复的工程部队负责人捏着金丝眼镜的镜腿，想要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纸张上还在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文字。 片刻后负责人抬起了头，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再过几个小时我站在这儿就能亲眼看见拜德拉市的郊区！这时候撤退，铁路不修了？” “集团工程部高级管理人员托马斯-霍金斯先生，这是一则来自董事长杨天易以及军事主官拉姆齐的直接指令......” 负责传递命令的z-1机器人只是一板一眼地再次将紧急撤退命令重复了一遍，并且从胸口的储物包内掏出一支水笔向中年人递去，显然是需要他这个工程负责人在撤退命令上签字。 “我自己有笔，用不着你......” 顶着命令上来自杨天易和拉姆齐的双重压力，托马斯拒绝了机器人递来的笔，而是从自己的胸前摘下别在口袋上的钢笔，嘟囔着在署名处唰唰唰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撤离工作即刻开始，此处工程营地已由集团陆军部接管，请您随我立即前往避难所。” 只见这台负责传递机密命令的z-1机器人随着机械的电子音，原本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头部传感器一点点变为了血红色——它在短短数秒内就完成了一般程序到战斗程序的更换，成为了一台不折不扣的杀人机器。 虽然知道机器人并不存在所谓的气势，但托马斯仿佛感到了一股杀气从面前的机器人身上传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后连连点头，裹紧了身上的工作服后跟随着这名钢铁大兵前往搭乘运送高级管理人员的专车。 当坐满了管理人员的专车在一眼望不到头的狭窄公路上疾驰时，托马斯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呼啸声从窗外传来。 瞥了一眼身边正在熟睡的同事，托马斯很贴心地帮他把歪了的耳机戴好，不让他被窗外的呼啸声吵醒。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像他一样高强度工作两天一夜外加不眠不休的，借着紧急撤退的机会让他们都睡个好觉吧。 托马斯的嘴角微微勾起，加入群星集团后充实的生活让他想起了自己年少求学的时候，和一群充满干劲满腔热血的年轻人一起绘制图纸，制定施工计划，有时还会亲自下场打灰之类的...... 不过什么玩意儿动静这么大？ 带着还未被人生阅历消磨干净的好奇心，托马斯望了一眼窗外，便再也挪不开眼。 如此强大，如此美丽，在视线内飞速放大的黑色流线型装甲车厢充满了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力量感。 可惜短短几秒后，十多节车厢便带着呼呼的风声完全驶离了托马斯的视线，即便从车窗内极力探头向后望去，也再难欣赏到列车的全貌。 “唉，都怪你！” 托马斯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后，突然埋怨起身边无辜的熟睡同事。还不等他将弄醒这个家伙的想法付诸实践，托马斯猛地再次回头看向与自己前进方向完全相反的装甲列车。 复兴阵线对铁路有企图！ ...... “该死的，怎么还是没有画面？再放飞一批无人机！” 复兴阵线第二十步兵团的团长此时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条择人而噬的恐怖魔龙盯上了，正忙着训斥身边的几个无人机操作员，大声喝令着他们必须尽快让无人机恢复运作，否则第二十步兵团全体士兵和他本人都不会接受也无法像瞎子一样作战。 “团长，刚刚的已经是咱们的最后一批无人机了......” “什么？！我不是说让你们省着点用吗！” “......” 随着无人机操作员们的全体沉默，一旁的参谋见长官怒气微消，连忙附在耳边低声道：“您别再责怪小伙子们了，群星集团的电磁干扰太严重，能和友军保持联络已经实属万幸，再多的无人机也没用的。” 就在团长郁闷地摸着脑袋思考对策时，侦察兵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找到了群星集团的工程营地，就在前方不远处，营地内有许多宝贵的大型工程器械和完整的营房等待第二十步兵团去接收。 坏消息是，营地内空无一人，应该是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紧急转移了。 “哈哈，我就知道，这些群星集团的胆小鬼只会拿钱办事，要他们豁出命去执行命令是不可能的！丢下这条快要修好的铁路不管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番激情洋溢的讲话过后，见野战帐篷里的众人并没有鼓掌的意思，团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后大手一挥，命令第二十步兵团全军出击。 他们会占领这处工程营地后迅速埋设炸药，彻底摧毁整个铁路修复工程的核心——铺轨列车和一堆工程器械。 而在引爆炸药的同时，在后方压阵的第三第四重装步兵团也会按照第二十步兵团提供的坐标对长达数公里的铁路区段进行远程火力打击。 经过巴拉维上校特意增强过的配置对比他们的对手虽说不上豪华，但在半分钟内向固定目标倾泻一千六百发火箭弹的能力对一支地区性军阀部队来说已经是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第二十步兵团向前走！ 每一个第二十步兵团的士兵都踌躇满志地挎着自己落后的武器在平坦的原野上缓缓前行着，数量有限的卡车上携带着他们的全部重武器——一些小口径车载机关炮和无后坐力炮。 若是平时，哪怕是最鲁莽的指挥官也不会任由部队在这种全无掩护的开阔环境中行军。不过出乎许多人意料的是，这正是巴拉维上校亲自下达的命令。 他是想用第二十步兵团两千多人的生命做诱饵，引出群星集团的后手。或者说，巴拉维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群星集团会完全放弃铁路，甘愿被一帮乌合之众赶回代赫洛兰。 他们一定有什么后手在等待自己！ 至于那两个仍在按兵不动的群星机械化旅，巴拉维反倒不担心他们的存在。 如果群星集团的两个旅赶来围剿第二十步兵团的话，那么此举正中他的下怀——火箭炮车和随军携带的数千发火箭弹可不一定要全部用在轰炸铁路上。 难得有一次能在火力投送能力上和对手掰掰腕子，巴拉维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即便三个团被彻底打死打残，只要能拖住群星集团向拜德拉进军的脚步，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除第二十步兵团外，第三第四重装团进入无线电静默。” 巴拉维对照着地图，几乎是掐着秒表下达了部队进入无线电静默的命令。虽然知道这种古老的小伎俩无法瞒过天上的卫星和无人机，但只要有一丝能够减少部队暴露可能的机会，他都会努力抓住。 打过几年游击战的巴拉维一直坚信细节决定成败，战场的优势是一点一点积累出来的。 在第三第四步兵团进入无线电静默后不过几分钟时间，这列被群星集团最先制造出来也是最强大的装甲列车“暗夜神女”号（darkgoddess）终于裹挟着充满毁灭气息的飓风冲进了复兴阵线第二十步兵团的警戒范围内。 为了掀起一场足以震惊世界的腥风血雨，暗夜神女号配备的中央指挥车厢，前后两节能源车厢和八节武库车厢总共十一节车厢全部满功率运转起来。 而远在新巴格达的埃姆斯也早早等候在屏幕前，张大嘴巴看着这位身披重甲的绝代美人缓缓掀起一抹裙摆，露出了其下如林的炮管。 “这是......装甲列车？” 第六十三章 和平与战争 “没错，这是装甲列车，蒙奥特女士。” 在一间埃姆斯并不知晓的秘密战情室内，杨天易和阿玛达耐公司的女性物理学家多米尼克-蒙奥特共处一室，一起欣赏着暗夜神女号曼妙的身姿。全息投影旋转展示着十一节车厢的大致数据和微缩模型，让多米尼克不至于像埃姆斯一样只能凭借简单的影像做出判断。 “你们是这么做到的？恕我直言，就我目前的认知来看，群星集团很难独立完成这样的庞大工程。另外，我不认为像您这样深谋远虑的人会因为个人喜好建造一列靡费资源的大玩具。” 身着黑色西服的杨天易尴尬地笑了笑，一方面是多米尼克滴水不漏的问题让他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另一方面...... 他确实挺喜欢把暗夜神女号列车当做大号手办来看待，拉姆齐也是知道老板的“特殊癖好”，所以才在请求划拨列车时有些不好意思。 在两人随后的交谈中，这位目光卓绝的物理学家无愧于她“人类历史上拥有研发专利最多的个人”之名，立刻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暗夜神女号存在背后的意义。 正如杨天易曾在集团高层会议上所说的那样，“研发部门和他们手中日新月异的先进科技就像是集团的大脑，但一个光有大脑的人是无法举起拳头痛揍敌人的。” 将技术储备化作现实中的物质，才是集团发展的根本。这也正是多米尼克不解的地方——以目前群星集团的产业结构来看，暗夜神女号这样的工程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完成，必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大到对稀有金属的进口，小到一颗螺丝钉使用的钢铁，一列由成百上千吨顶级合金和无数先进技术堆砌起来的战争巨兽背后所代表的信息不由得让多米尼克为之战栗。 事实上，她的猜测并没有错，暗夜神女号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工作量都是在集团位于群星世界的大型兵工厂完成的，只有最基础的车体是在新巴格达的民用列车工厂内进行的建造和组装。 杨天易用善意的眼神与多米尼克对视了一阵后，从兜里掏出遥控器，将屏幕上正在向惊慌失措的第二十步兵团发起冲锋的暗夜神女号画面切走，换成了一个被命名为“和平之鸟”的计划书封面。 “看来这就是您招揽我的最后手段了。” 多米尼克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她也认为这是个摊牌的好时机——毕竟有暗夜神女号这样强大的战争机器，地球上恐怕也没几个人能拒绝眼前这个泛亚青年的“提议”。 “‘和平之鸟’是本集团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秘密研发的大型项目，因此在向您展示它的具体细节之前，我需要确认一点。” 杨天易与多米尼克对视的眼神逐渐凌厉起来，无形的气势让物理学家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多米尼克-蒙奥特女士，您现在是代表阿玛达耐公司还是欧洲联盟与我对话？” 多米尼克没有着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低下头思索了一番后抬起头，淡棕色的短发和耳朵上挂着的珍珠耳环让她看上去既精明干练又充满知性的魅力——在杨天易看来，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我想我不管怎么回答都无法让您满意，但我想说，此行前来新巴格达，我看到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 “群星集团与阿玛达耐不同，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们完成了无数企业上百年都未能达成的伟业。” “与阿玛达耐在所有领域分庭抗礼。” 多米尼克意有所指地暗示道：“很多人说你们的技术来自异星文明遗留下来的秘密基地，或者干脆群星集团的成立就是外星人对地球展开渗透的第一步。您是外星人大军的先锋，一个不折不扣的人类奸细。” “我想我知道该如何回答您的问题了。”仔细审视了一番杨天易影帝级别的真挚眼神，多米尼克话锋一转，从柔软的战情室座椅上站起身子，对杨天易伸出了自己保养极好的柔荑。 “我不代表地球上的任何政治或经济实体与您对话，而是代表这颗蔚蓝色的星球和人类文明本身。希望您和您的群星集团能取代已经腐朽的阿玛达耐公司，担当人类文明引领者的重任！” 越说越激动的多米尼克脸庞都泛起了健康的红晕，从她发自真心的语气来看，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除非多米尼克还有一个世界级影后的副业。 “哈哈，那么我代表群星集团欢迎您的加入。对了，在给你介绍和平之鸟前，我听说你们阿玛达耐管理层里有一个叫约翰-卡莱尔的很有前途，你琢磨琢磨能不能给我一起挖过来？” “我会帮您留意的......” ...... 如果此时第二十步兵团的士兵知道群星集团的董事长正在开着暖气的舒适房间内和一位知性女科学家畅谈所谓的“和平之鸟”，他们一定都会大骂无耻。 因为他们正在承受着来自暗夜神女号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强大火力压制，这名举着锋锐骑枪的女骑士以超过四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狂暴轰入了工程营地，与正在平原上缓慢靠近的第二十步兵团打了个照面。 “铁路不是还没修好吗？这列火车是来搞笑的吗！” 这是团长在刚得知有一列通体漆黑的列车冲进战场后的想法。 但很快当无数拖着青色尾迹的曳光电磁弹丸和刺目的红色激光落在他身边时，他终于明白过来。 自己才是来搞笑的。 暗夜神女号装甲列车的列车长无比激动地端坐在专属于他一人的钢铁宝座上，他所处的位置是位于列车最中央的指挥车厢。在这里，他可以隔着厚重的装甲，通过数十个高清屏幕得知列车外发生的一切，随时根据战场情况的不同对八个武库车厢下达命令。 因为没有挂载额外的运兵车厢，所以这列高度自动化的装甲列车乘员只有一百多人，大多还是负责应急修理的机械师。真正在操作武器平台的只有四十人，平均每个武库车厢只需要五个人就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战斗力。 “开火，开火！优先解决有装甲防护的目标！” “砰砰砰......轰轰轰......” 得到命令的武库车厢在几秒钟之内就将十多个双联装大口径电磁机关炮台从车厢顶部升起，配合从车厢侧面伸出的数十根电磁机枪枪管齐齐发出了来自群星集团研发部和工程部联名发出的衷心问候。 上百门从小到大口径一应俱全的电磁机关炮发射出的特制炮弹每一发都携带着相当一部分高爆炸药，再加上高速电磁弹丸自带的优异穿甲性能。 仅仅五分钟，整个第二十步兵团的轻装甲单位就几乎全部报销，只剩下几辆还在冒火的卡车跌跌撞撞地停在原地，任由惊慌失措的复兴阵线士兵躲在它们的身后或是搬运其上的弹药。 “啧，和预料中的一样，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根本发挥不出暗夜神女号的实力。” 列车长显然对这种连热身都算不上的战斗有些提不起兴致，看着屏幕上电磁机关炮对第二十步兵团的血腥屠杀，列车长撇了撇嘴，感到有些无聊。 不少反应过来的复兴阵线士兵此时也找好了掩体，将随身携带的反坦克导弹，无后坐力炮，迫击炮等武器架起，用所剩无几的弹药告诉了暗夜神女号无比先进的观测系统。 他们的位置。 “当，当当，当......” 无后坐力炮的直射除了在暗夜神女号的装甲板上溅起不少暗红色的火星和留下一道划痕外，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留下的划痕也并非对装甲板造成了伤害，而是蹭掉了电镀的黑色外漆。 更具威胁的反坦克导弹在发射出膛的一瞬间就被跨越了半个战场飞射而来的红激光点防炮精确命中，拦截导弹时引发的剧烈爆炸连带着数个反坦克阵地一起被炸上了天，几秒之后才有人类的残肢断臂从空中落下，引得不少士兵害怕地大叫撤退。 在碰上面前这列如同刺猬一般的装甲列车之前，可没有长官告诉自己他们要和这样的敌人硬碰硬。 人是会流血的！钢铁可不会...... 被众人保护起来的团长见事不可为，只好让通讯员命令全团后撤，并向后方的第三第四重装团求救，希望他们能发射一些火箭弹来掩护第二十步兵团的撤退，或者说，溃退。 然而令人绝望的是，暗夜神女号上由两座小型核裂变反应堆供能的电子干扰设备完全屏蔽了第二十步兵团的全部信号。 通讯兵们向团长苦苦哀求着不要枪毙自己，他们确实已经收不到也发不出任何讯息了。 辽阔无边的平原上，一轮暗红色的太阳露出了边沿。在微弱阳光的照耀下，是火力全开的暗夜神女号和如临地狱的第二十步兵团。 端坐在战情室内的埃姆斯-辛格轻叹一声，这是比梅赫兰方向更为血腥的战斗。起码被温压导弹消灭的人不会有太多痛苦，不会有被打成两截的士兵拖着肠子向已经阵亡的同伴尸体伸出手，想要得到他们的帮助。 “这就是战争，自古以来，向来如此。” 埃姆斯失去了继续观看屠杀的兴趣，给董事会成员们发了则加密讯息。 群星集团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各位请做好满盘皆输的准备吧...... 第六十四章 神女之盾 “咳咳咳，我们和第二十步兵团失去联络了？什么时候的事！咳咳咳......” 在指挥室内将就了一晚的巴拉维被他的部下们从坚硬的铁质座椅上唤醒，因为常年的征战导致他的身体素质每况愈下。从十多年前还可以背着数十公斤的负重健步如飞到现在一觉醒来就咳嗽不止，巴拉维第一次察觉到了岁月的力量开始在自己的身上体现。 从心腹手下的手中接过一杯热气腾腾的速溶奶茶，对这种甜美饮品向来欲罢不能的巴拉维只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后便放下杯子。一边披上一件更加厚重的棉衣外套，一边用锐利如鹰隼的眼神快速扫视着第二十步兵团失联前的最后坐标。 “大约五分钟之前，第二十步兵团没有回复我们的例行询问。在多次询问无果之后，我们猜测是群星集团的大规模电磁干扰屏蔽了通讯。” “咳咳咳，猜测？既然是猜测，那不妨再大胆一些。” 巴拉维咳嗽着用铅笔将第二十步兵团最后发出的坐标圈了起来，用笔头点了点圆圈的中心，用沉重的语气说道：“我们的例行询问每隔半小时发出一次，在这种大平原地形上，我认为群星集团有能力在三十分钟内将第二十步兵团彻底击溃。” “如果包括巴克尔团长在内的全部指挥层和通讯兵都被消灭，那他们当然无法回复来自我们的讯息了。” 这样“大胆”的猜测让指挥室内的众人面面相觑起来，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您的意思是，第二十步兵团有可能已经被歼灭了？” “不要惊慌！在确认情况之前，这些不过是猜测，我也希望巴克尔团长和他的部队安然无恙。” 巴拉维用手指触摸着被他用铅笔圈出来的一小块地图，观察了一下第三第四重装团的位置，沉着冷静地命令道：“命令第三第四步兵团开始构建防空阵地，并且向第二十步兵团上次传回的坐标发动一轮火箭炮打击，看看群星集团在那里有什么部署！” “是，长官！” 见上校进入了状态，一瞬间指挥室内的众人就像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按照计划忙碌起来。 ...... 巴拉维对战况的大胆猜测没有样样都中，但也对了大半——满编两千五百人的第二十步兵团没有被全歼，但在损失了绝大多数有生力量和几乎全部反坦克武器后，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他们应该庆幸铁轨没有被完全修好，否则区区几百人的残兵败将绝无逃过暗夜神女号追杀的可能。 第二十步兵团的团长巴克尔也被高爆炮弹的弹片击穿腹部，生命垂危，躺在担架上被两个医护兵一前一后抬着行走在荒无人烟的平原上，在他的周围都是同样挂彩的伤兵在一瘸一拐地行走。因为得不到专业的医疗救护，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昏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就在巴克尔也快要睁不开眼睛撒手人寰之时，无数火箭弹拖着尾焰划破天空，就像漫天的流星雨一般扣人心弦。 “是他们，第三第四团开火了！” 不知从哪里涌上一股力量，巴克尔竟无需旁人的搀扶，独自从担架上坐起身子，让医疗兵把他放下。 他要亲眼看着第三第四团的战友将那列恶魔列车炸成碎片！ 然而很快，比火箭弹尾焰更加刺眼的红色激光击碎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在暗夜神女号的八节武库车厢中，有两节专门搭载了防御性质的激光点防炮。虽然用它们扫射地面上的敌军也是一个可用的选择，但对付高速袭来的炮弹和导弹才是它们真正的本职工作。 “发现敌军火箭弹袭来，点防御系统‘神女之盾’启动。” 无需指挥车厢的操作员有更多动作，点防御车厢上已经升起的激光点防炮迅速抬头对准了天空中数十个拖着尾焰的黑点，炮口发射出数道安静但危险无比的激光束。 “滋滋滋......轰......” 天空中的廉价火箭弹在被制造出来时就没有考虑过有朝一日会被激光点防炮这样的高科技武器拦截，拇指粗细的灼热红色激光只需一瞬就熔穿了火箭弹的外壳将其引爆，然后是下一枚，再一枚，下下枚...... 四道血红色的激光就像是恶魔的火焰长鞭，当它们随意地在空中灵活旋转了几圈之后，还在地面上的巴克尔团长免费欣赏到了许久未见的烟花晚会——四十发火箭弹在三秒内被全部引爆的画面十分华丽。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空中还有更多的火箭弹在前赴后继地向暗夜神女号袭来。 “检测到更多目标，点防炮功率上调百分之五。” 列车搭载的作战电脑脱胎于星枢子机，除了没有安装人格模拟矩阵之外，这台电脑在战争方面的能力丝毫不弱于它的母体。 震撼的烟火秀持续了整整两分钟，在这两分钟之内，上千发火箭弹被全部引爆在空中，一发都没有落下。只有如同雨点一般的钢铁破片稀稀拉拉地掉落在平原上，砸伤砸死了好几个不幸的第二十步兵团士兵。 这下就算巴拉维上校的想象力再天马行空，恐怕也想不到一轮完整的火箭弹打击战绩居然只有几个自己人。 还是被从高空落下的弹片砸死的。 而作为火箭弹打击的发起者，第三第四重装团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火箭弹袭击恐怕效果不佳。在这片视野极好的平原上，军官可以用望远镜清楚地看到红激光点防炮摧枯拉朽般拦截了全部的火箭弹，这样的结果自然让重装团的军官们惊骇无比。 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巴拉维上校下达的无线电静默命令，直接向拜德拉大本营汇报了敌方在工程营地内部署了大量的“未知防御系统”，可以在短短几秒内完全瓦解他们狂风骤雨般的火箭弹打击。 “看来群星集团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力量加入了战场。” 向来谨慎的巴拉维估计不管再来多少轮火箭弹轰炸都会被全数拦下，只好让两个重装团时刻警惕暗夜神女号的方位，原路返回拜德拉稍作休整。 不出意料的话，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面临和梅赫兰一样的情况，让士兵们用血肉之躯去阻挡军火巨头们的钢铁军团。 愁容满面的巴拉维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或者说，一脚踢在了铁板上，白白丢掉一个满编的炮灰团和上千发火箭弹。 他并非没有产生过让第三第四团继续前进，不论群星集团作何部署，都要将其摧毁的念头。但为了给即将到来的城市巷战保留足够多的有生力量，他还是压下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先生们，通向拜德拉的大门已经被我们的暗夜神女用修长的大腿一脚踹开了！” 来自列车长的战情汇报为这场仓促但迅猛的小型战役画上了句号，铺轨列车将会从工程营地上的副轨道上再度驶入主轨道，完成它未竟的事业。 虽然早有预料，但来自群星集团的好消息还是让埃姆斯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不复以往的冷静。在收到暗夜神女号首战告捷的消息后没过多久，他就给在梅赫兰城外停下休整部队，迟迟不发动进攻的诺恩-古德曼发出了一则措辞严厉的硬性指令。 先前所立下的所谓“两天攻下梅赫兰，十日之内结束对复兴阵线这一威胁世界和平及人权自由之组织的作战。”这样的大话自然作废不再算数，但古德曼必须立刻发起进攻，避免阿玛达耐公司被群星集团倒打一耙说他们出工不出力。 大家都是为了人权自由战斗的战士，群星集团可是用暗夜神女号装甲列车这种明显是压箱底的存在做出了带头作用。阿玛达耐公司必须立即跟进，否则战败是小，丢失客户信任是大！ 埃姆斯和古德曼都承担不起阿玛达耐真的满盘皆输的代价，到时候即便董事会心知肚明此事不怪两人，他们也会被当做替罪羊推出去，成为两大军火集团博弈中的牺牲品。 第六十五章 没有平民可言 “立刻进攻？埃姆斯你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老东西！” 收到了来自总指挥官埃姆斯-辛格的进攻命令，古德曼气的直接从指挥室的沙发上猛地站起，破口大骂着阿玛达耐所谓的政治考量。 古德曼虽然为人虚荣急躁，但毕竟也是正儿八经上过前线的实战派，和埃姆斯一从军校毕业之后就当了军事观察家完全不同。也正是因为如此，古德曼对埃姆斯利用董事会成员的权力骑在他头上一直颇有微词。 不过事分轻重缓急，骂归骂，古德曼心里也清楚如果自己继续拖拉下去，拖的时间越久，对公司来说就越不利。 “让第二第三装甲团向前推进，六个小时之内我就要拿到梅赫兰外城区的绝对控制权。另外告诉两位团长，之前围三缺一的战术作废，让他们在进攻的时候注意封锁任何可以被敌人用来向东逃亡的道路！” 古德曼站在指挥车内，高空中的侦察卫星和无人机共同组成的侦察体系让本就不大的梅赫兰城完全暴露在了阿玛达耐军队的视野中。 舔了舔因为谩骂而变得有些干燥的嘴唇，古德曼看向屏幕的眼神十分不善但又无可奈何。 若不是要考虑到国际舆论和公司名誉，他真想让剑齿虎坦克百弹齐发，彻底摧毁面前这个危机四伏的小城——即便不算还在路上的那批弹药补给，依旧有超过四百枚温压弹在剑齿虎们的身上装填完毕，随时可以发射。 “罢了罢了，反正都是一堆没有生命的机器人，让它们上吧。” 随着古德曼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霎时间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大手一挥便让已经休整多时的部队即刻开拔。 这是一场由五千台机器人对五万多个有血有肉的人类所展开的包围战，阿玛达耐将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全世界——血肉，无法对抗钢铁。 当然，群星集团已经更早地证明了这一点，不少来自欧洲联盟以及世界各地的军事观察家们不惜冒着被阿玛达耐法务部起诉的风险，直言这不过是对群星集团暗夜神女号装甲列车拙劣的模仿罢了。 即便被这种说法气得牙根痒痒，埃姆斯还是不得不微笑着和杨天易在记者招待会上握手以示友好，并表示群星集团是阿玛达耐公司的好朋友，好伙伴，外界的流言蜚语丝毫没有动摇两家深厚的友谊。 为此埃姆斯还被某些无良记者用提前准备好的台词狠狠呛了一下。 “辛格先生，据我所知群星集团创办至今最多不过半年，阿玛达耐公司可是有上百年的历史了，难道一百多年来都没有任何一家企业可以得到你们像对待群星集团一样的尊重吗？这是否是一种‘不打不相识’式的友谊呢？” 埃姆斯对这样尖锐的问题只好不置可否地尴尬一笑——他能怎么说？难道当着全世界记者们的长枪短炮直言阿玛达耐作为全球最大的垄断巨头，从来没在任何行业碰上过对手直到群星集团出现吗？ 应付完一大群热情似火的记者们后，埃姆斯精疲力尽地躺在酒店的柔软大床上——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劳累感了。不得不说，群星集团那位年轻的董事长真的颠覆了他的不少观念。 “也许我退休之后可以以个人名义和他打打交道。能和这种人成为朋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带着这样的念头，埃姆斯外套都没脱便在床上打起了盹，睡梦中仿佛梦到了古德曼旅长在梅赫兰一路高歌猛进。为此他脸上竟还带上了一抹天真的微笑，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 “该死的，这是什么？他妈的温压枪榴弹！？” 古德曼看着屏幕上无人机拍摄的画面，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画面上显示的是阿玛达耐第一合成装甲旅第二装甲团的某支巷战小队，在他们互相掩护着靠近一座三层居民楼是，两个手臂上缠绕着红色布条复兴阵线士兵猛地掀开身上的伪装步，用手中ak的下挂式榴弹发射器对准了下方的巷战小队。 一发枪榴弹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撞击到了隐藏在一辆剑齿虎坦克后缓慢步行的骷髅面特种机器人小队阵型内，另一发的准头差了些，只是在剑齿虎坦克的一侧爆炸开来，没有成功攻顶。 剧烈的爆炸和高温火球瞬间吞噬了剑齿虎坦克和整支小队，当两团火球伴随着缓缓升起的蘑菇云逐渐散去时，只有一地被烧焦的机器人零件和趴窝在原地不动的剑齿虎坦克。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武器也将周围的数栋房屋彻底摧毁，强大的冲击波直接将发射枪榴弹的两名敢死队成员推飞出去，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从高空掉落在地面上和房屋的屋顶上，砸出了两朵灿烂的血花。 不出意外的话，在落地之前，他们的内脏和骨骼就应该都被彻底碾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主动防御系统没有反应！！” 突然想到了什么的古德曼只感觉一道冰冷刺骨的凉气贯穿了他的全身——剑齿虎坦克安装的主动防御系统所使用的三十毫米口径电磁机炮和抛射拦截器都是为口径较大的反坦克武器准备的。 如果是温压导弹或者普通的反坦克导弹，主动防御系统绝对可以完成任务。 但这种情况，两个死士从不到十米的距离发射小口径温压枪榴弹？ 这超出了主动防御系统的能力范围，也超出了特种机器人的反应速度。 出乎古德曼意料的是，被击毁了左侧履带的剑齿虎坦克居然正在缓缓转动炮塔，显然是发现了些什么。 顺着炮管所指的方向看去，目标赫然是一座教堂的尖塔。在尖塔之上是一个隐藏得很好的两人狙击小组，显然刚刚就是他们引导死士发动的自杀式袭击。 “轰！” 因为炮塔上安装的三十毫米电磁机炮已经被高温高压彻底摧毁，瘫倒在炮手位上的剑齿虎坦克车长不得不直接使用主炮对尖塔开火。 可惜，车长的绝命射击还是过于仓促了——没有先进设备的辅助，完全靠肉眼判断目标并开火大大超出了车长的能力范围。 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悔恨，车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发120毫米口径电磁弹丸划破空气，以十倍音速划破空气直刺天空后，因为透入车体的冲击力所导致的严重伤势在炮手位上饮恨而去。 他的炮弹没打中复兴阵线的狙击小组，但打在了古德曼的心坎上。 “现在停下进攻的脚步，就等于放弃了好不容易获得的战术优势......” 没有过多的犹豫，自认不是个懦夫的古德曼眼球上爬满了血丝，双手紧紧捏在指挥室的木质座椅上。因为用力过猛，他的手背和手腕都有些青筋暴起，让人不由得担心起他的精神状态是否还能继续承担指挥作战的职责。 “不管这群混蛋从哪里弄来的温压弹，数量肯定不会多......” 古德曼缓缓松开紧捏着座椅扶手的手掌，双掌贴合在一起摩挲着——这个动作是他的习惯，能帮助他在极端情况下冷静下来。 向来如此。 “向那个教堂打一发温压弹！命令部队警惕整座城市的全部制高点，必要的话可以先行炸毁，以免被敌人利用。” “长官！轰炸教堂可能会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并且我们不能确定那些高层建筑里是平民还是士兵，这样的命令会导致很多不必要的死伤！” 先前还深得赏识的年轻军官显然激怒了他暴躁的长官，只见古德曼直接从座椅上站起，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大声呵斥道：“我不在乎什么教堂，我也不在乎什么平民！我只知道，如果六个小时之内拿不下外城区，入了夜我们还在城内的部队会举步维艰！” 冲军官发了一通火的古德曼再度坐下，像是说给军官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地说道：“机器人我可以不在意，剑齿虎坦克我也可以不在意，但你想过没有，每一辆坦克上都是三个公司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优秀战士！” “车长！炮手！驾驶员！还有那他妈的因为自动装弹机取消掉的炮手！我的天，我真庆幸设计这款坦克的家伙没有让人来装填炮弹！否则刚刚就是四个人阵亡而不是三个！” “为了我的战士们还能吃上一口圣诞节家里的热火鸡，请你保持安静，辛格少校！” 被一通训斥的埃姆斯少校哑口无言，只能默默接受了这个结果——即便是公司董事会成员埃姆斯-辛格最小的儿子，他不能也没有权力屡次质疑长官的命令。 半分钟后，一枚由第二装甲团sw55号车发射的温压导弹将整座教堂和周围的集市夷为平地。 至于平民伤亡？当然是零！ 教堂里都是最可怕的复兴阵线暴徒，每一个都不值得世人的怜悯。 至于战后清扫出的暴徒焦尸上为什么留有宗教人士的衣袍残片，古德曼表示无可奉告——战争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最虔诚的神父也有可能拿起ak保卫自己的家园。 对阿玛达耐来说，这场战争，已然没有平民可言。 第六十六章 反坦克 不同于阿玛达耐那边的凝重气氛，躲藏在秘密指挥部内的纳赛尔开心极了——神秘势力不仅没有爽约，还提前把装备送到了梅赫兰某处还在复兴阵线掌控中但无人驻守的仓库建筑群内。 虽然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装备送到被阿玛达耐严密封锁的城市里来，但这批武器的种类之齐全，威力之巨大，让久战沙场的纳赛尔都不由得为之咋舌。 小到普通的气爆子弹，榴弹，大到温压枪榴弹和红激光卡车炮——一些卡车驾驶员表示这玩意儿操作不难，有驾照的都能开。 “群星集团啊，群星集团......” 得知神秘势力援助的装备里还有红色激光武器，纳赛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群星集团。 没办法，红色激光的特征太过明显。作为全世界唯一将红色激光武器发展到极致的势力，只要刺眼的血红色光束一出现在战场上，有点常识的人都看的出这是群星集团的手笔。 不过看得出归看得出，群星集团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向复兴阵线出售了先进武器。顶多就是找个借口糊弄一下，例如匿名客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情，媒体和各国也不能指责一家军火企业的正常商业行为吧？ 规模达到了群星集团和阿玛达耐这个地步，很多国家的脸色都已经可以不放在眼里，毕竟就连北美和泛亚两大联盟也指着这两家的先进武器来保证自己的军队始终处于世界顶尖水平。 现在这种狗咬狗的情况他们拍手庆祝还来不及，出手干预那是想都别想。 可惜威力巨大的激光卡车炮只有两辆，并且八轮卡车的体型太大，直接送到街道上去和剑齿虎刚正面和找死没区别，最好的用途应该是找一个足够好的掩体阴人或者干脆将激光炮拆卸下来，固定在混凝土碉堡上当做要塞炮来打。 纳赛尔思考一番还是选择了更加小气但是谨慎的使用方法——将两辆卡车上的红色激光炮拆卸下来，安装在梅赫兰市中心的隐蔽碉堡群内，给那些费尽千辛万苦攻入城市内部的剑齿虎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除此之外，最让纳赛尔高兴的是群星集团还送来了十套“应急电磁坦克升级套件”——这些看上去复杂的设备不仅安装起来并不困难，其中配备的一次性电离子护盾和电磁线圈加速器更是可以瞬间将一辆落后的第三代坦克升级成为了半辆有能力与剑齿虎对轰的三代半坦克。 尤其是在使用了特制的贫铀穿甲弹后，操作手册上表示在近距离的坦克对炮中，只要用作升级的坦克主炮底子不太差，基本可以一发击穿剑齿虎坦克的正面装甲，做到隔代一换一。 “一换一已经很不错了，总比被一辆剑齿虎干掉全部坦克要好。” 对这个结果已经知足的纳赛尔迫不及待地亲自挑选了十个坦克车组，让机械师以最快速度完成对他们座驾的升级。最快的话，今天入夜前复兴阵线部署在梅赫兰的装甲力量就可以多出十辆与剑齿虎媲美的主战坦克。 ...... 一辆挂满了爆炸反应装甲的剑齿虎坦克缓缓行驶在梅赫兰外城区的街道上，一反往常的狂飙突进，车长提心吊胆地观察着车外的每一处死角和阴暗处，生怕冲出来几个手持ak的暴徒用温压枪榴弹送自己这一车人每人一张天堂单程票。 “老大，再开我们就要进入战区了，要不等等那些铁皮罐头？” 叼着香烟的驾驶员查看了一下手边屏幕上的地图，有些担忧地问道：“没有它们掩护，那些阴魂不散的家伙指定会盯上咱们。我可不想像马文一样，那脸烧的，他那小情人都认不出啦！” “没时间了，还有两个小时天就黑了，继续在安全区晃悠没法给大部队带来任何进展。别担心，咱们这次就是个火力侦察，再逛五分钟就原路返回。” 带着头戴式对讲机的老大一边观察坦克外的破败街道，一边安抚着驾驶员和炮手有些焦虑的内心。 “好吧，你是老大听你的，再开五分钟。” 至于炮手则一言不发，年轻的他显然因为血腥的城市巷战而受到了一些惊吓——这不能怪他，任由谁看到一辆己方剑齿虎在面前被温压弹炸成一坨焦黑的扭曲铁块，都会为自己的生命安危感到惊慌的。 “滴滴滴......” 就在车长和驾驶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时，车内的警报器发出了尖锐的声音，让三人的精神一下子紧张起来，沉默寡言的炮手更是噌的一下将眼睛贴在瞄准镜上，向雷达发现目标的方向快速转动炮塔。 “咻，咻~砰！轰” 两发单兵反坦克导弹几乎是不分先后地从一处居民楼的一楼角落飞射而出，靠前的那枚直接被反应过来的主动防御系统瞬间引爆在半路上。 另一发反坦克导弹则逃过一劫，拖着明亮的尾焰不偏不倚地撞击在炮塔上。可惜剑齿虎正面等效1200毫米均质装甲的复合装甲足以使只能穿透700至800毫米均质装甲的金属射流败下阵来。 尤其是在被爆炸反应装甲抵消掉一部分威力后更是如此，除了还算猛烈的爆炸冲击波让坦克内的三人一阵颠簸外，几乎没有给剑齿虎带来任何肉眼可见的明显伤害。 “兰顿！十一点方向！看到了没？！” “看到了！正在装填高爆弹！” 炮手兰顿沉着冷静地按下了装弹按钮，一发装载高爆战斗部的电磁弹丸被自动装弹机推入炮膛。 “轰！” 使用电磁轨道加速发射炮弹的优势得到了体现——因为无需发射药导致炮弹体积骤降，一辆坦克可以携带比往常多出近一倍的炮弹并且无需抛壳。 烟尘散去之后，被高爆弹炸掉了几乎全部一层承重墙的两层小楼无可奈何地倾斜着倒下，成为了街道废墟上的又一片残垣断壁。 “芜湖~威胁解除，我想那些家伙的死相肯定很惨！” 就像是心中压抑的情绪同炮弹一起被发射了出去，兰顿不复之前的沉默，而是发出了畅快的大笑，显然对自己的临危不乱十分自豪。 “干得好，兰顿！”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车长意识到此地不易久留，连忙命令驾驶员倒车向后退去，沿着来时的道路撤回相对安全的地方。 至于这条让他们遭遇袭击的街道，很快就会被城外的炮兵营用大口径火炮夷为平地——155毫米口径的榴弹炮屡次用实战证明了自身的价值，告诉世人即便是在近未来的战场上也应该有它们的一席之地。 然而在被轰塌的小楼废墟下，一名头缠红色布条的复兴阵线特种兵听到剑齿虎沉重的履带碾压声逐渐消散，连忙推开了地下室的铁门，一边将吸进喉咙里的灰尘咳出，一边搀扶着满脸是血的瘦弱同伴。 显然，他发射的反坦克导弹虽然命中了剑齿虎坦克，但这也让稍晚一步进入地下室的他受了不轻的伤。 “贾法里，坚持住！你打中了！听见没贾法里！那真是漂亮的一击！” 伊扎特语无伦次地呼喊着贾法里的名字，用水壶中的清水清洗贾法里被高温和弹片彻底毁容的脸庞。 他曾是一个眉清目秀的英俊小伙，而现在，战争让他变得比地狱恶鬼还要面目可憎。 “长官，坦克......我击毁了一辆坦克？” 被高爆弹炸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贾法里花了好几分钟才缓过劲来，忍着脸皮被撕裂的剧痛开口问道：“我真的干掉那辆坦克了吗？” “不，贾法里，但你给它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让它不得不暂时撤退，你为梅赫兰的居民们保住了第六街！” 见这个自己意外遇上的年轻人没有生命危险，伊扎特兴奋地捏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不是关于保护居民，而是坦克的损伤程度。 “贾法里，我们该走了，下次他们会带更多的坦克和机器人过来。第六街守不住了，我们去第五街......” “好，好......” 两人就这么一瘸一拐地互相搀扶着快速离开了被打烂的第六街徒步向第五街撤去。在他们的面前是看不到尽头的残酷战斗，背后则是逐渐落下的温暖夕阳。 等他们前脚刚走出第六街的范围时，六枚155毫米榴弹精准地落在了他们先前埋伏的位置周围，将整整半条已经成为废墟的街道彻底化为齑粉。 在这里，你找不到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甚至难以找到哪怕一块完整的砖头。 第六十七章 上校之死 随着骷髅面特种机器人和剑齿虎坦克的步坦协同战术开始奏效，阿玛达耐部队再次恢复到了先前势如破竹的状态，在短短六个小时之内完成了古德曼布置的任务——拿下整个梅赫兰外城区，将超过五万的复兴阵线士兵团团包围。 古德曼的猜测并没有错，群星集团援助给复兴阵线的武器都是精挑细选后的产品，其中有可能对己方造成威胁的诸如温压枪榴弹，红色激光炮等等都做了处理。 枪榴弹的处理方式很简单——削减数量。 经过星枢的计算，三十发温压榴弹刚好够复兴阵线的敢死队使用，少了对阿玛达耐的部队造不成严重的伤害，多了有可能会匀出一部分对付群星集团。 杨天易相信面对阿玛达耐超过一百辆的剑齿虎坦克，三十发榴弹很快就会用完，到时候对自杀式攻击食髓知味的纳赛尔必定会感觉自己有获胜的可能，届时自己也好抬高温压榴弹的价格。 复兴阵线可是在世界范围内有不少秘密的银行账户和金库，想要温压榴弹？拿钱来买！ 而“应急电磁坦克升级套件”和红色激光炮等高科技装备都安装了隐藏起来的自毁装置。在梅赫兰巷战结束之后，如果复兴阵线还保有此类会引起纠纷的敏感装备存在或是被缴获，威力巨大的自毁装置将确保这些武器不会被有心人用来在现实和舆论上攻击群星集团。 眼看着梅赫兰那边打得火热，早已摩拳擦掌的群星集团士兵们也不甘继续扮演配角，在拉姆齐少将的命令下展开了对拜德拉的猛攻。 ...... “砰砰砰......” 电磁线圈炮速射时发出的沉闷响声如同一柄柄重锤敲打在士兵们的心间，给予他们和拥挤在车站内的难民以充足的安全感。 在集团工程部队夜以继日地辛苦工作下，代赫洛兰至拜德拉一线的铁路修复工程居然比星枢预计的最短用时还提前了十个小时，只花了短短四十个小时便完成了这项领袖亲自监督的工作。 感谢他们的全力以赴，拜德拉城外四散奔逃的平民们正在被集团的安保部队护送至郊区车站，乘坐高速列车前往代赫洛兰的难民营。 而暗夜神女号装甲列车也悠闲地停靠在车站内，为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支援并掩护难民的撤离。 “我的天，这车站里到底还有多少难民？”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车站内外，看不到尽头的难民潮正在z-1机器人的“帮助”下排好队列。尤其是在机器人当众用电磁步枪的枪托将几个闹事者痛打一顿后，大家都在井然有序地等待着下一班客运列车抵达。 为了尽可能快地清空车站，客运列车的车厢数量被工程部加到了整整二十节，每一节车厢在塞满的情况下都可以携带至少一百二十个难民。 全速前进的高速列车只需要大约二十分钟就可以在代赫洛兰和郊区车站跑个来回，算上难民上下列车需要的十分钟，每半个小时车站内的难民就会减少两千多人。 可列车已经来来回回跑了四五趟，还是不见难民潮的规模有任何明显的缩小，也怪不得暗夜神女号的列车长发出这样的疑问。 “还有多少难民？” 列车上的车载作战电脑听到列车长的自言自语后，迅速用列车的先进观测系统扫描了一下车站内外，给出了一个精确到个位的数字。 “正在等待下一班列车的难民数量为2237人，仍在车站内部的难民数量为15845人，在车站外等候的难民数量为31738人。” 微微停顿了一下，作战电脑机械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正在乘坐运输载具前来车站的难民数量为1566人，合计51386人。” “这么多......” 来不及夸奖作战电脑的惊人效率，列车长陷入了思考——五万多难民的成功逃脱不可能全都是集团营救及时的功劳，拜德拉城内的复兴阵线士兵必定是没有按照纳赛尔将军的命令去做，否则能有一万难民逃出拜德拉已经是老天有眼了。 毕竟你不能指望这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平民去和全副武装的复兴阵线暴徒对抗，除非刻意放过，否则列车长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难民逃离城市。 “长官，有友军在呼叫火力支援！” 一名正在屏幕前正襟危坐的通讯兵兴奋地向列车长喊道：“启用蜂群导弹系统需要您的授权！” “嗯？我瞧瞧，什么友军打这些家伙还要火力支援？” 列车长也来了兴趣——这还是拉姆齐将军下达进攻命令以来他们第一次收到友军的求援。 ...... 五分钟前，拜德拉外城区某处，一支群星集团的战术小队正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快速穿行。 他们的任务是追踪拜德拉城内的无线电信号，从而锁定巴拉维上校的指挥部位置，方便部队进行远程斩首打击。 因为任务需要他们的动作尽可能灵活，不被出现频率越来越高的复兴阵线部队发现，因此这支小队在火力配置上要比前线的同伴们差上不少。 正当这支由五名穿戴四代半外骨骼的人类士兵和五台z-1机器人组成的十人小队追踪着愈来愈近的信号一路潜行到了拜德拉某处时，他们发现这个发出和接收信号最频繁的地方竟只是一片普通的低矮民房，完全没有任何指挥机构存在的迹象。 但不同寻常的严密防守让小队意识到，这里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只不过需要再往下挖个几十米。 小队中的技术员使用z-1机器人携带的专业设备确认了巴拉维地下指挥部的具体位置和深度，但在同一地点待的时间过久导致他们最终被一支碰巧路过的复兴阵线巡逻队发现了行踪。 虽然只花了不到半分钟就将对方全部干掉，但零星的交火声还是引起了周围守军的注意，并立刻派出了一些装甲车载着步兵前来查看情况。 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仅仅十人的轻装小队还是被十多辆装甲车和数百名复兴阵线的士兵包围起来，只能凭借着复杂的城市地形苦苦支撑。 他们的生存空间正在被不断挤压，他们需要暗夜神女号的火力支援！ “立即启动蜂群导弹系统，数量两枚。一枚集束弹，一枚钻地弹！” 作为舰载蜂群导弹的陆军微缩版，这些先进的导弹可以随时根据任务的不同更换战斗部，从而达到最佳的效果。 暗夜神女号上八节武库车厢中的两节各装载了一套微缩版蜂群导弹系统，和舰载版同样是一套十二枚，并且每一枚都可以在车厢内的自动机械臂帮助下更换弹头。 “嗡嗡嗡......咔嚓咔嚓......” 随着车厢内的机械臂灵活地上下舞动，很快两枚无害的蜂群导弹就完成了战斗部的安装，随时可以点火发射。 与此同时，手持电磁步枪的小队队长在收到了集束炸弹的打击坐标后，兴奋地对小队成员们喊道：“再坚持一下！导弹马上就到！过会我们向南突围，那里装甲车比较少！” “知道了头！完全没问题，这些家伙的武器只能给我们的机器兄弟挠痒痒！” 一名小队成员看了一眼身边顶着重机枪和无数ak的火力跑来跑去的z-1机器人，大笑着说道：“给我们两台，不，一台重型z-1！我们都可以直接杀出去了！” “全体隐蔽，找个掩体开护盾！导弹上路了！” 得到命令的小队成员们在几秒内就各自找到了掩体，打开臂部安装的电离子护盾挡在面前，准备迎接导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 “轰！砰砰砰......” 从打开的车厢天花板内拖着尾焰飞出到命中目标，蜂群导弹只花了不到五秒。还不等包围小队的复兴阵线部队反应过来，携带了集束弹头的蜂群导弹打开了弹头护甲，将上百枚威力较小的小型炸弹砸在了小队南方的步兵集群身上。 而两发导弹几乎是不分先后地落到了拜德拉城内，在集束炸弹刚刚开始爆发威力的时候，携带了钻地弹头的蜂群导弹一个猛子扎穿了二十多米厚的土层和两米左右的钢筋混凝土，一瞬间从地下传来的剧烈震动让小队成员们感觉仿佛有一座暴虐的火山即将在自己的脚下喷发。 只不过这座火山喷发的不是岩浆，而是被爆炸剥离的千吨土石。 随着数以吨计的泥土和石块被爆炸产生的冲击带飞到空中，小队成员惊喜地发现不仅他们南边的敌军已经被集束炸弹彻底肃清，巴拉维上校的指挥部也被钻地弹给炸了个底朝天。 没有人类和掩体能够从这种规模的爆炸中存活，除非复兴阵线财大气粗地给巴拉维修了个地下防核掩体，否则上校必死无疑。 相比于复兴阵线的惨状，群星集团小队就好上不少——队员们依靠挡在身前的电离子护盾挡下了绝大部分的冲击波和全部的弹片。 虽然他们还是被剩余的一小部分冲击力撞得七荤八素，大口吸入的浑浊空气让他们的喉咙和肺部都隐隐作痛起来，但一想到完成任务所能得到的奖励，这些小伤在队员们的眼里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了。 用头盔的内置望远镜发现远处未被冲击波和爆炸杀死的敌军还想继续追击，但却因为背后钻地弹炸出的巨大弹坑而惊慌失措的样子，队长畅快地笑着用对讲机说道。 “小队全员！任务完成，我们回家！” 上架感言（求首订） 嘿嘿，各位读者你们好！没错，这本书明天就要上架了！ 首先，本书的签约肯定是靠作者我，凭借死去的无数脑细胞和灵感获得了大家的阅读和青睐。 但，《群星军火畅销万界》能够走到今天，离不开各位的支持。 你们的每一个点赞，每一条评论都是对我最大的鼓励和支持，相信大家也对我在书评区的活跃程度有目共睹（就是容易被撵住催更）。 我希望并且相信屏幕前的各位会在未来继续支持我，鼓励我，而我也会用最大的热情去写这本书，不辜负在座各位的期望。 大家有任何建议和意见都可以在书评区留言或加群细说，虽然知道很难，但我还是会尽可能做到满足所有读者对小说内容方面的要求。 不过可惜的是，最近几天因为期末学业繁忙，所以还是只能一更。等过几天放了寒假，有了充足的时间和精力之后，我会做到每天两更，尽量三更。 好啦，最后，求个首订。 谢谢大家。 (*^▽^*)?(^?^*) 第六十八章 责任 “拜德拉地下指挥部遭遇钻地弹袭击，总指挥官巴拉维上校魂归神国！” 这个消息让才为到手的先进武器而兴奋不已的纳赛尔着实体验了一把人生的大起大落，从过山车的最高点一路狂飙坠落到了最低点。 不出意外的话，失去了地下指挥部的统一调度和巴拉维的谋略，很快拜德拉就会沦陷到群星集团手中，届时群星集团和阿玛达耐两家合兵一处，纳赛尔自认没有一丝一毫获胜的把握。 毕竟就连那批刚拿到手还没焐热的先进武器就是群星集团援助的，拿人家至少落后一代的二手武器和正规军去拼？ 国际玩笑了属于是...... 纳赛尔对自己的指挥水平很有自知之明，除了同样可以做到漠视伤亡数字外，他不论在哪个方面都不如被他派去驻守拜德拉的心腹爱将巴拉维上校。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政府没有勇气完成的事业，就让我纳赛尔来完成吧......” 因为巴拉维战死而深受打击的纳赛尔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不少，右手颤颤巍巍地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一个人行走在幽暗的地下走道内。 他需要立刻动身前往地下更深处一个全复兴阵线都鲜有人知的秘密基地。在那里，隐藏着纳赛尔眼中变革的钥匙——一个按钮。 而在按钮的另一头，连接着梅赫兰城内一枚状态良好的一千吨当量战术核弹头。 虽然在未到最后关头前，纳赛尔无法下定决心是否要将整个梅赫兰包括其中的平民与敌军一起湮灭在炽热的核火球中，但他必须保证当核弹头被引爆时，按钮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这不能是复兴阵线的行为，这是他纳赛尔丧失理智后的个人行为。 千古骂名也好，遗臭万年也罢，他希望能够用在本国境内引爆一枚核弹头，消灭全部阿玛达耐公司的军队来警告中东联盟的政府和人民。 谁是才真正的外来者，又是谁逼迫他犯下了滔天罪行。 即便做不到直接让中东联盟就此觉醒，也会在平民间埋下一颗可以带领他们通向未来的种子。 虽然他是看不见这颗种子深根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的那一天了，但到那时，纳赛尔相信每一个中东联盟人都会给历史上的他一个公正的评价。 ...... 在确认巴拉维上校已经死亡，对方再也拿不出任何能够创造奇迹的指挥官后，群星集团在拜德拉的攻势愈发凌厉，短短半天时间就成建制地消灭了复兴阵线的八个步兵团，并且用强大的火力迫使复兴阵线军队不得不撤离拜德拉，向梅赫兰方向溃逃。 在被全歼的八个步兵团中，群星集团安保部队击毙四千多人，击伤并俘虏一万六千多人并缴获大量技术落后但威力十足的武器装备——如此庞大的战果不由得让埃姆斯对仍在梅赫兰城内兜兜转转的古德曼旅越发失望。 论投入的力量的多少，埃姆斯自认一个阿玛达耐合成装甲旅不会比两个群星机械化旅少，甚至还隐隐超出。 拥有这等力量的诺恩-古德曼理应在群星集团之前完成目标，在被攻占下来的梅赫兰郊外以逸待劳，收割由拜德拉一路溃逃而来的复兴阵线部队。 但现在，整个满编合成装甲旅的一百二十辆剑齿虎坦克不仅被复兴阵线的偷袭连连得手，损失了多达十辆坦克——一个坦克连，并且还未取得任何值得一提的战果。 如果那几条已经被打得破破烂烂的外城区街道可以算战果的话。 “立刻派出全部剑齿虎！配合骷髅面机器人肃清整座梅赫兰城！否则一旦拜德拉溃军被驱赶到梅赫兰，我可不敢保证群星集团会不会找借口不来帮你！” “你这是在让我把一千多万美洲元一辆的坦克和它们的车组成员当消耗品！我才是装甲旅的指挥官，我有权拒绝你的命令！” 古德曼见埃姆斯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吃软不吃硬的他也来了火气——你这么牛怎么还让我来当指挥官？你行你上啊！ 无处不在的温压榴弹，反坦克导弹和自爆卡车让古德曼苦不堪言，这还是部队没有深入到城市的中心地带。由此可想而知当碰上复兴阵线的主力时，会有多难打。 见古德曼不服从自己的指令，埃姆斯也不着急，而是祭出了由董事会成员联名签署的秘密指令，上面赫然写道：“当第一合成旅旅长，诺恩-古德曼上校被认为不再适合继续指挥部队时，董事会成员埃姆斯-辛格有权撤换指挥官并接替第一合成旅最高指挥权。” “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希望古德曼上校不要介意。” 在视频通话中，埃姆斯一脸平淡地说道：“这是经由董事会成员一致通过的指令，还请您不要为难我。按最新命令行事，否则我只能暂时撤去您的旅长职务并上报董事会，他们会开会讨论您是够还有资格继续在公司中任职。” “公司公司！少拿公司来压我！” 怒火攻心的古德曼也顾不上修养，直接一把将桌上的咖啡杯掼到地上，瞪大如铜铃的双眼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发狂的公牛，必须要毁灭一些东西才能平息他的愤怒。 “我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商人靠不住！你们的眼里除了钱还是钱，根本对战争一窍不通，就别来对我指手画脚！” “需要我提醒您一下，我曾是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前西点军校毕业的吗？” “哼哼，一个已经倒闭的军校就不要摆到台面上来说了，辛格先生。” 古德曼意识到自己的虚张声势根本糊弄不住屏幕对面目光灼灼的埃姆斯，只好嘟囔着嘴说道：“我会按照董事会的命令全军出击，但你们必须保证充足的弹药和装备补给。” “这不是问题。” 埃姆斯见古德曼终于妥协，暗自松下一口气——他在军校是成绩优秀不假，但让从未指挥过任何一次实战的他接替古德曼指挥超过五千个作战单位，他还真没这个把握。 并且在进攻之后，一旦出现意料之外的惨重损失，算他古德曼的还是董事会的？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也好，古德曼保住了他的实权旅长职务，而公司董事会也不用为即将到来的损失承担责任。 “我的祖父曾和我说过一句话。” 埃姆斯看向屏幕上的古德曼，确认对方的眼神也在自己的身上后，他继续说道：“最令人难受的不是让坦克去打巷战。” “最难受的是打巷战的时候连辆坦克都没有。” 古德曼显然不吃这一套，只是强调一下弹药补给问题后就挂断了通讯，留下埃姆斯一个人在战情室内看着变蓝的屏幕，陷入了沉思。 他并非不理解古德曼上校的苦衷，复兴阵线突然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先进武器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损失，并且埃姆斯也大概清楚到底是谁给予了复兴阵线一个放手一搏的机会。 群星集团。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埃姆斯还是没想到那个似乎一天到晚脸上都挂着温和笑容的黑发青年，会这么毫不犹豫地插队友两刀。 毕竟对复兴阵线这种反人类组织来说，撕毁协议之类的行为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不论群星集团和复兴阵线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都要让这场战争的输家阿玛达耐不止一个。 群星集团？ 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第六十九章 好用不贵的升级包 “sw55呼叫指挥车，现在街道很安静，是否要继续深入敌占区。” 古德曼看着屏幕上正在缓慢推进的sw55号剑齿虎坦克和车体后方紧跟着的数十台机器人，凝重的目光让他看上去十分沉着冷静，一反之前与埃姆斯争执时的狂态。 毕竟一个无法及时调节自己的心态的人，换做是他也不敢让这样的人指挥军队。 sw55号剑齿虎是整个合成装甲旅数一数二的王牌车组，虽然年代的不同导致了所谓的王牌和普通差别不再巨大，但不可否认的是，sw55号的三人配合的确亲密无间。 他们不仅是和平时的演练精英和竞赛尖子，最近sw55号在梅赫兰包围战中也是战绩颇佳，取得了无伤击毁复兴阵线十二辆主战坦克，五辆装甲运兵车和毙敌上百余人的辉煌战果。 为此古德曼对sw55号坦克车组成员未经上报就给他们的爱车喷漆一事，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给坦克上些涂装就可以显著提升战斗力的话，他甚至会亲自上报高层，建议他们给每一辆崭新出厂的剑齿虎喷漆，怎么炫酷怎么来。 “御林铁卫，你们获准继续前进，请保持警惕，你们马上就要进入市区中央了。” “收到，御林铁卫继续前进！” 听到旅长都知道自己座下爱车的大名，坦克内的三人纷纷咧嘴一笑，时刻紧绷着的神经都在此刻松懈了一丝。 而这一瞬间的松懈，也许会让他们断送自己的生命。 “轰！” 比开炮声更快到达的是一发“应急升级套件”内包含的贫铀穿甲弹——每个升级包都有十发贫铀穿甲弹和四十发高爆弹，足够打一场高烈度的对抗战。 这发从sw55号车左侧前方袭来的穿甲弹很不幸地没有命中目标，而是与剑齿虎顶部的遥控电磁机炮擦肩而过，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和无与伦比的动能斜着撞穿了两条街道的房屋墙壁才停止下来。 虽然没有注意到这发穿甲弹堪称可怕的杀伤力，但电磁轨道炮开火的声音sw55号车的全体成员都不陌生。 这是与普通的坦克用加农炮完全不同的声音，沉闷中夹杂着一丝丝尖细的空气被挤压的声音。 “该死的！快倒车！” 电磁轨道炮的开火声音让剑齿虎内三人的心仿佛被巨力抓握住一般，原本还算平缓的心跳都在停了半拍后猛地开始加速，比平常更加强大的泵血功能让坦克内的三人眼球迅速充血，脸色也比平时更加红润。 “威尔森！转动炮塔，他们在我们的左前方！” “收到收到！我在转我在转！停车！我看见他了！” 坦克炮手威尔森拼命在瞄准镜中搜寻着目标，短短两秒之后，一处已经完全垮塌的高层建筑废墟引起了他的注意。 也许对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事实证明复兴阵线的坦克兵在素质上还是要弱于阿玛达耐的王牌车组。 有句话说得好，当你找到了一个可以很轻松地射击敌人的位置时，你的敌人多半也可以很轻松地发现你。 即便有厚重的迷彩伪装网和故意铺在坦克上的残砖烂瓦，威尔森还是凭借敏锐的直觉找到了复兴阵线坦克的所在方位。 “嗡嗡嗡......” 自动装弹机装填穿甲弹的微弱电机声就像是来自天堂的仙乐，又仿佛是催命的地狱音节，生死之间的强烈落差感让车内另外两人紧绷到极致的心脏仿佛随时会撕裂胸腔蹦跳出来。 “轰！” 终于，威尔森按下了开火按钮，一发钨芯穿甲弹被电磁轨道瞬间加速到十倍音速，短短零点几秒的时间就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一发打在他视野中被牢牢锁定的目标上。 撞出一大片灿烂的金色火花，没了。 “什么！？” 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威尔森在看到金色火花的一瞬间就再次按下了装弹按钮，又一发穿甲弹被装弹机提起，四五秒后就可以再次开火。 但复兴阵线的坦克可不打算给他们再开第二炮的机会。 不过看来今天也许是sw55号坦克车组的幸运日，在幸运女神的注视下，又是一发贫铀穿甲弹带着尖啸擦肩而过，这次是直接将整座遥控电磁机炮从坦克头顶撞了下去。 传递到车体上的巨大冲击力让重达数十吨的剑齿虎都为之一震，也让坦克内的三人再次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威尔森！你没打中？” “我他妈发誓我打中他了！” 威尔森紧咬牙根挤出一句话后就不再说话，而是等待下一次开火的机会。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些穷乡僻壤的混蛋怎么会有能抵挡120毫米电磁轨道炮直射的坦克！” 看似冷静的威尔森心中早已涌起惊涛骇浪，若不是自己的小命还被对方攥在手里随时可以掐灭，他甚至想一个人抱着脑袋去墙角哭一场，发泄心中的恐惧与迷茫。 然而让威尔森惊讶的是，对方没有继续停留在原地与几乎是被逼到绝境的他们对射，而是缓缓倒车离开了那处废墟不知所踪。 见威尔森将手放在开火按钮上迟迟不肯松手，车长打开了前不久刚拿到发射权限的温压导弹发射系统，锁定废墟发射了一枚温压导弹。 伴随着刺目的橙红色火球和吹得坦克微微摇晃的冲击波，几乎要崩溃的威尔森这才将手从按钮上松开，长吐出一口气。 命令驾驶员快速倒车离开这里之后，车长再次将古德曼旅长本人的通讯接入车内，还不等他汇报情况，就听见古德曼率先发问。 “sw55号车，汇报你们的情况，我从无人机画面上看到你们使用了温压弹。” “是的长官，我们遇到了敌方的某种未知装甲单位，我怀疑是和剑齿虎同一等级的新式主战坦克。” “这不可能！”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古德曼先是大声驳斥了车组成员显得有些惊慌的回答，但思考了短短几秒后，他便语气严肃地命令道：“sw55号车先行撤退，进行维修和补给，另外每个人都给我写一份关于这次战斗的报告！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是，长官！” 在和复兴阵线的“秘密武器”进行了一次短暂但惊心动魄的坦克战后，sw55号车不得不带着配属的机器人小队灰头土脸地离开了一线，回到后方休整并书写报告。 ...... 正当阿玛达耐对“秘密武器”的看法众说纷纭时，一辆上个世纪生产的老旧坦克开进了梅赫兰城内的地下修理厂，外侧装甲上布满了被弹片和各种东西撞出的浅坑和划痕。 四个车组成员纷纷骂骂咧咧地从坦克顶部舱盖爬出，走下坦克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车体上密集排布的线路和已经烧毁的电离子护盾发生器。 “机械师？机械师！” 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手持扳手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坦克车长眼前一亮，连忙走上前去握住机械师年轻有力但粗糙无比的大手，语气诚恳地说道：“给我们换一套新的护盾发生器吧！我们差点儿就干掉一辆敌人的坦克！” 机械师听到面前车长的恳求不由得面露难色——他在这个简易修理厂的地位不低，凭借一双巧手和对各种机械结构的敏感，纳赛尔将军都曾亲自接见过他，并且任命他负责装甲部队的后勤维修问题。 但“应急坦克升级包”的数量即便有群星集团的间歇性输血也还是不多，除了第一批的十套全部分别安装在了十辆性能最好，车组成员也最优秀的坦克上后，他手中的应急包已经寥寥无几了。 与将一套升级包中的一次性护盾发生器当成散件使用相比，将升级包完全安装在一辆完好的坦克上显然才是更好的选择。 于是机械师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这位车长，我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每一套升级包都只有一个护盾发生器，而且还是一次性的，给了你们，就意味着别的车组少了一次保命的机会......” 话已至此，车长也不好强求，只是叹了口气后转身前去和自己的同伴们汇合，准备在加满油料后再次出击。 他们作为战士是失去了盾没错，但他们手中的长矛——被临时升级成电磁线圈炮的105毫米口径坦克炮可还没有损坏。 虽然外置的加速线圈会极大降低炮管的寿命，车长估计等升级包配备的五十发炮弹打完，这根电磁线圈炮的炮管也算是废了。 但他们还有四十八次开火的机会不是吗？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等等！” 就在车组成员狼吞虎咽了一些食物和清水准备出发时，机械师叫住了他们。厚重的镜片后，是一双清澈但透露出些许迟疑的眼睛。 还以为机械师回心转意的车长激动地打开坦克舱盖，不成想面前的年轻人并不是要给他们安装新的护盾发生器，而是吐出了一段好像听懂但又好像没听懂的话。 “一次性护盾发生器的原理其实就是以一块超大容量电池彻底报废的代价瞬间释放出全部能量用于聚拢足够多的电离子，从而使护盾的强度达到可以阻挡火炮的程度。” “如果你们不介意晚些回归战场，我可以试试给你们弄一块新的电池！” 第七十章 决裂 事实证明纳赛尔也许不是一个好的指挥官和将军，但在看人眼光方面不输给任何人。 对应急升级包早有图谋的机械师说干就干——其实他早已在诸多同事的帮助下自制了一套简陋的电池组，只是苦于没有报废的护盾发生器供他进行实验，所以只好一直将自己的“小发明”搁置在仓库里吃灰。 当面前的年轻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将一串由十多个改装汽车电瓶组成的丐版“大容量电池”用拖车拖来时，车长就知道，这小子搞不好真的行。 结果也不出在场的众人所料，虽然明显可以从本该是青紫色的护盾变成了淡青色看出护盾强度的减弱，但机械师拍着胸脯表示——算上坦克本身的约五百毫米等效的复合装甲，应该足以挡住一发剑齿虎坦克的炮弹。 “哈哈，多谢多谢，等我们真正干掉一辆坦克之后，再回来找你报喜！” 车长像是在抚摸情人的皮肤一般轻抚着身边的坦克——这辆复兴阵线从黑市军火商手中淘来的老古董已经陪伴自己近十年了，也许车体上的很多零件都因为修修补补被换的差不多了，但在他和他的几个老伙计眼中，她还是那辆完美的梦中情人。 ...... “杨先生，相信您也知道，最近我们在梅赫兰的局势有些不利。” 这还是埃姆斯第一次来到群星集团位于新巴格达城内的总部，找到杨天易准备和他面对面谈一谈关于梅赫兰的战事。 透过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埃姆斯微微将头凑上前去，透过透明的高强度玻璃可以看到地面上如同蚂蚁一样人来人往的建筑工人和集团员工。 虽然心中对群星集团高超的建筑技术同样很感兴趣，但埃姆斯也知道现在不是打听诸如混凝土配方或工程机械图纸的时候。 有些不安地扯了扯略紧的领带，埃姆斯感觉呼吸变得通畅了一些后才开口问道：“我并不是抱着指责或是质疑的态度来找您对话，但您不觉得复兴阵线的装备太过先进也会导致您的部队蒙受损失吗？” “哈哈，辛格先生言之有理。” 杨天易笑着挥挥手打开了办公室的信号屏蔽器，连带着巨大的落地窗都瞬间黯淡下来，透不进一丝阳光。但埃姆斯不为所动，只是微笑着与杨天易对视起来。 见没吓到他，杨天易也不在意，只是从身后的酒柜中取出一瓶酒和两只水晶杯，向其中倒入琥珀色的佳酿，浓郁的酒香让埃姆斯都忍不住抽了抽自己的鼻子。 自认是酒中老手的他竟闻不出这是哪个高级酒庄或品牌的酒。 如果杨天易会读心术的话，肯定会在心中暗自解释道：“这瓶酒来自另一个世界已经成为星际文明的地球，你当然闻不出来是什么牌子。” 对埃姆斯举杯示意后，杨天易直接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回答道：“现在我说的话除了你我之外没人能听见，所以我也不妨把话说明白一些。阿玛达耐和群星集团同为军火制造业说一不二的巨头，有一些正常的商业竞争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 见埃姆斯放下酒杯嘴唇微动，似乎是要反驳或者出言讥讽，杨天易直接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摇了摇，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的发言后继续说道：“但即便如此，我可以向您保证一点。” 以为要收获什么好消息的埃姆斯重新拿起酒杯，嘴角勾起着想要举杯庆祝自己的又一次外交胜利，不曾想面前的黑发青年用平淡中夹杂着讥讽的语气狠狠碾碎了他的好转起来心情。 “群星集团的部队不会因此受到任何损失，因为不论是我还是仍在前线指挥的拉姆齐将军都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你们不允许，事情就不会发生吗...... 如此傲慢的回答顿时让埃姆斯气血一阵翻涌，涨红的脸和手中紧握的酒杯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在用自己的尊严博人一笑。 虽然很想将手中的酒杯扔向杨天易，但知道这个年轻人并非善茬的埃姆斯还是咽下了这口气。笑了笑将酒杯放在办公桌上，埃姆斯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办公室。 将办公室的信号屏蔽装置关闭后，杨天易瞥了一眼桌上的屏幕，通过高清监控摄像头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埃姆斯气呼呼地坐上了车，身后还跟随着两个被安保部队卸下武装的特种卓伊。 “星枢，把我刚刚没看完的报告调出来。” “好的老板。” 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女声，杨天易继续饶有兴致地观看起他没看完的实战录像。 “咻~砰！” 慢放画面上是一发印着阿玛达耐公司标志的电磁穿甲弹，眼看这发本应该无坚不摧的穿甲弹直逼过来，突然一面青紫色的椭圆形电离子护盾挡在了前面。 但其实护盾一直都在坦克车体前以极低的功率运作，在接触到穿甲弹的一瞬间，复兴阵线坦克上挂载的大容量电池就在千分之一秒内做出了反应，将全部的能量输送到了用于约束电离子的磁场生成器中，让本不显眼的淡青色护盾变成了动人的青紫色。 而威力巨大的穿甲弹在撞击到护盾的一瞬间，恐怖的动能就像泥牛入海一般被磁场束缚住的电离子们全部吸收，失去了速度的炮弹只得在倔强地在电离子场中蹭出一大片金色的火花后落在地上，未能给复兴阵线的坦克带来任何杀伤。 “您的设想是正确的，给装甲单位加装护盾可以显著增加它们的战场存活率和战斗力。唯一的缺点是效费比过高，纽约实验室最新研究出的大容量电池仅能满功率五次或超载运转三次后就必须报废，否则会有熔毁自爆的风险。” 星枢的讲解渐渐让杨天易意识到，用电池给机器人或是其余的作战单位供能已经要跟不上集团部队的需求了。 在核聚变技术还没吃透的情况下，群星集团能做到安装在载具和机器人身上的只有微型裂变反应堆。 然而裂变反应堆虽然足以供给电离子护盾和各式武器的长时间消耗，但战场情况瞬息万变，零伤亡的传统不可能永远保持下去。 万一有裂变反应堆在战斗中出现了泄漏或是干脆当场爆炸，带来的辐射污染还算好的，更可怕的是核爆带来的链式反应极有可能会将战场上所有安装了裂变堆的作战单位化作一挂有史以来威力最大的鞭炮。 只不过这挂鞭炮里装的不是火药，而是原子弹。 因此在杨天易的设想中，给机器人配备耗能较小的手持式电离子盾牌是可以且有必要的，而载具单位也会适度安装电离子护盾发生器，增强战斗力和存活率。 但微型核裂变反应堆暂时只能应用在诸如指挥部和装甲列车等相对安全和坚固的地方，想要让核能在军队中普及开来的话，至少要等纽约实验室拿出微型聚变堆的样品。 “对了，多米尼克那边怎么样了？”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物理学家的身影，杨天易摸了摸脑袋，开始后悔将“和平之鸟”计划分享给她了。 并非是害怕这位为国为民的伟大科学家会泄露秘密，只是她已经泡在新巴格达特区的地下实验室里整整两天两夜了。 持续两天的废寝忘食让杨天易不得不感叹也许天才科学家就是如此。 或者说可控核聚变的魅力就是这么大，足以让一个注重形象的女性科学家抛弃所有，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和凌乱的头发投入到数据验证的工作中无法自拔。 第七十一章 真正的元年 “既然我们暂时无法打破世界的两极格局，那么我们就变成第三极！” 这是杨天易在向多米尼克阐释“和平之鸟”计划时做出的承诺。 根据国民合作局在上一次，也就是2134年时进行的全球人口普查中，地球上的人口已经超过九十亿大关，达到了九十亿零九千三百六十七万人左右。 每二十四年进行的人口普查不仅可以帮助国民合作局对人类文明的未来发展作出更好的规划，也可以辅助世界上的各国政府进行合理的人口生育规划。 通过先进的数学模型，星枢得出的未来人口增长曲线和国民合作局基本相同——现在已经是2154年的12月，而当时间来到四年后的2158年时，地球人口将突破百亿，来到惊人的一百零七亿。 2182年，一百二十四亿。 当23世纪的元年钟声响起时，2200年的世界总人口将达到一百三十七亿。 从一个24年的十七亿人口增长到另一个24年的十三亿人口增长，看似仅仅四亿人的差距预示着地球资源的逐渐匮乏和国家联盟这种超国家政体对加盟国约束力的降低。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地球对人类的承载力可能快要到达极限了。 不出一百年的时间，人类也许就会因为自然资源和不堪重负的国家机器爆发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的最大浩劫——第三次世界大战。 而爆发大规模热战的可能性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高，一百年之内不打，那两百年，三百年呢？ 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人类无法走出地球，只能居住在轨道空间站内偏安一隅的前提下。 如果这个时候，代表着无限可能的可控核聚变横空出世，这将会给世界格局带来怎样的震动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杨天易的目光也许不及最优秀的政治家，但在他看来，谁拥有了可控核聚变，谁就拥有了和世界两极——北美联盟和泛亚联盟一起上桌分食世界的入场券。 然而群星集团作为一个由他私人拥有的商业帝国，即便拿到了入场券，北美联盟和泛亚联盟也不可能会平等地对待他们。 原因很简单，群星集团的体量和野心严重不符。给的蛋糕太小，集团的野心得不到满足；给的蛋糕太大，集团的企业级体量又不允许他们有这么好的胃口。 即便把新巴格达的八百万人和集团遍布全球的十几二十余万员工算上，一千万不到的人口，又如何有资格与世界的两极争抢食物呢？ 因此杨天易的设想是寻找一个载体，一个可以让群星集团暂时攀附其上吸取养分的国家级载体。 而这个载体的选择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论掌控力，作为节点的小型军事基地与其间密布的铁路线已经帮助集团将影响力散播到了近半个中东联盟。整个联盟和周边地区超过十亿人在使用集团的日用产品，中东联盟的正规军也在成建制地换装集团生产的先进武器。 甚至是政府在做出和集团相关的决议或是出台政策时，也必须要有集团的相关人员到场“旁听”才可以得出结论，否则群星集团有能力也有权力拒绝政府颁布的法令。 但中东联盟底子太差，政府也太过软弱，属于烂泥扶不上墙，短期内恐怕很难作为可以和两极叫板的载体， 论技术力，集团遍布北美联盟的实验室一直都是各种先进技术和产品的摇篮，包括追猎者外骨骼，红色激光武器，游骑兵机器人等等集团的主打产品都来自于北美的纽约和洛杉矶实验室。 论关系，出于血脉上的一脉相承，杨天易对泛亚联盟一直抱有相当程度的好感，这一点不难从集团对泛亚地区的温和商业政策上看出。 而泛亚政府也投桃报李，在很多产业上给集团大开绿灯，甚至隐隐有与北美联盟抢人抢产业的意思。 不过其上二者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你的工厂，人口和产业链都在两极体制内，你又怎么可能成为独立于两极格局外的第三极呢？ 非洲，北非联盟的内战还在多方势力的搅和下如火如荼，遍布北非的战火让她在经济政治实力上还不如中东联盟。 中非南非费拉不堪，已经完全成为了新时代的殖民地，因此集团想要插手非洲的话必然绕不开两极。 南美是北美联盟的后花园，并且秩序混乱，满大街的瘾君子实在是无法让杨天易对其产生任何好感——即便很多人并非自愿，但群星集团不是戒毒所。 澳洲联盟的几个小国则是彻底摆烂，两不相帮，只是像售货员一样，你出钱我出资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反复思考并模拟之后，杨天易最终的选择是。 欧洲联盟。 这个拥有良好联盟传统的超国家组织在无情的筛选中脱颖而出，进入了杨天易的视线。尤其是当在欧洲联盟家喻户晓的女科学家多米尼克-蒙奥特还因为欧洲联盟的国防军备问题找上门来，属实是让他高兴了一阵子。 有句话说得好，才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杨天易的心情莫过于此。 除非多米尼克是个只会窃取他人成果的冒牌科学家，否则集团的“和平之鸟”计划必定会打动她，成功将其拉入群星集团的阵营，为欧洲联盟和集团的进一步合作建起一座桥梁。 既然载体已经选出，那么就该细说“和平之鸟”计划的前因后果了。 这一切还要从杨天易亲自带队远征莱昂王国说起，万界市场的很多商家不仅产品种类单一且质量问题严重，很多都是集团瞧不上或用不到的东西，很是让杨天易抱怨了一下。 万界市场不过如此。 但一次偶然的机会，一名被万界市场的规则遮住脸庞的客人表示，他希望用武器设计蓝图换取一批足以武装上万人的军火武器。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杨天易亲自接待了这位大客户，而事实证明他的蓝图确实值这个价，甚至还要远远超出。 通过这份来自某个游戏世界的蓝图，群星集团不仅解决了相当一部分新出现的技术难题，并且工程部门的天才工程师们也得以建造极乐空间世界有史以来最强大的航空器。 灭世白天鹅——巨型无人机母舰“军械巨鸟”（arsenalbird）。 三千六百公尺也就是一千一百米的修长双翼让全息投影中的她宛如不可一世的白色天使，密布机腹和全身的无人机系统和用于对地或对空轰炸的武器系统又让她成为了地狱的代言人。 两个大型和六个小型尾部对转螺旋桨提供的澎湃推力可以让这只仿佛从神话故事中款款飞来的天鹅以一个相当不错的速度在高空中巡航，而机身中央的整流天线罩会通过来自地面的能源中心进行微波充能。 和圆顶天线组合安装在一起的“穹顶”系统可以在和机身齐平的平面上投射出一个巨大的能量光环，随后通过光环生成一个球形电能屏障，这和极乐空间的电离子护盾技术在原理上大相径庭，反倒和群星世界的能量偏射护盾有异曲同工之妙。 至于在蓝图中负责给穹顶系统微波输电的是一架直插天际，在建筑技术上巧夺天工的太空电梯——这架据客人所说初期工程就高达一万两千千米的太空电梯着实让“目光短浅”的杨天易震撼了一把。 可惜那个客户目前只有军械巨鸟的全套图纸，但他表示如果杨天易提供的军火武器可以起到它们应尽的职责，太空电梯的图纸也不是不可能。 “合作愉快！期待您的再次光临，‘工程师’先生。” 毫不犹豫地和自称“工程师”的客户握手之后，杨天易代表自己的群星军工集团接下了这个大单，并表示会期待和他的进一步合作。 “太空电梯和军械巨鸟，真是向往呢......” 这便是当时坐在爱德华世界前进基地办公室内，观看全息投影的杨天易的想法。 不过即便得到了太空电梯的图纸，目前的群星集团也无法独立完成如此庞大的工程。因此杨天易将未来的欧洲联盟战略和军械巨鸟的蓝图一结合，便得出了“和平之鸟”计划。 集团将会在欧洲联盟的政治中心，多米尼克的家乡巴黎修建一座实验性的核聚变反应堆阵列，通过可控核聚变和微波供能技术一举两得，将欧洲联盟打造成足以媲美北美和泛亚的世界第三极。 军械巨鸟也会得到一个可靠且充足的能量来源，确保这只美丽的灭世天鹅会成为天空中永不沉没的要塞，为欧洲联盟在即将到来的大国对抗中提供强有力的庇护。 而作为这一切的幕后推手，群星集团能从中获取的利益也将会是不可估量的。 不过面对可控核聚变的诱惑，杨天易不敢保证两极会不会有什么过激行为，所以他也在犹豫何时全面启动“和平之鸟”计划。 一肚子坏水儿的他摸着下巴微笑起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年，也就是极乐空间的2155年，集团启动的一系列计划将成为他掌控世界的第一步。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2155年在极乐空间的历史上将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2155年，将会成为群星集团真正的元年。” 站在高层办公室中俯瞰着脚下灯火辉煌的新总部基址，杨天易将插在口袋中的双手抽出，交叉在胸前，独自一人欣赏起高悬在天空中的弯月，和如同点缀在黑色天鹅绒上钻石般的璀璨星空。 第七十二章 布丁 在付出了一个坦克连的代价摧毁了几乎全部的敌方坦克之后，阿玛达耐公司的剑齿虎坦克证明了自己的综合实力的确远强于使用了应急包的复兴阵线坦克，配得上她裸车一千两百万美洲元的报价。 并且在埃姆斯和杨天易的谈判不欢而散之后，阿玛达耐未经商讨便向梅赫兰地区投放了超过五千台特种机器人和相应的武器装备，就地编制了一个新的机器人步兵旅，配合仍在梅赫兰城区内激战的合成装甲旅一起稳固对城市的控制权。 就在阿玛达耐的两千多名人类士兵和一万余台机器人士兵在梅赫兰城内一路高歌猛进时，复兴阵线在市中心修建的碉堡群和永备工事再次让好不容易轻松起来的古德曼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尤其是在纳赛尔将军预见到了守军不可能在阿玛达耐部队的强大火力下继续坚守阵地，最多只能迟滞他们的进攻到十二月中旬。因此两门红色激光炮被他毫不犹豫地下令从卡车上拆卸下来，安装到碉堡群中最大的一座堡垒上。 在得知碉堡群周边及内部存在着上万名被复兴阵线特意聚拢起来的平民之后，古德曼旅长迫于压力不得不派出他最精锐的装甲营和机器人士兵对碉堡群发动了试探性攻击，也正是这次攻击也让阿玛达耐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没有任何一辆剑齿虎坦克的装甲能在激光炮的持续照射下撑住五秒，等效1200毫米的炮塔复合装甲连带炮塔一起被高温熔成扭曲废铁的画面对古德曼来说历历在目。 这是一种前所未见的攻击方式，纯能量武器所发射出的光束让外挂的爆炸反应装甲完全失去了作用，只能凭借装甲强度和厚度硬抗。 对此阿玛达耐的技术部门第一时间给出了应对方案——在坦克外包裹一层由耐高温材料和激光反射涂层构成的新式反能量装甲。虽然无法帮助战士们完全免疫红色激光的伤害，但应该可以削弱不少。 可惜古德曼已经不想再等了，技术部门需要至少一周的时间才能完成对新式装甲的设计和制造。在拜德拉方向和高层给予的双重压力下，他选择了群星集团用在巴拉维上校身上的办法。 一枚代号“火辣布丁”的重型钻地弹正搭乘着运输机，在跨越大西洋连夜赶来的路上。 ...... 第二天一早，杨天易早早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一睁眼就可以透过巨大的反射板落地窗看到小半个新巴格达的城市风光。 这间和办公室在同一层，专门为他一个人修建的董事长套房不论是安全性还是舒适度，都要远超北美联盟总统的那座白屋子。 上千台z-1机器人全副武装昼夜不息地围绕着大楼进行巡逻，而总部的旁边就是军事基地和永备机场。 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基地中驻扎的上万名人类士兵和机器人军团可以在五分钟内完成紧急集合，以最快的速度乘坐运输机和有轨列车赶来拱卫他们的老板和领袖。 随意地洗漱一番后，杨天易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睡袍，懒散地吩咐等候在门口的z-2纳米机器人去给他弄份早餐。而是换了一身黑色运动服，乘坐中央电梯前往了位于大楼中层的员工餐厅。 昨晚欣赏完夜空的他躺在床上，久久未眠。 若不是基因药剂和系统点数给他带来的巨大提升，他现在的黑眼圈一定非常浓重。 根据首席执行官哈兰德几天前向他提交的集团财务状况报告，从集团的极乐空间分部建立至今，虽然有国民合作局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和军火贸易带来的巨额利润，但总体来说还是处于入不敷出的情况。 而群星世界不比极乐空间。 在混乱的芬哈本尼斯上，只要能提供稳定安全的工作岗位和令人安心的大环境，很多人类和外星人并不会介意他们微薄的薪水能否去购买一辆豪华悬浮车或是昂贵的珠宝首饰。 毕竟在这种秩序全无的情况下，稳定和安全才是最珍贵的东西，已经拥有了这些的人们自然不会去过多索取，暂时。 他们不会畏惧黑暗，若是从未见到过光明。 在群星集团为聚居点的数十万人创造了一个足以让每个人安居乐业的环境之后，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来之不易的稳定。 这种情况的出现也渐渐纠正了杨天易的心态，原本他认为自己的任务，或者说使命就是一个行走在诸天万界的死亡商人，为无数世界带去先进的武器和文明，与之一起到来的死亡和毁灭，他自认可以不放在眼里。 但现在，他的心态悄然发生了一些改变。 当近千万人的幸福生活和未来与你绑定在一起时，任何一个决定的做出都不复以往的轻松惬意。 杨天易希望世人对自己的看法是一个温和谦逊，讲道理的良心商人，而不是和阿玛达耐或者寰宇巨企一样的冷血资本家。 也许他的商品会让无数人陷入恐慌和悲惨的境地，但他希望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有更多的人会得到拯救，愿意相信群星集团是为他们带来和平的天使，而非挑动战争的魔鬼。 但战争是滋养像他这样的军火商人的最好温床，没有了战争，群星集团就仿佛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难道要让那些生产子弹和枪支的生产线去造钢筋水管，战争机器人的生产线去生产家用机器人保姆吗？ 思考了许久的杨天易就这么在床上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他想通了许多。 “老板！早上好！” “老板好！” “董事长先生！您好！” 乘坐电梯一路向下的杨天易难免地遇上了几位正打算前往中层的员工，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从世界各地聚集于此的各行各业的精英，也许是为了丰厚的薪水，也许是为了群星集团广告中所描绘的美好未来。 但现在，他们聚集于此，用崇拜和激动的目光看着站在电梯内的杨天易，显然没有想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会亲自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哈哈，各位早上好！” 见电梯内和他差不多岁数的男男女女都在用充满活力的声音向自己打着招呼，杨天易哈哈一笑，用温和的语气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呢，各位是打算去餐厅用餐吗？” “是的老板！昨天餐厅的厨师和我们说今早有限量供应的布丁！嘿嘿嘿！” 也许是被自己想象中的美味给诱惑住了，这个戴着方框眼镜抱着一叠文件的女性职员说着说着竟自顾自地嘿嘿傻笑起来，引得电梯内的众人一阵欢笑。 还不等杨天易询问更多的问题，高速电梯依然带着他们来到了餐厅所在的楼层。从世界各地的高级餐厅聘请来的名厨团队，会在这里用美食为群星集团的员工们补充精力，开启美好的全新一天。 就在众多员工不舍的一个个从电梯门鱼贯而出时，他们惊喜地发现身穿运动装的杨天易也不急不缓地迈着步子，跟在他们的身后。 “老板，您？” 那个电梯中引得大家哄笑的女职员走在最后，第一个发现了身边杨天易的身影，连忙凑上去，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怎么？害怕我和你抢布丁吃？” 幽默的反问让女员工小脸一红，赶忙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文件，打算加快步伐向餐厅门口走去。 “这傻姑娘，不会真以为我要和她抢布丁吃吧？” 瞄到了工作牌上员工姓名的杨天易连忙问道：“鲍尔森小姐等一下，能让我看看你手里的文件吗？” 在工作和布丁间犹豫了一秒，鲍尔森小姐转过身来，仿佛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语气说道：“好的老板，我是集团工程部的联络员海伦-鲍尔森，这是一份有关欧洲联盟建材运输的文件，需要我的直属上级签字后转交给采购部门进行采购。” “这样啊，我瞧瞧。” 打开了并不厚重的文件夹，上面出现的一系列建材名称顿时吸引了杨天易的目光。 不出意外的话，这批建筑材料就是用作建造“和平之鸟”计划中实验性核聚变反应堆的首批。其中对许多稀有合金的标准都相当之高，让这笔生意的交易额突破了千万美洲元大关。 来回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文件，杨天易发现有不少员工除了在路过自己身边时放缓了一下脚步，其余时间都在加快自己进入餐厅的步伐。 “看来今天的布丁真的很好吃。” 心中如此想到的杨天易从兜里掏出签字笔，唰唰唰地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抬头看见鲍尔斯的目光压根不在自己而是在餐厅上，于是他笑着说道：“鲍尔斯小姐，不要着急。” “我向你保证，今天不会是你和布丁失之交臂的日子。” 和鲍尔斯小姐边走边聊了一会，两人在众多正在用餐的员工注视下来到了限量布丁的供应窗口，得到的只有一堆空空如也的盘子。 “......” 沉默了几秒后，杨天易将手中的文件交还到鲍尔斯小姐手上，从侧面的员工通道走进了厨房。 几分钟后，他端着两盘散发着香甜气味的焦糖布丁微笑着走了出来，见鲍尔斯小姐果然还在原地等待他，笑了笑，将手中的盘子递了过去。 “我说过，今天不会是你和布丁失之交臂的日子。” 第七十三章 噩耗还是喜讯 “老板，首席执行官哈兰德阁下有紧急情况需要向您亲自汇报。” 正当坐在鲍尔斯小姐对面的杨天易打算挖一勺瓷盘上的焦糖布丁时，耳机中传来了星枢的声音。 下意识的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发现大半个餐厅的人都在用暗含羡慕的余光偷偷看向他和海伦，以及他们面前的布丁。 希望哈兰德的紧急情况真的有这么重要。 如此想着的杨天易轻轻放下手中的勺子——对待布丁这种食物，如果不能一口气吃完全部的话，那他也不想动这一勺子了。 将盘子缓缓推到鲍尔斯面前，他微微一笑后说道：“实际上，鲍尔斯小姐，我最近正在节食，这块布丁还是给你吧。” 不等面前这位脸上有着可爱雀斑的姑娘拒绝，杨天易便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员工餐厅，引得周围众多员工无不扼腕叹息。 什么嘛，还以为有八卦可以看...... ...... “阿里努尔-巴耶夫，泛亚联盟加盟国原哈萨克的民族党党魁，我记得这个人。” 杨天易和哈兰德两人面前的全息投影上，那个面容白净，看上去有些文弱的中年人正是曾经在千吨铀矿前与集团对峙过的巴耶夫总统阁下。 在哈兰德结束了他的泛亚联盟之行回归总部的时候，就曾经亲自和杨天易提到过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一条剧毒的蛇，你不能指望和他成为朋友，唯一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榨干他的价值或被他榨干。” 这是当时哈兰德对巴耶夫的评价，并且一直没有改变。 而最近一段时间，有些办公上瘾的哈兰德又开始了对此人及其背后势力的研究。在他看来，巴耶夫的地位和能力也许可以为集团的大计划提供一些助力。 结果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 这位对核子武器异常痴迷的未来总统曾经和复兴阵线也有过联系，并且双方围绕数量不明的核武器进行了一场“友好”的“商业谈判”，最后以复兴阵线的绝对优势收场。 结合先前巴耶夫向群星集团提出的要求，哈兰德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复兴阵线有很大可能拥有一枚当量不小的战术核弹头，并且是上个世纪泛亚联盟的某个加盟国二次解体时流落在外的黑市核弹头。 这其中牵扯到的势力之多，之强大，关系之混乱，之繁杂都是哈兰德前所未见的。 对几个月前势力还不过是间小酒吧的他来说，此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这也是哈兰德火急火燎地出现在杨天易面前的原因。 “根据星枢的分析和调查，复兴阵线有超过九成的可能拥有至少一枚战术核弹头。不出意外的话，它现在应该就部署在梅赫兰市内的复兴阵线占领区。” 哈兰德的语气十分凝重，让前不久还在为没吃到布丁而恼火的杨天易挠了挠头，暗自尴尬起来。 为了缓解心中的不安，杨天易眯起眼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全息沙盘上梅赫兰的位置，通过星枢的模拟估算这枚弹头可能的当量和毁伤半径。 复兴阵线即将被逼到绝路，群星集团必须为之做好准备。 至于要不要派精锐前去解除核威胁，杨天易只能对梅赫兰内的平民和中东联盟政府提前说一声抱歉。在这种双方力量骤然失衡的情况下，任何轻举妄动都有可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派遣特战小队潜伏或是给大部队增兵等行为一旦暴露，无疑会极大程度上挑动纳赛尔将军——那个反人类疯子的敏感神经，促使其不得不提前引爆核弹，葬送仍然深陷梅赫兰城内平民和阿玛达耐军队。 如果非要和这个疯子赌一把他敢不敢按下核按钮，现在也不是最好的时机。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感觉局势有些失控的杨天易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足足坐了几分钟后又从沙发上站起，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我需要立刻和埃姆斯谈谈，希望他能明白自己和成千上万人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说完这句话的杨天易踱步走到窗边，躁动的内心逐渐冷静下来。 他不会为自己昨天对埃姆斯的恶劣态度感到抱歉，也不会顾此失彼地想要修补集团和阿玛达耐已然破破烂烂的关系。 他只想拯救梅赫兰市的平民，仅此而已。 “老板，辛格先生已经在线上，需要我把通话接入吗？” “接入。” 花了几秒钟的时间调整了一下心态和脸上的表情后，穿着运动服的杨天易面色冷淡地端坐在沙发上，而埃姆斯-辛格的全息投影也在此时被接入到了他的面前。 “杨先生，我还以为昨天就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谈话呢！” 通过超高清的全息投影，杨天易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埃姆斯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因此他不难看出他对昨天遭受到的屈辱依旧有些不忿，为此他的语气中还夹杂着少许暗讽和获胜的喜悦。 “呵呵，相信我，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杨天易留给埃姆斯的耐心并不算多，毕竟打一开始就是阿玛达耐公司要对集团的欧洲战略横插一脚。虽然可以理解，但这也不会影响到集团上下对阿玛达耐的厌恶，这个上下自然也包括杨天易这个董事长在内。 用哈兰德和拉姆齐的话来说就是，“如果这仗完全交给群星集团来打，现在差不多都该到收尾阶段了。” 然而此时，志得意满的埃姆斯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在对方明显有重大事项要讲的时候，他作为受邀请的那一方，主动掀开了自己的底牌。 “如果您是想询问梅赫兰什么时候可以拿下的话，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三天之内，古德曼旅长就可以将他的军靴踩在‘复兴暴君’纳赛尔的身上。” “‘复兴暴君’？你们阿玛达耐还真是会给人起绰号......” 杨天易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后，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先不说复兴阵线部署在梅赫兰的几万守军，就光是碉堡群内的两门红色激光炮就够你们的剑齿虎喝一壶吧？你埃姆斯又哪里来的自信可以在七十二个小时之内结束战斗？ “哈哈，并非只有你们才有钻地弹，傲慢的家伙！” 完全入了套的埃姆斯果然败在了杨天易的激将法下，虽然没有讲明钻地弹到达的时间和地点，但这份从天而降的大礼已经足够让他飞快地转动大脑，思考着该如何将这个情报的价值利益最大化。 “辛格先生的意思是，你们打算用钻地弹来对付梅赫兰市中心的碉堡群？” 为了套到更多的情报，杨天易也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脸色，语气都变得和善起来。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言的埃姆斯冷哼一声后便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单方面挂断了通讯，应该是去准备钻地弹的发射事宜了。 一向不喜欢被挂断电话的杨天易这次不但没有生气，而是坐在沙发上哈哈大笑起来，以至于你可以在他的眼角看到因为狂笑挤出的一滴泪水。 杨天易足足笑了一分钟，才将等候在门外的哈兰德叫进办公室，与他分享了来自埃姆斯的大好消息。 “阿玛达耐要用钻地炸弹？” 哈兰德的眼神顿时闪烁起来，可以看出他的心中已然有了想法，只是不敢说出口。 “没错，和复兴阵线联络的秘密线路还在吗？我需要和那个。” 想到什么的杨天易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随后借用了埃姆斯话中的称号，继续说道：“和那个‘复兴暴君’谈一谈。” “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可以用这颗钻地弹做点大文章。” 第七十四章 达成共识 按照最新收到的坐标，复兴阵线的“寻宝”小分队在梅赫兰碉堡群的地下军火库内找到了群星集团的新一批援助装备。 这次没有军火武器，只有一台体积巨大的加密通讯器和信号屏蔽装置。 每一个小分队的成员在看到这台精密仪器时都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虽然知道援助己方的神秘势力手眼通天，但直接将货物送到军火库里也太离谱了。 就像见了鬼一样的他们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群星集团的老板可以随时随地开启传送门，将人员和装备运送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尤其是地下军火库的位置对阿玛达耐和群星集团来说都不是秘密，如果不是古德曼暂时只申请到了一枚重型钻地弹的使用权限，这座军火库估计也难逃被钻地弹灌顶而入的命运。 由于设备的体积过于巨大，并且复兴阵线中也很少有人会捣鼓这样的高科技，所以纳赛尔不得不从他地下数十米深的地下基地一路赶到军火库，生怕自己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可惜，杨天易为复兴阵线带来的不是生的希望，而是对毁灭的期许。 随着一个戴着漆黑面具的青年男子形象通过全息投影出现在他面前，纳赛尔知道，他和这个神秘人接下来的谈话将会决定整个复兴阵线乃至中东联盟的命运。 “你好，将军。” 见面前身穿褪色迷彩服的老人只是看着自己默不作声，杨天易选择了先发制人，主动开口问道：“全世界都知道您是复兴阵线的最高领袖，大家都称呼您为‘复兴暴君’纳赛尔，但却无人知道您的全名。” “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 “呵呵，年轻人。”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天易的全息投影，纳赛尔意有所指地轻笑了两声后反问道：“一个将自己的容貌隐藏在面具之后的人，我认为这不仅对旁人缺乏尊重，也是对自己不够自信的表现，不是吗？” “比起指挥十万大军纵横疆场，也许政坛才是您真正的舞台。” 杨天易显然没料到这位在世人看来已经和疯子无异的反人类头子还懂得试探自己的底线，抢夺谈判的主动权。 见这个不知身处何方只有一个投影出现的年轻人迟迟不愿摘下面具，纳赛尔微微一笑，不再勉强，只是用回忆般的语气缓缓开口道：“你说大家都叫我‘复兴暴君’，但又有多少人知道我曾经的职业和信仰是什么呢？” “您曾隶属于中东联盟最神秘的情报组织‘绿洲’，并担任海外特工小队队长一职。即便翻阅了中东联盟所有的机密卷宗，也难以查清您前四十年的人生轨迹。” “唯一有迹可循的便是您在四十岁时完成了一次重要任务后便退出了‘绿洲’，随后便在梅赫兰买了一套小公寓打算就此度过余生。” 随着杨天易一字一句地将星枢踏遍了全世界的机密数据库才查出的信息和盘托出，他自己这才惊讶地发现，面前这个年过六十的老人在创建复兴阵线之前留在这个世界上可供世人品评的信息是那么得少，少到三言两语就已是全部。 “没想到你的功课做得挺足，让我都想喊你一声知己了。” 纳赛尔摇了摇头后说道：“那么既然你对我这么了解，就应该知道。在成为了‘绿洲’的秘密特工之后，我就不再有资格继续保有我的本名，而是只能用纳赛尔这个化名来走过一生。” “因此即便我愿意告诉你我的本名，我也不记得了。” 如此豁达的态度和云淡风轻的语气不由得让杨天易都有些佩服起来——如果换作是他，他自认做不到像纳赛尔一样走到今天。也许早就死在敌人或自己人的手中，尸体也被丢弃在不知哪个城市的焚尸炉里了。 “好了，闲聊就到此结束吧！” 抬手正了正自己迷彩服的衣领，纳赛尔感觉这场别开生面的谈话让自己这些天以来的压抑和烦躁都得到了一些缓解，可惜目前的紧急情况不允许他和面前的年轻人有更多的交流了。 然而下一秒，杨天易就让纳赛尔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单刀直入，一针见血。 “好，那让我们来说些正事吧！我知道你们复兴阵线有核弹，并且就藏在梅赫兰城内。” 强忍住立刻挂断通讯的想法，纳赛尔冷笑一声后说道：“不论有或没有，都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你们不打算继续给予援助的话，那我们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为了中东联盟的未来，我认为我们仍然有聊下去的必要。” 出乎意料的，杨天易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让纳赛尔看清了他那年轻英俊的脸庞和嘴角那一抹自信的笑容。 “哼哼，未来......” 已经转过半个身子的纳赛尔闻言停下脚步，猛地回头用手指向杨天易，充满恨意地说道：“群星集团也配和我谈中东联盟的未来？” “如果仅仅将目光局限在这场战争上的话，我也觉得您说的对。” 杨天易并不介意纳赛尔的垂死挣扎，面对二十多年的苦心经营即将毁于一旦的事实，面前这个老人的表现已经足够温和了。 “不过我必须提醒您，如果群星集团都无法给予中东联盟新生和未来的话，那准备在梅赫兰引爆核弹的你们更没有资格！” 意识到自己的准备和布置恐怕已经被杨天易看穿，纳赛尔沉默了半晌后用沙哑的嗓音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强攻我亲自设计和督造的碉堡群？” “不不不，实际上，除了我们集团的几位高层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复兴阵线居然在梅赫兰内布置了一枚核弹。”杨天易摊开双手如此说道，让正欲离开准备前往引爆核弹的纳赛尔再次停下了脚步。 “呵呵，这就是你们这些所谓集团，公司的嘴脸吧？对处在同一战线的盟友都选择了隐瞒可能会导致他们全军覆没的情报，我又该怎么相信你所说的‘中东联盟的新生和未来’？” 杨天易面对纳赛尔的质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一份宏大计划的文件摆到了他的面前，用全息投影和星枢的讲解让面前的老人明白。 群星集团到底以及准备在中东联盟干些什么。 “阿玛达耐公司的钻地弹已经抵达了前线机场，不出意外的话，也许几个小时之后就会彻底摧毁你在梅赫兰市中心的所有布置，但你还是有足够的时间好好阅读一下这份计划。” “将军阁下，其实群星集团和复兴阵线的利益并没有本质上的冲突。一个更加稳定，更加和谐和强大的中东联盟对我们也大有裨益，但阿玛达耐绝不会允许一个团结的中东联盟出现，因为他们背后是贪得无厌的国民合作局和北美联盟。” “那你们呢？伟大光明正义的泛亚联盟？” 纳赛尔一心两用，一边细细地阅读这份将整个中东联盟囊括在内的计划，一边用犀利的言辞继续嘲讽这个给他带来一线希望的年轻人。 “不，群星集团就是群星集团，没有人能左右我们的意志。” 为了不打扰到这个老人的阅读，杨天易只是摇了摇头解释了一句看似有些自大的话语后便不再开口。 大约十分钟之后，将这份长达上百页的计划书大致浏览了一番的纳赛尔低下了头，语气也不复之前的强硬。 “你怎么保证这份计划会被用在中东联盟身上？” “如果您仔细看过计划的核心内容，就应该知道它只会也只能被用在她身上。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这份计划中所提到的未来终将会在中东联盟得到应验。” 纳赛尔抬起头，紧紧攥住拳头，浑浊的目光中仿佛再次燃起了战斗的热情和火焰。 “那么我想，我别无选择了。” “成为‘涅槃’计划的一部分，将会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 第七十五章 停火谈判 在结束了与纳赛尔的午夜密谈之后，杨天易立刻让星枢销毁了关于这场谈话的全部资料以及复兴阵线可能拥有核弹头的蛛丝马迹，确保现在的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这场谈话的内容。 他，哈兰德和纳赛尔。 没有过多的迟疑和犹豫，在星枢确认了所有可能会危害到集团利益的信息都已删除后，杨天易再次拨通了埃姆斯的电话，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也许是对早上单方面挂断了这个年轻董事长的电话感到有些不安，埃姆斯也是一夜无眠，因此很快他便以穿着睡衣的形象出现了杨天易面前的全息投影中。 “什么？停火谈判？我没听错吧？” 埃姆斯的语气显得有些难以置信，这并非是他在刻意装模作样，而是真的被惊讶到了。 战争进行到这份上，阿玛达耐和群星集团两家与复兴阵线的关系不说是不死不休也相差不远了，为了一些完全可以接受的“附带损失”要和这些穷凶极恶的暴徒们谈判停火。 这未免有些太过理想主义了！ “首先，我需要说明一点。” 杨天易拿起手边的平板对着全息投影微微一挥，上面记录的数据便清晰地呈现在了埃姆斯的面前，让这个刚刚还大言不惭的男人眼神变得有些躲闪，不复之前的强硬。 “在梅赫兰中心碉堡群的周围和内部存在着至少一万两千名平民和许多复兴阵线的秘密军火库，一旦‘误炸’了目标，连带的损失可能会远超你的想象。” 为何特意将“误炸”两字加重了语气，因为杨天易深知北美联盟和阿玛达耐的秉性——打起仗来他们是绝对不会在乎平民伤亡的，尤其是非本国的平民。 虽然群星集团也可以做到漠视生命，但为了自己的栽赃计划圆满成功，顺带着拯救一些平民又何乐而不为呢？ “你凭什么觉得那些反人类疯子会愿意和我们谈判，就算他们愿意，你又有几成把握让他们接受来自敌人的条件。” 埃姆斯这时也意识到他和古德曼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碉堡群就在那里，不会长腿跑掉。钻地弹已经抵达了代赫洛兰机场，随时可以经由轰炸机扔到碉堡群的头顶，彻底摧毁这些困扰了阿玛达耐上万军力的永备工事。 他们其实并不差这疏散平民的一两天，只是单纯不想为一些可救可不救的人浪费“宝贵”的时间罢了。 至于和纳赛尔通好气的杨天易自然不担心谈判的顺利与否——只要纳赛尔没有在一夜之间将自己呈现的计划当成废纸，那谈判就不可能会破裂。 “这些都不着急，等专家们到位自然会有人去磋商。但为了展现我们停火的诚意，我需要阿玛达耐全军向后撤退三至五公里，最好可以直接撤出梅赫兰，为国际人道主义组织援助平民腾出足够的空间。” “如果不知道你是我们的盟友，我甚至会怀疑你在为复兴阵线的暴徒们争取时间......” “我会让古德曼旅长做好撤军准备的，但前提是复兴阵线愿意放走他们手中仅剩的筹码。” 埃姆斯摇了摇头后，挂断了通讯。 “这就是你曾说过的，秩序的力量吗？即便是在力量对比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因为一些无辜者的生命低头。” 站在一边旁听的哈兰德感触良多——在混乱的芬哈本尼斯上，虽然他身处的聚居点有自己和群星集团的庇护，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外界那种混乱无序的情况了。 但这不代表聚居点外的世界也是如此。 就在几天前，留守群星世界的加诺发来最新消息——奇恩帝国和人类联邦在收缩他们部署在芬哈本尼斯的力量，科考队和驻军都在分批撤离他们建立的据点，让这颗混乱星球上的不少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这可是文明帝国遗留下来的科考营地，即便只留下一些残羹剩饭也足够他们受用终身了！ 根据加诺的说法，奇恩帝国和人类联邦十有八九是要做过一场了，希望杨天易和哈兰德能提前准备好迎接这场即将席卷整个银河的战争风暴。 至于贾图，这个归心似箭的奇恩人在得到杨天易的恩准之后，便带着一笔不菲的寰宇信用点和为他定制的外骨骼踏上了回家的路。 偷渡飞船特制的超空间引擎和推进器虽然动静很小，但效率也随之降低，一旦被奇恩帝国的边境巡逻队发现，他们断然没有逃脱的机会。因此为了减少路途中暴露的可能，杨天易准许贾图除非必要，否则无需向他或是任何人汇报行程。 “到家了再联系，群星与你同在，我忠心耿耿的部下。” “群星也会庇佑您，主君，我不会忘记您交给我的任务。” 贾图在上飞船前依依不舍地对杨天易行礼后，戴上了遮挡面容的面罩。至于他体内植入的用于标记帝国罪犯的芯片早已在使用医疗舱的时候便被取出，移植到了哈兰德从黑市买来的一个奇恩人奴隶身上。 负责手术的外科医生用他无证营业二十年的手艺保证不会被奇恩帝国的执法机关察觉到芯片已经被换了主人。 而莱昂王国的爱德华公爵对贾图的突然离去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少了这么个身高两米半的猛将保护，他晚上睡觉都没有前些时候来得踏实了。 不过在集团为他增派了一个z-2机器人小队作为保镖之后，公爵又喜笑颜开起来，直言自己没有跟错人。 杨天易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爱德华的面孔和一头金发，感觉在摊子越铺越开的集团体系下，想要继续大权独揽的话，恐怕真的得会分身术才行了。 闭上眼睛理了理思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深邃的黑色瞳孔中仿佛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渴望着吞噬无穷无尽的生命。 梅赫兰的平民都将得到救赎，而复兴阵线的数万士兵则不得不为他们领袖持续了二十年的暴虐和疯狂买单。 在璀璨的放射下，他们将涤净自身的罪孽...... ...... 谈判进行的很顺利，比埃姆斯想象当中要顺利得多。 由群星集团和阿玛达耐公司联袂派出的专家团队的“努力”下，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许是在为自己留下一条不那么悲惨的后路，纳赛尔选择了同意谈判专家们提出的几乎所有条件，让他的代表在这份看上去并不公平的停火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一，在最后一个平民离开梅赫兰之前，阿玛达耐和群星集团的部队不得再有包括渗透侦察等任何军事行动，双方已经在交火或是即将交火的全部部队必须立刻停火或停下继续前进的步伐，以免影响到双方好不容易培养出的一点可悲的信任度。 第二，在撤离平民的同时，阿玛达耐公司驻留在梅赫兰城内的部队必须全部撤出城市，如果做不到，则停火协议立即作废，双方继续进入战争状态。 第三，平民的撤离工作必须由国际人道主义组织和阿玛达耐公司人员负责，一旦有群星集团干涉的证据被发现，则停火协议立即作废。 对第三点有不少谈判专家表示十分不解——为什么阿玛达耐公司的救援人员可以进入梅赫兰，而同样作为敌人的群星集团却不可以呢？ 复兴阵线对此给出的回答很简单，那就是纳赛尔将军不信任群星集团。 阿玛达耐公司作为传统自由世界的头号老大，这次以全人类安危的名义，先宣而后战。在梅赫兰之战中，不仅剑齿虎坦克打出了名头，强大的特种机器人更是令无数复兴阵线的士兵胆寒。 用纳赛尔将军的话来说，“如果不是这该死的立场问题，也许我会到贵公司在空间站的总部走一走，看一看，体验一下自由世界的空气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般香甜。” 而群星集团不过是凭借一些小玩意儿投机取巧崛起的暴发户，根本没有资格和复兴阵线平起平坐。还在正面战场中使用装甲列车这种落后的武器，就是对群星集团高层目光短浅的最好证明。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将军经过美化和加工的话语到了专家们的耳中顿时变得合理起来，虽然让一票群星集团派出的谈判专家脸都气成了猪肝色，但在阿玛达耐公司代表高超的和稀泥技术下，也只好不了了之，任由谈判的节奏被阿玛达耐把握在手中。 在持续了长达五个小时的谈判结束后，埃姆斯特意联系了杨天易，喜气洋洋地询问他是否观看了谈判的直播或者录像，在听见话筒中传来了对方伴随着砸东西的气急败坏的声音，他这才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然而下一秒，哈兰德便将掉落在地板上的听筒捡起，递到杨天易的手上微笑着说道：“很不错的演技，我敢说凭借你的皮相和演技，绝对可以在芬哈本尼斯上的寰宇集团分部弄个演艺人员的职位当当。” “哈哈，过奖过奖。” 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之后，杨天易将电话听筒放到了它原本应该在的位置，平淡地说道：“比起当一个取悦他人的演艺人员，我更喜欢成为被人取悦的那个。” “这不，好戏就要开演了。” 第七十六章 救援与兵变 “大家排好队！不要急！食物和帐篷还有很多！嘿，快给这位女士和她的孩子一条毛毯！没错，说的就是你，阿玛达耐的机器人都像你这么蠢吗？” 只见一名站在高台上的群星集团员工一边举着扩音器安抚着难民们的情绪，一边望向道路尽头依旧在源源不断涌出的难民，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 在谈判结束后，为了刷刷自己在国际社会上的存在感和好感度，阿玛达耐公司第一时间就派出了他们的医疗和搜救机器人分队，深入梅赫兰城内营救被复兴阵线移交的平民。 然而埃姆斯和古德曼包括整个阿玛达耐公司的高层都对难民安置工作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天知道他们已经多久没有干过类似的活了，对一群温顺的绵羊展示自己滋滋作响的电棍尚且会引起混乱，更何况这些在残酷战争中存活下来的武装难民。 光是作为第一关的安检哨卡就让古德曼旅长一个头比两个大——扫描仪和负责搜身的机器人总能从这些难民的身上搜出五花八门的土制武器和各种各样的违禁品。 尤其是在国际人道主义组织的摄像头拍摄下，他还不好让机器人部队使用强制措施进行没收销毁，只能派人类士兵或员工一对一耐心地劝导。 在几个特种卓伊的贴身保护下，他也亲自来到了一线视察难民的安置工作。 一方面是为了向诸多国际媒体和组织展示阿玛达耐公司在人道主义救援一事上的不遗余力，一方面是古德曼心里一合计，多在这种场合露露脸，为他以后在公司中的地位升迁也有好处。 正当他迈着步子从温暖的军用帐篷里走出来时，刚好就碰见了群星集团的员工训斥阿玛达耐机器人的一幕。 “嘿，你给我下来！” 护短的古德曼哪能咽下这口气——群星集团三番五次打乱他的部署暂且不提，谁叫他拿那个闻名世界的年轻董事长没办法，但你一个小小的员工我还不是随便拿捏？ 而群星集团的员工只当没听见，继续拿着扩音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机器人们干这干那，让站在台下的古德曼顿感脸上无光，只能气得站在原地干瞪眼，却毫无办法。 因为这是他的直属上级，阿玛达耐公司董事会成员以及此次行动的总指挥官埃姆斯-辛格亲自给予群星集团的权限。 也许是看群星集团被停火协议排除在外，埃姆斯害怕杨天易年轻气盛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例如撤军或单方面与复兴阵线签署另一份停火协议，这对阿玛达耐的声誉会造成很严重的影响。 因此埃姆斯很“大方”地将难民安置工作全权交与群星集团处理——在停火协议生效期间，任何负责安置工作的群星集团人员都有权调动任何阿玛达耐公司的非作战单位，这让古德曼很是不满。 “埃姆斯这个喜欢越级指挥的老东西，后勤部都去给难民做饭了，我的坦克兵就活该啃压缩干粮？” 在心里抱怨了一下的古德曼见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也没用，只好带着机器人警卫员又回到温暖的帐篷里去，享用由士兵亲自送到他桌上的热气腾腾的牛排。 而这一幕恰好被某个在营地里“闲逛”的记者拍到，在色彩对比明显的照片上，处于明媚阳光下向难民伸出援助之手的群星集团员工和阴暗处背对着难民走进帐篷的古德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五天后，经过阿玛达耐搜救机器人的探查，确定了城内除了复兴阵线的士兵外已经没有任何平民了。 至于那些不愿意离开家园的平民则被埃姆斯和古德曼划入了暴徒的分类——他们已经在城市内连续不断的广播了两天外加投放传单，告诉那些久久不肯做出决定的平民们。 如果再不跟随着搜救机器人离开梅赫兰，那在停火协议结束之后，仍然逗留在城市内的人都将会被视为复兴阵线的同党，所有的军事打击会对他们一视同仁。 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愿离开的，杨天易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他从未将自己当做是普罗大众的拯救者或是解放者，这也是他从不在媒体镜头前夸耀自己在维和事业上功绩的原因。 提供再多的工作岗位和再好的生活环境也改变不了群星集团外来者的身份，但集团必须也只能以外来者的身份按照计划中一样对极乐空间世界进行改造，将其雕琢成一个适合集团扎根的真正的“极乐空间”。 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的电子日历，上面显示着今天的日期和现在的时间。 2154年12月18日，距离他们与复兴阵线开战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虽然阿玛达耐公司被得到了援助的复兴阵线弄得有些狼狈，但总的来说。 阿玛达耐还是那个阿玛达耐，将其彻底扳倒并消除它在世界上的影响力对集团来说依旧是个长期任务。 “唉......” 叹了口气后，杨天易走到窗边，打开了高强度玻璃内的嵌入式反射板，望向梅赫兰的方向蔚蓝纯净的天空和洁白无瑕的云朵，心里突然感到有些踌躇不安。 按照停火协议的条款，交战双方的停火协议此时已经作废了，阿玛达耐随时会发动对梅赫兰碉堡群的钻地打击。 “星枢，给我接纳赛尔将军。” “‘涅槃’即将开始，让他做好同步起爆的准备。” ...... “突突突......” 在灰暗的地下走廊内，十多名臂缠白色布条的复兴阵线士兵手持ak，毫不留情地射杀着视线中曾经的同伴和战友。 来自昔日战友的子弹让不少还睡眼惺忪的士兵们根本无从反应，不少人直接就被发起暴乱的士兵给杀死在了宿舍的双层床上。 “该死的！你们疯了吗？” 一名连军服纽扣都来不及扣好的军官举起手枪朝掩体后的叛徒们连开数枪后一个闪身回到自己躲藏的墙角处，换上插在腰间的最后一个弹匣，语气中充满了不解与愤恨。 “是谁指使你们背叛将军的？！现在投降还来得及！难道你们想靠几百人杀光我们几万人吗？！” “呸，一口一个将军，我心目中的那个将军可不会让自己人去送死！长官你是个聪明人，看不出咱们根本不是那些机器人的对手吗？” “该投降的人是你！带着你的人加入我们，干掉纳赛尔向阿玛达耐投降是你唯一的活命机会！” 将ak举过头顶朝军官藏身的方向扫了一梭子，叛军的头目一边大声劝降着军官，一边悄悄拉开了一枚高爆手雷的保险。 不等军官继续喝骂，一枚手雷就划过空气掉落到了地上，滚了几圈后来到了军官的脚边。 “他妈的，敢跟老子玩阴的！” 军官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将即将引爆的手雷踢了回去，撞到走廊天花板上在叛徒们的头顶发生了空爆。 一瞬间冲击波裹挟着数百颗钢珠和巨大的动能在狭小的走廊里爆发开来，将下方的十多名士兵打成了一群破破烂烂的血肉玩偶。 “哈哈，老子打仗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从墙角探出头来，确认了叛军们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之后，军官才从阴暗中现出身影，走上前一脚将奄奄一息的叛军头目的手从ak上踢开，用冷冰冰的枪口指着他的脑袋问道：“说，你们有多少人？计划是什么？” “咳咳......说了能换条命吗？” 在咳出几口鲜血之后，头目抬起还没被钢珠打成肉泥的左手，擦拭了一下嘴角渗出的血沫，小声地问道：“实在不行，给我来一针止疼剂吧......” 军官闻言犹豫了一下后便从腰间的储物包中取出一管止疼剂，插在了头目已经血肉模糊的大腿上，没好气地骂道：“该死的家伙，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我本来打算留给自己用的，没想到在这儿便宜了你！” 随着急效止疼剂从针管中涌入头目的体内，头目缓缓闭上了眼睛，嘴里呢喃道：“将军，将军的身边有我们的人......” “告诉我是谁！” 军官握住头目满是血污的左手，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是齐兹，那个总是跟在将军身后的警卫......” “他在几天前找到我们，说知道我们不想就这么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要塞里，而且他还说将军要引爆一颗隐藏在要塞里的核弹头，让我们和他一起陪葬，咳咳咳，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咳咳咳......” “快去吧长官，现在去或许还来得及......” 在头目逐渐急促的呼吸声中，军官的皮靴在走廊的水泥地面上踏出了清脆的响声，渐行渐远。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刚加入复兴阵线的时候，也得到过这样一双能踩出响亮声音的皮靴。 他想起了那些被他抢夺财物后残忍杀害的平民，男人的鲜血和女人的眼泪。 “对不起......” 不知道是说给谁听，随着代表生命终结的最后一口气从头目口中轻叹而出，曾经一尘不染的眼眸彻底失去了神采。 第七十七章 父与子 阿卜杜拉-齐兹，年仅二十四岁的他曾一度被复兴阵线的高层军官看作纳赛尔的指定继承人，未来复兴阵线的领袖。 因为他不仅是纳赛尔将军最信任的贴身警卫，还是他唯一的养子。 自幼因为战火失去父母的齐兹在还是个婴儿时，就被当时刚刚白手起家成立了复兴阵线的纳赛尔从废墟中刨了出来，用心抚养直到长大成人。 两人的关系不是血亲却胜似血亲，可惜纳赛尔对齐兹的毫无保留却让对方知晓了他的全部计划。 在成百上千名复兴阵线的士兵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在昏暗的走廊上拼命厮杀时，齐兹带着跟他多年的几个心腹手下将孤身一人的纳赛尔团团围住，却不敢上前。 因为纳赛尔的手就放在核弹头的起爆按钮边上，只需要他轻轻挪动一下手指，这颗一千吨当量的核弹就会将他们连带着地下要塞内的数万名复兴阵线士兵一起汽化，与辐射尘埃一起回归大自然。 而且为什么将军的核按钮和电影里的那些不一样？电影里明明需要复杂的程序，拗口的密码和一齐转动的两把钥匙，为什么面前那颗表面镀着一层黑漆如同催命恶鬼的核弹头只需要按下按钮就可以引爆？！ 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的齐兹举起手枪的手微微颤抖起来——经过二十多年的极端教育，他并不害怕死亡，而是面前这个对他视如己出的老者给他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他不想背负弑亲者的罪名，但为了自身的生存，他只得如此。 “投降吧！继续僵持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很少经受风吹日晒的齐兹相貌十分端正，不像其他士兵一样粗糙黝黑。来自长辈们无微不至的保护让这个年轻人根本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和人心的险恶，只能用苍白无力的威胁让老将军微微一笑，全然没有挪开手掌的意思。 瞥了一眼跟在齐兹身后的几个所谓的“心腹”，就差把心中的不安和蠢蠢欲动写在脸上了——这样的心腹就算再忠诚，纳赛尔也不需要他们。 “阿卜杜拉，不得不说，我很意外。” 纳赛尔一只手放在核按钮边上纹丝不动，另一只手轻抚嘴唇边上可怖的伤疤，饶有兴趣地问道：“整件事都是你一个人策划的吗？今晚的兵变？” 察觉到养父的态度有所转变，齐兹犹豫了一下后开口答道：“没错，是我和几个参谋商讨之后得出的计划，所以您必须要知道一件事！这座要塞里人都愿意为您赴死，但很少有人能接受这样毫无意义的结局！” “毫无意义......” 纳赛尔的目光闪烁起来，直勾勾地盯着齐兹的双眼，问道：“如果我说，这颗核弹的引爆可以给予整个中东联盟一个光明的未来，你愿意放下枪，和我一起按下这个按钮吗？” 齐兹站在原地久久不语，握枪的手渐渐放下。 但他却没有走上前去站在他的养父身边，而是向后退了几步，让身后跟随的手下端起了手中的步枪。 显然，他不愿意。 “好，很好，那我就成全你们。” 纳赛尔的语气逐渐变得冰冷，只见他缓缓从冰冷的钢铁座椅上站起身来，面对着昔日部下对准要害的枪口，他显得十分淡然，丝毫没有即将被乱枪射杀的惊慌。 “砰砰砰！” 随着几声沉闷的枪响和身体倒地的声音，不忍目睹养父被杀的齐兹感觉有些不对劲，当他睁开眼看向纳赛尔的方向时，才发现这个应该已经倒在血泊中的老人依旧矗立在原地，倒在地上的反倒是他带来的一众心腹。 还不等他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五台浑身漆黑的z-1机器人接连从高大的天花板上跳落下来，钢铁铸造的身体落地时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让齐兹顿时心头大骇，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面对五台z-1机器人的巨大压迫力，他甚至生不起反抗的心思，只是傻傻地坐在原地听候纳赛尔的发落。 “你们带他去密道，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好。” 纳赛尔偏过头冲一个机器人说道：“希望你能遵守之前的承诺，不仅是对我，也是对中东联盟。” 也不管机器人是否听懂了自己的话，纳赛尔弯下腰捡起一把ak，一股久违的扎实感从心中涌出。一如他二十年前用ak杀死梅赫兰的腐败市长时那样，来自市民们的欢呼和掌声他至今铭记在心。 “赎罪的路很长，我一个人走就好。” 一把将瘫软在地的齐兹拉起，纳赛尔温和地嘱咐道：“这些机器人会带你离开梅赫兰，之后会有人帮你安排好，一路上别说话，只管跑。跑的越远越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世。” 看着这个曾经高大无比，现在却已矮了自己一头的老人，泪水从齐兹的眼中夺眶而出。随着纳赛尔的肩头被滚烫的热泪打湿，意识到自己险些犯下大错的小伙子紧紧抱住了他的父亲，享受着他身为人子的最后时光。 “去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抬起粗糙的大手拍了拍齐兹的后背，纳赛尔不舍地将他推开，任由机器人用铁钳般的机械手牢牢抓住齐兹的手臂和肩膀，带着这个嚎哭不止的养子强行离开了这里，前往那条原本是为自己准备的逃生密道。 通过地下有轨列车，只需要短短十分钟他们就可以抵达梅赫兰郊外的某处，被等候多时的驱逐机带走，带离中东联盟前往一个他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的地方。 作为支付给纳赛尔亲手葬送复兴阵线二十多年基业的报酬，群星集团会帮他安排好齐兹的一生，确保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不会误入歧途，重蹈他养父的覆辙。 目送着不愿离去的齐兹被机器人大兵们强行拖走，纳赛尔回到钢铁座椅上坐定，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幽幽地抽了起来。 突然一阵军靴踏地的响声从门口响起，让一直没有放松警惕的他顿时举起了手中的ak，但在看清了来人的面孔后又放下了枪，从兜里掏出一包已经抽了一半的香烟递了过去。 “长官，您让我一阵好找啊！” 来人正是先前一脚踢飞高爆手雷的军官，只见他毫不客气地接过香烟，摸了摸口袋，笑骂道：“妈的，光顾着拿止疼剂了，没拿打火机！” “哈哈，你呀。” 纳赛尔抄起桌上的打火机帮军官点燃了香烟，两人就这么凑在核弹头边上吞云吐雾起来。 “长官，这玩意儿劲儿可不小啊？” 军官伸手指了指房间中央的核弹头，语气中丝毫没有即将被核弹炸死的觉悟。 “哈哈，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纳赛尔哈哈一笑后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四十岁的时候以为干掉几个当官的就可以解决联盟的问题，五十岁的时候我觉得靠战争干掉所有反对者和拦路者也是个办法。” 美美地吸了一口香烟，纳赛尔继续说道：“六十多了才知道，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就算咱们打赢了，靠我们也治不好这个国家的病。” “联盟需要的是对症下药，而不是像咱们之前一样乱打一气，除了给那帮还算有良心的官员捣乱之外，没起到什么作用。” 军官听到这儿有些迷糊，再次指了指核弹头，疑惑道：“咱们没用，这玩意儿就有用？咱们死了就有用？” “有用！” 掷地有声的回答让军官来了兴趣——他是最早跟在纳赛尔身边的一伙人，老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不算上周被钻地弹干掉的巴拉维，还能在一线战斗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纳赛尔不会骗他，能给出这么肯定的回答必然有他的道理。 回头看了一眼屏幕上还算富余的倒计时，纳赛尔随手按下操作台上那个代表了死亡和毁灭的按钮，开启了同步起爆的程序。 “还有，嗯，半个小时，我和你说说咱们的死能给联盟带来什么吧！” “洗耳恭听。” “我和你说啊，这个涅槃......” 第七十八章 余波 “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这里是群星快报的前线记者席琳-麦考伊，为您带来关于梅赫兰核爆的实时报道。” 女记者柔和的声音透过身上厚重的辐射防护服显得有些沉闷，但结合她身后那个直径数百米，深几十米的巨坑，屏幕前的观众们就知道这位记者在冒着多大的风险给他们现场直播。 “虽然距离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并且根据群星集团救援部队的最新统计数据，核爆中的死难者基本都是反人类组织复兴阵线的成员，并没有平民在这次核攻击中死伤。” “但这依然不是以维和之名而来的阿玛达耐公司部队在他国领土上使用核弹的理由，全世界都在等待他们给出一个答案。” “面对中东联盟政府的强烈谴责，阿玛达耐部队日前已经全部撤离至代赫洛兰机场，并承诺会在未来一周的时间内分批离开中东联盟，不参与任何有关灾后重建的工作。” “群星集团董事长杨天易今日上午于新巴格达市政府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再度发声，呼吁社会各界人士一同对阿玛达耐公司在主权国家动用核武一事发起谴责，并要求阿玛达耐向国民合作局以及中东联盟等组织和国家开放中央数据库，此举得到了全球各地的强烈响应。” “即刻扫码下载群星快报客户端，以便持续关注本台记者为您带来的最新报道。” ...... 与此同时，当中东联盟政府悲愤交加地控诉阿玛达耐公司的冷血和专横时，当群星集团的人员全面入驻梅赫兰开始对整起核爆事件的前因后果进行“调查”时。 作为“罪魁祸首”的埃姆斯和古德曼两人早早乘坐着极乐空间的运输机来到了阿玛达耐公司位于环形空间站上的总部，接受来自董事会的质询。 隔着厚重的单向玻璃，由公司董事会亲自指派的质询员可以清楚地看见，已经被剥夺了全部职务和头衔的诺恩-古德曼坐在特意为他加了恒温坐垫的后悔椅上，全然没了曾经的意气风发，只有满脸的颓废和不甘。 质询员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左右两侧，分别是北美联盟和国民合作局派来的代表——他们会监督整个质询过程，确保阿玛达耐公司不会动什么手脚，让罪人逃脱他应得的惩罚。 不过从监督员们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不难看出，这样的流程他们已经走过不止一次了。 “咳咳，诺恩-古德曼，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确认监督员们没有问题之后，质询员将嘴凑到话筒边，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是对你进行的第五次三方质询，看得出你还是不想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古德曼不为所动，只是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盯着单向玻璃。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脸不会被看见，明明几天的质询下来让他对这个眼神并不陌生，但质询员还是感觉心里一阵发凉。 质询员知道，如果再这样拖拉下去，他不但没法完成董事会交给他的任务，还会让公司每分每秒都在丢失客户的信任。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也许已经有数个原材料供应商或是采购商宣布单方面解除和公司的合同，让公司损失数以亿计的美洲元。 于是质询员决定给古德曼来点猛药。 只见他命令一个镀着红漆的极乐空间专用卓伊端起早就准备好的托盘，打开房间的门，将托盘放在了古德曼的面前。 在他诧异的目光下，机器人为古德曼打开了手腕上的电子镣铐，让他可以活动活动自己的双手，亲自看看他面前的托盘里有些什么。 一个罩着保温罩的餐盘和一份纸质文件。 古德曼思考了几秒后，选择了先看文件而不是享用他的午餐。就在他皱着眉头细细阅读文件上的信息时，质询员也隔着玻璃为他解释起来。 “就在今早，公司和中东联盟的和解谈判彻底以失败告终。并且有了群星集团的支持和担保，中东联盟决定向海牙国际法庭以战争罪的罪名起诉你，埃姆斯-辛格以及整个公司。” “哼，战争罪。” 听到这个名词的古德曼总算是有了些反应，用沙哑的声音重复了一遍这个让人避之不及的名词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么说公司是不打算相信我和埃姆斯了，这么多天像过家家一样的质询其实不过是在逼我认罪罢了，根本不是在寻找事情的真相。” 见面前的老人毫无悔意，质询员也来了火气。 只见他一拳捶在桌子上，用板上钉钉地语气说道：“如果你认为现在梅赫兰市中心那个被核爆炸出的巨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介意听听你口中的真相。” “罢了罢了，看来我们都被那个狡猾的家伙玩弄在股掌之中了。” 古德曼在细细阅读了一页之后，便开始快速浏览起整份文件——厚达数十页的文件中，不仅有公司的专家团队对梅赫兰事变的复盘和推测，还有中东联盟和群星集团在短短一周之内明面上的几乎所有动作。 古德曼摸了摸下巴上一周没刮长出来的胡茬，自嘲般地说道：“在既定事实的面前，任何的所谓有力证据或是辩解都不过是谎言罢了。” “你说得对，面对那个被核弹炸出来的巨坑，不论我们怎么解释，都不可能洗脱身上的罪名了。” 他合上文件，将其竖立起来敲了敲，好让那些被他翻得有些凌乱的纸张回归原位。随后古德曼轻轻将文件夹放到了餐盘的边上，一开始的位置。 “除非你们愿意按照人家的节奏继续加码，开放中央数据库，将公司的全部秘密展现在世人的面前。这样确实可以证明核弹并非出自我们之手，但估计到时候公司的罪名也不是一个战争罪这么好解决的了。” 质询员见玻璃对面的老人思路不仅没有因为一周的软禁变得混乱，反倒十分清晰。再看身边那些都在假装神游天外或是窃窃私语的监督员们，就知道他们不仅不会对古德曼的危险发言有任何疑议，反倒会想方设法为公司隐瞒刚刚的谈话内容。 满意地点了点头，质询员知道公司每年数十亿美洲元的“疏通费用”没有白花，于是他决定趁热打铁，对古德曼威逼利诱起来。 “古德曼阁下，虽然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公司董事会希望您接受这个本不该如此的结局。只要您愿意在海牙法庭上按照计划，念几句提前准备好的台词，我用人格担保，公司会为您配备最好的律师团队，绝不会让您受到半点委屈和不公正的判决。” “毕竟核爆殃及的平民很少，基本上都是反人类组织复兴阵线的暴徒，我相信法官们在审判时也会将这一点考虑进去的。” 古德曼闻言笑了笑，问道：“那埃姆斯那个老家伙呢？坐在证人席指证我的罪名吗？” 感觉持续了一周的质询总算有了些进展，质询员迫不及待地解释道：“不出意外的话，辛格先生在未来一至两年的时间内都会在极乐空间深居简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挽回一些他在公众面前的形象。” “因此，您不用担心董事会会弃车保帅。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像您这样的高价值人员。” “差不多得了......” 在心中默默嘲讽了一下大言不惭的质询官，古德曼平静地打开了餐盘上的保温罩，想看看盘子里是什么美味佳肴。 一只肥美多汁的炭烤火鸡腿。 在打开罩子的瞬间，鲜甜的水果香气顿时从色泽诱人无比的表皮下透出，钻进了古德曼的鼻子。 “嗯，苹果，橙子和柠檬，还刷了些蜂蜜。” 举起刀叉割下一小块鸡腿肉送入口中，古德曼满足地呼出一口热气——这是他被软禁以来吃过的为数不多的美食。 “已经过去一周了吗？” 才意识到今天就是圣诞节的古德曼小口小口地吃着火鸡腿，怀念起以往的圣诞。在豪华别墅中招待来自世界各地的上层名流，与众多和自己有着相同爱好和品味的人们在壁炉边欢度漫漫长夜。 可惜，他现在既没有别墅，也没有壁炉。 “用餐完毕之后，会有专人送您回地球等候海牙开庭。” “至于现在，请您慢慢享用吧。” 伴随着质询员等人所处隔间的灯光熄灭，偌大的审讯室内，只有刀叉在切割火鸡腿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 第七十九章 炉边谈话 随着复兴阵线遗留下来的残兵败将被拉姆齐指挥的群星集团部队逐个吃干抹净，杨天易终于可以给自己放个不长不短的假期，好好整理一下自己因为繁忙工作而有些烦闷的心情。 “告诉中东联盟在国际法庭的代表，别把阿玛达耐逼得太狠。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才美味，吃的太急容易营养不良。你说是吧？哈兰德。” 正在吃早餐的杨天易喝了一口咖啡，手指划过平板上的头条新闻，一个极具吸引力的标题引起了他的注意。 “阿玛达耐在维和行动中使用核弹！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毁灭？” 从最后的署名不难看出，这又是一则出自中东联盟记者之手的新闻。虽然看到阿玛达耐吃瘪杨天易也很高兴，但真要把人家逼急了，开放数据库给世界各国，群星集团也无法捞到什么好处了。 “我会让他们别太过分的。” 坐在杨天易对面的哈兰德看上去精神不错，身上黑红相间的西服衬得他气质不凡，已然有了一个大集团首席执行官的样子。 “虽然再过一周就是集团召开年会的日子了，但这几天咱们还是不能闲着。你知道国民合作局已经给我发了多少封要求重新评估红色激光技术价值的邮件了吗？” 见杨天易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哈兰德无奈地自问自答道：“整整十七封！自从暗夜神女号加入战场之后，我几乎每天都能收到一两封来b和北美联盟的邮件。” “我认为集团在战争中透露出的东西恐怕已经彻底勾起他们的兴趣了，毕竟激光点防炮对导弹的克制实在太强。换做是我，我肯定不放心这样的技术流落在外，被一家私人掌控的集团所拥有。” 杨天易知道哈兰德并非是在危言耸听，因为在国民合作局发送邮件的同时，他已经使用秘密线路和集团“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极乐空间防卫秘书长德拉库特通了好几次话了。 对方的问题也只有一个。 “你们群星集团的激光点防炮研发进度究竟如何，是否已经具备了拦截洲际弹道导弹的能力。” 这并非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所以杨天易选择了暂时不正面回答。面对德拉库特的再三询问，他只是用技术还不成熟，原型机还在实验阶段等等借口先搪塞过去。 因为一旦这种对导弹可以说是绝杀的点防武器被证实存在，全世界发生大规模热战的几率都会大大提升。 原因很简单。 世界的秩序是由拥核国家们一起制定的，互相利用的同时互相制约。而在这表面和谐的背后其实是大家对核子武器的恐惧和忌惮，在知道对方有随时毁灭自己的能力后，说事做事自然会收敛一些，减少冲突爆发的可能。 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和对手的导弹不好使了，变成了一根根华而不实的烧火棍，那建立在核子武器基础上的秩序必将迎来新一轮的洗牌。 在洗牌的过程中，牌桌上的牌手们难免会有人不满，有人贪婪，渴望更多更大的蛋糕。 等到了那个时候，杨天易希望群星集团即便没有给众人分蛋糕的能力，也必须成为一名和众人平起平坐的食客。 在群星世界的护卫舰无法加入的前提下，现在的集团显然还不具备打破平衡的实力。一切都要等明年一整年的计划完成之后，届时再来评估集团是否到了和世界各国摊牌的时候。 花了几分钟细细思索了一下集团在极乐空间世界是否还有什么要事没有解决，杨天易淡定地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没了。 “你是要去找爱德华吗？研究深渊传送门的科学家最近好像有些进展，你刚好可以去瞧瞧，免得那个公爵天天担心深渊反攻回来。” “这你倒提醒我了。” 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杨天易随手打开一道足以让他通过的传送门步入其中，短短几秒后传送门便化作一粒幽蓝色的光点消散在哈兰德的面前。 “你还真是雷厉风行啊！”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哈兰德也从座椅上站起，边向办公室走去边自言自语道：“早知道晚些和他说了，这下好了，又要加班了......” ...... 莱昂王国西部，群星集团修建的前进基地内，爱德华公爵随手将一根木炭丢入壁炉内，让十分温暖的室内再度升温。 因为科技落后的原因，爱德华穿越后已经度过了二十多个这样的冬天——倚靠在动物皮毛制作的柔软坐垫上，一块一块地向熊熊燃烧的壁炉内添加木炭。 二十多年，向来如此。 即便在群星集团带来了许多现代化产品的情况下，公爵也不打算放弃这个传统。 因为在他看来，亲手向壁炉中添加木炭是一件很让人安心的事情，可以有效缓解他的焦虑症状，让他快要被西境极寒冰封住的内心得到些许慰藉。 偏过头看了一眼和自己一样坐在壁炉边烤火的杨天易，爱德华用手指指壁炉内烧得正旺的火焰，笑着说道：“自从我组织了专门的采伐队伍之后，冬日里修斯领就很少有人被冻死了。” 杨天易闻言也微笑着点点头，对爱德华的努力表示了充分的认可和肯定。 对一片生产力和技术都不超过地球中世纪的封建领地来说，作为领主的爱德华已经做到他所能做到的最好了。 根据集团工程部的辛苦测绘和低轨道卫星收集的数据，爱德华所在的这个世界，这颗星球的体积要比地球略小一些，并且没有像月球一样的卫星为其挡风遮雨。 这颗被公爵阁下命名为“修斯三”的星球球如其名，和地球一样处于恒星系统由内向外数的第三位，其余的不是冰封星球就是熔融星球，不具备任何殖民的价值。 而位于中央的那颗赋予了修斯三生命的橙矮星要比太阳温和一些，在群星世界的天文分级中比太阳的g级要低一级，属于k型恒星。 k型恒星在宇宙中非常普遍，并且得益于较为温和的脾气，它们的寿命要比高等级恒星长不少，至少可以达到三百亿年。而这也给了k型恒星的宜居带行星以相当漫长的时间，来安稳地孕育生命的种子，目睹他们从单细胞生物进化到高等生命的过程。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集团拥有的三个世界中，群星世界的综合实力是毫无疑问的最强，这导致了集团在群星世界的很多决策都堪称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被文明帝国的舰队骑脸，惨遭挫骨扬灰的下场。 而极乐空间世界看似适合集团扎根，但实际上并没有太多可用的资源——或者说，集团目前的实力并不支持他们在各个大国的眼皮子地下狂揽好处，还是需要合作共赢。 至于爱德华的不知名世界，那可就好办多了。 在远征军团将魔潮赶回深渊之后，集团就派出了由机器人组成的资源考察队，对整个修斯三上的自然资源构成和储备进行了全面地分析和勘探。 不出意外，和地球基本类似，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特产——除了那些地球上从未出现过的生物，估计每一只都可以在极乐空间世界惊爆一众生物学家的眼球，拿奖拿到手软，最后再将其卖个好价钱。 按照杨天易的计划，为了将整个星球的资源榨干，修斯三在未来几年时间都会得到集团的大量资源倾斜，建设数不胜数的矿场和工业基地，用于反哺集团在另外两个世界的分部和产业。 而目前阻挡集团开发世界的唯一阻力，就是那几个技术落后，空有大片领土和海量人口的封建王国和帝国了。 换句话说，只需要消灭一些会偷吃粮食的老鼠，修斯三就会彻底成为集团欲予欲求的粮仓了。 第八十章 莱昂现状 对于征服世界的方式，杨天易的爱德华公爵的看法都是一致的。 对冥顽不灵的抵抗者，群星军团无情的铁拳会击碎他们的所有希望，用绝对的武力磨灭他们的抵抗意志；对敢于面对并欢迎集团带来的变革的人，自然也会得到他们应得的奖励和恩赐，毕竟不让支持者们心寒是杨天易不变的人生信条。 而那些假意迎合，对集团的命令或需要阳奉阴违的蛀虫，什么人都敢要的惩戒营永远不会嫌苦工太多。 事实证明，当工作的完成度不再与薪水而是和生命挂钩时，罪犯们的工作热情和质量都不会比正式员工弱，反而要强出不少。 根据星枢的预测，随着爱德华开启他的征服之路，仅莱昂王国就需要至少三个十万人级别的惩戒营，届时这个数字只多不少。 因此未来的修斯三不仅会成为集团的工业后勤基地，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也会是惩戒营的重要据点，数以万计的犯人会在集团为他们精心设计的生产线牢笼上服刑，直到什么时候“赎罪”完成了，他们才能回归社会，成为自由的个体。 阅读过惩戒营重犯名单的杨天易回忆了一下——最快刑满释放的犯人大概还需要免费为集团工作大约。 一千两百年。 微微一笑之后，杨天易就把这种无足轻重的事情给抛之脑后，转而继续和公爵聊起修斯家族的近况。 自从可以利用植物纤维制作纸张的技术被爱德华投入应用之后，整个修斯领就脱离了使用动物皮革造纸的落后时代，不论是信息交流速度还是贮存量都远远超出了一个中世纪封建领地所具备的能力。 以至于爱德华不得不在西境人口最多的城市，也是家族最早扎根的修斯尼亚不计成本地修建了一座宏伟的大图书馆，用于收藏来自民间和官方的各种典籍。 通过翻阅这些书籍，也让杨天易对莱昂王国和修斯家族的认知上升了一个台阶。 首先现在的莱昂第一王国建国历史并不悠久，只有寥寥不到五十年。其中前四十年王国首都白石城的国王宝座都被菲利普斯一世稳稳地坐在屁股底下。而在他寿终正寝之后，菲利普斯二世继位才不过五年，就因为纵欲过度英年早逝。 并且不知是什么原因，数十个貌美如花身体健康的妃子都没有给此人诞下哪怕一个子嗣。 绝嗣导致了当二世于床上驾崩之后，一时之间辉煌而又伟大的菲利普斯家族竟找不出任何一个可以戴上王冠的继承人。 在大厦将倾之际，一众王都贵族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个所谓的私生子，将其推举为莱昂王国的第三位国王。 当时还未成年的爱德华也跟随着父亲奥伦兹-修斯一起前去白石城见证了这荒诞的一幕——一个还躺在摇篮里的婴儿留着口水，一脸茫然地接受了上百名贵族的效忠，而作为国王象征的纯金月桂叶王冠则被菲利普斯二世的母亲，这个小婴儿名义上的祖母戴在了头上。 新王年幼且身体羸弱，太后摄政但得不到大贵族们的认可和尊重。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失去了主心骨的莱昂王国不仅外交软弱，军事上更为不堪。 麻木不仁而又自私的贵族们不再愿意为了虚无缥缈的荣誉任由摄政王差遣，没有地方贵族提供的农奴和自由民充当士兵，莱昂王国不得不年年向周围的数个国家割地赔款，换取短暂的和平。 这便是莱昂王国的现状，也是爱德华公爵一直渴望打破的现状。 原本如果没有魔潮的突然出现，战力强大的修斯近卫军应该是要被派去白石城来一场异世界版的“清君侧”的，可惜魔潮的横空出世牵制了修斯家族的全部力量，所以出兵王都一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一切都在群星集团的介入后发生了改变，不仅是困扰了爱德华二十余年的魔潮被圈养在深渊传送门边不得寸进，威力强大的群星军火也给予了爱德华在征服世界一事上充足的自信。 “在展开军事行动之前，我想尝试一下用和平手段解决此事，如果太后愿意向我这个戍边公爵移交摄政王权，不仅可以服众，也能少死很多人。” 将隐隐有些出汗的双手靠近壁炉，爱德华故作轻松地说道：“菲利普斯二世死得惨呐，光留下一堆妃子独守空闺，可惜那时候光顾着看王宫里的白石雕像了，这次再去必定要一睹芳容。” “哈哈，没想到爱德华你好这口！” 杨天易大笑了几声，揶揄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打算领几个回修斯尼亚的公爵宅邸给你暖床呀？” “咳咳，不不不，我还是更倾向自由恋爱。”爱德华咳嗽了两声，摆了摆手，表示他可不敢染指先王的遗孀。 毕竟他是以和平获得政权的名义去的，如果在谈判的时候被人发现他对先王遗孀图谋不轨的话，又有哪个贵族会放心将王冠交给一个“隔壁老王”呢？ 爱德华作为王国数一数二的军事贵族奥伦兹-修斯之子，年轻的时候也没少沾花惹草，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倾向自由恋爱，坚信强扭的瓜不甜。 并且身为曾经的公爵独子和现在的修斯公爵，他也不渴。 有时候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地凑在壁炉边聊起了年轻时的年少轻狂和放纵不羁——可惜杨天易不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生活都堪称道德模范，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爱德华在叭叭叭说个不停。 ...... 第二天清晨，前进基地的机场内，杨天易看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公爵正无聊地坐在一个合金打造的武器储存箱上，摆弄着手上的平板，翻看一些过时的冷笑话和不知从何而来的图片。 “队长，早上好！” 爱德华通过机器人护卫踏地发出的声音察觉到了杨天易的靠近，就像是干了什么坏事一样连忙将平板上的页面关闭，挤出一个笑容向他的队长招了招手，示意自己在这儿。 “嘿嘿，你这一大清早的在看什么呢？” 嘿嘿一笑后，杨天易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发现今天公爵的穿着十分庄重——一身不是礼服却胜似礼服的奢华军装。 右肩上披着的白色羊毛披肩象征着修斯家族的犁为子民们开垦肥沃的土地，而左肩系着的血色披风则代表了修斯家族锋利的宝剑会荡平一切阻碍者，用他们的鲜血染红这本是洁白无瑕的披风。 搭配上爱德华的满头金发和淡金色的瞳孔，就像是一个从黑暗童话中走出的邪恶王子，高贵神圣中带有些许邪恶，足以让万千少女为之倾倒。 当然，如果脸上的笑容可以收敛一些，就更完美了。 “驱逐机会带我们到边境车站，我们从那里换乘你的公爵专列去白石城郊外，没问题吧？” 接过爱德华递来的平板随意翻看了一下，发现除了一些男人都爱看的东西之外没什么特别的，这不由得让身为队长的杨天易十分心痛。 一个统治着二十万平方公里领地和两百余万臣民的实权公爵居然只能看一些提前拷贝下来的静态图片，连网站都登陆不上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过些时候我会让人用线路把极乐空间世界的互联网接过来，有低轨卫星的超强信号，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在杨天易暗含歉意的眼神下，公爵略微缩进衣领的脖子又舒展开来。 自己果然没有跟错人。 第八十一章 三大部门 随着两架运输驱逐机和两架用于空投重型z-1的空降驱逐机从地面上垂直升空，前进基地的机场内迅速起飞了一个由三架无人空优战机组成的护航编队，保护杨天易和公爵在空中的安全无忧。 虽然对这个落后的世界来说，专门用于夺取制空权的空优战机显得有些多余，但在哈兰德的执意坚持下，前进基地内还是停放了数个编队的空优战机以备不时之需。 通过运输机两侧的舷窗，爱德华公爵注视着负责在仅仅十几分钟的旅途中拱卫他们的钢铁卫士们——三架黑红配色的无人战机构成一个标准的三角形，将他和杨天易所处的驱逐机牢牢保护在其中。 “集团的产品还真是日新月异，这些无人战机也是那个‘和平之鸟’计划的衍生产物？” 收回放在战机上的视线，爱德华羡慕地说道：“一千一百米长的机翼，真想亲眼看看那只灭世天鹅的雄姿！” “可惜还停留在图纸阶段，不出意外的话，欧洲联盟需要半年的时间完成大体框架的建造，再由集团陆军部完成武器和无人机的配置。” 爱德华被杨天易的解释弄得有些迷糊，疑惑地问道：“陆军部？我还以为军械巨鸟是在天上飞的呢！” “是在天上飞的，但只能在大气层内飞行，无法进入太空。” 见爱德华的脸上还是带着不解，杨天易恍然大悟起来——自从他离开了这个世界前往极乐空间世界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在此期间爱德华获取集团信息的方法并不多，只能靠运送物资的机器人部队顺路给他带来一些关于集团的最新情报。 虽然爱德华也可以随时打开传送门，前往极乐空间世界加入到集团的日常会议中去，但显然发展势头正猛的修斯领离不开他这个领主，又或许是公爵也不怎么想离开这个他更熟悉一些的世界。 趁着驱逐机还有几分钟就要抵达目的地，杨天易快速给爱德华解释了一下目前群星集团的几个主要部门。 首先是科研部，堪称前所未有的豪华科研团队，不设上限的研究经费和超越时代的课题及设备等等优越条件让群星科研部成为了极乐空间世界地球上自主研发能力最强的存在。 甚至是北美联盟和泛亚联盟的顶尖科学家都不惜冒着叛国的风险询问他们能否加入群星集团，只为一睹纽约实验室的真容。 其次是工程部，这个从集团建立之初就一直如影随形的部门几乎负责了全部的集团工程项目，小到一把枪械上的零部件，大到军械巨鸟和新巴格达总部的建造乃至惩戒营罪犯的日常管理，全部由这个无处不在的部门负责。 如果说科研部的人负责白日做梦，那工程部就负责将这些看似不可能的幻梦具现化。 最后压轴出场的自然是军部，其中设有两个子部门——陆军部和海军部。 随着驱逐机缓缓降落在边境车站的停机坪上，三架无人战机也在空中调头返回了前进基地，而杨天易两人则在众多护卫的簇拥下登上了爱德华的公爵专列。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候多时的机器人侍者走上前来为两人冲泡从极乐空间世界送来的顶级茶叶。 喝了一口杯中清冽可口的茶水润了润嗓子，杨天易继续介绍起来。 就目前而言，集团陆军部的规模要远大于海军部，不论是从部门人员还是投入的资源，陆军部都是集团的头号吞金巨兽。 覆盖到方方面面的先进装备让每一个士兵的价值都远超以往，一具四代半外骨骼的成本就高达十万美洲元，五代更是达到了数十万。若是在功能上进行特化和改进，上百万都是可以轻松达到的数字。 算上枪械，个人护盾等等零零碎碎的武器装备和高昂的薪水，即便是最普通的人类士兵也需要数十万美洲元才能形成战斗力，更不用说那些精锐的外骨骼战士了。 而根据星枢的统计数据，仅极乐空间世界登记在册的人类士兵就达到了12807人，群星世界芬哈本尼斯上的集团据点也有数千人的护卫队，驻扎在深渊传送门边上保护工程部队修建防线的大约有两千人左右。 也就是说，集团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人类士兵数目已然有了近两万，而按照人类和机器人士兵大约一比五的比例，集团的机器人部队数目应该在十万左右。 其中极乐空间世界部署了三个师五万台，群星世界两个师三万台，深渊传送门驻军两个师两万台——这些机器人除了不需要每月按时发放薪水之外，从成本上来说并不比人类士兵要低上多少。 在集团极乐空间分部2154年后半年的军费开支中，陆军部拿了超过九成，大约四百五十亿美洲元，而海军部只有可怜巴巴的五十亿美洲元用于建造船员训练设施，支付人员薪资以及群星世界护卫舰的维护保养工作。 即便如此，作为陆军部军事主官的拉姆齐还是有些担忧，在预算会议上他表示2155年数个大型项目需要的军费开支将会超出集团高层的想象，仅仅“和平之鸟”计划中的军械巨鸟裸机就需要至少两百亿美洲元，更不用说上面挂载的上百架无人战机和武器平台。 届时，仅一架军械巨鸟需要的预算就抵得上2154年整个下半年的总和，为此哈兰德很是头疼，只能想方设法从同样不富裕的欧洲联盟手里搞钱。 毕竟名义上这架军械巨鸟会算进欧洲联盟的作战序列，用于防卫整个欧洲大陆的天空不受侵犯，所以这高达五百亿的建造费用起码得分摊个七八成给他们吧？ 关于集团日益紧张起来的财务状况，爱德华公爵贴心地表示，群星集团是修斯家族最好的朋友和盟友，如果在原材料方面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从修斯三上免费开采，以缓解集团在稀有金属等方面受制于人的窘境。 公爵很清楚他现在和集团的关系已经密不可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他不会在这些细节方面卡着不放——等集团的实力逐渐强大起来步入星空时，修斯三上的这点儿资源算什么！ 陆军部的情况尚且如此，海军部就更加窘迫了。 考虑到集团目前的战略需求，群星世界的护卫舰除了躺在停泊场内天天享受着机器工人们的打磨抛光服务之外，没有任何实际作用。而第一批船员的模拟训练仍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完成，并不急于上舰实操。 因此2155年不出意外的话，依然是陆军军费压过海军的一年。 第八十二章 近卫军与长生军 “如此说来，开发修斯三自然资源的计划最好尽快提上日程了。” 公爵望着窗外从天空中飘散下来的鹅毛大雪和被大雪覆盖的辽阔平原，缓缓开口道：“如果有必要的话，莱昂王国的千万人口都可以成为免费的矿工和农夫。” “暂时没有这个必要，我也希望你的子民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而不是被赶到矿洞和农田里强制劳动。” 杨天易闻言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压下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恐怕公爵也会对集团的看法产生很大的变化吧...... “队长，你是个天生的领袖，我相信你做出的判断。”爱德华听到了“暂时”二字之后便明白了杨天易的想法，于是他摇了摇头说道：“是我的错，不该提起这些事情，让他们顺其自然就好。” “是啊，顺其自然就好。” 察觉到爱德华的焦虑症似乎又要发作，杨天易连忙转移话题，用轻快的语气问道：“公爵阁下对你特快专列还满意吗？除了一些对技术有要求的部件，整列火车可是全部采用了修斯领上的原料进行建造的哦！” 用指尖摩挲着木质桌面上的花纹，爱德华嘴角微微勾起——看来他对这列火车的满意度相当之高，以至于充斥内心的焦虑都被压下一头。 这列拥有十节车厢的公爵专列虽然采用了裂变反应堆作为能源，但专列上并没有携带太多的武装（两节武装到牙齿的武库车厢），也没有太过沉重的装甲（只比暗夜神女号薄一点点），并且车厢内的环境十分典雅朴素（光家具陈设就花了几亿美洲元）。 而这列计划用于“外交事务”的列车正在以超过五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前往王都白石城郊外的路上，大约还有四十分钟就可以将其上乘坐的两位重要人物和随行的上百名卫士送达目的地的——白石城郊区车站。 绵延数百公里的铁路自从集团工程部进入这个世界后就开始了建造，耗时二十多天在几天前堪堪完工，考虑到工程部需要从零开始测绘地形和规划线路，这个速度已经十分差强人意了。 说实话，公爵并不担心这些超越时代的技术和事物会让那些敏感的王都贵族们产生什么想法。 因为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都无法撼动修斯家族接管整个王国的决心。 有时候，人要学会改变，否则爱德华帮不了也不想帮他们。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一边欣赏窗外的雪景一边小口的啜饮着机器人侍者端来的温热果酒，好不快活。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两人才刚刚喝到兴头上，负责公爵安保的修斯近卫军军官便迈着步子小声地告诉他们。 白石城已经到了。 瞟了一眼这个穿着深灰色制服的军官，杨天易发现他的胸口佩戴着一枚造型是两柄白银长矛交叉起来的徽章，听爱德华说起过这个标志的杨天易知道。 这是一位修斯近卫军中最为精锐的长生军士兵。 早在西境长城保卫战还在进行的时候，爱德华就萌生了挑选近卫军中最为优秀的士兵，组建一支忠诚于他个人的精英部队。而在和魔物们血腥残酷的战斗中，顶着超高的伤亡比例依旧在坚守阵地的长生军士兵进入了他的视线。 长生军这个绰号来自于近卫军士兵间的玩笑话，一开始只是用来形容那些战斗中从不受伤或很少受伤的士兵，被战友们嘲弄为“不死的某某某”或是“长生的某某某”。 但在长城保卫战中，位于最前方的几处要塞内，有一群无畏的士兵用他们的生命重新诠释了长生军的含义。 那就是不论顶着如何猛烈的攻击，多么可怕的伤亡，他们的机枪也绝不会在打光子弹前停止射击，而他们的阵地也不会在还有活着的士兵时被魔物占领。 不同于先前对胆小士兵的嘲弄，他们极致的“大胆”让这个词迅速在军旅中风靡开来。无数新入伍的年轻人都渴望着有一天能通过自己的战功和表现得到一枚长生军徽章，成为修斯家族最锋利的剑，为他们效忠的公爵荡平一切敌人。 这次爱德华到访白石城就带了一百二十名长生军士兵，全部配备了经过现代化改装的ak系列自动步枪，并且类似头盔，为特殊作战环境准备的轻甲等等装备都一应俱全。 值得一提的是，爱德华还特意找到了那些极乐空间世界为他制作华服的设计师和裁缝，让他们为长生军特别设计了军服和礼服。 即便以杨天易的挑剔眼光来看，这些借鉴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期德军军服的设计也相当不错，一下子就将长生军们的整肃军容从燧发枪时代拔高到了近现代。 除了手上端着的突击步枪有些出戏之外，倒也没什么别的不好。 关于近卫军整体的武器装备问题，爱德华表示就那些封建国家惨不忍睹的军队，近卫军完全用不上先进的武器。 一挺电磁机枪能干的活普通机枪也能干，完全没必要为了几场能轻松取得胜利的战斗对全军的装备进行更换——在他看来，随着武器先进程度骤增的操作难度反而会让军队的战斗力下降。 因此最后敲定的计划是长生军和近卫军的装备进行分割管理。 普通的近卫军士兵只配发手枪，栓动步枪和少量半自动步枪作为常规火力，另外每个步兵班组可以获得一挺到两挺使用火药子弹的通用机枪作为压制火力。 至于火炮，装甲载具等技术兵器则由群星集团的人类驻军和机器人部队代为操作——毕竟你不能指望一群连流畅阅读都成问题的士兵在一个月内学会开炮和开坦克。 考虑到人数越来越多的近卫军中必定会出现一些具备天赋的精英，但由于战功不够无法进入长生军，爱德华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全新的编制——装甲掷弹兵。等到什么时候战功足够了，这些对新事物接受能力极强的精英们便可以直接成建制地转化为长生军。 相较于后娘养的近卫军，百里挑一的长生军那就是亲儿子一样的配置了。 不仅每个士兵都可以得到ak自动步枪和足量的气爆子弹，还有诸多长生军特有的福利。例如笔挺的帅气军服，超出一般士兵的高薪，各种美味食物和用作消遣的消费品。 另外当作为精锐部队的长生军都需要亲临一线战场作战时，火炮轰炸，空中打击等等火力支援他们也有优先呼叫的权力。 并且文化程度不足的长生军士兵都需要重新回到学校进行学习，爱德华不希望需要时刻跟在自己身边的亲卫队连基本的读书看报都做不到。 他需要每一个长生军士兵拥有自己的主见和判断能力，拿出去就可以当做基层军官来用。 可以说爱德华已经通过结合一切可以结合的力量，打造出了一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梦幻军团。 一支放到极乐空间世界都可以让各国不得不重视起来的钢铁之师。 第八十三章 进城 白石城，是莱昂王国的开国之君菲利普斯一世钦点的王都。 在莱昂王国还未建国之前，带领军队前去攻伐敌人的菲利普斯一世途径此处，被那时这座那时还未被冠以“白石”之名的城市深深吸引。 城市周围的采石场盛产一种珍贵的石材，这种石材不仅通体洁白，而且坚硬无比，是建造大型建筑和城墙的绝佳材料，可惜空有庞大的储量却没有足够的劳力去将其开采出来，让当时的菲利普斯一世十分惋惜。 仅仅几年过去，统一了莱昂王国的菲利普斯一世重新回到了这座让他魂牵梦萦的小城，力排众议将这座平原上的城市立为王都，并从全国各处征发民夫和奴隶，好将采石场内的白石资源全部开采出来用于为他建造辉煌的塑像和宫殿。 经过数十年孜孜不倦的雕琢，这座被菲利普斯一世更名为白石城的城市已经成为了丰饶平原上最耀眼的明珠，再也没有人质疑他当年的眼光。 即便是周围国家派来敲诈勒索的使团在见到王宫外菲利普斯一世的雕像时也都被其宏伟的身姿和气魄所震慑，纷纷脱帽弯腰行礼，以示他们对这位开国之君的敬重。 跟随公爵登上从列车运输车厢中卸下的车辆，杨天易耐心地听着爱德华为自己讲解着白石城的由来和变迁。 “如此说来，菲利普斯一世确实称得上明君。” 望着在视野中越来越近的白色城墙，杨天易点了点头，感觉一股历史的沉重感油然而生。 作为莱昂王国的首都，除了城市中心地带的王宫和贵族府邸，还有近十万的平民和奴隶生活在白石城中，每日为了生计四处奔波。 而在白石城周围星罗棋布的农场和卫城中生活的人口还要远远超过这个数字，若不是爱德华将高产作物的种子和种植方法普及到了全国，不知道每年白石城内外会有多少饿殍。 ...... “汤姆队长，还有多久才换班啊？” 今天负责看守白石城西门的城卫军士兵特雷弗感觉今年的冬天比以往还要冷上不少，即便已经穿上了母亲亲手缝补好的棉裤，他还是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快要被冻得失去知觉了。 说起棉裤，被征兵的官员强行带走的特雷弗脑海中回想起母亲给他缝补棉裤时说过的话。 “西境公爵大人可是咱们的救星啊！如果没有公爵大人送的种子和棉花，咱们早就饿死冻死了！” “这样的贵族老爷现在可不多见，特雷弗你去了王都千万不要冲撞了贵族老爷，妈妈在家等着你回来。” 想着想着特雷弗眼眶微红，也不知是想家想的还是被寒风吹的。 勉强算是半个正规军士兵的特雷弗已经跟着汤姆队长看了两年的城门，按照王国的征召律法，再过一年他就可以回家继续当一个平凡的农夫，娶妻生子。只要不打仗，他就可以安享接下来的日子了。 前提是母亲口中的救星可以守住西境长城，别让那些凶残的魔物踏足这片安宁了数十年之久的丰饶平原。 由于消息闭塞外加公爵并不想大肆声张魔潮已经被击溃的事实，因此莱昂王国乃至整个人类世界都对西境的情况并不清楚，只知道那个名为爱德华的年轻人继承了奥伦兹的公爵头衔，带领着修斯家族的军队在长城上做着最后一搏。 所以当修斯家族的旗帜跟随着车队飘扬着在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时，特雷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神在上，那些是什么怪物！？ ...... 随着一辆高大的重型运兵卡车停靠在城门口，被寒风吹得满脸通红的汤姆队长和特雷弗走上前来——他们对西境公爵的旗帜并不陌生，因此即便从未见过汽车，也并不会害怕上前查看。 还有一点就是西境公爵爱德华-修斯凭借屡次展现的神迹，早已成为了众人心目中天神的神使，真神行走世间的唯一代言人。与其向天神祈祷恩典，还不如直接找西境公爵来得方便些。 胆子颇大的汤姆队长先是看了看车队的规模，一共四个大号的钢铁怪物两前两后将一个小的钢铁怪物护卫在中间，怪物的表面黑白灰三色相间，在雪地里很难看清，怪不得他们在这些怪物都快要靠近城墙时才发现了踪迹。 而在修斯长生军的视角中，自己的队伍是乘坐了四辆装甲运兵卡车，爱德华公爵和他的挚友则乘坐防弹轿车被他们保护在内。 卡车外喷涂了最新的雪地迷彩，让车辆在雪地行进中的做到视觉上的隐蔽，减少被敌人用肉眼观察到的几率。 见城卫军很负责任的上前盘查，坐在头一辆卡车上的长生军军官也不含糊，直接穿好座椅上搭着的深灰色大衣，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背上还不忘背着公爵赐予的强大武器——akm突击步枪现代改装型。 没有在意身边正在进出白石城的平民和奴隶们或惊慌或艳羡的目光，军官径直走到汤姆队长的面前，打量了一下他身上要比旁人好一些的盔甲，点了点头，问道：“你就是白石城西门的城卫队队长？” “没错，我是。” 汤姆队长不敢直视军官的双眼，但他瞥见了军官身上一看就很保暖的厚重大衣和黑色皮靴。他想咽下一口羡慕的口水，却也因为寒冷堵塞住了喉咙而不得不作罢。 “很好，我是西境修斯家族所属，长生军第一步兵连连长弗里茨上尉，需要护送重要人物进城。这是公爵大人签发的文书，请你过目。” 看着面前这个面黄肌瘦，几乎矮了自己一头的城卫军队长，弗里茨取出准备好的文书中郑重地递给汤姆队长，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 因为他知道，这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讲究个人武力的时代了。只要给眼前的老汤姆塞把枪，教他些基本操作，那么从纸面数据上来看，他俩的战斗力就这么持平了。 “上尉大人说笑了，既然是西境公爵大人的队伍，文书就不必看了，各位可以进城了。” 汤姆队长赔着笑脸将还未打开的文书双手递了回去，话语中充满了小心和奉承——每年都有不长眼的士兵被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的贵族给投入大牢或当街打死，他可不想步这些人的后尘。 这下反倒是弗里茨捏着文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是从小在修斯领长大的，和公爵差不多年龄的他一直接受的是秩序高于一切，办事要将规则的教育，尤其是在加入了近卫军后，不论是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按照规矩一板一眼地完成。 汤姆队长这一副老油条的做派不由得让弗里茨哭笑不得，只好将文书重新放回包裹里。为了感谢汤姆队长对自家公爵的“尊重”，年轻的弗里茨走到卡车边，让坐在副驾驶上的同伴丢了一包食物下来。 里面不仅有最基础的压缩饼干等应急食品，还有速溶蔬菜汤和巧克力等可以帮助士兵们在天寒地冻中获得温暖的好东西。 将食物送给汤姆队长之后，一行人没有过多停留，而是将卡车开进了城门后宽敞无比的王国大道——整个白石城也只有这一条用白石铺设的石板路面可以承受卡车的重量。 目送车队进入城门的汤姆队长见最后一辆卡车的车尾灯也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连忙招呼了特雷弗和几个手下，打开了食物包，按照上面的图片说明冲好菜汤，用压缩饼干沾着大吃了一顿。 “你说公爵大人这次派人来，是要干什么啊？” 特雷弗被食物塞得满满当当的嘴让他都有些口齿不清起来，但数年的朝夕相处还是让其他人听懂了这个傻小子的话。 汤姆队长拍了拍特雷弗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试图揣测西境公爵大人的意思，我们的职责是看好白石城的西大门，将那些想要对王国不利的蝇营狗苟拒之门外。” 不等特雷弗说队长你刚刚分明就没有按例检查大队人马进城需要的文书，汤姆就用一块沾了菜汤的黑面包堵住了他的嘴。 “我只知道，如果不是公爵大人的队伍，咱们今天中午还是只能吃这些硬得要命的黑面包。” 汤姆队长想起那个自称长生军军官的弗里茨上尉，虽然那个年轻人的态度一直很和善，但凭着自己多年培养出来的看人眼光，这位在战场上肯定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咱们管的是城门，城里的事情，不归我们管......” 第八十四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爱德华公爵的突然到访让整座白石城仿佛一瞬间沸腾了起来。 居住在外城区的平民和小有资产的地主，商人等等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穿上家里最保暖，颜色最鲜艳的衣服一路奔向王国大道，只为一睹公爵特使的威仪。 若不是在这该死的冬日里没有鲜花，市民们绝对会用花瓣铺满王国大道上的每一块石砖。 当爱德华乘坐的轿车天窗缓缓打开，身穿华丽军服的公爵踩着平台将半个身子显露出来时，夹道欢迎的市民们更是爆发了更加热烈的情绪。 只见公爵将头微微凑近随他一起上升的话筒，用饱含活力的声音对车队两侧的市民们呼喊道：“吾乃西境公爵爱德华-修斯！各位白石城的市民们，你们早上好啊！” 这一刻，以往早该被这寒冷天气折磨到完全不想开口说话的市民们异口同声的高呼起来。 “早上好！公爵阁下！”“公爵大人好！”“日安！伟大的修斯公爵！”“......” 顾不上这凛冽的寒风是否会让自己染上风寒或是得上冻疮，一个戴着皮毛帽子的市民从人群中冲出，跪倒在车队边上，脱下帽子跪倒在地，用自己的嘴唇亲吻王国大道上冰冷的石板，任由鲜血从唇瓣上流出也毫不在乎。 因为他是在向天神行走世间的唯一化身致敬，在向王国西境乃至整个莱昂王国的守护者爱德华-修斯公爵致以他最崇高的敬意！ 在爱德华的命令下，两名修斯长生军迅速从卡车上跳下，将这位疯狂的崇拜者搀扶起来，好让公爵阁下亲自询问这位市民是否有什么冤情或是请求。 “不，不！伟大的西境守护者修斯公爵大人！您已经赐予我们太多！我又怎敢向您提出更多的要求？！” 这一刻，缓缓行进的车队停了下来，爱德华不想继续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待他的虔信者们。 只见他亲手打开了防弹轿车的车门，从温暖的车内一步迈出，在长生军士兵们的簇拥下走到了这个市民的面前，温和地说道：“感谢你的赞美，守护王国百姓是修斯家族亘古不变的职责，也是我的职责。” 环视了一下周围鸦雀无声的市民们，公爵知道他们在等待自己的发言，等待自己这个为他们带来希望的人能再度引领他们，迈向那个似乎遥不可及的地上天国。 于是他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大声疾呼。 “白石城的市民们！我！西境守护者爱德华-修斯为你们带来了好消息！” “困扰王国已久的魔潮已经被英勇无畏的修斯近卫军和长生军将士们彻底击败！被如同猪羊一般驱赶回了它们的深渊老家！再也不敢进犯我们神圣的王国领土！” “如果有，我相信近卫军和长生军将士们也会再次用军靴狠狠踢烂那些恶魔的屁股！让他们知道！有修斯家族的庇护，它们别想伤害任何一个王国的子民！” 比起站在布告牌前，听识字的老爷们用不耐烦的语气为自己宣读。亲眼看着那位光芒万丈的西境守护者亲口说出战胜魔潮的捷报，显然要来得更加振奋人心。 一时间，整条王国大道上的市民们纷纷激动地摘下帽子丢向天空，高喊着修斯家族万岁，爱德华公爵万岁的口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即便身处遥远的内城王宫都清晰可闻。 正在伏案办公的女摄政王自然也听见了市民们的欢呼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她抬头望向窗外，目光越过暗黄色的玻璃直直看向远处的王国大道。 随着传到耳边的欢呼声愈发明亮，女摄政王犹豫了一下，喊道：“卫兵？！” “为您效劳，殿下。” 下一秒，两名身穿钢铁甲胄的王宫守卫便打开了摄政王办公室的大门走了进来，询问高贵的摄政王殿下有何吩咐。 “你们有没有听见王国大道上的欢呼声？” 两名卫兵立即侧耳倾听起来，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们点点头，表示即便隔着半座白石城，他们也能感受到市民们如火的热情。 “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命途多舛打抱不平了一下之后，性格刚强的女摄政王没有继续暗自伤感，而是用坚定的语气命令道：“立刻找到哈蒙侯爵阁下，我需要知道现在白石城内发生的一切！” “是！” 一名卫兵立刻迈开步子一路小跑，前去寻找那个摄政王殿下最信任的男人。而另外一名则继续坚守在办公室门外，不让任何人伤害到房间内那个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女人。 ...... 布拉希姆-哈蒙，这个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的英俊男人无疑是整个王国最年轻的侯爵。 在他的父亲前任掌玺大臣吉斯利-哈蒙老侯爵去世后不久，他便因为一些旁人所不知晓的原因被选中进入王宫，侍奉在当今国王的母亲，莱昂王国的第一位女性摄政王塞西莉亚-哈罗德身边。 当一路小跑的卫兵想要前去王宫地下的审讯室里寻找他时，哈蒙侯爵碰巧也在前去觐见摄政王的路上，所以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塞西莉亚的面前。 在卫兵躬身行礼离开办公室后，女摄政王看着面前这个一头披肩棕发的英俊男子，轻启朱唇缓缓开口道：“奥伦兹的儿子来了，是吗？” “恐怕是的，而且是带着战胜魔潮的捷报而来。相信殿下也听到了，整座白石城都在为这位人类的英雄欢呼。” 哈蒙侯爵用火热的眼神看向他所侍奉的女王——他能走到今天并非是因为旁人眼中他和摄政王不清不楚的关系，而是全凭他过人的能力。 但如果问他想不想和面前这位依旧美丽的女人发展一段禁忌的情人关系，他绝不会说不想。 毕竟塞西莉亚虽是开国之君菲利普斯一世的遗孀，但其实年龄并不算大。 因为菲利普斯一世是在他四十五岁迎娶的塞西莉亚，而那时的她年方十八，正是一位少女情窦初开之时。 在两人婚后不到一年，塞西莉亚便为一世诞下一子，是为菲利普斯二世，那年的塞西莉亚不过十九便已身为人母。 至于在那之后的事已经称得上家喻户晓——一世在六十五岁时寿终正寝，其后不到一年，二世也因为风流成性猝死在床上。 而那年，塞西莉亚刚过四十。 距离那次险些让王国陷入内战的私生子风波已过去数年，四十小几的塞西莉亚得益于高贵的身份和本就倾国倾城的容颜，看上去和三十岁时竟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依旧是那样的明艳动人。 只不过此时作为摄政王的她比起那时的王后，微皱的眉宇之间多了一些忧伤和迷茫。 “她应当被拥入怀中细心呵护，而不是坐在这冰冷的房间内处理多如牛毛的繁琐政务！” 哈蒙侯爵在心中痛心地大喊，但却没有一点儿办法。 他可以将帮助塞西莉亚将全国上下的政务处理地井井有条，也可以从最忠诚的外国探子嘴里撬出情报——但他没有能力解决王国内盘根错节的贵族关系，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个体系的一部分。 就好比一颗树虽然知道它的根须已经腐烂，无法通过它获得更多的养分，但树也不能抄起斧子将根须全部斩断。 这样不仅根须会死，树也会死。 他能做到的只有用生命保护面前这个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女人，即便对方并不需要他的这份热情。 第八十五章 王权 由于白石城市民们的热情实在太过高涨，原本可以供四辆马车齐头并进的王国大道都被前来向公爵致敬的人群变得拥堵起来，导致爱德华的车队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行驶到了王宫的宫墙脚下，等待宫殿的守卫打开装饰意义胜过实际的华丽大门。 趁着这个机会，一直坐在车内没有露面的杨天易也下车一边呼吸一下没有工业污染的清新空气，一边从大门处观摩起白石宫，这座菲利普斯一世亲自督建的华美王宫。 由于在建筑材料上大量使用了洁白无瑕的白石堆砌而成，因此宫殿的建筑在大气磅礴的同时又显得十分优雅。 用爱德华的话来说就是，“这座宫殿完工后的样子，也算是对得起那些因为劳累死去的工人了。” 抽了抽自己的鼻子，杨天易突然觉得拥有敏锐的嗅觉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即便他们身处整座白石城的最中心，周围都是讲究生活品质的贵族，依然还是可以闻到空气中那些中世纪街道上特有的味道。 不等他和爱德华就空气问题进行深入讨论，宫殿的木质雕花大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的不是别人，正是哈蒙侯爵，以及他身后跟随的十多名重甲士兵。 “修斯公爵阁下，好久不见！” 在一众长生军士兵警惕的目光下，哈蒙侯爵一脸淡定地走到爱德华面前，微微点头致意后看向公爵身边的杨天易，问道：“请问这位是？” “他是帮助修斯家族歼灭魔潮的重要人物，也是我无话不谈的挚友。” 爱德华哪里看不出哈蒙的小心思，立刻就用严肃的回答堵住了这个口子，以免被这个狡猾的男人钻了空子。 “哦，我明白了。” 侯爵看向杨天易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心中揣测着什么样的人物才可以让修斯家族免于被魔潮毁灭的命运。 双方并没有站在宫殿门口寒暄太久，哈蒙侯爵很识时务地招呼了包括长生军在内的众人全部进入王宫，没有搞什么只准公爵一个人觐见的幺蛾子。 因为在他看来，区区一百多人的卫队相比于爱德华的公爵头衔来说并不夸张，王宫内的上千名披甲卫士也不是吃素的。 就算真有什么意外，十个打一个还能打不过吗？ 随着长生军士兵跟随着宫殿卫士前去王宫内专门为贵族护卫准备的住处停放车辆，收拾行装，哈蒙侯爵也带领着爱德华，杨天易和弗里茨上尉三人前去觐见摄政王塞西莉亚殿下。 “王室对各位的突然到来没有做任何准备，如果公爵阁下觉得自己受到了怠慢，还请多多包涵。” 行走在前往王宫主殿的道路上，哈蒙公爵突然偏过头对身边的爱德华说道：“在两年前小国王刚刚登基的时候，你我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我就知道公爵阁下并非池中之物，如今携战胜魔潮之威前来王都，恐怕除了带来捷报之外，还有别的目的？” “哈哈，哈蒙你说笑了！本公爵向来心系王国百姓，如果真有什么目的，那也是为他们而不是为我自己。” 爱德华见侯爵已经起了疑，也不辩解，只是打了个哈哈之后用看似合理的解释先搪塞了过去，顿时让哈蒙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如果是这样，那自然再好不过。” 侯爵点了点头，继续带着众人向宫殿中已经点起壁炉的会客室走去——塞西莉亚已经在那里等待着西境公爵的大驾光临，另外他还临时抽调了上百个身强力壮的披甲卫士隐藏在会客室的周围，随时可以暴起发难，将客人砍成肉泥。 很快，一行人便走进了温暖的会客室，见到了正坐在主位上威严满满的塞西莉亚殿下。 挥退了房间内正在给壁炉添加柴火的女仆，哈蒙侯爵最后落座，点头示意自己做好了准备，爱德华公爵随时可以开始为摄政王殿下讲述歼灭魔潮的经过。 爱德华出色的叙事能力让他即便没有任何外物的辅助和佐证，也依旧让摄政王和哈蒙侯爵感受到了当时战斗的惨烈程度和西境的岌岌可危。 这自然引起了摄政王的疑惑。 既然西境一开始并没有独立对抗魔潮的能力，那又是如何战而胜之的呢？ 在公爵的引荐下，杨天易站起身来，向身居主位的女摄政王微微鞠躬，以表敬意。 他并非是在畏惧莱昂王国或者塞西莉亚摄政王的身份，只是当他在听爱德华讲述了这个坚强的女人是如何一步步将那个体弱多病，甚至可能都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所谓二世私生子推举成为国王，以维护王国的稳定的事迹后。 不得不说，他很佩服塞西莉亚，并且他也相信这个女人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关于杨天易的身份，爱德华没有透露太多。只是说通过更加强大的武器和近卫军们的殊死战斗，修斯家族最终还是夺下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魔潮的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谈话才是这场会议的重头戏，爱德华的真正目的。 “摄政王殿下，自从菲利普斯一世相信我祖父的能力，并将我们的领地安排到了王国环境最贫瘠，最严酷的西境之后，修斯家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莱昂王国的繁荣和安定。” “我认为我，我的父亲，我的祖父，以及修斯家族的每一个成员和近卫军士兵，都对西境守护者这个称号当之无愧！如果没有他们的存在，魔潮也许早就把这座华美无比的白石宫殿，还有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给付之一炬了！” “考虑到王室在白石城对我们的不闻不问，也许修斯家族才是王国真正的全境守护者！” “公爵阁下！注意你的言辞！” 察觉到爱德华话锋中暗藏的意思，哈蒙侯爵站起身来，直视着公爵如同利剑一般的目光。 虽然他知道不论是家族实力还是个人能力，他都没有爱德华来得强大，但为了自己爱慕的女人以及王室不被侮辱，他必须站出来，为摄政王殿下发声。 不等他继续出言维护，一直沉默不语的摄政王终于缓缓开口，用依旧柔和但已有了岁月痕迹的声音安抚道：“尊敬的修斯公爵，我认可您所说的一切。在了解到西境的难处和修斯家族曾立下的赫赫战功之后，我也曾对我丈夫的安排感到过不满，认为他是在苛待功臣。” 见塞西莉亚亲自开口，爱德华不得不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摄政王的说法，原本和哈蒙对视的双眼转而冷冷地看着她充满忧伤的凤目。 他在等待这位女摄政王的下文。 果然，塞西莉亚的回答没有让他失望。 只见这个并不高大的女人微微低头思索了一会，似乎是在构思接下来的措辞，没过多久，塞西莉亚抬起了她高贵的头颅，说出了一个让爱德华和杨天易两人有些惊讶的秘密。 二世留下的私生子因为贪玩染上了风寒，已经接连高烧数日不退。不出意外的话，恐怕撑不了多久就要去见他的风流老爹了。 “修斯家族向来是莱昂王国的肱股之臣，作为菲利普斯的妻子，莱昂王国的摄政王，我知道我不该如此，但为了王国的未来。” 塞西莉亚缓缓抬手取下头上戴着的纯金王冠，指尖摩挲着其上镶嵌的一片片精雕细琢的月桂叶——她并不是在留恋她那少得可怜的权力，而是在回忆她的丈夫菲利普斯一世佩戴它时的样子。 “如果您认为菲利普斯家族不再适合担任莱昂王国的全境守护者一职，我便以摄政王的身份，将这顶代表至高权力的金冠授予您，并推举您成为莱昂王国新的摄政王。” “但，您真的有这个能力和勇气戴上这顶冠冕吗？” 第八十六章 医治和叛乱 虽然对小国王命不久矣一事感到有些惊讶，但爱德华还是毫不客气地表示即便没有塞西莉亚的授权，他也会依靠强大的近卫军接管整个莱昂王国。 不过既然摄政王殿下如此识大体，他自然也不会拒绝这份权力和与之相对应的责任。 作为交换和诚意的体现，爱德华表示这次陪同他一起前来的长生军军医也许可以治好小国王的风寒——如果治不好，杨天易也很乐意用来自极乐空间世界的医疗舱帮一把这个苦命的女人。 没过多久，得到卫兵传令的军医便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扛着各种医疗器械和药箱赶了过来。看着这些军容严肃的长生军士兵，塞西莉亚眉宇间一直化不去的忧伤都有些好转起来。 在她看来，被王国百姓奉若神明的爱德华公爵必定能再创神迹，让可怜的小国王不会就此离开人世，离开已经孤身一人的自己。 用听诊器和温度计简单判断了一下小国王的症状之后，军医沉思片刻便从药箱中取出了他认为需要的药品。 一盒胶囊类的退烧药和几袋感冒冲剂。 面对这些从未见过的奇怪药物，宫廷御医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否该听从军医的话。最后还是塞西莉亚当机立断，直言让军医按照自己的判断对国王用药，无需理会那些迂腐的宫廷医生。 谁叫他们除了放血疗法之外就几乎没别的本事，还不如让工具五花八门的军医大胆一试。 将用热水冲泡的感冒药混着从胶囊中倒出的药粉给小国王服下之后，没过多久，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塞西莉亚竟感觉到孙子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从之前艰难地用嘴呼吸变为了用鼻子呼吸，原先滚烫的额头也稍稍降了些温度，变得不似之前那般叫人担忧。 “殿下请牢记，风寒冲剂与胶囊混用，冲剂一次一袋，胶囊一次半粒，早晚各服一次便可，不出三日，陛下高烧可退。” 军医话语中透露出的自信让塞西莉亚终于松下一口气，感激地看了一眼爱德华公爵之后，她对自己将摄政王权移交出去的决定也没了之前的负罪感，反倒觉得自己做的很对。 毕竟菲利普斯家族也并非天生的王族，因为实力不济导致的王权更替，塞西莉亚并不会为此感到遗憾。 就在国王卧室里的众人喜笑颜开起来时，一名披着重甲的王宫守卫气喘吁吁地跑进房间。来不及对满满一房间的达官贵人们逐个行礼，卫兵简单地向塞西莉亚行了个军礼后便用焦急的语气汇报起来。 “禀告殿下！朗瓦尔德侯爵与城内的一众贵族纠集了大批私军，正堵在王宫大门处，说要为殿下您清除，额......” 卫兵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爱德华，见公爵面色祥和并无怒意，于是继续说道：“清除修斯公爵这一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他们还说若是在正午之前不将公爵送出王宫接受审判，那您必定已经是被贼人所害，他们只好率军攻入王宫将公爵就地正法了。” “岂有起理！” 哈蒙侯爵刚因为小国王病情好转而跟着一起好起来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但他看上去似乎除了愤怒，并没有对这突如其来的逼宫感到意外。 作为王国的财政总管，朗瓦尔德的家族一直都是被贵族们公认为整个王国最富有的家族，没有人知道他们在白石城地下的家族金库中贮藏了多少黄金和奇珍异宝。 苦于朗瓦尔德家族出色的财政天赋无人能出其右，看着每年都在充盈起来的国库，王室也不好卸磨杀驴，只好对朗瓦尔德侯爵的中饱私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塞西莉亚至今还记得她的丈夫菲利普斯一世对朗瓦尔德家族的描述。 “如果猎人在打猎之前不让猎犬吃饱，那饥饿的猎犬难免会偷吃猎物的血肉用来饱腹。与其让饥饿的猎犬将完美的皮毛撕咬得一文不值，倒不如将它喂饱，让它心甘情愿地将完好无损的猎物拖到猎人的面前。” 但猎人与猎犬的关系显然在菲利普斯一世死后便发生了微妙的转变，王室已经无人能满足这只贪得无厌的猎犬，也不太可能再出一个像菲利普斯一世一样的优秀猎人了。 “他们有多少人？” 作为朗瓦尔德侯爵口中的乱臣贼子，爱德华公爵微微一笑站了出来，用平静的语气说道：“看来我们都小看这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财政总管了嘛。” “回公爵大人的话，在我离开宫墙大门时已有上千名装备精良的雇佣兵聚集在门外，而且印有家徽的旗帜和装束各异的士兵正在越变越多，应该是城内的贵族在响应朗瓦尔德侯爵的召唤，派出了他们为数不多的私兵。” “哈哈，好一个朗瓦尔德，不声不响在白石城里藏了这么多手段，王室一直毫无察觉吗？” 爱德华笑着偏过头瞥了一眼哈蒙侯爵，眼神中的戏谑让后者面色一白，但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冷哼一声后说道：“公爵大人不必含沙射影，我绝不会让叛臣朗瓦尔德伤到殿下和国王陛下。” 显然，爱德华和杨天易已经被哈蒙侯爵从王宫守卫的保护对象里剔除了出去，只能依靠在他眼里势单力薄的一百多名长生军士兵了。 “如此甚好，希望侯爵阁下说到做到，保护好王室周全，至于王宫外的叛军。” “让他们来吧！” ...... 此时王宫外的朗瓦尔德侯爵还不知道自己就要大难临头，还在洋洋得意地站在用木板临时搭起的高台上，检阅着脚下乌泱泱一片的部队。 十多面绣着各式家徽的旗帜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让侯爵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让在场的诸多贵族对诛杀西境公爵爱德华一事信心十足。 有些受不了逐渐凛冽起来的寒风，朗瓦尔德侯爵走下高台，进入了王国大道边被临时征用的一座子爵宅邸，与雇佣兵的将领和一众正在烤火的贵族聊起天来。 至于这座宅邸的主人已经因为不愿意与他共谋大事，连同妻女一起被雇佣兵们五花大绑丢进宅邸的地下室里。 除了环境差了些之外，侯爵和他的军队还是保有相当程度的礼貌，没有对这位“自愿”献出家宅的子爵和他的家人进行言语或肢体上的侮辱——毕竟朗瓦尔德侯爵还指望爱德华死后，摄政王殿下能将西境公爵的头衔授予自己。 他率领的是为王分忧的正义之师，可不是什么强盗！ 摘下已经被寒风吹得冰冷无比的头盔，侯爵凑着仆人端来的盆子，用热水擦洗了一下自己快要冻僵的脸，才心满意足地坐到了众人的面前，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我已经买通了一些王宫里的守卫，待正午一到，他们会为大军打开宫门。届时里应外合，爱德华-修斯必死无疑！” 眼看朗瓦尔德侯爵轻抚着他那修剪精致的八字胡，房间内的众贵族纷纷鼓掌示好，口中说着“侯爵大人料事如神，必杀乱臣贼子爱德华-修斯”之类的奉承话。 最后还是被侯爵任命的负责指挥贵族联军的将领，有些担忧地提醒在场众多做着战胜美梦的贵族们，也许这一仗没那么好打。 就算最难跨越的宫殿大门有内应负责打开，但上千名同样披甲手持利刃的王宫卫士难道就可以视他们如空气吗？更何况还有直面过汹涌魔潮的修斯长生军，就外面那些连阵型都松松垮垮的贵族私兵，将领毫不怀疑每一个长生军士兵都能同时对抗三个私兵。 这么一算，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优势，万一陷入苦战，并非主场作战的贵族联军恐怕只会被精锐的宫殿卫士们逐个击破，彻底绞杀在菲利普斯一世那座洁白无瑕的宏伟雕像下。 对于这一点，朗瓦尔德侯爵同样有他的对策。 “布拉希姆-哈蒙各位都不陌生吧？他会牵制住全部的宫殿卫士，让他们围绕在摄政王殿下和国王陛下的身边。” “两千多个士兵，还有一半是我花费重金培养的披甲步兵，塞乌斯将军不会认为那些徒有虚名的长生军士兵可以一打二十吧？” 听到这里，这个被侯爵一手提携上来的别国败将这才明白过来。 感情宫内宫外都是自己人，只有爱德华公爵自成一派。 “既然侯爵大人这么说，那我没有问题了。” 被房间内的温暖空气弄得有些头昏的塞乌斯左手扶着跨在腰间的短剑剑柄，来到了侯爵之前站立的木质高台上眺望不远处的白石王宫。 只见他猛地拔出短剑指向天空，大吼道：“午时将到，全军做好战斗准备！” 一时间，宫外或坐或站的雇佣兵和贵族私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高呼着朗瓦尔德侯爵与各自效忠贵族的大名。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攻入王宫，掠夺。哦不，是替他们的老板和主人干掉那个传说中的西境公爵，爱德华-修斯。 至于什么人类的英雄，莱昂王国的守护者？ 雇佣兵们掂了掂钱袋里沉甸甸的金银币，表示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第八十七章 喋血白石宫 在王宫外的数千贵族联军热切的眼神下，宫殿的大门被朗瓦尔德侯爵提前买通的守卫如约打开。 按照塞乌斯将军的计划，联军中那些战力低下，军纪混乱的私兵们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负责封堵王宫大门，将闻讯前来的城卫军阻拦在王宫外。 有朗瓦尔德侯爵的手令，塞乌斯相信不会有人敢于突破由各大家族私兵组成的联军。 而另一部分则在王宫内分散开来，一方面是为了寻找可能隐藏起来的西境公爵，另一方面则是制造混乱，让王宫卫士们确信宫内已经乱做一团，不得不保护在摄政王和国王的身边。 哈蒙侯爵会保证就算有卫士去支援西境公爵，也绝不会太多。 待到确定了西境公爵的位置后，自己就会亲率联军中最精锐的披甲雇佣兵们歼灭所有负隅顽抗的修斯长生军士兵，将爱德华-修斯就地正法，不给他任何为自己申辩的机会。 最后向联军中的贵族军官们陈述了一遍自己的计划之后，上千名得到搜索任务的贵族私兵便如同疯狗出笼一般向宫内狂奔而去，而负责看大门的私兵们则是唉声叹气，想着该怎么从冲进王宫里的同伙手上捞些油水。 ...... “报告上尉，这里是钟楼观察哨，他们来了！” 站在王宫最高的钟楼塔顶上，负责放哨的长生军士兵一只手举着望远镜，一只手用无线电向弗里茨上尉汇报着来敌的情况。 “大约有一千名敌军步兵，手持冷兵器，部分披甲，数十人为一组在花园处分散开来了，应该是在找公爵大人。” “收到，继续坚守你的岗位。” 放下手中的无线电，弗里茨上尉的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只见他在一名属下的帮助下利索地穿戴好轻甲，戴好可以有效抵御流弹和箭矢的钢盔。 咔嚓一声，突击步枪上膛完毕。 而在他的身边，有几个强壮的士兵还在旁人的帮助下穿戴他们专属的盔甲。并不是他们自己没手没脚，而是这些几乎由整块合金打造而成的盔甲部件实在太过沉重，想要单人完成穿戴的流程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一套重达数十公斤的“哨兵”盔甲在穿戴齐全之后，即便是他们也无法在高强度的战斗下支撑太久。 而作为精英中的压路机，“哨兵”的武器也与一般长生军士兵配备的突击步枪不同。 一挺同样经过了现代化改装的pkm通用机枪，四个装有两百发7.62毫米口径子弹弹链的弹匣以及插在后腰储物带上的三枚高爆手雷。 这便是一个哨兵最基础的武器配备，如果身体条件允许的话，多带一两个弹匣和手雷长官也不会阻止。 在哨兵部队成立之初，爱德华公爵是想给他们配备六管或三管的速射转管机枪，但考虑到负重和对持续火力压制的要求，还是改为了普通的单管通用机枪。 而这些涌入王宫的叛军，将会是哨兵们的第一个实战对象。 ...... 一队上百人的贵族私兵顺着道路来到了长生军们停放卡车的地方，看着卡车外包裹的喷涂了雪地迷彩的装甲板，带队的贵族军官不由得啧啧称奇起来。 “看来我们的西境公爵大人真是富得流油啊！这么好的材料居然拿来打了个大铁坨子！把这玩意儿熔了，怎么也能造个两三百套全身铁甲啊！” 还不等他的手下们逐个上前摸一摸这身姿曼妙的装甲卡车，感受一下精巧的现代工艺。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略显沉闷的声音打断了贵族军官的浮想联翩。 “伟大的西境公爵大人由岂是你等可以妄加评判的！” “突突突......” 下一秒，埋伏于此的哨兵小队举起了手中的通用机枪，火舌从枪口中喷涌而出，每分钟超过三百发的射速根本不容私兵们多想，便只能看着身边的同伴被7.62毫米口径的机枪子弹穿胸而过，打成一具具血肉模糊的残尸。 一些被这匪夷所思的攻击方式和震耳欲聋的枪声完全吓蒙了的私兵们慌不择路地想要逃离这个屠宰场，但没跑出几步就被哨兵身边的长生军士兵用突击步枪一轮点射当场击毙。 一名手持短弓的私兵一个飞扑，躲藏在装甲卡车的背后，探出脑袋看了看正在屠杀他同伴的几个修斯家族士兵，心里飞快计算着自己活下来的几率。 他曾是一个王都贵族封地上打猎的猎户，凭借一手不错的弓术被选中进入白石城，成为那名贵族身边的私兵。曾经面对无数猛兽都没怕过的他这一刻只感觉自己的浑身都在颤抖，捏着箭羽的手时而松时而紧，这是他在还是猎人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听着机枪和突击步枪连续不断的射击声，猎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同伴现在还剩多少，他只知道自己要是再犹豫下去，那肯定是难逃一死了。 于是他动了。 只见猎人一个闪身从装甲卡车的车头处出现，瞬间完成了从开弓到射箭的过程，一根凝聚了他毕生所学的箭矢就这么划破空气撞到了正在大杀特杀的哨兵背上。 “铛！” 一声金铁交鸣的响动过后，箭矢的巨大冲击力让哨兵都没能稳住身形，一个踉跄向前踏了一步。 但也只有一步。 哨兵盔甲内性能优异的减震纤维层充分考虑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因此这支被猎人给予厚望的箭矢除了在盔甲上留下一个用肉眼几乎看不清楚的白点外，没有给身处阵型最后的哨兵带来任何伤害。 “原来这儿还有个小老鼠！” 哨兵转身后迅速发现了傻站在原地的猎人，举起了手中机枪一阵扫射。 随着金黄色的弹壳从抛壳窗一颗又一颗地抛出，带着无尽的悔意和恐惧，身体被打出了无数个血洞的猎人倒在地上，惨死当场。 “更换弹匣！” 眼见弹匣内黄澄澄的子弹见了底，哨兵不慌不忙地从腰间取下一个装有两百发子弹的大号弹匣，熟练地装弹上膛之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跟着使用突击步枪的战友们继续歼灭这些想要谋害公爵大人的私兵。 没过两分钟，看着手中再次见底的弹匣，哨兵取下水壶向机枪枪管上浇了一些水，想要让因为连续射击变得滚烫的枪管冷却一下。 而这支小队其余的人则端着突击步枪，挨个检查地上的尸体中是否还有活口。 “瞧仔细一些！对付这些该死的叛军，不需要抓活口！” 重重一脚将一个手指还在轻微抽搐的私兵头颅连头盔一起踩得凹陷下去，哨兵听见主殿方向也传来零星的收尾枪声，钢铁面甲后的眼神逐渐冷酷起来。 他可是记得在宫殿外，还有上千名披甲的精锐等着自己去收割呢...... 第八十八章 火热的冬季 坐在返回修斯领的公爵专列上，看着窗外飞速变换的风景，杨天易笑着问道：“在对处决那些贵族的决定感到后悔吗？” “这没什么好后悔的，害虫是杀不完的，踩死一只总会有另一只冒出来，让你心烦意乱，但又不能置之不理。” 将华丽的军服大衣挂在车厢角落的衣架上，爱德华穿着黑色的衬衫坐回原位，端起桌上机器人热好的果酒，微微摇晃着杯中的酒液，略微有些出神。 ...... 在得知叛军包围了白石城王宫想要对公爵不利之后，修斯领内正在日夜操练的近卫军团立刻做出了反应。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修斯近卫军团第一步兵师第一旅便做好了战斗准备，共计三千余名士兵全副武装地登上了十架大型驱逐机——这是群星集团部署在前进基地内几乎全部能够垂直起降的运输机，其余大部分都在深渊传送门附近的军事基地内随时待命。 但为了公爵的安危，星枢还是在杨天易的授意下开放了权限，让数千名心急如焚的近卫军士兵登上了早已将引擎预热完毕的驱逐机。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很好理解。 随着十架驱逐机加足马力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跨越了近千公里降落到白石城外，三千多名身穿深灰色军服的近卫军团士兵火急火燎地从洞开的城门冲进城中，任何敢于反抗或是叫嚣的贵族都被当场抓捕或是射杀。 没有任何贵族的私兵能顶着半自动步枪和通用机枪的火力继续冲锋，如果有，那可能是因为逃兵因为太过惊慌而跑错了方向。 朗瓦尔德侯爵精心策划的里应外合最后竟演变成了修斯近卫军的里应外合。 随着王宫内的上百名长生军完成任务，将宫内的叛军清洗一空，近卫军团也开进到了朗瓦尔德侯爵位于宫殿外的临时大本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最后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朗瓦尔德侯爵因为负隅顽抗被栓动步枪的全威力弹打爆了脑袋，而跟随其后的一众贵族也被全部活捉，像斗败的公鸡一般被近卫军士兵拎到他们敬爱的公爵面前，让这些腐败至极的家伙有机会向伟大的西境守护者乞求贵族应得的待遇。 贵族应得的待遇。 没有过多的犹豫，平息叛乱的第二天，和塞西莉亚密谈一夜的爱德华便下令让第一旅的喷火兵用手中的喷火器告诉他们。 什么是叛乱者应得的待遇。 而侯爵布拉希姆-哈蒙勾结叛军，妄图里应外合谋杀西境公爵，本应该和那些叛臣一起被烈火灼心活活烧死在白石城市民们的面前，但念在其乃是前摄政王塞西莉亚-哈罗德的近臣，故而免去一死，具体刑罚由王室代为处理。 虽然不知道哈蒙侯爵后来结果如何，但听说塞西莉亚在小国王身体恢复之后就不再继续看重这个曾为她费尽心力的侯爵了。 “多半是烂死在地牢里了吧。” 心中浮现出塞西莉亚那张青春依旧的面容，爱德华公爵轻叹一声，一口饮下水晶杯中的热酒，算是向他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送行了。 至此，这场虎头蛇尾的叛乱在近卫军的强势镇压下，不到两天便已结束。 根据随军前来的近卫军书记官记录，叛乱结束后进行的审判中，共有五十多名拥有头衔的授爵贵族被施以火刑，超过一千名叛军和叛军同党被绞死在无数白石城市民的面前，以儆效尤。 主犯朗瓦尔德侯爵及其追随者家族的财产包括封地等在内全部充公，家族成员皆贬为奴隶后发配到西境苦寒之地从事重体力劳动。 “如果队长有需要，朗瓦尔德家族的财富尽管拿去！” 爱德华回忆起在抄家时，近卫军士兵用小口径加农炮轰开金库大门的那一幕，映入眼帘的成箱金块和数不胜数的珠玉宝石，让他这个公爵都为之咋舌。 但杨天易摆了摆手婉拒了公爵的好意。 “在接管整个王国之后，到处都是需要用钱的地方，把这些金币花到实处，就是对集团最大的帮助了。” 爱德华闻言微微一笑，他早已对修斯家族接管全国之后的部署做好了计划。 现在，也差不多该到实施计划的时候了。 ...... 爱德华有他的王国需要治理，杨天易自然也没有忘记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深渊传送门。 乘坐前进基地的驱逐机来到了深渊传送门的入口峡谷处，看着大地上那条许久未见的可怖伤疤。在他强大的目力下，峡谷周围众多在冬日里依旧热火朝天的工地也无所遁形。 根据爱德华的说法，随着寒冷的冬季来临，大量的平民会因为无法继续耕种而缩在家里，吃着提前储备好的粮食，烧着市政厅统一发放的高品质木炭度过长达数个月的时间。 换做是以往，那这种情况自然很好，在生产力如此低下的条件下，能减少平民被冻死饿死的数量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结果了。 但有了群星集团的加入，外加高产作物的普及导致粮仓年年爆满，已经将整个西境化为囊中之物的爱德华自然不会继续让平民们继续无所事事下去。 但由于工厂的建立和对工人的培训需要时间，因此爱德华主要采用了两个办法让修斯领的平民们“动起来”。 首先，领地内体格达标的成年男子需要分批前往群星集团位于深渊传送门周围的建筑工地进行体力劳动，也许他们的效率远比不上工程机器人，但相比于机器人需要的能源和零部件维护费用。 星枢算了笔账，只需要廉价食物和微薄薪水的人类劳工居然还要比机器人划算一些。 考虑到工程的大部分工作量都集中在诸如混凝土围墙和堡垒的建造上，人类劳工完全可以胜任这些比较基础的土木工作。 其次，没有被选中前往工地工作的男子和其余未达到年龄或体格标准的青少年等皆需要前往当地市政厅报道，接受为期一周到一个月不等的军事化训练。确保到了必要时刻，这些男人起码知道该怎么使用枪械。 经过这一通双管齐下的操作，整个修斯领都不复以往冬日里的那般平静。 每天清晨，大大小小的城镇里都可以看无数青年和少年在干净宽敞的街道上结伴而行，前往距离他们家最近的训练场进行军事训练。 他们不仅没有埋怨公爵大人的政令减少了他们的玩闹时间，恰恰相反，对比他们以往每年冬天除了吃就是睡的日子，他们宁可和自己的好朋友们一起接受近卫军士兵的训练，吃着和近卫军士兵们一样的食物。 这样的待遇对满腔热血的青少年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呢？ 根据星枢的计算，在大地回春之时，整个王国西境两百万的人口中百分之十五都可以随时转化为近卫军士兵，加入到战斗当中。 按照五个万人步兵师组成一个集团军的原则，那就是六个集团军的兵力——不过爱德华当然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到真的让每一个有战斗力的人都上前线。 因此在他的扩军计划当中，来年开春之时，十五万近卫军需要齐装满员，组成a，b，c三个集团军，兵分三路对王国周围的几个封建国家展开攻势。 在为期三个月的春季攻势结束之后，修斯家族的统治范围将有望达到三百万平方公里，人口超过四千万。 而到了那时，杨天易将亲自为他加冕，册封至高无上的修斯皇帝爱德华一世，成为这颗星球的唯一合法拥有者。 世袭罔替，群星庇佑！ 第八十九章 凝视深渊 深渊传送门关闭了，但没完全关闭。 这便是负责研究传送门的科学家给出的回答，让杨天易有些费解。 “不是我质疑各位的专业水准，但有人能给我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关闭了，但没完全关闭’？” 这个很难，但不完全难的问题顿时让实验室里的众科学家面面相觑起来——搞研究他们在行，但是将他们的毕生所学浓缩成几句通俗易懂的话，的确没那么容易。 最后还是负责这个实验室的科研主管站了出来，递给杨天易一个可以播放全息投影的平板，邀请他前往实验室外边走边说。 ...... “老板，您觉得深渊和我们的世界有什么不同？” “这......”杨天易略一思索，觉着这个问题有些意思。要说不同，那肯定是有的，而且是很大的不同。 这一点从被活捉的魔将波佐身上就可以轻松看出，深渊和人类世界的自然环境天差地别——前者是充满了高温火海和硫磺岩浆的黑色世界，而后者是鸟语花香，适合居住的存在。 “和您一样，一开始我们也认为深渊的环境是亘古不变的。就像我们人类从地球上诞生一样，恶魔也是从环境恶劣的深渊一步步摸爬滚打，从单细胞或是不知什么形态的存在形式进化为了和人类一样的智慧种族，高等生命。” “直到我们发现了这个。” 随着主管轻点他手中的平板，杨天易的平板也投影出一个圆球形的存在，但在圆球光滑的表面布满了类似尖刺的小颗粒，让原本应该十分圆润的球形变得无比狰狞，就像是人体中的病毒一般，充满了对生命的无限恶意。 “这是，恶魔身上携带的病毒？” 杨天易观察了一下这个圆球的造型，脑海中出现了许多猜想。 “不，这是深渊空气中的一种细小颗粒物，直径只有几微米甚至更小，就像是我们世界因为发达工业产生的空气污染物一样无处不在。但相比较而言，这种颗粒在深渊空气中的浓度远比我们的污染物要高。” “过高的浓度导致了它们已经成为深渊空气的一部分，如果呼吸的空气中失去了这种颗粒，恶魔的生理机能也会因此衰弱不少，就像是得了某种水土不服的症状一样。” 杨天易点了点头，表示目前为止的讲解还在他的理解范围内——但接下来科研主管的话彻底吓到了他。 一句话，便让自穿越以来从未感受过真正恐惧的杨天易如坠冰窟，一股寒气仿佛电流一般瞬间击穿了他的脊椎，让他的背部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种颗粒物的构成，有被人为改造过的痕迹。” “什么！” 难以置信地转动了一下平板上的那个圆球状全息投影，杨天易眉头紧皱起来。不等他发问，科研主管便耐心地解释起来。 “我们一开始也不相信会有人或者文明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回想起当时实验室内鸦雀无声的情景，科研主管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就像是在这些颗粒物上进行雕刻和手术一样，某些存在给这些原本光滑无比的颗粒安上了尖刺，让它们从对人体无害的物质转变为了要命的毒气。” “如果您要问我是如何判断出这些颗粒是被改造过的，我只能说，电子显微镜不会说谎。在对数千枚这样的细小颗粒进行逐个比对之后，它们是自然形成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让我猜猜，恶魔也被改造过？” “差不多。”科研主管用手指了指杨天易面前的圆球。显然，这就是导致恶魔变异的罪魁祸首。 “在解剖了若干所谓高等和低等恶魔之后，我们在它们全身上下的所有器官中都发现了这样的颗粒物残留。” “也正因为世代呼吸这样的颗粒物，导致恶魔一族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就拿最简单的来说，它们的肺部。” 科研主管轻点平板，更换了全息投影的画面，让杨天易面前的黑色刺球变成了一具漆黑丑陋的肺部。 “当吸与不吸决定了生死的时候，我相信对当时的大多数恶魔来说，除了带着痛苦与厌恶继续呼吸这些充满异样的空气，他们没有更多的选择。” “也许会有很多恶魔承受不住颗粒入体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痛苦，选择了自我了断。但显然，更多的恶魔活了下来，在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进化和变异之后，成为了现在的恶魔一族。” “而当时也许是类人型的智慧生命，进化为了现在的高等恶魔；那些智力低下的兽类和昆虫，则变成了体型巨大，唯命是从的低等恶魔。” 随着科研主管愈发深入的讲解，边走边聊的两人来到了前线科研基地的大门处。 透过占据了整个一层的巨大玻璃窗户，他们的目光轻松跨越了基地前被清空的平地，凝视着峡谷入口处依然在涌动的深渊雾气。 “正如您所见的那样，在深渊那一头的穆古尔帝国关闭了传送门之后，就没有更多的雾气涌入这个世界了。幸好深渊空气的质量相较这个世界来说较为沉重，并且十分粘稠不易稀释，因此短期内无需担心雾气会扩散开来。” “并且最有趣的是。” 科研主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扭过头问道：“您还记得那时被派入峡谷进行侦察的失联机器人和无人机吗？” “嗯，我记得。” 杨天易点了点头，表示他当然记得这个他为数不多的失误。也正是在确定了机器人和无人机彻底失联之后，他才对全军下达了不得擅自闯入峡谷一步的命令。 “那不是因为雾气里有什么强大的魔物，而是因为雾气本身！” 主管将自己的平板递给杨天易，上面播放着一队从极乐空间世界送来的实验人员进入峡谷后的录像——这些本就是死囚的家伙让科研人员们用起来很是舒心，一点儿负罪感都没有。 在进行了数次无线信号传输均无果的前提下，录制视频的方式采用了古老但实用的有线连接。而只有使用了有线连接的这一次实验，实验品们才成功地将画面传输了出来。 从有些摇晃的画面中可以看出，当排成一队的五个实验者进入雾气之后，光线和能见度肉眼可见地降低了下来，并且视频中的画面也开始像是被干扰了一般，变得有些模糊。 但相比无线传输出来的一堆雪花，这已经足以让研究员们心满意足了。 当实验者们惴惴不安地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视频画面中出现了机器人和无人机静止不动的躯体和坠毁的残骸，它们的内部电路都出现了大量短路并被烧毁，并且因为吸附在电路上的细小颗粒难以修复。 并且z-1机器人独立供电的头部传感器虽然因为密封措施良好未被烧毁，但却也接收不到来自外界的信号，只能徒劳地旋转，一遍又一遍搜集着周围方圆几十米的环境数据。 此时从外界用肉眼观察，他们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只有依旧在移动的视频画面可以证明实验者们还没有出事。 最后的结果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在阴森诡异的气氛中，实验者们成功抵达了先前机器人和无人机都没能抵达的地方，证明了这些雾气中既没有可怕的杀人恶魔，也没有研究员们猜想得那般危险。 也多亏了这些死囚冒着生命危险提取出来的高浓度深渊空气样本，前线科研基地才收获了众多的实验成果。 “这么说，富含颗粒物的深渊空气就像是时刻散发着电磁干扰的信号屏蔽器和石墨纤维团，让所有的无线设备和有线电路都失去了作用。即便是施加了重重防护的有线设备，也很难做到完美运行。” “正是如此，因此即便深渊传送门没有关闭并且可以双向传送，集团想要发起反攻战争的话，也需要很长时间的物资筹备和缜密的计划。” 杨天易扫了一眼平板上暂停的画面，问出了他心中那个还未被解答的疑惑。 “先前那句‘深渊传送门关闭了，但没完全关闭’，恕我还没理解。” “哈哈，老板不要着急。” 主管哈哈一笑之后眨了眨眼睛，表示接下来他所说的话，才是实验室上百研究员辛苦了一个月研究出的重头戏。 第九十章 真正的恶魔 “您肯定很想知道，恶魔们用来远程沟通交流的能力究竟从何而来。” 科研主管将平板上的画面再次切换回颗粒物的剖析图，笑着说道：“它们的这种奇特能力并非什么传说中的心灵感应或是灵魂交流，而是这种颗粒物的功劳。” “通过解剖恶魔的尸体，以及对魔将波佐进行的活体实验，我们发现每一只恶魔体内的颗粒物都能够以某个特殊的频率进行振动。而当这些振动频率达到临界值时，处于相同频率的两只恶魔便可以通过类似无线电的方式进行远程交流。” “啊这......” 杨天易只感觉今天收获的惊讶远比他之前任何一天都多——这些被恶魔吸入体内的颗粒既是让它们变异成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却也给予了它们堪比心灵感应的奇特能力。 但显然，这些颗粒对恶魔来说，弊远大于利。 比起外表和身体上的变异，充满这些干扰颗粒的空气无疑是彻底掐断了深渊恶魔发展主流科技的道路——任何与电磁相关的设备和机械，都不可能在这种环境条件下被发明出来。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恶魔帝国走出了一条不同于人类的深渊科技树，但即便有，也绝对和现在人类的科技大相径庭了。 而关于如何再次打开传送门，对深渊发起反向入侵，科研主管表示目前他能给出的只有猜想和理论。 而猜想和理论也很简单。 集团只需要让峡谷深渊空气中的所有颗粒物一起产生共振，并达到与恶魔在远程交流时一样的频率，而此时，穆古尔帝国发起世界入侵遗留下来的空间裂隙会自认为所处的环境再次回到了深渊世界，从而再次敞开，成为联通两界的传送门。 虽然听上去有些扯淡，但对深渊恶魔这个种族研究了许久的科研主管认为。 为了应付恶魔们并不算发达的大脑和低下的智力，那些未知存在就干脆将万事万物的钥匙都存放在那个几乎称得上万能的共振频率里。因此只要能达到这个频率，很多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只不过要让整条峡谷的空气都进入共振状态，所需要的能源是无法想象的。 并且科研主管委婉的表示，为了彻底模拟出深渊的环境，也许还需要集团工程部在这条长达数十公里的峡谷上建造一个密封的罩子，将峡谷笼罩在内，以达到最好的模拟效果。 不过在模拟环境完工之后，科研主管以他在学术界的地位担保，即便重启传送门的实验失败，他和众研究员们也必定能研发出足以对抗深渊颗粒的特殊装备，确保集团部队即便身处炼狱，也可以安然无恙。 至此，所有疑惑都得到了解答的杨天易呼出一口气，不久前那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也退去不少。 虽然他依然不知道这些颗粒物究竟是被何人改造而成，但显然，改造或制造出这些颗粒的存在要比现在的群星集团强大得不是一点半点。 通过投入不计其数的资源，那些未知的存在可以像搓橡皮泥一样划开一道峡谷，抹平一条山脉；超大型的改造机械会如同抽水机一般抽干整个星球的空气，再用改造过后的气体填满大气内部，创造出他们想要的环境。 更不用说那些恶魔帝国境内如同大白菜一样的跨界传送门。 只需要足够的祭品就可以打开？前往一个完全随机的世界？ 恐怕也是那些未知存在搞的鬼——通过这种方式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抢下一个又一个世界。可怜那些强大无比的恶魔帝国与自作聪明的魔君，也许直到灭亡都猜不到自己只是最底层的打手，行星级环境改造的受害者。 而真正的殖民者则会在恶魔将整个世界的反抗者和生灵屠杀殆尽后，以拯救者和神明的姿态降临，从真正意义上征服这些恶魔们都未曾征服的世界。 “模拟环境的事情不着急，那个叫波佐的魔将实验品还活着吗？” 杨天易看了一眼身边满脸期待的科研主管，对无法满足对方在科研方面的所有需求而感到有些小小的尴尬。 毕竟在将对方从极乐空间世界弄来的时候，他曾代表集团做出过有关这方面的保证。 当然，这并非是他有意限制科研部门的发展，只是集团的资源已经因为众多计划的全面启动而有些捉襟见肘起来。跨世界建造这种大型工程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实在太多，暂时延后处理也是无奈之举。 见自己提出的模拟环境方案没有得到杨天易的青睐，科研主管也不着急。在他看来，自己和团队对深渊世界一知半解的研究确实还用不上靡费巨大的特殊模拟环境，就目前那些还沉积在峡谷底部的海量深渊空气，已经足够科研基地的日常使用了。 不过在魔将波佐这件事上，主管倒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嗯？死了就算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杨天易双手抱胸，用平淡的语气说道：“科学需要牺牲精神，您不必为了一个恶魔的死而感到不快或是内疚。” “不，倒不是死了。”科研主管突然笑了一笑，虽然听上去很古怪，但主管脸上诡异的笑容让杨天易莫名联想到了“憨厚”这个词。 “如果非要说一个状态的话，也许智力退化更适合用来形容现在的一号实验品。” 随意地点了点手中平板的屏幕，主管表示如果杨天易希望的话，波佐随时可以接受探视。 “嗯，那带我去瞧瞧魔将大人现在过得如何吧。” 只见他抬手比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主管便带着杨天易乘坐科研基地的电梯前往了位于地下十多米处的某个实验品存放空间。 其中魔将波佐作为为数不多的活体样本，自然得到了一个属于他个人的单间。 ...... “啊呜呜，为什么又要电我，啊呜呜......” 身高两米有余的波佐蹲在银白色的金属地面上，一边用粗糙的大手摸着头上已经被切断的双角切面，一边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通过他脖子上那个原本是为驯服大型野兽准备的电击项圈不难看出，这就是造成波佐痛哭流涕的元凶。 “一号实验对象，又名波佐，自称是深渊世界穆古尔帝国的魔将。曾率领三十多万魔物组成的深渊军团进犯莱昂王国，在大军被集团部队击溃后畏罪潜逃，后被您亲手擒获。” 主管照着平板上对波佐的描述一字不落地念了一遍，让正在怀疑波佐是不是在演戏的杨天易缓过神来。 “智力退化的原因是什么？” 见波佐一副不哄就不停的小孩儿模样，杨天易有些好奇地问道：“科研部门的实验项目还有这种功效？” “咳咳，为了探明高等恶魔的大脑和身体构造与人类究竟有何不同，这个月我们在一号实验对象身上进行了大约五次开颅手术和若干次全身体检。” “因为恶魔颗粒的原因，一号试验对象无法使用医疗舱进行复原，因此我们在输血时只能优先输送其它高等恶魔的冷冻血液，这也许是导致智力退化的部分因素。” 听完主管的描述，杨天易表示论心狠手辣还得看你们科研部门，集团军部算个球！ “不瞒您说，在一号实验对象智力退化到孩童程度之后，已经有研究员不忍心继续进行活体实验了，所以我们打算最近几天对其进行整体解剖，希望能一次性获得大量有用的数据。” “放手去做吧。” 杨天易将手掌按在透明的玻璃墙壁上，房间内的波佐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停下了继续哭闹，而是凑了上来，将自己大一号的手掌贴在墙壁的另一边，与他的掌影重合在一起。 “波佐，想回家。” 在心里默默对波佐说了声抱歉之后，杨天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科研基地。 “我相信你们，不是真正的恶魔......” 第九十一章 年终会议和轨道炮 极乐空间世界，2155年12月31日晚，新巴格达群星集团总部。 距离集团建立已经过去了小半年，通过三大部门的通力协作，群星集团在极乐空间世界的影响力已经堪堪超越了阿玛达耐公司，被全球人民公认是22世纪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讲道理，有良心的巨型企业。 为了不让集团数以亿计的支持者失望，也是为了日后能有更好的发展。在2155年的最后一天，群星集团所有知晓多元宇宙存在的真正管理层齐聚一堂，共同商讨2155年度的发展预计划。 参会人员包括董事长，集团唯一拥有者，最高领袖杨天易；首席执行官，集团工程部临时负责人哈兰德-门萨；纽约实验室主管，科研部负责人阿尔芒-霍普金斯；军部负责人，陆军部军事主官丹尼尔-拉姆齐；莱昂王国西境大公爵，摄政王爱德华-修斯。 以及许久未见的群星世界芬哈本尼斯分部负责人，拉奇鼠人族加诺，没有姓氏是因为拥有过十多年奴隶生涯的他选择了抛弃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这可以让他在为人处世方面更加轻松，无需考虑自己的行为是否会给他那个也许已经不存在的家族带来侮名。 “还有我！” 当杨天易微笑着对参会的高层们挨个点头示意后，一个温柔灵动的声音从会议室的中间响起。伴随而来的是一个曼妙的女性身影从环形圆桌内缓缓走出，来到杨天易的主座背后站定，显得十分乖巧。 “哈哈，可不能忘了你。” 哈兰德摸了摸自己的火红卷发，邪魅一笑道：“星枢你的智能程度真是越来越高了，有没有考虑提一提下个季度给工程部的拨款？” “据我所知，工程部获得的预算已经是整个集团最高的了，想再加预算，哈兰德阁下就要从科研部和军部腰包里往外掏钱了。” 顺着星枢甜美的声音，哈兰德瞥了一眼圆桌上的正紧盯着他的两位部门负责人，尴尬地笑笑，不再提追加预算的事情。 “好了，既然人齐了，那我宣布集团的2154年年度总结会议正式开始。” 扫视了一圈会议室中的众人，杨天易打开了会议室的信号屏蔽装置，并宣布会议开始。 “正所谓科技是引领集团发展的第一动力，让我们有请阿尔芒阁下为我们阐述一下近半年来科研部取得的成果。” “荣幸之至。” 热烈的掌声过后，这位拥有七个博士学位的天才科学家站起身，向在座的众人微微躬身，启动了圆桌中央的全息投影仪辅助他开展自己那略显枯燥的“科普类讲座”。 “首先，我要感谢董事长阁下极具前瞻性的卓绝眼光。正是因为如此，不论是何时何地，集团对科研部的上心程度都是放在第一位的，这一点可以从集团在世界范围内吸纳人才，收购私人研究所的行为上得到体现。” “得益于您拿出的各种先进技术，我敢断言即便世界各国和财团拥有一定程度上的技术储备，我们群星集团在民用科技上依旧要超越他们二十到三十年，在军用技术上更是有至少五十年的领先优势。” “尤其是在阿玛达耐公司的前研发部主管多米尼克-蒙奥特女士被成功招揽进入集团科研部任职之后，我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我加入集团的时间要比蒙奥特女士早上一些，也许这个负责人的位置就要交给她来坐了。” 为了让自己有些空洞的语言更有说服力，阿尔芒轻点他面前桌板上的嵌入式屏幕，让他可以将提前准备好的全息影像播放给会议室内的众人观看。 “这是一份科研部近半年来取得的各项科研成果，因为衍生技术太过繁杂，在这里我就选几个最有代表性的着重讲解一下。” 在接下来阿尔芒长达一个小时的个人秀中，他表示在董事长的指示下，科研部将已经拿下或是准备拿下的众多科技按照群星世界的分类分为了物理学，社会学以及工程学三大领域。 其中物理学包括计算技术，力场操控技术，粒子物理学；社会学包括新世界理论，治国术，生物学，军事理论；工程学包括材料科学，推进力学，宇航技术以及工业技术。 虽然将浩如烟海的技术和理论如此简单地放入这十一个小分支显得有些草率，但为了适配群星世界的科技体系以及时不时通过系统得到的奖励和技术，科研部也只好裁撤了大量原本计划加入的部门和科研分支，选择将有限的力量集中起来，攥成一个个拳头。 但这些拳头也并非各顾各的，而是在星枢的协调下，数以百计的科学家在相当一部分领域中互相辅助，互相配合，以达到最佳的科研效果。 而在经过了小半年的尝试之后，阿尔芒表示这种模式竟意外地高效。 “也许这就是星际时代的科学体系吧，简约而不简单。” 只用了一句话，他便给科研部的分工制度讲解画上了句号。 紧接着，阿尔芒对科研部目前正在下大力气的几项技术进行了详尽的汇报。 其中就拿被分类到工程学领域工业技术分支的第六代外骨骼来说，虽然新型外骨骼的开发任务被交给了工业技术分支的团队负责，但在此期间，物理学领域计算技术分支和工程学领域材料科学分支的研发团队也会搭一把手，尽可能弥补工业分支团队一家无法达成的漏洞和缺陷。 又比如说已经完成图纸设计并进入原型测试阶段的舰载大口径电磁线圈炮，其中也离不开材料力学研发团队和推进力学研发团队的通力协作和呕心沥血。 甚至当杨天易在过目线圈炮蓝图的时候，系统竟然判定舰炮蓝图使用的技术已经触碰到了群星世界中，比线圈炮更加高级的轨道炮技术的边缘。 在花费了十多万点数对蓝图进行优化之后，当杨天易将被系统改良到面目全非的全新设计方案发送给负责推进力学的团队时。 那个刚刚年过半百，却连使用医疗舱都救不回中年谢顶的团队主管直接佩服得五体投地，直呼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设计方案。 原先在一级质量投射器基础上开发出的二级电磁线圈炮相较之前，虽然拥有了可以发射更大质量电磁弹丸的优点，但美中不足的是弹丸的弹速并没有得到太大的提升。 而在最新一版的舰载电磁轨道炮设计方案中，经过系统的改良优化以及推进力学团队的二创后，全新的设计方案已经将电磁线圈和电磁轨道完美结合在了一起。 兼顾了线圈炮能发射大质量弹丸以及轨道炮能发射超高速弹丸的优点后，在系统的判定下，那座预计会被安装到sgn-1号护卫舰上进行上舰实验的三级电磁轨道炮已然在先进程度上全方位超越了二级电磁线圈炮，在威力上更是有了脱胎换骨般的提升。 因此杨天易可以骄傲地宣称，群星集团在动能武器方面的造诣已经不输群星世界的一些中低层文明帝国，甚至隐隐有超越的趋势。 可惜，集团在基础上还是太过薄弱，空有先进的技术却无法将其利益最大化。 就目前集团一艘完好护卫舰和两艘战损护卫舰的海军力量，即便应用的武器技术要略强于文明帝国的正规海军。一旦爆发战端，对方可不会拿同等数量的护卫舰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届时出现在集团舰队面前的会是几十上百艘护卫舰级战舰组成的舰队，用他们的落后但数量巨大的质量投射器打破集团战舰的护盾，然后撕裂她们的装甲，最后将船体都被彻底扭曲的三艘护卫舰送进芬哈本尼斯上的星舰坟场，供宝藏猎人和佣兵们随意拆卸。 听完阿尔芒汇报的杨天易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科研部为集团发展做出了怎样的努力与贡献，并恳请科研部在未来一年里继续努力，再接再厉。 随即，他便转过头看向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哈兰德和拉姆齐两人——在略显昏暗的会议室中，他目光灼灼。 如果不想让这种情况随时降临到集团和自己的身上，那接下来就到了工程部以及军部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第九十二章 伟大临摹 “咳咳，既然阿尔芒阁下说完了，那该到我们工程部了。” 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哈兰德一下子就吸引了会议室内所有人的注意。 将大家将目光都放到了自己身上，他再次捋了捋头顶火红色的卷发，优雅地对众人欠身行礼后接管了全息投影议的使用权。 “不用我说，大家应该也都知道，按照集团极乐空间世界分部的2155年度战略，我们工程部不出意外，到时候拿的预算应该是最多的，并且不太可能会有剩余。这一点我提前说好，免得某个军部负责人又来找我要这要那的。” “这是年度总结会议，不是抢预算，请哈兰德阁下不要跑题！” 被提到的某个军部负责人心虚地摸了摸被他放在桌上的军帽边沿，装作什么都不明白似的提醒哈兰德不要跑题。 “好好好，那我也不给各位卖关子了。2155年，工程部有几个必须要完成的项目。” 随着哈兰德的话语，会议室中央的全息投影从原先的武器蓝图变为了各项大型工程的效果图。 “优先级从高到低分别是修斯三星球的行星资源开采计划，中东联盟的‘涅槃’计划，欧洲联盟的‘和平之鸟’计划以及修斯三星球上的反深渊壁垒工程。” 说到资源开采和反深渊壁垒时，哈兰德都瞄了一眼身穿华服的爱德华公爵。 虽然杨天易已经做好了思想工作，但哈兰德还是打心眼里希望这位即将加冕为星球领主的摄政王，同时也作为他新结识的朋友，不会因为这个颇为功利的优先级顺序而感到不快。 从公爵一脸平淡的面部表情来看，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见爱德华和其他人对自己的安排没有疑问，哈兰德笑了笑之后打开了修斯三星的自然资源分布概览。 “正如各位所见，修斯三星的体积相较于地球来说略小一些，表面积只有四亿平方公里左右，但陆地占据的面积比例要比地球高，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五，也就是1.4亿平方公里。” “通过集团发射的十余颗在轨卫星和机器人勘探队，工程部已经对整个修斯三星上所有裸露在地表的富矿脉以及浅层矿脉都有了大致的定位和了解。” “值得高兴的是，这些矿脉中蕴含的矿物与地球上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可以开采后直接送进提炼工厂的基础矿物，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存在一些违背了物理性质的特殊矿物，比如魔幻小说中经常出现的魔晶矿。” 除了杨天易和拉姆齐，会议室内并没有人因为这个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梗而笑出声来，只是礼貌地笑了笑表示确实如此。 拉姆齐笑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笑点比较低，经常出现那种大家都笑不出来，但唯独他大笑出声的情况。 而杨天易笑则是因为他作为哈兰德的好兄弟，他知道自己这个精神世界极度匮乏的朋友在接触到地球的各种文化作品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它们，经常在工作闲暇之余没日没夜地登入互联网阅读那些小说家的作品。 面对这种情况，杨天易也只能耸耸肩膀表示对此喜闻乐见——毕竟在混乱的芬哈本尼斯上，除了酒精，帮派火并，化学成瘾品等让人减寿的娱乐活动外，哈兰德的二十多年人生就几乎没有别的娱乐方式了。 在整个星球的命脉都被寰宇集团把控在手时，不伤身体的娱乐方式必定会很伤钱包。 以至于大多数宝藏猎人即便倾家荡产，也无法购得一张进入寰宇行星分部的入场券，去那个号称能满足一切欲望的极乐广场，看一场梦寐以求的全息电影或是打两局电子游戏。 让会议室里的众人花几分钟消化了一下关于修斯三的资源分布情况，哈兰德继续讲解道：“其中有一部分资源被现有的几个土著人类国家掌控，他们总共大约拥有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陆地面积和一亿出头的人口。”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爱德华殿下会解决这些土著国家的问题。” 公爵见哈兰德提到了自己，便向会议室内的诸位微微颔首，微笑着说道：“哈兰德阁下所言极是，十五万近卫军以及在莱昂王国范围内募集的数十万辅助军开春时便可以发动进攻。一年之内，这些资源就会彻底落入集团的手中，绝不会有一丝外流。” “很好，到时候军部可以和爱德华殿下多交流交流，比如从集团陆军的人类军官中分拨一些合适的人选前往前线参与作战，我相信近卫军团对优秀的军官向来是供不应求的。” 杨天易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插了句嘴，向坐在一边老神在在的拉姆齐发出了自己的指令，顿时让这个年近七十的沙场宿将站直身子，敬了个军礼后口中连连称是。 “还有一点就是，诸如山脉，活火山，巨型冰川等集团还无法进行有效开发的地区，工程部计划在这些地区建造武器试验场以及陆军训练场。通过这些绝对真实的环境，我相信军队从中得到的历练也会和在普通训练场中完全不同。” “这个好这个好！” 拉姆齐兴奋地拍拍手，直呼哈兰德阁下正是我的知己，全然没了先前争抢预算时的那股狠劲儿。 “修斯三星的资源开发工程之所以被放在第一位，原因便是我接下来要讲的两项工程都需要大量资源兜底，如果这些资源我们都从极乐空间世界或是群星世界获取的话，成本太高，所以我宁可在修斯三上从零开始搞产业链也不愿意直接采购成品。” 杨天易听哈兰德讲的头头是道，不由得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心想自己是不是错怪这个老伙计了。 也许人家并不是在看网络小说，而是在学习各种知识也说不定哦？ 没有注意到董事长正在走神的哈兰德马不停蹄，将全息投影的画面切换到了他要讲的下一个计划——中东涅槃。 这个仿佛一夜成型的计划并非真的是杨天易和哈兰德一拍脑袋随意编造出的狂想曲，而是已经有了充足的理论依据和看得见摸得着的实践案例。 那就是群星世界的地球联合国的首都星球，一个23世纪的地球。 在刚刚选择将新总部选址放在中东联盟时，杨天易就想起了在群星世界的地球上，那里的人类早已将亚行星级别的环境改造工程给付诸实践了。 而涅槃计划参考的实例就是其中非常具有代表性的美索不达米亚城市走廊工程与撒哈拉水利工程。 游戏中对二者的描述杨天易至今还记忆犹新。 “几乎遍布整个新月沃地的这个巨大都市，其本身就是对文明发源之地的致敬。” “当年绿色撒哈拉行动刚刚被提出时，伊兹奎多教授受到了各界的冷嘲热讽......但现在应该已经没人记得了吧？” 而当这些本该是幻想的存在来到现实时，它们便成为了群星集团可以借鉴的用之不竭的理论宝库。 地球联合国作为银河系中为数不多的亲外主义国家，很多有关地球环境改造的资料都可以在银河互联网上查阅到，甚至连描述中的伊兹奎多教授依然还在地联首都的某个高等学府中任教。 不差钱的群星集团购买了全部他老人家有关环境改造方面的著作，还都是白金至尊签名版的那种。 而这些著作也对得起它们成千上万寰宇信用点的价格，每一本都配上了教授本人的全息讲解视频以及当年的地球联合国是如何一步步将地球改造成为人类天堂的。 因为茫茫星海中不可能存在一颗与地球一模一样的星球，所以实际上地球联合国并不担心这些资料的公开会给其它文明帝国在环境改造技术上带来什么突破性进展。 可惜他们绝不会想到，多元宇宙，平行空间真的存在。 这些宝贵的资料和影像将会借由群星集团之手，再次在极乐空间世界的地球上大放异彩！ 这将是一场以行星为画布的，真正意义上的伟大临摹！ 第九十三章 严峻的任务 让人热血沸腾的大计划与演讲时间很快结束，会议室的众人在想象集团美好未来的同时，也没有忽视涅槃计划可能会遇到的种种困难。 尤其是有关美索不达米亚城市走廊的建设，即便有地球联合国的经验可以借鉴，但极乐空间世界的地球毕竟与群星世界相差太大。 可以说，除了各种地理特征差别不大之外，没一处是相同的。 想要在被两极死死看住的中东联盟建造属于集团的国际都市群，其中需要打通的关系和各种手续，做出的承诺等等就连想想都让杨天易有些头疼。 而伊兹奎多教授的得意之作——撒哈拉水利工程更是一个看不到底的深坑，如果不是有可控核聚变提供的无限能源作为保障，杨天易是绝不敢轻易启动这种堪比天方夜谭的计划的。 不过也正是这样异想天开但却伟大无比的计划，才成功帮助自己说服了复兴阵线的纳赛尔将军牺牲小我，用梅赫兰与数万复兴阵线士兵一起被核子火球化为灰烬的代价，成全整个中东联盟的浴火重生。 杨天易是一个看重承诺的人。 因此，中东联盟，必须也只能是属于群星集团的。 而作为集团能安心建设中东基本盘的保证，“和平之鸟”计划应运而生。 当会议室内的众人还在回味涅槃计划的余韵时，哈兰德已经将圆桌中央地球投影上的几个电子大头钉挪了挪位置，插在了欧洲联盟的境内，并示意众人自己要开始下一个计划的讲解了。 “是和平之鸟，还是灭世天鹅，这就要看咱们的欧洲盟友给不给力了。” 哈兰德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地图上巴黎的位置，开始将和平之鸟计划的内容娓娓道来。 首先，作为对多米尼克-蒙奥特这个顶级科学家投诚的奖励和回报，集团会在她的祖国境内修建若干座实验性的核聚变反应堆，作为欧洲联盟全境以及军械巨鸟的能量来源。 不过说是实验性反应堆，但对于已经拥有了可控核聚变全套技术的群星集团来说，等到反应堆修好的那一刻，它们就随时可以开始满负荷运行了。 不出意外的话，当天鹅们从电磁加速轨道上直冲蓝天后，她们就再也不用回到地面了。 没错，是她们。 为了让由集团支持的欧洲联盟在自保的同时拥有更多的话语权，集团计划在西欧和东欧地区各部署一架军械巨鸟——必要时刻下，一架负责拱卫本土，另一架则可以随时脱离反应堆微波输电的范围，转而启用机载的小型裂变反应堆供能，进入全球巡航模式。 虽然裂变堆无法支持军械巨鸟满功率开启电能屏障，但机身上搭载的十多门激光点防炮可不是摆设，长达数公里的射程和空中良好的射界让点防炮群足以将所有来袭的导弹击毁在安全距离外。 在军械巨鸟带来的极致压迫力下，相信欧洲联盟可以胜任载体的任务，帮助集团在掌控世界的道路上迈出一大步。 并且除了两架已经开始动工的军械巨鸟外，杨天易还希望欧洲联盟能将一部分的国防任务交给群星集团的安保部队来负责。 换言之，他希望集团能成为欧洲联盟的唯一军事承包商，不仅仅是在武器装备方面，更有战斗人员等所有需求，皆由群星集团的安保部队进行满足。 比起两架半卖半送的军械巨鸟，这个要求显然很让人难以接受。 但为了煮熟的鸭子不会飞走，飞回群星集团的手中，欧洲联盟政府在一番商量之后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集团有关国防任务移交的“请求”。 因此在“和平之鸟”计划的最新衍生条约中，未来一年的时间，欧洲联盟将先后移交东欧，北欧以及南欧的国防任务给群星集团的安保部队，其中涉及到的武器装备以及作战人员等等大约会给集团带来一千亿美洲元的纯利润——刚好是两架军械巨鸟的造价。 算上欧洲联盟承诺的开工补贴，集团的“和平之鸟”计划不赔反赚，花着欧洲联盟的钱就完成了对欧洲联盟的军事掌控。 同样的，和平之鸟计划所带来的集团武装力量骤增也会成为中东涅槃计划的重要保障。 待到两架军械巨鸟和数以万计的z-1机器人部队部署完毕之后，即便两极怎么不情愿，也只好看着集团在中东联盟境内为所欲为了。 说完了“和平之鸟”计划，哈兰德将目光再次放到了爱德华的身上。 因为接下来就是工程部2155年度的最后一个大型项目了——修斯三星上的反深渊壁垒。 不过在哈兰德开口讲解之前，杨天易抬了抬手，示意他要先说两句。 “根据深渊科研基地的最新研究成果，集团完全有理由相信深渊世界恐怕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为此，反深渊壁垒的预算将会由原来的三百亿美洲元提升至一千亿美洲元，并且优先级提升至最高，和修斯三资源开采工程同步进行。” 会议室内的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有关深渊颗粒物的报告他们都看过了，因此对提升该项工程的预算以及优先级并不意外。 这一点就连总是喜欢争抢预算的拉姆齐也没有多说什么，一方面他也认为集团必须时刻警惕深渊世界背后的未知存在，毕竟对付一个有能力开展行星环境改造的势力，再多的投入也不为过。 另一方面，反深渊壁垒可是军事设施，到时候这一千亿美洲元的预算怎么着也得分拨一些到军部的口袋里吧？ 因此，反深渊壁垒的预算越高，军部的预算就越高，拉姆齐自然不会对此有什么异议。 “我希望爱德华你能和哈兰德好好配合，争取将这一千亿美洲元的作用发挥到最大。万一将来深渊背后的存在再次发动世界入侵，即便对方的力量真的远强于集团，我也不希望看到花费巨资建造的壁垒一触即溃！” “这一点请队长放心，我会尽全力完成集团交给我的任务。”爱德华面色严肃的回答道：“毕竟修斯三是我的第二母星，为了她，我会付出一切。” 比起爱德华的满脸严肃，哈兰德看上去要轻松一些——作为工程部的负责人，他对反深渊壁垒建成之后能达到的坚固程度深有体会。 在他看来，即便是群星世界的文明帝国来了，想纯依靠陆军啃下这座堡垒，也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考虑到工程部已经占用了总结会议的相当一部分时间，因此在对反深渊壁垒的防线构成稍微讲解了一下后，没什么需要补充的哈兰德坐了下来，表示工程部暂时没有更多的问题了。 接下来，该轮到军部了。 第九十四章 逆向工程 “哈哈，可算轮到我老丹尼尔了！” 穿着一身黑色军服的拉姆齐笑着站起身，对在场的众人行了个军礼。 过完六十六岁生日还不到两个月的他看上去比未加入集团时精神许多，不仅原先已经白了一半的头发在医疗舱和基因药剂的效果下全部回归了年轻时的棕黑色，脸上的皱纹也消去大半，光滑细腻的皮肤让拉姆齐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在思索一个问题。 他在四十岁的时候有没有镜子里看上去那么帅。 不出意外的话，原本只打算熬到一百岁就算成功的自己即便再过两百年，也依旧精神抖擞，力量足以让他一拳干倒一头熊。 但再看他军服肩膀上镶嵌的一颗纯金将星，就知道这个不算老人的老人已经很久没有接受杨天易对他的提拔和晋升了。 作为集团陆军部的军事主官，十多万陆军作战部队的指挥官，就算是上将的军衔对他来说也不为过。 但可惜拉姆齐始终认为为将者，不可无功而受禄。因此一直不愿意接受集团对他的军衔擢升，选择了在少将这个级别继续沉淀他的指挥技巧和能力。 等到何时他认为自己已经建立了足够的功勋，杨天易会亲自为这个兢兢业业的老将军戴上三颗纯金的上将将星，正式将其擢升为集团军部的陆军上将。 而这位未来的陆军上将也准备好向他的领袖和众多同僚汇报军部在过去半年以及未来一年的计划。 “咳咳，因为海军部暂时还找不到懂得星舰对抗的海军将领担当负责人，所以海军部的事项暂时由我代为处理。” 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拉姆齐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他是陆军出身，别说星舰了，就连在海上航行的军舰他也是一知半解，所以让他代管海军事务纯属迫不得已。等到什么时候集团拥有了一位正儿八经的舰队司令，他自然会退位让贤，将海军部负责人的位置交给新人。 拉姆齐本人并不善言辞，因此军部的汇报除了大段大段的战果和数据外，听上去比科研部还要枯燥一些。 在他将2154年中的开罗战役，莱昂远征，复兴战役这三场战争讲完之后，当会议室内除杨天易和阿尔芒之外的三人还以为拉姆齐就要无话可说时，老将军给了他们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关于基因药剂的逆向开发，陆军部有了一些头绪。” 就在哈兰德一脸疑惑，想要询问基因药剂的开发难道不应该由科研部主导时，杨天易笑了笑替拉姆齐解释道：“考虑到基因药剂工程在取得突破之后，第一时间也是要应用到军队里，因此我就将这个话题交给了拉姆齐来讲，还有海军军舰也是如此。” 哈兰德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多嘴。 “领袖拿出来的基因药剂不得不说，堪称神迹。”一提到基因药剂，拉姆齐脸上的表情都兴奋起来。 医疗舱能为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延年益寿，但却无法让他获得强大的力量，那种随手一用力就可以掀翻车辆，打穿墙壁的肉体力量。 从功效和使用时微不足道的副作用来看，系统出品的高级基因药剂确实对得起拉姆齐的评价——神迹。 可惜对集团来说，神迹意味着不可复制，只能兑换一支算一支，根本无法做到量产。 但陆军部和科研部联合启动的基因药剂逆向工程也并非是要完全破解药剂的制作方法，而是希望通过别的方式复制这种神迹， 得益于阿玛达耐公司对人类基因图谱的完美绘制，群星集团在此基础上对药剂的解析难度也随之大大降低，大约摸清了药剂的工作原理。 每一支高级基因药剂都包含了某种尚不清楚制作方法的液态能量成分和能直接对人体dna片段进行修剪的可溶性纳米机器人。 这些纳米机器人在对基因片段进行修改的同时，液态能量会为当时需要消耗大量能量的人体供能，为了不让身体在狂暴的能量涌动中被撕裂，纳米机器人也会在此期间牢牢附着在诸如毛细血管和内脏等较为脆弱的部分，起到保护作用。 即便如此，液态能量中蕴含的狂暴力量依然无法被完全锁在体内，必须透过被纳米机器人保护的皮肤逸散一些用来散热，这也是在改造时人体会发出高热的原因。 现在的集团无法做到将汹涌的能量浓缩成人体可以吸收的液态，也无法制造出可溶性的纳米机器人为改造过程保驾护航。 但极乐空间世界的特产——医疗舱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原子级的物质重构技术足以让科研人员们将实验者的基因片段挨个进行检查和修改，而液态能量则被永不枯竭的聚变反应堆取代。 虽然直接用电能取代液态能量危险系数很高，但科学家们相信医疗舱的强大修复功能可以让实验者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可惜事实证明，整个过程的血腥程度绝非常人可以接受，以至于目前为止仍在使用死囚素材进行的全部实验都已失败而告终。 作为实验的副产品，大量的有害生物垃圾让科研部的焚化炉用电量激增。 因此陆军部和科研部正在携手开发一种可以植入人体的生物电容器，通过微波供能的方式给接受基因改造的实验者进行温和不刺激的充能，避免实验者在改造过程中基因突变或是干脆爆体而亡。 对生物电容器的研发周期，阿尔芒乐观估计半年之内就可以出成果。 到了那时，如果生物电容器被证实它的价值，群星集团也就拥有了量产基因改造人的能力。 虽然效果不一定会有系统出品的高级基因药剂一样强大，但绝对比人类极限要强出不少。 至此，陆军部的总结告一段落，全息投影上打了马赛克的生物实验画面被星枢关闭，切换成了集团护卫舰的三视图，好让拉姆齐少将继续为海军部进行汇报。 “我虽然不了解海军，但通过我对群星世界诸多军事书籍的阅读，我得出了一个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适用的结论。” 随着话题转向自己的外行领域，拉姆齐的语气反倒有些严肃起来。 “在各种先进设备都被塞进战舰的同时，需要靠海军官兵素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可以断言，只要有先进的武器，先进的装甲，先进的护盾，先进的作战电脑！” 只见这个老人一连用了四个先进，语气一个比一个强烈地说道：“只要给海军的小伙子们配备数量足够震撼，性能足够优良的战舰，就算是无人操控，或是拴一条狗在舰桥上，咱们的舰队照样可以取得胜利。” “如果战舰的性能样样比不上敌人，咱们才需要在海军官兵的素养上做文章。” “可惜，就目前而言，海军部的几艘护卫舰都是从星际游牧民奎瓦里安族群处购得的几艘老破小。也许它们对付阿玛达耐，对付深渊魔潮绰绰有余，但面对地球联合国，人类联邦，奇恩帝国，寰宇集团这些文明帝国的舰队，它们几分钟都坚持不住就会被打成太空垃圾！” 拉姆齐的话语中充满了强烈的情感，让哈兰德都微微低下脑袋。 因为就连拉姆齐口中的老破小，集团目前也没有自产的能力——能够建造海军军舰的专业船坞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建成的，即便工程部已经全力在修斯三上进行实验，但想要建设一个专业的星舰船坞，还需要不少时间。 不过拉姆齐也不是要为难杨天易和哈兰德，他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正如他刚刚所说的那样，“没有先进的数量足够的战舰，那就只好在海军人员的素质上下功夫喽！” 第九十五章 标枪级护卫舰 也许是为了不让别人觉得自己偏心陆军，冷落海军，也许是为了集团迟早要打的太空大战，拉姆齐在2155年的海军方案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这一点通过他面前那本厚度不超过一指的陆军计划书和像字典一样的海军计划书就可以看出，拉姆齐前些日子还没有的白头发是从何而来的。 “相信在座的各位都知道，2154年陆军军费四百五十亿美洲元，而海军只有五十亿。”拉姆齐见大家都被他面前厚重的计划书所震慑不敢回话，于是摇了摇头说道：“但陆军有十多万部队需要养活，其中包括各种战机，装甲列车，战争物资等等。” “四百五十亿已经是极限压缩之后能做到的最小数额了，相比之下，海军部的作战人员不超过两千，并且在没有任何作战任务被分配他们的情况下拿了五十亿美洲元的预算，我觉得各位应该也是认可的吧？” “我赞成，将军阁下的毒辣眼光可谓集团一宝，我们怎么会不相信您呢？” 哈兰德见拉姆齐有些自怨自艾，连忙进入首席执行官的角色，对他嬉皮笑脸地安慰道：“这不是集团刚刚起步，所以军费才略有不足。经过我的规划，2155年的预算分配保管让军部满意。” 听到这话的拉姆齐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缕狡黠的神采，让首席执行官阁下直呼上当，却也不好收回刚刚的话了。 “哈哈，不开玩笑了。要我说，五十亿的海军军费不仅不多，还差得远！” 拉姆齐哈哈一笑后再度恢复了严肃的神情，用他毒辣的眼光指出集团目前对海军的态度仍需要更加激进一些，才能和那些迟早要面对的文明帝国们拥有一战之力。 不过深谙欲扬先抑的拉姆齐很快便照着全息投影上的护卫舰三视图，讲解起集团未来一段时间内的海军主力战舰将会是何配置，给予会议室内的众人以充分的信心。 说是主力舰，但其实就是那三艘从奎瓦里安族群买来的老旧护卫舰，其中一艘已经被系统之力修复完毕，达到了最佳状态。 剩余的两艘则停放在芬哈本尼斯上的停泊场内由机器人工程队日夜检修，不出意外再过不到半月也可以全部修复到可以执行作战任务的程度。 但即便三艘护卫舰都达到了最好的“满血满甲满护盾”状态，依然需要工程部为其更换武器配置，将原先不堪一用的小口径激光炮换成科研部最新设计的双联装400毫米口径电磁轨道炮，并加装一部分小口径激光炮和点防炮群用作补充火力。 在这些改进升级都安装完毕之后，这三艘脱胎换骨的护卫舰将以正规军舰的全新面貌加入集团海军部，作为相当一段时间内集团武装力量的中流砥柱，为集团的合法商业行为保驾护航。 而这三艘护卫舰也将获得一个响亮且合适的分级名称——“标枪”级护卫舰。 看过战舰改装完毕的效果图之后，杨天易敢拍着胸脯保证，即便是奎瓦里安族群的机械师来了，也未必敢与这三艘他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战舰相认。 “标枪”级护卫舰的纸面数据还是相当好看的，两百米出头的舰身长度让她足以容纳科研部科学家们的任何奇思妙想，不论是大规模的舰队决战还是打击海盗，她都可以凭借其出色的火力和通用性胜任各种作战任务。 极限情况下整条护卫舰只需要不到一百人就可以发挥出全部的战斗力，但为了让作战时出现的减员及时得到补充，并且考虑到多用途护卫舰有时会需要配合或单独执行登陆任务，每一艘标枪级护卫舰都应搭载四百名作战人员——其中包括两百五十名战舰船员和一百五十名陆战队员。 考虑到仍在不断扩建的海军训练设施和持续招募的预备船员，海军部目前的情况属于典型的“人等船”，而非“船等人”。 对此哈兰德保证明年会尽可能在修斯三的近地轨道上搭建出一个海军船坞的雏形，但恐怕也只会是雏形。 独立建造海军船坞的难度太大，这一点杨天易也理解。即便有寰宇集团太空站的图纸，想要仿制也依然是千难万险。 更不用说从零开始开工一艘星际战舰会遇到的各种问题，因此他是不指望一年后集团拥有自产护卫舰的能力的。 但，专门用于建造太空建筑的工程船也许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要是有一批长度在几十至上百米不等的专业工程船，集团的很多太空项目也可以早日提上日程。 这个想法的提出倒是让一直干坐在原位一言不发的加诺开了腔。 “我们可以找寰宇集团或是芬哈本尼斯上的随便哪家造船厂定制一艘工程船，老板不是有解析飞船设计图的能力吗？直接先照抄别人的设计，反正修斯三和极乐空间也没人会在专利权上来找我们的麻烦。” 加诺提出的办法让会议室内的众人眼前一亮，纷纷认为这是个好办法，可以让集团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性能最好的专业工程船。 尤其是对造船业十分发达的寰宇集团来说，民用工程船根本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采矿公司或是太空建筑开发商找到他们位于芬哈本尼斯上的轨道船厂，提交他们的造船订单。 加诺捻了捻嘴角又细又长的胡须，成竹在胸地说道：“集团在芬哈本尼斯上的军火生意相当不错，再算上各种走私获得的收益，造船费用完全足够，我们唯一需要担心的不过是船厂订单太多导致集团的单子需要排队而已。” “很好，既然如此，工程船的事情就交给加诺你来解决，不论用什么办法，两个月之内我要看到集团在芬哈本尼斯上的停泊场上有一艘状态完美的专业工程船！” “两个月嘛，没有问题，请您尽管放心！” 在心里飞快计算了一下可能需要贿赂给船厂的插队费用和造船时间后，加诺捻着胡须给出了自己的保证。 解决完工程船的问题，拉姆齐突然发现让他苦恼许久的海军战舰问题也许很快就能得到解决了，让他很是高兴。 于是在翻看了一下字典般的海军计划后，老将军笑着表示军部的汇报到此结束，细节方面他会在会议结束之后单独和各部门负责人接洽，不占用会议宝贵的时间了。 “嗯，强大的武力才是集团生存的保障，将军阁下辛苦了。” 对坐下身子的拉姆齐点了点头，杨天易将视线放到了还在捻胡须的加诺身上。 “群星世界最近似乎不怎么太平，加诺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第九十六章 帝国的诞生 “加诺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杨天易的询问让在思考该如何少花些信用点的加诺回过神来，只见他放下了轻捻胡须的小短手，眨巴了一下他那对大得吓人的眼睛后才缓缓开口。 “如果您指的是奇恩帝国和人类联邦的摩擦，我只能说，集团要插手的话，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即便逃到别的世界也未必安全！” “不过若是运作得当，集团与两大文明帝国建立起一些关系，那其中的收益和风险绝对是成正比的。” “哦？” 加诺的话让会议室内的众人都来了兴趣，毕竟除了这个精明的鼠人，大家都因为繁忙的事务导致他们很久没有把目光放在群星世界上了。除了一直和加诺保持联系的杨天易外，就连哈兰德都不太清楚奇恩帝国和人类联邦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儿。 加诺见众人对两大帝国的纷争很感兴趣，眯了眯眼道出了自己对局势的判断。 “两国会开战，但不会是全面战争，一来是为了几颗矿业星球和殖民争端没有必要，二来是银河系内其它帝国虎视眈眈，如果因为战争上了元气，两国可能会被渔翁得利。” “博克莱尔大元帅和萨兹哈皇帝都不是愚蠢的战争狂人，我相信他们会打一场适可而止的边境战争宣扬武力，但不太可能会让舰队飞到对方的殖民星上进行轨道轰炸。” 这一点杨天易并不怀疑，奇恩帝国和人类联邦作为邻国积怨已久，如果要打全面战争早就打了，没有必要拖到现在。 毕竟这两位在游戏中都是极端****，如果矛盾真的大到只有战争才能调和的话，这两位是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的。 在为众人讲解人类联邦和奇恩帝国的矛盾究竟从何而来之前，加诺决定先当着大家的面，分析一下两者的文明起源和现状，方便他们根据局势做出更好的判断。 “首先，我来说说这个银河系的老牌军事帝国，奇恩帝国。” 奇恩帝国的主体种族自然是和贾图一样的奇恩人，现在可以在大街小巷上直立行走的奇恩人，其祖先是由母星奇恩尼亚的沙丘中徘徊的肉食性集群猎食蜥状生物进化而来。 经过和人类一样漫长的文明进程和繁衍生息，奇恩帝国发展出了高度阶级化的等级社会，强调秩序和勇武高于一切。 因此可想而知，在这样一个国度成为士兵，胆敢违抗军令，贾图被流放的下场已经算非常不错的了。 很多和他有类似处境的奇恩人根本没有选择，只能被关押在阴暗的监狱里，期待他们能被前来挑选强壮奴隶的帝国贩奴工会人员看中带走，否则只能年复一年地在监狱里吃着难以下咽的食物，干着枯燥无味的劳改工作勉强度日。 在很多星海史学家的眼中，奇恩帝国的****思潮很大可能来自于其进入工业时代后，母星奇恩尼亚上爆发的一系列全球性战争。 而这场由各大军阀发动的旷日持久的世界战争，最终以当下的帝国皇室——萨兹哈家族的胜利而告终。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屡见不鲜了，完成统一世界伟业的萨兹哈家族选择了开历史倒车，将镶嵌了无数从沙漠中开采出的珍贵宝石的皇冠戴在头顶，加冕为帝。 由此，显赫辉煌而恒久长存的奇恩帝国便诞生了。 这个贪婪而又强大的星辰帝国在进入星海之后，便疯狂吞噬着奇恩尼亚周围的所有星系和其中的资源。迄今为止，就连帝国皇帝本人都不知道奇恩帝国的星域边疆究竟处在何方，只知道贩奴工会为国库带来的收益依然在因为时常发现的土著星球而节节攀升。 根据星海共同体的调研，奇恩帝国的奴隶人口占比应该不低于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说，即便是在辉煌无比的帝国明珠和首都奇恩尼亚，每五个人里也有两个是奴隶。 若是冷兵器时代，奴隶们尚且还可以凭借强壮的体魄和无畏的精神反抗来自贩奴商人的残酷压迫。但在强大的激光武器和遮天蔽日的帝国舰队面前，奴隶们的黑暗未来依旧看不到尽头。 “这么说来，奇恩帝国并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交易对象。若是惹得对方不快，根本无需直达天听，只需要一个星域总督甚至殖民地官员便可以将我们全部发配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杨天易听完了加诺的描述，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平日里确实有些疏忽对这些星海帝国的了解了。 现实中奇恩帝国的强大远不是游戏里那几艘可怜巴巴的舰船和布局乱七八糟殖民星可以比拟的。 当负责整个帝国运转的不再是一枚算力贫瘠无比的落后cpu而是精巧高效的国家机器时，很难想象一个已经踏入星海上百年的帝国到底积累了怎样可怕的底蕴和财富。 还有些许玩家思维残余的他还是将文明帝国想象得太简单了。 加诺则是摇了摇头，表示他马上要说的人类联邦。这个杨天易的同族所建立的可怕国家，比起奇恩帝国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如星海共同体议会一开始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两个同样以人类为主体种族，但距离却相隔万千光年的文明出现。加诺也是查阅了大量资料后，才找出了地球联合国与人类联邦藕断丝连般的历史渊源。 群星世界的地球联合国在21世纪末时，通过他们从未停止发射的无数深空探测器发现在距离地球不远的奥尔特星云外侧，存在一个既小又不稳定的亚空间虫洞。 怀揣着对无垠星海的憧憬的浓烈的求知欲，地球联合国启动了一个名为“尤利西斯”的殖民地开拓计划。 那一年，在位于地球近地轨道上的船坞中，共有六艘尤利西斯方舟一齐开工建造，每一艘巨型方舟都载有25万名精挑细选出的殖民者，从最底层的劳工到金字塔尖的殖民地官员一应俱全。 方舟的资料库中保存着足以让殖民者们重燃文明之火的海量数据和技术文献，仓库中贮存了大量转基因的高产作物种子和各种殖民地可能会需要的装备。 然而，在150万殖民者乘坐六艘方舟驶入虫洞的一瞬间，这个也许是才形成不久的微小虫洞便直接崩溃消失，导致位于地球的指挥中心与六艘殖民方舟彻底失去了联系。 在接下来的数十年中，地球联合国都认为尤利西斯计划遭遇了彻头彻尾的失败。伴随着计划提出者的一声枪响，大家只当是150万殖民者都已葬身于恐怖的亚空间风暴中，为了违背现实的激进理想主义而献出了他们宝贵的生命。 然而，直到数十年后的某一天，重新和成功建立了殖民地的人类联邦取得联系的地球才发现，当年的尤利西斯方舟有一艘成功在虫洞穿越中幸存，并且在天津四星系一颗草木茂盛的气态巨行星卫星上建立起了欣欣向荣的殖民地。 也就是现在的人类联邦首都——联合星。 可惜，在与家乡失去联系之后，迷茫的殖民者们抛弃了他们原本所坚信的社会制度和民主理念，转而全盘接受了殖民地官员们提出的“昭昭天命”。 殖民者们相信自己才是人类文明火种的传播者和先驱者，将征服整个银河系当做他们的使命。 为了这个使命，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 在这种狂热而又激进的气氛中，大元帅西德尼-博克莱尔。这个原先负责殖民方舟安保工作的军队指挥官成功上台，凭借其天生的政治素养和强硬的手段，所有反对他的人不是被处死便是被流放。 一个军事独裁制的可怕国家由此建立，并在短短几十年中凭借殖民方舟内冷冻的人类胚胎快速增长人口，并以此继续殖民其它星系。 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命中注定，当一艘人类联邦的殖民船驶入奇恩帝国境内并与一支帝国巡逻舰队打了个照面时，双方都忠实履行了他们上级的命令。 殖民船得到的命令是保持缄默，科研中心正在破译外星语言的含义，而奇恩帝国巡逻舰队得到的命令则是立刻击毁这艘来历不明的大型舰船。 随着殖民船和其上的十多万人类殖民者被奇恩帝国的舰炮放了烟花，两国的梁子就这么结了下来。这也让原本对外星种族保有一定乐观态度的人类联邦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排外主义思潮，没有人愿意再去相信会有友善的外星种族存在。 而当殖民船被击毁的报告送进大元帅的办公室后，西德尼的卫士是这么形容当时的气氛的。 “一开始，还可以听到大元帅饱含悲恸的怒吼和咆哮，但在接下来的二十七个联合时内，办公室没有传出一点儿声音。伴随着的还有整栋行政大楼，都陷入了一种让人不安的沉寂。”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大元帅会时常通过广播或是电视演讲的方式告诫我们。” “不要相信任何非人类的外星种族！” “死掉的外星人和被奴役的外星人才是好外星人！” 这句在人类联邦风靡一时的口号足以体现当时乃至现在人联对外星种族的态度。 第九十七章 成瘾品问题 “不要相信任何非人类的外星种族......”“死掉的外星人和被奴役的外星人才是好外星人......” 杨天易抬起头，撑着下巴的交叉双手缓缓松开——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加诺认为人类联邦比奇恩帝国更可怕了。 毕竟在奇恩帝国，就算你不是奇恩人，只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贩奴工会和帝国移民署起码不会饿着你或是刻意刁难你。但在人类联邦，不论你多么才华横溢或是天生贵胄，没有人会对你高看一眼，因为你连人家的完整公民权都没有。 可能你前一天还在人类联邦的某个殖民地上努力干活，发光发热，后一天就会被联邦警察用刺骨的冰水和电棒从床上“叫醒”，给你一张来自当地行政中心的驱逐令。 而被剥夺了居留权和全部个人财产的你又如何能负担地起前往他国的船票呢？到头来，还得靠联邦“温暖人心”的政策帮助你在某个暗无天日的矿洞内安家。 不过杨天易眼珠一转，心中说道：“我是人类我怕什么？” 当然，他不会利用自己的同族的身份去坑蒙拐骗——不是不行，而是不敢。 除非群星集团不想继续在银河系混了，否则为了一些蝇头小利惹上人类联邦这样的狠角色完全没有必要。 杨天易突然想到了许久没有联系的贾图，算算日子，他应该快要抵达奇恩帝国的边境星域了。 原本派他回去除了让他安顿好家人外，杨天易也希望能通过贾图和奇恩帝国搭上关系，看看能不能弄几个帝国殖民星或是捕奴团的武器订单。 不过就目前的局势来看，他也许可以将军火贩子的理念贯彻到底了。 只要选对货物和沟通的对象，奇恩帝国和人类联邦的生意他都想做！ 对此加诺和一众高层没什么意见，他们都相信杨天易的能力是和野心成正比的，相信任何收益与风险不匹配的生意他都不会轻易下决定。 而当杨天易做下决定的时候，他们也会全力以赴地去完成。 将决定权丢出去的加诺也是无事一身轻，重新将手放回到了胡须上捻动起来，捻动的频率和力度都让看见的人不由得担心他的胡子还能否活过今天。 “各位也无需着急，两国的外交官在星海共同体上依然骂战不断，看样子最近是不会有大动作。” 加诺喝了一口他面前的瓶装矿泉水，砸吧了一下他细长的小嘴幽幽地说道：“等到什么时候外交官们没动静了，那恐怕他们才是真的做好战争准备打算开片儿了！” “芬哈本尼斯分部的近况如何，有没有和别的势力起冲突？” 新问题的出现让加诺微微挺直身子，洁白的修长门牙在他咧开的嘴中清晰可见。 “相当不错！仅上个月军火武器的销售额就达到了五亿寰宇信用点，如果不是担心会引起寰宇集团的注意从而带来恶性竞争，这个数目翻上一番都有可能。” “其中卖得最好的就属咱们集团的z-1战斗机器人了，五亿销售额里有一半都是z-1的订单。一万信用点的裸机价格外加几千到几万不等的个性化定制服务简直完美契合了我们各界客户的需求！” “尤其是那些不差钱的雇佣兵，宝藏猎人和黑帮团队，如果没有几台z-1机器人充门面，他们生怕第二天就会被带着机器人的仇家找上门，给他们杀个血流成河！哈哈哈！” 说起这些的加诺看上去比先前要开心许多，毕竟是当过奴隶兵的人，他比圆桌上的每一个人都要深知星际时代战争的可怕。如果通过芬哈本尼斯无穷无尽的帮派冲突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加诺是绝对不想去蹚帝国冲突的浑水的。 “相比军火，集团的走私生意就有些乏陈可善了。” 加诺回忆了一下，发现走私方面完全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汇报的内容后摇了摇头，表示除了哈兰德还在时就有经营的军火走私和黑市奴隶贩运外，集团并没有再扩展什么新业务。 甚至就这几个老业务也因为正规生意的日益火爆而逐渐退居幕后，不再被视作集团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了。 毕竟在群星世界搞走私，那可是要仔细选择客户和货物的。 如果将满满一走私船的武器偷偷送到奇恩帝国境内的殖民星球上，供土著反抗军们使用的话。恐怕还不等集团焐热刚拿到手的信用点和来自异国他乡的珍宝，奇恩帝国的远征舰队就要悬停在芬哈本尼斯分部上隔空喊话了。 但假如，走私船上运送的是芬哈本尼斯分部花了大力气准备的异族奴隶和各种其它帝国的“免税”奢侈品，殖民地官员们就会满意地点点账户里多出的帝国币，对集团的“合法商业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选对客户和货物。”这个道理对任何文明帝国都适用。 “去除支付给走私航线上各个船长的酬劳，半年来集团在‘进出口贸易’上的利润大约在四五亿寰宇信用点左右。其来源大多是我们在奇恩帝国的客户，那些帝国的贵族可是很懂得如何享受生活。” 但在集团通过各种方式大捞特捞的时候，也并非没有任何隐患和问题。 加诺用手点了点面前的屏幕，将一份分部聚居点的全息地图放到了圆桌上方，指出了现在聚居点面临的几个首要矛盾。 首先，由于集团在劳工待遇和安全保障方面的良好口碑，相当一部分在都市废墟中居无定所的流浪者选择了前来集团聚居点定居，连带着的也有不少其它聚居点的移民。 这些所谓的流浪者和移民中包含了相当一部分不怀好意的帮派分子和武装人员，他们带着窃取集团机密和搞黑色生意的目的来到聚居点内生活，必然不会安分守己。 人口还不到五十万的聚居点，每天就有数十起致人伤残或死亡的恶性案件发生，集团部署在聚居点内的数千台警用z-1机器人虽然可以第一时间将罪犯和暴徒擒获。 但奈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每天还是有各种各样的三教九流之辈想要在集团欣欣向荣的聚居点内分一杯羹。 若是老老实实弄些敲诈勒索的买卖也就罢了，但关键是有一些帮派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手，非要冒着被机器警察当场击毙的风险贩卖化学成瘾品，让加诺都很是头疼。 杨天易心里也清楚，想要在芬哈本尼斯这样的地方短期内做到杜绝成瘾品泛滥是不切实际的。尤其是在集团聚居点这种社会环境较为稳定的地方，诱人堕落的化学成瘾品随随便便就可以卖到高于成本几十上百倍的价格。 这导致了很多聚居点内负责成瘾品“零售”的小喽啰也是迫不得已——完不成他们老大的任务和指标，同样难逃被丢进工业粉碎机的下场。 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在死之前拿着赏钱痛快地潇洒一阵子来的舒坦。 而通过成瘾品贸易赚取了巨额利润的帮派也使用各种渠道购买了不少大威力武器，甚至在一些武器上还可以看到没被磨干净的群星集团商标。 这些随手就可以丢出高爆手雷和手持电磁步枪的黑帮成员给机器警察执法带来了诸多不便。 在上个月的某次帮派清剿行动中，超过二十台z-1机器人在与黑帮分子的交火中永久性损毁，需要大修的更是达到了上百台。算上交战区内被波及的建筑和平民，仅仅这一次就给集团带来了数百万寰宇信用点的损失。 但总的来说，聚居点内工业基地和兵工厂的日常生产并没有受到影响——除非有吃错药的帮派分子敢于冲击上万台军用z-1机器人构建的钢铁防线，否则就算城区内打成一片，工业区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听完聚居点近况汇报的杨天易右手握拳，轻轻捶了一下实木会议桌后站起身来。 他生气了，但不是因为帮派分子贩卖成瘾品而生气。爱财之心人皆有之，就像他也在为了金钱和权力贩卖用于杀戮的军火。 可这些帮派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到群星集团的头上来。在别的聚居点嗑药他不管，但要是想把他的劳工储备都变成走不动路的瘾君子，那可得先过集团军部这一关。 于是杨天易嘴唇轻启，问了整个会议室内正在看向他的所有人一个问题。 “今晚跨年，有人想看烟火晚会吗？” 第九十八章 准备空降 “陆战队士兵！全体起立！” “轰！” 随着一名抱着外接电子脑的军官迈着步子走进四面都是金属墙壁的房间，其中等候多时的数十名五代外骨骼战士齐齐站起身子，岔开双腿站在原地，挺拔的身躯纹丝不动。 已经穿戴好全套外骨骼装甲的他们看上去杀气四溢，让军官十分满意。 “这是一次由集团董事会和陆军部高层下发的紧急任务！所有人给我打起万分的精神！” “今晚，由我们来给那帮神志不清的瘾君子敲响丧钟！” “是！长官！” 当军官带着他负责的数十名外骨骼战士走出房间时，透过走廊一侧反射板模拟出的透明舷窗，他们可以依稀看到芬哈本尼斯地表上星星点点的城市灯火和稀薄的云层。 这再次提醒了陆战队大兵们一件事——他们已经离开了折磨他们数个月的地面训练场，来到了上万米的高空。 而在宽阔的走廊上，还有数个和他们一样的陆战小队同样离开了战备室，各自跟随长官前往乘坐护卫舰下方的吊装空投仓，准备进行他们的第一次空降作战。 ...... “请注意！这里是舰桥，还有一分钟抵达目标上空，全体在舰人员做好战斗准备！重复一边，全体舰员做好战斗准备！” 正当战舰走廊的扩音器中回荡起拉姆齐少将的声音时，穿戴着领袖战甲的杨天易也抱着他的黑金头盔进入了sgn-1号护卫舰的舰桥。 或者说，集团海军部的第一艘正式护卫舰sgn“璀璨号”（bright）的舰桥——这个舰名是经过全体船员投票后所有名字中得票率最高的。外加杨天易这个董事长也觉得不错，因此就随舰员们开心了。 “将军阁下，距离我们的‘午夜烟火大会’还有多久？” 看到舰桥内站立在舰长座椅两侧等候多时的哈兰德等人，杨天易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他们各自找个位置坐下，不必拘礼。 “报告领袖，璀璨号全体船员以及陆战队员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只要您一声令下，空降突击随时可以开始！” “很好，比我预想中还快了不少！” 坐在舰长座椅上的杨天易瞄了一眼扶手上的时钟，上面清晰显示了群星世界芬哈本尼斯集团分部，极乐空间世界地球集团总部以及爱德华世界修斯三星莱昂王国的不同时间。 看到极乐空间世界的时钟还停留在晚上十点四十五分，杨天易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思考起陆战队空降作战的事情。 虽然科研部的各个科研团队用尽浑身解数，但能从大气层外直接投送兵力的轨道空降技术还是遥遥无期。 所以这次的空降作战只能算是一次常规的高空空降，而不是杨天易想要的轨道空降。 当然，对一帮化学成瘾品贩子来说，两者恐怕没有任何区别。 从舰长座椅上站起身来，透过并非反射板模拟的真实玻璃窗户，他甚至可以用肉眼看到聚居点内为数不多的几栋集团高楼。 “让陆战队做好准备，按原计划，十五分钟后行动开始。” 得到具体时间的陆战队员们纷纷从吊装空投仓上方与护卫舰的接口处进入了这个由高强度合金外壳包裹的“金属棺材”。每一个看上去和普通集装箱差不多大小的空投仓内都可以搭载三十名陆战队员和他们需要的各式武器装备。 而这样的空投仓共有五个被牢牢安装在璀璨号的舰身下方——由于交给科研部设计的专业运兵船还在图纸阶段，所以只好先让护卫舰先客串一下运输船的角色了。 当这些造价高昂的合金吊仓从万米高空高速下坠时，空投仓外安装的十余个微型火箭助推器将时刻微调空投仓的降落姿态，并起到一定的减速作用。 在距离地面一千到两千米时，空投仓会自动开启减速伞，将已经达到极限的速度降低到第二次减速时火箭装置可以接受的程度。 随后在抛弃减速伞继续下落的过程中，当空投仓距离地面还有五十米左右时，位于箱体底部的火箭装置会再次对空投仓进行反冲减速，让箱体在接触地面时产生的冲击力不至于使空投仓解体并伤害到其中的陆战队员。 考虑到全部的陆战队员都身穿五代外骨骼或者干脆就是z-1机器人，所以科研部认为空投仓落地时对仓内人员产生的巨大压力虽然常人依旧接受不了，但有外骨骼装甲帮助减震释压的陆战队员肯定没问题。 经过了地面训练场和运输机模拟长达数个月的组合地狱式训练，每一名陆战队员的心中都憋着一股劲，发誓要将这几个月受的苦全部发泄到他们的敌人身上去。 ...... 而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就要大难临头的帮派头子还躺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吸着从地下工厂制造的最新型化学成瘾品，聊以慰藉他在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单。 这种五颜六色像糖果一样的化学品在点燃之后会产生带有强烈致幻和成瘾性的烟雾，一般人吸一口便足以让他瘫倒下去抽搐不止。 然而下一秒，一张土黄色的丑陋脸庞便凑了上来，一口便将面前浓郁的烟雾全部吸进身体，发出了满足的呱呱声。 没错，这个聚居点内最大成瘾品工厂的拥有者是只蛤蟆。 或者，用尊重一点的方式来形容，他是一个来自祖玛卡星的哈兹布赞联合会公民。他的种族因为其酷似地球蛤蟆的外表和暴躁的脾气闻名于世，但比他们丑陋外表更让人难以接受则是哈兹布赞联合会对他国无孔不入的腐蚀和层出不穷的商业犯罪。 比起人类创办的巨型企业寰宇集团，哈兹布赞联合会更像是一个罪犯建立的巨型帮派，只不过比起一般的违法犯罪，这个帮派比较喜欢经商。 无所不用其极的“商业手段”和永远比竞争对手更快捷，更卑鄙，更廉价的货物和方案让哈兹布赞联合会对周边数个文明帝国完成了他们的腐蚀，建立了联合会的傀儡政府帮助他们吸纳堪称海量的财富。 而这位拥有着土黄色粗糙皮肤的哈兹布赞人，显然也是一个将要钱不要命作为蛤生座右铭并贯彻到底的“商业大师”。 还不等这只蛤，哦不，这位大师回味刚刚点燃糖果产生的甜美香气，抱一抱幻觉中出现的哈兹布赞“美女”。哈兹布赞一族比正常种族更加快速的新陈代谢和特殊的生理构造便让他恢复了正常，离开了那个让蛤飘飘欲仙的世界。 “诺尼主母在上，怎么又没了？来人，来人！” 伸手想要再抓一把糖果吸食的哈兹布赞头目摸了个空，只得呼喊守在门外的小弟进来补充他的“精神食粮”。 随着两个身穿防弹衣的人类走进昏暗的小房间，头目抬起他的粗壮手臂，指了指已经空无一物的糖果盒子，张开大嘴喝骂道。 “告诉地底下那帮没用的混蛋，他们的货质量越来越差了！要是继续拿这种东西糊弄客户，我们雷克斯格家族可丢不起这个人！” “还有，再给我多拿些糖果来。” 第九十九章 从天而降的温暖 借着黑夜的掩护，悬停在万米高空的璀璨号从地面看去并不显眼。 距离陆战队员的空降突击还有不到五分钟，舰桥里除了哈兰德等并非军部的观摩人员外，都在为即将进行的清剿作战作着最后的准备，使偌大的舰桥显得十分忙碌。 杨天易也没有在舰长座椅上干坐着等待结果，而是站在舰桥的窗户前，俯视着地面上的万家灯火沉默不语。 根据加诺提供的情报，即将被剿灭的是一个名叫“黄金国”的成瘾品贩卖团伙，他们的主打产品“糖果”是聚居点内最畅销的化学成瘾品，不仅效果很强，价格还很亲民。 经过聚居点执法部门的化验，糖果的原材料有相当一部分是剧毒的有害工业废料，只不过经过加工和淡化后毒性不再那么强烈。如果过量或是长期使用，副作用足以摧毁任何身心健康的成年人类。 一个对糖果上瘾的瘾君子大约每天需要使用十到二十颗，每颗的价格根据出货人的不同浮动在五到十个寰宇信用点左右。 也就是说，就算是刚刚接触糖果，每天也需要至少五十信用点才能满足他们对成瘾品的需求。 而如果杨天易没记错的话，即便是兵工厂生产线上最辛苦的岗位，每天也只有最多十个信用点的工资。 十和五十，其中的差距该怎么补齐呢？ 除了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外，底层瘾君子没有任何别的办法能赚取足够用来满足欲望的金钱。 对付那些贩卖者和制造者，集团的暴力机关可以毫不犹豫的当场击毙或是丢进惩戒营，但当对付的人变成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瘾君子和他们泪流满目的家人时，即便是机器警察也不得不切换人格程序，对已经家破人亡的平民们展示它们温暖人心的一面。 为了这些仍有家人和朋友在为集团效力的特殊人群，聚居点内建造了专门的设施帮助他们戒除对化学品的依赖，他们的孩子也可以免费进入特殊的封闭式学校进行学习。 集团不会强行驱赶在聚居点内有所依靠的瘾君子，而是会帮助他们和他们的家庭。 在杨天易看来，这种一直从芬哈本尼斯分部建立伊始延续至今的怀柔政策可以存在下去，但黄金国和一众有类似行为的帮派团伙必须被毁灭。 过了今晚，他要聚居点的瘾君子无糖可吃！ ...... “托卡先生，您的糖果。” “诺妮主母在上，可算来了！” 随着一个手下将满满一箱子的糖果放到托卡-雷克斯格面前，才算让这个奇丑无比的哈兹布赞人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就在他刚想挥手让手下离开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托卡用他那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端详了一下包装精致的糖果箱子，问道：“今天群星集团的执法力度怎么样？出货人出了多少货了？” “今天聚居点里和平时一样，整条街道上除了一些黑不进去的铁皮罐头还在巡逻外都是我们的人。负责夜场零售的兄弟们还在找机会，大概只出了四五万的货。” “让他们都回来吧，今天黄金国打烊了！” 慵懒地扭动了一下躺在沙发上的健硕身躯，托卡打开糖果箱子取出几颗捏在手里，小眼睛看着它们光滑的外壳和充满诱惑的斑斓色彩，伸出肥厚的大舌头舔了舔嘴唇，想要直接放进嘴里细细品尝这些加了甜味剂的可食用版本。 也许再过段日子，那些聒噪的人类幼崽也可以成为黄金国的忠实客户？ 脑中浮现出整个聚居点内充满了大小瘾君子的画面，托卡发出了呱呱的怪笑声，让还等候在一边的人类手下颇为不安。 “先生，今夜负责巡逻街道的警察有不少是咱们的‘蛀牙’，这么早就打烊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看着被托卡捏在手心的糖果，人类手下咽了口口水后自作聪明地提出了他的建议，让原本还一脸陶醉的托卡顿时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想要抬起手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手下。 但一想到正是他刚刚给自己带来了美味的糖果，托卡冷哼一声后放下了手。 “全知全能的‘牙尖嘴利者’诺妮主母在上，在她老人家的注视下，我感觉今晚不适合继续做买卖了。” “是，先生，我这就去通知出货的兄弟们。” 了解托卡性格的手下并没有被老大抬起的粗短手臂吓到，却也不再多话——虽然他和不少兄弟一样，对这个神神叨叨的哈兹布赞人很看不惯，但谁叫人家是地下糖果工厂的老板和黄金国的老大，还自称是哈兹布赞联合会中某个犯罪世家的成员。 这样的大人物稍有不满动动手指就能碾死自己，没必要为了一些和他没关系的金钱据理力争。 也许那个聚居点名义上的拥有者群星集团也在畏惧黄金国的势力，否则怎么不见他们将反成瘾品的政策贯彻执行到托卡先生身上来？ 脑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手下向托卡微微鞠躬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咚！咚！咚！” 就在手下缓缓走出大门，取下挂在腰间的对讲机想要通知出货人们停止出货时，一连几声巨响从不远处响起，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从高处落下发出的声响。 “这群蠢货！又在搞什么鬼？” 还不等他举起对讲机询问究竟除了什么事，一阵如同下雨时天边传来的低沉雷鸣钻进了他的耳朵，让这个直面托卡怒火都稳如老苟的老帮派分子瞬间小脸煞白，冷汗直冒。 他是见过世面的人，因此他知道那可不是什么雨天的雷声。 那是速射电磁机炮开火的声音！ “轰，轰，轰！”“什么！” ...... 几分钟前，璀璨号护卫舰的吊装空投仓内，军官命令着陆战队员们最后检查一遍自己的武器装备，随后打算说几个珍藏已久的冷笑话，缓解一下战士们第一次实战的紧张感。 “小伙子们！给你们讲个笑话！” “有一次在地面训练场训练的时候，负责吊起空投仓的吊车坏了，然后过来了几个陆军的外骨骼战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空投仓推到百米高台上。” “推完之后他们问，这个空投仓里都装了什么这么沉？这时候吊车司机走过来说，‘报告长官！二十八个陆战队员，一个正队长，一个副队长和他们的武器！’。” “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是真的被这个老掉牙的笑话逗笑了，还是给朝夕相处了许久的军官一些面子。总而言之这个空投仓里的陆战队员们纷纷开怀大笑起来，让时刻监控空投仓内部的璀璨号船员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通过公共频道和外接电子脑的听觉放大系统，隔壁四个空投仓都听得一清二楚，也都乐开了花。 一时之间，五个挂在护卫舰下方的空投仓都因为陆战队员们的大笑而轻微晃动起来，让作为总指挥官的拉姆齐少将十分得意。 “第一次实战的士气就如此高涨，海军的家伙们好好看，好好学！” 几乎要按捺不住眉宇间的洋洋得意，拉姆齐少将打开了连接到空投仓内的话筒，说道：“还有一分钟就到你们出击的时候了，准备好了吗！” “我们将用双脚着陆！长官！” “大兵们，闭上嘴巴深呼吸！还有五秒！” “5，4，3，2，1，投放！” 随着璀璨号舰桥上控制空投仓投放的操作员轻轻按下屏幕上的按钮，五个空投仓在短短十秒内先后脱离了护卫舰下方的挂点，从万米高空急速向下坠去。 当和集装箱一样大的空投仓距离地面还有数百米时，整条街道上的人都能听到天空中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呼啸声。 又是几秒过去，第一个空投仓距离地面的高度进入了五十米，空投仓下方的反冲火箭瞬间启动，一股橙红色的火焰伴随着气流和烟雾猛然喷出，将空投仓下坠的速度降低到了每秒十多米。 “轰！轰轰！轰轰！” 在黄金国帮派成员们和一众平民震撼的目光下，五个巨大的空投仓如同五枚从天而降的陨石狠狠砸在地面上。其中两个分别砸在整条街道的出入口，两个砸到了黄金国据点的大门口。 刚一落地，空投仓外搭载的一座遥控电磁机炮便锁定了街道上每一个身份信息可疑的人。因此当有几个不知死活的黄金国武装分子直接举枪对准空投仓想要射击时，被迅速反应过来的遥控炮台打成了漫天血雾。 而之前还在给部下讲冷笑话的军官那一箱子人更是直接连人带仓撞进了黄金国的据点内，沉重的合金仓体一连撞穿了好几层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天花板，带着无可阻拦的气势落到了刚从托卡房间内走出的人类手下面前。 随着遥控炮台确认已经被空投仓砸成废墟的走廊内不存在高危险目标，空投仓两侧的电动移门飞快打开。手持电磁步枪的军官嗖的一声便跳了出来，将枪口对准了还在因为烟尘咳嗽不止的托卡手下脑门上，邪魅一笑道。 “集团送温暖！混蛋！” 第一百章 托卡落网 “别开枪，我投降！” 早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么突然的手下顿时吓得咳嗽都咳不出来了。只见他干脆利落地举起双手，一脸无辜地看向十多把指着自己脑袋和胸口的电磁步枪，眼神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见对方直接自己懂事地跪在地上双手抱头了，军官只好将已经放在扳机上的手指松开，心中暗道可惜。 不过像这种药贩子就算投降了，也别指望集团会饶了他们的性命。这些人渣大概率会被拉到集团科研部泡罐子，小概率被军部的人带走给新兵处决练胆。 随着士兵们的阵型顺着破碎的走廊和建筑废墟散开，位于队列后方的医疗兵走上前给跪在地上的这人注射了一管强效镇静剂，随后便将他绵软下去的身体丢进空投仓。 不出意外的话，在接下来的激烈交火中，高强度合金打造的厚重空投仓内反倒是整个战场最安全的地方。 “一队跟着托马斯队长清空整栋楼房的敌人！雷顿，伊斯梅尔你们两个留守空投仓，剩下的人跟我来！” 整支陆战小队的指挥官稍微扫视了一下依然烟尘四起的建筑物废墟，算力强大的外接电子脑便帮助他做出了最有利也是最合理的判断——分散开来，一队人马负责杀穿帮派据点和外面的战友里应外合，而另一队则深入狼窝，抓住黄金国的犯罪首脑。 得到命令的副队长托马斯很快便带着十五名全副武装的大兵离开了走廊，而雷顿和伊斯梅尔也按照小队指挥官格兰特的命令登上了空投仓，将其中的重型电磁机枪搬运了出来在走廊上架起，准备给所有前来支援的黄金国成员们来一场交织着死亡的金属暴雨。 “跟我来。” 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紧闭着的大门，上面华丽的纹饰让直觉很强的格兰特队长意识到——他们也许是中大奖了，黄金国的头目就藏身在这个走廊尽头的房间内。 “上破门激光。” 带着几个陆战队大兵缓步接近了迟迟没有动静传出的房间，格兰特也不想浪费时间用侦察设备对房间内进行扫描了，而是直接指挥一名大兵举起激光切割器对准了这扇可以抗下小口径枪械直射的坚固金属门。 “嗡嗡嗡......” 短短两秒之后，一个有红色激光构成的长方形方框标记就印在了金属大门上，随着陆战队员按下切割按钮，只一瞬，这扇厚重的金属房门便被切开了一个和之前长方形标记一样大小的窟窿，足以让身穿外骨骼的士兵们进入其中。 “咚！” “双手抱头不准动！” 等在身后的格兰特队长一马当先，直接举起电磁步枪狠狠一脚将被切开的金属门板踹飞进房间，完全不顾及这块势大力沉的金属板会不会砸死几个幸运观众。 然而，刚进入房间的队长就察觉到了不对。 房间内不知是什么东西点燃后产生的浓烟厚重无比，完全遮挡住了头盔面罩后他的视线。在他打开热成像功能的同时，电子脑对浓烟的成分分析也传输到了他的头盔面罩上，让格兰特队长直呼幸好外骨骼装甲的头盔有空气过滤器。 面罩上出现的成分分析面板显示，房间中的烟雾是由绰号为“糖果”的化学成瘾品被一次性大量引燃后产生的，因为过高的浓度剧毒无比，常人吸入一口便足以致命。 “全体检查头盔的空气过滤器是否运转正常，这烟有毒！” 轻声提醒了一下身后的队员们之后，格兰特队长的电子脑突然扫描到房间内有生命信号，就藏在一张轻薄的盥洗室门帘后，以至于队长都可以轻松看到帘子下方那双穿着拖鞋的大号脚蹼。 “出来吧，别藏了！现在投降还可以少受点苦。” “诺妮主母在上！我和你们拼了！” 藏身在门帘后的托卡-雷克斯格举起了手中的火箭发射器，口中说着哈兹布赞一族独有的夹杂着呱呱声的外星语言，语气中的惊慌让队长还以为对方是要投降。 但下一秒，一枚火箭弹直勾勾地洞穿了塑料帘子和浓烟，来到格兰特队长的胸前。 不幸中的万幸，电子脑携带的主动防御插件识别到了这枚几乎是贴脸袭来的火箭弹。短短0.1秒的时间，电子脑便以电容烧毁的代价向队长腰部的电离子护盾发生器瞬时注入大量电能，总算是在火箭弹爆炸之前强行为队长打开了这一道代表着守护和生命的青紫色屏障。 “轰！” 虽然单兵护盾抵挡住了爆炸的高温与弹片，但强大的冲击力依然让身穿外骨骼的队长向后暴退一步。整套五代外骨骼装甲全身上下所有的液压系统都在这一刻被调动起来，将传递到他身上的恐怖动能尽数化解。 而带着爆炸余威的沉重合金战靴仅一步便将地面上的坚硬石砖踏得粉碎，战靴的一半鞋底都深深陷进地面，就像是水泥还没有干透一样踩出了一个布满裂缝的脚印。 可惜即便有减震装置和贴身纤维防护服的层层缓冲，格兰特还是因为这出乎意料的攻击受了伤。只见他缓缓站直身子，却因为突然涌上来的不适感在头盔内吐出一口鲜血，被站在身后的两名陆战队员分别架住了左右肩膀才没有倒下。 “妈的！天杀的外星混蛋！” 一边同样因为护盾打开及时，从而并无大碍的队员见到这一幕顿时一阵气血翻涌，提着枪冲进托卡藏身的小房间，发现这个容貌丑陋，体格健硕的哈兹布赞人正躺倒在盥洗室的大号浴缸里，瑟瑟发抖的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我是哈兹布赞联合会雷克斯格家族的成员！你们不能杀我！否则会有很严重的外交纠纷！” 这一口流利的银河通用语让队员已经抚上扳机的手指微微一紧，但片刻后还是松了下来，他本人则是无奈地用外骨骼头盔的内置对讲机向整支小队报告了这里的情况。 “呼叫托马斯队长，这里是二队，刚刚在抓捕过程中我们遭到一名疑似哈兹布赞族的外星罪犯偷袭，格兰特队长受伤，袭击我们的罪犯已经被控制。” 对讲机的另一头很快传来了托马斯的回复，杀气腾腾的话语中还夹杂着枪声和黄金国犯罪分子的惨叫。 “二队收到，队长伤势如何，需不需要紧急撤离？” 同样在频道内的格兰特扫视了一下头盔面板上显示的心率，血压等数值，发现他除了被冲击力撞得有些血气上涌外，并没有想象中的内出血症状，于是朝对讲机喊道。 “我不需要！二队继续执行任务，肃清整栋楼房后配合其余小队摧毁地下的成瘾品工厂！” “是！” 接到命令的托马斯没有犹豫，只是加快了自己前进的步伐——因为即便队长真的受到了致命伤，现在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医疗兵会替整个小队照顾好队长。 对他来说，把队长下达的任务圆满完成，比任何的关切和安慰都管用。 而格兰特也打开了腰后的储物包，摸出一枚厚实的圆形电容器将腰间已经烧毁的电容替换下来，提着枪来到依然瘫在浴缸里的托卡面前，隔着头盔冲他咧嘴一笑。 虽然没有看见，但格兰特紧咬的牙关和微微抽搐的脸部肌肉依然证明了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嘿嘿，没想到老子挨了你一发反坦克火箭还能这么活蹦乱跳吧？把他给我带走！” 第一百零一章 来历非凡 随着大兵们将托卡-雷克斯格一路押解到黄金国据点的大门口，一架用于投放重型z-1的驱逐机已经等候多时，机身两侧搭载的八台重型z-1机器人此时全部解开了固定装置，分散在只有集团士兵活动的街道上执行警戒任务。 机器人头部传感器发出的血红色扫描光线时不时划过街边居民的门窗，让窗户后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吓得躲回到窗台后，但没过多久便又探出了脑袋——他们并不惧怕这些看上去杀气腾腾的钢铁巨人，因为居民们知道，这些机器人是来保护他们的。 “格兰特队长，您的队员还报告说您受伤了！需要撤退到璀璨号上的医护室进行全身检查吗？” 一名身穿陆军部制服的女性军官从侧面打开的机身舱门中走出，驱逐机两侧还未熄火的脉冲助推单元也压不住耳机中她明亮干练的嗓音。 只见她厌恶地瞥了一眼被两个陆战队员按住的托卡后便将视线放回到格兰特的身上——比起一个灰头土脸外加丑陋不堪的外星黑帮头子，显然还是面前年轻帅气的战斗英雄来的更有看头。 “不用了，把这个家伙带走就行了！咱们陆战队处理不了，就让集团高层来处置他！” 格兰特走到托卡身后，拎起这个像是得了肥胖症的蛤蟆星人，臂部外骨骼微微发力，随手一丢便将其丢进驱逐机内。好让陆军部高层的来人，也就是面前的女军官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至于我，还有一个地下工厂需要捣毁！” 格兰特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和他的队员们一起端着步枪，重新回到黄金国的据点内去增援那些已经杀入地下工厂的战友们。 可惜一封由电子脑代为发送的邮件出卖了格兰特的小心思，上面邀请收件人共进晚餐的邀约让女军官不由得小脸一红，狠狠一脚踹在托卡身上，心中暗骂就是你这个丑八怪伤到了我的白马王子，真是岂有起理！ 毫不留情的力道让皮糙肉厚的托卡都忍不出呱呱地叫出声来，并深切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边上这个雌性人类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否则对方怎么会踢自己踢得这么狠？ 随着驱逐机的舱门关闭，八台重型z-1中的四台走回到机身两侧的悬挂处，使用挂钩将自己的背部牢牢锁定在机身两侧，剩余的四台则跟随在陆战队员们的身后，加入到剿灭黄金国的战斗中去。 事实上，当这些身高近五米的大型机器人撞破墙壁，用肩膀一侧装载的多管电磁机枪瞄准仍在负隅顽抗的帮派分子时，大多数神志清醒的人选择了丢掉手中的枪械原地投降，只有少数嗑药嗑嗨了的蠢蛋还在砰砰砰射个不停。 当多管机枪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打击过后，他们便为自己对化学成瘾品的滥用付出了代价。 不过这也算是解答了托卡的疑惑，为什么地下工厂的货物质量越来越差——这些制作糖果的帮派分子监守自盗的现象十分严重。有这些瓶子都拿不稳的家伙在，糖果的质量能提的上去吗？ 但这显然已经和被驱逐机带到护卫舰内部的托卡没了关系，因为这个来历不明的哈兹布赞人正坐在为审讯室为大体型犯人特制的后悔椅上，向他全知全能的“牙尖嘴利者”祈祷自己能逃过一劫。 很快，得知犯人身份有些敏感的杨天易便从舰桥来到了审讯室的玻璃墙一侧，透过单向玻璃亲自端详起托卡的可憎面目。 至于负责审讯托卡的则是两名璀璨号的船员，分别是一个专门负责审讯室的谈判专家以及平时负责开导船员可能出现的心理问题的心理医生。 点点头示意两人可以开始后，杨天易来到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倒想看看，这个伤到了一名集团外骨骼战士的哈兹布赞人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嘭！” “呱！” 对托卡这种罪大恶极的犯人，审讯手段自然不会温和。随着审讯员按下面前的某个按钮，一盏大功率探照灯的灯柱打在托卡脸上，刺眼的光芒顿时让这个哈兹布赞人大叫一声后，紧紧闭上他那蛤蟆一样的小眼睛。 “告诉我你的名字！” “诺妮主母在上，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逐渐适应了强光的托卡缓缓睁开眼睛，微不可查地转动了一下暗黄色的眼珠，本就不大的黑色瞳孔被强光刺激得更是只有针尖大小。 随着一句听不懂的哈兹布赞族语言传入耳中，审讯员们就知道，这只蛤蟆恐怕不会轻易认罪。 “不要装了，我知道你会银河通用语，而且还很流利，否则你早就被愤怒的士兵给就地正法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想，你们人类的大脑并不足以支持你们学会哈兹布赞族的高贵语言，不是吗？” 见审讯员拿自己没办法，托卡有些得意地继续用母语说着风凉话——哈兹布赞族的语言对很多种族来说完全就是天书，这也导致了市面上几乎买不到有能力对哈兹布赞语同声传译的翻译器。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不露马脚，对方就不得不先去弄个星海议会级别的高级翻译器才能和他正常交流。 在此之前，他只要保持沉默或者一直装傻充愣就好了。 “是吗？对一个哈兹布赞人来说，你比我想象中要愚蠢很多。” 杨天易见审讯员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再观望，而是凑到话筒边，利用系统赋予的语言能力配合自己强大的声带和喉部肌肉，硬生生地挤出了这一句标准的哈兹布赞语，一下子便让托卡大惊失色。 “你是我的哈兹布赞同胞吗？诺妮主母在上，你为什么要帮助人类来审问自己的同族！” 依旧不肯放弃的托卡还想挣扎，但很快便被杨天易流利的哈兹布赞语被堵了回去，垂头丧气地说道：“没想到你们人类还是有真正的智者的，我这次是真的栽了。” 这一句，托卡用的是银河通用语。 而刚刚为了逼迫托卡接连发出呱呱怪声的杨天易面色平淡，在身边众人或惊诧或憋笑的神情中退后几步，将审讯的权力交回到审讯员们手中。 “星枢，对刚刚的录音和视频进行加密，保密级别设为最高。” “好的老板。” 而这边通过杨天易在领袖风度上做出的牺牲，审讯员们终于得到了一开始那个问题的答案。 “我叫托卡，托卡-雷克斯格。” “我想即便是你，人类中的智者，也不明白雷克斯格这个姓氏的含金量吧？” “如果我丧命于此，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很快联合会的舰队就会来到此处，把你们的城市，你们所珍视的一切化为原子尘埃！” “雷克斯格言出必行，做出你的判断吧，人类中的智者。” 第一百零二章 七亿分之一 不得不说，托卡充满威胁意味的话语确实让审讯员们为之一震——虽然他们并不害怕区区一个罪犯的威胁，但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恐怕这场审讯的最终结局会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你一口一个雷克斯格家族，一口一个联合会舰队，这倒是让我产生了一些疑问。” 见审讯员回头看向自己，显然是不敢僭越继续审讯这个似乎很重要的外星异族了。杨天易只好摇了摇头示意无关人等全部离开，他则代替审讯员坐在椅子上，再次将话筒凑到嘴边。 “如果雷克斯格这个姓氏的含金量真的这么高，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尊贵如托卡-雷克斯格，却要在我这个人口不过五十万的小地方靠卖化学成瘾品敛财呢？” “雷克斯格家族成员众多，我只是其中某个分支的成员罢了。也许我的能力和血统都不算出众，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是雷克斯格的一员！” 托卡虽然对自己身上流淌着的高贵血液十分骄傲，但也并不避讳他只不过是个旁系成员的事实。 就在杨天易思考该如何处置面前这只丑陋的蛤蟆时，一阵敲门声过后，加诺叼着一根雪茄迈着步子走进了审讯室，递给他一个平板——上面有一些关于哈兹布赞族的情报，都是加诺在搞走私时的狐朋狗友们拼凑出来的。 别说，还挺详细。 其中对哈兹布赞族的由来以及繁衍方式描述得更是面面俱到，让杨天易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托卡-雷克斯格，我想问你个问题。” 杨天易用另一头看不到的戏谑目光盯着玻璃墙壁对面的托卡，问道：“你们雷克斯格家族，大概有多少在世的成员？” “这，大概，可能，不会太少......” 就像是被杨天易抓住把柄一样，托卡原本还算流利的银河通用语都断断续续起来，似乎想要极力隐藏什么信息。 但很快，杨天易便用铁一般的事实击碎了托卡的血统迷梦——平板上每一句从走私商人处获得的情报都被他一五一十的念了出来。 “你们哈兹布赞族是卵生种族，雌性的哈兹布赞人在生育时一次性便可以产下二十到三十枚受精卵，多的甚至可以到四五十枚！” “生得多也有错吗？” “因为人口快速增长导致的资源分配不均，哈兹布赞联合会于一百四十个银河标准年之前，也就是在祖玛卡行星政府倒台的时候设立了严格的社会公养化制度，每一个哈兹布赞家庭不得同时养育超过十个受精卵，多余的必须上交联合会繁育所进行统一安排。” “这是为了联合会的未来！” “在这种制度下，每一个从繁育所出来的成年哈兹布赞人虽然有权知道他们的父母和祖辈究竟是谁。但在长年累月远离亲属的生活中，他们的血缘关系已经淡化到几乎可以忽略，甚至到死也不会与父母相认。” “我很清楚你想说什么。” “而在联合会推翻祖玛卡行星政府的时候，雷克斯格家族就已经是联合会最大的六个犯罪世家之一了。” “一百四十年过去，需要我帮你计算一下你现在的家族成员也许会有多少吗？还是说你其实是繁育所培育出来的‘生产线人’，根本只是在用雷克斯格这个姓氏招摇撞骗？” “不用，我不是，我没有......” 随着杨天易和托卡-雷克斯格一人一蛤的对话逐渐深入，手持平板的杨天易就像是在宣读托卡的死亡证明，让这个前不久还气焰嚣张的“雷克斯格家族成员”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这一场在哈兰德看来异常喜感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当他想给站在自己身边的加诺一个赞许的眼神时，他发现这个很久之前便跟着自己的拉奇鼠人同样神情肃穆。 哈兰德略一思索后便明白了过来——鼠人族虽是胎生，但同样生育力惊人。 即便因为体型和进化的原因不像地球上他们的远亲“耗子”一样短短几个月就可以将家族扩大到上千只，但对底层鼠人较为落后的生产力来说，同样是极为庞大的压力。 想必加诺也曾因为这些破事儿度过了一个不算美好的童年吧。 善解人意的哈兰德伸出手摸了摸加诺毛茸茸的脑袋，得来的确是一个白眼和一记不轻不重的踢击。 但从加诺微微颤抖的胡须不难看出，他很喜欢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托卡-雷克斯格，对你的宣判就此结束。顺带一提，根据我刚刚得到的计算结果，雷克斯格家族的在世成员应该不会少于七亿，因此我认为联合会应该不会为了某个在芬哈本尼斯做小生意的七亿分之一出动舰队吧？” 将还在播放哈兹布赞人交配画面的平板熄屏之后丢到一边，杨天易认为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和托卡多说的了，于是便准备起身离开，回到舰桥看看清扫作战进展如何。 就在他刚站起身的一瞬间，托卡开口了。 “请等一下！人类的智者！我们可以合作！是一笔上百亿信用点的大买卖！” 原本并不打算理会托卡垂死挣扎的杨天易在听到“上百亿信用点”这个关键词后，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在心中轻叹一声之后重新坐下，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是吗？真没想到托卡先生如此手眼通天，在自己身陷囹圄自顾不暇的时候还有一笔上百亿信用点的买卖可以谈。” “将你口中的买卖从头至尾给我说清楚，如果被我发现你在浪费我的时间，我保证你会为自己欺骗了我而追悔莫及。” “咕咚......” 仿佛感受到了来自玻璃墙对面的浓郁杀气，托卡咽下一大口口水后忙不迭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将整件事情娓娓道来，并表示如果之前他的故作姿态让杨天易感觉受到了冒犯，他愿意为此道歉。 “是这样的，额，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人类中的智者？” 并不愿意将真名透露给罪犯的杨天易抿了抿嘴，瞥了一眼边上的加诺和哈兰德后随便编了个叫“加兰德”的化名搪塞了过去，让两人大感无语。 “加兰德先生，看得出您和您背后的势力对成瘾品深恶痛绝，但我接下来要说的买卖，也和成瘾品有些关系。” 听到这个的杨天易不怒反笑——他很意外，因为制造成瘾品被抓的托卡竟然还敢将自己被捕的罪名当做是一种保命手段。 就凭这个，即便最后集团靠托卡的情报赚得盆满钵满，这只丑陋的蛤蟆也别想活了。 然而接下来托卡提到的这个百亿成瘾品生意着实让杨天易惊愕了一下，眉头紧皱起来。 因为他所描述的那种纯天然，高大上的自然馈赠，只有上流人士才配使用的顶级精力剂恰好和他记忆中的某个游戏事件对上号了。 花粉，吸食之后欲望和精力都会得到显著增强，以及相对效果来说微不足道的轻微成瘾性。 “这是......” “灭世妖花，玛琳卡琳！” 第一百零三章 致命的诱惑 当杨天易从审讯室内走出的时候，他已经对这个价值百亿的生意有了全方位的了解。 首先，这笔生意并不复杂。 事情要从几个银河标准年前说起，当时有一艘地球联合国的科研船在勘探未知星系时发现了一颗和人类母星地球环境相差不远的宜居星球。 得知又有新的宜居星球被发现，地联高层一开始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因为每一颗境内宜居星球的出现都意味着一个天大的机遇——全新的殖民地可以让整个国家更有朝气，并且获得不计其数的物质财富。 然而当地联的殖民船降落到这颗被命名为玛琳星的星球地表时，经过随船科研官的勘探，殖民者们在这颗星球上发现了一种神奇的开花植物——玛琳卡琳。 这种依靠孢子花粉繁衍扩张的藤蔓植物完全覆盖了玛琳星上的某个盆地，当地联科学官采集样本时，无数各种形态的外星动物正躺倒在玛琳卡琳的藤蔓下，被其具有成瘾性的花粉牢牢束缚在原处，就算饿死也不愿再挪动身体前去觅食。 而这些动物的尸体便成了玛琳卡琳繁殖的养料，依靠这种对动物诱惑力无与伦比的花粉，玛琳卡琳已然在此处繁衍了上千年，将粗壮的藤蔓和色彩艳丽的花朵布满了整片盆地。 科研官敏锐的嗅到了花粉背后的巨大科研价值和商机，并选择了及时上报。 于是这种花粉的生产和运输迅速被地球联合国派来的大批工人和舰队把控在手，并将其包装为一种纯天然的精力补充剂。并且经过地联科学家的基因调制，花粉的成瘾性也被控制在了一个较低的水准，稍有意志力的人都可以随时戒除。 相对那些既伤身体又难以戒除的化学成瘾品，玛琳卡琳的花粉一时之间成为了银河贸易市场的明星产品。 无数文明帝国的上流社会都对其推崇万分，任何上档次的宴会和派对上都少不了花粉的身影。更是有一些富有的帝国打算将这种花粉引入军队，让陆军和海军的士兵们能够随时随地通过花粉产品补充精力。 毕竟玛琳卡琳的花粉功效强劲，即便是稀释加工成各种各样的食品和饮料后依旧效果明显——一小瓶添加了区区几毫克花粉的军用口服液便可以让一名身强力壮的士兵精神一整天，注意力和反应速度上都能因此得到不少提升。 最重要的是，纯天然的花粉会自然分解在生物的体内，并且地联科学家已经证实分解的花粉无任何毒副作用。与其担心花粉，还不如担心花粉产品中的那些食品添加剂！ 这样神奇的效果让玛琳卡琳花粉的身价倍增，从刚开始的一克几十寰宇信用点，到现在的上千信用点一克都有价无市，花粉的价值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被抬升了数十倍不止。 如此巨大的利润让银河系内的众多巨型企业和文明帝国都对玛琳星球垂涎三尺，却因畏惧地球联合国的实力只能老老实实地掏钱采购。 而哈兹布赞人托卡-雷克斯格又是如何能与花粉生意搭上关系的呢？ 正如杨天易所预料的那样，托卡并非从小跟在父母身边长大的自然人，而是从联合会繁育所统一培养教育出来的“生产线人”。 当托卡还在繁育所的时候，竟遇到了一个和他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名叫塞奇卡-雷克斯格。 比起他能力平平的兄弟，塞奇卡从小便展露出了远超一般哈兹布赞人的聪慧和果断，不仅在日常生活中对托卡百般照顾，还直言离开繁育所之后，肯定会继续罩着托卡，不让这个亲兄弟受苦。 可惜，在一次反对社会公养化体质的暴动中，托卡所在的繁育所被恐怖分子炸了个底朝天，亲兄弟塞奇卡也就此不知所踪，让托卡伤心了好一阵子。 不曾想前段时间，塞奇卡找到了托卡的联系方式，并且表示如果托卡有能力的话，他手头有一批玛琳卡琳花粉急着抛售折现。 本来就在做成瘾品生意的托卡自然是欣喜若狂，表示他现在正好身处鱼龙混杂的废墟星球芬哈本尼斯。如果是有价无市的玛琳卡琳花粉，相信不论有多少，都可以很快被各大势力消化干净。 然而，塞奇卡手头的花粉不是几公斤，也不是几百公斤，而是整整十吨！ 十吨玛琳卡琳花粉，即便按照市场最低价来计算，也有足足一百亿寰宇信用点！ 这是一笔连文明帝国都会动心的庞大财富，尤其是将集团海军部目前仅有的“标枪”级护卫舰造价代入进去计算之后，杨天易向来处变不惊的心态都波涛汹涌起来。 简单来说，一百亿寰宇信用点就是一百艘“标枪”级护卫舰。 因此，群星集团对这批花粉势在必得。 托卡表示他的兄弟塞奇卡对他很是信任，等到专门用来运输花粉的罐装运输船抵达芬哈本尼斯所在星系的时候，塞奇卡会给他发来通讯。 但到时候必须由他本人与塞奇卡联系，成为群星集团和塞奇卡-雷克斯格的中间人，否则这笔生意成功的几率渺茫。 得知花粉运输船至少还需要两个月才能抵达的杨天易只好先留托卡一条蛤命，等到花粉得手之后，在慢慢处置这个胆大包天的哈兹布赞人。 不过如果托卡的情报属实，那么塞奇卡为了不引人注目，花粉运输船身边的护卫力量并不会太多，顶多就是一到两艘落后的小型护卫舰。不说单打独斗，就算是一拥而上都不一定能打得过集团的标枪级。 最坏的情况当然是集团乖乖付钱拿货，借着托卡这层关系用优惠价吃下一部分的花粉，然后小心翼翼地分批在芬哈本尼斯市场上进行兜售，慢慢地赚取几十亿信用点。 最好的情况，杨天易打算来一场黑吃黑，不出分文便拿下全部的十吨花粉。 不过考虑到芬哈本尼斯星系内的各大文明帝国观测站以及足以扫描整个恒星系内舰船动向的先进传感器，仅凭目前的璀璨号一艘护卫舰肯定难以做到在被发现之前干掉运输船的全部护卫力量。 因此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两个月集团芬哈本尼斯分部的首要任务就是集中所有可以集中的资源，将其余两艘护卫舰维修完毕的同时，为她们更换好最新型的武器系统。 确保在运输船抵达之前，集团可以随时拿出三艘满状态的先进护卫舰作为这场交易的“本钱”。 就在身处舰桥的杨天易幻想着百亿信用点到手之后的快乐生活时，一句久违的系统提示回响在他的耳边。 “老板请注意，有数量不明的融合碎片世界漂流到了您的极乐空间世界周围，花费十万点数便可立即与其建立高维通道，锚定世界位置。” “请问您是否需要立刻锚定。” 第一百零四章 融合碎片 系统纷至沓来的信息让杨天易有些应接不暇，只得在脑海中一个一个询问系统那些全新的名词是和含义。 “系统，融合碎片世界是什么？” “顾名思义，融合碎片世界就是多个世界毁灭之后的部分碎片融合在了一起，从而产生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世界毁灭？这么吓人！ 感觉自己把握住了什么的杨天易立刻追问道：“什么世界会毁灭，如何毁灭的，它们的碎片又是怎么融合成一个世界的？” “......”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给出了权限不足无法查询的答案，让杨天易好一阵无能狂怒，但却毫无办法。片刻过后，用手将下巴撑住的他出神地望向舰桥窗外芬哈本尼斯充满棱角的地平线，换了个问题。 “那这些融合碎片世界和一般的世界有什么区别，在建立了通道之后我又应该需要注意些什么？” 这次系统没有选择沉默，而是立即给出了答案。 “融合世界碎片会将不同世界的事物结合在一起，并且很难将其再次分割，一般这种现象会出现在多元宇宙中位置接近但事物不完全相同的两个或多个类似世界上。” “如果您能够打破世界碎片间的融合进度，便可以得到两个甚至更多个被分离开的世界碎片。并且在拥有这些碎片的同时，系统会向您发放一些起源点数，这是一种比普通点数更为珍贵的重要资源。” “进入融合碎片世界的注意事项和其它完整世界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在您进入融合碎片世界后，只有其中一个世界碎片会被穿越者管理局标记为有主。也就是说，如果融合碎片世界的碎片数量为二，那么这个世界有可能会迎来另一位穿越者。” “起源点数，另一位穿越者......” 杨天易松开撑住下巴的手，微微眯起眼睛——系统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这让他感觉事态有些超出自己的掌控，但又没完全超出。 “这个起源点数，可以用来做什么？” “起源点数是只有世界毁灭与诞生时才会出现的珍贵资源，在特定的世界使用起源点数，您将获得本宇宙没有，但在另一个宇宙中该世界的平行世界存在的特殊事物。例如更加先进的科技，极度稀有的物品，甚至是平行世界的坐标。” “我明白了，就是用起源点数将平行世界的东西偷过来，是吧？” “如果您能使用除了‘偷’之外的词汇，那么您的智慧将收获我衷心的赞扬。” “确实，集团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顶多就是借用一下，待到世界坐标被我挖出来之后，我会亲自上门偿还的，嘿嘿嘿。” 用松开的手掌摸了摸下巴，杨天易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所谓平行世界的科技和物品，该不会就是游戏里的那些扩展内容吧？ 没有将这个压在心底的问题问出，他笑了笑，对系统关于更多穿越者的说法提出了疑问。 “那我有些好奇，融合碎片世界可以同时存在多个穿越者，但如果我想要得到起源点数，我必须将世界碎片分割开来，是吧？” “正是如此。” “那等到融合世界被某个穿越者分成两个或者更多个世界的时候，其它的穿越者是不是就可以这么直接带着属于他们的世界拍拍屁股走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作为将碎片分离开来的人岂不是只能得到一个世界，有何来两个或更多世界呢？” “将世界碎片分离开的穿越者，将拥有所有的世界碎片，这是管理局定下的规矩。如果是您将碎片分离了开来，那么其余穿越者将被立即送回他们的主世界，并且再也无法来到这些您得到的世界碎片。” 听到这里，杨天易眨了眨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穿越者管理局的恶意。 既然花费了十万甚至更多的系统点数建立了通道，相信没有哪个穿越者会带着旅游的目的来逛一圈吧？肯定都是冲着起源点数和两个乃至更多世界来的。 那么，都想要得到一切成为赢家的穿越者们势必会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夺，甚至有可能是战争！ 管理局立下这个规矩的目的，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希望穿越者之间爆发战争，优胜劣汰，胜者为王。 这种养蛊一样的规矩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察觉出杨天易的淡淡不安，系统主动开口说道：“管理局虽然并不鼓励穿越者们互相残杀，但也不希望所有的穿越者都不堪一击，这不利于管理局的长久发展。因此，有限的竞争是被允许，并且支持的。” “但是如果战争爆发，我相信那个融合世界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这不在本系统和管理局的考量范围内。” “好吧，和你说这些也没用。”杨天易将变得有些沉重的头靠在舰长座椅柔软的靠垫上，淡淡地问道：“既然决定要去，那就得做好与之对应的心理准备。” “你还没有告诉我，该怎么将世界碎片分开。” “想要将高度融合的多个世界碎片分离开来，首先需要确定这些碎片所属的世界。考虑到会有部分穿越者因为穿越前人生阅历不足，导致无法分辨出有效线索的问题，当他们与世界碎片的主要线索接触时，系统会给予提示，告知碎片的主要信息。” “而分离的方法则是让这些世界原本应该发生的故事，结局与它们还完好无损时相悖或者不同，让不同世界的世界意志察觉到融合现象从而出现排斥，那么分离的过程将在自然状态下自动完成，不需要您的任何干预或力量，这一点请老板无需担心。” “原来如此。” 杨天易看着舰桥内依然忙碌的海军部船员们，轻轻点了点头，表示都知道了——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打算发扬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好好问个明白。 “系统，我可以用极乐空间世界举个例子吗？” “当然可以，本系统随时欢迎老板的询问。” 你刚刚还说我权限不足来着！ 在心中诟病了一下系统的甜言蜜语，杨天易斟酌了一下后问道：“如果极乐空间世界与其它世界融合，成为了融合碎片世界。” “那么世界主角麦克斯没有死去，是否可以让世界意志有所察觉。” “可以。” “那么如果麦克斯依然如预料中那般死在了空间站上，但空间站因为某些原因坠落了，世界意志是否会有所察觉？” “不会。” “告诉我原因。” “因为当主角麦克斯死后，这个世界就会失去大量极乐空间世界的特性，世界意志也不再具备其独立性，因此并不会排斥与其它独立世界的融合。” 一连问了十几个问题，杨天易的嘴角微微翘起——他知道该如何判断一个世界碎片需要改变的故事和结局了。 “我都明白了，准备建立通道吧，我过一会儿就动身。” “好的老板，高维通道正在建立中......”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杨天易感觉收了钱的系统比不收钱的系统和气了一些。 “算了算了，希望这些世界碎片对得起十万点数的价格。” 最后扫视了一圈舰桥，杨天易用星枢下达了几句口头指令后，便前往了璀璨号的公共盥洗室。如同他第一次前往极乐空间世界那样，在金属质感的墙壁上打开了那道熟悉的幽蓝旋涡。 “坐标锁定，目的地为未知融合碎片世界，祝您一路顺风。” 第一百零五章 第二人 漫步在充满扭曲光线的透明通道中，杨天易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沉下心来思考过这些所谓“时空风暴”的本质了。 在他刚刚建立群星集团的时候，他时常会抽空搬一把小凳子来到高维通道内坐一会，看着那些系统口中瞬息便可杀死自己的扭曲光线陷入沉思，思考自己的穿越，管理局的性质以及时空风暴的源头。 但随着集团的势力越发庞大，繁重的工作让他也不得不渐渐将这个习惯尘封于记忆之中了。 “系统，想要知道关于世界毁灭的情报，需要什么样的权限？” 随着杨天易的手抚上传送门的门板，他知道，当再次打开这扇门的时候，他就会来到一个新的世界，一个由多个世界毁灭后产生的碎片融合而成的世界。 “当您亲自见证某个世界的毁灭时，您将拥有此方面的权限。” “还真是奇怪的要求。”杨天易对这个古怪的前提条件感到有些不满——如果毁灭的他的主世界，到时候他还要这些权限有什么用？ “算了算了，是时候看看门后的世界了！” 杨天易心神微动，移门随之打开，一步踏入深邃无比的幽蓝旋涡，他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 一如极乐空间世界那般，当他从阴暗的小巷墙壁中走出时，满大街的爆炸头，色彩艳丽饱满的服装和收音机中极富年代感的动感音乐让他为之一愣。 “嘿，老兄，能问你个问题吗？” 毫不避讳地拍了拍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路人的肩膀，杨天易熟络从兜里掏出一本小本子和钢笔，说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我是一名社区调查员，想采集一下附近社区的居民满意度，请问您有这个时间吗？” “哦，有的有的。顺便问下，兄弟你是哪里人，该不会是越南的吧？” 杨天易听到“越南”这个国名立即摇了摇头，但因为还不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哪部电影或是哪个游戏，因此他回答道：“不，我的朋友，我来自那个神秘而又遥远的东方。” “哦哦哦，我明白了，功夫！” 烫着爆炸头的年轻小伙闻言兴奋地摆了个滑稽的姿势，见面前这个黑发黑瞳的年轻人似乎并不感兴趣，只好讪讪地站好，表示自己准备好回答“社区调查员”的问题了。 “很好，那我们从第一个问题开始，请问您对当今的世界格局有什么看法？” “？” ...... 在杨天易到达不久后，远在大洋之外的某个小国使馆内，一名身穿黑色军服，金发碧眼的高大青年从使馆的清洁用品储藏室内走了出来，环顾了一下走廊上的情况后，还不等他做出进一步判断，一阵急促的枪声从走廊尽头传了出来。 “别让那些美利坚人跑了，快追！” 伏特加味十足的俄语让青年目光顿时变得狠戾起来，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现在孤身一人，最好还是不要太过高调。 听到有人向此处奔跑而来的脚步声，青年一个闪身回到了储藏室内，拿起之前被他放在架子上的一把自动步枪，酷似g3步枪的整体外观和木质的枪托让这把自动步枪看上去比杨天易那里的收音机还有年代感。 只见青年藏身在储藏室的门后，侧耳倾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神情十分轻松。在他脸上，你完全看不出可能随时会被恐怖分子发现的紧张感。 “吱嘎~” 一名身穿清洁工制服的中年男子慢慢推开了储藏室的门，极力压抑着他因为快速奔跑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当他看到门后站立着的金发青年和手中的步枪时，顿时惊慌地想要再次逃离，但被身强力壮的青年一把拉住，嘴也被青年带着手套的手死死捂住，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不要害怕，我是来营救你们的。” “德语！你是西德派来的救援队吗？” 听到青年一口纯正流利的德语，清洁工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他作为荷兰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德语也是他的必修语言之一。外加他的妻子就是西德人，因此德语他虽然不会说，但是听得懂。 “西德？” 青年微微一愣，但他很快意识到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于是他点点头，松开捂住清洁工的手，说道：“没错，我是西德的救援队，我的队友都在外面等待时机，但我需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金发青年英俊阳光的外表和温和的语气让清洁工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虽然对面前“救援人员”的着装有些疑惑，但现在只要不是和恐怖分子一伙的，只管抱大腿就完了！ “先生，是这样的。” “有一伙说俄语的恐怖分子想要劫持这个大使馆，虽然我不敢肯定，但十有八九是俄国人搞的鬼。使馆里的警卫全都被他们杀了，只有一些工作人员和手无寸铁的平民，都是来使馆寻求帮助的游客。” “大门已经被几个持枪的俄国人看出了，想从大门逃跑的人要么被抓，要么就是被直接打死了。” 说到这里的清洁工顿了顿，显然是想起了当时的混乱场景，身体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青年拍了拍清洁工的肩膀，安慰道：“但是现在你安全了，我叫莱因哈德，你呢？” “芬尼，长官。” “好的，告诉我，芬尼，使馆除了大门还有别的逃生出口吗？” “有的，就在楼下，有一个只有工作人员才知道的员工通道，因为美观问题门被嵌在了墙壁里，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带我去，我先保护你离开这里。” 莱因哈德帮助快要虚脱的芬尼从地上站起，见他还是有些害怕不敢出门，他直接脱下军服的外套，将一件沉重的尼龙防弹衣套在芬尼身上，总算让这个老实的清洁工鼓起了一些勇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重新穿上外套的莱因哈德慢慢推开储藏室的房门，确认走廊上没有俄国人之后带着芬尼一路小跑，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一楼的员工通道附近。 就在两人暗自窃喜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时，催命般的俄语再次响起。 “阿列克谢，阿拉什同志有没有告诉你我们为什么要劫持这些美利坚人？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反对组织交给咱们的任务，但是我还是想知道我们的牺牲能为祖国母亲带来些什么。” 两名手持改装ak的俄国人一边聊天一边在空旷的走廊上巡逻，身上的厚重防弹衣一看就知道不是莱因哈德的尼龙防弹衣可以比拟的——采用了芳纶织物内衬和钛合金插板的俄制特色防弹衣足以抵御全口径的自动步枪射击。 虽然这种几乎没有任何缓冲的设计会让穿着防弹衣的人被子弹的冲击器震得七荤八素，骨断筋折，但总比被打得满身血洞要好。 “阿拉什同志和珀尔修斯同志自然有他们的打算，比起这些，瓦迪姆，咱们还是想想一会儿该怎么对付那些资本主义的走狗吧！” 伴随着两人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渐行渐远，芬尼兴奋地看向莱因哈德，发现对方一脸严肃地蹲在原地，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 “莱因哈德先生，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被芬尼拍了一下的莱因哈德瞬间警醒，看着清洁工一脸担忧的神色，他眨了下眼睛，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六章 尤里与钢笔 “先生！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从那群恶魔手里逃走了！” 从员工通道内一路溜到使馆的秘密后门，芬尼透过门缝看向后门外因为枪声变得空旷的街道，虽然还没有荷枪实弹的特警和军队出现，但相信很快这里便会被反应过来的荷兰警方和美军围个水泄不通。 “是啊，多谢了，芬尼。” 察觉到身后身后莱因哈德的语气有些古怪，感到疑惑的清洁工刚想回头询问他的队友都在哪里，脖子便被莱因哈德顺着他扭头的方向狠狠一拧。 半秒不到的时间，芬尼的颈椎就被这个看似温和的金发青年当场扭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完全没有一丝停顿。 “我会记住你，帝国也会记住你。” 看着芬尼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了几乎一百八十度，已经失去神采的灰蓝色瞳孔慢慢放大，刚好和莱因哈德碧绿色的眼睛四目相对。来自死者的迷茫与怨念让这个金发青年眉头微皱，在他微微欠身鞠了一躬之后才舒展开来。 比起还在街头巷尾冒充社区调查员来获取情报的杨天易，莱因哈德已经通过刚刚阿列克谢和瓦迪姆的谈话用系统解析出了这是哪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未来的大致走向。 “帝国不仅战败，还被一分为二了......” 将手中的步枪塞到清洁工手中混淆视听，莱因哈德一边更换他与清洁工的服装，一边思索着刚刚他通过系统获得的信息。 首先，这里依然是地球，和他所在的主世界高堡奇人世界一样。 只不过他的世界所处的时间是公元1962年，并且帝国已然完成了对全球的统一战争。虽然依旧存在很严重的地方矛盾和隐患，但随着帝国的实力日益强大，除了亚洲地区外，已经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组织存在了。 而这个名为使命冷战的世界，帝国在立国之战中战败了，战败给了两个本不应该如此强大的对手，而这个世界也在两个巨人的推动下来到了战后数十年的1981年。 并且不光是常规武器，两大巨人在原子武器上的技术也要比帝国更加先进和强大，与他们的氢弹，中子弹相比，帝国的海森堡装置就像是烟花一样华而不实。 军事科技上全方位的落后意味着现在的帝国即便倾尽全力，也无法通过军事手段占领这个世界，甚至有被反入侵的可能！ 但，两大巨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和睦，一如他的世界中帝国与已经被海森堡装置毁灭的太平洋合众国。如果他能运用好这一点，帝国就有望将版图扩大到两个世界，作为帝国北美司令部总指挥的他也将因此获得无与伦比的荣耀，甚至一跃成为未来的帝国首脑。 行走在荷兰阿姆斯特丹的大街上，美利坚使馆的混乱并没有蔓延到整个城市，一些富有日耳曼特色的建筑让莱因哈德很是亲切，就是身上使馆的清洁工制服让他看上去还是太过惹眼。 漫步了一会思考该如何寻找其余世界的线索后，莱因哈德一个闪身进入到一条无人的小巷中，打开了一扇布满华丽纹饰的钢铁大门进入其中，回到了他的主世界。 当他再度归来时，所有帝国北美辖区的精英都将为他所用，为帝国的扩张奉献出他们的力量。 ...... 而在此时，完成了“居民满意度调查”的杨天易却没有急着离开这个世界，一方面是他依旧没有获得足够的情报，另一方面则是这个仍处于八十年代初的世界拥有很浓厚的时代特色，着实有些让人流连忘返。 通过调查和以往的经验，他确定了自己现在的位置是纽约著名旅游胜地科尼岛以西的布莱顿滩边，淡黄色的沙滩上有不少穿着泳衣的男男女女们正在嬉戏着，释放心中压抑着的感情。 也许当一个人身上的布料比一般情况下要少时，这个人也会更容易向他人敞开心扉。 “来一个双层牛肉汉堡，一杯草莓味思乐冰。” 闲逛了一会的杨天易感觉肚子有些小饿，于是他走进海滩上的一家快餐店，准备给自己弄一份具有八十年代特色的美式午餐。 得益于炎热的天气，沙滩上越来越多的游客让小店的生意还算不错，除了有几个黑人厨师在厨房忙碌外，店里只剩下一个微胖的妇人站在前台为纷至沓来的客人们点单。 “好的，双层牛肉汉堡两块五，一杯思乐冰一块五，一共四块。” 随着妇人的手指在收银机上飞快舞动，正打算付钱的杨天易打开钱包，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的钱包里都是极乐空间世界的美洲元！虽然和美元纸币的外观看上去大同小异，甚至做工更加精良，但也改变不了它们不是美元的现实。 有些尴尬的将钱包放回西服的口袋，杨天易发现他与微胖妇人的这次对峙有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为钱发愁。 谁知这个妇人见杨天易掏不出钱来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后对后厨喊道：“一个双层牛肉汉堡！” 随后妇人来到制作思乐冰的机器前为他倒了慢慢一杯清凉甜蜜的草莓味碎冰饮品，递给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杨天易。 “您真是个好人。” 接过思乐冰美美地喝了一口，杨天易有些疑惑地问道：“恕我冒昧，但我似乎并不是这家店第一个忘记带钱的客人？” “是啊，很多都是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别国的移民，俄国的也有，亚洲的也有，住在附近的小奥德萨。” “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前阵子听收音机里说什么石油价格猛涨引发经济危机，很多人因为这事儿丢了工作，尤其是像你们这样的移民。没了工作就没了收入，经常会有小奥德萨的小伙子和小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兜里呢？一分钱也没有。” 妇人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显然并不介意偶尔有几个像杨天易这样“丢了工作的年轻移民”来吃白食。 “我知道你们都是吃苦耐劳的棒小伙，但这世道就是不给老实人活路，不是吗？我儿子就因为信了那些征兵广告的鬼话，去了越南就再也没回来。所以能有几个年轻人时常来陪我聊聊天也好，看见你们就像看见了我儿子，阳光帅气，穿西装的样子都这么像......” 杨天易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对妇人痛失爱子的遭遇深表同情。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从兜里掏出先前用来配合他假装社区调查员的钢笔，放在妇人面前说道：“这支钢笔应该多少值些钱，就当是我押在您这儿的信物，等我找到工作挣到钱之后就来还您钱。” “瞧你说的，和小尤里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那么急着把人情给还了，好像我真的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似的。” 妇人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价值数万美元的手工钢笔，显然不认为这支看上去朴实无华的笔能值多少钱——好意她心领了，但为了几美元把东西押在她这儿，梅丽莎觉得没有必要。 但没有错过梅丽莎大婶每一个词汇的杨天易连忙问道：“小尤里？尤里-奥洛夫？” “对呀，你们两个认识？” 见杨天易一脸的惊喜，还以为两人认识的梅丽莎大婶放下钢笔，从柜台里摸出一本小本子，将有些油腻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之后，手指顺着本子上的名单往下搜寻着，没过多久便找到了和尤里-奥洛夫有关的信息。 “这个年轻人我印象可深了，前两年经常到我店里来吃饭，和你一样总是忘记带钱，但从没忘记来还他赊的账。” “那您知道他家住哪儿或者他现在人在哪儿吗？我和他也好久没见了，怪想他的。” 梅丽莎摇了摇头，但突然点了点头，说道：“他最后一次来我店里吃饭的时候说过，他要去什么黎巴嫩，说那里有他的机遇，等回来的时候给我的小店投资，让我开连锁店，结果这一去两年，也没个音信，店里的几个老伙计也都挺想他的。” “黎巴嫩吗？我知道了，谢谢您告诉我这些，等我找到奥洛夫之后，也给您投资开连锁店！” 看着杨天易急匆匆走出店门的背影，梅丽莎无奈地用抹布擦起了并不算脏的桌子。突然她想起对方还没吃上热气腾腾的汉堡，连忙将装着牛肉汉堡的盒子拿在手里追了出去，结果却已经不见他的踪影。 “年轻就是好啊，这么一会儿跑得影子都没了！” 回到店里的梅丽莎看到有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正在用一块白布包着杨天易给的钢笔细细端详，连忙走上前来拍掉中年人的手，大声喝道：“别乱动！这是客人留下的东西！” “哎哟，您别用这么大力气！我手受伤是小，这支钢笔要有个三长两短，才是您的损失！” “说的好听，这不就一支笔吗？” 梅丽莎显然不相信这个中年男人的鬼话，直到对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拍卖行的名片，才相信了他关于这支钢笔价值上万甚至数万美元的判断。 “如果您愿意将这支钢笔送到我们那里做进一步鉴定，我以从业多年的个人名誉向您担保，这支钢笔的价值绝对会超乎您的想象！” “去去去！别来打扰我做生意！” 梅丽莎连忙将中年人轰走，用一块干净的抹布把钢笔包好放在柜台的抽屉里，自言自语道。 “我可还等着那小伙子回来给我开连锁店呢！怎么可能会把他的钢笔给你们......” 第一百零七章 论公斤不论美金 杨天易并没有着急前往中东地区寻找尤里-奥洛夫，而是选择了先回归极乐空间世界做些准备工作。 毕竟黎巴嫩这个位于地中海东岸的国家可谓命途多舛，这一点光看她的两个邻居就能知道——她的东部和北部与叙利亚接壤，南部与著名的搞事王以色列为邻，只有西边靠着地中海才让她得以逃过被各种天灾人祸团团包围的窘境。 而尤里与小店老板梅丽莎说黎巴嫩有他的机遇也绝非说说而已，因为自1975年4月以来，黎巴嫩就陷入了漫长且看不到尽头的残酷内战。 在开战五个月后，黎巴嫩首都贝鲁特的巷战更是造成了高达80亿英镑的损失，那时的贝鲁特人行道上堆满了士兵，平民的尸体，建筑物残破的瓦砾与废墟更是随处可见。 如果杨天易没记错的话，这场内战足足打了近16年，直到1990年才结束，而融合世界所处的1981年8月正是交战的各方激战正酣的时刻。 即便在7月时叙利亚与黎巴嫩的基督教长枪党武装已经达成了临时停火协议，但这场内战的另外两个主角——巴勒斯坦武装组织与其它宗教武装可不愿就此善罢甘休。 他们的军队依然在国内的各大战场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对所有和他们不处在同一阵营的敌人发动下一轮进攻。 并且不知是不是世界碎片融合对战争走向产生了一定影响，美利坚，法兰西与意大利等国组成的多国部队提前了整整两年，在1980年时就进驻到基督教武装占据的地区，企图为这些同信仰的，亲西方的盟友“撑腰”。 然而没过多久，美利坚驻贝鲁特使馆与多国驻军司令部相继被人肉炸弹和未知的空中力量袭击，死伤数百人。 并且随着战争态势进一步恶化，完全看不到一丝一毫和平希望的多国联军才驻扎了不到一年就草草撤军，留下了大量无法带走或不值得带走的武器装备。 而这些武器装备，正是尤里口中的机遇。 数以千计并且一枪未发的崭新m16突击步枪论公斤计价，各式轻重机枪买二送一，买三送一都是最常见的促销手段。 如果消费满五万美元还可以成为美利坚陆军的优质客户，有资格购买反坦克武器以及各种几乎全新的装甲车辆。 可惜，尤里和他的弟弟维塔利-奥洛夫两人并不是这些武器的拥有者，并且八十年代的美利坚陆军薪资很低，让很多小有权力的军官不得不“另谋生路”。 因此当从世界各地蜂拥而来的军火商人将成沓的美元，英镑亦或是卢布塞进他们的口袋后，很快就会有一个被称为“撒登中校”的陆军军官代表他的同僚和下属前来收取军方应得的利润。 比起一个独立自主的军火商人，尤里此时不过是军方用来遮掩真相的一层遮羞布，或者白手套。如果事情败露，有人需要为此去蹲大牢的时候，尤里便会被幕后的“撒登中校”推到台前，在法庭上走走形式，关上一会儿后继续为他们做事。 尤里并不排斥成为美利坚陆军的遮羞布和白手套，但做中间人能赚取的收入确实太少，和他付出的风险完全不对等。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一大早尤里和维塔利兄弟两人便带着几个军火商人与他们的保镖，穿行在被炸弹和无休止的巷战化作废墟的建筑群中。 “先生们！据我所知咱们的盟友已经将战线往前推进了几十公里，因此各位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见客户身边负责安保的雇佣兵一直端着枪警惕地扫视四周的环境，尤里笑着说道：“如果不安全，我也不会把货物存放在这里，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奥洛夫先生说得对！但战区毕竟是战区，我可不希望随便冒出来几个小毛贼就把我们全给干掉。” 跟在队伍中间的客户是个来自南亚地区的“代理商”，据尤里所知，此人常年活跃在东南亚地区的地方军阀和毒贩周围，向他们出售这些正宗的“美利坚货”。 与自己只能可怜地赚取一些中介收入相比，对方的利润显然要大得多。往往在他这里论公斤卖的二手m16，在这个南亚人手中摇身一变就成为了从美利坚兵工厂才下生产线的好东西，四五倍的利润都是小意思。 这一点从对方身边装备精良的雇佣兵就可以看出，这人不差钱。 “老板，确认过了，没有任何异常，奥洛夫先生没骗我们。” 听到雇佣兵小队的狙击手从对讲机中传来的消息，千里迢迢从南亚赶来的阿米尔-潘迪特放下心来，让保护自己的佣兵们稍稍放松，无需太过紧张。 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秃顶脑袋，潘迪特拎着皮箱走到尤里身边，用口音浓重的英语问道：“奥洛夫先生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手握如此庞大的资源，前途不可限量，怎么身边总是只带一个保镖？” 尤里闻言心想我可不像你这样胆大包天，敢深入丛林和一群除了暴力什么都不懂的军阀与毒贩斗智斗勇。 于是他也微笑着回答道：“干这行的容易遭人惦记，除了他我谁都信不过。” 尤里自认不是一个胆小鬼，胆小鬼也不会来战火连天的黎巴嫩寻找机遇。但他很清楚什么生意能做，什么生意不能做。 潘迪特这样高风险高回报的生意他很羡慕，但尤里并不愿意拿自己和弟弟的生命去冒险。或者说，就几十万美元的利润还不足以收买他们兄弟俩的性命。 走进巨大的仓库里，潘迪特对其中堆积如山的m16不由得啧啧称奇，直言他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这样壮观的景象的。 而尤里则带着众人来到一座专门用来称量货物的电子秤边，随便拿了几把m16放在上面，让潘迪特确认这些枪的重量没被动过手脚。 “我们是按公斤计价的，潘迪特先生您应该知道规矩吧？” “知道知道，让我看看，五把十五公斤多一点。嗯，重量没错，奥洛夫先生卖多少钱一公斤？” “良心价一公斤十美元，您要是买满五吨，可以带您去逛逛反坦克武器和车辆仓库。” “没错先生！虽然是二手货，但是我向您保证，它们很好用！” “哒哒哒......” 维塔利见潘迪特有些犹豫，直接从秤上抄起一把m16朝天花板开了几枪证明它们的质量十分坚挺，清脆的枪声让潘迪特满意地笑了笑，不再犹豫。 “那给我来五吨吧！用美元支付。反坦克武器就不必了，我的客户也用不上，就是别忘了多来些子弹，下次我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来了。” 只见这个秃顶的南亚人打开皮箱，从中取出了五捆一百美元面值的现金纸币放在桌上，待到维塔利清点完毕确认数目无误后，潘迪特才合拢皮箱走上前来。 在与尤里握了握手，说了声合作愉快后，他便带着一众雇佣兵离开仓库，去准备武器运输方面的事情了——想要将足足五吨重的武器和与之对应的数万发子弹运送到它们该去的地方，也是一件很考验军火商人能力的事情。 至于仓库里的兄弟俩，他们对桌上摆放整齐的五捆绿色钞票有着截然不同不同的看法。 第一百零八章 撒登中校 “哈哈！五万块到手！咱们这次能拿不少抽成吧？” 见潘迪特等人走远，维塔利上前搂住哥哥尤里的肩膀，将手中的m16步枪随手扔在地上，笑着说道：“照这么下去，咱们很快就能赚他个十几二十万了！” “别忘了给中校的钱，这五万咱们只能拿一成！” 尤里从中抽出属于他们兄弟俩的半捆一百美元，就差把不满二字写在脸上了。 “别想这么多了尤里，咱们去吃点东西，下午好像还有客人要来。” 维塔利抬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哥哥身边招呼着他去吃饭，好让尤里不要去动不该动的心思。 “你是个好弟弟也是个好保镖，维，但你的眼界还是不够，以我们的能力完全可以赚更多的钱！” 将手中的半捆现金展示给维塔利看，尤里情绪激动地用俄语骂道：“就这点儿钱算个屁，塞牙缝都不够！” 维塔利白了一眼这个总是贪心不足的哥哥，无语地扶着额头说道：“那你想怎么样，去做更‘合法’的生意？” “不，是更‘不合法’。” 尤里将半捆现金摆成扇形，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是对中间商而言，这样的利润也太低了！” “好吧好吧，随你怎么说，我现在只想要一盘卷心菜和煮土豆。” 看着一脸不满的哥哥，维塔利担心地拍拍尤里的肩膀，说道：“就现在这样赚钱多好，有中校给我们做后台，一点儿危险都没有！” “等着瞧吧，维，等黎巴嫩的生意做得差不多了，咱们就该去环游世界了！” 听着从不远处传来的m16突击步枪开火的声音，尤里将五千美元揣进兜里，脑海中对他们兄弟俩的未来已然有了规划。 不光是黎巴嫩，同在中东的阿富汗正在与他和维塔利曾经的祖国丝苏维埃作战，伊朗和伊拉克的对抗，这些都是可以让他大展拳脚的绝佳舞台。 中东的混乱，非洲的军阀，世界范围内红蓝两色的对抗为像他这样的自由军火商人创造了一个美妙无比的环境。 这不是他还在纽约小奥德萨时的那些黑帮械斗可以比拟的，因此他需要他的弟弟维塔利改变过去的思维——尤里不希望十几二十年后弟弟还是一个始终不愿放弃开餐厅的糟糕厨师，而他则孤身一人在各个势力的枪口和刀锋下艰难求生。 前往城市内一家还在正常经营的小餐馆解决了今天的早饭和午饭后，兄弟两人回到了美军存放武器的仓库，等着撒登中校前来收账。 而中校也很准时，准时到让尤里不得不怀疑中校在面对上级的军事命令时能够做到同样准时。 随着一名身穿美军制服，戴着大框墨镜的军官走进仓库，尤里连忙从椅子上坐起，将装有四万五千美元的纸袋递到撒登中校手上，纸袋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得到了对方的肯定。 “很高兴和你做生意，奥洛夫先生。” 中校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与尤里握了握手，并没有去细细点验纸袋中钞票是否对数。因为他知道尤里是个讲诚信的人，即便中校知道尤里对只有一成的中介费用一直很是不满，但他相信对方应该不会为了区区几万美元冒险欺骗他和他背后的军方。 一方面为了褒奖，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尤里-奥洛夫这个精通军火交易的人才留在这里好好为自己效力，撒登中校给兄弟俩带来了一些好消息。 “下午会有个亚洲来的大客户，电话里说要在黎巴嫩搞一支佣兵部队，专门接取保护重要人物和缓解地方武装冲突的任务，所以他们会需要很多像样的武器。” “哈，中校阁下，在我看来这简直是异想天开！这个国家真正的重要人物早就在贝鲁特死光了，剩下的都是些傀儡罢了！并且恕我直言，从当地招募的佣兵恐怕都是些软脚虾，除非他可以直接从军队里挑人！” 尤里一听到有个大客户要来，顿时感觉到有些兴奋，但中校后面的话让他有些不敢苟同。要知道，这里可是中东，不是什么浪漫的欧洲和平稳的亚洲，在这种地方搞私人武装，怕不是三两天的功夫就得折损殆尽。 不过这些问题不是作为中间人的他需要思考的，在离开中校单飞之前，按照合同他有义务也有责任帮助美利坚军方卖光这些积压的军火武器，用成捆的美金喂饱那些陆军中对薪资不满意的团体。 这是尤里为了在多如牛毛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向军方做出的承诺。如果不是这样异于常人的干劲引起了“撒登中校们”对他的青睐，还不过是个新人的他恐怕难以获得这份油水还算不错的差事。 并且即便不考虑违约可能造成的后果，为了铺平未来的道路，积累更多的经验与人脉，他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 对现在的尤里-奥洛夫来说，早一天清空这些仓库的武器，他就能早一天离开这个已经彻底陷入战争泥潭的国家。 而现在这些曾经找上门来与自己合作过的客户，将来也会继续成为他的客户。只要自己能维护好这张军火贸易的大网，他也将收获成捆成箱的金钱作为对付出汗水者的回报。 然而中校戴着手套的手却突然按在尤里的肩膀上，手指微微用力捏了捏他沾染了不少尘土却依然笔挺的黑色西服。 “一个和平的中东对你我来说都没有好处，但最后的结果也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所以奥洛夫先生还是专心于下午的交易，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撒登中校虽然对尤里的“个人意见”并不感兴趣，但他不喜欢对方有些话中有话的语气，因此适当地敲打一下对双方都有好处——作为军方的白手套，中校希望每一个中间人都能当好傀儡的角色，永远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那么奥洛夫先生，我们晚些时候再见。” 中校抬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墨镜，盯着尤里的眼睛看了几秒后便转身离开了仓库。伴随着军用悍马车驶离的声音，尤里估计对方下次再来应该是要等到下午的交易结束之后了。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神神秘秘的。” 维塔利见哥哥脸色有些难看，便朝中校离开的方向啐了口口水，说道：“要不是咱们在这儿拼死拼活，他连一个硬币都别想拿到！” 谁知尤里并没有因为中校的敲打担心太久，而是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激情。只见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笑着说道：“维，点点咱们的存货还有多少。” “我有预感，下午来的是个大家伙！” 第一百零九章 与尤里的首次会面 大客户并没有让兄弟俩等待太久，反倒还比计划中的时间早到了一些。 见面的地点是由客户临时指定的——位于城市中一片被炮弹和炸弹清理出来的平地。当几辆在中东难得一见的豪华轿车一字排开停在尤里面前时，他知道这个来自亚洲的大客户肯定是还没有意识到这里的险恶。 除非他身边带着一整支军队，否则在这里坐着豪车招摇过市无异于向那些穷惯了的地方武装摇旗呐喊，求着对方来抢劫和绑架自己。 尤其是在他看到一个和维塔利差不多年纪的黑发青年走出车门时，尤里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判断——这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子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了私人军事承包商这个概念，花着家里的钱来中东过一把当将军的瘾罢了。 看着面前和中校同样带着墨镜的年轻客人，尤里罕见地产生了一丝羡慕。 如果自己的父亲能给予他这样优渥的条件，也许他和弟弟维塔利就不用站在这片兵荒马乱的土地上兜售美军用剩下的二手军火，为了百分之十的抽成拼死拼活。而是在各种高档宴会上与国防部的高官们推杯换盏，几句话就能带来成百上千万美元的收益。 不过也好，和这样的客户做生意起码不用担心对方的支票会跳票。 “奥洛夫先生，百闻不如一见，您可以叫我加兰德！” 黑发青年摘下墨镜挂在衣领上，露出了他那双如同贝加尔湖一般清澈万分但又幽深无比的漆黑瞳孔，让与之对视了才不过一秒的尤里立即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亚洲人绝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也许杨天易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但身处群星集团董事长高位已久的他日积月累下来，他的一言一行都会给对方带来淡淡的压迫感，一种让人无法拒绝他请求或是要求的威慑力。 这可能就是俗称中上位者的威严，也是只有长期大权在握者才能拥有的独门本领。 “哈哈，幸会幸会，您的名字让我想起了美军曾经最好的伙伴m1半自动步枪。为此我可以向加兰德先生您保证，今天您花钱购买的所有货物都不会有任何的质量缺陷。” 尤里脸上带着充满热情的微笑，这也是他与别的中间人不同的地方——没有人像他一样拥有自立门户的野心，不光是没有胆量，同样也是没有能力将这些其实是在与美军合作的客户变成自己的客户。 “哈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杨天易见尤里向前迈出一步主动伸出了代表友谊的右手，也没有犹豫，同样抬起自己的右手与面前这个容貌并不出众的男人，未来的战争之王握了握手。 “二战的时候，m1加兰德是美军的好伙伴，而现在躺在仓库里的m16也是，我说的对吗？” “您说的对极了！” 尤里很高兴杨天易把握住了他话语中的暗示，这让他明白了对方除了年少多金外，还是个聪明人。 而他就喜欢和聪明人做生意。 没有给他们更多聊天的时间，一名站在杨天易身后警戒的保镖将身子微微前倾，用一个适当的音量低声说道：“先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还是战区，因此我建议您和奥洛夫先生可以先上车，这样会更加安全。”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杨天易闻言点点头，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为了不引起太多注意，这次负责贴身保护他的十多名安保人员都没有穿戴集团的外骨骼产品，但每个人都配备了腰带式电离子护盾发生器，并且在每辆轿车的后备箱内都存放了两台全副武装的作战机器人。 至于这三辆防弹轿车也都是集团根据历史资料一比一复制出来的八十年代风格，同样配备了电离子护盾以及合金装甲，即便是较为脆弱的部分也可以承受数枚反坦克火箭的轰击，从坚固程度上来说比地球八十年代时期的坦克还牢靠。 为了让这些刚从生产线上下来的复古车辆不论是从外观还是内饰上都做到天衣无缝，集团工程部的员工跑遍了极乐空间世界才搜集到当年制造这些车辆的同款材料，保证了即便是这个世界的汽车工程师站在它们身边，也绝不会发现它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而做到这一切，集团只花了三天时间。 杨天易也没有浪费这些时间，为了让自己的行动在官方看来有迹可循，他特意给自己弄了个富商之子的身份。然后给他只存在于资料中的双亲安排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而作为家中独子的他当然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因此带着巨额遗产前来中东地区建立一家私人军事公司，为了维护世界和平而奉献一生。 看上去很合理，不是吗？ 随着两名集团陆军部的精英战斗人员打开前后车门，杨天易和尤里坐在后排，而维塔利则坐在左侧副驾驶的位置上，兴奋地摸了摸车内奢华的内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辆银戟去年才刚刚限量发售，每一辆的价格都高达三十万英镑。加兰德先生果然家世显赫，不知这次购买武器所为何事？” 尤里见杨天易不说话，于是率先开了腔。 比起没那么沉着的弟弟，尤里虽然对这辆集团工程部的杰作同样爱不释手，但从表面上看他依然面不改色。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以他的财力距离这样的梦幻之车还差好几个层次，另外，一个军火商人还是不要有这样显眼的座驾为妙。 “哈哈，尤里先生不要这么着急，咱们刚刚的话题还没聊完呢！” 杨天易瞥了一眼身边这个让他印象深刻的男人，以现在尤里的水平来看，距离他此生的巅峰还要差得远。 “美利坚人很喜欢抛弃他们的伙伴，不是吗？今天能为了利益抛弃这些要命的武器，明天也许就能抛弃奥洛夫先生，而奥洛夫先生会不会同样因为一些原因抛弃不该抛弃的人呢？” 从左侧真皮靠背的镶嵌酒柜中取出一瓶果酒，杨天易亲手给尤里倒了一杯酒精含量不算低的异世界特产水果酒——这是他从爱德华公爵的私人酒窖中拿取的，每一瓶都是不可复制的绝世佳酿。 车内酒香四溢，但他略显尖锐的问题让尤里眉头微皱。 “如果您是对这笔生意的细节还存在疑虑的话，那等我们到了仓库，我会亲自向您展示那些武器的可靠性。” 考虑到自己和这个所谓的加兰德先生确实素昧平生，尤里没有多想，只当是对方对自己还不够信任才因此出言试探。 于是他拿起酒杯，闻了闻杯中酒液的醉人香气后直接举杯一饮而尽，笑了笑说道：“另外，我其实是个俄国人。” “那等交易结束之后，咱们可以好好喝上几杯。” 杨天易见尤里巧妙地避过了这个话题，也没有穷追猛打，而是同样举杯一饮而尽后扭头看向窗外。 随着抵达目的地的车队缓缓停车，一队戴着红色贝雷帽，身穿军绿色迷彩服的黎巴嫩基督教武装士兵走上前来，手中提着的正是尤里出售的m16突击步枪。 “奥洛夫先生，看来在交易之前，您还需要先和这些端着枪的绅士们好好聊聊。” 第一百一十章 小插曲和清仓 透过窗户看到七八个手持m16的士兵正在缓缓靠近自己所坐的豪华轿车，在心中暗骂一声的尤里顾不上太多，只能和维塔利一起下车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外交事故”。 不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士兵用自己的产品给车上的加兰德先生来一场别开生面的“军火展示”，否则不管是谁笑到最后，他的生意也算完了。届时他和维塔利不光赚不到一分钱，还会降低军方对他的信任程度和评价，从而断送他目前唯一的货源。 于是尤里从西裤兜里取出自己随身常备的护照和一个小小的镀金十字架，因为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说或者听的懂英语，他干脆用自学的阿拉伯语向领头的士兵喊道。 “嘿！不要紧张！各位共同沐浴在天主光辉下的朋友们，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一手举着美利坚的护照，一手拎着挂有镀金十字架的项链，尤里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友好的微笑，就这么举着双手来到了士兵们的面前，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自己只是一个构不成威胁的美利坚公民。 见对方在看到自己手中的十字架后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尤里心中不由得一阵窃喜——他本人不信奉任何宗教，也不相信鬼神的存在。但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宗教确实是个能救命的好东西。 当他还和父母兄弟在俄国时，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偶尔会是东正教徒。而当他身处纽约的小奥德萨区时，他们一家子都是虔诚的犹太教教徒，他的父亲因为这个假身份入戏太深，导致母亲时常讥讽他，称其去教堂去得比牧师还勤。 而现在，他又是个虔诚的天主教马龙派教徒了。 宗教与宗教间的关系对尤里来说比军火买卖还要伤脑子，想要搞清楚世界上有多少种宗教和这些宗教有多少种分支，还不如让他在几分钟内背下整个欧洲国家使用的武器名录来的实在。 但从表面上看，他现在确实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通过精湛的演技和无害的姿态，尤里成功博取了武装士兵们的信任，获得了一个将护照塞到对方手里的机会。 “美利坚人？美利坚人来这里干什么，你们不应该跟着你们那些吃了败仗就知道逃跑的军队一起滚回国去吗！” 可惜士兵们因为十字架稍有好转的脸色在看到尤里的护照后很快又恢复了原样，领头查看护照的士兵更是直接将护照拍在尤里胸口，若不是维塔利在后面扶了一下，他的哥哥几乎要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倒在地。 显然在这些士兵看来，美利坚人带着对胜利的承诺与保证来到此处，却除了龟缩在营地里吃喝玩乐，偶尔骚扰一下当地居民外毫无建树。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多国联军在这里当吉祥物，他们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将受到支持的自己看做是正义的一方，对昔日同胞下手时也不至于让参军时伸张正义的梦想破碎。 可美利坚人都做了些什么，仅仅是几颗微不足道的炸弹和区区几百人的死伤就让对方哭天喊地地离开了这里，空留下一堆他们还需要花钱购买的武器装备和一片狼藉。 这样的盟友还能算作是盟友吗？ 每一个基督教武装的士兵都在扪心自问，美利坚人真的是他们的朋友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尤里的护照反而起到了反作用，狠狠刺激了对方因为家国破灭而变得迷茫的内心，给予了士兵们一个宣泄情感的开口。 不等他们有进一步的行动，意识到面前几个士兵和自己曾经熟识的那批人不是同一批的尤里笑了笑，在士兵们警惕的目光下从西服的内侧口袋中取出一个信封，里面正是他和维塔利辛苦一早上获得的五千美元抽成。 “各位别紧张，我认识你们的长官法齐上校！嗯？是吧，你们难道不是法齐上校的麾下吗？车子里都是我的朋友，都是一等一的好人！不用担心我们会干什么，不信你们瞧，这是什么？” 尤里微笑着拆开信封，将其中绿花花的美元展示在士兵们的面前，让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放下枪口，用干涩的喉咙咽下一口口水。 美利坚人不靠谱是没错，但美元很靠谱！ 于是领头的士兵恶狠狠地走了过来，用蹩脚的英语说道：“法齐上校和他的部队中午接到紧急命令去前线了。现在这一块由埃米勒中校负责，所以你们都给我老实点！” 说着士兵就伸手将尤里手中的一沓美元尽数抢走，大笑着举起m16步枪回到同伴们的队形中，一边分发着这些来自大洋彼岸的“特产”，一边在众人们的簇拥和欢呼声中离开了这里，留下尤里和维塔利两人在风中凌乱。 “算了尤里，钱没了咱们再赚就是了，谁能知道法齐那个混蛋走之前也不说一声。” 感觉今天的突发情况和起伏确实有些多了的维塔利走上前，低声说道：“咱们不还有加兰德先生吗，区区五千块让他们拿去又如何？” 至于尤里此时的脸色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处于一种悲喜交织的状态——悲在自己和弟弟辛苦赚来的钱被几个人几杆枪轻松夺走，喜则喜在他没有让那些粗鲁的家伙惊扰到车内的加兰德先生。 毕竟打他关闭车门的一瞬间，尤里就感觉到一股来自车内的视线盯在他的身上。这不是什么特异功能，只是他的直觉——加兰德先生在持续关注自己，关注自己面对危机的处理方式和与人交涉的能力。 “都处理好了，就是几个无足轻重的小兵而已，咱们去仓库里看看货吧？” 尤里让维塔利前去打开仓库的大门，而自己则重新坐回车里，邀请杨天易和他一起下车看货，顺便听听对方对刚刚的那场闹剧有什么看法。 “没问题，你们在外面警戒吧，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杨天易闻言抬起手臂，露出藏在袖子后的手腕，随意地看了一下那块花了集团上百万美洲元的古董手表。 这块从极乐空间世界20世纪流传到22世纪的手表是货真价实的八十年代经典之作，得益于手工匠人们的努力，这块手表才得以在拍卖会上重见天日，并被群星集团的竞拍代表以一百三十万美洲元的高价买下，戴在杨天易这个董事长的手上。 “两分十五秒，奥洛夫先生。” 吩咐安保人员四散开来警戒巡逻后，杨天易跟随着尤里和维塔利身后，冷不丁地说出了一个时间。 “你们处理这起突发事故用了两分十五秒和五千美元，愿意为了一个还不知会带来多少收益的客人做出这样的牺牲，我认为你们做得很好。” 杨天易装作吃力地举起手中提前准备好的皮箱，笑了笑说道：“而作为回报，这一箱黄金我会全部花光，从枪械，手雷到反坦克火箭和装甲车，你们有的我全都要！” 听到加兰德要将一箱黄金全部花光的尤里兄弟俩瞬间转过身子，满脸的惊喜和难以置信。 毕竟尤里可是知道对方箱子里有多少黄金的——足足三十根重达一千克的金条让想要帮加兰德先生拎箱子的尤里差点把看似轻便的皮箱摔在地上！ 而按照他今天早晨刚刚调查的国际金价来算，这一箱黄金换算成美元至少有六十万！ 这已经足以将他手头所有的m16步枪购买一空了，还能外加上一大堆各式重武器和两辆装甲悍马车。如果辅以适当的推销手段，再让加兰德先生掏个数十万美元想来也不是问题。 只花了几秒钟尤里就在脑内换算好了这一切并收拾好心情，如果说他有特异功能的话，那也就是这个了——不论受到什么刺激，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平静。 “看来山姆大叔今天可以提前收摊了！” 尤里转过身对着满满一仓库堆积如山的m16步枪摊开双手，大笑着对杨天易说道。 “现在我宣布，这些都是您的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绿灯行动 “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资料，是异时空（anderezeitundhimmel）中一个名为绿灯行动的部分内容，作为帝国北美司令部的精英，我需要你们每个人不放过资料中的任何细节，大胆提出你们的看法。” 比起杨天易宛如度假一般的调查，连着高强度研究了融合世界好几天的莱因哈德看上去都比几天前憔悴了一些。尤其是长时间的高强度用脑对从不用药的他来说，即便心态还很平稳，但身体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为了挑选出心理素质，身体素质以及智力都足以胜任帝国异时空战略的人选，莱因哈德可谓是费尽了心力。秘密挑选的上千名受试者中只有台下的寥寥三十余人通过了测试，加入到这个由他亲自命名的部门——帝国异时空计划署。 并且莱因哈德作为大日耳曼帝国北美总督辖区的总指挥，很多人都在时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为了将来能坐上帝国首脑的位置，他必须时刻小心，隐藏好自己能够穿越到异时空的能力。 而莱因哈德刚刚提到的绿灯行动，则是他这几天在欧洲各地不断寻找线索外加系统的提示，他才得以拼凑出了这一份堪称管中窥豹的计划书。 绿灯行动，是异时空处于1958年时，那时美利坚与苏维埃之间的军备竞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时任美利坚总统一职的艾森豪威尔认为一旦两国爆发热战，苏维埃的百万钢铁洪流最快只需要一周时间就可以让美利坚丢掉整个欧洲大陆。 没有任何部队可以正面扛住苏军的凌厉兵锋，这是当时所有军事学家和将军们一致的看法。 但美利坚决不能失去欧洲这个桥头堡，否则面对苏维埃这样在军事方面几乎没有短板的敌人，即便是最能打的将军也很怀疑自己能否像1944年的诺曼底登陆那样，对吃下了整个欧洲的红色巨熊故技重施。 于是在艾森豪威尔的授权下，五角大楼正式启动了一项名为“绿灯行动”的绝密计划，整个计划的核心思想只有一个。 得不到，就毁掉！ 借助当时美利坚在欧洲各国留存的驻军和外交力量，几乎每一个欧洲的主要城市内都隐藏着一枚到数枚不等的绿灯核弹，当苏军的钢铁洪流一路高歌猛进跨越莱茵河，强渡塞纳河，包绕比利牛斯山脉后，美利坚也将会启动他们的“最终反制手段”。 伦敦，巴黎，柏林，罗马，布鲁塞尔，阿姆斯特丹，马德里等等这些曾经作为国家象征的首都一夜之间就会被全部夷为平地，留下数不清的死伤和大片大片完全失去了占领价值的土地。 近百枚绿灯核弹将会瞬间抹去欧洲近一半的人口和全部的重点城市，摧毁几乎所有机场和铁路枢纽，密不透风的辐射尘埃即便是苏军也将举步维艰，不得不暂时撤离已经化为一片死地的欧洲。 这也是绿灯行动唯一的目的——强行在美利坚和苏维埃之间创造出一片数百万平方公里的缓冲地带，借此给予美军足够的反应时间。 至于遍体鳞伤的欧洲盟友们的感受，这对已经和苏维埃爆发战争的美利坚来说，恐怕也是可有可无了。 而当时间来到1974年时，稍稍乐观一些的局势让大多数美利坚高层认为也许没有必要以摧毁基础设施为目的部署绿灯核弹，而是应该要以最大限度地杀伤苏军为目的。 于是欧洲大陆上的近百枚绿灯核弹便被替换为了对建筑物和设施相对破坏力较小，以杀伤敌方人员为主要目的的中子弹。 这种以高能中子辐射作为杀伤手段的武器爆炸时产生的中子流比同等当量下的裂变核武器还要强二十倍，并且穿透能力极强，在距离爆心八百公尺处依然可以穿透三十厘米厚的钢板。 并且由于用作引爆的裂变当量很小，中子弹爆炸造成的放射性污染也很轻，只需要短短数小时到一天时间，爆炸中心的放射性就能大量消散到足以让武装人员进入的程度。 因此当战争真的到了不可避免的程度，绿灯行动的顺利实施必然会让苏军吃尽苦头，却也只好停下脚步收拾已经变成烂摊子的欧洲。 说实话，当莱因哈德拼凑出这份计划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帝国先前对太平洋合众国的海森堡爆破行动根本不算什么，这些从冷战阴云中孕育出的可怕计划才是真正的为破坏而生，让莱因哈德第一次认为自己在做的乃是绝对正义之事。 “总指挥阁下，我已经了解了绿灯行动的目的，请问您下达命令吧！” 一个和莱因哈德同样拥有着满头金发的女兵捏起拳头敲了敲桌子，代表正义的火焰已然在她的心头熊熊燃烧起来。 这次行动不仅是为了帝国的未来，也是为了她在另外一个时空被列入核爆名单上的家乡科隆。 与女兵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台下的许多人，他们大多是从帝国欧洲本土远渡重洋来到北美的年轻人，有些人和女兵一样来自科隆，有些来自汉堡和不莱梅，有些则来自首都日耳曼尼亚，也就是柏林。 但总而言之，他们都不希望异时空的祖国被美利坚的绿灯核弹彻底摧毁。 “各位需要明白一点，那就是我们并非异时空唯一在寻找绿灯核弹的存在，我相信他们此时此刻也已经有所行动。并且美利坚对绿灯行动的重重保护以及潜伏的苏维埃特工都会成为我们的阻碍，因此不要认为这是一次可以轻松完成的任务。” “而我给你们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前往异时空被一分为二的东西柏林潜伏下来，利用你们的优势在最短时间内建立一张情报网。想要制定下一步的计划，我们必须摸清西柏林的绿灯核弹究竟藏在哪里！” 莱因哈德扫视了一圈台下正抬头挺胸看向他的三十四名帝国精英，抬手行礼。 “帝国万岁！” “帝国万岁！” 台下的精英们见此也纷纷站起身来抬手行礼，用他们年轻但嘹亮的嗓音回应了赋予他们神圣使命的莱因哈德总指挥。 比起在欧洲本土干一些无足轻重的文职工作，这些自1947年帝国赢得立国之战以来从未经历过什么像样战争的年轻精英们显然更喜欢莱因哈德给他们布置的任务。 对付两个在异时空击败了帝国的存在，想想就足以让这些年轻人的热血沸腾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酒过三巡 比起在高堡奇人世界绞尽脑汁推演局势的莱因哈德，杨天易此时可以说是十分轻松了。 当他从银戟轿车的后排储物柜中取出另一箱黄金时，尤里直呼今天绝对是他和维塔利两人的幸运日，用五千美元的损失换来了加兰德先生这样善解人意的大客户。 满满两箱足足六十公斤的黄金将他的存货直接扫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一些因为使用不当导致性能受到影响的残次品，尤里打算过段时间就把这些积压的库存打折出售给黎巴嫩的基督教武装，最后再捞上一笔。 不过这些都不着急，因为加兰德先生正坐在他边上开怀畅饮。桌上摆满了已经见底的酒瓶。这些不知是哪里生产的果酒虽然没有家乡的伏特加来得暖人心脾，但柔和的口感和浓郁的果香同样别有一番滋味，正适合在这炎热的天气与朋友和兄弟开杯畅饮。 “干杯！祝愿您的事业一帆风顺！”“干杯！谢谢你！我的朋友！” 随着尤里再次举起手中的酒杯，这场在小餐馆里举办的宴会气氛被带到了又一个高潮。 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兄弟俩可能还不知道，光他们现在喝掉的几瓶公爵特供果酒，要是拿去群星世界的地球上包装一下卖了，能换到的东西可比两箱黄金值钱多了。 但杨天易当然不是那种会破坏气氛的人，毕竟他还想招揽兄弟俩给自己干活呢，又怎么会舍不得几瓶身外之物。 而小餐馆的老板是个当地人，厨艺其实还算不错。可惜苦于国家还在战争状态，平时只能弄一些水煮卷心菜土豆之类的糊弄一下尤里的弟弟维塔利。 不过今天在被杨天易的保镖塞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新鲜食材之后，他也使出了浑身解数，不仅做了许多自己拿手的当地美食，更是在一位集团保镖的指点下弄了几道说得过去的中式菜肴，让杨天易和兄弟俩吃得甚是高兴。 在这样一个炎热的夜晚，坐在前不久还只有卷心菜和土豆的小餐馆中，喝上冰镇的美酒，吃着从未见过的佳肴，这对尤里和维塔利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加兰德先生，在我认识的这么多客户里面，您是最大方的那个，希望今后还能多和您做生意！” 将杯中剩余不多的佳酿尽数倒入口中，尤里细细品味了一下公爵特供的美妙口感后才将其咽入肚里，略微起了些醉意的他此时也顾不上形象，用西服袖子擦了擦嘴角滴落的酒液后继续说道。 “既然加兰德先生把我和维当成朋友，那我也想以朋友的身份劝您几句。” 杨天易见尤里话到嘴边，心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你可总算是主动开口提起此事了。 为了让对方畅所欲言，无需因为自己是大客户而对某些话题避而不谈，他也饮下一杯，装作有些喝醉的样子摆手说道：“奥洛夫先生但说无妨，在我的家乡有句俗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意思是实力强大者，也压不住盘踞在当地已久的势力，因此您的建议我会认真听取的。” “哈哈，您说得对！” 来自神秘东方的谚语显然引起了尤里的共鸣——即便有美利坚的护照和军方开具的证明，面对黎巴嫩的地方武装，他不还是得乖乖上贡才能安然无恙吗？ 于是尤里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道：“不论从哪方面讲，您都是个聪明人。但在黎巴嫩搞武装雇佣兵，我觉得不行。” “比起这里，全世界有如此多的地方供您选择，东南亚也好，非洲也好，甚至是南美或者欧洲，都非常适合佣兵组织的发展，但中东。” 尤里偏过脑袋看了一眼店门外的建筑废墟，叹了口气。 “这儿除了混乱外什么都没有，一个佣兵组织，或者说一家军事承包公司想要壮大的前提是有雇主，而且还得是那种能付得起钱的雇主。” “至于黎巴嫩？呵呵，除非您想做木材生意，否则他们的雪松对像我们这样的商人来说一文不值。” 尤里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快要抽完的香烟，下意识地想要递给杨天易一支，但被对方深邃的眼神和微微抬起的手给婉拒了回去。 “好吧，不抽烟也好，抽了也别上瘾，否则就不是人抽烟而是烟抽人了！” 尤里一边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着美式冷笑话，一边点燃了已经被叼在嘴里的香烟。突然他右手抬起取下香烟，用手腕搓了搓自己因为发际线问题露出来的光洁额头，像是在回忆什么东西。 “哦，对了！” 记起自己想说什么的尤里重新将烟塞回嘴里，笑着说道：“他们说在黎巴嫩和塞浦路斯之间的海域里可能有石油和天然气，但又有谁知道呢？也许只是骗外国人来投资罢了，不过照现在这个鬼样子，就算真的有石油恐怕来投资的也都是美利坚的那帮人吧！” 尤里双指夹住香烟猛吸一口，瞄了一眼依然满面红光看不出深浅的加兰德先生，他将才吸了一半的香烟丢在地上踩灭后，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您还记得下午那几个来找事儿的红帽子吗？” 尤里见杨天易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我原本都把这一块的守军打点好了，买通了一个叫法齐的上校守着武器仓库，谁知道今天中午法齐这个老家伙带着他的人上前线了，把这片区域交给了他的一个部下，埃米勒中校。” “而我也为情报上的不灵光付出了代价，您也看到了，那可是五千美元啊！这帮没教养的野蛮人！” 可惜还不等尤里心痛，他就意识到在自己脚边的皮箱中有着整整六块一公斤重的金条，价值十多万美元。 “哈哈，不过这也让我因祸得福，得到了您的赏识。” 尤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对着杨天易举杯示意后抿了一口，说起他真正想要说的东西——关于私人军事公司的一点儿小建议。 “法齐上校是个老糊涂没错，但他人心眼儿不坏，尤其是对他的部下，所以我想如果运作得当，您不仅可以获得一名地方武装军官的友情，还可以收获一批上过战场的老兵成为您的下属。” “哦？有点意思，请奥洛夫先生详细说说！” 听到这里杨天易也来了兴趣，由于目前他在这个世界的办事宗旨还是以低调为主，因此如果可以招募一些当地人才加入集团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 尤里笑了笑，说出了一个单词。 “药品。” 在这种血腥的内战中，连续打了五六年的地方武装势力们都很缺乏各种珍贵的急救药物，尤其是一些镇痛药物和消炎药。很多时候就是因为药物的匮乏导致了一些可以救回来的伤员撒手人寰，酿成悲剧。 正如尤里之前所说的那样，法齐上校爱兵如子，只要有能让对方眼前一亮的足量药品，上校也不会介意将一批到了年纪或者受伤不轻，短期内无法重回战场的士兵交给杨天易，算是给他这些“被退伍”的老部下安排了一条不错的后路。 对这些因为战争失去了父母兄弟甚至妻子儿女的老兵来说，离开残酷的大型战场转而成为一名拿钱办事的佣兵，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我可以作为您和上校的中间人，全程无需您露面或是透露一丝一毫的身份信息。只要给我足够的筹码，我会帮加兰德先生您处理好一切！” 杨天易笑了笑，开始感觉到尤里-奥洛夫正在一点点蜕变为电影中那个让无数人追捧，无数人唾弃的战争之王了。 但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于是这次轮到杨天易主动抬起右手，和尤里握了握手后微微一笑。 “药品不成问题，希望奥洛夫先生说到做到，让我的群星安保不再是个一踹就倒的空壳，我也好早些摆脱光杆司令的身份。” “哈哈，请您放心吧！另外，您叫我尤里就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各方动作 时间很快过去半月，这半个月里集团通过被杨天易扩大了一些的传送门向融合世界分批输送了不少力量。 其中包括上百名曾跟随远征军一起击溃魔潮的集团陆军部士兵，经过星枢的忠诚测试，他们对异世界探索任务的接受程度非常高。即便是处于地球八十年代的融合世界，他们也不会感到任何不适应或者抗拒。 装备方面则是为调查团队特意准备的贴身轻型外骨骼，电磁步枪，腰带式护盾等等不那么引人注目的集团产品。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在融合世界黎巴嫩的群星安保仓库中还停放了两辆脱胎于阿玛达耐公司剑齿虎坦克的集团新型装甲载具——s-55型履带式火力平台。 采用了几乎集团全部新型技术的s-55对比剑齿虎坦克，不仅将外挂式温压导弹发射器增加到了每侧四具，全车八具，比剑齿虎翻了一倍，主炮也被更换为了超大口径红色激光炮，由安装在火力平台内部的微型裂变反应堆供能。 这一点要感谢复兴阵线纳赛尔将军在梅赫兰巷战时，使用集团援助的激光卡车炮进行了高强度的实战，让星枢和科研部收集到了大量的高价值数据。 经过研究对比后，科研部认为红色激光武器在穿透力上必然不如已经迭代两次的电磁轨道炮，但对重装甲目标而言，高温激光的杀伤效果更加明显，并且成本也相对低廉。 但考虑到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情况，火力平台同样会搭载若干门小口径电磁轨道炮作为补充火力。经过靶场内的秘密测试，30毫米口径的电磁轨道机炮已经足以将极乐空间世界的任何装甲载具连同它们的反应装甲，复合装甲等等一同打成筛子。 并且由于集团日益成熟的电离子护盾技术和激光主动防御系统，s-55型火力平台抛弃了传统的装甲防护手段，转而依靠护盾和激光来防御小口径武器和高速袭来的炮弹，导弹。 科研部一致认为该火力平台应用技术中最值得庆祝的并非以上几项，而是s-55型火力平台必要时可以转为无人操作，由集团人工智能星枢的作战子系统代为操控，战斗力较之人类乘员相差不多。 目前融合世界内停放的两台s-55是集团工程部建造的第一批五台原型车中的两台，其余三台已经被陆军部提走送到极乐空间世界还没消停下来的北非战场上做进一步测试了。 如果s-55型的实战表现能做到差强人意的话，拉姆齐少将预计未来陆军部对此类重火力平台的配置需求数量会超乎工程部的想象。 除此之外，工程部还给调查团送来了几套便携式低轨道通讯及侦察卫星发射器，让他们有能力在这个科技落后的时代做到随时随地音视频通讯，不至于和莱因哈德的异时空计划署一样为了保密还在靠拍电报传递讯息。 莱因哈德也许是高堡奇人世界帝国北美总督辖区说一不二的总指挥，但突然毫无原因地调动人造卫星这种重要物资肯定会被有心人发现。因此计划署的精英们也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使用反抗军都不屑于用的电报机来传递情报了。 不过集团现在在融合世界内部署的全部武器和人员都是用于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另一个穿越势力的，不到必要时刻他们不会大规模地出动。 半个月内杨天易也和系统琢磨出了该如何分离正在融合的战争之王世界和使命冷战世界，并确定了自己的优势。 首先杨天易推测另一个穿越者势力还不清楚除了使命冷战外的另一个世界是什么，因为战争之王在全球范围内留下的线索少之又少，自己也是碰巧在纽约布莱顿滩遇到了好心的梅丽莎大婶才意识到自己锚定的是战争之王世界。 由于使命冷战世界的特殊性，对方肯定已经根据遍布全球各地的线索确定了使命冷战世界的主线“绿灯行动”，那么在对方还不知悉战争之王世界的主线时，他们大概率会先从绿灯行动开始着手。 因此杨天易和集团只需要暗中监视欧洲的情况，谁首先跳出来打破平衡，成为夹在美苏中间的第三方，谁就是另一个穿越者部署的势力。 再一次的，杨天易的好运气给他带来了优势。 他只需要耐心等待第三方跳出来搞事情，集团就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第二个穿越者的布置和绿灯行动搅和得乱七八糟，唤醒世界分离的程序。 至于先前尤里承诺的退伍老兵也都如约来到了群星安保公司的，签下了待遇相当优渥的雇佣合同后开始接受集团陆军部教官的训练——他们也许实战经验丰富，但依然需要学习很多知识才能成为杨天易需要的人才。 大量无副作用的特效药和超越时代的训练方法将一众老兵练得欲仙欲死，但为了赚取合同上的高额薪水和奖金，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没有一个人选择放弃。 经过半个月的特训之后，数量达到百余人的雇佣军队已然有了不错的战斗力，得到了教官的初步认可，即便与大国正规军相比还是差了一些，但在集团高科技装备的加持下，同等数量下雇佣军的战力不会弱于融合世界的任何军队。 杨天易一开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然是不信的——因为在他看来，即便单兵素质再优秀，同样需要积年累月的训练和磨合才能称之为正规军，仅仅凭借高科技装备堆砌出来的战力是靠不住的。 不过在他亲自检阅了一下被命名为“第一闪电连”的雇佣兵部队后，也不得不承认尤里-奥洛夫的眼光相当优秀，挑选的都是能吃苦耐劳的百战精英。并且在进入公司前他们有不少人就已经是战友，这也让部队的磨合速度加快了不少，超出了自己和陆军教官的预期。 于是和教官一样认可了闪电连的杨天易站在他们的面前，看着一百多名雇佣兵整齐划一的坚毅目光，他举起了话筒。 “常有人说雇佣兵要比正规军差劲，不管是战斗力，还是作战的意志。” 一百多名佣兵听到老板这么说，没有任何的骚动，只是站立在原地继续一言不发地看向杨天易，没有一个人的眼神中出现不满或是不服气。 “但在看到各位的精神面貌之后，我不认为这种说法是正确的。”杨天易点了点头，对佣兵们的刻苦训练表示了肯定，随后他接着说道：“但战斗力是打出来的，不是靠吹牛或者做几个测试就可以测得出来的！” “闪电可以划破黑暗，因此我相信你们，闪电连！也可以击碎任何挡在你们面前的敌人！所以各位听好了，我要给你们布置的第一个任务！” 听到老板要下达命令，原本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一众佣兵们纷纷竖起耳朵认真倾听起来，一股无形的气势正从他们的身上翻涌而出。 “今晚，你们将乘坐公司包机飞往欧洲，前往西柏林暂时驻扎下来，会有公司的人员在机场接应你们。所有人无需携带任何武器，你们的新装备已经在西柏林的安全屋里等候多时了！” “也许再过不久，就是闪电连和群星安保公司名扬天下的日子！到时候我希望我可以站在你们面前，挨个宣读你们的奖励而不是阵亡名单！明白了吗？！” “明白了！！！” 随着一百四十名闪电连士兵身穿群星安保公司的制服登上飞机，莱因哈德安排在西柏林内的异时空计划署成员也通过一封从苏维埃境内一路途径数个国家拍来的加急电报得知了一则重要情报。 “策划荷兰及德黑兰美利坚使馆劫持案件的苏维埃间谍组织成员卡辛被证实藏身在西柏林内，据悉美利坚中情局已经有所行动。请据点内的诸位时刻关注局势发展，增援将不日抵达。” 第一百一十四章 螳螂捕蝉 “卡辛同志，阿拉什同志已经抵达特拉布宗，这是他从那里发来的电报。” 西柏林内的某处一层公寓民宅内，几名身穿平民服饰的苏维埃情报组织人员正手持枪械，密切关注着窗外的情况。一名坐在电台边上的译电员迅速从本子上撕下纸张，来到正坐在民宅客厅里翻看电视节目的卡辛面前，将翻译好的电报递到了对方的手边。 “阿拉什......” 卡辛用微微颤抖的手拿起电报，向来对组织任务来者不拒并且不善与人争斗的他终于意识到，他不去争，有的是人会去。 阿拉什是最早加入珀尔修斯同志麾下的老将，在美利坚留下过案底的他不能在西德境内被发现，难道从未暴露过的自己就可以吗？ 察觉到他和一众手下已经被高层抛弃的卡辛愤怒地从沙发上坐起，想要将电报撕成碎片，但犹豫了一下后，卡辛还是将电报好好叠了起来，放入他衣服内侧的暗袋。 他环视了一下房间内的环境，在他背后的墙上还挂着一张囊括了大半个欧洲的高精度地图，阿拉什就是在这里和他确定了要劫持的大使馆。 虽然不知道珀尔修斯同志到底为什么要突然去挑动美利坚人敏感的神经，但作为情报组织的一员，他没有太多选择。 幸运的是，计划成功了，阿姆斯特丹大使馆的沦陷让整个欧洲的中情局和军情六处特工变成了疯狂的猎犬和鲨鱼，在这个时候哪怕一丁点儿肉沫和血腥味都会将他们全部引来，把他和公寓内的全部同志咬得血肉模糊。 卡辛走到公寓的卫生间内，对着镜子看到了自己的脸庞——常年高压力的生活状态让才三十岁出头的自己看上去像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鬓角的丝丝白发也不复以往的光润棕黑。 “阿拉什你这个混蛋！” 卡辛一拳便将卫生间的镜子打得龟裂开来，但空有愤怒他却无力改变即将到来的落幕。 没有组织的接应，他们不可能在遍地都是眼线的情况下回到祖国，并且卡辛眼中怀疑就算他们历经九死一生回到莫斯科，阿拉什和珀尔修斯同志也不会放过他。 死去的自己才是有价值的卡辛，组织要用他的死来彻底掩盖使馆劫案的真相，这就是阿拉什打的好主意。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中情局的鬣狗发现，我必须得想个能让同志们安全转移的办法。” 拿起被他倚靠在沙发扶手边被锯掉枪托的截短式ak-47自动步枪，卡辛就这么拎着枪来到窗边，撩起一小块窗帘警惕地观察了一下窗外的灌木丛和停靠在路边的无人轿车。 “现在几点了？” “十点十五分了，长官。” 一名跟随着卡辛一起来到窗边查看情况的情报组织成员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说道：“您是在等巴赫先生下班吗？” 巴赫先生是居住在他们楼上的一个公司干部，因为最近经济不景气的原因总是要在公司加班到十点才会下班，因此一层公寓内的众人经常能在十点二十分左右听见巴赫先生停车的声音。 尤其是因为他停车的水平很差，外加轮胎的质量不好，巴赫先生每次停车都会发出不少噪音，让整栋公寓的居民都很有意见。 不过卡辛没有。 就这样靠在窗边等了整整十多分钟，当时钟的分针划过六点时，卡辛依然没有听到巴赫先生停车时的刺耳声音。 “不对劲，让同志们做好准备，我们可能暴露了！” 见时间来到十点半，却始终不见巴赫的踪影，意识到不对的卡辛转过身子，命令众人开始烧毁文件，摧毁电台，随时准备离开这处公寓。 然而下一秒，几颗催泪弹就击碎玻璃被打入公寓内部，让来不及戴上防毒面具的众人纷纷剧烈咳嗽起来，眼睛也被刺激性气体弄得红肿不堪，短时间内是无法完成正常的射击前瞄准了。 而埋伏多时的莱因哈德以及十多名帝国计划署精英们见催泪弹起了效果，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已经被浓烟完全填满的一层公寓。 随着g3自动步枪加装了消音器后的沉闷枪声响起，双方刚刚接触不到五秒，计划书精英们便放倒了房间内所有还站立在原地的俄国人，但在倒地的人中却不见卡辛的踪影。 莱因哈德见状只好走上前踢开地面上的ak步枪，将挂在腰间的备用面具按在一个倒地的俄国人脸上，用还不是很熟练的俄语问道：“告诉我，卡辛在哪里？” 见俘虏不是很愿意配合自己，莱因哈德将面具拿开，一拳锤在他的胸口上，让被迫吸入了一大口刺激性气体的俘虏连忙用手指了指通往二楼的楼梯，并用乞求的眼神看向莱因哈德手中的防毒面具。 “感谢你的配合。” 莱因哈德将面具挂回到腰带上，冲着脑门随手一枪解决了这个嘴不严实的俄国人。 也顾不上一楼还在进行的激烈枪战，他一个人跑上楼梯，看向洞开的二楼窗户和被微风吹起的窗帘，莱因哈德满脸阴沉地追了出去。但眼角余光中一闪而过的人影让他顿时大喜过望，连忙举起手中的g3打了个点射。 在系统的辅助下，莱因哈德神乎其技的准度让他完成了这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将想从二楼天台逃离到另一栋公寓楼上的卡辛击倒在地，并且没有伤到对方的性命。 见被逼到绝路的卡辛还想反抗，莱因哈德抬手又是一枪，将他打算抽出手枪的右手打得瘫软下去。 “这么说，你就是卡辛了？” 一脚踩住地上被锯掉了枪托的ak步枪，莱因哈德的眼中带上了淡淡的不屑——作为苏维埃顶级情报组织的成员，居然就这么轻松地被他抓住，还真是让人意外。 而被连续打断一条腿和一只手的卡辛也无力接话，只是躺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的其他同志都在哪里，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莱因哈德看出了卡辛并不想死，于是露出了他招牌式的欺骗性微笑。为了证明他的诚意，他还从腰间的小包中取出一剂用来镇痛的吗啡。 随着尖锐的针头扎进被7.62毫米口径子弹打得几乎断裂的小腿，卡辛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不复之前因为剧痛产生的扭曲和狰狞。 但显然，他在犹豫是否要出卖阿拉什。 “嗯？这还需要思考吗，我想袭击使馆的主谋并不是你吧？是那个已经离开的家伙，为了升官发财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这样的人值得你用生命去保护吗？” 蹲下身子的莱因哈德将卡辛扶起，靠在天台的栏杆上，再从衣服上撕下了几块布条将卡辛的伤口附近勒起，让这个不走运的俄国间谍不至于因为流血过多昏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随着一楼的最后一声枪响回音戛然而止，莱因哈德的耐心也即将达到极限。 “特拉布宗，阿拉什在特拉布宗机场......” 听到卡辛开口，莱因哈德快要摸上匕首的手缓缓放下，弯下腰温和地问道：“特拉布宗机场？你确定你那个叫阿拉什的同志去了那里？” “没错，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你们是中情局还是军情六处？还是联邦调查局？我......” 卡辛用还能正常活动的左手拉开了外套的拉链，好让自己的呼吸更加顺畅一些。然而下一秒，他的头颅便宛如西瓜一般炸裂开来。 将掉落在地面上的弹壳捡起丢进口袋，莱因哈德摘下沾染了血液的手套，先是摸了摸卡辛尸体的外侧口袋，没有东西，但很快他便发现了内侧暗袋中折叠起来的电报。 借着月光和路灯黯淡的光芒阅读了一下电报的内容，莱因哈德若有所思起来。 听到天边刺耳的警笛声正在迅速逼近，他果断地将电报塞了回去拉好拉链，掏出匕首在卡辛的尸体上胡乱划了几刀，随后便带着一众还在打扫战场的计划署精英们离开了公寓。 第一百一十五章 黑色行动 “你他妈说什么！？” 西柏林内的某处中情局安全屋内，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美利坚男子愤怒地骂道：“你的意思是有一伙来路不明的精锐武装分子在我们之前干掉了卡辛？西德的警察都是废物吗？算了，立刻派辆车来带我们去现场，立刻！” 将手中的话筒摔回原位，他看了看身边的两名小组成员，叹了口气。 他叫拉塞尔-阿德勒，不论是否情愿，他致命的战斗技巧和与苏维埃间谍斗智斗勇的经历都为他博得了“美利坚野兽”的绰号，在他的战友看来，也算个不错的昵称。 这次为了调查使馆劫案背后的真相，美利坚政府特别指派他组建了这支代号为“黑色行动”的作战小组，不惜一切代价摸清俄国人在西欧境内偷偷摸摸地到底在干些什么。 两个成员分别是弗兰克-伍兹和亚历克斯-梅森，都是有着丰富实战经验，从海军陆战队中万里挑一出来的顶级特种兵，并随时愿意为了美利坚的国家安全献出生命。 按照原定计划，原本应该是由他们三人前去突袭卡辛所在的苏维埃间谍据点，抓住卡辛，逼问出阿拉什的下落。 然而现在，根据西柏林警察局刚刚提供的情报，据点已经被一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武装团伙给翻了个底朝天，并且作为目标人物的卡辛也被发现惨死在公寓天台上。 这完全打乱了阿德勒的布置，将整个“黑色行动”的未来化作一片混沌，完全失去了方向。 不过阿德勒也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只好带着两个小组成员登上车子快速前往现场，准备看看那伙据说装备精良的武装团伙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被两伙人打得破破烂烂的公寓内，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线索，很多没来得及烧毁的文件和资料也被莱因哈德的帝国计划署带走了，完全没给黑色行动小组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直到阿德勒来到一个担架前，看到卡辛的尸体被白布笼罩起来，他蹲下身子掀开白布，在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尸体上摸索了一阵后不出意料的，在内侧的暗袋里发现了被莱因哈德放回去的秘密电报。 此时小组成员梅森和伍兹也从后面走了过来，三人传阅了一下电报上的内容后都皱起了眉头，各有各的看法。 “看来这家伙是个硬汉，到死也没透露出阿拉什在哪里，你看，他的身上有被逼供的痕迹。” 没什么心眼的伍兹弯下腰来指了指卡辛被匕首划得血肉模糊的胸口，对这个自由世界的敌人产生了些许敬意——他在越战的时候当过战俘，因此他知道在这样的酷刑下很少有人能挺住不出卖自己的战友，而卡辛做到了。 但阿德勒却不这么认为。 “卡辛在被逼供的时候应该已经被打断了左腿和右臂，所以逼供者为了不让他失血过多，还特意用布条勒紧了伤口，并且他也没有被束缚住。” “而这些匕首划出来的痕迹太过整齐了，伤口边缘看不出一点挣扎的痕迹，这意味着卡辛在挨刀子的时候已经死了。” 没反应过来的伍兹摸了摸脑袋，叫骂道：“什么样的变态才会给死人逼供！？” 而他的老搭档梅森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份有关阿拉什在特拉布宗机场的情报很有可能是逼供者故意留下的。要么情报是假的，要么逼供者希望黑色行动小组被迫露面，先和阿拉什爆发冲突，他们好渔翁得利。 这时又有几个特工将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扭送到阿德勒面前，表示他们在一辆轿车的后备箱内发现了此人。虽然身份没有问题，但他们还是认为有必要让阿德勒审问一番。 “长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见这个名叫巴赫的中年男人十分抗拒自己的审问，阿德勒挥挥手让特工们松开擒住对方的手，拍了拍巴赫的肩膀问道：“巴赫先生，我相信你和那些扰乱社会治安的暴徒没有关系，但希望你能仔细想想你被塞到后备箱里的前后都发生了什么。” “我该说的都说了，我在公司加班到十点然后照常开车回家，到路口的时候被几个拿着枪的年轻士兵给拦了下来，说让我下车配合检查，我就下车了。再之后我就被人从身后砸了下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么说，你和那些士兵有过交流？” “没错，他们的穿得很像军队，我就没有怀疑他们，谁知道这伙人居然是罪犯！”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阿德勒因为重重疑点微皱的眉头变得更加扭曲起来。 会说德语并且十分标准的假冒士兵，精良到可以短短几分钟内全歼据点内苏维埃情报人员的武器装备和故意留下的机密情报。 阿德勒站在卡辛的尸体边上抽了一支香烟，思索了一会儿行动小组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被人当枪使。 “让中情局部署在特拉布宗附近的人全部赶过去，我们也立刻启程前往机场，不论如何都不能让阿拉什回国！” 仅仅不到二十分钟，阿德勒便带着一众全副武装的小组成员和数十名中情局特工登上了前往特拉布宗得到军用运输机。 等到了目的地与当地的力量汇合之后，他手下能用的作战人员将达到上百人，并且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特工。 “想放长线钓大鱼，那我就给你一条大鱼！” ...... “目标已锁定，他们在西柏林完成了对苏维埃据点的袭击后，便立即前往郊区乘坐一架民用客机飞往了土耳其。根据方向和航线，可以初步推断他们将会在土耳其特拉布宗机场降落。” 自认为行动天衣无缝的莱因哈德做梦也想不到，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集团的低轨道侦察卫星看在眼里。借助星枢的演算，负责拍摄卫星照片和视频的集团工作人员完美预测出了他们的目的地——土耳其的特拉布宗机场。 杨天易看着屏幕上那架正在快速移动的客机，自信地双手抱胸，给驻扎在西柏林的闪电连下达了立刻跟进的命令。 他倒想看看，当这么多盘根错节的势力碰撞在一起时，自称情报能力天下第一的中情局将会把谁当做是真正的敌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黄雀在后 四个小时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阿拉什正乘坐着一辆军用吉普车堪堪赶到特拉布宗机场，准备登上珀尔修斯提前准备好的运输机。 将手中的文件随意地递给了身边带着俄式头套的同伴，阿拉什看了一眼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军用运输机，得意地摸了摸唇边修剪精致的八字胡，估摸着卡辛同志应该已经暴露身死，珀尔修斯的计划将大获成功。 可惜，珀尔修斯越来越器重这个坐在自己身边正在翻看文件的女人，可以预见到未来苏维埃成为唯一的超级大国时，她能得到的职位和资源绝对要比自己多得多。 既然自己可以抛弃卡辛，那他当然也可以再抛弃一个与自己有利益冲突的女人！ 然而此时女人开口了，沙哑的嗓音让阿拉什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狭小的车厢中，身手矫健的女人随时可以扭断他的脖子，而不是反过来，于是他装模作样地笑了笑，问道：“安格丽娜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在想卡辛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随着吉普车开到等待起飞的运输机边上缓缓停下，安格丽娜完全没有注意到阿拉什不怀好意的眼神正在盯着自己，仍然打着手电专心致志地阅读文件上的信息。 作为被莫斯科一路提拔上来的新秀，安格丽娜此时除了完成珀尔修斯布置的任务外没有一点儿争权夺利的心思。 她和已经加入组织多年的卡辛不同，对方是明白并且深知这些危险的权力游戏会让他万劫不复，所以才选择袖手旁观直到自己也被抛弃。而安格丽娜完全就是温室里的花朵，除了消灭祖国母亲的敌人和完成任务外，她对这些身外之物不感兴趣。 也许这正是珀尔修斯看重她的原因，可惜这份看重也成为了阿拉什对她下手的理由。 “砰！” 听到阿拉什下车后关闭车门的声音，安格丽娜并不着急。运输机上的同志还在搬运一批用于掩人耳目的物资，看样子还得十几分钟才能搬运完毕，因此她认为看完这份有关组织下一步行动的文件再下车也不迟。 然而当她刚把手指放到文件翻页处的时候，伴随着几声枪响，阿拉什举起手中的俄制手枪，毫不犹豫地将数枚5.45毫米口径的钢芯子弹打进了她的身体。 见安格丽娜身上的军绿色作战服都被鲜血染红，阿拉什也懒得确认对方是否还活着，一路来到运输机的卸货区帮着同志们一起搬运物资，顺带用提前想好的借口解释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而这一切都被隐蔽在不远处的黑色行动小组成员们看在眼里。 端着狙击枪的伍兹见阿拉什毫不犹豫地就开枪打死了还在车内的同伴，笑了一声后轻蔑地说道：“这些俄国狗内部也够乱的，还没回狗窝就开始自相残杀了！”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伍兹，有没有把握一枪把阿拉什干掉？” 正在一边端着望远镜的梅森严肃地说道：“就算抓不住活口，也不能让这个恐怖分子就这么跑回俄国。” 高倍望远镜下阿拉什身上的海蓝色棒球服十分显眼，一身美利坚风格的穿搭足以让八十年代的任何潮流教父汗颜，因此梅森并不担心自己的老搭档伍兹会打偏。 “这家伙穿得也太显眼了，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到他吗？” 随着梅森的自言自语，伍兹缓缓将手指扣上扳机，正当他准备一枪结果这个指使恐怖分子在使馆杀害数十名人质的罪犯时，阿德勒将手盖在了他的瞄准镜上，遮住了他的视野。 “等等看，我不相信那伙干掉卡辛的人能忍住不出手。” “再等等，等美利坚人动手了咱们再动手。” 与此同时，莱因哈德几乎与阿德勒同一时间发出了按兵不动的命令，三十多名身穿伪装服的帝国精英听到指令后继续纹丝不动地趴伏在灌木丛后的草坪上，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他们也都将准星放在了阿拉什身上。 如果每一把枪都配有激光指示器的话，现在的阿拉什身上的蓝色棒球服恐怕都会被刺目的激光红点完全覆盖。就算十个开枪射击的人里只有一个打中，阿拉什也会被七八发子弹同时命中，当场丧命。 就在机场周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局势一触即发之时，远方突然回荡起车辆引擎轰鸣的声音，将包括阿拉什在内的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什么声音？” “哒哒哒......”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五辆美军制式的军用悍马车从机场跑道下方的坡道开了上来，瞬间就撞穿了跑道周围拉起的铁丝防护墙冲上跑道。 五挺车载勃朗宁重机枪同时开火的瓢泼弹雨将还在搬运物资的情报组织成员打了个措手不及，而阿拉什身边数名身穿防弹衣的护卫更是被点五零口径的机枪子弹直接撕开了身体，尸体连着防弹衣一起被打成了两截抛飞出去。 直到被四处飞溅的鲜血滴在脸上，阿拉什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是该死的美利坚人来了，同志们顶住！” 连滚带爬地从护卫的半截尸体手中捡起一把ak，阿拉什靠在堆放起来的金属物资箱后才松下一口气，听着耳边特征明显的勃朗宁机枪和m16突击步枪开火时的声音，他不假思索地认为对方肯定是美军派来阻拦自己回国的军队。 而和帝国精英们一起趴伏在地面上莱因哈德也是这么想的，以为美利坚人按捺不住率先动手的他暗自窃喜起来，命令精英们随时准备从侧面杀出，打美利坚人一个措手不及。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阿德勒一脸懵逼地举起望远镜，观察着不远处已经打成一锅粥的机场跑道，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嘿，长官，没听说咱们这次有友军增援啊？” 和阿德勒一样在用望远镜观察战场的梅森开口问道：“这装备，这动静，不太可能是西柏林那帮家伙吧？” 思维陷入了混乱的阿德勒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梅森和一众手下投来的疑惑目光，因为他自己也没搞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如果有友军我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人多半和杀死卡辛的那帮人是一伙的。所有人枪弹上膛！我们得做好同时和两股势力交火的准备！” 就在阿德勒跳入中情局配发的军用吉普准备杀上跑道时，数枚火箭弹带着尖利的啸声从正在交火的跑道上斜斜射出，精准命中了运输机的前起落架，让原本平稳停放在原地的运输机顿时倾斜下去，失去了起飞的能力。 至于已经边打边撤到飞机尾部跳板上的阿拉什更是因为飞机的剧烈颤抖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透过运输机下方的空隙看到起落架已经被击毁，阿拉什大骂一声后便打算乘坐同伴的吉普车离开。 可惜群星安保佣兵们强悍的火力很快就打得阿拉什叫苦不堪，密集的弹雨和时不时从耳边呼啸而过的火箭弹让他根本无法离开目前所在的掩体，只能绝望地等待对方摸上来活捉自己。 和阿德勒一行人同样埋伏在跑道左侧的莱因哈德见此情形也不再犹豫，抬起的手猛然挥下，三十多名帝国精英在几秒钟之内便登上了数辆从高堡奇人世界运来的德产吉普，手中经过射速改良的新型mg机枪发出了令人胆寒的嘶吼声，让已经被佣兵们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俄国人再次倒下一片。 莱因哈德的出击也让正在通过卫星观察整个战场的杨天易点了点头——现在只有阿德勒率领的真正的美利坚势力还没有进场了，当他们发现在西柏林杀死卡辛的那帮人竟然一直隐藏在自己的身边时，面对和他们同样在使用美械的群星佣兵们。 猜猜谁会是那个和三方势力都爆发冲突的存在？ 第一百一十七章 珀尔修斯 随着特拉布宗机场跑道上的战斗逐渐激烈，带着黑色行动小组和中情局特工最后登场的阿德勒给予了阿拉什和他的部下最后一击。 当然，还有场上人数最少并且惨遭背刺的莱因哈德。 当三十多名帝国计划署的精英按照原计划以后手优势和凶猛的火力暂时逼退了群星安保的佣兵们之后，就在莱因哈德自信满满地想要带队去收获自己的战利品时，突然从他们背后杀出的阿德勒以及一众中情局特工让这个果断的家伙直接放弃了俘虏阿拉什，带着不清楚死伤几何的部下离开了机场，利用跨界传送门甩开了阿德勒派去追踪的人手。 不过此时的阿德勒也顾不上莱因哈德他们，因为在自己的面前是上百名训练有素的雇佣兵，火力凶猛的重机枪和火箭发射器。 见对方已经控制住了自己此行的目标人物阿拉什，并且一副要打就打，悉听尊便的样子，阿德勒只好举起双手走到双方中间的空地上，表示自己是美利坚中情局的人，为了一些不便透露的机密任务出现在此处。 他希望佣兵们可以将阿拉什交到自己手中，并代表美利坚政府承诺一定会对他们今晚的英勇行为作出嘉奖。 可惜这些自称群星安保公司员工的雇佣兵软硬不吃，说什么也要阿德勒证明身份或者说出任务的具体内容，气得这头“美国野兽”脸上的疤痕都因为气血上涌微微发红，但在重机枪的枪口下却也只好暂时退了回去。 结果当他看到这些佣兵火急火燎地将一辆军用吉普上早该死去的安格丽娜抬下来抢救时，阿德勒坐不住了。 如果阿拉什和那个暂时还不知道身份的俄国人双双落入对方手中，自己真的就白跑一趟了。 于是他只好再次来到佣兵们的面前，将自己和几个同事的证件交了出去，并表示阿拉什和安格丽娜都是苏维埃间谍，如果想要包庇这两个间谍，那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美利坚政府都不会放过他们。 感觉也演得差不多了，再僵持下去可能就会适得其反的闪电连的指挥官，一个在训练中获得了集体认可的黎巴嫩老兵站了出来，表示他们群星安保公司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收钱办事，天经地义，哪怕是中情局也得考虑到这一点。 随着场上的局势逐渐缓和下来，阿德勒他们也终于得到了一个亲自审问阿拉什的机会。 “哈哈哈，看来挺多人希望我死的，先是这些从来没听说过的佣兵，又是你们美利坚中情局，哈哈哈！” 看到阿德勒带着人来到自己身边，阿拉什嚣张地大笑着，被暴脾气的伍兹狠狠一拳揍在脸上，顿时痛呼一声倒了下去。 “你不该劫持使馆，更不该杀害那些人质！” 伍兹又是一脚踢在阿拉什的肚子上，让对方的内脏一阵翻涌，几乎要将今天的晚餐呕吐出来。 但即便如此，阿拉什也没有放弃这个最后可以嘲讽敌人的机会，而是张开他满是鲜血和断牙的嘴叫嚣道：“人质？重点才不是什么人质！” “他的计划已经展开了！这次，你们将再也无法阻止他！” 见阿德勒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考什么，伍兹上前一步用枪口戳了戳阿拉什的脸，问道：“阻止谁？” “珀尔修斯。” “放屁！珀尔修斯早就死了！” 阿德勒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抽出手枪，上膛之后将枪口顶在阿拉什的脑门上，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谁知对方根本不怕，而是继续吼道：“死了？没想到你们死到临头还蒙在鼓里！珀尔修斯会亲手埋葬西方国......” 阿德勒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而是抬手一枪掀飞了阿拉什的天灵盖，把一边正在观察情况的佣兵们吓了一跳，其中脾气不好的直接举起突击步枪，厉声喝道：“这是我们的俘虏！” “没错！现在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们也想像他一样吗？！” 听到珀尔修斯这个名字的阿德勒像是回忆了什么痛苦的往事，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摄人的气势让佣兵们面面相觑——这人咋回事，杀了别人的俘虏怎么感觉还有理了呢？ “这个女人我要带走，这是美利坚政府的命令！谁拦谁死！” 只感觉局势完全失控的阿德勒也不愿意和佣兵们继续废话，直接举起手枪指了指躺在担架上的安格丽娜，表示美利坚政府做事，外人不得插手。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佣兵们想起了杨天易在行动前对他们的嘱托，点了点头后放下枪，表示阿德勒可以把人带走，但必须有人来和他们的老板讲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德勒对佣兵们的要求并没有异议，因为这些佣兵都是今晚所有行动的目击者，就算他们不明白珀尔修斯对西方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中情局也有必要对他们每个人进行审讯。 至于他们口中的神秘雇主和老板，当然也不例外。 ...... “该死的混蛋！该死的美利坚人！” 莱因哈德看着房间内因为吃了败仗士气低落的众多计划署精英，脑中又出现了前不久被两股势力前后夹击的情形，气得他就要重重捶一下桌子，但一想这也无法改变现状，又无奈地放下手臂，用剪刀剪开衣服的袖子，给手臂外侧被子弹擦伤的伤口上药。 三十四位由他亲自选拔出的精英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死伤惨重，当场阵亡三人，一人伤势过重不治身亡，六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短期内无法恢复。 这也意味着可用人手本就不多的自己再次损失了十名队员，只有二十四人可以继续跟随他执行任务。 凭借这么点力量就想要插手美苏之间的牌局，即便莱因哈德再自大，也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事情。 于是在挣扎一番之后，他选择对异时空计划署进行有计划低风险的小规模扩编。 按照计划，新成员依然通过秘密考试和他亲自面试进行筛选，但标准会略有放松。其中达不到目前精英们标准的人员，莱因哈德打算把他们派到使命冷战世界执行永久任务。 也就是说，如果他认为哪些人员在压力之下无法继续保持对他个人的忠诚，那么这些人就可以留在另一个世界不用回来了。 即便局势已经变得比他想象中要艰难和复杂，莱因哈德的思路依然非常清晰——使命冷战世界和另一个尚不清楚来历的世界可要可不要，万不得已的话就当是十万点数喂了狗。 但高堡奇人世界是他的主世界和基本盘，不论如何都不容有失。 没了异时空计划署，他还是北美总督辖区的总指挥，但如果失去了总指挥的职务和权力，那异时空计划署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守护者家族 正如黑色行动小组的组长阿德勒说的那样，很快还在黎巴嫩度假的杨天易就接到了一通措辞严厉的电话，要求他立即前往最近的大使馆或是军事基地报道，乘坐美利坚政府的公务专机或是中情局的飞机飞往美利坚本土接受审讯。 伴随着电话一起到来的还有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中情局特工，在这个炎热，阳光灿烂并且满是尘土的地方，他们的墨镜总算是起到除了扮酷之外的作用了。 “杨先生，事关国家安全，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考虑到杨天易和群星安保公司确实帮到了自己，不仅拖住了阿拉什还引出了西柏林的神秘势力，阿德勒特意嘱咐中情局特工们如果对方不反抗的话，尽可能客气一些， 伸手不打笑脸人，本来就没打算反抗的杨天易也是乐呵呵地任由对方给自己戴上手铐，拿了块黑布罩在手腕上之后便登上了前往华盛顿的飞机。 ...... 经过了十一个小时的空中旅途并乘坐汽车继续前行了一个多小时后，抵达中情局弗吉尼亚州总部兰利的杨天易在这里见到了等候多时的拉塞尔-阿德勒，和他手下的一众佣兵们。 经过一轮审讯之后，来自黎巴嫩的一百多名群星佣兵家底清白，并且对突袭特拉布宗机场的行动都只有一个回答。 那就是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的雇佣兵，有雇主花大价钱点名要阿拉什，还不论死活，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任务。 至于说苏维埃的报复？天地良心，他们可不知道阿拉什的身份，只当是他是一个在西伯利亚挖土豆的老农。 阿德勒也知道和这些底层的佣兵多说无益，因此才连夜将杨天易这个老板“请”到了中情局的总部，打算听听他的说法。 坐在冰凉的金属靠椅上，杨天易新奇地盯着手腕上银白色的手铐，扫视了一下审讯室内似曾相识的环境——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次前所未有的体验。 毕竟，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坐在犯人对面的审讯者，而不是被手铐铐住的候审者。 很快，一个脸上带有显眼疤痕的男人走进审讯室，来到杨天易对面的座椅坐下，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后将其丢在桌上，似乎对上面的内容并不感兴趣。 “加兰德-杨，是吧？” 自言自语似的问了个问题，阿德勒点了支烟抽了两口后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的个人资料很有趣，自幼跟随父母来到美利坚定居，并且因为家庭富裕的原因从小到大都是家庭教师辅导你学习，直到十八岁那年你的父母用钱把你买进了霍普金斯大学，学的还是生命科学？” “然后今年五月份的时候，你的父母在一次肇事逃逸的交通事故中双双丧命，遗体被火化后骨灰被送回了你在东方的故乡，你也因为此事辍学回家。这一点咱们有待考证，但就从以上这些信息来看，我敢百分百肯定你的来路有问题。” 阿德勒吸了一口香烟，出于礼貌没有直接将过完肺的烟气吐在杨天易的脸上，但从他带着嘲弄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对文件上有关杨天易家庭以及个人的描述一点儿都不相信。 按照他多年从事情报工作的经验，杨天易就算不是他国的间谍，也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有钱的父母双亡的辍学生这么简单。 可惜，杨天易的目光十分平静，并没有阴谋被戳穿的恼怒或是不安，只见他坦然地与阿德勒边对视边说道：“您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学习生命科学吗？” 阿德勒饶有兴致地摇了摇头，虽然任务很紧急，但他也不差这几分钟用来目睹一个间谍从泰然自若到精神崩溃的转变。 然而，杨天易接下来的举动让这个被誉为“美利坚野兽”的男人也不由得感到了丝丝惊骇。 面前的这个黑发青年竟就这么直直地从座椅上坐起，根本看不出对方用力，银白色的金属手铐以及脚镣连接链便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被扯到彻底变形后崩裂开来。 “咔嚓！” 迅速反应过来的阿德勒抽出手枪上膛后对准了杨天易，但迟迟没有开枪。 因为他不知道面对这个能徒手扯断手铐的青年，身经百战的自己能否在开枪之后活着离开审讯室。 于是他放下手枪跟着杨天易一起重新坐了下来，并挥退了其余冲进房间的中情局特工，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后问道：“有兴趣做个自我介绍吗？” 与此同时他想起了那个被他从特拉布宗机场带回来的俄国女人，当他安排人给脱离了生命危险的安格丽娜做手术取出体内的弹头时，主刀的外科医生惊恐地发现对方被手枪子弹打出来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新生的肌肉组织更是将几枚深入体内的5.45毫米口径手枪弹给硬生生从伤口处挤了出来，只需要医生拿镊子轻轻一夹，弹头便应声而落，掉入手术托盘中，这样诡异的场景让参与手术的几个护士现在还在心理咨询室接受心理疏导，满脸的惊魂未定。 安格丽娜的强大再生能力还可以解释为苏维埃的邪恶人体改造技术，但面前这个从小就生活在美利坚的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阿德勒只感觉他今天一天受到的震撼比过去几十年都要多，并且他有一种预感——他的三观都将在今晚被彻底改写。 而杨天易接下来的话也确实做到了让阿德勒目瞪口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该先处理珀尔修斯还是杨天易口中的惊天危机。 “我们的祖先曾留下过遗训，终有一天会有邪恶的异世界势力入侵我们的世界，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随着上千年的时间平静地过去，我和我的父母成为了守护者家族的最后一代传人。” “而我的力量也随着父母的逝去与日俱增，这就是守护者家族的诅咒。当家族成员只剩下一个的时候，唯一的幸存者将会获得已逝者的力量，但代价却是举世无亲。” 阿德勒听着这宛如天方夜谭一般的故事，陷入了沉思。 如果杨天易说的都是假的，是谎言，那么他无法解释对方切实展现出来的力量，和西柏林以及特拉布宗机场的那伙仿佛从天而降的未知势力究竟从何而来。 但如果杨天易说的都是真的，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守护者家族的千年历史足以让对方积累起无穷无尽的财富和底蕴，相比杨天易在黎巴嫩搞的群星安保公司和还在门外等候结果的上百名精锐佣兵，所花费的人力物力恐怕都不及对方财富的千分之一。 而西柏林和特拉布宗机场突然杀出的武装团伙就是来自平行世界的先遣队，带着征服世界的目的而来，因为利益和立场的完全相悖，属于完全无法与之谈判的存在。 “这......” 阿德勒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沉吟着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拿捏不住失控的局势，甚至脑子里都已经开始胡思乱想平行世界的事情了。 察觉到问题远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的阿德勒终于向杨天易抛出了橄榄枝。 “杨先生，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想我们有必要立刻前往华盛顿，亲自向总统阁下报告这一切。” 杨天易看到阿德勒望向自己的眼神已经不似先前那般轻松，便知道对方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说词。 想来也由不得他不信，毕竟这可是集团科研部上百名社会学家共同编织出来的弥天大谎——如果阿德勒愿意耐下性子听自己娓娓道来的话，守护者家族可歌可泣的故事甚至可以谱写一本长达上百万字的英雄史诗。 也许这样的布置会让集团无法同一时间掌握分离后的战争之王和使命冷战两个世界，但从一开始，杨天易就没打算要使命冷战世界。 或者说，当他知道另一个穿越者锚定的是使命冷战世界之后，一条驱虎吞狼之计的雏形便在他的脑海中生根发芽，直到前不久终于结出了“守护者家族”和“异世界入侵者”的果子。 等到使命冷战世界的美苏和那个穿越者的主世界拼了个你死我活，精疲力竭之后，集团将会通过自己部署在使命冷战世界的空间锚再次打开传送门，瞧一瞧到底是哪个世界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而赢家的“奖励”，就是被做好了充足准备的群星集团张开大嘴吞入腹中，连皮带骨慢慢咀嚼出最后的营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帕克的新口红 一晃眼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杨天易早已在阿德勒的引荐下与时任美利坚的罗纳德-威尔逊-里根先生好好聊了聊，善于观察的他发现这名几个月前险些被刺客用左轮手枪打穿心脏的老人看上去恢复得相当不错，脸色红润且健康。 才当上总统不到一年的里根看上去就像一个和蔼慈祥，还带着些许幽默的普通老人，而不是一个身居高位搅动风云的大国领袖。 不过杨天易当然知道这都是他的错觉，如果自己没有捏造一个守护者家族独苗的来历和平行世界近在咫尺的威胁，恐怕当时会议室里身居高位的人们没一个会拿正眼看他。 而且最后事实证明，集团的社会学家们没有白忙活一场。 在一份有关守护者家族历史的文件被分发给会议室内的众人翻阅之后，浓缩之后依旧长达数万字的报告和与之对应的历史事件让他们即便对守护者家族和平行世界的真实性依然深表怀疑，但他们都意识到除了苏维埃间谍珀尔修斯外，还有另一股势力登上了舞台。 在里根总统亲自签署的命令下，杨天易以及他背后的守护者家族获得了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那就是加入阿德勒领导的黑色行动小组，将珀尔修斯以及那些所谓的平行世界入侵者一网打尽。 等到这些任务完成之后，总统表示他会亲自为杨天易授勋，并给予其“美利坚守护者”的荣誉称号。 可惜这个老人不知道，与其成为美利坚的守护者，对任务满口答应下来的杨天易还是更想成为世界的统治者。美利坚这样所谓的超级大国早就在他的心中被打上了必须毁灭的标记，那一天的到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更何况，另一位“好心”的穿越者会帮他打完这场费力不讨好的战争也说不定？ “嘿，杨，在想什么呢？” 正当杨天易靠在一堆武器箱上望着面前的一大块计划板发呆时，一道英伦腔十足的女声从他背后响起。 扭头看去，果然是阿德勒从军情六处挖来的老朋友海伦-帕克。 不得不说的是，这个身高近一米八的高挑女特工化了烟熏妆后的颜值在他见过的众多女性中名列前茅，尤其是在外国人中少有的齐肩黑发让杨天易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感到十分惊艳。 不过他可没有找一个二十九岁的女特工谈恋爱的想法，所以也只当是饱饱眼福充实一下自己贫瘠的精神世界了。 至于阿德勒挖来帕克的原因也很简单，美利坚中情局大摇大摆地在欧洲大陆上行事虽说无人敢管，但难免会在暗地里遭人诟病。 假如有一个军情六处的特工在行动小组中占个位置，也好让一众欧洲国家稍微放松一些，不至于爆发一些非必要的矛盾。 “哈，好久不见，帕克小姐。” 杨天易打了个哈哈之后转过身来，嘴里说着些没有营养的客套话。 作为行动小组的“编外成员”，阿德勒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毕竟光论身份地位，守护者家族的最后一代传人可比他一个特工小组组长要尊崇高贵得多。 因此他几天前曾离开过一次，回到群星世界和极乐空间世界的集团分部瞧了瞧有没有什么需要他这个董事长亲自拿捏的事情，结果并没有。 唯一算得上事儿的只有加诺申请了两亿寰宇信用点的经费去造船厂下专业工程船的订单。其余的事情都被三大部门处理得井井有条，完全不需要他再画蛇添足了。 哈兹布赞人托卡的哥哥塞奇卡也发过一次通讯，说路上遇到一些事情可能要再耽搁一到两个月，这正中杨天易的下怀——多出来的时间刚好可以让他处理融合世界的事情，免得到时候要在群星和战争之王两头跑。 “对了，这是给你的礼物。” 突然记起了什么的杨天易掏了掏西服的口袋，从里面取出一支还带有身体余温的口红递给帕克，让这个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礼物的女特工微微一愣，随后便微笑着接了过去。 “这是守护者家族的秘方，知道你不喜欢太艳丽的颜色，所以给你调了现在不怎么流行的肉桂色。” 说完这段话的杨天易再次把身子背了过去，留给帕克一个神秘的背影。 “杨，守护者家族，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强大吗？” 接过口红的帕克没有立刻试色，而是将它揣进牛仔夹克的兜里之后试探道：“如果守护者家族曾经如此辉煌，那你的祖国......” “不，帕克，你不明白。” 知道这个女特工还不信任自己的杨天易没有回头，只是摇了摇头之后说道：“守护者家族守护的不仅仅是一个国家，我也并非是为了守护美利坚和欧洲诸国才加入的行动小组。在帮你们解决了珀尔修斯的威胁之后，我希望你们能对平行世界的存在重视起来。” “好吧，不管怎么说，多谢你的礼物。” 听完杨天易的解释，感觉自己并没有问出什么的帕克也不好继续勉强，只是迈着步子来到杨天易的身边，摘下鼻梁上装饰意义胜过实用性的眼镜，与他一同观察起计划板上的行动步骤。 “你对那个俄国女人什么看法？” 帕克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边抽边问道：“你认为我们真的可以相信一个被中情局洗脑洗得话都快说不出来的俄国间谍吗？” 杨天易惊诧地看了帕克一眼，对她主动和自己说起这件事情感到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过来。 如果说他是黑色行动小组的编外人员，那帕克就是半个编外，她虽然和阿德勒是朋友，但事关美利坚的国家安全，对方并不会完全考虑到她的感受。 尤其是在对那个阿德勒从群星佣兵手里要到的俄国女间谍，安格丽娜，这是洗脑的时候那个女人自己说出来的名字，帕克和阿德勒等人有着不同的意见。 她并不是对安格丽娜心存怜悯，因为正是她和阿德勒一起对安格丽娜进行的所谓虚假记忆植入。也正是因为她亲身参与到了这个项目中去，因此她认为中情局还处在实验阶段的半吊子药物洗脑技术根本靠不住。 她担心安格丽娜会将整个团队带进深渊。 “这不是咱们需要担心的事儿，帕克小姐。” 杨天易轻柔和语气和礼貌的称呼让帕克很是受用，尤其是“小姐”这样显年轻的称呼，已经不知多久没有人用在她的身上了。 更多时候大家都喊她“帕克特工”或是“帕克探员”，自从她因为哥哥负伤加入军情六处以来，不知多久没人这样称呼过她了。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时，阿德勒和被成功洗脑的安格丽娜，现在代号为“铃”的女人走出小黑屋，手中举起一份名单。 “全体注意，这是我和‘铃’在十多年前在越南的某次行动中从越共手里取得的名单，‘铃’认为其中有一个叫安东-沃科夫的军火商人和珀尔修斯存在密切联系，并且我们在东柏林的线人找到了沃科夫的一个手下，今晚他们约定了在东柏林碰面。” “所以我们去拜访一下这个叫克劳斯的家伙，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干掉沃科夫。没了这个军火贩子帮他偷运武器，珀尔修斯就相当于少了一只手臂！” “没问题，老大。”“收到。” 行动小组新招募的几个队员纷纷应是后便分散开来准备起晚上需要的装备，只有帕克还站在原地，看着阿德勒有些惊讶地问道：“安东-沃科夫？我们军情六处已经追查这个东欧最大的军火贩子足足三四年了！我希望这次行动能抓活口，他身上除了珀尔修斯之外肯定还有不少别的情报值得我们深挖！” “知道了，帕克干员。去准备吧，我需要你和其他人组成一个接应小队。” 说完阿德勒冲两人点了点头，便走进隔音室内举着卫星电话和一些不知来历的人说起话来，让帕克有些无奈。 “看来今晚的行动不太可能抓活口了。” 帕克瞥了一眼站在隔音室外边踱着步子边揉脑袋的‘铃’，也就是那个依然戴着头套不肯露出真容的俄国间谍安格丽娜，眼神中微不可查地出现了一丝不信任。 只见她将垂到额头上的一缕黑发撩到耳后，抽出口袋里的口红朝杨天易笑了笑，不知是真兴奋还是假开心地说道：“咱们走吧杨，帮我瞧瞧口红的颜色好不好看。” 第一百二十章 跨越高墙 “这个珀尔修斯，到底是什么来头？” 坐在一列正在高速行驶的地铁上，估摸着距离到达阿德勒口中的废弃车站还需要一会，杨天易看向阿德勒，明知故问道：“为什么你觉得他已经死了？” 听到编外成员发出了疑问的阿德勒本不想细说，但考虑到对方半个月来一直尽心尽力地为黑色行动小组贡献力量，并且之后有关的平行世界任务还要依仗对方的力量，阿德勒叹了口气后说道：“这么和你说吧，我也不确定珀尔修斯究竟死了没有。” “珀尔修斯是苏维埃的王牌间谍，这个你也知道。并且我可以告诉你，此人的潜伏以及情报能力远超我们。在1943年，就是他从橡树岭，那个铀同位素分离工厂基地和纽约的曼哈顿计划总办公室窃取了有关原子弹的机密，让苏维埃在自行研发核武器的道路上少走了很多弯路。” 也许是提起老对手让阿德勒有些感慨，他从兜里掏出一包还没拆封的香烟，打开后抽出一支放进口中。 “呼......” 吐出一口浓郁的烟雾，阿德勒回忆似地说道：“我们本以为那就是珀尔修斯的极限了，没想到1968年，就是我和‘铃’一起在越南服役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拉着地铁扶手的安格丽娜，阿德勒摸了摸脸上的疤痕。 “那是1968年的1月，那时候越战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我的政府认为继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从本土调过去了一枚核弹头作为‘最终手段’。如果战争的天平开始向红色主义倾斜的话，我们就会使用核武器，抹去北越的指挥中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出手了。” 阿德勒抬起手，十分隐蔽地瞄了一眼拉着扶手一动不动的安格丽娜，确认对方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关越战的记忆都是虚假的之后，便继续给杨天易解释起来。 当时美利坚选择将核弹送到距离前线不远的一处名叫“哈斯金”的基地，但不知为何这个绝密消息被当时正身处北越支持当地军队的珀尔修斯知晓。于是对方毫不犹豫地指挥北越军队对哈斯金基地进行了一次突袭，险些将原子弹抢到手。 多亏了基地士兵和阿德勒等人的拼力死战，才没有让珀尔修斯如愿以偿。 如今距离1968年已经过去十多年，一直以来的风平浪静让阿德勒等知晓珀尔修斯存在的人都认为对方也许是已经死去了。 但现在根据各方情报，珀尔修斯这个自由世界的头号劲敌显然还活得好好的，并且在时隔十三年后，他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选择了重出江湖。 这也正是让阿德勒最担忧的地方——他不仅不知道珀尔修斯身在何处，就连对方计划的细枝末节他都没有抓住。 “列车速度慢下来了，咱们走吧。帕克，你和接应小队的人到下一站再行动。” “杨，铃和我去找这个克劳斯好好聊聊。” “噗，噗，噗......” 随着三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阿德勒带着杨天易和安格丽娜从地铁的最后一节车厢跳了下去。即便因为即将进入站台，地铁的速度已经慢了许多，阿德勒和安格丽娜落地后还是一个翻滚抵消了不少力道，才避免了因为硬着陆骨折的尴尬境地。 只有杨天易穿着黑色的风衣扶着栏杆一跃而下，双脚稳稳地踩在轨道之间，完全看不出身体因为惯性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挪动。 知道他实力的阿德勒没有过多惊讶，而是抽出腰间的手枪提醒道：“虽然这个东西柏林共用的车站已经废弃多时，但还是会有东德的士兵巡逻。到了必要时刻，安静地解决掉他们。” “好的。”“嗯......” 从杨天易和安格丽娜的回答上来看，就可以看出这个俄国间谍可能在被洗脑之前就不爱说话。不论别人问什么或是说什么，她一般都只会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心情不好的话连一个“嗯”或者“不”都没有。 很快三人便顺着铁轨来到了位于东柏林一边的废弃站台上，突然一道手电筒的光柱穿过混凝土支柱照射过来，让三人不得不各自找了根立柱躲藏起来。 阿德勒悄悄从柱子后探出眼睛瞄了一眼，原来是有两个手持akm的东德士兵，然而抵达地面的楼梯就在他们身后的值班室内，想要绕过去是完全不可能的。 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之后，阿德勒和铃率先摸了过去，通过背后偷袭的方法一人控制了一名士兵。其中铃更是直接从腰间取下一枚破片手雷拉开保险塞进士兵的口袋，将他从虚掩的值班室门外推了进去。 控制好的爆炸倒计时让室内正在坐着抽烟的士兵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才将ak从桌上拿起，便被威力巨大的冲击波和破片炸成了尸体。 借着地铁列车驶过的巨大声音，手雷爆炸时的响动竟没有传到地面上。利用这颗出人意料的“人肉炸弹”，安格丽娜轻松解决了值班室内等待轮换的两个士兵。 “干得漂亮。” 阿德勒见此对她点了点头，称赞的同时他也在想如果有一天对方发现自己现在杀害的都是她曾经的同志，那时的情形又会如何。 三人顺着梯子来到地面，一路有惊无险地再次解决了几个巡逻的东德士兵之后，杨天易终于见到了那堵闻名世界的“柏林墙”。 说是墙壁，但柏林墙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两个国家，东德和西德，民主德国和联邦德国的边防设施。因此在长达数十年的巩固下，原本只是以铁丝网和砖石为材料的墙壁变成了如今由瞭望塔，混凝土墙，布满地雷的开放地带以及反车辆壕沟组成的坚固防线。 而他们今晚的目标克劳斯，便是要从西柏林穿过柏林墙来到东柏林与他的老板东欧军火商安东-沃科夫见面。 通过从高处用望远镜观察到的画面来看，似乎他的通关文件出了些纰漏，不仅没能乘坐轿车顺利过关，反倒走下车与边防哨卡的士兵们争论起来。 不过没多久，他就回到车上驶入了东柏林的街道。 “很好，看来克劳斯很善于和人交涉，咱们走吧，我们的线人已经在克劳斯和沃科夫约好的啤酒罐待命了。” 眼看克劳斯即将离开自己的视线，阿德勒将手枪插回腰间的枪套，冲着安格丽娜点了点头说道：“铃，你去啤酒罐和线人碰头，记得保持无线电畅通，我和杨在外面随时准备接应你。” 随着安格丽娜轻点头颅，三人分成两组迅速消失在街道的阴影中。 第一百二十一章 计划有变 摘下头套的安格丽娜相貌并不出众，甚至还不如她面前的女线人。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注意，对一个间谍来说很有益处。 “朋友，很高兴你来了。” 中情局安插在东柏林的女线人葛莉塔见相貌平平的安格丽娜拉开椅子坐到了她的对面，点了点头确认了对方应该就是自己接头人之后，她压低声音道：“克劳斯就在我右手边的桌子那里。” 听葛莉塔这么说，安格丽娜取出口袋中香烟盒状的窃听器打开后放在桌上，将方向对准了克劳斯——这个装置可以将某个方向内接收到的声音放大后传入耳机内，算得上是中情局为数不多的实用间谍工具。 很快，啤酒馆的服务生便来到克劳斯身边，用轻快的语气问道：“晚安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一杯柏林酸啤，谢谢。” 通过窃听器的无线电功能，克劳斯的声音出现在了等候于酒馆外某条小巷的阿德勒耳机中。清晰到足以听出语气的声音让他朝杨天易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顺利，就等沃科夫登场了。 见安格丽娜的窃听器已经开始工作，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怀疑，葛莉塔将手摸到酒杯上，用酒馆嘈杂环境中不可能被旁人听清的声音问道：“上头这次没给我太多消息，你们是来抓沃科夫的吗？” 安格丽娜点了点头，用她特有的沙哑嗓音询问起今晚东柏林的警备似乎有些森严，很多不该出现士兵或警察的地方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而葛莉塔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有些难堪地提到她麾下的一名线人在前不久的一次突击检查中被东德的史塔西给抓住了，事发地点距离这间啤酒馆才不过两个街区，因此史塔西探员们显然认为附近会存在更多的同伙，因此才加强了戒备。 作为东德的国家安全部门，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秘密警察机构，史塔西将苏维埃的德意志的特点和优势融为一体，作风缜密严谨，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因此葛莉塔的下属线人被抓住也只能说运气不好，并非能力不足。 不过这个情报倒是引起了阿德勒的注意。 “该死的，如果史塔西掺和到今晚我们的行动里来，我们肯定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考虑到东德境内每两百人左右就有一个是史塔西的全职探员或是线人，阿德勒不得不为行动时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早做考虑。双拳难敌四手，就算黑色行动小组的成员各个以一当十，但东柏林城内此时的史塔西探员可能已经超过了两千。 尤其是葛莉塔认为那个下属与酬劳等价的忠诚度并不足以支持他挺过史塔西的刑讯逼供之后，阿德勒脸上的担忧更甚，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 说着说着葛莉塔便将一张写有史塔西秘密据点的纸条塞给了安格丽娜，希望她能够去营救出这个被抓的线人或是干脆灭口。 阿德勒见有具体的地址可供参考，眉头微松之后看向了站在身边时不时往嘴里丢一颗糖果的杨天易。 幸好他没有和铃两个人来啤酒馆，否则现在连可用的人手都没有。 “我去搞定这个被抓的家伙。” 见自己名义上的老大有活派给自己，杨天易理了理身上出现了些许褶皱的黑色风衣，冲阿德勒点点头，表示那个线人交给他来处理之后快速离开了小巷。 就在他前脚刚离开没多久，啤酒馆内一名身穿西服的东德男子推门而入，低声向克劳斯说道：“你被跟踪了，回家等消息，老板要换新的地点和时间跟你碰面，这里交给我们来断后。” 还在小口喝着酸啤酒的克劳斯心中一惊，连忙拎着装有机密文件的手提箱离开了酒馆，几秒后几个身穿史塔西制服的东德秘密警察走进酒馆，东张西望般地寻找起可疑人士来。 “快离开酒馆，铃，直接去克劳斯家对面的商店和帕克汇合，线人那边有杨去处理了。” “小队全体注意，计划有变，去克劳斯的公寓外碰头，没了他我们找不到沃科夫。” ...... 在耳机中听到了阿德勒的声音，凭借鬼魅般的速度已经潜入到据点内的杨天易微微摇头，从风衣内袋里拿出两根开锁用的小撬棍探入锁孔，轻松打开了通往地下审讯室的铁门。 轻轻推开门，两个史塔西的秘密警察映入眼帘，但通过耳边细不可闻的鼾声，他知道审讯室里有三个人，只不过其中一个位于他的视觉死角并且还在睡觉。 如果换作是安格丽娜，对方会怎么解决这几个守卫呢？ 杨天易蹲伏在下到地下室的楼梯口，观察着房间内的情形。两个守卫分别坐在两张桌子的前面，其中一个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另一个坐在监听设备边上戴着耳机不知在听写什么。 已然将自己代入到特工角色的他抽出腰后专门为暗杀准备的消音手枪，搭配上小口径的亚音速子弹，枪声被削减到了一个较为微小的程度。并且多亏了地下室换气扇正在不停发出嗡嗡的噪音，这个房间内的任何声音只要不是太响，都不会传得太远。 瞄准正在书写文件的守卫后脑开了一枪后，凭借奇快无比的反应速度，半秒不到的时间他就调转枪口将正在监听的守卫一并杀死。 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不出意料的，杨天易发现了角落里正坐在椅子上睡觉的守卫，随手一枪将其解决之后，他没有理会被绑在拷问躺椅上的葛莉塔属下，而是拎着手枪走到了桌边，扒拉开守卫倒在桌上的尸体后翻了翻他死前一秒还在书写的文件。 “你是谁？是葛莉塔派你来的吗？求你了快给我松绑，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见杨天易首先去查看守卫遗留下来的文件，躺在拷问椅上的里希特有些紧张，压低嗓音朝杨天易的背影喊道：“这里可是史塔西的地盘，再浪费时间的话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不，里希特先生。” 将文件里的几页纸张撕下来叠好放进口袋，杨天易转过身子走到里希特的面前，微笑着问道：“我是应该称呼你为中情局线人里希特呢，还是来自格别乌的双面间谍0710号呢？” “过去几个月里，你一边因为权力给格别乌透露中情局的行动讯息，一边收着中情局的黑钱出卖自己的同志，真是打了一手好牌。” “你在说什么？你不能相信这些秘密警察写的东西！我发誓我当时只不过是在监视一间格别乌的据点，并且是完全按照上级指令去做的！” “嗯......” 杨天易将消音手枪放在座椅边的托盘上，帮阿德勒，也是帮自己问了个问题。 “今晚沃科夫取消了和克劳斯的见面计划，是不是你给他通风报信的？”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求你了，我只想回到我孩子的身边。” 里希特睁大被秘密警察打肿的眼睛，瞄了一眼托盘上的手枪后咽了口口水，语气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可惜，即便不是为了阿德勒和一众中情局特工，杨天易也不希望这个双面间谍活着走出这里了。至于孩子？先不论真假，但在成为双面间谍的时候，对方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咻。” 随着一发亚音速子弹穿过里希特的后脑，这个将来也许能在格别乌身居高位的双面间谍就此陨落。 第一百二十二章 潜入失败 “杨，你来了。” 一名留着络腮胡的行动小组成员听到杨天易的脚步声，从拐角处探出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身手可这不错，没人跟踪。咱们去和其他人汇合吧，保持安静，不要让居民去给史塔西通风报信。” 莱扎从过道口举起一把椅子，将公寓入口的房门卡住之后朝克劳斯的住宅扭了扭头，示意杨天易跟上自己。 两人顺着公寓走廊一路来到克劳斯落脚处公寓楼下的小公园，在环状休闲区的中央还有一座喷泉在不停地向池子里泼洒着带有优美弧线的水柱，哗哗的流水声将周围的环境衬托得十分幽深。 “走这边，帕克在公寓对门的电子用品店里等我们。知道你们去了啤酒馆之后，我还想让你顺道帮她买点蒜肠垫肚子来着，她还没吃晚饭，不过现在这么晚店家估计也关门了。” “哈哈，你看这是什么？” 杨天易抬起手给莱扎看了看手里拎着的保温饭盒，里面是他跑了一趟极乐空间世界的集团食堂，弄来的刚出炉的牛排，搭配上新鲜的芦笋和土豆，隔着饭盒都好像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厉害啊，杨，这香味儿，我还以为是公寓里的居民半夜起来弄夜宵吃了，没想到是你。” 莱扎惊诧地看了一眼饭盒，他注意到了杨天易手里拎着些什么，但着实没想到会是吃的。 伴随着两人几乎是擦着几个东德士兵的肩膀进入房门，杨天易看到了正在举着一个喇叭状监听装置的帕克和坐在她身边的安格丽娜。 见是他和莱扎两人，帕克一只手扶着耳机低声说道：“几分钟之前有辆车停在了克劳斯公寓门口，但从我这个角度看不......等等，克劳斯在和人打电话。” 即便不用她将耳机声音转为公放，杨天易也可以隔着街道清楚地听见克劳斯正在说些什么，甚至比帕克用窃听器更加清楚。 “我当然知道程序是什么！绝对没人跟着我过检查站！” “没错，公文包还在我这里，很安全。嗯，好，新的时间和地点呢？好，我知道了，我会小心。” 说完后克劳斯便挂断了电话，从公寓的窗边消失不见，不知去干什么了。 “你们怎么看？” 帕克放下窃听器，瞟了一眼杨天易手里的饭盒后问道：“克劳斯可能马上就要离开公寓了。” 杨天易才刚到这里不清楚情况，便走到帕克身边放下饭盒，将发言的机会交给莱扎和安格丽娜。 “听上去沃科夫想要的是克劳斯的公文包，我们可以在他的包上装个追踪器，然后那个公文包就会带着我们找到沃科夫。” 莱扎摸了摸他的胡子，看向克劳斯公寓已经黑乎乎一片的窗口，若有所思起来。 帕克闻到牛排的香味儿抽了抽鼻子，惊喜地看向已经被杨天易打开的饭盒，但转而有些担忧地说道：“那我们中得有一个人潜入克劳斯的公寓，在不被他和他妻子发现的前提下完成任务，这难度可有点高。” 帕克说着说着便将目光放到了正坐在一边摆弄商店里电子用品的安格丽娜，显然是希望她可以完成这个危险度极高的任务。 说难听一些，帕克认为莱扎和杨天易都属于那种不可以随便牺牲的队友，但安格丽娜不过是个被洗脑的俄国间谍，就算死在了任务里她也不会有任何愧疚。 “我去吧。” 见房间里除了杨天易外的两人都看向了自己，安格丽娜利索地放下电子用品站起身来，结果帕克递来的追踪器之后直接从商店的正门大摇大摆地走上街道，趁着巡逻的士兵一个不注意，溜进了克劳斯所在的公寓楼。 “铃，我刚刚还看到克劳斯在写一本账册一样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找到它。” 通过耳机，帕克远程指挥着安格丽娜，再次提醒对方绝对不能被克劳斯或者他的妻子发现，否则这次任务就前功尽弃了。 随着安格丽娜熟练地开锁进入克莱斯的公寓房内，帕克利用一通电话将克劳斯的妻子引到了她面前，被麻醉手枪一枪撂倒之后，安格丽娜一个箭步稳稳地将其绵软下来的身体托住，抱到沙发上伪装成睡着的样子。 突然，克劳斯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艾达，你看到我的雨伞了吗？再过几分钟我就要走了。”“妈妈！我找不到我的毯子了！爸爸你来帮我找一下嘛！”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男孩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克劳斯的儿子威廉。 “不好，这小孩儿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举着耳机的帕克连忙将嘴里还没嚼几下的多汁牛排咽入肚中，看了一眼杨天易，表达了一下她对熊孩子的不满。 “快去刷牙，我一会上去帮你找。” 随着克劳斯的身影走下楼梯，安格丽娜一个闪身进入到二楼的书房内，不出意外的话公文包就放在里面。 可惜快速扫视了一圈房间，她并没有发现类似公文包的物件，于是她打开麻醉手枪枪管下安装的紫外线灯，对着几个可能藏有暗门的地方照了照之后，果然在一个画框便发现了手掌推动的痕迹，还顺带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那本帕克口中的“账册”，是一份牵扯到了几个格别乌线人的名单。 随着安格丽娜轻轻向右一推画框，书房内的书柜便整体向内侧打了开来，露出里面的昏暗环境，类似照相馆里洗照片的暗室一样的小房间，里面的挂绳上用夹子夹着许多完成冲洗等待晾干的黑白照片， 拉了一下垂到耳边的灯泡拉绳，房间内亮起的暗红色灯光让她一下子就发现了处于显眼位置的公文包。 安格丽娜将其打开之后，放在最上方的居然是一张带有核标志的照片，细细一看像是某种核武器。稍微往下翻了翻，全都是有关核弹头参数以及经过路线的讯息，让她心中一惊的同时也告诉了正在与她连线的帕克这个情况。 意识到沃科夫可能在帮珀尔修斯走私核弹的帕克连忙让安格丽娜放置追踪器，结果刚一放好，她突然从边上的柜子里听到了女人挣扎的声音。 打开柜门，竟是之前与她在啤酒馆接头的女线人葛莉塔。 当时因为行动暴露，史塔西的秘密警察已经进入到啤酒馆内，为了让自己利用厕所窗户顺利脱身，葛莉塔自愿留在原处吸引他们的注意，果不其然落入了克劳斯的手中。 就在安格丽娜准备给葛莉塔松绑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阵细不可闻的脚步声。完全没料到被发现的她只来得及扭头看到是高举手枪的克劳斯，下一秒，安格丽娜就被重重一枪托敲在头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该死的！铃被发现了！” 听到耳机内传来的倒地声和克劳斯皮鞋踏地的声音，帕克瞬间意识到任务失败了，并且是彻底的失败。不光暴露了行动小组的目的，还被对方抓住了安格丽娜，这张阿德勒眼中的王牌。 不过长年累月的特工生涯并没有让帕克太过慌张，只是用无线电通知了城内还在和秘密警察兜圈子的阿德勒，对方沉吟了一下后便命令帕克和杨天易等人跟紧随时可能会出发的克劳斯。 只要今晚能抓住沃科夫，行动就还不算失败！ 至于铃？能救就救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活捉沃科夫 “你居然让她闯入了你的公寓？你知道她是谁吗？” 从昏迷中半醒过来的安格丽娜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小组正在苦苦寻找的东欧军火商兼黑手党头子安东-沃科夫正在训斥克劳斯。 而克劳斯则是连忙摆了摆手，表示他对安格丽娜的来历一无所知。但从她身上携带的不少特工装备来看，十有八九和中情局脱不了干系。 “老板，这女人什么来头？我也是看她像个美利坚派来的探子，我才擅作主张把她带来见你的。” 看着克莱斯不似作伪的神态，沃科夫知道应该是自己多虑了，这个他几年前收到麾下的男人办事能力很强，并且为了获得权力和金钱愿意做任何事情，因此对方应该只是想拿安格丽娜来邀功请赏罢了。 “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带着大框眼镜的沃科夫瞄了一眼有些苏醒迹象的安格丽娜，嗤笑般地说道：“珀尔修斯可是到处在找这家伙，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到她。” 一听到珀尔修斯这样的传奇人物都在寻找安格丽娜，克劳斯兴奋地问道：“那太好了！你会告诉珀尔修斯人是我抓的吗？” 沃科夫刚想回答，就发现身后安格丽娜的头已经抬起并且用凌厉的眼神看向了自己。于是他踱着步子来到安格丽娜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曾经的同僚，现在的叛徒，有些轻蔑地笑道：“你终于醒了，我还担心克劳斯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只见沃科夫从边上拿起一把折叠椅反坐在她面前，用一种听不出什么个人情感的古怪语气说道：“你知道吗？珀尔修斯可是在高价悬赏你的人头！” 被中情局完全篡改了记忆的安格丽娜看着沃科夫的脸，又瞥了一眼被绑在自己右手边椅子上的线人葛莉塔。虽然脑袋还有些疼痛，但她强打精神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你替珀尔修斯手下干了多久了?” “嗯？有点意思。”沃科夫察觉到安格丽娜也许并不是叛变了，而是失忆了之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相反，考虑到你边上这个线人的小命，应该是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盯着沃科夫的眼睛，安格丽娜决绝道：“但如果你杀了我，你就没法和我的朋友们谈判了。” 安格丽娜并不怕死，但只要能拖住沃科夫的时间，她能获救的机会就要多一些。一个优秀的特工除了用生命守护秘密外，还有一点就是绝对不要轻易放弃希望。 不知怎么回事，在回想起黑色行动小组的队员们时，阿德勒和帕克都不是给她留下最深印象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她眼前浮现出的竟是杨天易英俊的脸庞和时刻挂在嘴边的温和笑容。 因为比起其他人来说，她能感觉到团队中只有杨天易一个人是把她当做朋友看待而非是一件用来完成任务的工具。 可惜沃科夫并不惧怕她话语中暗含的威胁，作为回应，他侧过身子给安格丽娜展示了一下身后四散分布的近二十名武装雇佣，戏谑地说道：“是吗？我的小同志，我看你的朋友们今晚恐怕是得去忙别的事情了。” 还不等她细想对方为什么要喊自己同志，沃科夫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脚将双手被捆绑在椅背上的安格丽娜踢倒在地，踩在被踢翻的椅子边缘上最后看了看这位往日同僚平平无奇的长相。 “我本来还想好好利用一下你的，不过现在看来，你对我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是时候说再见了，小同志。” “噼，轰！” 在沃科夫抽出手枪准备处决安格丽娜的同时一道炸雷响起，在一闪而逝的闪电光芒中，这间仓库建筑的天窗上冒出了几个人影，正是和跟随着克劳斯来到此处的帕克等人。 见仓库中的形式岌岌可危，归队的阿德勒也不再犹豫，给小队成员们比了个行动的手势后，爬伏在天窗铁架上的四人便纷纷用装填了催泪弹的榴弹发射器对准下方，扣动了扳机。 “什么！” 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沃科夫扫视了一下身边已经开始不断涌起的催泪瓦斯，不等已经将枪口对准安格丽娜的他扣下扳机，他的小臂便被从天窗处急速索降下来的阿德勒一枪打中，手枪也随之落在地上。 反应过来的俄国雇佣兵们也纷纷举起手中的ak和各式武器开始还击，但因为催泪瓦斯的影响，许多人都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来，更不用说打中正在急速下降的阿德勒等人了。 眼看局势不妙，沃科夫直接带着几个佣兵向仓库的后门跑去，而帕克的脚刚落地便小跑到安格丽娜身边用小刀割开她的绳索，递给安格丽娜一把mp5冲锋枪，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对方自由发挥后，她便举着小刀去切割女线人葛莉塔的绳索了。 “这......” 有些疑惑地瞄了一眼帕克，发现对方好像并不担心沃科夫会溜走的安格丽娜扫视了一下周围的队员。 阿德勒，帕克，莱扎，自己。 嗯？杨去哪里了？ ...... “妈的！克劳斯你是怎么搞的？能让这么多人跟着你！” 强忍着手臂传来的剧痛，感觉小臂都快断裂开来的沃科夫马不停蹄地在仓库的货架间奔跑着，克劳斯和一名佣兵则紧跟在他的身后。 “是我办事不力，老板。” 三人一路跑到仓库后门，沃科夫气喘吁吁地用左手取出后门的钥匙转动了两圈听到解锁的声音之后便准备推门而出，结果被他大力推动的门板却纹丝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背面抵住了一样。 “该死的！怎么回事？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机灵的克劳斯已经来到老板身边一起用力了，只留下那个佣兵傻傻地站在原地还不动弹。 下一秒，被击中脖颈打昏过去的佣兵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坚硬的头盔碰撞地面发出的响声顿时让克劳斯转身拔枪警惕地看向身后昏暗的货架走廊，屏住呼吸准备射击。 然而就在他集中精神寻找敌人的位置时，一只纤细的手掌从下方握住他的手枪枪管向上猛地一抬，钢铁打造的枪身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撞在他的额头上，只一下便将这个机灵，但还不够机灵的家伙打得昏死过去，连带着手上的公文包一起摔在地上。 “你是谁，阿德勒手下什么时候多出了你这号人物？” 通过各方情报对黑色行动小组有些了解的沃科夫惊恐地用后背紧贴住被杨天易用卡车抵住的门板，盯着他的满头黑发和昏暗灯光下依然炯炯有神的黑色瞳孔，发出了不甘的怒吼。 “砰！” 看着这个东欧最大的黑道头目和军火贩子宛如丧家之犬一般吠叫着，杨天易一个箭步上前，单手掐住沃科夫的脖子将其抵着门板举了起来，铁钳般的手掌不断挤压着他喉咙和肺部为数不多的空气。 沃科夫胀红的脸庞不禁让人怀疑他是会先死于脖子被巨力扭断还是窒息。 “放，放开，我......” “可以了，杨，放开他吧。” 帕克拎着一把mp5从身后拍了拍杨天易的肩膀，表示再这样下去沃科夫就要被他活活掐死了。 随着杨天易松开手掌，沃科夫倒在地上大口呼吸着仿佛随时可能离他而去的空气，但没享受太久，就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杨天易从地面上一把拎起，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 开玩笑，就凭刚刚这个黑发青年如同超人类一样的身手，任何反抗的行为恐怕都只会让他再断一条手臂。 “杨，我代表军情六处感谢你，帮我们活捉了沃科夫。” 帕克将冲锋枪挂在腰间，冲杨天易点了点头，比起以往眼神中带上了一些感激——在军情六处这么些年，她也通过四处调查查出了那颗让她哥哥永远失去了双腿的人肉炸弹就是出自沃科夫之手。 所以活捉此人不光是军情六处的任务，也关乎到了她的私人恩怨。也许这样说会引起阿德勒的不满，但帕克必须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军情六处表明态度。 事实上，如果可能的话，帕克也并不介意用美色拐走一个守护者家族的唯一传承者，可惜现在的情况似乎是妾有情，郎无意，让她感到甚是遗憾。 帕克这样的老英吉利人就吃这一套，什么所谓的高贵血统和英雄救美之类的。杨天易可以说满足了几乎所有女性的择偶标准，以至于哪怕是军情六处的二十九岁女特工也不由得有些意动。 另外，杨带的那份牛排真的很好吃。 “好了，闲聊时间到此结束，我们这里动静不小，必须赶快离开东柏林。” 随着帕克身后阿德勒的一声指令，黑色行动小组迅速离开了仓库，顺着来时的道路返回了西柏林， 接下来，就是通过分析和审问从公文包内的资料和沃科夫身上获得足够的线索了。 阿德勒相信他正在距离真相和珀尔修斯越来越近，但却没有发现安格丽娜望向沃科夫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挣扎和迷茫。 “同志......”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神秘设施 “来自沃科夫的情报证实了我们最深的恐惧，珀尔修斯在东柏林偷渡的就是核子装置。” 在黑色行动小组位于西柏林的地下安全屋内，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正在和阿德勒商讨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他叫杰森-哈德森，作为在中情局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将，哈德森接手的都是难以想象的极端危险任务，例如此次的黑色行动也在他的监管范围内，并且作为行动小组组长的阿德勒刚好也是他多年的朋友，因此他对沃科夫的落网十分关注。 然而众所周知的是，哈德森对中情局和美利坚的忠诚无人能比，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些时候他会为了达成目标而将同伴拖入险境。行动小组中的梅森在十多年前就曾因为一次有关苏维埃化学武器的任务被他坑得很惨，精神几近崩溃。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和哈德森翻旧账的时候，阿德勒拿起桌上印有核标志的黑白照片，见小组成员们脸上有带上了担忧的神色，难得出言安慰道：“我们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笃定，也许这枚核弹不是送给珀尔修斯的。” “核装置就在他的手上，我敢肯定。” 哈德森摘下墨镜，挥舞了一下手中成打的照片，语气中充满了让人怀疑的笃定。 作为他多年老友的阿德勒瞥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当是对方有一些秘密的情报来源。 而在一边对照地图确认坐标的帕克突然说道：“关键是我们从与这个核装置有关的情报中解析出了一个加密坐标，位于苏维埃乌克兰境内的某个无人区域。” “没错，高空侦察机已经去确认过了，他们拍到了这个。” 哈德森将手中的照片在桌面上铺开，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看出照片上的是隐藏在森林中的一座规模宏大的建筑物，四四方方的俯视图有些类似将金字塔腰斩后的梯形建筑物，再联系到建筑物周围的道路和兵营，这座建筑物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既然如此，我认为行动小组有必要知道有关这座秘密设施的一切，不管是从外面还是内部。” “梅森和伍兹就在基辅，他们会配合我们展开行动。” “铃，你和伍兹负责潜入设施内部进行调查，我和梅森在外围待命，准备撤离事宜，帕克会搞定我们的通讯问题。” 阿德勒扭头看向正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安格丽娜，自打对方从东柏林回来之后，精神状态就一直有些低迷，经常会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里自言自语着什么，让他有些担心安格丽娜会回忆起自己曾经的身份。 因此阿德勒琢磨了一下人员分配之后，将期待的目光放到了嚼着口香糖的杨天易身上。 “杨，铃现在的状态你也知道，可能是头部的伤势还没恢复，不太适合执行这样需要精力高度集中的任务。所以虽然你是编外人员，并且身份高贵，但我希望你可以替铃完成这次潜入任务。” “不，还是让我去吧，我的状态没问题。” 正在反复回忆沃科夫当时与自己对话的安格丽娜一听阿德勒要将自己从任务中剔除，连忙站起身来主动请缨。 “阿德勒说的对，你现在确实状态不佳。” 杨天易嚼着口香糖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我认为三人潜入和两人其实没太大区别，另外我相信我可以照看好伍兹和铃的后背。” 阿德勒见他没有拒绝，眼前一亮之后点了点头，表示那就由杨天易，伍兹和铃三人组成小队潜入秘密设施内部——杨天易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有他的加入，想来这次任务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全体注意，这次我们不仅对设施内的环境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军营内敌人的规模和准备程度，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敌军交战，如果交战的话，务必小心谨慎。” “我不希望在任务完成之后看到有小组出现减员！” “明白了！”“是，队长！” 阿德勒将桌上的照片和文件等等整理进一个专门用于存放资料的金属匣子，喜忧参半道。 “是时候窥探隐藏在铁幕背后的真相了。” ...... 伴随着直升飞机的轰鸣声逐渐远去，利用绳索下降到森林中的杨天易三人全副武装，每个人都携带着堪比小型军火库一样的枪支弹药。 这些军火中的大部分会被隐藏在森林中的隐蔽位置，以免逃离的时候没有武器可用。当然，伍兹在藏武器的时候就说了，他还是希望在不发生交火的前提下离开那座规模庞大的神秘设施。 越是老兵就越是明白以一敌多到底有多难，伍兹可没有凭借三个人杀穿整个苏维埃军事基地的觉悟。 “呼叫潜伏小队，我没有侦测其余的交流讯息，此区域安全。” 随着耳机内出现了帕克的声音，作为临时队长的伍兹按住耳机回复道：“收到，保持通讯畅通，我们随时会需要阿德勒和梅森的支援。” “收到，交给我吧。” 伍兹检查了一下手中狙击步枪，偏过头示意杨天易和铃跟上自己，秘密设施就位于他们前方的下一个山脊之后。 经过十多分钟的跋涉后，秘密设施的宏伟身姿出现在了小队打头的伍兹眼中。 “看看这头怪物！真不知道这些苏维埃佬会在里面藏些什么！” 安格丽娜凑了上来和伍兹一起观察着设施内的情况，不知为何，她对这座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的宏伟要塞感到莫名得熟悉。 趁着队友还在拍照片，杨天易拿着望远镜打量起这座简约而不简单的巨大建筑——苏维埃虽然长期以来被宣传为完全不懂艺术的暴力野蛮人，但实际上对方在美学上的成就一直都是处于世界前列的。 就拿眼前这座四四方方的要塞式建筑来说，利用集团卫星提前仔细研究过其结构和设计思路的他和工程部都从中获得了一些灵感，有关集团惩戒营监狱方面的那种。 被关在一座宏伟工厂里工作的犯人肯定效率要比一般的生产线要高不少吧？尤其是当他们的耳边还时刻回荡着广播播送的热血歌曲时，肯定会更加卖力地为集团干活赎罪，争取早日从惩戒营奴隶转变为契约资产。 虽然本质上没有变化，但科研部的社会学家曾不止一次地表明，拥有高等智慧的生命往往就是会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荣誉付出一切。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伍兹和安格丽娜已经将狙击枪架起，随时可以一齐开火解决掉设施外军营大门处的哨卡卫兵。 随着伍兹一声令下，几声沉闷的枪声响起，四个站岗的哨兵和一辆正在停车准备接受检查的军车司机共五人被全部击杀，没有引起丝毫注意。 “我去瘫痪周围区域的警报器，铃，杨，你们去找进入主建筑的入口。” 将狙击枪丢下，伍兹抄起手边的mp5冲锋枪从斜坡上滑下，通过岗亭潜入到了基地中。看到他手握匕首的身影遁入黑暗，安格丽娜冲杨天易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摸到了要塞边缘的一处上锁房门外准备开锁。 还不等安格丽娜打开房门，一名苏维埃士兵竟从内侧将门打了开来，一时间三人面面相觑，场面十分尴尬。 “有......”“噗！” “咔！咔！” 没给对方大声呼喊的机会，安格丽娜用消音手枪解决了卫兵，而杨天易则是一个闪身进入房门，一秒钟之内便扭断了房间里两名直线距离超过五米的卫兵的脖子，如此恐怖的速度让紧随其后的安格丽娜不由得为之咋舌。 “我来晚了，你们......” 过了几秒之后，伍兹举着冲锋枪冲了进来，看着两具倒地的卫兵尸体，惊讶地看了杨天易一眼。 这样的速度和力量绝对已经超越人类的范畴了，真不知道如此恐怖的存在究竟为何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 “咱们进去吧，希望不要引起太多注意。” 通过要塞外围的宽阔的通道，往往伍兹和安格丽娜绞尽脑汁也无法安静解决的卫兵，杨天易一个鬼魅般的闪身就来到了对方的身后，干脆利落地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嘶，杨，我敢肯定你的敌人每天晚上都睡不了好觉。” 小心翼翼地迈步跨越倒了一地的卫兵尸体，伍兹倒吸一口凉气，紧了紧手中的冲锋枪。而安格丽娜也一改往常的沉默寡言，打趣道：“是吗？我可不认为杨这样的人会有活着的敌人。” “哈哈，也许吧。” 暂时没有其它威胁的三人在走廊两侧的房间内搜索起来，其中伍兹瞄到了挂在墙上的建筑结构图后咬牙道：“该死的，上面写这个地方被设计成了某种预警设施，嗯，飞弹防御设施，我就知道这些苏维埃佬没憋好屁！” 有些无语的看了伍兹一眼，杨天易心想你还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标准的美利坚思想。 没有在外围区域耽搁太久，三人很快沿着通道来到了设施的中环区域。 轻轻推开厚重的铁门后，映入三人眼中的竟是一间陈设布置酷似游戏厅，或者说就是游戏厅的房间，劲爆的美式音乐和绚丽的灯光让伍兹有些摸不着头脑。 “该死的，这些苏维埃佬上班的时候还能打电动？” 通过透明的玻璃窗户，外面的环境布置简直堪称是一座美利坚小镇的标准翻版，从房屋到汽车，以及随处可见的移动标靶和假人模型让伍兹反映了过来。 “该死的，这里不是什么飞弹防御设施！这里是他们的训练设施！” 在三人惊诧的目光下，数十名全副武装的苏维埃特种部队士兵从各个方向涌入了这处模拟训练场，开始对着标靶和假人大开杀戒起来。 “这群王八蛋想玩消防演习，怎么说，咱们去给他们添些乐子？” 伍兹见想要深入核心区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便扭头看向杨天易和安格丽娜，咧开的嘴中露出了他洁白的牙齿。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杀出重围 “他们也是演习的一部分吗！？” “这不是演习！全体注意！有入侵者！这不是演习！” 又有谁能想到，从一群不会还手的假人模特中会突然窜出来两个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超级特种兵和一个“超人”。 本就是因为缺乏实战经验被调到训练基地内的新兵们总算是被伍兹给好好上了一课，让他们明白了真实的战场究竟有多么恐怖。 而代价，就是他们年轻的生命。 从模拟小镇的一头杀到另一头，三人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钟，其中伍兹和安格丽娜各干掉了十多名敌人，差不多一个班。 而杨天易干掉的比两人加起来还要多得多，也许一个排，也许两个排。 跟随着墙壁上的俄文指引，三人杀穿了整个小镇后便乘坐电梯来到了设施的高层，快速解决了几个看门的守卫之后，紧急疏散之后空无一人的指挥中心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扫视了一下房间内密集分布的控制台和依然在泛着黄光的电脑屏幕，伍兹摸了摸脑袋，陷入了沉思——他对这些东西虽然不说一窍不通，但对着密密麻麻的电脑屏幕，他确实有些不知该从哪儿开始着手。 “杨？铃？” 讪讪一笑之后，伍兹决定将挖掘情报的任务交给两人，自己则是靠在一台比他还高的服务器上警惕随时可能赶到的增援。 “交给我吧。” 杨天易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上面，从口袋里掏出适配所有八十年代电脑程序的解码器接入了面前年代感十足的终端机。 区区几秒之后，解码器就帮助杨天易获得了整座基地的最高控制权限。基地内只要是可以在主控中心进行远程操控的事物，现在全部由他掌控。 “欢迎使用苏维埃人民的战争分析档案。” 在一句俄语女声的提示音过后，终端机屏幕上出现了三个可供选择的选项——战术模拟小镇的统计数据，格别乌最新报告以及一个名叫绿灯行动的计划档案。 抬头看了一眼还在放哨的伍兹，杨天易按了几下键盘，选择了播放与绿灯计划相关的内容。 随着终端机的屏幕上开始出现有关绿灯核弹的详细数据，伍兹身后的大型磁带播放器也跟着缓缓转动起来。 “确认无误，被从西柏林偷渡出去的核弹属于绿灯行动，那就是出自我们之手的其中一颗。” “什么鬼？这是哈德森的声音！” 伍兹按捺不住好奇也凑了过来，跟着杨天易一起看向终端机屏幕，用他自学的粗浅俄语解读屏幕上快速出现的大量情报。 “如果这个东西被运了出去。”这个声音同样来自中情局的某位高层，与哈德森同一级别的他听上去有些焦虑。 “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包括阿德勒和他的队员在内，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风险？这种说法还是太委婉了！那可是一颗被埋在西柏林地下的美利坚核弹！” 高层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绿灯行动被泄露出去哪怕一丝一毫，他这辈子也算是毁了，连带着的还有中情局的全体知情者全部都得在美利坚最深的黑牢里待到老死！ “我们必须重新评估此事的风险，另外，我需要知道你的决心，哈德森。” “指令已经被下达给黑色行动小组，有关回收核弹的计划也在筹备当中。” 等哈德森说完这句话的高层听上去松了口气，但没过多久又有些紧张地问道：“那如果‘那个人’发现了真相？” “你现在才来担心真相会泄露？别开玩笑了，我们距离满盘皆输也不过一步之遥了！” “不，我是担心我们无法控制住‘那个人’。” “如果我们无法控制‘那个人’，那就把‘那个人’干掉，游戏结束！” 随着哈德森斩钉截铁般的回答结束，整份录音文件也播放完毕，其中涉及到的巨量信息即便是伍兹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 至于录音中提到的‘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还站在远处给他们放哨的安格丽娜了。黑色行动小组除了她之外全都知道此人的来历，但除了帕克有些不放心外，其他人倒是对“铃”这个工具人的出现举双手赞成。 最大限度地利用资源也是特工的必修课之一。 “杨，我需要一些备份。” 杨天易闻言按了几下键盘，先是将终端机内的所有文件给自己拷贝了一份放在解码器里，然后才随便给伍兹打印了几张纸质文件，方便他拿着去质问哈德森是何居心。 将印有中子弹结构图和毁伤范围的纸张从打印机上撕下，伍兹疑惑道：“这说不通啊？珀尔修斯渗透了某个代号为绿灯行动的中情局核弹计划，负责人居然是他妈的杰森-哈德森？” 伍兹将文件塞进怀里，狠狠一脚踢在服务器上骂道：“被偷走的原来就是美利坚的核弹！哈德森这个狗日的一直以来都一清二楚！！” 终于，察觉到入侵者已经深入基地的守军开始行动起来，从走廊上开始响起的大量脚步声就可以听出，少说也有数十人在一同赶来控制中心的路上。 虽然杨天易的解码器完美破解了终端机的密码导致警报并没有被触发，但架不住他们三人一路过来的动静实在太大，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潜行了。 “砰！砰！” 毫不犹豫地按下关闭防爆门的按钮之后，他关上了控制中心三扇门中的两扇，只留下一扇可以通往出口的门。 “该死的，他们来了！该闪人了！” 防爆门的关闭提醒了还处在震惊之中的伍兹，只见他一边朝还在频道上的帕克大声说着哈德森骗了他们，一边向杨天易招手，示意两人跟上他的脚步。 “伍兹，你在说什么？”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帕克有些发蒙，哈德森可是黑色行动小组的发起人之一，什么叫“哈德森骗了我们”，难道对方是珀尔修斯安插在中情局里的内应不成？ “绿灯行动！那就是珀尔修斯的目标，哈德森也掺和了一脚！快让阿德勒和梅森到指定的地点接应我们！” 感觉大事不妙的帕克也顾不上继续聊天，焦急地喊道：“信号被干扰了！你们快点离开那里！杨！伍兹！你们能听见吗？” “哒哒哒......” 将耳中已经传不出声音的耳机一把扯掉，一辆苏制装甲运兵车被开进了先前的模拟小镇，抬高了机枪炮塔的枪口高度后开始扫射着在走廊中一切在移动的东西。14.5毫米口径的重机枪足以穿透基地内的金属地板和墙壁，想要顶着这样的火力离开此处简直是自杀行为。 “妈的！那辆装甲运兵车会把我们彻底撕碎的！” 看着面前被重机枪打得破破烂烂的走廊外墙，伍兹很想尝试一下快速冲过这条死亡走廊，但考虑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位除了不会飞，其他啥都会的超人，所以他和安格丽娜都用上一种“该你出场了”的目光看向杨天易。 看着模拟小镇中还在不断涌入的士兵和持续开火的装甲运兵车，杨天易无奈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在伍兹和安格丽娜见鬼般的目光下一脚将面前的混凝土墙踢出一个大洞。 “回去之后你们可得好好请我喝顿酒！”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迫在眉睫 待到行动小组全体安全回归西柏林后，当天夜里在与阿德勒约定见面的安全屋外，已经知晓纸包不住火的哈德森正在向总统亲自汇报有关事宜。而他的背后，位于东柏林的柏林电视塔正闪烁着明艳的光芒，彰显着十几年前东德经济建设的成果。 “遵命，长官，我会想办法解决。” 挂断手中的卫星电话，哈德森将目光放在了一辆正在快速靠近的轿车上。不出意外的话，车上应该就是带着被欺骗的怒火愤然赶来的阿德勒，梅森和伍兹三人。 借着车头灯的光芒，阿德勒看见了已经站在原地等候自己的哈德森，于是他往嘴里塞了一支香烟后迅速将车子熄火，而早已迫不及待的伍兹直接打开车门，迈着大步上去就是一记重拳，打得哈德森鼻血喷涌而出，但对方也没还手。 他能理解伍兹的愤怒，换作是谁知道自己九死一生换来的却是上级的刻意隐瞒，都不会比伍兹好到哪里去。 “你明明知道那些核弹是绿灯计划的产物，却没有告诉我们！你还隐瞒了什么！或许我可以把真相从你嘴里打出来？！” “那你可能得再好好想想，伍兹。” 打了一记破颜拳的伍兹还不解气，直接将哈德森按在了墙上，愤怒地举起拳头想要再打，但下一秒他的胸口就被哈德森举起的手枪顶住，不得不暂时作罢。 “大家都冷静点。” 这时，捏着香烟的阿德勒才刚刚关闭车门，走到正在对峙的两人附近开始安抚人心。 “光是在这儿吵架也没办法帮我们抓住珀尔修斯。” 见阿德勒出面调解，伍兹才松开揪住哈德森衣领的手，而他的好友梅森也适时地站了出来，用手指着哈德森质问道：“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那枚核弹就是美利坚制造的？” “当然是因为他需要我们给他收拾残局！” 伍兹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将手枪插回腰间的哈德森，愤怒地骂道：“这个杂种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 “我并没有说谎，只是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 意识到自己还需要黑色行动小组的哈德森不得不说了几句软话，但被梅森给打断。被哈德森坑过的他可是很清楚此人的本质，玩弄人心，所谓的没有说出全部真相也不过是借口，因为哈德森只会告诉别人他希望他们知道的真相。 “所谓的真相取决于你相信谁，不是吗？拉塞尔知道我的意思。” 哈德森见梅森不吃自己这一套，于是偏过头看向自己的“老友”，可惜正在气头上的阿德勒也没心情搞这些哑谜，而是将烟头丢掉后冷冷地说道：“绿灯行动到底是什么？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们。” 已经做好准备的哈德森只好将绿灯行动的大概和盘托出，为了所谓的国家安全将欧洲数千万乃至上亿人的生命放在火上烤的行为着实让阿德勒几人难以理解，但却不好继续指责。 “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会灰飞烟灭！你们却只在乎什么狗屁的基础设施？” 听到中情局已经将绿灯计划的核武器全部升级为了中子弹之后，伍兹再次指着哈德森的鼻子骂了起来，梅森也在边上附和道：“是啊，就这样他们还自称是文明人？杀死无辜的人，却在力保一些没有生命的建筑物！” “我们想要力保的是人类文明！” 可惜不论哈德森此时解释再多，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根本不足以取信于人。 “你对绿灯核弹失窃的事情知道多久了？” 不想继续深究此事的阿德勒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想要抓住珀尔修斯和找到失踪的核弹，他必须知道有关这颗中子弹的任何情报。 “嗯......” 也许是觉得事实有些难以接受，哈德森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说出了真相。 “有一颗位于西柏林的绿灯核弹八周前失踪了，我们当时就猜测是珀尔修斯的手笔，但直到看见你们上次从沃科夫那里获得的照片和情报，我才真的确定是他。” 把握住重点的阿德勒只感觉一股难以压制的恐慌感涌上心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道：“也就是说，一颗美利坚制造的核弹不知所踪，只要珀尔修斯找个好地方引爆这颗核弹，美利坚，就会成为全世界的头号公敌。” “如果你在越南完成了你的任务，在哈斯金基地干掉珀尔修斯，我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有那个什么守护者家族的加兰德-杨，在我看来他的威胁一点也不比铃要小！” 不愿接受阿德勒所描述未来的哈德森上前一步，开始甩锅。前不久才被杨天易救过性命的伍兹闻言就想上前继续刚刚未能完成的战斗，但被同样一脸阴沉的阿德勒给拦了下来。 “说话注意点，哈德森。下次，我可能就不会让伍兹住手了。” 言尽于此的阿德勒三人也懒得继续和哈德森废话，火急火燎地进入了安全屋准备下一步行动，只留下对方一个人站在外面戴着墨镜仰望星空，时不时摸一摸被打得血流不止的鼻子。 ...... “我们必须搞清楚珀尔修斯准备拿那颗核弹做什么，帕克，伍兹他们从那座基地里取出来的文件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没有给队员们太多休息的时间，几个小时之后，阿德勒就在安全屋召集了全部的队员开始对接下来的行动进行部署。 “根据数据中提到的讯息，他们在乌拉尔山脉中进行挖掘作业。我们在格别乌安插的间谍已经确认此项情报属实，确实有苏军进入了亚曼托山。” 对照着面前的电脑屏幕，电子地图上闪烁着绿色荧光的标记，帕克给出了确切的位置。 作为军情六处的精英，得知美利坚在伦敦和其它几个重点城市也部署了绿灯核弹的帕克自然是愤怒无比。但她也知道此事与阿德勒等人无关，因此才选择继续留在行动小组内希望能尽快抓获珀尔修斯，并且寻回失窃核弹。 “亚曼托？我还以为你已经把那个地方的所有建筑都埋进地下了。” 伍兹看了一眼哈德森，眼中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 “我确实这么做了，但这也不影响他们试图挖出些宝藏来。” 将鼻子的伤势简单处理了一下的哈德森盯着屏幕上的标记，回忆起那处隐藏在乌拉尔山脉冰天雪地中的建筑群。 “珀尔修斯想要的是被埋在地下的老旧主机，虽然资料上没说是什么，但我相信既然珀尔修斯愿意花大力气挖它，那其中必定存储了很多机密信息。” 考虑到任务需要深入苏维埃境内，并且随时可能被重兵包围，没有其它更好选择的阿德勒思索片刻后便选择了梅森和伍兹两人前去截获主机，其余人则随时待命。 为了确保两人的安全，哈德森表示他会启动中情局隐藏在格别乌内部的高级间谍作为后勤支援，负责行动小组的人员装备运输以及撤离的问题。 “很好，不论珀尔修斯想在亚曼托山里找什么，我都要抢先找到！” 确定了下一步计划的阿德勒扭头看向无所事事的杨天易和安格丽娜，表示因为任务特殊，这次不用两人出手，在后方等待消息即可。 安格丽娜对此没有异议，因为她的头痛症状越来越严重了，以至于发病时连枪都拿不稳，自然不会逞能。 至于杨天易这个编外人员自然也乐得清闲，考虑到自己要的是战争之王世界而不是使命冷战世界，并且群星世界价值百亿的玛琳卡琳花粉随时可能抵达芬哈本尼斯恒星系，因此他决定当一回幕后黑手，给行动小组和珀尔修斯之间再添一把火。 许久不见，不知道尤里-奥洛夫对走私一颗可能会改写世界局势的核弹有没有兴趣。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世界协议 时隔一个多月，作为群星安保公司的指定军火供应商以及中东纷乱局势下为数不多的中立军火商，尤里-奥洛夫和他的弟弟可谓是风生水起，短短一个月就赚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 装备精良并且训练有素的群星佣兵们也在黎巴嫩内战的各个战场上开始发光发热，尤其是在一些地方武装发现雇佣军的性价比极高之后，纷纷拿着黄金美元之类的硬通货请求群星安保出兵，以至于有时会出现两家敌对势力同时请求支援的情况，十分好笑。 乘坐群星安保新购入的美制黑鹰直升机，透过舱门上小窗，杨天易可以清楚地看到硝烟四起的大地，面黄肌瘦的黎巴嫩平民和在废墟间穿行的装甲车与士兵。 他将目光放到手中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平板电脑上，毫不夸张地说，就这块平板丢出去给美利坚的科学家，其中蕴含的技术恐怕对方二三十年都解析不出来。 然而平板中存储的并不是什么机密讯息，而是他在黑色行动小组中抽空整理出的世界发展计划。 有关战争之王世界，杨天易思考了许多，包括他加入黑色行动小组成为编外人员，也是他感受这个世界风土人情的一部分。 适用于极乐空间世界的策略不一定适用于战争之王，尤其是考虑到科技水平的巨大差距，杨天易曾一度动过武力征服的念头，但最后还是被理智压了下来。 根据星枢主机的模拟演算，在不调动标枪级护卫舰进场镇压的前提下，即便集团通过大批陆军发动世界入侵，击败美苏后占领了整个世界，最后统计得出的损失和收获也相去甚远。 并且这个损失还是持续不断的，大多来自战争结束后的民间而非正面战场。层出不穷的起义和反抗会吸干集团的全部战争资源，除非将机器人警察和间谍无人机部署到每一个人的身边，否则反抗的火焰永远不会熄灭。 与其花费十几二十年的时间用宣传洗脑和暴力机关压服这一代人，不如还是用企业渗透的方式潜移默化地改变战争之王世界人类的思想，让对方视群星集团为打破两极格局，驱散冷战阴云的救星与希望，而不是站在人类的对立面。 想要做到这一点对目前的集团来说并不困难，先进技术带来的优势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全方位的科技优势将会为集团带来第一个可以做覆盖全领域，垄断全星球的行星级分部的诞生。 为此科研部和工程部的专业团队正在夜以继日地为战争之王世界草拟出一份理想的“新世界协议”。 新世界协议是科研部以及工程部联合启动的大型项目，其中需要用到的技术大多来自于群星世界地球联合国的无私分享和少部分的自行研发。为此整个科研部三大领域十一个分支的尖端力量全部聚集到了一起，为的就是在集团链接的世界多到难以掌控之前，可以成体系地为新出现的世界制定开发计划。 一颗星球所能蕴含的所有财富都将被全知全能的新世界协议合理分配，打个比方说，当一批钢材还在以铁水的形式从炼钢厂高耸的熔炉中流淌而出时，它们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 是被送到哪座工厂的哪条生产线，是变成战争机器人的零部件还是一些不起眼的日用品，都会被纳入到统一的管理和调度中去。所有的资源都由新世界协议和有关部门负责调度，而不再由所谓的自由市场和看不见的大手。 也许对一个国家，一片大陆实行这样的制度难度还不算离谱，但当计划实施的主体被换成了一整颗星球和生活其上的数十亿上百亿人类或外星异族，难度就有些高了。 并且在大规模地收购和吞并企业以及独立国家之前，对星球自然环境的改良也被纳入了新世界协议的管理范围中。 在还未制订完毕第一版的新世界协议中就提到了集团需要以下六项技术以更好地开发星球。 通过编目分类，基因测序以及用计算机模拟植物生态体系，配合基因编辑与传播机理，集团工程部将由能力按照需求和喜好改造植物群落的选择性脱叶剂技术。 应用先进水力压裂技术，化学工程以及液压管理科技，将通常需要数百万年时间的土壤沉积过程压缩到短短十几年乃至几年，足以将贫瘠地层化为肥沃表层土，将死亡沙漠与荒凉戈壁改造为生态绿洲的土壤修复技术。 集团正在极乐空间世界进行的美索不达米亚城市走廊建设以及撒哈拉水利工程就是以上两项技术的首次实战。虽然还不成熟，但相信工程完成之后，集团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们会对改造自然，利用自然产生全新的看法。 而剩余四项技术的科技含量以及价值更是一项比一项高。 通过模块化引水渠，水泵站，化学整治装置以及自动土壤压缩机的配合协调，让集团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垦沼地的异种水力掌控技术。 对星球地下空间以及空洞进行探索，开发以及建造，让集团能大幅增加星球可居住空间的地下殖民技术。 利用超级计算机，传感器网络以及遍布四海的观测站，让集团能在一定程度上对洋流进行控制的海洋生态管理技术。 最后压轴则是以目前的集团科技水平最难实现，但成功后也是收益最高的气候控制网络技术。 利用部署在低轨道的轨道折射镜以及遮蔽装置系统，集团将有能力对星球上任何地点的环境进行短暂或永久性的改造，甚至还能开发出传说中的天气武器，将闪电雷暴和龙卷风沙尘暴等作为一种对地攻击的手段。 正是这六项环境改造技术以及对星球可利用面积进行区划分割的星球区划理念，对资源的统合利用理念共同编织出了群星集团第一版新世界协议的框架，第一次让杨天易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科技改变生活。 而在科研部一些激进科学家的设想下，也许第二版的新世界协议就可以将科幻作品中才会出现的大气过滤，地表重塑等等技术加入进去。不过杨天易认为即便再怎么乐观，这些技术估计也得放到第三版里。 随着身下的座椅一阵轻微震动，耳边黑鹰直升机引擎和螺旋桨的轰鸣声戛然而止，杨天易意识到自己已经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他的老朋友尤里-奥洛夫在黎巴嫩首都贝鲁特搞的一个小型军火展销会，在会上他将众多通过各种途径弄来的军火武器向来自世界各地的“自由商人”们展示并出售。 在群星安保公司雇佣军的出面下，贝鲁特市政府也乐得拿着不菲的场地租借费用装聋作哑，对外国军火商们的频繁露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风生水起 乘坐直升机登场的杨天易自然吸引了展销会中不少人的目光，但在一队武装佣兵的簇拥下，倒也没有不识趣的家伙拿着名片硬要上来攀关系，而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陌生的年轻面孔。 此时的尤里正在被几个穿着暴露的模特和西装革履的自由商人包绕其中，时不时饮下一口杯中的香槟，与这些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们光明正大地做着买卖。 凭借着杨天易和黑色行动小组的关系，撒登中校俨然成了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现在的他已经不再需要看美利坚军方的脸色过日子，通过在无数从世界各地涌来的军火商人中左右逢源，尤里建立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销售网络。 从大小黑作坊的私造武器到世界各国的淘汰以及报废军械，只要顾客提出需求，尤里第一时间就能为其找到最适合他们的商品，并且还是送货上门，十分贴心。 见尤里还在谈生意，杨天易从侍者的托盘上拿起一杯杯口处插着柠檬片的鸡尾酒，迈着步子慢慢的靠近了过去。 “很好！洛甘先生要两千把突击步枪，我这里刚好有m16突击步枪的库存，并且都是最新的a2型。它们用的都是北约制式的5.56毫米口径子弹，可以半自动，也可以进行三连发点射，大幅减少弹药消耗，刚好符合您的需要！” 尤里右手揽着一个穿着红色西服的黑人的肩膀，左手抓了一把面前子弹箱里黄澄澄的步枪子弹，向对方推销着手中积压了很久的m16步枪——识货的都去下苏制ak的订单了，搞得他手中的m16销量大减，不得不哄骗几个非洲来的采购者帮他清空库存。 然而对方也没有让尤里失望，在承诺会格外赠送十万发子弹和几千美元的回扣之后，这个来自非洲某个小国的军队采购商眉开眼笑的接受了他的提议，与尤里一同饮下了杯中的香槟。 “好！还有哪位想要咨询的？今日下单享受九折优惠哦！” 尤里举着空空如也的酒杯兴高采烈地扫视着身边跃跃欲试的自由商人，仅刚刚两千把步枪和数十万发子弹的订单，就给他带来了为美军做几个月中间人都无法赚取的不菲收入，而这样的订单每天都会有好几个砸在他的身上，让他的野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尤里，好久不见。” 正当尤里想接待下一位顾客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让他惊喜万分地向后看去。 “加兰德先生！” 顾不上一脸懵逼的客户，尤里直接放下酒杯走上前给了杨天易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知道作为一个军火商要隐藏自己的感情，或者说要尽力做到没有感情，但杨天易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恩人和贵客。 如果没有对方的大力支持和鼓励，他也许还龟缩在那个小小的仓库里兜售着过时的二手军火，靠百分之十的中介费过活。 “一个多月没有关于你的任何消息，我和维都很担心。” 扭头向几个摸不着头脑的采购商说了声抱歉并承诺会给予他们折扣作为补偿后，尤里便带着杨天易去往了他在展馆角落的办公室，准备和许久不见的朋友好好聊聊。 “维！看看是谁来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维塔利正躺在一张靠着墙壁的单人床上，搂着一个当地的女人呼呼大睡，让尤里这个当哥哥的很是无奈，扶了下额头后便走上前去拍了拍维塔利还残留着口红印的脸，总算是让对方揉着惺忪的睡眼醒了过来。 “干什么，有人砸场子？” 维塔利显然没忘记他作为保镖和亲兄弟的责任，直接将怀中的女人推开，抄起床头柜上的手枪坐起身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嘴角挂着微笑的杨天易正在看着自己。 “加兰德先生！这，这纯属意外！” 维塔利匆匆给女人披了件衣服外加塞了一叠美元之后，看着让自己销魂一夜的枕边人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他才摆着手向杨天易解释起来。 “哈哈！不要这么紧张，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 杨天易见维塔利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年纪搞不好还比对方要小，顿时感到有些郁闷。 “让我先把衣服穿好，尤里你和加兰德先生先聊！” 随着维塔利拉上办公室内用来分隔的帘子，尤里朝杨天易摊开双手表示他弟弟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会管不住自己的欲望或是莫名地善心泛滥。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自从你上次离开黎巴嫩去了美利坚之后我就失去了消息，找人四处打听也没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只知道当时你是被几个中情局特工带上的飞机。” “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起码你活着回来了。” 尤里有些感慨地看了一眼神采奕奕的杨天易，心想如果自己被中情局特工带回美利坚本土待了这么久，还能不能全须全尾地从审讯室里走出来。 “这没什么不方便的，尤里，因为如果你知道我这一个多月都干了些什么，你会比我更不方便。” 杨天易坐在尤里对面的客座上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这次回来除了来探望一下老朋友之外，确实是有一笔事关重大的买卖要和尤里兄弟俩做。 “你觉得你的上限在哪里，好比在商品方面，你认为你所能出售的最强大的商品是什么？又比如在做人方面，你认为你能达到的巅峰又是何处？” 盯着尤里的眼睛，他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其中暗藏的深意让尤里打开香烟盒的手为之一顿，随后自然地将盒子放下，思考了一会儿后答道：“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 “在遇到您之前，我也曾想过抛弃中间人的身份单干，甚至为此做好了准备，包括积累人脉和资金，构建属于我自己的经销网络。” “但后来我发现人想要离开一个对他来说已经算是舒适的环境实在太难，不论是我还是维，都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直到我遇见了你，加兰德。” 尤里与杨天易对视的目光中罕见地带上了一股名为真诚的情感，这是他与旁人做生意时绝不会出现的情形。 “您的问题看似是两个，但其实是一个。” 尤里将桌上的香烟拿起，慢吞吞地抽出一支后放进了嘴里，吐出一口烟雾后眯着眼睛说道：“一个军火商人的地位与他能出售的武器息息相关，武器的杀伤力越大，牵扯到的关系越多，那么他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反之，则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小喽啰，永远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帝国。” 杨天易听到这里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因为他知道，尤里不会拒绝自己抛出的提议了。 一枚原本藏于伦敦地下，现在被中情局秘密转移的绿灯核弹已经被集团的卫星锁定。只需要尤里这边同意，陆军部的精锐小队会立刻从美军手中抢走被严密保护起来的中子弹，经过超音速运输机空投到位于黎巴嫩的群星安保公司总部。 到时候，就是这个军火商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刻了。 用一枚中子弹，将自己曾定居过十多年的第二家乡美利坚打落神坛。 第一百二十九章 买卖与计划 根据集团卫星日夜不停地搜索和监控，外加地面人员携带的先进探测设备，整个西欧大陆的所有绿灯核弹位置都已经被录入到了集团数据库内。 如果杨天易想的话，他甚至可以一夜之间偷走所有核弹，让中情局彻底崩溃。 正如伍兹和他在苏维埃乌克兰境内的神秘要塞中听到的录音那样，负责绿灯行动的哈德森确实在准备将靠近苏维埃一侧及附近的十余枚绿灯核弹回收，但绝大多数的核弹依然还是原封不动地处于它们一开始的位置，顶多就是身边多了一些便衣特工和美军士兵。 也许哈德森和中情局的高层们认为珀尔修斯没有能力窃取比西柏林位置更远的核弹，亦或是他们对自己加强过的安保措施很有信心。 总而言之，盲目的自信和并不高明的战略眼光导致他们部署在伦敦的绿灯核弹已经被集团牢牢盯上。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集团的低轨道卫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视着核弹的位置。 这次杨天易计划窃取的是一枚预估当量在五千到一万吨的中子弹，位于伦敦索霍区的皮卡迪利广场地下。想来伦敦的市民肯定不会想到，在阴暗的下水道和建筑师们引以为豪的城市排水系统中会隐藏着一只足以将数十万人瞬间抹去的核子幽灵。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英伦王室以及全体伦敦市民都应该好好谢谢杨天易这次把目标选在了他们身上。 当然，选择位于伦敦的绿灯核弹也是他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决定。 作为北约的主要国家，美军虽然在英伦三岛上有少量驻军，但绿灯核弹周围不可能存在大股美军，否则不等珀尔修斯找上门来，英伦政府也会心中起疑。而一旦让盟友们发现自家的各大城市下都被埋了核弹，那美利坚距离成为孤家寡人也不远了。 这就导致了当行动开始之后，美军和中情局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情况大概率会演变成一场持续时间极短的小规模战斗结束后，死伤惨重的特工们好不容易等到美军支援，结果核弹已经被取走的窘境。 不出意外的，当尤里-奥洛夫听到杨天易希望他向他曾经的祖国苏维埃走私一枚万吨级别的中子弹时，对方的心情从震惊和难以理解迅速转化为了浓厚的兴趣。 “中子弹？说实话，加兰德，我真没想到我刚刚还在为了几千杆突击步枪忙上忙下。而现在，我们却要谋划一颗中子弹。” “我做事讲究风险和利益成正比，而在我看来。” 尤里将抽了一半的香烟直接按灭在黎巴嫩雪松打造的木质办公桌上，从办公桌边上拿过一瓶伏特加给自己倒了半杯，将其一饮而尽后红着眼睛咬牙道。 “这笔买卖，能成！” ...... “啊哈，另一个世界的皮卡迪利！” 一个背着背包的青年男子抬头望向被安放在广场中央的铝铸博爱天使雕像，摸着下巴细细品鉴起来。这尊从1893年就矗立在此的神像曾因为不着寸缕一度引起过诸多卫道士们的不满，然而在此刻却已然成为了伦敦乃至整个国家的象征。 他并非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而是群星集团陆军部的一名上士。因为通过了星枢的忠诚测试和陆军部官员的严苛面试，才终于获得了在异世界执行任务的机会。 “盖瑞上士，在熄灯行动中你被分配为约翰斯少尉的直属下级，请立刻前往指定地点与他汇合，领取装备并带领小队前往任务位置。” 没过多久，耳中的微型耳机便传出了声音，让这个已经在伦敦潜伏了有段日子的年轻人跃跃欲试起来。 凯尔-盖瑞在极乐空间世界就是来自欧洲联盟的老英吉利人，但能通过测试的他对这个异界的“祖国”没什么特殊感情。即便上级此时命令他掏枪开始扫射行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命令收到，立即前往标记地点。” 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触屏式腕表，通过上面的信息和微型地图，盖瑞上士连续穿过了两个街区后来到了地图上标记的地点——一个集团通过非正规渠道获得的黑帮地下据点。 “凯尔，你总算来了，就等你了！” 刚一进门，就有几个和他同批接受训练并且在战争之王世界执行任务的战友热情地打着招呼，而他的上级约翰斯少尉正在将一个步枪弹匣塞进胸前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储物包，显然是个火力不足恐惧症的轻症患者。 “趁着大家还没整理好装备，我先说明一点，这次任务里我们不能使用任何激光武器和电磁武器，我希望这不会对你们的战斗力造成太大影响。” 年过三十话也开始变多的约翰斯少尉一边检查着身上还有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用来安置弹药，一边叮嘱着他这次指挥的两支小队。 考虑到划时代的武器出现可能导致的莫测后果，负责此次行动的陆军部高层最后决定行动小队全体除了配备贴身的超轻型外骨骼以增强负重和防护能力外，不允许出现任何的激光，电磁武器以及单兵电离子护盾。 但约翰斯少尉也只是说说而已，心中并不担心小伙子们的战斗力会因此受到影响。凭借着足以抵御重机枪扫射的外骨骼装甲以及头盔内置的先进索敌系统，相信所有敢进入黑暗环境与他们战斗的敌人都会吃尽苦头。 “任务地图已经发到你们每个人的战术终端，必要时刻下小队有可能化整为零分散开来。届时你们必须时刻留意战术终端上卫星给予你们的引导，跟随着它为你规划的路线突围，否则出了什么状况，陆军部除了灭口之外不会有任何营救措施，明白了吗？” “明白！” 在两支小队共计二十人都确认自身状态无误之后，约翰斯少尉打开了地下据点内可以直通城市排水系统的暗门。这条暗道原本是黑帮分子为了在警察搜索他们时可以顺利逃脱挖掘的，没想到现在便宜了他们。 而小队将通过肮脏无比但无人巡逻的下水道徒步前进大约十五分钟，一路潜伏通往绿灯核弹的所在位置，干掉所有保护核弹的便衣特工后带着中子弹迅速离开现场，避免被赶来增援的美军堵住。 第一百三十章 打破平衡的砝码 “好，就是这里，准备安放炸药。” 将一支小队分散到四通八达的下水道系统中充当哨兵后，约翰斯少尉用夜视仪看到了面前墙壁上提前画好的红色标记，朝身后的工兵比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动作要快。 这堵墙后就是美利坚用于存放绿灯核弹的地下空间，虽然不知道对方会在核弹周围布置多少守卫，但想来为了掩人耳目不会太多。 “破墙炸药安放完毕，大家小心！” 见队员们纷纷做好了准备，工兵按下了手中的遥控按钮，一声沉闷的响声后，并不算厚实的墙壁被炸出了一个足以让成年男子通过的大洞。 而房间中原本正在无所事事的几个便衣特工瞬间反应过来，举起安装了消音器的冲锋枪靠了过来，被打头的盖瑞上士一枚闪光弹闪得眼中泛起泪花，一片雪白的视野让特工们不得不根据脑中的记忆后退寻找掩体，可惜训练有素的群星士兵怎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随着几个士兵顺着大洞冲进房间，一分钟不到，十多名特工便被悉数击毙，通过随身携带的信号屏蔽装置，约翰斯少尉可以确认对方没有传出去任何的求救讯息。 但考虑到绿灯核弹的重要性，美利坚肯定会安排人员时刻询问情况，因此留给他们撤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和上头给的数据一模一样，这玩意儿还挺小。” 看着房间中央被放置在铁架中的圆柱状核装置，约翰斯少尉取出仪器在外壳上扫描了一下，确认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任务目标而非混淆视听的赝品之后，立刻让四名身穿外骨骼的队员将其抬起送回地面上正在等候的运输卡车。 “装车完成之后你们就随车一同前往驱逐机降落的地点，不用管我们，明白吗？” 被少尉指派去护送中子弹的盖瑞上士点了点头，向他保证自己绝对会完成任务后便带着已经抬起核弹的四人快速消失在了阴暗的下水道里。 再过不到几分钟，伦敦的地下排水系统便会被闻讯而来的美军以及英军团团包围，为了不让对方全力搜索用于运输货物的卡车，约翰斯少尉决定带人在地下与美军来一场装模作样的阻击战，好让对方将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为中子弹的运输争取时间。 ...... “十七号装置及其守备人员于五分钟前离线，暂时还不确定原因，但大概率是遭到了袭击。” 听到卫星电话的另一头再度传来噩耗，若不是心理素质够好，哈德森几乎想要将电话摔个粉碎，然后大吼一声“中情局误我！”。 办事讲究稳妥的哈德森一再要求中情局以及美利坚政府高层先行撤出全部的绿灯核弹，这样的话即便珀尔修斯引爆了他手头的核弹，他和欧洲各国除了有关绿灯行动的一纸空文也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 然而政府高层和中情局的决策再一次让他失望透顶——他们不仅不愿意撤出任何一颗核弹，还表示有了更加严密的防护和黑色行动小组的存在，珀尔修斯不可能再有能力染指其它核弹。 当时他就对此深表怀疑，现如今果然出事，到最后还得自己和阿德勒来给他们擦屁股。 但哈德森明白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因此他立刻接通了驻英美军的指挥官和大使馆，希望对方能尽最大努力拦截住可能已经失窃的核弹，并尽可能抓几个活口给中情局审讯。 于是，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美军部署在伦敦市中心附近的快速反应部队共计三百余人便赶到了事发地点，看到除了满地特工尸体外空空如也的房间以及墙壁上的大洞，他们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发现房间内和洞外的走道上并没有出现轮子压过或是拖行的痕迹，带着一个连的美军进入地下的指挥官吼道：“没有运输工具的情况下带着沉重的装置他们跑不远！就算是把整个伦敦翻过来！也得找到失踪的装置！” 随着快速反应部队的指挥官一声令下，上百名全副武装的美军士兵以几人一个小组的形式在错综复杂的下水道中搜索起来，希望能找到一些袭击者遗留下来的痕迹。 不过在约翰斯少尉精明地命人破坏了附近所有的照明灯光以及电力设备之后，没有微弱的自然光作为辅助，美军士兵们装备的微光夜视仪纷纷失去了应有的作用，还不如直接用手电筒进行照明来得清楚。 忽明忽暗并且存在死角的手电，对上群星集团最新一代配有自动索敌功能的全彩夜视仪，结局自然不必多说。 美军连队分散开来不过十分钟，就已经被单个或是两人一组的群星士兵干掉了数个小队，让连队指挥官只能捏着时不时传来惨叫的对讲机干着急，却没有一点儿办法。 “该死的！不能这样下去了，向哈德森长官请求撤离，在下水道里我们不是这伙人的对手！” 指挥官扭头看向身后的通讯兵，让对方告诉此时还在西柏林安全屋内远程遥控的哈德森来袭的敌人十分强大，自己的人快要撑不住了。 就在哈德森想要驳回指挥官的撤离申请并承诺援军已经在路上时，几个侦察到电磁信号的群星士兵摸了过来，并朝通讯兵的方向丢了两颗高爆手雷。 “滋滋滋......” 听到另一头突然断开了连接，哈德森沉着脸放下电话。不出意外的话，连队指挥官已经阵亡了。 “到底是什么人？珀尔修斯？还是那些疑似第三帝国余孽的家伙！” 因为又一枚中子弹失窃而有些焦虑的哈德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喃喃自语起来。 因为黑色行动小组成员都有任务需要完成，此时的安全屋内除了他一人之外空空如也，寂静的屋内刚好给他营造出了一个有利于思考的环境。 “不太可能是珀尔修斯，如果是他的话，明明有更好的目标可以选择，比如巴黎。并且距离他上次行动时间还没过去多久，这种急躁的风格不会是他。” “那些帝国余孽的战斗力很强，但没这么强。十分钟歼灭半个连队的士兵？这绝不可能！” “难道有另一股势力参与了进来？该死的，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 被混乱局势搞得晕头转向的哈德森猛地从座椅上站起，看到计划板上队员列表中被放置在休假区域的杨天易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 仍然身处黎巴嫩的杨天易没过多久便接到了陆军部的来电，在知道中子弹几分钟前被成功转运到了集团位于中东的秘密据点之后，他微笑着肯定了陆军的极高效率后拨通了尤里-奥洛夫的电话。 “我的朋友，砝码已经到位，是时候打破天平的微妙平衡了。” 而此时尤里和弟弟维塔利正位于一架前往基辅的客机上，去找寻他阔别多年，现在正在苏维埃乌克兰境内担任军队上校的叔叔狄米奇。希望对方能为他和格别乌牵线搭桥，让他与珀尔修斯或者他的部下建立联系，好将中子弹顺利卖出。 相信在集团无穷无尽的经费支持下，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因此在客机私密并且隔音的头等舱单间中，尤里举起了手中那个不太符合当前时代的按键手机，面容肃穆地回答道：“了解，我和维随时为您效劳。” “董事长阁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阔别多年 “狄米奇叔叔！” 被士兵带到上校办公室的尤里将帽子挂在门口处的衣帽架上，给了身着军装的叔叔狄米奇-奥洛夫一个热情的拥抱，通过对方脸上热情的笑容来看，他也很想念尤里这个侄子。 比起十年后国家解体时的整日酗酒与不修边幅，此时的上校红光满面，配上笔挺的苏式军装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年过五十的老人。 作为尤里父亲的哥哥，当尤里的父亲说要带着一家子离开这里时，狄米奇虽然很舍不得并且很担心他们，但还是利用了自己当时在军队里的微薄人脉将他们送出了国。 因此尤里的父亲这些年也一直很感激上校对他们的恩情，经常嘱咐尤里如果有朝一日回到祖国，一定不能忘记他的狄米奇叔叔。 如今十多年过去，狄米奇已经从地方部队的基层军官升迁成为了基辅方面军的实权上校，手下管着一个两千多人的满编摩托化步兵团。而尤里的父亲倒是一直不愠不火地过着日子，也不知道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的深夜里，他有没有后悔过带着家人背井离乡，远渡重洋。 就为了一些电视机上看来的所谓自由和民主。 “在美利坚过得怎么样，和我们这儿比起来是不是大不相同？” 看着尤里身上面料极佳，裁剪得体的黑色长西服，狄米奇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已经比自己都高的侄子欣慰地说道：“看来我弟弟把你们兄弟俩照顾得很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对了叔叔，这是我和维给您带的一点小心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尤里将手中的手提箱放在了狄米奇的办公桌上，密不透风的外壳和密码锁让这个老人有些好奇箱子里会是什么。 “哈哈，你们两个！可别是什么花花公子杂志，我可看不来那种东西。” 狄米奇在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凑了上来，期待地看着尤里输入密码锁的密码后打开了箱子。 里面并非上校想象中的美利坚特产或是香烟美酒，而是满满一箱的大面值美元。 “这，尤里，你这是做什么？” 狄米奇不是没见过钱，这些年拎着成箱的卢布来求他办事的人也不在少数，但这样一笔巨额美元从他小侄子的手提箱中出现，这其中的含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不算什么，叔叔，当年如果不是你，也许我们一家都被抓进格别乌的黑牢里永不见天日了。就当是为了让我们的良心能安顿下来，您也要收下这些礼物。另外，这次我回苏维埃还有一些生意想做，也许您能在这上面帮帮我。” 听到这里的狄米奇反应过来，恐怕自己的小侄子已经今非昔比了。 想了想其中的利害关系之后，狄米奇微微摇头婉拒了尤里的“礼物”，表示尤里是他的侄子，如果需要帮什么忙他会尽力而为，但这些钱他真的不能收。 知道叔叔的性子还没改变过来的尤里也不强求，合上箱子之后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微笑，说出了一个让狄米奇措手不及的请求。 “我需要您把我送到格别乌的手里，如果我一去不回的话，希望您能把维塔利安全送回美利坚。” “维塔利他也来基辅了？在哪里？” “他在市中心的大厦酒店住下了，有些关于生意的文件也在他那里。” 在一段简短的对话过后，狄米奇发现他越发看不透尤里的微笑下隐藏着的是怎样的疯狂，居然要去那个无数苏维埃人连听都不敢听，问都不敢问的情报组织自投罗网。他现在只希望尤里的生意最好让那群疯子足够感兴趣，否则自己就得做好去卢比扬卡大楼要人的准备了。 ...... “长官，刚刚我们在基辅的分部发来了一条很有意思的讯息，上面说有一个来自美利坚的军火商人希望和‘那位’当面谈笔生意，并且表示只要让‘那位’看到自己准备的诚意，就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 “叫我罗斯科夫就行了，萨洛加同志，这里不是你过去几年待着的西德了。” 罗斯科夫走到窗边看向天空中若隐若现的雪花，沉吟了一下后点了点头说道：“转告‘那位’同志这个美利坚佬的请求，让他自行定夺吧。” “好的，罗斯科夫同志。” 听到背后传来的关门声，罗斯科夫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不明白怎么会有来自美利坚的商人寻求和珀尔修斯合作，如果只是简单的情报或者机密，对方完全可以直接告诉自己，但像这种指名道姓寻求合作的，他干了这么多年情报工作也是第一次见。 作为珀尔修斯布置在莫斯科的暗子，他这些年也发展出了一批忠于自己和珀尔修斯同志的情报人员。 他们中的有些人知道自己真正的上级是谁，并且也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而有些人则是浑浑噩噩地完成任务，还以为自己是在为莫斯科工作，刚刚离开办公室的萨洛加就是后者。 为了珀尔修斯的计划能够成功，他们已经谋划了数年，甚至十数年，眼看就要到收获成果的时候了。原本像这种突然冒出来的不稳定因素罗斯科夫绝不会去搭理，但这次不同，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口中的“生意”也许会是珀尔修斯此时最想要的东西。 ...... 距离请求发出几个小时后，尤里扭了扭被铐住的双手，看向面前桌上打开了外放功能的红色座式电话机，心中微叹一口气。 珀尔修斯最后还是没有露面，而是派了几个心腹将他带到了位于基辅郊外的一处秘密据点内，和他远程交流。 “美利坚人！说说吧，关于你提到的生意。” 就在尤里思考对方会何时出声时，一个略显苍老但十分有力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让他抬起了脑袋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您会感兴趣的。”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绿灯行动？” 尤里的开门见山让珀尔修斯沉默片刻后问道：“知道，那你的目的？” “我手头有一颗绿灯核弹，希望能在您这儿卖个好价钱。” 这个有些离谱的回答让珀尔修斯哈哈一笑后便没了声音，然而尤里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能沉住气，对方终归还是会来找他的。 最后果然不出他所料，启用了自己布置在中情局的间谍后，珀尔修斯很快就得知了中情局有一个神秘装置在伦敦失窃的事情，但这也不能百分百说明失窃的东西是绿灯核弹，并且尤里也不一定和那伙武装分子有关系。 而对此尤里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在基辅大厦酒店1302号房间的床头柜抽屉里有一个文件袋，里面是关于绿灯行动的计划书和地图，另外还有一枚从核子装置固定架上拧下来的螺丝。除非中情局对绿灯核弹做了定制化处理，否则我相信这颗螺丝应该和您手中的绿灯核弹使用的是同一型号。” “很有意思，奥洛夫先生。” 珀尔修斯苍老有力的声音再度传出，只不过这次的语气中不再是质疑而是肯定。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晓的绿灯行动，但我想你肯定不是这颗核弹的真正拥有者。不过既然你已经展示出了你的诚意，那我也展示一下我的。” “谈话结束之后，我会放你和你弟弟维塔利-奥洛夫活着离开苏维埃领土，作为交换，我需要和你的上级当面聊聊。” 第一百三十二章 雷达下的谈话 来自珀尔修斯和集团的第一轮互相试探结束之后，尤里在几名珀尔修斯特工的“护送”下前往酒店房间取出了装有螺丝和绿灯行动计划书的文件袋，充足的证据让珀尔修斯也不得不相信了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自由军火商。 至于最后双方确定下来的交易地点倒是让杨天易有些意外。 杜格，俄语意为“弧线”。作为全球范围内功能最强大，造价最高昂的远程警戒雷达阵列，在苏维埃乌克兰境内就存在着两台杜格雷达阵列。其中一台为实验型号，而另一台名为“杜格1”的实用型则位于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以南十公里左右。 当这种占地近两万平方米，长数百米，高一百多米的超大型雷达阵列开机时，高达两千五百公里的探测距离足以让苏维埃对整个欧洲方向所有火箭发射以及战机情况了如指掌。只需要八秒钟，全球的无线电短波波段都会被这台巨无霸干扰到无法正常工作。 而雷达运行时所需要的恐怖用电量也是它被部署在核电站附近的原因之一，为了确保雷达的工作效率和能力不会因为能源受到影响，核电站会负责喂饱这台在开机时会发出类似啄木鸟啄木尖锐声波的大家伙。 而交易地点，正是切尔诺贝利核电站附近的“杜格1”雷达阵列下，一个负责雷达日常维护的苏维埃基地。 珀尔修斯的态度很坚定，那就是不论尤里和他背后的杨天易想要用中子弹换取什么，都要在这个深入苏维埃境内，对外来者称得上孤立无援的地方与他交易，否则就一切免谈。 “这里的环境还真是幽深，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我们特意清了场。” 抬头看向不远处旗杆上飘飞着的红色旗帜，以及上面金黄色的镰刀锤子五角星，杨天易笑了笑偏过脑袋，朝他身边的尤里说道：“你不用为交易失败感到惭愧，对方很谨慎，这种情况的出现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自从尤里被珀尔修斯放走之后，便一直在为交易失败导致杨天易这个老板需要亲自出面一事感到十分自责。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跟随着杨天易和集团的核弹运输小队乘坐隐身驱逐机来到了“杜格1”附近，整个过程没有引起珀尔修斯的丝毫注意。 不过对方布置在基地周围的哨兵很快就发现了一行人的踪迹，并汇报给了身处雷达阵列地下掩体的珀尔修斯。 “来的这么快，看来对方很希望我得到这颗绿灯核弹，但是为什么呢？” 珀尔修斯一边在心中这么问自己，一边命令士兵将杨天易等人带到基地中严加看守。 没过多久，他便独自出现在了基地外侧的一间休息室中，发现同样孤身一人的杨天易正背对自己沐浴着透过窗户洒在身上的温暖阳光。 知道珀尔修斯就在身后的杨天易微微一笑，没有回头，而是伸出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身边，邀请对方与自己一起来享受这冷战中来之不易的温暖。 一阵军靴踏地的脚步声过后，身穿军绿色大衣的珀尔修斯来到了杨天易的身边，除了腰间的枪套内插着一把手枪外没有任何别的武器。如果不是休息室的门口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苏维埃大兵，杨天易差点就以为对方不介意自己的生命安全是否会受到威胁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 晒了一会儿太阳后，感到有些燥热的珀尔修斯将大衣脱下挂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只留有一件朴素的士兵军服，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和军衔，而在透过军服敞开的领口，可以看到内里蓝白条纹相间的海魂衫。 从表面上看，他和一个普通的苏维埃老兵没有任何区别，但越是普通的外表，就越是能引起他的重视。 “我的目的是帮助你，不论你有什么计划。” 杨天易语气中透出的自信让珀尔修斯咧嘴一笑，摇了摇头后抽出手枪放在桌上威胁似地说道：“是吗，但是你叫我该怎么去相信一个中情局的特工呢？考虑到你在那处训练设施里杀了不少我的同志，也许我现在就应该一枪干掉你。” “如果你这么做了，那就会有下一个珀尔修斯来接手你的工作。而我也可以和一个更聪明的家伙谈判，所以请你自便。” 杨天易歪了歪脑袋，瞥了一眼珀尔修斯还停留在手枪上的手指，心中多少有一些小小的惊讶。 珀尔修斯的情报能力的确出乎了他的预料，作为黑色行动小组的编外人员，除了哈德森等几个高层外应该无人知晓他的存在才对。 也许是他和伍兹，安格丽娜三人在训练基地内留下的监控影像和线索让对方猜测出了自己“加兰德-杨”的身份，但也正因为如此，杨天易笃定知道他战斗力到底有多恐怖的珀尔修斯绝不会轻举妄动。 “你很强大，并且很冷静，我不相信美利坚政府的那群蠢货可以拿捏住你这样的人物。同样的，在不了解你的真实目的之前，我宁可放弃这颗绿灯核弹也不会与你交易。” 珀尔修斯回想起监控影响中这个黑发青年如同地狱恶鬼一般的恐怖力量，一脚将重达十吨出头的装甲运兵车踢翻过去，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后背发凉。 “如果非要说目的的话，那就是苏维埃胜利后的世界会比美利坚稍好一些，而我喜欢好的结局。” “只是稍好一些？” 珀尔修斯听出了杨天易似乎并不看好苏维埃接管全世界后的未来，虽然他最近几年也开始察觉到自己的祖国在走下坡路，但这样的话从一个外人嘴里说出来，难免还是让他有些不忿。 “承认吧，你也认为我说的是对的。” 杨天易侧过身子指了指窗外仍在飘飞的红旗，郑重地说道：“你我都知道，苏维埃病了，而且病得很深。如果再没有人出面拨乱反正，那红色巨人的倒下只是时间问题。” “不论是经济还是政治，高层还是底层，整个国家的上层建筑都被寡头集团把持在手中的后果究竟会有多严重。那个胸前挂满勋章的老人能不能治理好这个国家，珀尔修斯，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不是能通过一场战争的胜利就能解决的问题，即便你通过极端手段让苏维埃坐上世界霸主的宝座，即便整个欧洲化作火海，即便大半个地球都最后臣服于你们所谓的有限主权理论。” “解体，也是迟早的事情。” 珀尔修斯的手不知何时再次摸到了手枪上，他很想大声驳斥杨天易，高呼他不过是在危言耸听，光芒万丈的苏维埃将会万古长存。 但他终究还是轻叹一声后将手垂了下来，再也没有去碰那把手枪。 “如果你是我的同志，那我会庆幸在我离开之后，苏维埃的未来也有所保障。但可惜你是个美利坚人，或者说，你我的信仰大相径庭。在做完这笔交易之后，我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凡事不要说的这么绝对，老人家。” 杨天易从口袋中抽出一张黑色卡片，用这张卡可以打开存放中子弹的武器箱。而上面印着的暗金繁星足以引起任何人的好奇，珀尔修斯当然也不例外。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两人面对着窗外越来越高的朝阳，温暖人心的阳光透过宏伟的雷达阵列直直照射在他们身上。而珀尔修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作为回答问题的那个人，杨天易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繁星卡片，笑着答道。 “大多数时候是个生意人，不过只要价钱合适，我可以是任何人。”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他突然抬手指了指雷达站南边用于安置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工人及其家属的城镇普里皮亚季的方向，用轻快的语气问道：“告诉我，珀尔修斯先生，除了那些要命的核武器之外，你对可以造福人类的核反应堆了解的多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飞鱼 “哈斯汀离开了盐湖城，我们的人跟着他一路飞去了古巴，我们认为珀尔修斯应该是把绿灯核弹也藏在了那里。” 显然，在杨天易四处搞风搞雨的时候，黑色行动小组也没闲着。通过多天的努力，他们获得了一些十分有价值的情报。 通过中情局代号为“mk-ultra”的记忆植入技术，虽然被派去亚曼托山抢夺主机的伍兹和梅森只夺得了一个空空如也的机器，但通过伪造的虚假记忆以及深度洗脑，阿德勒从安格丽娜，也就是“铃”的口中获得了一份美利坚境内珀尔修斯几个重要暗子的名单。 其中西奥多-哈斯汀，生活在美利坚犹他州盐湖城的一名核子工程师，被证实了是名单上的一员，并且他还有一个很特殊的身份——绿灯行动团队的核子武器顾问。 虽然让人很难以接受，但中情局不得不承认珀尔修斯大概率从一开始就对绿灯行动了如指掌。通过哈斯汀这枚深深钉入美利坚体内的钉子，他们所谓的严格保密简直就像可有可无的透明遮羞布一样可笑。 然而，这枚对珀尔修斯应该有着至关重要作用的暗子前不久被启用了，连夜带着当年在团队中获得的机密资料和文件登上了一架飞往堪称美利坚后花园的古巴。 通过中情局安插在古巴首都哈瓦那的特工调查，在哈瓦那的郊区有一间废弃的政府设施前段时间重新活跃了起来，曾有目击者看到不少身穿防弹衣或是无标识军服的士兵和佣兵在那所庄园一样的政府设施里来回走动，并且全部持械。 再一结合哈斯汀突然离开的消息，黑色行动小组敢肯定珀尔修斯手头的那枚绿灯核弹十有八九就藏在那里。 “我敢肯定这是卡斯特罗默许的。” 被召集而来的拆弹专家莱扎拄着步枪端坐在弹药箱临时搭建的座椅上，沉声说道：“我们必须要小心古巴军队介入的风险，轻装潜入的我们不是正规军的对手。” 自动忽略了莱扎担忧的伍兹踩在一台报废的收音机上开玩笑道：“谁能在我之前干掉那个家伙，我就给他二十美元！” “干掉谁？卡斯特罗还是珀尔修斯？” 被当真的莱扎一句反问噎住的伍兹看了他一眼，说道：“哪个都可以！” 可惜站在计划板边的哈德森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扫视了一下靠拢在计划板周围的小组队员们，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们绝不能让他把核弹运送到美利坚境内或是运离古巴，是时候彻底击垮珀尔修斯了。” “各位，把手头还没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一下吧，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们就不会回这个安全屋了。” 和哈德森一样戴着墨镜的阿德勒突然偏过头看向帕克，问道：“你的西班牙语怎么样？” “在西班牙没问题，但到了哈瓦那一下子就会被发现我是外地人。” 无奈地摇了摇头，阿德勒摆摆手示意在座的众人可以散会了。 确认只有哈德森和帕克能听到自己说话之后，阿德勒低声道：“我们在伦敦丢掉的那颗核弹还是下落不明吗？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帕克从夹克的内袋中抽出烟盒，一边取出一支香烟一边点头道：“军情六处已经尽全力在追查失窃的绿灯核弹了，但说实话，我对他们不抱太大希望，尤其是当有些人已经察觉到你们美利坚人的计划之后。” “如果这颗核弹不是被珀尔修斯抢走的，那么我们的麻烦就大了。有一伙比珀尔修斯隐藏更深的敌人手握核弹在暗中潜伏，我做梦都梦不到这种情形！” 阿德勒只感觉自己脸上的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这种前所未有的棘手情况让一向冷静的他也开始感到一丝焦虑。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如果这第二颗失窃的核弹不是被珀尔修斯窃取的，那又会是谁？ “加兰德-杨，你们信任他吗？” 哈德森摘下墨镜，用墨镜的镜腿点了点计划板上处于休假状态的杨天易，问出了一个一直以来都被小组成员们下意识忽略的问题。 既然连绿灯行动都可以被珀尔修斯渗透，那黑色行动小组内会不会也有他的暗子呢？ “不太可能，杨的平行世界理论不是已经被科学家证实确有此事了吗？他和我们不存在任何利益冲突，没有理由要帮珀尔修斯。” 听到帕克的解释，阿德勒摸着下巴上许久没有修剪的凌乱胡茬，锐利的目光看向印有杨天易头像的黑白照片陷入了沉思。 “那我们只能希望真的是珀尔修斯下的手了。” 哈德森也适时地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上面是他深度调查了杨天易身份后发现的有关疑点。 “这次古巴行动我们依然会通知他，但来不来的决定权在他。” “那就先这样吧，等我们到了古巴的安全屋之后再商讨进一步的计划。” 阿德勒感觉越来越多的线索和疑点几乎要将他的脑袋撑爆，只好摆了摆手后定下了暂时不管杨天易，专心对付珀尔修斯的结论。 几个小时后，随着西柏林安全屋的灯光彻底熄灭，黑色行动小组的全体成员也搭乘专机踏上了飞往古巴哈瓦那的旅途。 ...... “长官，西柏林发来的最新消息，‘猎犬’已经从机场出发。” 美利坚某个沿海小镇的浅海区域中，一艘体型适中的远洋渔船正在逐渐汹涌起来的海浪中轻轻摇晃，而许久没有现身搞事的莱因哈德正坐在渔船的侧面架起鱼竿，期待着他今晚的收获。 悠闲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属急匆匆地从船舱中走上甲板，将一份盖有机密印章的电报交到了他的手中为止。 “呵呵，看样子他们是朝我们的方向飞过来了。” 莱因哈德布置在西柏林几个机场中的人手都是相当不错的精英，论素质比起被他杀死的苏维埃情报组织头目卡辛来说只强不弱。 而这种因为无需担心资源不足或人手问题的广撒网战术终于让他收到了回报——花费了数千万帝国马克以及各种资源建立起来的情报网络开始显露出它尖锐的獠牙。时至今日，即便是黑色行动小组这样的绝密存在在计划署眼中也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是要回美利坚吗？不太可能，珀尔修斯的问题还没解决，对方不可能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来。” 心中念头闪过的莱因哈德手中捏着电报，视线看向了远方平静的海面以及一群时不时从海面下飞腾而起的飞鱼。借助着胸前如同翅膀一般的鱼鳍，这些体积不大的鱼类可以跃出水面十多米，并且在空中滑翔数百米。 利用与生俱来的天赋，它们在遇到危险时往往可以利用捕食者想象不到的方法逃出生天。就像计划署的精英与中情局的特工一样，层出不穷的手段下隐藏着的动机寥寥无几。 突然感觉钓竿向下一沉的莱因哈德手上连忙发力，在与上钩的猎物极有耐心地周旋了一两分钟后，他将一条仍在不停拍打着胸鳍的飞鱼从鱼钩上取下，若有所思地看向它银光闪闪的鱼鳞，片刻后将其远远一掷，丢回了大海。 “让亚当调转航向，我们要去古巴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欧洲危机 因为逐渐寒冷起来的海风和摇晃的船体，莱因哈德没过多久便拎着空无一物的钓桶和鱼竿回到了船舱，脸上看不出丝毫兴奋的严肃神情让驾驶室内的众多计划署精英一度认为总指挥阁下因为钓艺不精空军了。 不过也没人敢问，毕竟对一个钓鱼人来说，有什么能比空军更让人难受的呢？ 这条长达五十多米的多功能大型渔船是莱因哈德特意派人去购买的老船，因为保养情况良好的原因，性能并没有因为多年的出海经历降低太多。 而在船上除了他这个总指挥外还搭载着计划署草创之际招募的大部分帝国精英，除了几人被他派遣到世界各地担任情报网节点的负责人外，剩下的都在船上与他一起充当全球情报网络的大脑和指挥中枢。 也就是说不论是谁，只要此时发射一枚导弹将这条渔船摧毁，那么莱因哈德和他的帝国计划署就将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连带着他背后的高堡奇人世界一起从游戏中出局。 可惜，在茫茫大海上正在航行的无数船只中想要发现莱因哈德的座驾有什么问题，还不如去深海中寻找亚特兰蒂斯来得现实。 “报告总指挥，航向已经设定为哈瓦那港，预计三个小时后抵达。在各地潜伏的猎人小队也都被激活，正在赶来的路上，预计最晚二十四小时内可以与我们汇合。” 站在驾驶室中听取属下汇报的莱因哈德点了点头——猎人小队是计划署中作战人员的统称，他们大多是因为计划署急需新鲜血液和扩大规模才被招募进来，虽然战斗力不错，但对他个人的忠诚就略有不足。 在完成这一次任务后，他会酌情提拔一些猎人小队的成员，让他们拥有返回高堡奇人世界的权利。至于那些表现不佳的家伙，就好好留在这里为计划署发光发热吧！ ...... “哈斯汀最后一次露面是在距离哈瓦那主城区南方大约十五公里的地方，根据推测，珀尔修斯应该是把绿灯核弹藏在了那里的废弃政府设施里。他们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戒备会很森严。” 乘坐专机飞跃了大半个大西洋的黑色行动小组来到了中情局在哈瓦那为他们准备的安全屋里，利用线人搜集的情报开始计划部署。 看着几个人围绕着撤离方式喋喋不休，一向存在感不高的莱扎开口道：“我建议直接打进去，拿了东西就跑。撤离的方式可以用富尔顿回收系统，也就是‘天钩’把我们连人带核弹一起带走。” “好主意，用一个气球挂住一堆人和两颗中子弹，非常靠谱的计划。” 私底下和莱扎关系不错的帕克出言调侃，但从她和一众队员的神情不难看出，他们对莱扎提出的计划并没有异议。 不过她突然想起伦敦丢失的第二颗核弹，略显担忧地问道：“万一核弹不在哪里呢？” “不可能，珀尔修斯之所以冒险启用哈斯汀这颗暗子，就是要让对方启动并引爆需要无线暗码的绿灯核弹。” 哈德森扶了扶墨镜解释道：“绿灯核弹的加密暗码非常复杂，我想珀尔修斯也是迫于无奈才找了当初参与过绿灯计划的哈斯汀。” “说明结束，哈德森会在我们过去的路上安排好撤离事宜。事不宜迟，如果大家都准备好了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 ...... 乘坐着几辆看不出任何异常的破旧轿车，黑色行动小组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还不过上午十点，晴朗的天气和仿佛从海面上吹来的拂面微风让队员们的心情都很不错。 按照计划中的那样，行动小组兵分两路，其中阿德勒，梅森，伍兹三人一队；莱扎，帕克，安格丽娜三人一队从废弃设施外侧没有墙壁的教堂区杀入。待到阿德勒三人将对方的火力点都勾引出来之后，帕克小队会从侧面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帕克，我们到位了。伍兹，准备动手！” 听到帕克也已就位的回应后，阿德勒递给伍兹一包炸药，然后在小队频道内严肃地说道：“呼叫所有队员，这次行动我们的动作一定要快，找到哈斯汀和绿灯核弹，然后立刻开溜。每晚一秒，我们被古巴军队包围的风险的大一些！” 说着说着伍兹已经将炸药安放在了一处废弃许久的建筑墙壁上，一声巨响之后，整个废弃设施内的武装分子都被吸引了过来，在不远处的大楼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有数个重机枪火力点和狙击手看向了阿德勒的方向。 而他们三人并没有被恐怖的火力压制太久，因为从右侧杀出的安格丽娜手持一把美制栓动狙击步枪连开五枪。一个弹匣过后，她就干掉了对方的全部机枪手和狙击手。 这些古巴士兵的实力并不算强，根本无法与苏维埃正规军相提并论，因此行动小组很轻松地就杀进了废弃的设施大楼，一路割草一般干掉了数十人之后自身没有出现任何伤亡。 通过大楼一层的闭路监控室，帕克找到了绿灯核弹所在的位置。但很快，惊人的一幕便出现在了黑白的监控画面上。 一名身穿平民衣服的人走进被防尘布保护起来的实验室，举起手枪见人就杀，一个弹匣还没打光便将实验室中的科学家杀了个干干净净，让帕克大惊失色。 “阿德勒，我找到核子装置了，而且有个人在对科学家下手！” “该死的！核弹在哪个房间！”“二楼27-b，我这就赶过去！” 帕克朝身边的安格丽娜点了点头，抄起冲锋枪向楼梯冲去，但却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安格丽娜在看到监控画面上那个留着胡须的老人时，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身体猛地一激灵，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后跟着帕克一起冲向楼梯。 可惜，行动小组还是晚了一步。 防守力量明显增强的二楼内不仅拥有数个交叉的重火力点，还有大量穿戴了重型防弹衣的古巴士兵，被他们死死拖住的行动小组还是没来得及救下实验室中的众多科学家。 拉开厚重的防尘布，帕克一马当先走进这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实验室，看向已经倒在地上因为腹部中弹奄奄一息的哈斯汀，她连忙弯下腰喊道：“哈斯汀！快给我从实招来！” “珀尔修斯，他来了，还开枪想杀我们所有人，然后他就跑了。” 因为内出血和脏器受伤陷入濒死的哈斯汀已然失去了作为一个科学家的理性和逻辑，说话都开始有些混乱，让正在给他止血的帕克感到有些疑惑。 “不可能！珀尔修斯绝不会丢下他的宝贝核弹独自逃跑的！” 回头看了一眼被拆得四分五裂的两颗绿灯核弹，帕克焦急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安心。 珀尔修斯跑了就跑了，只要核弹落入己方手中就好。 “他，他逼我们对绿灯核弹的引爆代码进行了逆向工程！现在他拥有绿灯的完整权限了......” 哈斯汀看向他面前的核弹咳嗽两声后苦笑了一下，原本他距离成功解码还需要不少时间，但在珀尔修斯给他送来了第二枚绿灯核弹之后，逆向工程的进度一瞬间就取得了巨大的突破，原本让他苦恼许久的大段乱码都迎刃而解。 作为一个科学家，他不知道珀尔修斯要拿这些绿灯核弹做什么，但他知道只有为珀尔修斯带去他想要的东西，自己才能保住性命。 谁知道对方下手如此狠辣，即便已经得到了代码，却依然不肯放过自己。 “什么！你是说现在珀尔修斯有办法远程引爆欧洲境内的好几颗核弹吗？” 察觉到大事不妙的帕克用力扶住哈斯汀的肩膀不让对方倒下，而她身后的安格丽娜瞄了一眼被挂在黑板上的地图，上面标注出了所有安放了绿灯核弹的城市和毁伤半径。 一个个代表着死亡的红色圆圈互相重叠着将大半个欧洲笼罩在内，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内心中竟然十分平静，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一样。 “我，很抱歉......” 视线中开始出现大片阴影的哈斯汀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说了声抱歉后将头微微垂下，似乎是在为即将逝去的亿万生灵默哀。 而帕克直接抬手托住了他垂下的脸庞，趁对方还吊着最后一口气，问道：“哈斯汀！坚持住！告诉我珀尔修斯利用那个代码可以引爆多少绿灯装置！” “他可以引爆......” “每一颗核弹......” 说完这一切的哈斯汀如释重负般地低下脑袋，失去了呼吸，让帕克绝望地站起身来在小队频道中低吼道：“他会葬送大半个欧洲的生命！” “然后嫁祸给美利坚。” 一直在小队频道里的阿德勒语气十分低沉，显然也被珀尔修斯的可怕计划给震惊到了。 而负责坚守大厅的梅森和伍兹此时注意到一家军用直升机正从楼顶起飞，得到命令的帕克三人迅速上楼准备拦截住这架载着珀尔修斯的飞机，但和那些惨死的科学家们一样，他们同样晚了一步。 并且通过顶楼良好的视野，三人发现整栋大楼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古巴军队包围了起来。 不出十分钟，这批少则数百多则上千的正规军就会把他们彻底碾碎！ 第一百三十五章 祸水东引 坐上直升飞机的珀尔修斯朝他对座的杨天易点了点头，示意他的事情已经办完，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古巴军队和后边那伙人现在情况如何？” 见珀尔修斯低下头开始摆弄起公文包里的绿灯核弹引爆代码，杨天易微微一笑之后举起对讲机问道：“我们的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报告老板，根据卫星拍摄的画面，古巴军队已经包围了废弃的政府大楼，大约有七八百人，那股不明势力的部队大约有三百多人，并且还有一个连的坦克以及装甲车辆。” “小伙子们都等不及了！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就可以从古巴军队的屁股后面发起进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一切听指挥部的指令。” “是，老板！” 随着杨天易以安保公司老板的身份发布了指令，提前在哈斯汀所在的废弃设施附近埋伏起来的上百名雇佣兵们蜂拥而出，以三人一个战斗小组的形式对包围政府大楼的古巴军队发起了突袭。 “哒哒哒......” 十多挺车载点五十口径重机枪的咆哮霎时间充斥了整个战场，与此同时一起响起的还有上百杆m16突击步枪的枪声，完全没料到会有人从背后突袭己方的古巴军队顿时损失惨重。 尤其是在位于最前方的战斗小组打了一轮反坦克火箭筒之后，数十名还在卡车上没有下来的古巴士兵直接连人带车一起被炸上了天，如同雨点般落下的残肢断臂和鲜血瞬间让死伤一片的古巴军队红了眼睛。 除了深入设施内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情况的士兵外，其他人也顾不上已经被他们包围的黑色行动小组，纷纷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全体转向，准备先行追击这些打了一轮就准备撤退的群星佣兵。 毕竟一边是区区几人的小队，而另一边是上百人成建制的正规军，古巴军队的指挥官也许不算聪明，但他很清楚放任群星佣兵离开的后果。 ...... 在群星佣兵发起进攻的两分钟前，位于政府大楼顶层天台的两名中情局士兵已经将富尔顿回收系统的气球高高升起，和帕克他们一起躲在掩体后，在如同海浪般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中苦苦挣扎。 “砰砰！砰砰砰！” “啊！” 原本自带的冲锋枪子弹早已耗尽，帕克等人不得不使用满地都是的ak步枪进行还击。一阵急促的短点射后，又是一名身穿草绿色军服的古巴士兵哀嚎着倒下，被掩体后的战友拖到楼下进行急救，而替补上来的士兵也被他们精准的火力挤压在原处不得寸进。 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因为意识到凭借轻步兵奈何不了他们的古巴军队会调来火箭筒，坦克，攻击直升机！到了那时他们又该如何应对呢？难道还是凭借手中锈迹斑斑的ak-47吗？ 此时正在以最快速度赶来“回收”的c130运输机飞行员隔空喊话道：“呼叫地面小队，把装备穿好，双手交叉，记得背对迎风面，我们还有两分钟抵达。” 瞥了一眼被狙击手爆头杀死的两名中情局士兵，帕克苦笑一声之后朝身边正在用轻机枪压制敌人的莱扎说道：“莱扎，我跟你说，咱们这次回去可得好好喝一杯了。” “别逗我了，帕克，等咱们活着离开这里再说吧！” 谁知帕克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自言自语道：“但我们不喝你说的那种难喝的要死的啤酒，我要喝正常一点的！” “呼叫地面小队，你们在这附近有其他帮手吗？” 在安格丽娜抬手两枪将暗藏在天台制高点的狙击手击杀后，飞行员的突然询问让帕克心中一喜，连忙朝对讲机喊道：“没有！你们在空中视野比我们好，告诉我们现在大楼周围的情况！” “额，刚刚有大约一个连的步兵配合轻装甲车辆偷袭了包围你们的古巴军队，现在大部分的古巴佬都去追他们了，所以你们准备好了吗？” “铃！你先上挂钩！” 帕克深知此时安格丽娜的重要性，在珀尔修斯拥有了毁灭全欧洲的能力后，被洗脑的安格丽娜就成了自由世界唯一的希望。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继续坚守着阵地掩护安格丽娜挂上绳索，没有因为飞行员的催促而受到丝毫干扰。 不过因为群星佣兵们的出现，许多原本还在攻击他们的古巴士兵都离开了阵地前去加入追杀的队伍，一时间他们的压力居然小了许多，稀疏的火力完全无法给他们带来先前那种生死之间的压迫感了。 随着耳边运输机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帕克和莱扎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挂钩连接到了自己身上，而绳索连接着的气球一瞬间便被从百米高空飞掠而过的运输机带走，飞机头部的v型叉将气球牢牢固定。 利用机舱内的绞盘，帕克三人很快就被拉进了运输机内，纷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劫后余生的香甜空气。 “是谁帮了我们？地面上的那些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运输机带着他们迅速离开的同时，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除了对杨天易了解并不深的莱扎之外，帕克和安格丽娜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了那张时刻挂着温和微笑的英俊脸庞。 “如果是他的话，那我相信他一定能活着回来。” 将身体靠在运输机的机舱内壁上，因为长时间战斗感到有些疲惫的帕克默默祈祷了一阵后便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然而杨天易真的是为了拯救黑色行动小组才出兵帮忙的吗？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不是主要的。 当集团卫星侦察到了莱因哈德以及他从五湖四海赶来的众多部下在哈瓦那郊外集结起来后，一个似曾相识的计划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就是派出佣兵去勾引恼羞成怒的古巴军队，将他们带向莱因哈德的方向，让这个总是想最后进场收获利益的家伙尝尝苦头。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杨天易的计划非常成功。 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外加大多数车辆都被火箭筒摧毁的情况下，当古巴军队整理好队伍开始追击的时候，佣兵们早已通过复杂的地形和分配到个人的逃生路线引导离开了战场。 也就是说多达七八百人并配有不少装甲车辆的古巴军队正在气势汹汹前往的，其实是莱因哈德的计划署军队驻扎的方向。 十多分钟后，当古巴军队派出的一个侦察排发现在树林深处竟然隐藏着数百个身着灰色军服看不出国籍的他国士兵以及各式武器装备时，这场注定会有一方被消灭殆尽的战斗就再也无法避免了。 并且直到大批的古巴军队将树林彻底包围，并且空中出现了整整一个中队的苏制攻击直升机时，坐镇在哈瓦那城内远程指挥的莱因哈德得到消息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回事！难道他不应该是隐藏得最好的那个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后手段 距离帕克他们登上运输机过去一个小时后，已经回到西柏林，打算一边处理证据一边等待行动小组消息的哈德森从正在朝他飞来的阿德勒口中得到了一个让他欲哭无泪的消息。 珀尔修斯得到了足以引爆全部绿灯核弹的引爆代码，现在对方只需要回到他位于苏维埃的秘密基地，轻轻一按起爆按钮。 拜拜，欧洲。 知道危机程度上升了数个量级的哈德森直接接通了中情局局长布莱克的电话，表示他们必须开始准备“后事”了。 “这次任务是前所未有的失败！不仅没有成功阻止珀尔修斯，还让古巴军队介入了进来。” “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布莱克，我只知道珀尔修斯手头的核弹从两颗变成了好几十颗！” 面对上司的质疑和斥责，哈德森只是说出了事实，便让对方彻底闭上了嘴。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他计划用来引爆核弹的地方！想要利用无线遥控的方式远程引爆绿灯装置，珀尔修斯会需要一个很大的天线，这样的地方在苏维埃境内不算多。” 情绪稳定下来的布莱克很快把握住了珀尔修斯的软肋——想要从苏维埃境内引爆最远距离达到数千公里外的绿灯核弹，对方必须要有一台性能足够强大的信号发射器才行。 “不算多？你说的倒是轻巧！” 哈德森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将指间燃尽的香烟弹飞出去，无奈地说道：“这事儿要是放在几个月前还好办，现在就这么点时间我们根本来不及排查所有的大功率雷达！” “那个被你们叫做‘铃’的俄国女人知道！阿德勒不是把她当做最后的王牌吗？全面启动mk计划，给我把她大脑最深处的秘密挖出来！” 感觉对方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居然妄图从一个被洗脑的俄国间谍身上获取情报的哈德森勃然大怒，朝电话中的上司吼道：“铃？你我都知道mk计划压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科学计划！” “先别对阿德勒这么失望，那个家伙总有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招数，不是吗？” 相比先前的躁动，此时的布莱克倒是淡定下来，决定将最后一搏的希望放在了阿德勒身上。 ...... 十个小时后，被运输机再次送回了西柏林的帕克三人和也是前不久刚刚返回安全屋的阿德勒他们成功汇合。但安格丽娜自从上了飞机之后看上去有些浑浑噩噩起来，如果不是莱扎和帕克搀扶着她，恐怕这个身强体壮的女人连路都走不动了。 “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说没人受伤吗？” 都没来得及洗把脸的阿德勒就这么黑着一张脸跑了过来，替已经疲惫不堪的帕克两人接住了安格丽娜的身体——将对方视作救命道菜的他见此情形比谁都着急，但光看外表却看不出任何伤势。 “她没受伤，但监控画面上珀尔修斯的脸应该对她造成了很强的刺激，导致她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听到帕克解释的阿德勒松下一口气，让众人给安格丽娜弄来了一张医疗床，将她越发沉重的身体放了上去。 “铃，这次多亏了你。” 帕克凑到医疗床边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如果不是安格丽娜在撤离前的最后几分钟里爆发出了超人般的战力，那她和莱扎两人绝对撑不到运输机飞抵的时候。 “撑着点，铃，再为我们，为整个欧洲执行最后一个任务，我们现在只能靠你了。” 知道对方身体恢复力远超常人的帕克紧紧握着安格丽娜的手，打起了感情牌。 即便是现在，她对安格丽娜除了一丝感激外并没有任何别的感情，但为了整个欧洲的存亡，她还是利用在军情六处锻炼出的技巧挤下了几滴眼泪，让视线有些模糊的安格丽娜手指微动，在她的手心上画出了一个代表胜利的“v”。 “莱扎，去准备药剂，全都拿出来！” 挥了挥手让莱扎去拿洗脑和记忆回溯需要的mk药剂后，阿德勒用医疗床上的皮带将安格丽娜的双臂牢牢绑在了床上，让对方有些迷茫。 “阿德勒，不要再浪费你的宝贵时间了！她对我们来说已经没用了！” 仍然戴着墨镜的哈德森走了过来，显然是对阿德勒这种病急乱投医的样子有些看不下去了。 没有理会哈德森，阿德勒和帕克一起将安格丽娜推进了房间，嘴里不停说道：“坚持住！铃！能不能阻止珀尔修斯就看你的了！” “没时间做准备工作了，这次我们来真的，直接进行脑内注射！” 从莱扎手里接过一根针管的阿德勒用手指弹了弹那长得吓人的长针，确认药剂无误后点了点头，准备给安格丽娜进行注射。 而帕克看着床上脸色惨白并且呼吸微弱的安格丽娜，有些不忍道：“直接脑内注射的话可能会引发全身瘫痪，甚至更糟。” 显然，阿德勒并不在乎这些可能性极大的副作用，直接找准位置后将针头插进了安格丽娜蓝灰色的瞳孔，短短几秒内便将针管一推到底。 “照这个用量，她的记忆很快就会恢复。” 见木已成舟的帕克也不再去想药剂的副作用，而是提醒阿德勒速战速决。 “铃，你听我说，你必须要想起来的是我们一起在越南的那段时光。努力回忆，我们需要你帮我们做个总结。” “我们有任务要完成。” 在说出了这句用来打开记忆回溯的洗脑触发词之后，安格丽娜的眼球飞快转动起来，浑身抽搐的同时她的眼前开始浮现出一幕幕她从未亲身经历过的场景。 ...... “我，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 就像是被自己的意识给束缚了一般，安格丽娜眼前的画面从充斥着整个视野的血红慢慢变为一片白色。 丛林，红旗，装甲运兵车，带着帽子向她敬礼的苏维埃士兵。 就在她疑惑自己现在的状态时，天边回响起了阿德勒的声音。 “好好想想，铃。关于珀尔修斯，你还记得我们在越南和他正面交锋的时候吗？” “心跳读数正在上升，妈的，她的心跳快到要破表了！” 这是莱扎的声音？但是怎么会...... “我需要你集中精力，别去想其它事情。当时你的直升机坠毁了，你在丛林中独自一人杀出了一条血路。然后，你发现了一座碉堡，你还记得那座碉堡吗？铃？” “我们需要知道那座碉堡里有什么。” “不要相信阿德勒，他在欺骗你......”“他在欺骗你，寻找真相......” 在阿德勒声音消散的同时，安格丽娜的耳边响起了一个老人的声音，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让她几乎要崩溃大叫，但却叫不出来。 “在调查苏维埃碉堡的任务中，你的直升机遭到了地面火力的攻击。” 随着阿德勒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实世界中被束缚在医疗床的安格丽娜口中喃喃自语道：“那是1968年的7月16日，那时候我在南越执行寻找苏维埃碉堡的任务......” ...... “我们中弹了！失去控制！要坠机了！” 直升机飞行员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没过多久，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抹亮光，安格丽娜艰难地抽出小刀割断了绑在身上的直升机安全带，顺着自己记忆中的样子落在地上后一个翻滚捡起一把m16突击步枪，和脚下梯田内十多名手持56式冲锋枪，头戴斗笠的敌人交起火来。 “残存的敌军逃进了树林里。” 不知怎么回事，安格丽娜发现面前的敌人已经被自己和幸存的友军全部干掉，而远处剩余的敌军也意识到不是他们的对手后开始仓皇逃跑，进入了那片茂密并且危险无比的严密丛林。 “此时你才意识到，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你出发开始寻找那个碉堡。” “不，我有队......哦，他们都死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奇怪的男声从何而来，但安格丽娜突然发现身边刚刚还在不停开火的战友们确实都已经中弹倒下，于是摇摇头驱散了心中若有若无的虚幻感后继续向丛林中进发。 在环境错综复杂的丛林前进了一会儿后，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岔路口。 “道路在废墟附近出现了分岔，你选择了走右边的岔路，而不是左边的小径。” “我走了右边的岔路，而不是左边的小径......” 就像是着了魔般，她选择继续跟随那个内心的声音向右边走去，直到面前出现了一条因为瀑布形成的小河以及河对岸的山洞，心声再次出现。 “河流对岸的洞穴里传来了俄国人的声音，于是你前去调查。” “你把霰弹枪掏了出来，并且还获得了一副弓箭。” 正当已经进入洞穴内部的安格丽娜疑惑不解时，她手中的m16真的变成了一把m37霰弹枪，背上也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弓和箭。 “哦，确实，我刚刚从队友和敌人的身上捡到了这些武器......” 靠着洞穴内的石壁将霰弹枪上膛之后，梦幻般的心声再次响起。 “就在此时，你发现南越的士兵正在和苏维埃特务人员密会。” 利用高超的潜伏技巧和精湛无比的枪法，安格丽娜很快就来到了洞穴深处一扇大红色的厚重铁门外。 “我看到了，一扇大红色的铁门......” 随着意识世界中的安格丽娜将手放在铁门的把手上，现实世界中的她也在无意识地开合着毫无血色的青紫嘴唇，将自己所见到的虚假记忆与真实记忆结合后产生的场景向医疗床周围的众人娓娓道来。 “没错，铃，那就是进入苏维埃碉堡的大门！你的任务就要完成了！” “现在，进去吧！把你在里面看到的一切都告诉我！”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头脑风暴 意料之外的是，安格丽娜很轻松地就将碉堡的大门打了开来，走进了一段破旧的，仿佛废弃精神病院内部的走廊。 顺着墙砖都已剥落的走廊墙壁，两侧的墙上镶嵌着不少铁灰色的金属房门，而有些房门的边上还停放着医院里才会出现的药剂推车，与忽明忽暗的走廊灯光相配合下，平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不过这样诡异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她走到走廊的尽头时，随着视野中闪起了淡黄色的温暖光芒，她看到了一间灯光明亮的会议室。而在会议室的巨大方桌前，有一个苏维埃军服大衣的老人背对着她。 可惜，还不等安格丽娜带着好奇走上前与之对话，她的视野中一阵白光闪烁，还在不断开合的嘴唇也紧闭起来。 见状阿德勒叹了口气后扫视了一下周围面露遗憾的众人道：“脑内注射的效果很好，我们差点就成功了，切换到第六号场景再试一次。” “铃，我们有任务要完成。” ...... “我，我这是在哪里？” 当安格丽娜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再次被安全带绑在了坠毁直升机的座椅上，让她不得不抽出小刀割断安全带后一个翻滚落在地上。望向天边皎洁的弯月与稀薄的黑云，她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昏迷了很久，直到半夜才醒来。 “根据你的简报，当你醒来时，你的队员全部失联了，而南越士兵正在地面上搜索幸存者。” “你拿出了弓箭，安静无声地解决了敌人。” 跟随着心声的指引，安格丽娜猫着腰来到最高层的梯田山坡后，利用手中的弓箭轻松解决了一个站在直升机残骸边寻找物资和幸存者的士兵后利用夜色以及建筑物的掩护一路潜伏，再次来到了先前的岔路口。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右边的路口透着诡异的暗红色光芒，而在这些光芒中，狭窄的岔路上方悬挂着不少冲洗出来的黑白照片，和已经被捉拿归案的克劳斯家中的暗室十分相像。 这种显然违背了常识的场景终于引起了安格丽娜的一丝疑虑，但阿德勒的引导声消除了她愈来愈强的虚幻感，迫使她选择了左边的小径。 而当她刚将脚步踏入左边小径的入口时，道路分岔处原本应该安放着石质雕像的地方突然一阵模糊，出现了一台黑白电视，上面是一个老人背对着屏幕的画面，但并未注意到电视的安格丽娜只是快步顺着小径继续向前进发，希望能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 “你在简报中还提到你跨越了附近村民在悬崖上搭建的桥梁，而碉堡，就在桥梁的另一头。” “在岔路口，你选择循着右边的路径继续前进，因为那个方向有枪声传来。” 面前再次出现岔路，安格丽娜强忍着向左边前进的念头，听从了心声的安排。 “我当时真的是这么走的吗？” 一边向枪战爆发的地点快速奔去，她心中的疑虑越发深重。 利用再次突然出现在手中的m16步枪，安格丽娜成功帮助在村落内激战的美军小队坚持到了一架眼镜蛇武装直升机赶来增援，黑暗环境中直升机暗红色的曳光机炮炮弹顿时将村落中埋伏的南越军队打了个七零八落，不知所踪。 “多谢你啦！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但你救了我们大家。” 在路过一个正在举枪欢呼的美军士兵时，他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安格丽娜心头一震，只见她连忙凑了上去问道：“你是哪支部队的？” “多谢你啦！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但你救了我们大家。” “不是，我是说......哦，不，没事了。” 摇了摇头将强烈的不适感从脑中驱散，安格丽娜再次来到了那扇大红色的铁门前，将它打了开来。 结果这次不再是阴暗的医院走廊，而是一个放置了两台投影仪的小放映室。 “这可能又会引发一次癫痫。”帕克说道。 现实世界中看到安格丽娜的身体正在因为不断挖掘深层记忆而抽搐，帕克有些不忍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即便被手上传来的力量捏得生疼，她也没有松手。 而此时安格丽娜意识世界中的投影仪光芒一阵闪烁后，幻灯片开始播放起来。 “克里姆林宫，轰炸机群，半扇碉堡入口处的铁门。” “白宫，美利坚陆军，半扇碉堡入口处的铁门。” 当两台投影仪播放的画面刚好拼出一扇完整的铁门后，安格丽娜走上前去，将手放在本该柔软无比的投影幕布上，却触碰到的是冰冷的钢铁。 这扇门，是真的。 于是她再次打开门，再次来到了那个精神病院一样的走廊中，再次进入到了灯光明亮温暖的会议室中。 那个老人的背影也再一次映入她的眼帘。 这次安格丽娜没有犹豫，而是直接走上前去想要拍拍老人的肩膀，但当她的手就要落到对方的军服大衣上时，她的视野再次归于一片纯白。 “不，不能停！铃，铃！该死的，把备用场景的手册给我！好，就这个，启动场景1b！” “铃，我们还有任务要完成！” 从帕克手中结果一本厚厚的mk计划模拟场景手册后，阿德勒随意翻开一页，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急躁。 又一次割断了身上的安全带后，从直升机残骸中跳下的安格丽娜抬起了手中的榴弹枪，一发又一发地消灭着梯田中身穿黄色夹克的“阿德勒”们。 此时她对抗的敌人已经不再是南越军队，而是一个个脸上布满了扭曲伤疤的“阿德勒”。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比常人更为强大的大脑已经开始对mk药剂产生抗性，从而对中情局精心设计的剧本产生了抗拒。 当她杀光了视野中所有的“阿德勒”后，她再一次来到了岔路口。 与之前都不同的是，这次的岔路口上插着一根旗杆，而旗杆上悬挂的是一面红旗。 只感觉头颅快要被心声撑裂开来的安格丽娜没有过多犹豫，而是再次选择了左边的小径。只不过这次阻拦她前进的变成了几个南越的狙击手，而不是先前零散的巡逻小队。 轻松解决了他们之后，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架在悬崖之上的桥梁，而在桥的一端堆放着几台绝不应该存在于此的精密电子仪器，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美军正在与桥对面的南越军队激烈交火。 时间在此时也仿佛陷入了停滞，安格丽娜可以看到每一颗子弹行进的轨迹以及中弹美军脸上惊慌痛苦的表情，悬崖上的峭壁也布满了阿德勒戴着墨镜的面部石刻——这样诡异的场景足以让任何一个精神正常的人当场崩溃，但她无视了所有的影响，继续前进着。 第二个岔路口，这次她选择了左边。 又一次的，在两架f-4鬼怪战斗机投掷的凝固汽油弹帮助下，安格丽娜穿过燃烧的战场，来到了这片被汽油弹夷为平地的残垣断壁中，在一栋已经垮塌了一半的建筑物墙壁上发现了进入碉堡的大门。 随着她手中用力，一直很欢迎安格丽娜到访的碉堡大门竟然卡住了，而眼前的画面一阵模糊之后，她的身影直接被转换到了门后的医院走廊内。 顺着走廊狂奔向前，开门，再向前！再开门！ 就像是被困在了自己的意识中一样，安格丽娜开始在循环往复的走廊场景中兜起了圈子，让处在现实世界的阿德勒不得不让帕克再给她注射一管mk药剂。 很快，安格丽娜开始发现那扇曾经唾手可得的红色铁门开始飞速远去，不论她跑得多快，都无法再用指尖感受到那冰凉的触感。 于此同时她的耳边还回荡起声调扭曲的苏维埃国歌，浑厚的男声和女声混杂在一起，神圣而又邪恶的曲调几乎要逼疯她的心智，仿佛随时会撕裂肌肉透体而出的疼痛让她一边努力伸手去够铁门，一边拼命地摇晃着脑袋。 “她的心跳速度又上升了，我不确定她还能坚持多久。” 再一次，安格丽娜将手放在了铁门的门把手上，而在一边时刻监控心电图的莱扎忧心忡忡地说道：“她的状况稳定下来了，心跳速度正在恢复正常，但下次她还能不能幸免就不一定了。” 跟随着铁门一起飞快下沉的安格丽娜用尽了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推动了好像有千钧之重的门把手。 终于，她回到了之前那个有些阴森，有些昏暗，但起码是给人走的走廊上。 曾经窗明几净的会议室内此时贴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墙上，天花板上，地面上都布满了写有重要信息的纸张。 然而此时，那个一直用后背对着安格丽娜的老人主动回过头来说道：“同志，美利坚和它的邪恶盟友正在吞噬我们所珍视的事物。” 不等她记忆中的珀尔修斯继续说下去，时间再一次停滞。 绕过珀尔修斯僵硬在原地的身体，她来到了会议室的角落，发现这里有一台七十年代末才被发明出的电脑。 安格丽娜迟疑片刻后，将资料查询的光标挪动到了一个名为“珀尔修斯”的选项上，按下了回车。 “不要相信阿德勒（donottrustadler）！” 随着电脑屏幕上开始疯狂刷新这串字母，安格丽娜的眼前也开始播放起她所不懂的一切，比如被中情局洗脑时的画面。 “铃可以再撑一剂吗？我觉得她可以！再来的肾上腺素！” “我不建议继续增加剂量，这样会......”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建议！” 看着医疗床上的扎实皮带都快要被抽搐着的铃挣脱，阿德勒红着眼睛从被捏到汗如雨下的帕克手中接过针筒，扎进了安格丽娜的眼窝。 “我们绝不能空手而归！播放第17号脚本，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铃，我们有任务要完成。” 第一百三十八章 伟大祖国的功臣 当安格丽娜再一次抽出小刀打算割断安全带时，阿德勒不耐烦道：“这些我们都知道了！铃，直接去碉堡！” 被强行从直升机残骸快进拉扯到第一个岔道口的她打开了这次直接镶嵌在路口石壁上的铁门，一步便踏入了先前的会议室中，却只看见了阿德勒的身影。 “你是现在唯一知道珀尔修斯下落的人，你知道他会在哪里引爆核弹！” “他在哪里！铃！” “砰！” 随着阿德勒双手重重拍在会议桌上，安格丽娜眼前景象一阵变换，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内突然多出了几个看不清面目的人正襟危坐，认真倾听着一名老者的发言。 “同志。” “美利坚和它的邪恶盟友正在吞噬我们所珍视的事物，这个威胁持续弱化着我们的领袖和国家。” “既然旁人选择袖手旁观，那么我珀尔修斯在道德上就有义务采取行动。” “我们很快就能拿到美利坚的核弹。” 绕着会议桌走了一圈的珀尔修斯来到安格丽娜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道：“那将是带领我们通往最终胜利的关键，等到我们控制了所有的绿灯装置之后，我们就可以安全地待在索洛维茨基，并引爆所有的核弹。” “索洛维茨基......” 与这些记忆一同恢复的还有她在特拉布宗机场被群星佣兵们救下，然后被代表中情局的阿德勒带走进行审问和洗脑的全部过程。 阿德勒的确参加过越战，而她没有，她脑中的那些画面，那些逼真的场景都是中情局使用了阿德勒的经历作为模板精心构建的，为的就是利用这段被植入的虚假记忆让她和黑色行动小组之间形成共同的羁绊，从而建立信任。 也多亏了她异于常人的大脑和恢复能力，才没有被中情局残酷的洗脑手段给折磨崩溃。 她也想起了当所谓的mk计划开始执行时，阿德勒和帕克一次次站在遍体鳞伤的她面前，从他们口中吐出的对话。 “将受试者的意志粉碎，抹除她原有的记忆是个很困难又煎熬的过程。” “这点代价不算什么。” “你需要一个可以触发植入记忆的暗号。” “我们有任务要完成。” “记忆植入已经完成，现在我们只需要给受试者取个名字了。” “铃（bell）。” ...... 当安格丽娜缓缓睁开眼睛时，她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解，迷茫和混乱。 短时间内重新恢复大量记忆的副作用十分明显，她感到自己的脑袋不仅酸痛并且沉重无比。 而医疗床边等候多时的阿德勒直接抓住了她的衣领，低声吼道：“铃！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珀尔修斯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他在哪里！” 在队员面前很少开口的安格丽娜嘴唇微张，用她那特有的沙哑嗓音问道：“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你不肯配合，待会儿会有更惨烈的事情在等着你！” 还以为安格丽娜已经完全恢复过来的阿德勒揪住她的领子大声威胁着，但一旁作为女人情感细腻的帕克看出了她眼神中的迷茫。 于是她用眼神示意阿德勒松手，接过话茬温和地解释道：“铃，你曾经是珀尔修斯手下的特工，他的副手阿拉什-卡迪瓦在土耳其的机场上背叛了你，是他朝你开枪，并弃你于不顾。” 看到帕克手中拿着的那份印着血迹的机密文件，安格丽娜强忍着头痛回忆起了那时的场景。在特拉布宗机场的跑道上，她和阿拉什两人在吉普车上的对话，以及对方下车之后抽出手枪想要杀死她，群星佣兵的突然出现和阿德勒众人的半路截胡。 现在，她都想起来了。 但这又能怎样呢？作为苏维埃的王牌特工，她不想透露任何有关珀尔修斯的信息，但虚假记忆对她造成的影响实在太深，让她都不由得开始怀疑其实阿德勒等人是在用计中计欺骗自己。 也许她就是如假包换的军情六处干员铃，并且还和帕克做过好几年的同事以至于自己都学会了一点伦敦腔。 “我不相信你们，因为这些记忆对我来说太真实了......” 没想到mk计划的效果如此强烈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恢复安格丽娜。 最后还是阿德勒叹了口气后强行忍住心中的焦虑，用一种尽可能缓和的语气说道：“铃，中情局的确对你进行了改造。我们捏造了你的出身，你的职业生涯，你的生活。因为是虚假的，所以在细节上并不完美，这一点相信你也能感觉到，有时你会无法回忆起加入行动小组前你的个人生活。” “让你拥有一个军情六处的出身是帕克的主意，如果说在mk计划中我和你是战友，那么她和你就是情报工作上的合作伙伴。这样可以加深我们之间的关系，从而更好地唤醒你的深层记忆。” 随着阿德勒和帕克一阵解释后，头痛稍微缓解了一些的安格丽娜低下了头，失落地问道：“所以其实我从来没去过越南，这些都是你的记忆。告诉我，阿德勒。” “你算是幸运了，这些记忆只陪伴你度过了几个月的时间，而我已经和它们斗争了几十年了。” 这个算是变相回答了自己问题的答案让她微微抬头，盯着阿德勒的眼睛问出了新的问题。 “所以你们在用尽了所有的常规手段，发现我还是不肯合作之后就把我变成了‘另一个人’？用这种方法套取我脑子里的情报？” 随着众人的一阵沉默，安格丽娜苦笑一声后问出了她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都告诉了你们什么？” 感觉对方态度有些松动的阿德勒暗自窃喜，但他没有选择单刀直入，而是换了种说法继续安抚着她的情绪。 “铃，或者说安格丽娜，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痛恨我们的所作所为。我知道，这种手段对任何人来说都无法接受，或者说太过残忍了。” “但我不希望你原谅我们，我只是需要你看清现在的局势有多么危急。你将要做出的决定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关乎到欧洲成百上千万人的生命！他们都是无辜的！” “我们必须阻止那个想要毁灭一切的家伙，而且我敢说如果事情到了最后关头，他会不惜抛弃所有的同伴，包括你在内。” “你好好想想，为了一个这样的人牺牲自己和数以万计的生命是否值得。” “所以告诉我吧，珀尔修斯在哪里？” 安格丽娜扫视着床边众人或焦急，或期待，或厌恶的目光，她终于理解并明白为什么不论自己在任务中如何努力也无法融入团队，无法真正取得队员们真心实意的信任。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是个外人。 再一次的，她的眼前浮现出当时会议室内的情形，头发和胡须皆已花白的珀尔修斯用双手在空气中比划出一个无形的椭圆，也许是在暗示绿灯装置爆炸时产生的核子火球，也许是在暗示至高苏维埃即将席卷全球。 但这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铃，你现在有机会选择你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珀尔修斯在哪里？” 在意识世界短暂停留了一会儿的安格丽娜发现她并没有真的回到会议室，回到同志们的身边，她的边上都是美利坚最冷血，最致命的特工。除了不在此处的加兰德-杨之外，安格丽娜已经对黑色行动小组不抱任何期望了。 当“索洛维茨基”这个位于北冰洋白海沿岸的群岛地名在耳边回响起来时，安格丽娜在心中微微一笑，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们在苏维埃乌克兰的杜格雷达阵列，珀尔修斯会用其中一台代号为‘杜格-1’的雷达阵列发送引爆信号。” “杜格......” 低声复述了一边这个地名，阿德勒点了点头后朝众人命令道：“莱扎，打电话给华盛顿请求支援，所有人收拾装备，我们立刻出发！” 一边发布命令，阿德勒一边松开束缚住安格丽娜的皮带，将其一把从床上拉了起来。 “铃，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来吧！你依然是我们的伙伴！” 第一百三十九章 黑色行动的末日 “五年前，北约情报局监测到了某个来源未知的强烈讯号，这个前所未有的讯号对当时的世界各地都造成了无线电干扰。” 得知阿德勒以及mk计划真的帮助中情局问出珀尔修斯的下落后，他立即查找了资料库中所有有关杜格雷达阵列的情报，从雷达的生产到部署再到位置，都被他摸了个清楚。 “这是一个没有公开的秘密雷达基地，苏维埃人对他们老旧的飞弹防御系统做了很大的改进。借助雷达阵列消耗的庞大电力，珀尔修斯可以向全世界发送任何他想要发送的信号。” “比如说欧洲境内么一颗绿灯核弹的引爆密码。” 阿德勒站了出来，用手指了指地图上被标注出来的位置，郑重地说道：“雷达站在距离基辅北侧大约三十公里的地方，介于普里皮季亚和切尔诺贝利之间，方圆几公里都是森林，其它什么都没有，简直是用来隐藏踪迹的绝佳地点。” 负责后勤保障的哈德森无奈地摘下墨镜，用比阿德勒更加严肃的语气表示由于行动地点过于深入苏维埃境内，因此队员们这次只能通过高空跳伞抵达任务地点，这也意味着他们这次的行动条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差。 没有侦察作业，没有重火力支援，他们只能相信自己随身携带的枪械和手雷。 “我相信这不是问题，铃，只管带路吧！” 心大的伍兹摇了摇头，表示他在越南那会儿比这更差的条件都坚持下来了去，区区珀尔修斯根本无法阻挡行动小组的脚步。 于是带着这股迷之自信，除了作为编外人员的杨天易之外，黑色行动小组再次全体出动，为他们心中的“自由世界”踏上了这趟没有返程票的旅途。 ...... 几个小时后，在空无一人的雷达基地中，分散开来的小队成员们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如果珀尔修斯真的要在这里发射信号，即便为了掩人耳目没有布置外围防线，也不该一名守军都没有吧？ 将从附近农场中偷来的车辆停在了雷达站的大门口，阿德勒瞥了一眼坐在副驾座椅上闭目养神的安格丽娜，开口问道：“铃，你确定你没漏掉什么吗？” 见对方只是睁开眼睛默不作声，他抄起架在方向盘边上的步枪，面无表情地走下了车辆，用对讲机喊道：“所有人到大门口来集合。” 很快，帕克等人和近二十名全副武装的中情局特工便围了过来，看着站在原地满脸微笑的安格丽娜，哪怕他们再蠢也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这里什么都没有，不可能会是我们想找的地方。” 还想挣扎一下的梅森用恳求的目光看向安格丽娜，希望对方趁着现在兴许还有机会，告诉他们正确的地点。 然而他得到了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暴脾气的伍兹直接走上前来用手指着安格丽娜的鼻子骂道：“都是你搞的鬼！你他妈从一开始就在玩我们！”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阿德勒还是压抑着怒气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铃？你把我们带到这里的荒郊野岭，好让你的主子珀尔修斯引爆那些核弹是吗？” 看到一脸气急败坏的阿德勒，安格丽娜笑了笑，脑海中浮现出了杨天易的脸庞，和他们俩在闲聊时聊起过的话题。 现在，安格丽娜决定将杨天易曾经和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讲出——当时她认为这些话很疯狂，但现在，也不过如此。 “除非有人，或者有力量能阻止美利坚凭借国力进行的野蛮生长，否则这个国家将来对世界造成的伤害还会远超区区几十颗被引爆的核弹。” “你这是什么混蛋逻辑？！” 惊怒交加的阿德勒仍然不想放弃，一边打开步枪的保险一边威胁道：“真是浪费啊，不是吗？铃，你本来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哈哈，你是指帮助美利坚继续将核弹隐藏在世界各地吗？有一个绿灯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到时候你们准备怎么命令？黄灯？还是红灯！” 安格丽娜闻言哈哈一笑，记忆彻底恢复过来的她说起英语来带上了俄语特有的弹舌，而不是帕克那略显傲慢的伦敦腔，这让她感觉自己终于不再是“铃”，而是以安格丽娜的身份活着。 “你根本不明白！那些核弹是用来防御你们苏维埃的入侵的！不是用来杀人的！你难道看不出其中的区别吗？” “我本来还想让你活着去见珀尔修斯的，但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扭过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皆已枪弹上膛的队员们，阿德勒举起步枪对准安格丽娜的胸膛，发出了他的最后通牒。 “趁现在还不算晚，告诉我们珀尔修斯到底在哪里！” “我来告诉你们吧！” 随着一道熟悉的青年声音渐渐靠近，杨天易身穿黑色风衣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只见他一边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一边笑着回答了阿德勒的问题。 “那家伙已经在索洛维茨基做好了一切准备，只要我这边办完事情，他就可以引爆所有的绿灯装置，把美利坚的霸权主义送到天堂和上帝本人面对面啦！” 看到众人的脸庞纷纷挂上了疑惑不解或者惊慌愤怒的神情，杨天易意识到自己和珀尔修斯聊得太开心，把阿德勒他们也当成苏维埃人一样来聊天了。 可惜他并没有做出一副把天聊死的抱歉姿态，而是继续面不改色地在被分配到他身上的十多杆枪瞄准下慢慢走到了阿德勒的面前，发现对方脸上的疤痕正在因为血压的迅速上升而变得有些微红，十分喜感。 “别瞄准我了，我不太喜欢被人拿枪这么指着。” 杨天易微微一摆手，除了黑色行动小组外的所有中情局士兵都被埋伏在各处的集团士兵一发麻醉弹打中躯干，没出两秒便歪歪扭扭倒成一片，还有几个士兵在倒下前扣动了扳机，打出来的子弹险些误伤了他们前方的队友。 而在完成了任务后，数十名群星集团陆军部的精锐士兵从各个地方跳了出来，将只剩下寥寥数人的黑色行动小组包围在中央，严密监视着他们手上的动作。 “加兰德-杨，你果然有问题。” 见此情形的阿德勒没有立即贸然开战，因为他知道以现在这种情形，即便他们再能打，也不可能活着离开此处，因此还不如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死个明白，听听对方想说什么。 “安格丽娜，看来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将双手插回风衣口袋的杨天易自然发现了之前这里剑拔弩张的氛围，因此他凑到安格丽娜的身边，从兜里掏出一枚朴实无华的勋章给她看了看，证明自己没有骗她。 “杨，你怎么来了？” 感到一阵轻松的安格丽娜瞄了一眼正站在原地左顾右盼伺机逃跑的前队友们，不屑地笑了笑之后对杨天易说道：“你说的对，这些美利坚人在危难时刻一定会抛弃队友，但苏维埃的同志不会。” 然而杨天易的回答却让安格丽娜有些惊愕。 “咳咳，毕竟你可是我花了一颗中子弹换来的，我可舍不得抛弃你！” “？” 第一百四十章 黑色行动的抉择 关于伦敦地下那枚中子弹的交易，杨天易和珀尔修斯之间的交易虽然存在一些小的矛盾，但最终还是以一物换一物的结局收了场。 那就是中子弹换安格丽娜，用一个让苏维埃走上世界巅峰的机会换取珀尔修斯最看重的手下。不出他的意料，珀尔修斯犹豫片刻后便同意将安格丽娜交到自己的手中，只不过他可不负责送货上门，得杨天易自己去找黑色行动小组去要。 所以，他来了。 “这么说，我算是被卖给你了？” 知道杨天易人品的安格丽娜摇了摇头，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如果换作是她，大概率也会放弃一个可以再培养的心腹换取计划的必然成功，这无关个人感情或私人恩怨，完全是出于集体考虑后做出的决定，她理解并尊重珀尔修斯。 见安格丽娜并不抗拒自己的招揽，杨天易微微一笑之后用审视的目光看向阿德勒等人，从脸上有些扭曲的表情和细微的动作不难看出他们不会就此放弃，只要己方出现哪怕一丝松懈，他们便会立刻选择突围。 “各位不要那么紧张，我不会杀你们。” 看到了众人额头上布满的冷汗，杨天易挥挥手示意集团士兵放下手中的枪械，给他和黑色行动小组之间营造一个比较公平的谈判环境。 “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帮助珀尔修斯毁灭整个欧洲对你有什么好处？” 看到帕克一脸激动地走上前来想要靠近自己，杨天易抬起手表示你我看似和谐的队友关系不过是逢场作戏，再向前走的话可别怪士兵的麻醉弹不长眼睛。 于是帕克只得面色难看地停下脚步，准备听听杨天易的解释。 “我想毁灭的不是欧洲，而是整个世界的秩序。持续了三十多年的两极格局会被打破，美利坚的霸权会陨落，而苏维埃的辉煌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这场无形战争的赢家最后只会有一个。” 阿德勒完全没有把杨天易的话当回事，而是用嘲弄的语气说道：“最后的赢家？你和你背后的那个什么家族吗？啧，就凭你和你的这些手下，我看不见得。” “哈哈，那这就要让我们拭目以待了。”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估计珀尔修斯那边差不多了的杨天易也不再废话，而是开始了他想要表达的正题。 “黑色行动小组的诸位，你们所效忠的是各自国家的政府，还是国民，亦或是你们的上级领导？当半个欧洲伴随着一声巨响化为灰烬后，我敢说即便你们活着回到了各自的组织或是国家，他们也未必会再接纳你们了。” “但现在，我可以给予你们第二次机会，给予你们新生。” “一个没有绿灯计划，欧洲和全世界都完好无损并且会继续和平下去直到永远的地球在等待着你们。正如我先前所说的那样，平行世界的威胁的确存在，但可惜我也并非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是接受我的邀请，前往我的世界继续以英雄和战士的身份活下去，还是拒绝，回到你们自己的国民和长官身边，被愤怒的他们关进牢笼，口诛笔伐至死。” “我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考虑。” 说完之后杨天易便靠在一辆皮卡的车头上和安格丽娜聊起了天，完全没有在意行动小组的众人，已经因为他短短几分钟的发言内包含的巨大信息量而彻底陷入了混乱。为了让部分人起到带头作用，他还很人性化地没有限制前队员们的内部讨论。 三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黑色行动小组的队员也结束讨论，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我不相信你，但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见。”这是阿德勒。 “你个小混蛋！等我下次见到你，你就不会这么走运了！”这是伍兹。 “唉，杨，不管怎么说，希望我们以后不会成为真正的死敌。”这是梅森。 “既然欧洲的毁灭在你口中已经板上钉钉了，那我想军情六处也不会再接纳一个失败者了，算我一个吧。” 杨天易惊讶地看了一眼将黑发撩到耳后的帕克，没想到对方会答应自己的提议。不管对方是抱着怎样的目的，他还是笑着点点头对帕克的到来表示欢迎。 “莱扎，我会需要一个人照看我的后背，和我一起来吧！” 把枪背在背上走到杨天易的身边后，帕克朝莱扎招了招手便让这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轻叹一声后跟了过来。 于是最后，杨天易成功招揽了两个原黑色行动小组的成员，这样的结果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毕竟一开始他是做好一个人都招不到的准备的。现在有两个精通情报工作的大师级人物愿意跟随自己，也算不错。 也许对方是抱着刺探情报或是暗杀自己的目的加入了集团的阵营，但杨天易相信当多元宇宙的面纱被自己当着他们的面缓缓揭开时，这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都会被他们抛之脑后。 终于，在索洛维茨基当地时间中午十二时，珀尔修斯独自一人坐在寒冷的指挥室里下达了引爆所有绿灯装置的命令。 并且在欧洲大陆布满核子火球，各国政府粗略统计出人员伤亡达到七千多万的一小时后，他便通过自己的渠道将有关美利坚绿灯行动的大部分资料放到了全世界人的面前，帮助他们彻底认清了美利坚的嘴脸。 至于核弹是谁引爆的，又为什么要突然引爆这些核弹。已经知道的人不会去说，现在就不知道的人，自然也没必要知道。 随着美利坚这个曾经的帝国即将分崩离析，两个世界强权终于变成了一个——至高无上的神圣苏维埃。 “如果新世界的领袖不愿意好好珍惜这个我们争取来的机会，那他们必将被更加明智的人所取代！” 面对着台下珀尔修斯组织的众多精干成员，头发花白的老人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但当指挥室的灯光熄灭时，杨天易曾给予他的电子名片上，暗金色的星河依然流淌不息，似乎随时会透过屏幕奔涌而出。 ...... “我的天哪！他到底引爆了多少绿光核弹？” “总统先生，全部的核弹都被引爆了。” 在华盛顿白房子里的里根双手扶着额头，无法想象在他当上总统还不过一年的时候，美利坚世界霸主的美梦就要在自己手中破碎，这对他造成了极大的精神压力，但也没有办法。 而站在他面前同样满脸沉重的正是哈德森的上司，中情局局长布莱克。他与里根一起面对着墙上的电视屏幕，目睹着新闻播报中出现了“整个欧洲陷入前所未有的核子危机，幕后黑手或是美利坚”这样的标题。 “一小时前有关绿灯行动的资料被珀尔修斯以匿名方式发布了出来，世界各地都在向我们发出质疑。” “那个混蛋......” “您和副总统布什必须立刻前往安全地点，我担心会有欧洲国家做出一些不理智的极端行为。” “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东西给我全部抹杀掉，所有的一切通通抹杀！你能做到吗？” 放下微微颤抖的双手，里根用仿佛苍老了许多的嗓音问道：“黑色行动小组也是，通通抹除。” “当然，程序已经在被执行。” 被特工们簇拥着离开白房子，抵达了政府高层专用的地下防核避难所后，里根看向墙壁上悬挂的巨幅地图中已经被标注为敌对的欧洲区域和一片红色的苏维埃领土，叹出一口气。 “如果阿德勒他们归队，就让他们继续负责有关方面的工作吧。现在世界上除了我们自己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相信的盟友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对手与队友 与古巴军队在哈瓦那郊外大战一场的莱因哈德此时还不知道，因为使命冷战世界主线故事绿灯行动结束的影响，两个世界的分离程序已经开始。而他的对手杨天易自愿放弃了使命冷战世界的控制权，只要了两个世界中的战争之王世界。 但可惜此时不管给莱因哈德多少世界，他苦心经营起来，却在短短几小时内被古巴打到溃不成军的帝国计划署也没有力量去探索开发了。 除了十多名帝国精英和他一起通过传送门逃离了战场，剩余的全部猎人小队成员以及帝国士兵都被八十年代古巴军队装备的苏式武器消灭殆尽。 四架高悬与顶的米-24武装直升机所装备的机炮和反坦克火箭弹轻松摧毁了计划署全部的装甲部队。由于缺乏先进的防空武器外加没有空军，莱因哈德费尽心力弄来的几辆日耳曼帝国最强大的豹-1主战坦克也被无情屠戮，坦克的殉爆也成为了战场上最耀眼的烟花。 “该死的家伙！该死的！” 同样受了轻伤正在卧床休息的他看着手臂上缠绕的纱布，只感觉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变越亏。 如果莱因哈德是一个心思豁达的人，有了这次的教训，也许他还能得出一个“何必当初”的横批帮助他驱散心中的阴霾。 但他不是。 于是他愤怒地从床上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饱满圆润的苹果啃了起来，看架势恐怕是把这个苹果当成了他的敌人，一副誓要将其挫骨扬灰的气势透体而出。 “长官，有人要见您。” 此时，一名扎着麻花辫身穿军服的计划署女兵走进房间，向莱因哈德敬礼之后表示有客人到访。 “不见，让他们过几天再来。” 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绝对无法会客的莱因哈德随手将果核丢进垃圾桶，重新将身体放回床上闭上眼睛，思考起计划署的下一步行动该如何部署时，没有听到女兵离开的他睁开眼睛，发现对方的神情有些不甚自然。 感觉有些不妙的莱因哈德眯起眼睛，问道：“雷奥妮，告诉我是谁来了？” “是，是......” 见这个曾经叱咤战场的精英此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莱因哈德怒意微生，不等他出言质问对方的胆魄是否被古巴军队击垮时，雷奥妮突然退后几步用身体抵住门把手已经被拧动一半的房门，向她曾宣誓效忠的长官大喊道：“长官快跑！他们是来抓你的！” 大惊失色的莱因哈德连忙跳下床想从窗户逃跑，但当看到楼下正在望向他的凌厉目光时，他苦笑着让雷奥妮放弃了抵抗，任由冲进房间的帝国宪兵扭住他的双臂并戴上了手铐。 “唉，雷奥妮......” 被两个强壮宪兵死死按住的莱因哈德在经过女兵时轻叹了一声，其中蕴含着的遗憾和悲伤瞬间让雷奥妮潸然泪下，但却毫无办法。 在这栋被自己征用并改造为计划署总部的三层小楼内，莱因哈德并没有被带到那个曾经是自己拷问并折磨囚犯的刑讯室里。 情况与之恰恰相反，在他二楼装饰古朴华丽的办公室沙发上，他见到了这次“来访”的客人。 帝国北美大元帅约翰-史密斯阁下，帝国本土警察上将海因里希-缪勒阁下。 “向您致敬，大元帅阁下。” 考虑到自己北美总督辖区司令部总指挥的职务，其实更应该向缪勒行礼的莱因哈德在于约翰-史密斯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对视后，还是选择了先向这位传奇的美利坚人致敬。 “好久不见啊，莱因哈德。” 盯着对方手臂上缠绕的纱布和脸上被弹片刮擦出的细小伤口观察了一会儿，史密斯与缪勒相视一笑后问道：“没想到莱因哈德总指挥身处北美帝国腹地，却依然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这，这是前几天我在带队巡查时，被那些大胆的恐怖分子所伤。不过请二位放心，危害帝国的武装分子已经被全部歼灭，斩草除根了。” “啧啧啧，事到如今就不要再强行解释了，莱因哈德，这样只会让你显得软弱。” 见莱因哈德依然不死心，史密斯抬起手，从他身后的副官手中接过文件，打开之后将其在桌上旋转了半圈推到对方面前，抿着嘴饶有兴致地观察起莱因哈德逐渐扭曲的面部表情。 这份文件上将他在建立异时空计划署后从军火库秘密挪用的全部物资，小到冲锋枪和手枪的子弹，大到已经被摧毁的豹式主战坦克一应俱全。 在如山的铁证面前，莱因哈德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承认了自己挪用军火物资的行为。 “以你的身份，调动这些资源轻而易举，完全没必要偷偷摸摸藏着掖着，因此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和反抗军勾结到了一起，但现在看你现在的样子似乎也不像。” 感觉事情越来越有趣的史密斯身体微微前倾，用充满磁性的声音问出了他还没找到答案，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问题。 “莱因哈德总指挥，你挪用的这些物资，到底去了哪里？” ...... “老板，世界分离程序已经完成，战争之王世界加入您的永久世界库中。使命冷战世界暂时起锚，但通过遗留的空间锚点，您可以随时再次进入该世界。” “除了被您纳入麾下的海伦-帕克和阿祖雷-莱扎外，使命冷战世界的一切事物都将被转移，祝您在战争之王世界探索愉快。” “探索？嘿嘿，有趣的说法......” 坐在战争之王世界美利坚加利福尼亚的某处沙滩上，收到系统提示的杨天易将太阳帽的帽檐抬高了一些，偏过头看了一眼身边和自己一起享受着日光浴的众人。 透过墨镜的镜片，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严肃且认真的新晋大军火商尤里，看上去轻松实则紧张的拆弹专家莱扎，一脸不耐但依旧美丽动人的前军情六处王牌女特工帕克，以及正在拿着防晒霜骚扰帕克的维塔利。 “帕克小姐，您真的不试试吗？这款防晒霜的效果真的很好，为了您洁白细腻的皮肤，我强烈建议您使用一些。” 知道帕克不是杨天易的女友后，维塔利就开始不厌其烦地向对方献起了殷勤，虽然效果很差，但看在新老板的份上，帕克才没有用她在军情六处学的格斗术痛扁维塔利一顿。 瞥了一眼躺在沙滩椅上懒散万分的杨天易，她抬起头，感受着明媚的阳光和海浪冲上沙滩的声音，只感觉身边那只对自己图谋不轨的苍蝇都顺眼了不少。 于是她从维塔利手中抢过防晒霜并一脚将其踢开后微笑着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更喜欢自己涂防晒。” “给个机会嘛，打不打沙滩排球，帕克小姐！” “滚。” 收回放在两人身上的目光，杨天易看向了似乎有话想说的尤里-奥洛夫。 “老板，这么说，不会再有其他人来打扰您对这个世界的开发了？” 见老板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身上，尤里凑了过来说道：“不知道在您的计划中，我能为群星集团做些什么。” “哈哈，不要这么着急。” 感觉尤里可能是从帕克和莱扎身上嗅到了一丝威胁，杨天易坐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尤里，我知道你最擅长的是买卖军火，但考虑到集团精力有限，再加上你确实很有头脑，所以我决定由你先担任这个世界的集团分部负责人，有问题吗？” “完全没有问题，我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感觉受到重用的尤里顿时喜出望外，不管自己能不能干好，总归先表忠心就对了。 “帕克和莱扎的能力和性格你也知道，所以我把他们交给你，希望能对分部的建设有所帮助。” 有两个暗杀，潜伏，造假样样精通的特工大师不用着实是对资源的浪费，于是在初步确认了帕克和莱扎对自己的态度后，杨天易选择将他们安置在战争之王世界的集团分部发光发热。 帕克两人自然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毕竟思乡之情人皆有之，把他们留在这个更加熟悉的世界和时代，未尝不是新老板给予他们的信任。 比起那个核战争已经一触即发的世界，杨天易相信帕克和莱扎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至于安格丽娜？ 尤里和杨天易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纽约布莱顿滩上的梅丽莎大婶也得到了她其实并不指望的巨额投资。 而她，就是去了这片沙滩上的梅丽莎大婶小食店分店，给众人买喝的去了。 不过在杨天易离开之后，安格丽娜会跟着他一起前往极乐空间世界的集团总部，在不伤害到精神和身体的前提下，进行全面并且科学的身体检查。 由于基因药剂带来的提升是不可逆并且极端危险的，在温和生物电容还没开发出来之前，集团科研部的科学家们一直在寻找用常规手段提升人体素质的方法。 因此安格丽娜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便引起了杨天易的注意，珀尔修斯曾在交易中表示她确实是某种未知技术的产物。可惜这项由苏维埃秘密科研机构开发出的基因调制技术或是人体改造技术，已经因为负责人的突然去世和种种原因失传了。 所以想要获得这项技术，就得杨天易自己想办法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灵神星计划 “一千五是不是有点少，能不能再多给点？” “不好意思，老板，本系统无权改变由管理局计算得出的最终奖励。” 回到极乐空间世界新巴格达集团大楼的杨天易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已经初具规模的总部基地，心中感叹集团的发展速度果然日新月异，他这才离开两个多月，原本计划还需要半年才能建成的总部和周边的配套设施就已经快要完工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系统给的奖励才是重点。 而作为将战争之王世界和使命冷战世界分离开来的奖励，系统给他发放了一千五百点起源点数作为奖励。 对习惯于普通点数动辄成千上万进账的他来说，区区一千五百点确实会给人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所以他刚刚在尝试能不能和系统讨价还价，多要一些。 通过系统之后的回复来看，恐怕不行。 “好吧，那如果我现在就要使用起源点数，我该怎么用？” “起源点数的用法非常简单，只需要您给出使用数目，例如五百点或一千点。届时本系统会利用起源点数搭建通往平行世界的通道，使用的点数越多，通道就会越稳固。但您无法利用通道直接前往其它世界，而是以随机的方式获得平行世界中的任意物品。” “这样啊......” 杨天易眉头微皱，思考了片刻后突然感觉这种用法就像是将手伸到一个不透明的抽奖箱子里摸奖，摸到什么全凭运气。而起源点数就是他伸进箱子里的手，投入的点数越多，他能伸进箱子里的手就越大，能捞取的奖品自然也会越好。 自认不是赌徒的他犹豫再三后，还是选择先留着这些起源点数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集团的蓬勃发展是建立在资源足够的前提下，如果资金或是资源入不敷出的话，集团的发展就会陷入停滞。正因为杨天易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对手头的资源斤斤计较，而不是像洒水一样全部泼洒出去，换取短期内的爆发式发展。 一时的繁荣是不稳定且虚假的，正如群星世界的芬哈本尼斯，辉煌的时候何其辉煌，成百上千的种族和文明共同生活其上。 覆盖了整个地表并深入地壳的巨型都市曾一度让芬哈本尼斯上的常住人口达到数千亿，遍布高低轨道的太空港和客运站每天都在吞吐不计其数的资源和流动人口。 然而要想供养这样一颗辉煌都市星球，所需要的资源根本不是一个星系或是十个星系可以做到的。在第一联盟最鼎盛的时期，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运输船从银河系各地赶来，将一船船或普通或珍稀的货物倾泻到芬哈本尼斯的深渊巨口中。 联盟分裂的后果便是用于运输粮食和生活物资的运输船与护航舰队被全部抽调用于战争，整个都市星球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饥饿与混乱，最终成为了军阀和犯罪组织的天堂。 直到他们也因为无休止的战争和内斗消亡，徒留下一颗空无一人的死寂星球当作是第一联盟的墓碑，告诫后来者不要犯与他们相同的错误。 “算了，不想这些了。” 看着天边的云彩，感觉自己越想越远的杨天易收回了心思，开始处理他不在的这两多月集团积压下来的事务。 很快，办公室的中央就出现了许久不见的拉奇鼠人加诺的全息投影，在向杨天易鞠躬行礼后，确认对方能看到自己的加诺捻着胡须，就新型工程船一事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汇报。 “这艘工程船是我委托芬哈本尼斯上的寰宇集团分部造船厂设计建造的，考虑到之后集团会根据该船的设计进行批量建造，所以我特意要求造船厂无需使用太过先进的技术，将费用尽可能花在工程船的功能方面。” 加诺的全息投影闪着微光，高清投影下就连他的胡须也清晰可见。只见他用小手虚空扒拉了几下，那艘已经建造完毕并停泊于群星世界集团分部的工程船外形以及功能数据介绍便被发送到了杨天易的面前。 “您肯定还记得，我之前向您申请了两亿寰宇信用点的造船经费，现在还剩余四千万，我已经将其归还到集团分部的账户中去了。” “这么说，这艘工程船花费了集团一亿六千万信用点，这差不多是两艘标枪级护卫舰的成本价了。” 杨天易手指滑动着办公桌上的屏幕，发现工程船从体型上来说勉强够得上标枪级的一半，但价格却比标枪级贵了一倍。虽然他知道一艘舰船的价值不能用体积来衡量，但如果说这些费用全都是用在船上的，那寰宇集团造船的利润就相当惊人了。 不过加诺很快就解答了他的疑惑——一亿六千万的造船费用中，大约一亿两千万是给造船厂的，还有四千万是用来贿赂寰宇集团分部高层以及船厂负责人了。 毕竟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采矿或星际航运公司拿着大把大把的信用点来到船厂订货，如果不给贿赂，那群星集团的订单怕是得排到数个月甚至一年之后了。 这对那些资金有限或者时间充裕的客户来说当然没问题，但杨天易的命令是两个月之内搞定，所以加诺只好花费数千万信用点去打点关系寻求插队了。 “嗯，这确实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我们没有自己的造船厂和设计图呢。” 虽然对半艘标枪级的天价贿赂有些心痛，但杨天易也知道这是迫不得已的花费。并且在得到工程船的设计图之后，集团很快就能从极乐空间世界和爱德华的修斯星系收回成本。 “关于这个，哈兰德阁下和我聊过，关于这艘工程船应该派到哪里的问题。” 于是他们说着说着，得到杨天易回归消息的哈兰德便走进办公室。先是上来给了杨天易一个热情的拥抱，知道加诺正在和他讨论有关工程船的去向问题后，哈兰德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计划抛了出来。 “对于集团的第一个深空基地，我知道应该修建在何处了。” 只见他自信一笑后将极乐空间世界的太阳系星图投影到了办公室中央，放大了火星和木星之间名为“主带”的小行星带，用手指了指其中一块小行星较为密集的区域后，对其中一颗直径大约两百千米的小行星做出了重点标注。 “各位请看这颗被命名为‘灵神星’的小行星，它的主要成分是铁，镍和一些稀有金属，例如银，铂，黄金等等。它的重量达到了惊人的2.72万亿亿吨，占据整条主带质量的约千分之六，并且整颗灵神星百分之八十二的成分都是可以即采即用的金属。” “拥有了能以亚光速航行的工程船之后，集团和主带高达3.7亿公里的距离也不再遥远，甚至称得上近在咫尺！当数以百万吨的稀有金属被开采出来后，我和工程部的计划是直接就地建厂和太空船坞，利用越变越多的工业机器人和工程船将整片小行星区域变成集团取之不尽的资源宝库。” “当灵神星工业基地拥有的舰船达到一定数量后，我们甚至可以尝试将整颗小行星拖离主带，带到距离地球更近的地方进行开采。” “届时，面对经济实力，战争潜力和军事武力都要远超他们的集团，我相信极乐空间世界的地球各国会知道该如何选择他们的未来。” “这就是‘灵神星计划’的大概内容，请问您对此还算满意吗？” 杨天易听完这个宏大的计划后深吸一口气，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和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哈兰德，加诺一起眺望远方正在渐渐落下的夕阳。 “我又怎么会不满意呢？” “毕竟当太阳落下后，就是群星登场的时刻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冬日家书 在尖锐的电子汽笛声中，一列挂载了数十节车厢的货运列车缓缓驶离了站台，让车站内负责给货运车厢搬运物资的工人们纷纷松下一口气。 因为每一列货运列车的驶离都代表着王国前线的部队能多出数千吨的补给，而修斯公爵大人曾在广播演讲中明确告诉过他们，只要有充足的补给，英勇的修斯近卫军不会输给任何敌人。 抬起手臂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搬运工霍特森望着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铁轨上的列车，心中一阵唏嘘。 换做是公爵大人还没继位的时候，在这种大地还未解冻的日子里干重活和找死没什么区别。消耗太多体力会让男人们的饭量变大，从而导致被官员们征收了一遍又一遍的存粮变得不足，并且在野狼袭击村落的时候没有足够的力量反击。 但现在，公爵大人用行动向他们证明，这些情况都不会再发生。 自从高产作物的种子被分配到每个村落，由经验老道的专业农夫集中耕作后，他们这些平日里都需要扎根在农田内的男人便被征召到各个城镇内成为了“工人”。 正当他们担心自己会不会像以前被强征的民夫一样，不仅工钱少得可怜还不管吃住之后，公爵大人的特使带着文书来到了他们面前，朗声宣布作为修斯尼亚车站的工人，他们不仅可以居住在温暖的集体宿舍内，平时的吃喝也会由车站食堂免费提供。 已经足够满意的工人们本来想着这样的条件就算不发工钱也是合情合理时，特使表示无比仁慈的修斯公爵虽然不会用已经被严格管控的金银币来奖赏他们，但会给他们发放一种名为“工票”的东西。 有了工票，工人们可以从修斯领内的任何兑换点换取类似布匹，肉类，调料等等生活物资，一些普通商店里没有的好东西在兑换点内也都是明码标价，并且价格并不算贵。 如果要给家里置办新家具或是给妻儿买些小玩意儿当礼物，只需要工作几天到半个月，这些东西就会由专人替他们送到家里，这放到过去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格雷克，你儿子不是在近卫军里当兵吗？他最近有没有给你写信，告诉你他们已经推进到哪里了？” 霍特森突然想起自己的同事还有个在近卫军服役的儿子，顿时来了兴趣。趁着下一班列车还没抵达，他连忙脱下脏兮兮的手套，勾搭上对方的肩膀说道：“咱们能不能改口管公爵大人叫皇帝陛下，就要看你儿子和其他老家伙的儿子们表现如何喽！” 瞥了一眼霍特森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粗糙大手，格雷克骄傲地抬起头，回想起儿子在信件中所说的话语，对霍特森的问题深以为然。 “你知道公爵大人这次派了多少近卫军吗？” 因为儿子在当兵的缘故，格雷克难免会比普通人知道更多关于军队的事情，这不是他的儿子向他泄密，都只不过是一些最稀疏平常的内容。例如近卫军总兵力有多少，分成了哪些部分之类的。 看到老朋友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格雷克咧开嘴笑了笑，对他比出了一个三的手势。 “三万人？那可真是大阵仗！我听我家里的老人说过，当年王都白石城被几个邻国的联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也就两三万人。” “呵呵，你个老家伙也太没魄力了！” 见四下无人，格雷克附到对方耳边低声说道：“三十万人！一半是近卫军，一半是搞后勤的辅助军。” “我滴乖乖，三十万！？” 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三十万人行军时的场景，只感觉自己想象力完全不够的霍特森将手套戴好后叹了口气道：“唉，如果我能年轻二十岁，肯定也跟着大军远征去了。” “那不能这么说，你没听公爵大人在广播里说的吗？不论是在前线拼死战斗的战士，还是我们这些后方的工人都是在为国家做贡献，如果说他们那是真正的战场，那咱们这儿就是看不见血的战场！” 霍特森闻言点了点头，目光向铁轨的尽头的看去，那里又是一列空空如也的列车在快速驶来的路上，准备将车站内囤积的数千吨物资一扫而空后踏上前往前线的路上。 “老东西你说的没错，咱们这儿也是战场，是看不见血的战场！” ...... 而在距离修斯尼亚上千公里外的某处军营中，一个身穿灰白色冬季制服的近卫军士兵就着营帐内煤油灯的明亮灯光，将小半个身子都趴在桌上，写着寄往家中的信件。 因为过于寒冷的天气，士兵放下铅笔，搓了搓有些冰凉的双手后再次拿起笔，思索片刻后在洁白的纸张上写道：“父亲，母亲，你们近日过得可好？想必有公爵大人在，日子肯定比我出发的时候更加好过了吧。你们不用太过担心我，比起北地王国的军队，也许天气才是更大的敌人。” “我所属的的部队前天刚刚渡过了一条结冰的小河，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带你们来看看这里的冰天雪地，比王国西境还要冷上许多，结的冰也很厚。长官命令我们做了很多薄木板绑在靴底，免得我们中有笨蛋把腿都陷进雪里。” “北地王国的人比长官想象中要更耐寒，但在如同雷鸣般的炮火轰击之后，他们已经失去了与我们战斗的勇气。这一点相信您也知道，近卫军是不可战胜的。” 士兵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刚好看到被他挂在营帐柱子上的狐狸皮毛后，他再次低头继续写了起来。 “我昨天在一片森林里和战友们打了几只雪兔和狐狸，但是步枪的威力实在太大，中弹的雪兔都被打成两截，哪怕是最好的师傅也没法弄出像样的皮毛了。不过狐狸就要好上许多，因此我会将一张白色的狐皮随信寄给你们，还有我这个月的津贴。” “说实话，在异国他乡，这些津贴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我在和战友们打牌的时候能多些乐子，但睡我上铺的罗杰昨晚打牌把他最近两个月的津贴都输光了，我也输了上个月的，所以我决定在回家之前再也不打牌了。” 写到这里的年轻士兵抬头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还有什么可以写的东西。很快，在村学校文化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他闻到了从营帐外飘进来的午饭香味儿，便继续唰唰唰地在纸张上开始了书写。 “军队里吃的也很不错，甚至要比以往更加丰盛一些，就在我写信的时候，我仿佛已经闻到肉汤和面包的香味了。这一点要感谢父亲您和您的同事们，长官都说了，如果不是你们的努力工作，那我们就得在冰雪中饿着肚子行军了。” “虽然不知道其它方向的友军战况如何，但我想应该和我们都差不多。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再过几个月我就可以回家和你们团聚了。” “我暂时只想到了这么多事情与你们分享，如果有更多的事情，我会及时给你们写信。” “永远爱你们的埃尔温-格雷克。” 将写好的信件装入信封后塞进怀里，埃尔温戴好柔软舒适的羊皮手套和钢盔，抄起被他放在桌上的栓动步枪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弹仓内是否留有子弹后，便背着这把枪托上已经刻下十多条痕迹的步枪离开了营帐。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复杂的捕奴环境 与埃尔温-格雷克看法相同的还有远在修斯尼亚坐镇指挥的爱德华公爵和靠近前线的众多将领。虽然近卫军的装备因为对手过于弱小的原因没有选择高科技武器，但军队的指挥和通讯却是超越时代的方式。 通过集团“租借”给修斯家族的低轨道通信卫星和一批无线电设备，只要公爵想，他随时可以通过电话或者全息投影和指挥部队的将军们开个小会，内部决定一下新的作战目标。 在埃尔温将信件递交到送信员手上没过多久，他所属的近卫军c集团军第二步兵师便在用过午餐后全军开拔，以营为单位分散开来对整个北地王国的军事系统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这是一场不同于传统贵族战争的战争，北地王国所有负责军队指挥和提供兵员的军事贵族被抓住后只有一个下场——枪决。 如果换作是以往，爱德华或许会考虑因为偏远地区难以统治留他们一命，以在领地内驻军的方式替他看牢这批永远不会老实的贵族。但今时不同往日，有了群星集团的大力支持，他已然有能力对传统贵族体系发起一次斩草除根式的灭绝。 对近卫军到来并不排斥，不仅不作抵抗还以礼相待，热情招待的部分中小贵族，爱德华会削去他们的封地和爵位头衔，给他们发放一笔折价后并不算少的金钱作为补偿，让他们能以富翁的身份安稳度过余生。 但可惜到目前为止，周边三个国家中能做到如此的贵族寥寥无几，以至于这场战争中死亡的贵族也许比平民更多。而在肥头大耳的贵族们纷纷被当着百姓的面执行枪决后，与近卫军相处过几天的平民便知道修斯家族的军队不是那些会抢劫或是杀人放火的贵族私军。 为了将有限的力量整合在一起，部分处于空闲的辅助军被爱德华命令去调查占领区的人口，民风传统等卫星查不出来的情报，方便他后续对人口进行迁徙。 在公爵的设想中，春季攻势结束之后王国新增加的三千万人口会全部向王国方向发起迁徙，或是就地聚拢形成和现在修斯领一样的以城市为中心的发展模式，用最短的时间整合力量后再度发起攻势。 而那时，就是邻国们的毁灭之时。 ...... 还不知道爱德华提前一个月发起了春季攻势的杨天易正在办公室中，通过投影装置和许久没有消息传来的奇恩人，他麾下的第一猛将贾图取得了联系。 对方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通过一艘和集团有生意往来的走私船抵达了奇恩帝国的边境星球阀劳，但距离帝国首都奇恩尼亚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所以贾图其实这一个月里还是处于一边打探消息一边赶路的状态，好不容易才在今天抵达了帝国中环一颗名为“火炽星”的殖民星球。 而整颗火炽星球球如其名，干燥炎热的全球气候和占据了至少七成陆地面积的沙漠环境让她成为了奇恩帝国中环地带最为繁华和发达的殖民星球之一。在遍布全球的大型城市群内，有十多亿奇恩人和数亿的外星异族生活于此，为帝国的昌盛奉献一生。 作为一颗标准的殖民星球，火炽星上不仅人力资源充足，产业结构也不存在明显的偏向，很多工业品都能做到自给自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对粮食进口的依赖十分严重。 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奇恩人种族特性的原因，只要有肉吃，他们就绝不会吃素。这一点从贾图还在芬哈本尼斯的时候就可以看出，他一顿需要的肉食就是哈兰德和加诺加起来一天的食量还不止。 巨量的肉制品摄入给予了奇恩人强健的体魄，旺盛的精力和超人一等的身体恢复速度。但在带来优势的同时，这也带来了很多问题。 过于充沛的精力和恢复力导致奇恩人好勇斗狠，以至于即便是治安程度最好的首都星球奇恩尼亚，政府对打架斗殴的量刑也非常宽松。除非出现了严重的伤残或是国民死亡，否则帝国警察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时候还会拎着警棍加入混战。 但最严重的问题莫过于越来越多的人口所需要的肉类食物来源。 正如奇恩帝国著名农业学家，萨兹哈家族皇室顾问古戎-土鲁斯所说，沙漠星球不是不可以搞养殖业，但生态农场过高的成本和原生沙漠动物糟糕的口感，让所有的大型殖民地政府都对这种不必要的投资避之不及。 这也导致了整个奇恩帝国的粮食来源基本上都来自于气候更加湿润和温和的中小型殖民地，但关键在于，天生喜好干燥炎热环境的奇恩人并不想为了帝国的需求移民到农业星球上去放牧或是耕作。 即便移民待遇还算不错，帝国的公民还是更倾向于让当地的土著和奴隶负责粮食问题。如果说只需要参军，然后欺负欺负落后的土著就可以吃得满嘴流油，又有谁会愿意去当农夫呢？ 这样的问题在火炽星上也十分严重，并且已经严重到了殖民地政府不得不正视的地步。 作为帝国疆域的中环星球，他们既没有内环那样的高优先级，也没有外环那样的自由自在。所以在面对帝国贩奴公会日益严苛的奴隶征收标准和殖民地嗷嗷待哺的十多亿张大嘴时，殖民地的官员们必须寻找新的奴隶来源，为火炽星专属的农业星球增产做好准备。 奴隶来源的问题不难解决，虽然帝国境内的优质产奴星球都已经被贩奴公会和皇室贵族垄断，但还是有很多明码标价的土著星球可供他们掠夺人口的。 但在奴隶资源僧多粥少的情况下，往往还不等各个殖民地的捕奴团抓够自己所需的数量，各个团体之间就大概率会因为觊觎其它团体的资源和奴隶大打出手。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殖民地宁可将犯了罪的奇恩人公民贬为奴隶，也不愿组织捕奴团的原因。 面对来自帝国内环殖民地的大型捕奴团，他们这些小殖民地自行组织起来的团队根本不是对手，就像是地方民兵和正规军对上一样，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并且在讲究弱肉强食的奇恩帝国，战败者不会得到同情。除了来自战胜者聊胜于无的微薄赔偿外，到最后这些自行组织捕奴团的殖民地无法收获任何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总而言之，自行组建捕奴团的风险远高于收益——这也是皇室和贩奴公会对各个殖民地的内耗现象熟视无睹的原因，因为他们需要殖民地政府“自愿”放弃帝国宪法授予他们的权力。 他们就是要让殖民地无奴可用，花费高昂的代价从贩奴公会购买，好让萨兹哈家族从中征收海量的税款用以供养皇家陆军和舰队。 而这，也是贾图来到火炽星的原因。 这里的殖民地政府在连年债台高筑的情况下终于醒悟，意识到了只有自行组建捕奴团才能让他们摆脱皇室和公会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枷锁。 但对一个军工产业几乎为零的中庸殖民地来说，想要更加高效的抓捕奴隶，以及在之后与其它捕奴团的战斗中胜出，牢靠的军火武器来源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贾图没有忘记杨天易让他回家除了探亲之外的目的，其中就有一项是希望他能为集团的优质军火武器找到更多的销路。 恰好，他有一位老战友就在火炽星担任火炽星殖民地政府的军事顾问，只要自己“晓之以利，动之以钱”，完成这个任务简直易如反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复杂的帝国局势 “我明白了，殖民地的守备军名义上是归皇室所有的，所以火炽星和其它一票殖民地政府在动不了军队的情况下，只能自己从平民中征召人员组建捕奴团。” 杨天易听完了全息投影中贾图的汇报后，微微点头说道：“而在优质兵源都被守备军把持的情况下，殖民地捕奴团既没有精良的军火武器，战斗人员的素质又远不如有正规军背景的内环捕奴团，所以很少有殖民地有能力去动帝国贩奴公会的蛋糕。” “正是如此，主君，数月不见，您的智慧依旧使我叹服！” 全息投影中的贾图单膝跪地，直到杨天易让他起身后他才站直身子，挠了挠头之后表示此事风险不小，加上他现在还处于被流放的状态，所以如果主君觉得不行的话，他就不去找自己的老战友“叙旧”了。 并且就贾图现在两米半的身高而言，行走在大街小巷着实有些显眼，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来自奇恩尼亚的皇帝卫队成员，因为改造手术才变得如此高大。 如果不是负责偷渡的人给他弄了个健美运动员的假身份，也许贾图现在就不是在火炽星上的旅馆而是奇恩尼亚星球要塞的地牢里了。 “你信得过他吗？换句话说，你觉得你和他的战友情与揭发重犯能获得的赏金荣誉相比，哪个更加让人心动？” “这......” 即便被基因药剂强化过了大脑，贾图还是沉默了半晌后缓缓讲述起了他与那个战友的渊源。 “在我因为抗命被流放的前一年，我和他在同一支登陆部队里服役。当时我已经是帝国陆军的千夫长，而他是我手下的一个百夫长。” “也正是那一年，帝国对一个一直不愿意接受朝贡以及附庸的土著文明发动了以彻底毁灭为目标的战争。他们的科技已经达到了早期太空时代，科技水平距离建造属于他们自己的舰队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按照道理来说，对付这样一个科技程度较高的文明，应该由帝国海军舰队对星球地表的军事设施进行不同程度的轨道轰炸，摧毁他们所有的反轨道武器以及政府机关之后，再由我们登陆部队接手战场。” 听到这里的杨天易点了点头，表示轰炸冥顽不灵的土著文明对他来说没什么问题——虽然星海共同体的成员国都一致通过并签署了一份名为《轨道轰炸豁免法案》的议案。 这一议案旨在当成员国之间爆发军事冲突时，应当以舰队战和陆军登陆战解决矛盾，并且禁止对非要塞星球进行任何形式的轨道轰炸，违反议案的国家会得到整个星海共同体的制裁。 但对土著文明来说，他们又没有在法案上署名，所以自然不在豁免法案的保护范围内。 见主君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心中松下一口气的贾图继续说道：“但问题就出在这里，那颗土著星球位于帝国内环和中环星域的交界处。” “当内环舰队和中环舰队在土著星球的附近相遇时，萨兹哈皇帝认为中环星域的舰队在没有向皇室报备的前提下贸然行动，是对皇权的藐视。而作为惩罚，我们这些代表中环星域出战的陆军将得不到任何战舰的火力支援。” 贾图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脑中浮现出当时带领自己的将领在得到消息后，愤怒地一拳打在运输船金属墙板上的场景。墨绿色的血液顺着墙板间的缝隙缓缓滴落，让一言不发的万夫长看上去悲愤交加却也无可奈何。 “皇帝想要让我们用鲜血证明自己对他的忠诚，而我们也没有让他失望。” “在战事最激烈的时候，总共有两百万奇恩人组成的进攻部队和五百多万奴隶种族组成的奴隶军团活跃在整个星球的数个大型战场和数不胜数的中小型战场。” “而也是那个时候，我们才发现失去了舰队辅助的陆军在面对拥有坚强意志的土著军队时有多么乏力。特别是在双方力量对等的情况下，我们的胜算竟然只能勉强压过对方一头。” “最后恼羞成怒的登陆部队总指挥，某个从内环来的家伙眼看战损比就要开始变得难看了，他就下令我们开始整城整城地对土著文明进行种族灭绝，不论我们用什么方法。” “后来的事情您就知道了，我因为不愿意屠杀平民被宪兵抓去了帝国军事法庭。而我手下那个叫甘达尔的百夫长在我走之后因为战功接替了我的职位。并且战争结束之后他曾经一度冒着被撤职的风险在法庭上为我辩护，直到我被判流放。” “在那之后他便申请退伍回了火炽星老家，因为经验丰富的原因被殖民地政府特聘为了军事顾问，还经常以战友的名义给我在奇恩尼亚的母亲汇款，让她老人家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所以我觉得甘达尔这人能处，靠得住！” 意识到自己跑题都跑到天边去了，贾图尴尬地笑了笑之后终于回答了杨天易的问题。 “哈哈，没事，多了解一些关于部下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杨天易在听完贾图的诉说之后笑着摆了摆手，表示他就喜欢听一些这样的战争故事，可以帮助他对奇恩帝国的局势做出更好的判断，以便集团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攫取利益。 不过故事归故事，生意归生意，杨天易虽然不喜欢当泼人冷水的恶人，但他必须提醒贾图，他所在的火炽星已经深入奇恩帝国腹地，一旦出了什么事情集团没有能力也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去保护他一个人的安全。 “要不你还是先回奇恩尼亚和你的母亲团聚，军火订单的事情不着急。” 贾图没有忘记自己交给他的任务，那自己当然也不能真的把他当工具人来用。 什么样的人只能做工具，什么样的人可以推心置腹，杨天易的心里明白得很。现在他可以为了武器订单不让贾图回家与母亲相见，也许以后对方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消极怠工。 “不，主君，我想明白了。” 贾图见杨天易如此体谅自己，立即单膝跪地后郑重道：“我离开集团已有数月，在此期间不仅寸功未立，还在不断消耗着集团宝贵的资源。” “哈兰德阁下是集团的首席执行官，统管着集团上下的繁琐事务从未有过一句怨言，加诺阁下看似如鱼得水，但芬哈本尼斯上的险恶环境谁人不知，若是没有在刀尖上起舞的本事，换作是谁想必都已经被各大势力撕得粉碎。” “所以这不仅是为了集团，也是为了证明我对主君的忠诚不减，我必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即便我在与母亲团聚的时候被捕，也可以心中无悔。” “好！” 杨天易一拍座椅的扶手，站起身来在办公室内踱了几步之后微笑着下达了他的命令。 “贾图！我现在任命你为群星集团驻奇恩帝国分部负责人，未来不论集团在奇恩帝国境内开设了多少分部，你都有仅次于我的最高管理权。” “另外我会让加诺给你的星海银行账户汇款，不论是寰宇信用点还是奇恩帝国币，需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而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完成任务之后，活着回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曾经的战友 结束了和杨天易的通讯之后，贾图收拾好行装，用一套宽松的漆黑长袍将自己高大健硕的身躯隐藏其中，戴上一个在奇恩帝国境内很常见的休闲帽稍微遮挡一下面孔后，便搭乘一辆异族奴隶驾驶的悬浮车前去甘达尔的家中登门拜访。 不出他所料，这个勤俭节约的老战友即便已经成为了殖民地政府的座上宾，每个月都能赚取不菲的帝国币，但还是独自一人居住在自己被流放时的住处——殖民地首府火炽城外城区一座由帝国陆军免费发放的二层公寓。 在贾图按响门铃后没多久，黄白两色的金属铁门便被对方打了开来。当看到贾图高达两米有余的身高和遮盖全身的黑袍时，甘达尔微微一惊，一时之间竟没有认出自己曾经的长官。 “哼！你们这些内环执政官的走狗还是不肯放弃当年那件事吗？我最后再说一次，贾图长官无罪，我也无权代表中环的帝国陆军。满意了？滚吧！” 只见甘达尔吐了吐埋在尖锐牙齿后的舌头，发出了威胁性的嘶嘶声，随后便想合上房门，但门板被一只扶在边缘上的大手牢牢捏住纹丝不动，让甘达尔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臂部肌肉猛地发力想要关门，但即便门板都被两人巨大的力量微微扭曲，甘达尔还是没能成功。 “甘达尔，是我。” 不等对方发怒，贾图左手摘下戴在头上的帽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甘达尔脸上淡黄色的鳞片和充满怒火的眼睛，短短一句话，便让他松开了还在与自己角力的手，眼中的怒火也消散一空。 “长官？真的是你吗？” 虽然对贾图的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甘达尔一边将房门完全打开，一边还是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贾图比记忆中高出了好几个头的高大身躯，仿佛一脉相承一般挠了挠头。 “没错，是我，你的千夫长。” 得到肯定答复的甘达尔连忙将贾图迎进家中，没有什么华丽的家具或是奴仆，除了几张用动物皮革包裹起来的桌椅沙发外，公寓一层的客厅装修简直称得上简陋。 “长官，你还回来做什么？要是被帝国法庭发现你回来了，我顶多就是被发配到外环守边，你可没有第二次被流放的机会了！” 身着土黄色单衣的甘达尔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瓶血色的奇恩族特色酒水摆到桌子上，忧心忡忡地给贾图的杯子里倒了半杯，看着对方气定神闲的姿态有些不解地问道。 “长官这次回来是要做什么？如果是担心令堂的话，我和其他几个家伙这些年的汇款一直没断过，还会轮流去奇恩尼亚看望她，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听到这里的贾图放下酒杯，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甘达尔之后站起身来向他深鞠一躬以表谢意，突如其来的大礼让甘达尔连忙起身扶住长官。 “长官您这是做什么！当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那些该死的土著手里了！您对我的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完。如今照顾您的母亲更是分内之事，无需谢我！” 用尽全身力量都扶不起长官的甘达尔焦急万分，但过了一会儿后，贾图便自己直起身子，准备和对方商谈他此行前来的正事。 花了几句话便将目的表露无遗的贾图继续喝起了酒——深受杨天易教诲的他自然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当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适当的善意和承诺就已经足够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必须先对甘达尔的恩情表示谢意，否则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他很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导致集团的利益蒙受损失。 从这方面来说，有时候作为部下的贾图甚至比杨天易更加公私分明。 “这么说，您在芬哈本尼斯的废墟中找到了自己的主君。” 甘达尔的语气显得十分郑重，因为每一个真正的奇恩战士，都愿意穷极一生去寻找一个值得自己效忠的主君，这和他们的尚武传统有很大联系。 如果说萨兹哈皇室是所有奇恩人名义上的皇帝和领袖，那么主君就是奇恩战士的精神寄托。 为了让强大的战士不会因为力量迷失自我，成为只知道杀戮和暴力的战斗机器，主君会担当他们的精神寄托，在享受奇恩战士服务的同时，主君们必须承担起引路人的责任，告诉他麾下的奇恩战士们，他们究竟是为何而战。 甘达尔到现在也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主君，所以他对已经拥有杨天易的老长官十分羡慕——从贾图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力量不难看出，那个神秘的主君一定待他不薄。 不过羡慕归羡慕，甘达尔在思考许久之后，针对贾图的要求提出了一些想法。 “长官您也知道，我虽然是火炽星的军事顾问，但在守备军都被皇帝控制的情况下，我并没有什么实权，顶多就是训练一些警察或者民兵。他们中的有些虽然和我同样强壮，但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磨炼，战斗素养比内环的捕奴团差的绝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您也有不少看不见的优势，这次自行组织捕奴团的提案是火炽星殖民地的议会一起提出来的，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彻底厌倦了贩奴公会的贪得无厌，这样的心态会让他们更容易接受失败，并且不会轻易放弃。” “也就是说，即便火炽星捕奴团在配备了您提供的武器后却依然战败，议会也不会立即放弃对您的投资。当然，这还要看您此行的目的是简单的赚钱还是权力，如果要的太多，我对议会的影响力恐怕达不到您的要求。” 贾图听出了甘达尔的言外之意，于是他吐了吐舌头后笑道：“哈哈，你不用担心武器的质量问题，我一定会让主君准备最好的货物，而我也不想在帝国境内搞政变或者武装夺权。这次，我只是为了赚钱而已。” 松下一口气的甘达尔再次用血酒将贾图的杯子倒满，碰杯之后跟着一起吐了吐舌头，自信地说道：“如果只是想要获得捕奴团的武器订单，这一点完全不成问题。” 换作是老皇帝萨兹哈二十一世还在位的时候，他当然不会这么自信。 但由于现如今在位的皇帝生性多疑，内环几乎所有建立了完整军工产业的殖民星球都涌入了大量皇室和贩奴公会的资本，导致很多中外环的殖民地无法再通过给内环星球下订单的方式获得足够的优质武器，并且帝国的新编宪法还不允许他们发展属于自己的军事工业。 再加上收受了巨额贿赂的帝国外环舰队对日渐猖獗的走私行为根本不予理会，年轻的皇帝恐怕免不了要在不久的将来自食恶果。 而这次火炽星殖民议会想要组建的捕奴团规模也超出了贾图的想象，根据甘达尔的内部消息，这次议会会采取从警察，民兵和民间选拔的方式组建一支人数在十万人左右的捕奴团。 考虑到他们要面对的是产奴星球上数以亿计的奴隶和装备精良的内环捕奴团，十万人只会是一个开始。 如果说火炽星对军火的需求超出了贾图的想象，那么群星集团所能提供的军火，也超出了甘达尔的想象。 “全口径的激光和电磁单兵武器，为我们奇恩人量身打造的外骨骼装甲，轻重装甲载具，核导弹！两百米级的护卫舰！？” 翻动着贾图随身携带的外贸武器清单，甘达尔眼中的惊讶越来越浓。 “咳咳，长官，如果有机会的话，您的主君手底下还缺人手吗？” 当甘达尔再次抬起他那土黄色的头颅时，眼神中透出的热切让贾图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含糊其辞道：“这，我们还是先把武器订单的事情敲定下来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暗藏杀机 “主君，买卖成了。” 和甘达尔就捕奴团军火采购一事达成一致后，回到旅馆内的贾图迫不及待地打开通讯器，面对着杨天易身穿黑色长西服的背影，咧开他狰狞的大口吐了吐舌头。 “还挺快的，难道是火炽星对军火武器的要求不高吗？” 刚解决完工程船设计图的事情就接到贾图喜报的杨天易有些头大——如果贾图费尽心力找到的市场都不能令他满意的话，自己就要重新考虑集团在奇恩帝国投入的资源占比了。 然而贾图给出的数目让杨天易扬起了眉毛，正了正自己胸前的红色领带后有些惊讶地说道：“十万人规模的捕奴团？帝国到底是帝国，几百年的底蕴还是要比我想象中强出不少嘛。” “没错，主君。甘达尔作为殖民地议会特聘的军事顾问，又是参加过战争的老兵，深受官僚们的信任，所以他才有信心和能力说服议会将这十万人的武器装备全部交由集团来供应。” “火炽星议会会支付这批武器价值的百分之三十到四十作为订金，只要我们能在合同期限内将武器送到他们手中，议会可以保证停泊在殖民地太空港的货船不会被帝国海军检查或扣押。” “也就是说再过几天，就会有近五亿的奇恩帝国币汇入你在星海银行的秘密账户了？” 快速心算了一下寰宇信用点和奇恩帝国币的汇率之后，杨天易也跟着贾图一起咧开了嘴——这还只是火炽星议会下的第一个订单，利润就已经抵得上集团在芬哈本尼斯营收最高的一个月了。 “哈哈，果然还是要和这种星球级体量的存在做生意，永远不用担心对方会没钱！” 杨天易将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抽出拍了拍手掌，为贾图的大获成功献上了自己的祝福。 尤其是在“灵神星计划”这样需要耗资无数的超级项目进入视野之后，集团好不容易宽裕起来的财政还没过几天，便再次陷入了捉襟见肘的窘境，让他这个董事长着实有些揪心。 “武器生产和运输的事情我会尽快安排加诺和哈兰德与你商讨，但务必隐藏好自己，我可不想你以群星集团分部负责人的身份被帝国警察抓住。” 确认贾图没有其它事项需要汇报之后，杨天易挂断了和他的量子通讯，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望向窗外的夕阳，感慨着自己的生命又在忙碌的工作中减少了一天。 但五亿奇恩帝国币的进账抚平了他心中的淡淡忧伤，成功和奇恩帝国境内的官方势力搭上了关系也是个意外之喜。 没有给自己太多的时间用来放松，把事情推给了哈兰德和加诺的杨天易很快打开了科研部为战争之王世界准备的新世界协议草案细细阅读起来。 尤里-奥洛夫确实是个很“优秀”的军火商人，以至于自己都从他身上学到了许多技巧，其中最近一次的应用就在刚刚他心算汇率的时候。 “对一个时刻游走在阴暗角落中的国际军火商来说，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应当是查询汇率。这样不仅可以帮助我洞悉自由市场的规律，那些在不停跳动的数字还可以警醒我，尤里-奥洛夫又在这个世上多活了一天。” 回味了一下尤里当时的原话，杨天易笑笑之后继续看起了协议草案。 “鉴于新世界中美苏两极对立，且冷战已然爆发之紧张局势，群星集团科研部社会学领域研究办公室中，新世界理论科研团队与治国术科研团队特别为其制订该版协议。目前协议仍处于草案状态，诸多方面阐述不甚清晰，请多海涵。” 看出了草案开头内容中科学家们所表现出的谨小慎微的态度，杨天易眉头微皱，但一想到这是经过社会学家们润色之后的内容，眉头又舒展开来。 在他看来，真正的科学家就是要有敢于冒着生命危险探究真理的胆魄，才能够突破极限超越自我，成为星际级的科研人员。 而这样的机会与胆魄也正是目前集团科研部所缺乏的事物。 杨天易知道这并非是对方的过错，没能给科学家们提供最好的条件他占的责任才是最大——科研部和优秀的科学家对集团来说是最宝贵的资源，即便是对生命愈发冷漠的自己也无法下定决心，将他们送往芬哈本尼斯的城市废墟中进行科考。 除了担心科学家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外，也许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害怕科研团队的出现会引起众多势力的警惕。 毕竟一个有能力独自研发新技术的势力和一个只是凭借好运获得了几张武器图纸的势力，其潜力天差地别。杨天易毫不怀疑会有文明帝国给科学家们开出难以拒绝的条件，甚至武力夺取都有可能。 摇了摇头将心中杂乱的思绪消除，已经看完协议草案的他也大致了解了科研部对战争之王世界的看法。 论价值，战争之王世界在科技上比不过至今能时不时给予科学家一些启发的极乐空间世界和难以望其项背的群星世界，论资源比不过完全落入了集团掌控的修斯三星球，唯一的优点便是火药桶般一点就炸的冷战局势了。 因此对这个世界的未来，科研部给出了两条发展路线。 第一条相对温和，以尤里-奥洛夫和他麾下的集团分部为核心，不断用超越一到两代的技术潜移默化地影响世界和地球上的人类，最后做到完全掌控。 只不过这种方法需要的时间太长，可能好几年的时间过去都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而十多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又太长，远远超出了他能接受的阈值。 而第二条则激进一些，在同样以分部建设为基础的前提下，集团需要不断挑动世界各国因为冷战愈发敏感的神经，最好能引发几场规模适中的热战，然后当整个世界的人类命悬一线，核战一触即发之时，群星集团以拯救者的角色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达到最好的宣传效果。 “星枢，这份草案给奥洛夫先生看过了吗？” 考虑到再怎么说尤里也是在战争之王世界土生土长的原住民，杨天易自然不希望这么露骨的计划被对方所知悉，这样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白白浪费两人之间的深厚友谊。 “还没有，老板。并且奥洛夫先生直至现在还未能通过我的忠诚测试，报告中明确指出此人过于反常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合担任分部负责人一职，但他的直系血亲维塔利-奥洛夫通过了除人性测试外的全部测试。” 听星枢提及此事的杨天易眯了眯眼，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凉意。 “维塔利的性格太过柔软，不是分部负责人的苗子。另外，时刻盯紧尤里-奥洛夫的动向，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第一时间上报给我。” “是，老板。” 再次将目光放在办公桌上的协议草案封面上，杨天易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之后改变了主意。 “等等，把这份草案的电子版发给尤里瞧瞧，告诉他我更倾向于第二条路线，观察他的反应。” “如果他表现出任何过激行为，陆军部部署在战争之王世界的人手立即对奥洛夫兄弟实施抓捕。” “收到，老板，文件正在发送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初到灵神星 在哈兰德拿出灵神星计划不久后，杨天易就开始琢磨着自己该不该用起源点数去平行世界“抽个奖”，如果能获得一些资源或者科技的话，对目前的集团来说大有裨益。 于是在进一步询问了系统有关起源点数的用法后，他得知了一个极好的消息——起源点数在选定单一载体的情况下使用，但产生的影响完全随机。 而这，也是他现在身处群星集团的第一艘工程船上的原因。 虽然以目前群星世界和极乐空间世界之间的通道大小，标枪级护卫舰依然难以通过，但体型比标枪级小了两圈的工程船倒是刚好可以通过，让站在通道入口前准备好破费的杨天易松下一口气。 至于这艘工程船的目的地，自然是哈兰德特意选定的主带小行星灵神星。 作为太阳系内几乎所有小行星的聚集之处，介于火星和木星之间的主带拥有数以万计的小行星，其中比灵神星更为巨大的也有三颗，甚至还有一颗直径近千公里的矮行星。但论矿产资源，还是灵神星最为丰富。 杨天易这次打算将灵神星附近一颗直径在一百公里左右的贫矿小行星作为目标，看看一千五百的起源点数下去能将它改造成什么样子。 不选择行星或者战舰作为载体的原因也很简单，对于这些体型巨大或是科技含量较高的载体来说，一方面是一千五百点的起源点数大概率起不到什么作用，另一方面，鬼知道系统会从平行世界里捞出什么东西来。 万一是会带来负面影响的存在，那自己岂不是欲哭无泪？ 而此次陪同自己前去视察灵神星的有数个科研部的科研人员，灵神星计划负责人哈兰德和工程部专门为计划培训的数十名高级工程师。 待到自己回到地球之后，工程船会再度起航，带着已经完成初步测绘的工程师们和他们所需的各种物资在灵神星上建立起集团的第一个据点。 “飞船即将抵达目的地，亚光速推进器开始减速。如有颠簸，请各位乘客不要惊慌。” 随着驾驶室内星枢悦耳的声音传来，杨天易凭借敏锐的感知力察觉到工程船的船身一阵轻微抖动后便恢复了平静，至于其他人则是安稳地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完全没有感觉到刚刚的抖动，这样的情形让他心中感慨不愧是花费了一亿两千万信用点的好船。 飞完地球到主带的三亿七千万公里，自己脚下的工程船用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其中前五个小时用于将飞船速度加快到光速的百分之二，而后两个小时则用于减速，使飞船不至于一头撞上目标地点。 对于化学推进器和还未开发到极致的聚变反应堆来说，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速度了。待到科研部开发出可用的新一代离子推进器之前，光速的百分之二也许就是群星集团飞船在常规巡航时所能达到的速度极限了。 当飞船的船头慢慢对准此次的目的地灵神星时，端坐在驾驶室内的杨天易终于亲眼看到了这颗表面呈现出诱人金属光泽的小行星。 没过多久，不断用喷口微调着着陆姿态的工程船便稳稳地停泊在了灵神星的一片盆地中，几个穿戴好维生设备的科学家通过飞船下方的舱门将双脚踩在灵神星富含金属的地面上，而他们脚上的磁力靴则会帮助工程师们克服较低的重力，维持身体的平衡，不至于随便一个跳跃就飞到十多米的高空。 通过全息投影看到科学家们开始有条不紊地对灵神星的土壤进行采样后，不甘示弱的哈兰德朝身边的工程师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执行自己的任务。 “准备扫描灵神星矿产资源，开始释放无人机和工业机器人。” 随着一名驾驶室操作台前的高级工程师手指轻点屏幕，工程船左右两侧用于储存无人机的货仓舱门缓缓打开，上百架勘探无人机和十多台被改造为工业型的重型z-1机器人离开了飞船，开始执行程序中为它们设定好的任务。 勘探无人机在几个小时之内就可以扫描小半个灵神星的浅层矿脉，若是有工程师的辅助，它们还可以深入矿洞进行勘探。而重型z-1则会凭借它们强大的力量将工程船上装载的各种货物搬运到飞船附近，利用这些材料就地搭建起一个适合人类久居的据点雏形。 十艘小型运输船的订单已经被加诺下到了芬哈本尼斯上的某个黑市造船厂，预计几个月之后就可以交付，到时候有了专业运输船帮忙携带物资，灵神星工业基地的建设速度必定能更上一层楼。 “加诺这次做得很好，我对这款工程船的性能很满意。” 杨天易目睹着表面被漆成黄黑两色的重型z-1们热火朝天的样子，短短半个小时内，他甚至已经可以看出建筑物的雏形，而全息投影上被无人机标注出的代表富矿的绿色圆点也在越来越多。每一个绿点都代表着数以万吨计的稀有金属被纳入集团的掌控，这是在修斯三上都未曾拥有的效率。 “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下个月你再来的时候，这里应该就已经驻扎着百人规模左右的工程师和数百台轻重工业机器人了。虽然还做不到自给自足滚雪球，但金属冶炼之类的基础自动化工厂肯定已经初步成形了。” “船坞的图纸已经载入到工业机器人的数据库中去了，如果由本世界的地球负责材料供应，在运输船还没到位之前，工程船只需要来回跑几趟就可以把所有需要的货物运抵灵神星了。” 哈兰德来到杨天易的身边，瞥了一眼这个曾经的挚友，现在的老板，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在他的计划中，一个月之后，灵神星工业基地就可以开始用地球上珍稀无比的成吨稀有金属反哺集团，到时候也许黄金都将是货仓中最不值钱的货物之一。 “那灵神星我就放心地交给工程部了，低重力船坞确实更适合建造星舰，这一点倒是被我忽略了。” 听完哈兰德激情洋溢的讲述后，杨天易点了点头，目光透过驾驶舱的窗户看向视野中露出一丝边缘的第二颗目标小行星。 “系统，选定那颗小行星作为起源点数的载体。” “目标已选定，老板，请您选择本次打算投入的起源点数数目。” “嗯......” 杨天易看着余额里可怜巴巴的一千五百点数，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一千五百点全部投入进去，系统，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好的老板，本系统会尽力而为。正在打开通道，正在以小行星为载体挖掘平行世界资源......”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当所有重型z-1机器人合力将此次带来的唯一一个半球形玻璃穹顶安放在据点建筑的上方后，系统也给杨天易带来了好消息。 “挖掘完毕，恭喜您获得资源。” “可食用小行星一颗。”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月晶糖 “哈？可食用小行星？” 被这个名称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杨天易细细回想了一下后，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于是等到工程船在灵神星的任务完成之后，他便命令飞船起航调转方向飞往了那颗被起源点数改造完毕的未命名小行星。 在确认这颗小行星的实际用途之后，他会亲自给它命名。 全员登船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以常规速度巡航的工程船就再一次降落到了这颗直径在百公里左右的小行星。除了表面不如富含金属的灵神星来得有光泽外，看上去和一颗普通的小行星没有任何区别。 “释放无人机扫描整颗小行星，我亲自下去一趟。” 扭头命令工程师释放勘探无人机之后，杨天易穿戴好可以帮助他抵御低温和真空的维生设备，和几个科研热情已经被彻底点燃的科学家一起踏上了未知小行星的表面。 由于金属含量远不如灵神星，所以科学家们纷纷换上了专为低重力条件准备的重型太空靴，搭配上科研人员专属的四代半外骨骼，即便重力要比地球上小几十倍，他们依然可以做到在任何小行星表面正常行走。 几分钟之后，还没飞出多远的无人机就传来了它们利用高清摄像头拍摄的画面，通过头盔上出现的照片和视频，杨天易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小行星表面的无数裂缝中存在着某种乳白色的晶体，根据无人机和科学家的推断，裂缝下方应该存在着更多的乳白色晶体。 “让机器人打头阵，我们去看看这些晶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来了兴致的杨天易也不管科学家们的劝阻，执意要和他们一同前往调查。为了保护他和科学家们的安全，哈兰德派出了工程船内的全部重型z-1，用肩膀驮着他们前往了最近的乳白晶体矿脉。 身高四米多的重型z-1每迈出一步都抵得上科学家们的三步，没过多久，身处队列最前方的机器人便用头部传感器拍摄到了在昏暗环境中散发着乳白色荧光的晶体，柔和的光芒洒在它冰冷的装甲上，充满了一种圣洁的美感。 “大家各忙各的吧，不用管我。” 嗖的一下从一台机器人的肩膀上跳下，杨天易迈着轻松的步伐行走在如同丛林一般的乳白色晶簇中，时不时用带着恒温手套的手掌摸一摸这些表面光滑无比的晶体。 “这就是可食用小行星吗？这些水晶怎么看也不像能吃的样子吧！” 心中出现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杨天易忍不住用手握住巨型晶簇上一根较为细小的突出晶体，还不等他用力，乳白色的晶体棒便被轻松折断，和他想象中的坚不可摧相去甚远。 将这根不是水晶的“水晶”凑到眼前，他堪比显微镜的视力一下子就发现了乳白色晶体的结构与一般的水晶完全不同。 比起地球上那些晶莹剔透的二氧化硅结晶，这些晶体的内部充满了细小复杂的通道。借助这些通道的内部，分解成微小颗粒的各种矿物养料被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晶体表面，以肉眼难以发觉的速度重新排列组合后形成新的乳白色晶体。 而这根被他掰断的晶体棒在离开主体不一会儿后便失去了原本圣洁的乳白色光芒，很可能是因为用光了通道内残存的“养料”导致的。 望向手中虽然失去了光芒，但依旧保持着淡淡乳白色的透明晶体，杨天易眉头微皱思考了起来——这样的结构根本不是矿石可以具备的，比起水晶，这些神奇的晶簇反倒像是植物，通过某种暂时未知的方式缓慢吞噬周围的物质用于增殖自身。 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他随手一拳便将一根突出地面四五米的巨大晶体柱打得四分五裂，然后将先前握在手中的细小晶体棒揉成粉末后撒在晶簇断裂的地方，慢慢观察起来。 最后的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粉末状的晶体显然要比那些还扎根在石头里的矿物更易吸收，晶簇断裂面上的通道很快便发现了这一点，与晶体粉末有直接接触的通道口慢慢地将颗粒吸收进体内，以转化出的“养料”为基础，在断面上构建新的通道和晶体。 但转化的效率似乎不高，一块足球大小的矿石大约只能增殖出拳头大小的晶体，不过考虑到即便是植物转化养分时也会存在损耗，这对科学界来说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新奇发现了。 而不远处的研究人员此时也在机器人的辅助下采集了足够多的样本，准备带回工程船后先粗略研究一番。毕竟，这些结构类似植物的水晶科研价值高得吓人，即便只是一些和矿脉相比微不足道的粉末，都足够他们拿奖拿到手软。 ...... 在工程船内临时腾出来的简易实验室内，一名科学家正在将乳白色晶体的粉末放置在电子显微镜下细细观察，没过多久他便得出了和杨天易一样的结论。 这些晶体不是矿物，而是某种“石质植物”。 “嘿，你们有没有感觉这些晶体颗粒很像，额，糖？” 将目光从放大了数百万倍的画面上移开，科学家咽了口口水之后，朝身边的同事说道：“我知道这听上去有些疯狂，但我想尝尝它的味道。” “你疯了！我们根本还不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你就不怕会有外星寄生虫或者剧毒吗？” 边上戴着手套切割晶体的同事显然对科学家的说法嗤之以鼻，白了他一眼之后便继续用切割机慢慢将一块较小的突起从晶体上切下，准备观察晶体断面处的结构。 “老板说过，科学需要献身精神，用猴子可没办法测试出这些东西的味道究竟如何！” 感觉受到了轻视的科学家鬼使神差般地从一边的器材架中抽出一根玻璃棒，在盛放晶体粉末的匣子里沾了一些后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 不过幸好这种神秘晶体在“死亡”后就会失去吞噬物质的能力，否则科学家这次人铁定是不行了，恐怕还不等工程船回到地球，他就会因为内脏被啃食殆尽活活痛死。 “你在干什么！？” 一旁的同事发现科学家竟然面带笑容地品尝着这些古怪的水晶粉末，连忙抬手将玻璃棒从他嘴里抽出，还顺道带出了一条拉丝的唾液。 “嘿嘿，甜的。” 正在品尝美食，哦不，在为科学献身的他被打扰了之后也不气恼，而是扭头看向身边满脸都是惊慌与担忧的同事们，嘿嘿一笑之后说道：“我猜对了，这玩意儿能吃！” 等了几分钟后，发现科学家看上去既没有变异也没有中毒的一众研究人员纷纷面面相觑起来。他们虽然不敢和科学家一样亲身尝试，但心中已然认为这次自己的同事为科学献身算是献对地方了。 而此时踏上返程的工程船驾驶室内，杨天易也在哈兰德一脸惊奇的目光下从兜里取出几块碎成指甲盖大小的晶体，随意地拿起一颗丢入口中，脸上出现了绝大多数人类在品尝美食时都会不自觉露出的微笑。 在科学家们还在为晶体的来历和作用争论不休时，他甚至连这种美味糖果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 “产自小行星，外表看上去像水晶，味道又甜而不腻，就叫你月晶糖吧。” 望向手心里看似坚硬实则入口即化的晶体状糖果，杨天易心中如此说道。 对一千五百点的起源点数就换来了一种可以使用的晶体糖果，说不心痛是假的。但考虑到在这颗直径百公里的小行星中储存着数以万亿吨计的月晶糖，他的心中又稍微好受了一些。 要知道哪怕是2155年的极乐空间，地球全年的粮食产量也不会超过四十亿吨。即便是保守估计，小行星上储存的月晶糖也足够一百亿人吃好几亿年。 非常适合作为集团除军火之外的又一样主打产品。 第一百五十章 暴利 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 又是一天清晨，站在芬哈本尼斯集团分部大楼的楼顶，柔和的微风吹拂在杨天易俊朗的脸庞上，耳边还不断传来加诺捻动胡须的声音。 “加诺，你的胡须是仿生胡须吗？” 杨天易缓缓睁开眼睛，偏过头看了一眼身高只到自己腰部的加诺，无奈道：“如果不是的话，那你们鼠人族的毛发也太耐用了。” “嘿嘿，绝对是原生态纯天然的胡须，不信老板您摸摸？” 加诺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但被杨天易用手一把按住，搓了搓柔顺的白色皮毛后他便松开手，说起了他们想说的正事。 “自从极乐空间世界的月晶开采站建立已经过去小半月，目前芬哈本尼斯上月晶糖的销售情况怎么样？” “嗯，说起这个......” 加诺轻轻捻动胡须，俯视大楼下方占据了数百平方公里的聚居点城市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又细又长的雪白门牙。 “我认为，月晶糖的销量完全取决于开采站的产量。开采站产多少，芬哈本尼斯就能吃下多少。” 只见他放下捻动胡须的小手，转而从口袋中取出一截未经过任何加工的天然月晶糖柱放到嘴边，像吃水果一样三两下便将糖柱啃食一空。让人回味无穷的清香甜味儿导致他指尖残留的少许乳白色糖屑也没能逃过一劫，被鼠人灵巧的舌头卷入口中。 “哈哈，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吃的话，那我对这一点毫不怀疑。” 加诺豪迈的吃相着实让杨天易有些忍俊不禁，憋住了出言调侃的想法后，他有些严肃地问道：“但销售情况除了销量之外，还有很多别的方面需要注意。关于这些别的方面，你有什么需要汇报的吗？” 见加诺还在思索他的措辞，杨天易也开始回想起月晶糖刚被带回地球时，实验室中那些科学家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 以至于有部分生物学家当场痛哭流涕，直呼自己终于找到了无机生命和有机生命结合的奥秘。 可惜后来的深入研究还是让他们失望了，所谓的石质生命，其实是一种生命力超强的微生物作用下的结果。它们以矿物为食，将消化完成后产生的排泄物堆积到一起形成月晶，这一点有些类似地球海洋中的珊瑚。但与普通珊瑚相比，月晶的可食用性让它身价倍增。 与传统的糖相比，月晶的味道甜而不腻，淡淡的清香很难让人厌烦，并且营养价值极高，年份较老的月晶中蕴含的微生物尸体甚至还可以给食用者带来一定的提神效果。 根据研究表明，大约两到三块指甲盖大小的天然月晶糖就可以为一个成年人补充他一天所需的能量和微量元素。即便是杨天易这样的超人体质，也只需要服用一块拳头大小的月晶便可以保持一整天的精力充沛。 比起群星世界那些星际时代的口粮来说，月晶糖同时兼顾了营养价值和口味，在两者之间做到了完美的平衡，堪称食物中的玛琳卡琳花粉。 可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月晶糖的真正价值被文明帝国发现，很难说会不会有刚好缺粮的国家开着舰队来找群星集团“借粮”，所以目前芬哈本尼斯上出售的月晶糖都是经过二次加工后的产品，使其效果变得不那么引人注目。 但即便如此，月晶糖别具一格的风味还是让它成为了风靡聚居点的美食，不论是直接口服还是用作调料都是上上之选。 所以加诺的说法一点儿没错，月晶糖的销量完全取决于开产站的产量。 而根据前两天开采站刚刚提交的储量和开采报告，多亏了这些不知道已经在小行星上安家落户了多少万年的微生物，这颗被命名为“小月神星”（littlediana）的小行星中月晶糖的储量不会低于五百亿亿吨。 而以目前开采站和往返地球与主带间运输船队的规模来看，极限情况下，每天的开采量也不会超过一千吨。虽然这个数字会随着时间不断增长，但五百亿亿吨是何其恐怖的数字，恐怕直到太阳寂灭的时候，小行星上的月晶糖都吃不完。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集团会将月晶糖作为仅次于军火贸易的第二大收入来源，在建立了属于自己的运输船队之后，数以万吨计的月晶糖将会被装船发送到银河各地，在各大种族都对其赞不绝口的时候，集团也可以以此积累不计其数的财富用来发展军事工业。 按照一吨加工月晶糖两千信用点的均价计算，每卖出四万吨月晶糖，集团就可以进账一艘六万吨级的标枪级护卫舰。 这么一想，一吨加工月晶糖的价格比一吨护卫舰还要高！ 而除了开采站微不足道的维护费用和掺杂在天然月晶里的廉价化学添加剂外，月晶糖贸易几乎就是无本买***成本高出数十倍的利润是比军火更加暴利的存在。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杨天易才需要加诺小心翼翼地把握好月晶糖的市场，在牟取暴利的同时尽可能地降低集团的存在感。最好是能让人在看到群星集团的招牌时，还是会把注意力放在军火武器而不是洁白无瑕的香甜糖果上。 “按照现在芬哈本尼斯上的需求来说，目前的月晶糖产量是绰绰有余了，因此我建议小月神星开采站的扩建工程可以暂缓，等到灵神星工业基地有能力自给自足并有能力单独为开采站提供扩建和维护保养服务后，再放开月晶矿的产量。” 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万千思绪的同时，加诺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让与他持有相同观点的杨天易十分赞同。 “那月晶糖贸易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哈兰德来把握了，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法，天然月晶开采出来之后分成两批。一批无需加工，存放在仓库里专供集团中高层和陆海军，其余的加工之后在各个世界售卖。” “未来一段时间的集团海军能扩充多少标枪级护卫舰，就要看月晶糖的了。” 和加诺继续站在天台眺望了一会儿芬哈本尼斯上的钢铁丛林之后，杨天易突然偏过头问道：“算算日子，托卡-雷克斯格那个家伙的哥哥应该快到了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商人与武士 此时在距离芬哈本尼斯恒星系还有一次超空间跳跃距离的某个不知名星系中，一艘外观平平无奇的货船和两艘不知是真的破破烂烂还是伪装的护航星舰正在缓慢航行着。 三艘飞船尾部因为长时间未经冷却从而濒临报废的化学推进器喷口外，本该是橙黄色的明亮火焰都因为燃料不足变成了黯淡的暗红色。可以预见的是，如果在下一个星系再不补充燃料的话，就算飞船上的反应堆还能维持供能，推进器也无力推动飞船继续前进了。 在其中一艘长达一百多米的护航舰舰桥中，一个身穿休闲服装的哈兹布赞人正扶着座椅，两只本就相距不远的小眼睛也因为长时间的精神紧张变得越来越近。 而他身上和群星集团重犯托卡-雷克斯格几乎一模一样的暗黄色粗糙皮肤，以及胸前佩戴的雷克斯格家族徽章揭示了他的身份——他就是托卡从小到大一直想要成为的人，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句人类名言贯彻到极致的哈兹布赞族走私商人，塞奇卡-雷克斯格。 与托卡因为长期吸食成瘾品而变得浑浊不堪的眼神相比，塞奇卡的目光凌厉而又坚定，而这其中也包含了他毫不掩饰的欲望与野心。 恐怕即便是作为弟弟的托卡在此，也不敢再与这个童年时一直对他照料有加的哥哥称兄道弟了。 “雷克斯格先生，我们甩掉他们了。” 就在塞奇卡望向星图的目光渐渐出神时，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扭头看去，正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一个名为洛普道夫-兰克希尔的科尔阿赞族武士。 塞奇卡有个和杨天易一样的习惯，那就是喜欢挖掘属下曾经的故事。因此他知道兰克希尔这个名字是对方在离开了科尔阿赞共和国之后，为了更好地于星海中行走，在学会了银河通用语之后给自己起的化名。 否则以对方节肢类种族的语言习惯，自己压根没法和他正常交流。他们的语言比哈兹布赞族更加晦涩难懂，甚至连星海共同体级别的翻译器都会经常出错。 “是吗？我看不见得。” 看着星图上己方三艘舰船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兜兜转转经过的数十个恒星系，塞奇卡对兰克希尔摇了摇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完成这笔交易，然后拿钱走人。”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您的安全。” 背后背负着两把骨质长刀的兰克希尔目不斜视，高大的身躯站在塞奇卡的身后，如同一尊钢铁打造的塑像一般不可动摇。 手握双刀的科尔阿赞族武士是整个银河系最强大的战士，没有人会质疑这一点。 正如地球上的生物学家们预想中的那样，当节肢类生物被放大到和人类一样的体型时，它们将获得无与伦比的肢体力量。这股力量甚至能够颠覆传统的物理法则，达到了绝大多数有机生命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巅峰。 即便是成建制的奇恩帝国陆军在面对全副武装的科尔阿赞族武士团时，也难逃被赶尽杀绝的下场。 因为比起奇恩人全民四级极少数五级的身体素质，科尔阿赞族的每一个个体都达到了强绝的五级！ 并且星海间一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奇恩人的身体素质有四级，那是他们确实有四级，而科尔阿赞人被分到五级，那是因为最高只有五级！” 可惜在和平氛围日益浓厚的银河系中，一些极度渴望战斗和荣誉的科尔阿赞族武士们不得不拿起双刀离开自己的母星阿扎克，在星海间一边游历一边寻找着自己此生所能达到的最高荣誉。 要么载誉而归，要么光荣战死，这便是每一个科尔阿赞族武士离开家乡时真正的想法。 而这些不善与人相处的科尔阿赞武士也常常会因为无力承担星际旅行高昂的费用，自愿接取一些雇佣任务，用劳动换取足以让他们继续踏上荣誉之路的报酬。 塞奇卡-雷克斯格正是其中一位走运的雇主，在花费了不菲的代价后，他获得了兰克希尔短暂的忠诚。差不多等到玛琳卡琳花粉的交易结束之后，武士也将再次踏上荣誉之路。 突然想起自己带着花粉跑路时，那枚几乎是贴着货船飞出的电磁轨道炮炮弹，塞奇卡有些担心地问道：“存储花粉的罐体没有发生泄露吧？” “我已经检查过了，花粉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担心二号护航舰的燃料坚持不到我们抵达芬哈本尼斯太空港的时候了。” 四肢发达，头脑同样冷静的兰克希尔自然已经检查过了这次买卖中最要紧的货物，让塞奇卡松下一口气——他这样的生意人，最担心的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对方诚意满满地准备全款结账，结果自己的货物出现了问题。 “呵呵，洛普道夫，你不认为少一艘船的人分钱对我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吗？” 塞奇卡转了转自己的小眼珠，有些狡猾地说道：“把我们的超空间引擎功率放低一些，这样说不定还可以给有些图谋不轨的家伙一个惊喜。” “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兰克希尔面部的橙色甲壳因为赞同塞奇卡的话语而微微颤抖起来，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伴随着几乎听不见的细微脚步声，拥有致命技巧的武士离开了舰桥前往后方的动力区传达塞奇卡的命令。 货船是被保护得好好的，但这次随行的两艘护航舰状态都不怎么好。除了被大口径电磁轨道炮从中间打成两截的三号舰外，二号舰燃料舱被重创，漏了一大半的燃料。而自己脚下的一号舰虽然及时打开了护盾，但舰船内部的通讯设备还是被强烈的电磁干扰彻底破坏。 不多时，兰克希尔便回到了舰桥中，弯下腰在塞奇卡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大致是说负责超空间引擎的船员里有几个不老实，已经被他打晕了丢进牢房之类的话，让身为雇主的塞奇卡大为满意。 “洛普道夫，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吗？你我如果一直联手，所能赚取的金钱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兰克希尔闻言毫不犹豫地婉拒道：“雷克斯格先生，我的答案还是和之前一样。科尔阿赞武士不会放弃追逐荣誉，过多的金钱除了腐蚀斗志之外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好吧，愿战神科尔-阿扎克照亮你的荣誉之路。” 科尔-阿扎克是科尔阿赞族母星阿扎克所处星系的恒星，自古以来便是武士们所崇敬的不败战神，荣誉之路的永恒见证者和提灯人。 被提及有关荣誉之路的事情之后，兰克希尔终于有了些反应。只见他向塞奇卡微微颔首致意后郑重地祝福道：“科尔-阿扎克与你我同在，愿你的荣誉未来能与你的财富一样辉煌。” “呵呵，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荣誉恐怕只会存在于字典之中了。” 摇了摇头自嘲了一句之后，塞奇卡坐在属于他的座椅上扣好安全带，语气中带上了一些对看不透未来的迷茫。 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状态，看着星图上距离超空间跳跃点越来越近的己方标志，塞奇卡呱呱一笑，拍了拍座椅扶手。 “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咱们先去赚他个几十亿信用点花花！” 随着动力舱室内逐渐运转起来的超空间引擎开始嗡嗡作响，三艘舰船不分先后地跃入了连接两个恒星系的超空间航道中。通过亚光速推进器需要航行成千上万年的距离在超空间引擎的帮助下，只需要短短几个小时就可以走完。 看着舷窗外进入航道后瞬息之间变化万千的刺目星辉，塞奇卡接通了和弟弟的通讯。 “喂，托卡，我马上就到，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掌舵之人 “我的托卡老弟，这似乎和我们说好的不太一样吧？” 塞奇卡盯着全息投影上隐隐绰绰的身影，确认了对方的确是自己如假包换的弟弟之后不满地问道：“我们说好的是这场交易你知我知，怎么突然又有其他人加入进来？” 投影中托卡尴尬地笑了笑之后表示由于自己最近投资失败亏了一大笔钱，所以才找了个信得过的合作伙伴准备一起吃下塞奇卡手头的花粉。之前是因为害怕知晓交易发生变故后的哥哥不愿再来找自己，所以才一直没和他坦白。 “这样，吗......” 隔着投影，塞奇卡难以判断自己的弟弟是否在说谎欺骗自己，但一想到手头这批花粉的烫手程度，没有时间另寻买家的他不得不接受了托卡的说法，将坐标发送了出去，表示自己会在这里等待对方的到来。 考虑到己方还有两艘从黑市上淘来的正规海军军舰，虽然是被文明帝国淘汰下来的退役军舰，但向来以勇敢者自居的塞奇卡认为就算自己的弟弟图谋不轨，他也有能力通过紧急跳跃离开这个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风暴中心的星系。 至于这十吨玛琳卡琳花粉？不要也罢！ ...... “我的花，哦不，塞奇卡先生来了？他现在在哪里！” 和加诺结束了有关月晶糖贸易的讨论没过多久，负责看管托卡-雷克斯格的集团人员便给他发来了消息，表示托卡的哥哥塞奇卡已经抵达芬哈本尼斯星系，并将交易地点的坐标发送了过来。 虽然对塞奇卡的突然抵达有所预料，但杨天易还是有些惊喜——先有源源不断的月晶糖给集团创收，现在又是一笔价值百亿信用点的天降横财，真可谓是双喜临门！ 没有过多的犹豫，已经等待这一天等了足足数月之久的他立刻命令集团海军部的作战人员进入战备状态，星舰停泊场上三艘经过了完全改造的标枪级护卫舰也开始预热引擎并抬升聚变反应堆功率，为即将到来的第一次实战做好万全的准备。 当身着将军制服的拉姆齐和一众高级军官登船之后，三艘状态达到最好的标枪级护卫舰迅速升空，穿过了芬哈本尼斯的大气层后启动了亚光速推进器，拖着明黄色的尾焰开始向着塞奇卡的方向加速前行。 而在舰队旗舰璀璨号的指挥室内，身为海军部临时负责人的拉姆齐观摩着几位海军军官最后的战前会议，希望能从中汲取到更多的知识。 由于不知道塞奇卡-雷克斯格这次带来的护航力量，因此会议上就料敌从宽，也按照和集团海军相同的三艘护卫舰甚至四到五艘来模拟战况。 因为是第一次实战的缘故，负责指挥战舰的军官们显得有些紧张，甚至是悲观。以至于在雷达还未发现塞奇卡的舰队之前，便有人开始提起战败后该如何跑路的事情，让正在边上旁听的拉姆齐连连皱眉。 “咳咳，大家停一下。” 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战前准备会议就要变成战败总结会议的拉姆齐站起身来，将除了记录下一堆消极言论外别无他物的平板往座椅上随手一扔，咳嗽两声后叫停了正在对逃跑方式进行火热讨论的一众海军军官。 “塞奇卡-雷克斯格不过是个走私成瘾品的小贼，而你们，是集团耗费重金培养出来的职业军官！” “董事长杨天易阁下和首席执行官哈兰德阁下在你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倾注了无数心血，也对你们每一个人抱以厚望。” “你们说，海军不能没有好的训练基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零重力训练场和各种模拟实战的训练设施便在修斯三星上拔地而起。你们说，海军不能没有优秀的战舰，于是科研部和工程部的同事为海军量身打造了你们现在脚下的三艘标枪级护卫舰。” “甚至于你们当中有人不喜欢海军的制服，或者想要用投票的方式自行给战舰命名，杨天易阁下和哈兰德阁下都满足了你们。” “而现在，除了一帮不思进取的废物和只会鼓吹投降主义的懦夫，我没有在这间指挥室里看到任何一个配得上军人之名，配得上你们虚高军衔的海军军官！” “我可以告诉你们，现在杨天易阁下就在芬哈本尼斯的集团分部里期待你们在战斗中的表现，等着让他费尽心力的海军能为他带去捷报！需要我告诉他海军的军官们都是怂货，还不如把给你们造船的钱拿来扩充陆军吗？” 越说越生气的拉姆齐见在场的军官都很不服气地紧盯着他，眼神中同样燃起了熊熊烈火，一个个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撕得粉碎，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于是他话锋一转，三言两语便将军官们的怒火转移到了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上。并且还以海军部临时负责人的身份，命令他们立刻按照海军部花费了几个月研究的战术模拟一场实战给他看。 “其实不管塞奇卡有多少战舰，我们的作战思路都是一样的。” 指挥室内除拉姆齐之外军衔最高的一个海军上校将指挥棒放在标枪级护卫舰的全息投影上，尖端直指整艘标枪级最重要的火力，三座双联装400毫米口径电磁轨道炮。 “直接将战舰开到作战电脑规划的最佳位置，然后集中火力一艘一艘地打，彻底击毁一艘后再打下一艘，而不是将有限的火力分散到多个目标。” “这个我明白，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不过我有个问题，虽然我是陆军，但我也知道在交战距离距离动辄成千上万公里的太空舰队战当中，你们怎么保证舰炮的命中率？” 看到满脸严肃的拉姆齐问出这样的问题，海军上校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对于一个陆军将领来说，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实属不易。 “在模拟实战中，我们找到了两个办法解决命中率过低的问题。” 上校将预先准备好的计划通过投影展示了出来，清晰可见的敌我战舰运动轨迹让对海军事务渐入佳境的拉姆齐看出了一些门道。 “通过拉近距离的方式增加命中率吗？算是个办法，但距离我想要的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你们海军该不会是在用这种大航海时代的战法来糊弄我吧？” 将模拟数据记录到自己的私人数据库里以备日后研究之后，拉姆齐有些意犹未尽，并毫不留情面地指出了这种方法在面对强于己方的敌人时和自杀无异。 被点破的上校也不反驳，而是摆出了第二种方法，同样在拉姆齐的意料之中。 “这种方法，我们将其称之为区域炮击战术。” “按照目前标枪级护卫舰上搭载的电磁轨道炮大约在百公里每秒的弹速来看，如果在一万公里外开火，对方只需要每秒移动十米，那当电磁弹丸击中预计位置的时候，就已经和目标至少相差出一公里了，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偏差。” “所以在拉近与敌舰的距离之后，我们会根据作战电脑的计算，对敌舰在弹丸抵达之前所能做出的最大移动距离进行预测，然后用多发齐射的方式覆盖整个敌舰的移动范围。” “由于我们的所有炮塔会集中炮击单一敌舰，也就是说，在最好的情况下，会有十八枚四百毫米口径的电磁弹丸同时出现在目标位置。即便没有命中，也会干扰到敌舰的闪避路线，从而为下一次区域炮击累积优势。” 听到这里的拉姆齐点了点头，在作战会议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这个我懂，火力覆盖嘛！” 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海军上校放下指挥棒有些遗憾道：“本来会有第三第四种方法，例如已经在生产线上制造的舰载蜂群飞弹系统和科研部一直在攻克的制导炮弹。但您也知道，百公里每秒的时速带来的动能，就算是颗鸡蛋也能轰塌一座大楼了，想对这股恐怖的动能进行引导，我觉得再给科研部几个月都不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虽然这只是上校在自我调侃，但拉姆齐却当真一般地拍拍对方的肩膀，表示自己会敦促工程部和科研部尽快拿出可以投入实战的新式武器。 这样不经意间的举动让指挥室内的军官们好一阵感动，纷纷开始发自内心地把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看做是海军部真正的负责人，而不是一个临时充数的老家伙，对拉姆齐来说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时地利人和 “报告长官！雷达发现两个目标！与我方直线距离十二万公里！” “降低亚光速推进器功率，所有非作战舱室全部抽真空，准备接敌！” 战舰指挥室内被拉姆齐一顿训斥后士气迅速提振上来的海军军官们很快便进入了状态。在时刻满功率运转的雷达系统侦测下，负责这场战斗的海军上校在得知运输花粉的货船以及比预计中少得多的护航力量已经在目标地点等待后，立即发出了准备接敌的命令。 一时之间，三艘护卫舰上总共搭载的上千名船员纷纷忙碌起来——负责损害管制的损管队员在战友的帮助下穿戴好专门用于高危环境工作的重型外骨骼，负责操作飞船武器系统的武器操作员也将视线牢牢放在屏幕和全息投影上，准备随时按下开火按钮。 而他们的敌人，是一艘基本没有武装的货船和一艘燃料都快要用完的落后护卫舰。 也许这场战斗的结果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但对群星集团的海军来说，即便对方再弱小，这也是他们的第一次实战，马虎不得。 “这里是旗舰璀璨号呼叫舰队，通讯是否畅通无干扰？” “这里是代号sgn-2‘报应号’（retribution）护卫舰，通讯畅通无干扰。” “这里是代号sgn-3‘惩戒号’（discipline）护卫舰，通讯畅通无干扰。” 确认了和其余两艘护卫舰之间的通讯没有问题之后，见完成了一切准备的舰队距离预设交战位置还有几分钟的路途，海军上校在通讯频道内调侃道：“呼叫sgn-2，3号护卫舰，帮我问问你们的舰长，你们的舰名真的是民主投票选出来的吗？” “报告舰队指挥官佩特森上校，我们也不知道，没听说过有投票这回事儿。” 佩特森闻言无奈地笑了笑，他当然听得出这是通讯兵在和自己开玩笑，于是他转过身子朝身边的拉姆齐点头道：“小伙子们准备好了。” “嗯，很好。” 拉姆齐点了点头后面对通讯器严肃道：“这里是旗舰璀璨号，我是丹尼尔-拉姆齐。” “将军阁下！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比起和蔼可亲中还带着点幽默的佩特森上校，通讯兵们显然更害怕拉姆齐这个似乎从未有过好脸色的将军，因此他们的语气也随之严肃起来，生怕给对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威尔士！拉莫斯！你们两个听好了，给我狠狠踢那些混蛋的屁股！” 极具陆军特色的战前激励让也处在频道内的两位舰长连忙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朝全息投影中拉姆齐并不算高大但十分挺拔的身影敬了个礼后齐声应道。 “是，长官！” ...... “怎么塞奇卡老大的船还没跳跃过来？” 负责护送花粉运输船的二号护航舰舰桥内，几个穿着各异服饰的人类和外星人正围在他们的舰长身边讨论着什么，例如他们是不是应该带着这批不知究竟价值几何的货物跑路，在芬哈本尼斯的黑市上转手一卖之后赚一笔快钱。 “我们拿了钱，就要办事。” 最后还是被围在中间的舰长实在受不了一众手下的叽叽喳喳，站起身来呵斥道：“雷克斯格先生愿意低价把这艘军舰转卖给我们，那我们就有义务保护好他的货物。” “况且，你们就不怕兰克希尔那个家伙找上门来，把我们一个个一刀两断？” 听到自家老大这么说的手下们也不再言语——科尔阿赞武士的威慑力实在太大，说不怕那是假的。在不确定货船上的货物值不值得豁出命去之前，他们应该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而“安抚”完手下的人类舰长也感到有些奇怪，但考虑到对方在逃命的时候也挨过几发电磁轨道炮，便摇了摇头之后权当是塞奇卡的一号舰超空间引擎出现了故障，需要晚些时候才能抵达。 至于为什么不亲自问问对方，也许是人类舰长的心中也存在一丝侥幸心理——如果塞奇卡和兰克希尔因为超空间引擎故障死在跳跃的时候，那自己拿走这批货物也是合情合理，无需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就在他准备吸点化学成瘾品快活快活的时候，负责操作飞船上落后雷达的手下突然惊慌道：“老大，有三艘不清楚来历的飞船朝我们这里来了！” “别他妈一惊一乍的！十有八九是塞奇卡联系的买家，给我接入他们的通讯，我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于是，在距离货船还有大约一万公里的位置上，精神已经高度紧张起来的佩特森上校接到了来自被标记为敌舰的通讯请求。 思索片刻之后，他选择了让通讯兵将对方接入频道，听听这些和太空海盗没什么两样的太空黑帮想和自己说些什么。 “喂？是塞奇卡老大约好的客户吗？” 人类舰长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了出来，略显友好的语气让佩特森眯起了眼睛，感觉自己也许可以少费些力气，便能将花粉带走了。 “没错，塞奇卡-雷克斯格呢？我们是那艘货船的买家。” 佩特森缓和的语气让二号护航舰内的人类舰长松下一口气，为了不引起误会，连忙解释道：“塞奇卡老大的船出了点小问题，现在还没到。你们如果要等的话，可以过来和我们一起等。” 佩特森上校闻言惊喜地和身边同样有些错愕的拉姆齐对视一眼之后，装作愤怒地呵斥道：“你他妈的说什么？我们约好的就是这个时候！这里可是芬哈本尼斯星系！在跳跃点等他的风险有多大你不知道吗？” 人类舰长显然没有听出佩特森的虚张声势，而是也跟着怒道：“那你找他说去！我就是个护航舰的舰长，这艘货船不归我管。” 感觉距离成功只有一线之隔的佩特森见对方上钩，便假意提出了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提议。 “你看这样怎么样，塞奇卡把货船交给你来保护，肯定是信得过你。现在我把这批货连着货船的钱一起给你，你让我把船开走，怎么样？” 明显有些心动的人类舰长犹豫了一下后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批货物价值可不低啊，你打算付多少钱？” 听到舰长这么说的佩特森脸上的笑容更盛，这下他敢肯定对方压根不知道塞奇卡的货船上运的是什么东西，所以自己可以随便开价。 “这么和你说吧，货船上是我和塞奇卡买的一批，嗯，比较敏感的东西，值好几千万信用点！” 担心说少了对方会怀疑的佩特森在征得拉姆齐的同意之后，选择了用几千万这个模棱两可的数字蒙骗对方。不出所料，人类舰长和他的手下们在听到“几千万信用点”之后眼神都快直了，就差流着口水说我愿意了。 若不是兰克希尔和他的双刀依然保持着一定的威慑力，恐怕他们卖掉货船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一亿！给我发过去的账户里转一亿寰宇信用点，你们就可以把货船开走了。” 一边和佩特森商讨着最后的价格，人类舰长一边吩咐手下们开着交通艇去把货船上的人和燃料全部运到自己的二号舰上来，到时候自己好直接拿着钱跑路。 在经过了佩特森长达二十多分钟的“杀价”之后，价值数千万信用点的货船和一百亿信用点的玛琳卡琳花粉便被人类舰长以八千万信用点的“高价”打包卖给了群星集团。连带着货船上的船员和燃料也被二号护航舰派去的交通艇全部撤空，也算是帮了佩特森一个大忙。 可惜，在佩特森看似杀价实则拖延时间的伪装下，三艘缓速前进的标枪级护卫舰距离二号护航舰已然只有不到一千公里了。 “三艘护卫舰作战电脑均已索敌完毕，敌舰目前位置恒定，电磁轨道炮充能完毕，最佳任务分配已传达到各炮塔。” 时刻关注着舰队情况的佩特森上校见此情形微微一笑之后放下了通讯器，将还在询问他们为何突然变向的人类舰长晾到一边，下达了他在这场战斗中的第一条开火命令。 “三舰所有四百毫米轨道炮，瞄准敌舰舰桥区域，推进器区域和核心区域，全齐射。” “开火！” 第一百五十四章 塞翁失马 随着十八发重量以吨计算的四百毫米柱状合金电磁弹丸离开加速轨道，以一百公里左右每秒的速度射往二号护航舰。只过去不到十秒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命令舰船闪避或是打开护盾的人类舰长便和他的舰桥一起被两枚狂暴轰入的电磁弹丸彻底抹去。 由于是静止不动的目标，作战电脑完美锁定了护航舰的位置。除一枚电磁弹丸擦着船壳飞离战场外，剩余十七枚弹丸全部取得命中。并且由于原本覆盖在舰身上的厚重合金装甲被黑市商人大量卸下用于零售，因此只一瞬的功夫，十多枚裹挟着巨量动能的电磁弹丸便不费吹灰之力洞穿了数层船壳，将体型尚可但实则脆弱不堪的护航舰舰体撞得千疮百孔，战力尽丧。 更让群星集团舰队上下感到鼓舞的是，对战斗毫无预知的敌舰压根没有将外层舱室抽真空，也没有对舰船内的危险品进行统一管制。这就导致了当大量被高温高压推动着的火焰长龙，在已经残破不堪的战舰走廊中横冲直撞起来时，立即引发了一次几乎要将整艘护航舰炸成三段的剧烈连锁爆炸，炫目的火球即便是在数百公里外依然清晰可见。 想来如果不是正规军舰的底子还在，内部发生了这种爆炸的护航舰必然难逃粉身碎骨的下场。 “作战电脑正在评估目标敌舰损毁等级......评估完成，a至b级，敌舰完全丧失生命力。” 从星枢口中得知这一大好消息的佩特森上校颤抖着身子和拉姆齐激动地握了握手，下达了加速前进，俘获敌方运输船的指令。 也正是此时，自作聪明的塞奇卡才和他率领的一号护航舰姗姗来迟。看着雷达上代表不明舰船的三个光标，再联想到迟迟联系不上的二号护航舰和花粉运输船，任由他如何捶胸顿足，目眦欲裂，却也无力改变价值百亿的花粉已经被人夺走的事实。 但很快冷静下来的他立即想通了一切——如果自己没有选择晚些时候抵达而是和二号舰一起等待他的“好老弟”，恐怕他此时也将成为星舰残骸中永不得安宁的太空垃圾了。况且他也并非是这批花粉真正的主人，如今总算是把这个烫手山芋给丢了出去，到最后他其实也只是损失了两艘护卫舰而不是数十亿信用点。 这么一想的塞奇卡心里好受了不少，独自一人迈着步子前往护航舰后方的船员餐厅，打算大吃一顿来缓解这些天积累下来的压力。 眼看塞奇卡唉声叹气地离开了舰桥，面对群星集团舰队发来的询问讯息，身为科尔阿赞族的兰克希尔主动接通了与对方的视频通讯，表示自己不过是一个碰巧路过此地的游历武士，希望对方看在科尔阿赞共和国的强大武力上，对他予以放行。 只是想杀人越货，对引来强敌不感兴趣的佩特森上校在确认了对方的确是个科尔阿赞人，又盘问了几个暗藏陷阱的问题后，最终只好无奈地放一号护航舰离开了跳跃点。 ...... 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早在这场战斗爆发的几个小时前，当三艘标枪级护卫舰拖着尾焰驶离大气层时，负责管制芬哈本尼斯上一切非官方背景飞船起降的寰宇集团深空星港便监测到了他们的起航。 由于在恒星系中央的恒星附近修建哨站会被视为宣誓主权的行为，因为即便是对芬哈本尼斯影响最深的寰宇集团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建造恒星基地，而是退而求次在一处距离星系中央较近的位置建造了一座不对外开放的深空星港，用来监控整个恒星系的动向。 别说是三艘两百米级的中型护卫舰，就是一艘十几米长的太空梭，也未必能逃过星港监听哨站的眼睛。 原本对于每天都有无数飞船起降的芬哈本尼斯来说，群星集团的这次行动也不算显眼，属于无需理会的类型。但奈何这座深空星港的负责人前段时间被寰宇集团的执法部门查出收受贿赂，并且最严重的是，他没给这些贿赂纳税。 于是原本还能挣扎一下的前负责人便以偷税漏税的罪名被执法部门士兵给强行带走，深空星港也因此换了一个新的负责人。 正当他考虑是否派出一艘停靠在星港的寰宇战舰跟过去看看情况时，一通来自地球联合国的加密通讯被接到了他的面前。 “多洛雷丝-穆万加女士！能与地联的最高领导人直接通话，鄙人感到荣幸至极。” 看着全息投影中面无表情的黑人女性，星港负责人皮笑肉不笑地奉承了两句后，便把目光放到了投影中和穆万加一同前来的集团高管身上，对其微微躬身以表敬意。 看出了负责人明显有所倾向的态度之后，穆万加也不生气，而是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根据我们的最新情报显示，有一艘劫持了地球联合国重要资产的运输船，在不明数量的武装舰船护航下进入了芬哈本尼斯星系范围内，我希望寰宇集团能给予我们地联的海军舰队一些帮助。” 星港负责人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集团高管，发现对方似乎并不反对之后，便谨慎地回复道：“地球联合国与寰宇集团渊源深厚，并且一直都是集团最重要的客户之一，如果能帮上你们的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就是不知道您需要我们怎么帮助？” “很简单！开启你们部署在星港内的超空间抑制器，封锁整片恒星系直到我的舰队抵达为止！”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参与进了这场会议之中，通过投影中新出现男子的深蓝色军服，胸前密密麻麻的勋略和肩膀上的将星不难看出，这是一名地球联合国的海军上将兼舰队司令。 “这位是此次负责指挥行动的远征舰队司令詹金斯上将。将军阁下，他就是星港负责人兰德尔。” 就在星港负责人快要拿捏不住局势的时候，统管芬哈本尼斯分部一切事务的寰宇高管站了出来，通过介绍身份的方式稍稍缓和了一下会议室中有些紧张起来的气氛。 “将军阁下无需为难兰德尔先生，寰宇集团会配合地球联合国的军事行动，但在过程中对别国产生的影响以及开启抑制器的花费必须由你们负责。” “这是自然，地球联合国不是不讲道理的野蛮国家。” 地联女总统多洛雷丝-穆万加看出了寰宇集团高管的顾虑，于是在她做出了会弥补对方一切损失的承诺后，兰德尔立即开启了星港内的小型超空间抑制器。 一时间，整个芬哈本尼斯星系内刚要启动，或已经开始运转超空间引擎准备进行跳跃的飞船被全部暴力拦下。受到抑制器强烈干扰从而失去功能的超空间引擎让无数还处于迷茫中的舰长开始在公共频道内互相询问，想要了解是否有其他舰长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无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至于此时群星集团的三艘护卫舰也因为执行作战任务的需要从而屏蔽了来自公共频道的全部通讯，这一有利于舰队隐藏行踪的举动反而导致了佩特森上校和一众指挥层仍然对此事保持着一无所知的状态。 在结束了和地球联合国短暂且虚伪的会议之后，寰宇集团的星港负责人兰德尔长出一口气，看向投影中本尊正身处芬哈本尼斯上的集团高管，略显疑惑地问道：“加西亚先生，我们为什么要冒着得罪其他文明帝国的风险帮地联的忙？” “兰德尔，有时候有些忙我们不得不帮。” 加西亚摇了摇头，似乎在说他也是身不由己——地联的舰队只需要再跳跃一次便可以进入芬哈本尼斯星系。如果现在不帮他们的忙，指不定愤怒的詹金斯上将就会以导航系统失灵为由让战舰冲击他们宝贵的星港。 同样的道理，如果没有那些强大文明帝国的默许，寰宇集团也不可能建成现在兰德尔脚下这个有能力封锁全星系的星港。而作为将小半个芬哈本尼斯收入囊中的代价，他们必须在各个强国有需要的时候抛头露面，表明态度。 但秉承着寰宇集团向来“公平公正”的处事原则，加西亚毫不犹豫地将此事的有关信息透露给了正在芬哈本尼斯太空港内停泊的人类联邦分舰队，表示打击太空海盗人人有责，希望对方能给予地联舰队一些“额外援助”。 没过多久，消息灵通的他便得知人类联邦驻芬哈本尼斯分舰队司令部发出了紧急集合的命令，上百艘正于太空港内停泊的人联舰船第一时间进入了启航前最后的战备状态。 一边是被窃取了重要资产携着滔天怒火而来的地球联合国，一边是正处于战时状态，任何能用于扩充舰队的资源都不会放过的人类联邦。 站在某座被寰宇集团改造成分部大楼的芬哈本尼斯中央尖塔内，心中打起小算盘的加西亚微微一笑，暗道自己这波火算是拱成了。 作为在集团内工作了半辈子的元老级人物，加西亚的举动完美诠释了为何他能在短短几十年内坐到寰宇分部负责人这样的高位。 如果集团无法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的某桩生意里分得一杯羹，那他们也不会允许有人能独善其身。 第一百五十五章 纷至沓来 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就要大难临头的群星集团舰队，正不急不缓地用登陆艇将数十名船员和保护他们的陆战队士兵送到空无一人的货船上，希望能将这艘货船也变成集团的战利品。 毕竟据佩特森上校所知，分部负责人加诺阁下给黑市船厂下的订单都是一些堪堪超过百米级别的小型运输船，距离海军想要的运兵船或能随时改装成微型航母的武装运输船还相去甚远，因此这艘体型比标枪级还要大上一圈的花粉运输船自然不能放过。 登船的一百多名陆战队员中除了需要留守在船员身边充当护卫的士兵外，一队深入运输船内部的集团士兵很快就发现了位于整艘飞船中央区域的贵重物品仓库。 在用激光切割器切开了仓库厚实的金属大门后，除了一切零零碎碎的物品外，便只剩下了那个用来存放玛琳卡琳花粉的巨大合金罐。 为了不破坏花粉的完整性，十吨花粉只经过了最基础的处理便被塞进了士兵们面前高达十多米的圆柱形合金罐体内，通过低温冷冻的方式维持它们的功效。 而此时已经完全占领了运输船驾驶室的船员也通过航行日志确认了金属罐内存放的正是玛琳卡琳花粉。不过在被刻意打乱的日志内容中，经验丰富的船员们很快发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讯息。 这艘运输船似乎并非一开始就是走私船队所属，而是一艘有官方背景的失窃运输船！ “隶属于地球联合国玛琳星球的殖民地运输船？！该死的！塞奇卡-雷克斯格把我们都给骗了！” 比起佩特森上校，对此事知晓更多内情的拉姆齐顿时面色一沉——他就知道这些哈兹布赞联合会的罪犯不可能通过正常的商业途径搞到花粉。只要看看托卡那个瘾君子的样子，他们就早该想到塞奇卡这个哥哥必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价值百亿信用点的花粉诱惑力实在太大，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的他们都选择性忽略了花粉来路不正的可能，导致了他们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用登陆艇把花粉罐拖回璀璨号，放弃运输船立即离开，这是唯一的办法。” 佩特森上校和拉姆齐对视一眼，给出了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既然运输船是地联的，那肯定不能要了，天知道会不会有追踪装置或者标记，而且特征太过明显。 如果海军还执迷不悟要把运输船开走，那就只能中午开了。 因为早晚会出事！ 当陆战队员们还在用金属线编织的高强度绳索和挂钩，想要将花粉罐固定在登陆艇的下方方便拖行时，舰队旗舰璀璨号的通讯兵突然收到了来自不明来历的通讯要求。于此同时，一直保持着开机状态的探测雷达也扫描到了舰队后方有数十艘舰船正在快速接近。 “全体陆战队员动作快！通讯兵把不明通讯接进来。” 心急如焚的佩特森上校见此情形，虽然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但也只能选择和发来通讯的势力虚与委蛇拖延时间。 如果对方不知道花粉的存在，那什么都要说，就算运输船让对方拿去也无所谓。但若是冲着花粉来的，他们在战斗开始前预演的逃跑方案可能真的要派上用场了。 “通讯已建立，长官。” 佩特森闻言点了点头，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庞使其看上去尽可能放松之后，打开了全息投影，严肃道：“这里是群星集团第一舰队，我是舰队指挥官汤姆-佩特森，请你们立即表明身份和来意。” 说完一通场面话的佩特森看似波澜不惊，但实则心里十分慌张——己方就是三艘同级别战力尚可的护卫舰，除非来者的数十艘舰船都是毫无武装的货船，否则胜率等同于无。 “群星集团第一舰队？” 一名身着深灰色军服留着棕色短发的中年女性投影出现在佩特森上校的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上校所穿的笔挺军服后，中年女军官微微摇头，显然是没有在她的记忆中找到和群星集团有关的任何信息。 “我是人类联邦驻芬哈本尼斯星系分舰队指挥官安雅-潘尼卡，有可靠消息称此处有太空海盗聚集。请你方配合我方舰队进行登船检查，只要你们是清白的，我以人格担保，人类联邦绝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同胞。” “这，我......” 佩特森上校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后心想居然是人类联邦的舰队，幸好自己是人类，如果是外星人的话，恐怕十有八九是要连人带船一起被扣下了。 但即便如此，登船检查也是他无法接受的要求。 只有民用船只接受军舰检查的道理，自己率领的三艘护卫舰可是正儿八经的军舰，舰上搭载的也都是经受了正规军事训练的海军船员，岂能容对方随意检查。 奈何形势比人强，已经进入目视距离的人联分舰队显然不是他们这三艘“小舢板”可以对抗的。 由一艘长度近千米的战列巡洋舰，一艘八百米级的打击巡洋舰，三艘六百米级的常规巡洋舰，五艘四百米级的常规驱逐舰和二十余艘护卫舰总共三十多艘舰船组成的舰队已经远远超出了群星集团的应对能力。 双方的实力差距已经到了让全银河最优秀的舰队指挥官绝望的地步，更不用说还只是初出茅庐的群星海军军官们了。 恐怕对方只需要派出一艘打击巡洋舰，其上搭载的恐怖火力只需要十几分钟时间就可以将己方的三艘护卫舰全部变成太空垃圾，正如之前被他们变成太空垃圾的货船护航舰一样，战斗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悬念。 而端坐在芬哈本尼斯集团分部大楼内安心喝茶的杨天易也得到了舰队出事的消息，花了几秒钟时间冷静下来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让佩特森和拉姆齐放弃一切抵抗，任由人联舰队检查。 只要能保住根基尚浅的集团海军免遭毁灭性打击，这批花粉就当是交个朋友送给人联了。 很快，通过银河互联网的资料和集团数据库，佩特森从星枢的手中得到了这支分舰队的实力，为自己脑中曾闪过的一丝战意而感到无比后怕。 分舰队中不仅包含着“小罗杰”级战列巡洋舰“显赫号”以及“约翰保罗琼斯”级打击巡洋舰“火炬号”这样才完工没几年的新锐主力舰，三艘“茱莉亚”级常规巡洋舰同样不可小觑。 而作为担任主力舰们除护盾外的第一道屏障——屏卫舰的五艘“疯马”级驱逐舰和二十余艘“火枪手”级护卫舰也是在人联海军的战斗序列中服役多年的星海宿将，曾屡次用实战证明了自己的设计从未过时。 毫不客气地说，光凭这支分舰队的力量就足以毁灭一个步入星海数十年的幼年星际帝国。仅战列巡洋舰“显赫号”一艘战舰，千米舰体上搭载的数十门大口径紫外激光炮和上百门速射线圈炮便能将他们的母星连同文明一起付之一炬。 如果说人联舰队的火力和装甲可以比作是手持利刃的猛汉，那集团标枪级护卫舰的火力就像是还在蹒跚学步的婴儿拿着棒棒糖一样可笑。 “我第一舰队愿意接受人类联邦的检查，实际上我们此番也是为打击太空海盗而来，还请潘尼卡将军不要为难我等。” 见群星集团如此配合自己，人联分舰队指挥官安雅-潘尼卡也对她的人类同胞给予了应有的尊重，并没有继续刁难拉姆齐和佩特森等人，一时间看似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就在人联舰队的陆战队士兵接手了玛琳卡琳花粉储存罐并汇报上去后不久，还不等潘尼卡为自己此行自己立下的大功感到喜悦，便像先前的佩特森一样，在催促部下清点战利品的时候得到了来自脚下旗舰“显赫号”战列巡洋舰上，重力传感器给出的最新监测报告。 地球联合国的舰队正在赶来的路上，看样子来者不善。 超空间引擎还被“某个势力”的抑制器干扰了，暂时没法跳跃离开。 来回比较着不远处正在越靠越近的数十个蓝色光点和自己面前人类风格十足的数十艘联邦战舰，与拉姆齐一起来到护卫舰外舰桥观摩人联舰队的佩特森上校苦笑两声后，扭头看向身边同样面色凝重的老将军，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 “将军阁下，你说过一会地联舰队要是和人联舰队打起来了，咱们站在哪一边才能活着离开这里？” 第一百五十六章 前后夹击 “嗯......” 望向全息投影中地联舰队来势汹汹的样子，还未通过对方通讯请求的人联分舰队指挥官安雅-潘尼卡沉吟一声后在心中快速计算了一下双方的力量对比。 抛开作为屏卫力量的驱逐舰和护卫舰不谈，己方一艘战列巡洋舰，一艘打击巡洋舰，三艘常规巡洋舰，燃料充足，武器，护盾，装甲状态皆为良好。 唯一的缺憾就是各战舰上大量装备的激光炮对护盾杀伤效果不是很理想，若不是联邦科研中心迟迟拿不出可用的能替代线圈炮的设计方案，安雅宁可自己的舰队里多一些全部使用电磁炮的小型突击舰，也不要那三艘看似强大实则已经过时的常规巡洋舰。 “三艘‘里特雅克’级打击巡洋舰，五艘‘海狮’级巡洋舰，‘独角兽’级驱逐舰和‘剑鱼’级护卫舰若干，还真是看得起这帮太空匪盗。” 用手划拉了一下作战电脑给出的地联舰队力量报告，潘尼卡冷笑一声后迅速敛起了笑容——为了价值百亿的玛琳卡琳花粉，出动这样的阵仗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惜，这次他们碰上了自己。 “这里是地球联合国第七骑兵舰队，我是舰队指挥官，地联海军上将邓肯-詹金斯。我在此向你方发出警告，你们正在窃取的是地球联合国的重要资产！” 被接入通讯的詹金斯上将显得有些激动，毕竟他已经率领第七舰队追杀塞奇卡的走私船队长达数月之久。在此期间连造价高昂的舰用加力燃烧室都跑废了十多个，若不是舰队携带的备件充足，恐怕他们抵达芬哈本尼斯星系的时间会更晚。 原本詹金斯上将的想法是既然寰宇集团已经打开了超空间抑制器，那几艘走私飞船肯定是无法逃脱的。顶多就是借着星系内的几颗星球和己方兜兜圈子，做一下无谓的挣扎后便被自己瓮中捉鳖。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支齐装满员的人类联邦舰队居然要比自己更快抵达现场，并且从对方目前摆出的阵势来看，恐怕花粉已经落入人联之手了。 “潘尼卡将军，就算地球联合国与人类联邦素来不和，这也无法成为你们明目张胆抢夺地联财富的理由吧？” 见全息投影上的女将军面对自己的质问只是摇了摇头保持着脸上冰冷的神情后，詹金斯意识到对方恐怕不会将已经到手的肥肉吐出来了。 所以此时一个问题被抛到了他的面前——要不要冒着搭上整个第七舰队外加与人联开战的风险夺回属于地球联合国的资产。 而嗅到战争气息的潘尼卡也没犹豫，立即让还停留在货船上的花粉和人员向后撤离，而她则命令分舰队调整阵位，准备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捍卫人联财产的决心。 值得注意的是，佩特森上校没有在这场事关整个集团的危机中选择置身事外，成为一个相对安全但危险起来也十分危险的第三者，而是指挥三艘标枪级护卫舰来到了人联舰队的侧面。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潘尼卡的眼睛，于是在微微一笑之后，她决定看看这个名为群星集团的势力是否值得拥有人类联邦的庇护。 “詹金斯上将，如果说这艘货船是属于地球联合国的财产，那我自当归还。不过按照星海共同体成员国一齐通过的律法来看，打击太空匪盗后获得的任何物资以及财产都应当归打击者所有，即便原主人就在旁边。” “如果上将阁下不相信我的话，这位来自群星集团的佩特森上校可以作证。” 听到潘尼卡提起自己，佩特森和拉姆齐对视了一眼，从眼神中大概了解老将军的意思后，他便加入到了这场充斥着火药味的对话当中，充当起潘尼卡的“证人”。 花了几分钟听完佩特森上校看似缜密但实则经不起推敲的证词后，詹金斯上将黑着脸骂道：“岂有此理！你们当我是白痴？当整个地球联合国都是看不清真相的蠢货！” “这个名叫塞奇卡-雷克斯格的哈兹布赞人利用他在玛琳星上安插的卧底和人手，趁着生产基地的工作人员一时疏忽，无耻窃取了生产基地内临时存储的一批玛琳卡琳花粉，而那个用来存放花粉的低温存储罐，就在被你们牢牢护在身后的运输船上！那同样也是玛琳星殖民地的财产！” “我最后警告一次，如果你们依然执迷不悟，那我只好让舰队采取强制措施了！” 说完这些的詹金斯上将立即下令舰队调转矛头，将之前因为害怕擦枪走火而特意移开的炮口纷纷摆正了位置，大大小小上千门电磁轨道炮的加速轨道纷纷发出了不详的青紫色电光，显然已经进入了充能状态。 而他脚下名为“北欧号”的旗舰以及舰队中同级别的两艘打击巡洋舰上，总共数十具导弹发射器所配备的数百发核动力导弹更是搭载了威力无穷的反物质弹头。 每一枚反物质导弹都采用了地球研究院最新研发出的偏射护盾剪切器，而导弹弹体内置的先进导航系统和弹头外覆盖的装甲则能保证它们更难被点防御系统所拦截。 在轰击到护盾表面时，导弹头部的一次性护盾剪切器会利用瞬时高能反应直接穿过纯能量构建出的偏射护盾，对护盾后的舰船装甲以及船体造成伤害。 詹金斯上将敢肯定，就算是人联的“小罗杰”级战列巡洋舰，也挨不住多少发这样的大杀器就会失去战斗力。 即便算上在人类联邦军事传统下培养出的高素质海军，自己的胜算也要高过对方。这便是科技在战争中所能起到的作用，几十枚造价不过数千万信用点的导弹，便可以报销敌人价值几十上百亿的巨舰。 眼看局势即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一则来自地联舰队更后方的通讯加入了战场。 “邓肯-詹金斯！你还记得我吗？” 全息投影中苍老却依然英姿飒爽的身影顿时让詹金斯回忆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经历，以至于他都没反应过来对方为何会出现在第七舰队的后方。 “舍斯塔科夫！你怎么会在这里？” 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类联邦舰队前后夹击的詹金斯顿时大惊失色，想要命令舰队分散迎敌，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分兵为好。 毕竟，这个被他称为舍斯塔科夫的老人曾在地球联合国对人类联邦的某次外事访问中，当着两国无数军官的面，在模拟沙盘上用弱势兵力将他打得晕头转向。 也正是那一战，让自认为军事实力已经不弱的地球联合国加快了扩充军备的步伐，仅仅几年内就有上千艘战舰完工后驶出船坞，在每个殖民星球都拥有一定数量的舰船充当守备舰队之后，地联高层才松下一口气来。 这便是被地球联合国称为“人联之矛”的康斯坦丁-舍斯塔科夫的威慑力。 而现在，这柄锐利的长矛已然顶在了詹金斯的后腰上，又一艘战列巡洋舰和所属分舰队的出现彻底击碎了他战胜人联的美梦。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带着舰队出现在芬哈本尼斯星系中，但詹金斯知道，今天他百分百是完不成穆万加总统交给他的任务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与人联的首次交涉 至于康斯坦丁-舍斯塔科夫所率舰队为何会出现在地联舰队后方，也是他和分舰队指挥官安雅-潘尼卡商量之后的结果。 由于与奇恩帝国的边境摩擦愈发严重，尤其是当人联的秘密科考队在争议星带的某个不知名星系中，发现了一颗拥有大量贝塞里安石资源的宜居星球后，人类联邦的高层们便知道战争的到来依然不可避免。 说起贝塞里安石（betharianstone）这个全银河的学者都不陌生的名词，他们首先能联想到的便是其在能源方面的极高价值。这些在特定条件下的陨石撞击才会形成的稀有矿物燃烧消耗奇慢无比，这导致了它们的体内蕴含着让无数矿物学家难以置信的巨量热能。 对一个专业的贝塞里安石火力发电站来说，简单的燃烧只不过是最基础的利用方式。通过先进的科技和各种能与贝塞里安石发生二次反应的化学物质，一座贝塞里安发电站所能提供的能源甚至不会弱于同等规模下的冷核聚变反应堆。 相比于反应堆需要的繁琐维护和高昂造价，贝塞里安石这种只用一把火就可以源源不断产出能源的稀有矿物自然成为了银河中不少落后文明帝国眼中的香饽饽。 一颗宜居星球的价值已然不可估量，而当星球上还存在着有价无市的贝塞里安石矿脉时，这颗星球便已经足以成为两个文明帝国间爆发战争的理由和借口。 而在星际战争一触即发的局势下，人类联邦大元帅西德尼-博克莱尔当然不会忘记那些还在芬哈本尼斯上没有撤离的科学家和珍贵设备，为此她特意派出了“人联之矛”舍斯塔科夫率领一支分舰队前来护送最后一批科学家撤离废墟星球。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在芬哈本尼斯的轨道空港上，停泊的就不是一支人联分舰队而是两支。 从寰宇集团口中得知消息之后，舍斯塔科夫当即察觉到了不对——如果说寰宇集团和地联关系一般的话，那和人联的关系只会更差，对方凭什么将如此重要的情报拱手相送呢？ 于是在和驻芬哈本尼斯舰队的指挥官潘尼卡商量了一下后，总数超过一百艘战舰的舰队一分为二，按照两个将领先前的配置一前一后分批抵达目标地点，以防不测。 最后果不其然，没有料到会被前后夹击的地联第七舰队只好在詹金斯上将的率领下灰溜溜地离开了芬哈本尼斯星系，没敢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人类联邦，成为了百亿花粉争夺战最后的赢家。 ...... 在将芬哈本尼斯分舰队的一部分战舰交给舍斯塔科夫上将一起回国准备参加与奇恩帝国的战争后，得到博克莱尔大元帅命令的潘尼卡海军中将则率领缩水之后的分舰队继续在轨道空港内驻扎，以维持人类联邦在废墟星球上的地位，并保护空无一人的科研基地免遭当地势力破坏。 作为人类联邦的最高领袖，西德尼-博克莱尔不仅是个优秀的军事家，也是个高明的政客。在她看来如果芬哈本尼斯分舰队全军离开的话，很有可能会引起奇恩帝国的警觉，从而导致人联精心筹划的战争计划过早暴露。 留下一部分战舰不仅是对敌人的战略欺骗，也是一种对自身实力的展示——如果对付奇恩帝国这样的老牌军事帝国都无需人联全力以赴，那想必其它文明帝国在做一些有损人联利益的事情之前，也会三思而后行。 于是在痛失百亿花粉的短短两天后，受到安雅-潘尼卡中将盛情邀请的杨天易便乘坐着太空梭来到了人类联邦的专属轨道空港内，希望能增进一番群星集团与人联的感情。 毕竟贾图已经在奇恩帝国境内取得了突破，火炽星殖民议会还在不停追加的军火订单就是最好的证明。相比之下，杨天易也打算尽快打开人类联邦的突破口，争取早些时候参与到这场银河系许久不见的大国冲突中去。 ...... 从寰宇集团出品的豪华太空梭舱门内走出，杨天易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处处运用机械美学的风格让他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对人类联邦的实力也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比起之前曾到访过的奎瓦里安族群空间站，这座由人类联邦自行建造的大型空港显然要比游牧民们租用的寰宇空间站更为磅礴大气，用料扎实。 与群星集团一样随处可见的铁黑与血红色经典搭配彰显着人类联邦自建国以来便一直保持着的铁血氛围，配合上屏幕内和墙壁上滚动播放的标语和画报。不得不说，行走在这样的环境中，即便是外星人恐怕也会逐渐成为一名人类至上主义者。 没有让他在空港的外来飞船停泊区等待太久，很快便有一名身穿浅灰色制服的女性军官与两名人联士兵坐着空港内部的小车来到了杨天易的面前。 其中带头的女军官在看到他身后的两台z-1机器人保镖后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走下小车冷淡却又不失礼貌地问道：“是群星集团的杨天易先生吗？请跟我来。” 乘坐着电力驱动的小车一路行驶了十多分钟后，一行人终于在空港行政区的入口处停了下来。伴随着女军官的眼神示意，两名负责行政区划安保的哨兵走了过来，将z-1机器人手中的枪械和随身携带的零碎武器收缴一空，准备等到客人离开的时候再交还给它们。 对这一点杨天易没有什么意见，能让他带着机器人保镖随行已经是看在同为人类的面子上了。若是要全副武装地与潘尼卡见面，恐怕“人联之矛”舍斯塔科夫都没有这样的地位。 跟随着女军官的脚步步行了一小段距离后，他终于在一间位于最深处的办公室内亲眼看到了安雅-潘尼卡海军中将的本尊而非远程影像。 向中将敬礼表示人已带到后，女军官坐到了办公室角落的一张桌子后忙碌起来。显然，她就是中将最信赖的副官兼秘书，可以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守候在对方身边。 “克丽丝上尉不善与人相处，希望阁下没有觉得自己受到了怠慢。” 扫了两眼杨天易身后的战斗机器人，坐在座椅上的潘尼卡随便客套两句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如果阁下不介意的话，我就直入正题了。关于两天前的玛琳卡琳花粉，群星集团，或者说群星集团的拥有者，杨先生你是否有更多关于它们的细节可以告诉我呢？” “只要中将阁下想知道，我自当知无不言。” 在客人专用的沙发上坐下身子后，杨天易摆摆手让两台机器人进入了休眠状态，对着潘尼卡凌厉的目光缓缓开口道：“此事还要从我群星集团控制的一处聚居点开始说起。” “......” 几分钟之后，捋清了事件前因后果的潘尼卡中将恍然大悟道：“这么说，通过被你抓住的托卡-雷克斯格，群星集团发现了塞奇卡-雷克斯格这条大鱼，并且为之准备了很久。结果没想到，最后这条大鱼被我们人联给一口吞下了。” “作为人类同胞，联邦的强大有利于银河系内所有的人类，因此我不会因为此事对联邦舰队产生任何不满。” 潘尼卡闻言点了点头，心中也明白都是些场面话而已。换做是她丢了一百亿信用点肯定也是难受的要命，但只有能压制住心中不满与愤怒的存在，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人类联邦的朋友。 “那个名为托卡-雷克斯格的成瘾品商人，你是怎么处理的？” 潘尼卡合上面前的纸质军事类书籍，站起身来问了自己想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它已经被秘密处决了，我和整个群星集团的员工对这些外星害虫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可言。” 知道自己就快要通过测试的杨天易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让中将大为满意的正确答案。 带着相见恨晚般的灿烂笑容，年过半百的安雅-潘尼卡中将主动走上前来握了握杨天易的手后亲切地说道。 “那我想在不久的将来，群星集团一定能和我们人联成为非常要好的合作伙伴。”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中将的橄榄枝 利用被被处决的托卡-雷克斯格和双方对人类至上主义的一致看法为起始，杨天易算是给群星集团与人类联邦的首次交涉开了个好头。 虽然安雅-潘尼卡海军中将并不能代表整个人联，但对于军政一体的人类联邦来说，各个舰队和陆军的指挥官权力都比诸如地联一类的民主国家要大得多。 就拿前不久才被吓跑的邓肯-詹金斯上将为例子，如果这次是他主动想要率领舰队出击的话，首先就要经过地联理事会和地联总统的双重授权，用自己精心制定的作战计划说服政客们将花费了成百上千亿地联信用点的舰队交到他的手上。 并且为了避免将领拥兵自重，很多文明帝国并不会将某支舰队或陆军军团长时间交由同一人率领，但人类联邦就不一样。 在全联邦内涌动的国民主义热忱和花费了数十年培养出的卓越舰队思维让整个人类联邦上下一心，大元帅西德尼-博克莱尔毫不介意应当属于她个人的军队被各个将领分走。因为她知道，在人联万众一心的大环境中，不可能会有人背叛自己。 抛开较为薄弱的经济实力和帝国规模，人联在军事方面的建设已然不弱于他们曾经的祖辈地球联合国，甚至还隐隐超越。 每一支突击舰队和陆军兵团的指挥权都是要经过层层选拔和竞争之后，才会被大元帅交到某个资历与实力都远超常人的将领手中，与之一起的还有代表着责任，荣誉与权力的将军权杖。 在这种情况下能步步高升的将领自然不会是詹金斯这样的庸才，上有舍斯塔科夫上将这样的人联之矛，中有潘尼卡中将这样的中流砥柱，下有无数从小便开始培养的基层军官与士兵。 比起一个正常的文明帝国，人类联邦就像是一支规模巨大且团结的军队，在上下等级森严的同时也给予了天才们足够的上升空间。 由此可见，安雅-潘尼卡中将作为一支分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和人类联邦驻芬哈本尼斯空港的负责人，手中的权力绝对比很多人想象中要大得多——这也意味着，杨天易想要和人联做生意的话，中将完全有资格代表人联与他进行磋商。 并且出乎他意料的是，潘尼卡对集团的海军很感兴趣，以至于自己还没开口，对方便率先出言赞美道：“两天前在我们与地联舰队的紧张对峙中，贵集团的第一舰队表现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舰队指挥官汤姆-佩特森上校的临危不乱给我留下的印象尤其深刻。” “面对地联的无理要求和武力威胁，佩特森上校屡次出面维护我人类联邦的利益，这让我非常感动。但想必您也知道，我们与奇恩帝国的边境星域最近不是很太平，爆发战争的可能性正在变得越来越大。所以我必须为联邦获取一切能获取的资源，希望您不要介意。” 来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定后，中将一改先前若即若离的冷淡态度，转而将群星集团上上下下夸了个遍，让杨天易心中暗喜，但明面上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百亿花粉的损失虽然令人痛心，但如果能和人联建立起深厚的友谊，这都不算什么。 见面前的黑发青年似乎真的没有记仇，潘尼卡便让在一旁待命的克丽丝上尉为他们泡了两杯清茶，托着茶杯吹了吹蒸腾的热气之后小抿一口，意有所指地问道：“群星集团的产业主要都有些什么呢？比如您身后的机器人护卫，我从没见过这个型号，它们也是贵集团的产品吗？” “我们集团的主要产业目前有两项。” 杨天易跟着对方的节奏喝下一口热茶后伸出两根手指，微笑着解释道：“一项是军火，一项是食物。” 潘尼卡的兴趣明显被这种有意思的产业结构调动了起来，指尖摩挲着茶杯光滑的外壁，顺着他的话说道：“哦？军火和食物？这样的搭配倒是十分少见。” “呵呵，生意人嘛，能赚钱的营生自然是越多越好。” 杨天易偏过身子指了指身后处于休眠状态中的两台z-1机器人，表示它们的确也是群星集团的产品之一。 “z-1型机器人，身高两米二，全身钛合金战斗骨架，重量不到二百千克。它们的力量和速度都是行业标杆级别的，单臂极限情况下可以举起三到五吨的重物而不出现结构性损伤，双腿奔跑速度不低于每小时四十千米。” “超大容量电池和极高的能源利用率保证了它们的续航能力，只要充满电，每一台机器人都可以持续高强度工作二十四个小时，直接更换电池也是一个好的选择。对它们来说，能量不停，战斗不止。” “由头部微电脑接收来自主机的指令并操控机器人的动作，在它们的躯干内还有一套备用的微电脑，即便头部被完全摧毁，它们的躯干依然可以执行命令。微电脑内置我们集团自行研发的star-11主控系统，高效帮助主机更好地协调不同机器人之间的指令。” “最值得称道的一点就是它们的多功能，工人，警察，士兵，亦或是侍者，只要您想，就没有它们做不到。” 杨天易打了个响指后命令两台z-1机器人切换到侍者程序，几秒钟后机器人原本红色的传感器光芒就切换成了紫色。 然后它们便在克丽丝上尉和几个卫兵警惕的目光下来到两人的身边，为潘尼卡中将倒满了她手中的茶杯，类人形态的手掌与臂部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没有丝毫顿挫感。另一台则缓缓将手放到她的肩膀上，恰到好处的按摩手法和力道让中将都忍不住微微一笑。 “非常不错的机器人，比起我们人联科学家设计的工业机器人而言，贵集团的产品更加符合我对人形机器人的想象。” 感受到z-1机器人手掌上的仿生皮肤后，为了更好的模拟人类手掌而安装的恒温散热器所发出的适宜温度后，潘尼卡中将摆了摆手，让两台机器人侍者重新回到了杨天易的身边。 “人类联邦在机器人技术上造诣还停留在早期太空时代，实在是令人遗憾。但即便如此，我也敢说除了那些机械师文明外，你们的机器人已经达到了相当不错的高度。” 一想到自己在联邦首都联合星上的科研中心内，亲眼看到的各种五大三粗的所谓“新型”机器人，潘尼卡中将就忍不住扶额叹息。 正如那句古老的地球名言，“上帝给你打开一扇门的同时，也必然会给你关上一扇窗。” 虽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否可以这么理解，外加自己并非唯心主义者，但她始终认为人类联邦在将星璀璨，军事繁荣的同时，社会对科研人员的不够重视也导致了如今联邦科研中心的效率已经低下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不说杨天易身后面面俱到的z-1机器人，就连那些将功能整合到一起的大型工业机器人，也是个个在奇丑无比的同时故障频出。 巨大的问题甚至让素来不怎么“挑食”的陆军将领们都表示他们宁可用依然由人类操控的工程机械也不要那些看着就会降低士气的丑陋机器人。 考虑到成本和国家安全问题，博克莱尔大元帅对从银河系中公认的几个最好的机器人出口国进口战斗机器人一事向来十分排斥。 而寰宇集团和一众星际财团所能提供的产品质量也都达不到人联军队的标准，因此组建机器人部队以及在常规陆军中安插机器人的计划也一直处于搁置状态。 也许这个问题会在不久之后因为联邦科研中心在机器人技术上取得突破性进展而获得解决，但在战争随时可能爆发的情况下，潘尼卡中将并不认为从外界进口一些战斗机器人是坏事儿。 于是在办公室融洽的气氛中，安雅-潘尼卡海军中将正式代表人类联邦海军以及陆军向群星集团抛出了橄榄枝，一场政治意味浓厚的商业谈判由此拉开序幕。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中将的购物清单 “具体的采购清单不着急，我是个看重长远利益的人。如果贵集团的z-1机器人真的有您所说的那般厉害，那我必然不会错过它们。” 暂时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潘尼卡中将看出了杨天易心里似乎还因为百亿花粉被夺的事情有所芥蒂，因此才会如此急切地想要向他们出售群星集团的商品来挽回一部分损失。 但她并不介意和一个贪婪的人做生意。 商人逐利乃是本性，哪怕是她有时也会贪恋权力，渴望大元帅能给予她更高的军衔和更多的荣誉。强烈的欲望是人类的天性，不应当给予鄙视。 “比起一些影响不了大局的机器人，我倒是对贵集团的战舰有些想法。” 作为一个海军将领，心思敏锐的潘尼卡在将花粉和一部分舰队移交给舍斯塔科夫上将之后，还专门派人研究了一下被群星集团舰队击毁的护航舰船。 最后得出的结果让她十分惊讶——群星集团护卫舰上搭载的电磁轨道炮同口径下威力竟要比人联舰队目前装备的线圈炮要高上一些。不论是速度还是发射弹丸的质量，均已经超过了线圈炮所能达到的极限。 如此有趣的发现这两天里一直萦绕在中将的心头无法褪去，如今见到了群星集团真正的掌舵人，自然要询问一番，看看能不能直接获取这种轨道炮的技术以及护卫舰图纸。 可惜杨天易的回答让她感到有些遗憾，却也没有怀疑。 “这三艘护卫舰是我亲自同星际游牧民奎瓦里安族群签订了商业协议后换取的，而作为交换物的，正是数万台z-1机器人。” “不过她们刚到集团时的状态很差，经过了长时间的修缮和维护之后，才终于恢复了战斗力。至于轨道炮的技术，我们也研究出了一些门道。不过想必您也能理解，我做不到将这些技术和图纸无偿赠送给联邦军队。” 听出了杨天易言外之意的中将轻笑一声，表示她和人类联邦可不是那些无耻的太空匪盗，对群星集团这样以人类为主的星际财团，联邦军队自然会以等价交换的原则和群星集团换取他们想要的东西。 “如果你们接受用以物易物的方案的话，我们人类联邦刚好有相当一部分准备淘汰的老旧军舰，用于换取贵集团的技术和机器人等等，不过以那些淘汰军舰的战斗力，估计也入不了您的法眼。” 潘尼卡摆了摆手后自己便打消了用报废军舰充当筹码的想法——同样都是人类，即便是太空匪盗出来混还得将道义，作为人类联邦代表的她自然不能搞这种坑蒙拐骗的小动作。 “我一开始还以为贵集团的这款‘标枪’级护卫舰是自行生产的，所以当时我还想不明白芬哈本尼斯上什么时候出了一个可以独立造舰的势力。” 将空了的茶杯放在桌上，任由z-1机器人走上前来斟满茶水后，中将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道：“奎瓦里安族群，我听说过这股星际游牧民。据说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有一些先进技术倒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将电磁轨道炮的技术一同纳入到粗略的购物清单中后，潘尼卡中将用探询的目光看向杨天易，显然是在期待这个意料之外的存在能否给她和联邦带去更多惊喜。 估计自己此时的形象在中将眼中已经和圣诞老人没什么两样的杨天易自然不会让她失望，用随身携带的折叠平板向对方展示了自己蓄谋已久的商品。 端详了一下投影中播放的画面，中将轻松看出了他想展示的是一面护盾。但不是普通的护盾，而是可以单兵使用的护盾。 “这似乎不是偏射护盾，而是某种，额......” 话说到一半的中将突然卡了壳——她是博学多识没错，但也是和一般的将军相比，画面中很多明显是科研人员才能看出的各种细节，她肯定是无法进行判断的。 “这是我们群星集团内部广泛使用的一种单兵护盾，利用磁场约束的原理构成一层厚重但能耗极低的电离子护盾。相比于纯能量构成的偏射屏障，这款电离子护盾体积小，成本低，运用范围十分宽广，比如步兵和小型载具。” “不得不说，到目前为止，贵集团的产品让我大开眼界，也让我对联邦科研中心的科学家们失去了不少信心。” 潘尼卡中将说着说着便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外人面前说自家科研人员不是的她将注意力放回了电离子护盾上，好奇地问道：“偏射护盾能耗惊人没错，护盾发生器体型较大也没错，但在能量耗尽护盾过载之前，它依然是战舰和大型建筑的第一道牢固防线。” “贵集团的电离子护盾好处的确不少，但防护能力与偏射护盾相比究竟如何呢？” “我只能说，它的防护能力绝对对得起您购买它的价格。” 杨天易将西服背心微微撩起，指了指腰间那条被做成皮带扣样式的电离子护盾发生器，表示他自己也在用该款产品，防御一些战场上的流弹，弹片或者冲击波等等绰绰有余。 “偏射护盾在能量耗尽前的确坚不可摧，但相信您也听过一个词汇叫作‘过刚易折’，一味地将所有攻击拦下有时候其实适得其反。但电离子护盾不同，它在更多时候起到的是一个迟滞的作用。” “比如一枚电磁武器射出的弹丸，如果是偏射屏障，那它肯定会被直接弹开，相当于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上。而如果是电离子护盾，那这枚弹丸会像射入水中一样，被磁场约束起来的厚重电离子层减缓速度直至为零以起到阻挡的作用。” “尤其是当这种护盾被运用到能源储备更为充足的大型机器人和载具上时，它们所能给陆战部队带来的优势是不可估量的。每一台装备了电离子护盾的机器人就是一艘人形战舰，在护盾和装甲被彻底摧毁前，它们都不会停止向联邦的敌人倾泻火力。” 一通技巧与感情相结合的推销之后，电离子护盾发生器也被加入到了中将的“购物清单”里，准备留到最后进行结算。 在推销期间中将表示能否将各种装备的技术直接出售给人类联邦，但杨天易表示群星集团毕竟是以利润为终极目的军火企业。直接卖技术相当于是一锤子买卖，如果非要购买的话人联必须拿出与之同价值的技术或装备才行。 “杨先生不怕联邦科研中心对贵集团的装备进行逆向工程之后，我们便不再继续从贵集团进口武器吗？毕竟这些装备看似先进，但其实原理并不复杂。” 看到潘尼卡中将眯着眼睛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杨天易心道这次交易十有八九是稳了。于是他在露出了一个知足的笑容后淡淡地说道：“我当然不怕，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不自量力到要吃下整个人类联邦的装备订单。” “不论贵国科研人员的逆向工程何时成功，在那之前的利润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可观了。况且即便拥有了独立生产的技术和图纸，如果在战时有一个外援以低廉的价格持续为联邦供应优质军火的话，想必就算是博克莱尔大元帅也不会拒绝吧？” 听到“外援”这个说法的中将挑了挑眉毛，似乎很久没有从旁人口中听到这样的形容了。 给人类联邦这样一台永不停歇的战争机器当外援？ 有趣的说法。 第一百六十章 大采购与牛头人 “嗯，让我瞧瞧，电磁轨道炮，z-1机器人，电离子护盾发生器......” 照着两人商谈时记录下来的“购物清单”念了一遍之后，杨天易抬起头用热切的眼神看向潘尼卡中将，期待地问道：“请问您打算以什么形式购买本集团的产品？并且数量质量方面都有什么要求。” “唉。”中将叹了口气之后开玩笑般地回答道：“早知道贵集团的产品五花八门，我就让舍斯塔科夫上将留些花粉给我了。” 不过这当然是她的另类幽默罢了，玛琳卡琳花粉功效强劲且不易成瘾，是目前人类联邦急需的稀有战略资源。十吨花粉看似很多，但摊到整支人联军队的身上不过是杯水车薪，不可能再用于对外贸易了。 而拥有天然月晶糖资源的群星集团此时对花粉的需求也仅限于其商业价值而已，根据小月神星开采站的勘察，位于小行星最中心的天然月晶糖由于成千上万年的微生物尸体沉积，导致其在精力补充效果上甚至不弱于玛琳卡琳花粉。 地联玛琳星球每年出口的花粉最多不会超过千吨，而小月神星开采站现在每日的产量都可以达到千吨，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关于电磁轨道炮，本集团目前已经具备独立生产全套炮塔设施的能力，如果您愿意给我们提供关于炮塔座圈之类的数据要求的话，我们可以做到直接向联邦出售成品炮塔，帮助您和联邦军工厂省下不少新开生产线的时间。” 杨天易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他再次博得了中将的信任，托着下巴思考了几分钟之后，潘尼卡中将点了点头。 “技术交换此事非同小可，但在大元帅亲自批复我有关群星集团的报告之前，我有权代表人联驻芬哈本尼斯分舰队向贵集团下一个小订单用作实验，不知您是否可以接受？” “当然可以，只要对炮塔的数据要求足够清晰，小到三十毫米的机关炮，大到八百毫米口径的舰炮，我们都会保质保量尽快将成品交付给您的分舰队。” 得到中将准确答复的杨天易心中一喜，立即表示群星集团绝不会辜负联邦的信任，必然会尽最大努力完成中将的订单。 就电磁轨道炮交易的细节达成一致之后，两人继续对人联可能需要大量采购的z-1机器人以及单兵护盾开始了新一轮协商。 “关于z-1机器人，只要您派人去芬哈本尼斯地表的随便哪个聚居点内调查一番，就会发现其实已经有很多势力购买了它们，用于帮派冲突或者自卫防护。而每台机器人的裸机价格是一万寰宇信用点，折合联邦使用的官方货币联邦元大约只要。” “每台一万五千联邦元，并且买的越多折扣力度越大，除非是直接组建大批的纯机器人部队，否则将它们打散安插在常规陆军中其实并不需要多少台。按照我的经验来看，每五名步兵配备一台机器人就已经足够了。” 听到这里的中将摆了摆手，表示她是个海军将领，对陆战的事情不甚了解，所以同样的，在博克莱尔大元帅批复她的申请前，她不会下大的订单。 “没有问题，如果您只是需要一些机器人用来处理杂务或者个人享受的话，最多不超过两万联邦元，您就可以获得一台除了战斗外面面俱到的机器人副官了。” 见杨天易的目光在听到“不会下大的订单”时黯淡了一些，中将哈哈一笑后安抚道：“大的订单也是相对整个联邦来说而已，如果在接下来的实验中贵集团的机器人确实好用的话，我估计光我们脚下的太空港就至少需要好几千台机器人用来干杂活了。” “机器人的事情就让它告一段落吧，我还是对贵集团的电离子护盾更感兴趣一些。” 不愧是海军中将，恐怕她已经看出电离子护盾的潜力绝不仅仅局限于单兵护盾了。 心中如此想着的杨天易微微一笑，主动提出了集团目前关于电离子护盾所能拿出的最先进的技术——舰载电离子护盾发生器。 “您猜得没错，电离子护盾并非只能用于小体型目标，战舰和建筑物等大型单位也可以配备这种能有效迟滞敌方攻击的护盾。” 杨天易知道如果不拿出压箱底的技术，见多识广的中将恐怕不会动心，于是他直接将王炸丢了出来，果不其然引起了对方的浓厚兴趣。 细细观看了一番全息投影中的模拟演示后，潘尼卡颇为意动地问道：“贵集团的舰载电离子护盾发生器，最高可以用在什么级别的舰船上？” 考虑到极乐空间世界内正在建造的军械巨鸟，翼展超过一千米也同样在使用电离子护盾的“穹顶”防御系统，杨天易自信一笑后给出了一个让中将十分满意的答案。 “目前最高可以到驱逐舰甚至小型巡洋舰级别的舰船，只要长度不超过六百米，电离子护盾都可以做到全方位包裹。” 对中将提出的关于载体为何不能更大的问题，他的回答是随着舰船体型的增大，想达到同等级别防护效果所需要的能量也会以指数级飞快增长。在载体达到巡洋舰级别时，电离子护盾需要耗费的能量就已经不低于偏射护盾了，在二者防御力差不多的情况下反而得不偿失。 不过即便只能应用在小型舰船上，作为海军将领的中将也感到十分满意了——不会与偏射护盾发生纯能量冲突，从而引发爆炸的电离子护盾意味着联邦的小型舰船将会获得两层护盾。 外层的电离子护盾用于迟滞并减速敌舰的电磁弹丸和导弹等具备动能的武器，内层的偏射护盾则将经过削弱的攻击尽数弹开。 一艘战舰，两面护盾，简直不要太快乐！并且套了两层护盾的小型战舰的战场存活率也能提升不少，甚至那些足以一炮击沉护卫舰，重创驱逐舰的大型轨道炮也许都将需要两炮才能做到同样的伤害。 而在分秒必争，每一秒都会发生无数意外的星际战场上，往往就是这一炮两炮决定了整场战斗的胜负。 电离子护盾看似提升的是士兵和小型战舰的防护能力，但实则提升的是人类联邦军队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的胜率！ 带着这样的想法，潘尼卡中将向杨天易递出了自己代表友谊的右手，以个人名义感谢道：“贵集团的出现对联邦来说，即便谈不上雪中送炭，但也是锦上添花。你们的产品也许能挽救无数联邦年轻男女宝贵的生命，我和他们都会记住这份恩情！” “中将阁下言重了，我也很期待和贵国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 在与潘尼卡中将握了握手之后，杨天易只见对方微微一笑道：“杨先生是我的朋友和人类联邦的贵客，因此您叫我安雅就可以了。以后如果在芬哈本尼斯上有什么需要，我和在此驻扎的牛头人突击舰队也会为您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听到这个富有深意的名字后，险些被茶水呛到的杨天易惊讶地看向一脸淡定的安雅中将，带着些许试探般地问道：“什么人？” “牛头人呀，这个名字取自于地联的古老神话传说，象征着力量与杀戮，我认为是个不错的舰队名号，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没有，祝我们合作愉快！” 将茶杯放回桌上，杨天易主动将身子前倾与安雅握了握手，冥冥之中感觉自己和牛头人突击舰队在未来必然会摩擦出不小的火花。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夕密谈 就在杨天易与安雅中将相谈甚欢之后没过几天，某颗位于人类联邦与奇恩帝国争议星带的宜居星球上。 一艘搭载着上千名人联开拓者和各种殖民地所需设备的小型运输船在群山的遮蔽下，缓缓降落到了一片因为热带气候长势极好的丛林上空，无数的树叶随着推进器喷口带来的强大风压四散飞舞。 强风吹得动山林，但吹不动在此迎接开拓者的人联军官约瑟夫-麦哲伦。除了微微眯起的眼睛和疯狂扭动的衣摆外，你几乎看不出他现在所面对的强风足以吹得一个成年人类站立不稳。 随手掸去几片飘到自己身上的落叶，身穿殖民地防卫军制服的约瑟夫慢悠悠地走到已经放下固定支架的运输船下方，双手扶着腰间的皮质武装带，显得十分威风。 面对缓缓开启的舱门和门后无数充满期待的坚毅目光，他抬起双手张开双臂送上了自己的欢迎与祝福。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天夕星！天哪！一瞧见你们充满干劲的样子，就让我想起了大元帅曾说过的一句话。” “看到你们如此精神饱满，我对联邦的未来更加期待了！” 没有过多的寒暄，到达目的地的开拓者们很清楚自己的职责。于是没过多久，除了负责指挥开拓者们工作的高层还在开会商讨一些问题外，上千名被分配好工作的年轻男女们便纷纷提上工具与设备，开着运输船内顺道带来的工程机械加入到了殖民据点的建设中去。 相信在他们的努力下，这片还未正式命名的苍茫群山之中，很快就会有一块适合人类居住的区域被开辟出来，用于住人的营房与各种功能性殖民地建筑也将在平整好的土地上拔地而起。 但问题是，由于天夕星上有官方背景的殖民者并不止他们一家，因此想要安稳建设殖民地知道形成城镇的可能性对他们来说微乎其微。 因为这颗星球，就是被科考队发现存在巨型贝塞里安石矿的无主星球。 先到一步的人类联邦管她叫天夕星，而紧随其后的奇恩帝国外环殖民者则称其为“克罗霍卡”，意为“全新的宝藏”。 在全银河的注意力都已聚焦于此的情况下，这颗星球上发生的任何事情不论多渺小，造成的后果都会被无限放大。而人联此时不断派出新的运输船建设殖民据点和军事基地，显然是不想再让这个危险的火药桶继续存在下去了。 与其天天担惊受怕，防着防那，还不如主动引爆火药桶，用舰队和陆军决定这颗星球的最终归属。 战争，这一政治集团间矛盾斗争的最高形式与最暴力手段，或将要在安稳度过了数十年的银河中再度现身。 ...... “恩斯特-雷切尔陆军上尉，是吗？” 为开拓者们安排好工作的约瑟夫走进运输船的简易会议室内，见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恩斯特上尉，后者正襟危坐的样子让约瑟夫忍俊不禁道：“这里不是联合星，雷切尔上尉不必这么拘谨。” 说着他便将手中盛着茶水的杯子递了过去，打趣道：“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第一次离开联合星，你在军校的老师有没有和你说过关于来殖民地干活的注意事项？” 面对长官的问题，恩斯特顿时紧张了起来，苦思冥想一阵后硬是被他憋出了几个注意事项，让坐在他面前的约瑟夫顿时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恩斯特，如果我可以这么叫你的话。”见对方点了点头的约瑟夫笑着解释道：“在殖民地根本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不论是天夕星还是别的地方都是如此。” “大元帅赋予了我们开拓并利用这些星球资源建设殖民地的权力，就像母亲给予了她的孩子生命一样，每一个殖民地对开拓者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如果连一个新生儿都要被加以那些麻烦的条条框框，那倘若他们有智慧的话，恐怕也不会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了，不是吗？” 约瑟夫颇有深意的言论顿时让恩斯特站起身来，向前者行了个军礼后站直身子，大声表示自己绝不会辜负大元帅的期望，在约瑟夫-麦哲伦少校的带领下为天夕殖民地防卫军站好第一班岗。 “可以了可以了，光嘴上说得好听可不管用。” 拉住恩斯特的军服衣袖将其扯回到座位上，约瑟夫一直充盈着笑意的目光也变得严肃起来。 只见他将一块数据硬盘接入到会议桌中央的全息投影仪上，顿时一个球形的立体投影便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上面以赤道为界线，泾渭分明地分布着不少大大小小的黄点和绿点。 而在其中一个靠近赤道的小绿点上还插着一个箭头，代表着他们此时的方位。 很显然，投影显示的是目前整个天夕星上的势力分布情况。黄色的是奇恩帝国建立的基地，而绿点则是他们人类联邦建立的殖民据点。 “恩斯特你看，我们这儿距离殖民地首府天夕市只有不到几百公里，而同样，那些臭蜥蜴建立的最近一个军事据点距离我们也不远。” 看着星球投影上密密麻麻的小型殖民据点和军事基地，恩斯特有些不解道：“我们为什么要在星球上建这么多据点，虽然我没去过别的殖民地，但一般情况下不都是围绕大型殖民船建立城市，然后慢慢辐射开来以首府为中心形成都市群吗？” “啧啧啧，典型的温室花朵。除了书本上的教条，对星海间真正有用的知识一无所知。” 约瑟夫少校喝了口茶咂咂嘴，看着侧过身子做出虚心求教模样的恩斯特，缓缓解释了起来。 根据他的猜测，博克莱尔大元帅在得知天夕星上存在贝塞里安石矿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不是战争而是试图和平解决此事，而奇恩帝国应该也是如此。 而按照星海共同体参议院中所有成员国议员们共同签署并通过的最新版银河殖民法案，上面的条款明确规定了关于无主星球最高殖民权的归属问题该如何解决。 其中由多个文明帝国共同进行殖民的星球，则通过各个国家已经建立的殖民地数量以及质量，经由星海共同体派出的调解团队利用专业公式计算之后，谁在星球上的得分更高，则星球的殖民权到谁的手中。 数量是星球上殖民据点的数量很好理解，但质量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 作为星海共同体派出的专业团队，殖民地的建立时间和发展程度是否正常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短时间内堆砌大量资源建立起来的巨型都市反而会给参与到殖民竞赛中的帝国获得减分，不利于最后的竞争。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作为刚刚发现不久的星球，奇恩帝国和人类联邦根本没有慢慢堆砌质量构成既定事实的时间和机会，因此只能通过这种疯狂增加殖民据点数量的方式在短期内取得得分优势。 殖民法案中的条款在制定之初就是以避免弱小帝国建立的旧殖民地被其它帝国抢占这一情况作为出发点的，对多个帝国同一时间发现的殖民地以及同等体量下的竞争问题则没有做出明确规定。 这也导致了现在奇恩帝国和人类联邦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殖民竞赛根本不会有结果。 作为有能力跨星系航行的文明，就算人类联邦的基础要差上一些，也是和老牌帝国奇恩帝国相比。换做是银河系里的其它帝国，大概率根本就不敢与武德溢出的人联竞争天夕星的殖民权力。 通过奇恩帝国建立据点的速度和投入的资源判断，约瑟夫少校认为大元帅已经放弃了和平解决的打算。因为哪怕到最后整颗星球都被钢铁丛林覆盖，人类联邦和奇恩帝国的得分恐怕也是不分胜负。 而在没有彻底赶走奇恩帝国的殖民者和军团之前，贝塞里安石矿的开发更是无从谈起。 已经被约瑟夫口中“真正有用的知识”给弄得晕头转向的恩斯特上尉趁着少校喝茶润嗓子的功夫，连忙抬手示意后问道：“长官，这些法案什么的我大概都了解了。如果战争真的无法避免，那请您直接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吧！” 听到恩斯特这么说的约瑟夫微微一笑，提出了一个几乎要惊得对方从座椅上跳起的提议。 “现在两国距离开战只差一个借口，与其坐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我们不如制造一起‘事故’，帮助臭蜥蜴的皇帝和大元帅下定决心。” “这，这可是叛国！如果真相暴露的话，长官您和我都会被绞死的......” 说着说着逐渐将音量放低的恩斯特最后干脆沉默了起来——作为职业军人的他心思不活络是没错，但经过约瑟夫的一番解释，明眼人都看得出战争爆发只不过是早晚问题。 奇恩帝国的基础比联邦更强也是全银河公认的，越晚爆发战争，奇恩人的准备就会越充分，联邦的胜算也就越小。 当花了几分钟说服自己的恩斯特再次抬起头时，约瑟夫笑了，因为他在这个年轻人的眼中看到了对战争的渴望，一如年轻时的自己。 “在我小时候，我父亲曾和我说过，麦哲伦是个伟大的姓氏。在那个船还需要依靠风帆驱动的时代，有一个和我拥有同样姓氏的男人带领船队开启了人类在地球上的首次环球航行。” “即便他在途中不幸身死，船队的船员们依然继承了他的遗志，选择继续踏上那条暂时未知，但尽头终是成功的道路。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我这一生注定要干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所以相信我，恩斯特，这场仗咱们非打不可！” 第一百六十二章 百夫长的人生哲学 不出恩斯特上尉的意料，约瑟夫少校作为负责附近十余个殖民据点安全防卫工作的总指挥官，刚刚抵达天夕星不久的自己并非是第一个被对方找上门的人。 虽然每一个殖民据点的规模都不大，人口最少的只有几百人，最多的也不超过一万人，但对关键时刻可以做到全民皆兵的人类联邦来说，基本都是青壮年的开拓者们随时可以拿起武器，组建一支人数不低于一万人的陆军部队。 当然，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约瑟芬少校组建起来的核心团队成员并不算多，只有寥寥数十人，大多都是各个殖民据点的高层和防卫部队的军官，恩斯特上尉则凭借他联合星军校生的身份和约瑟夫的推举成功获得了团队的接纳。 按照约瑟夫的计划，他们会先将一艘提前准备好的故障运输船设定好自动驾驶之后坠毁到奇恩帝国的辖区内。随后他便会以此为借口，要求带兵进入对方的辖区内搜查运输船的残骸，并要求对方“归还”一大堆从未存在过的物资。 关于奇恩帝国军队是否会让开道路并忍气吞声地接受要求，约瑟夫冷笑一声后表示绝不可能——他的父亲就是在与奇恩帝国的边境冲突中壮烈牺牲的，因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蜥蜴人的傲慢与残暴。 而在被拒绝之后，约瑟夫的计划便正式步入了正轨。 他会带领包括恩斯特上尉在内的大部分团队骨干力量清扫整个目标据点，杀光所有知情和可能知情的奇恩人或是他们的奴隶，然后将现场伪装成奇恩帝国一言不合便要杀人夺船的假象，利用这一惨烈的流血冲突引发帝国和人类联邦双方高层的注意。 生怕动静还不够大，无法引起双方高层重视的约瑟夫特意吩咐留守在殖民据点内的团队成员，让他们在自己带队袭击奇恩人的时候，将所能动员的一切力量聚集起来，让所有的青壮年穿好外骨骼拿上武器，做好和奇恩帝国军队进行地面战斗的准备。 在阐述自己理想的同时，约瑟夫少校表示由于时间紧迫，所以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计划，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细细的推敲便会露馅。 但每晚一天发动计划，奇恩帝国的皇家舰队和中内环舰队就会多一天的时间用来集结，联邦也将为天夕星和战争的胜利付出更大的代价。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跟麦哲伦长官您干了！！！” 面对着会议室里群情激奋的数十个殖民地防卫军军官，约瑟夫抽出皮革武装带上插着的激光手枪拍在桌上。 “不成功！” “便成仁！！！” ...... 由于较高的气温和潮湿的大气，绝大部分地区都是热带雨林和茂密丛林的“克罗霍卡”并不是奇恩人理想的居住环境，对不少文明帝国来说堪比天堂的热带雨林对喜好干燥与沙漠的奇恩人来说，简直就是难以忍受的“绿色地狱”。 不过幸好他们已经通过成千上万的进化成为了高等生物，有能力运用他们的智慧克服这些基础的水土不服。否则恐怕过不了几天，奇恩人苦心建立的殖民地就会因为殖民者们全部病倒而陷入混乱。 但如果说潮湿的气候是否对奇恩人造成了影响，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长期生活在潮湿环境中的奇恩人会逐渐变得焦躁不安，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淤积了大量的水分，从而引发心理疾病。 这一点从天夕星上帝国殖民地内数量日益抬升的暴力事件便不难看出，也许再过个一两年，奇恩人就不得不全体撤离这颗热带星球，换成更加适合这里的奴隶来替皇帝陛下开发宝贵的贝塞里安石了。 至于“克罗霍卡”会不会落到人类联邦的手里，绝大部分的奇恩人想都没想过这种可能，而那极少数则是压根不知道人类联邦为何物。 轻敌的心理导致了一切正如约瑟夫少校计划中的那样，随着一艘体型适中的“故障”运输船一头砸进某处位于奇恩帝国据点后方的丛林中，很快便有几队帝国殖民地卫戍部队的士兵离开了据点，手持激光步枪踏上了搜刮意外之财的道路。 “长官，如果飞船上有人类士兵怎么办？” 队伍中一名身穿轻型合金护甲的奇恩人十夫长凑到他的直属长官，帝国陆军百夫长西德洛-西扎身边，低声问道：“尤其是我们这支百人队还不满员，万一是艘人联的运兵船，恐怕我们讨不了好。” “佐兹十夫长，请你牢记一点，帝国陆军不允许有胆怯的家伙存在。” 西扎用他四只眼睛中的左侧两只瞥了他一眼，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比起前不久才刚刚到他手下报道的佐兹，他已经在这片该死的绿色地狱里待苦苦挣扎了好几个月。若不是身上的轻甲外侧刷满了吸水涂层，他现在恐怕连骨头都快要被这儿连绵不绝的雨季给泡烂了。 不敢和百夫长顶嘴的佐兹只好端着枪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与他身边一群歪七扭八毫无斗志的奇恩士兵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几天佐兹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日复一日无精打采地在营地内巡逻，等待着皇帝陛下和帝国陆军司令部的新命令。 “佐兹，你老家在哪里来着？” 又走了没几步，感觉队伍里太过安静以至于有些渗人的西扎百夫长随意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外环星域的阀劳？” “是的长官，您是？” “哈哈，我是土生土长的印丹星人，听说过印丹吗？外环中的外环，经济发展很差，工农业基本没有。要不是那些走私船长和黑市商人时不时会招人干活，我小时候隔三差五就得饿肚子。” 百夫长的一番自嘲迅速拉近了他与佐兹十夫长还不算多热络的关系，并且他也没说错，奇恩帝国对外环殖民地的漠视与还在不断累加的苛捐杂税促成了相当一批和印丹星境遇相同的穷苦殖民地。 这些殖民星球的发展程度不说和贾图目前身处的中环火炽星相比，就连和佐兹的家乡，那个外环以治安极度混乱闻名的阀劳相比都要差得多。 “我和您的情况差不多，十几岁就辍学去加帮派打黑拳，打赢了就能大吃大喝，打输了除了父母也没人会管我们这些底层人。那时候我就在想，过这种日子还不如被贩奴公会抓去当奴隶，起码能吃饱肚子。” 听佐兹这么说的百夫长来了兴致，抬起手锤了一拳对方的胸口后赞同道：“那看来正是这些经历让我们有了超出常人的体格，这也是咱们参军的资本，不是吗？” “佐兹你的格斗天赋超出常人，这让你在街头斗殴中几乎未尝败绩。而我呢，除了还算不错的身手外，最重要是我还有些口才，凭这个我可以说服那些走私商人时不时给我弄些打折的违禁品，用它们贿赂征兵处的官僚帮我弄个肥差。” “您看您就会开玩笑，这克罗霍卡上哪有肥差呀！依我之见，咱们现在和那些被流放的家伙也就差个实质性的罪名了。” 用激光步枪的方形枪管拨开面前遮挡住视线的灌木丛，佐兹摇了摇头后突然惊喜地低声喊道：“长官，找到了，人联的运输船就在前面！” “很好！所有人跟着你们的十夫长分散开来，我们先包围这艘运输船再说！” 随着西扎百夫长抬手握拳，数十人的队伍一改先前无精打采的精神面貌，而是条件反射般地执行了长官下达的命令，不由得让人感叹奇恩帝国到底是奇恩帝国，长达数百年的军事传统根本不是区区热带气候可以磨灭的。 就是不知道，当他们发现自己在潮湿雨林中长途跋涉了许久才找到的飞船，居然是艘空无一物的废船时会作何反应。 第一百六十三章 根基不稳的帝国 “吱嘎吱嘎......”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过后，因为猛烈冲击而变形的飞船侧舱门被佐兹十夫长以及他率领的小队成员硬生生拉了开来。 即便在没有装备诸如外骨骼等任何辅助设备的情况下，奇恩人的力量依然不可小觑。 而站在他们身后的其余奇恩士兵则将面部一侧暗红色的战术目镜打了开来，顺着佐兹拉开的门缝排着队形蜂拥而入，开始排查飞船内的每一个隔间和仓库。 他们脸上的暗红色镜片被许多人称为“死亡凝视”，这一由帝国科学院早年研发出的士兵辅助装备堪称历久弥新，不但没有因为越发先进的科技退出战场，反而还被不怎么喜欢使用辅助装备的奇恩军队大力推广了开来。 之所以将其称之为“死亡凝视”，则是因为奇恩人这一种族面部的四只眼睛正在成为让战士们分心的累赘。 当他们还处于成群结队地捕杀猎物，茹毛饮血的时候，四只眼睛让奇恩们拥有了更加广阔的视野，可以同时获得更多的讯息。 但当奇恩成为了奇恩人的时候，尤其是奇恩人战士的时候，在本就混乱不堪的战场上，一时间通过肉眼获得大量的信息有时对底层士兵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常常有士兵因为视野中的敌人铺得太开导致他们被迫分心，射击也变得不再精准——这在战场上是很致命的缺陷。 而“死亡凝视”可以将奇恩人的四只眼睛“变成”两只，通过让进入视野的信息变少提升士兵应对突发情况的反应能力。 不过如果只有这样的功能，自然也不会得到帝国陆军的青睐。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科技的进步，越来越多的附加功能被安放到了战术目镜上，例如基础的热成像，夜视仪以及进阶的自动索敌和微型雷达功能。 奇恩士兵可以通过“死亡凝视”得知他们周围一切与战斗有关的信息，还不会因此分散注意力。 最关键的是，每一套“死亡凝视”的成本只需要区区几千帝国币，低廉的价格让军方可以毫无预算压力地为每一个士兵装备一片属于他们个人的“死亡凝视”，用最少的花费打造出了一支银河范围内都称得上一流的陆军。 就比如现在已经身先士卒进入运输船内部的西扎百夫长，在他的“死亡凝视”中，昏暗的环境根本无法成为他射击的阻碍，就算是在无比黑暗的环境中，镜片散发出的暗红色微光依然可以维持夜视仪的正常运转，不至于因为没有外来光源失去功效。 这或许也是“死亡凝视”的由来——在夜色的掩护下，成群结队的奇恩士兵眼冒红光，一如数千年前夜行狩猎时那样，被他们盯上的猎物绝无逃脱的可能。 “二队报告，没有发现人员和物资。”“三队也是。”“四队也是！” 二十多名在飞船内快速走动的奇恩士兵迅速搜索完了百夫长布置的任务区域，纷纷给出了一无所获的汇报。 而此时正在吃东西恢复体力的佐兹也走了进来，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西扎安慰道：“长官不要难过，这飞船本身也算是一种收获嘛！起码我们现在知道了人联的运输船质量不好，常规航行都有坠毁的可能。所以我估计他们的海军也远不如宣传中那样强大，帝国海军随随便便就能打垮他们。” “也许吧，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就算没有货物，也不该连一个船员都没有吧？唉，算了算了，反正就算有好处也落不到我们头上。” 意识到自己白跑一样的西扎百夫长倒也没有生气，比起待在潮湿的营地里无所事事，这种在丛林中跋涉后找到一艘人联飞船的经历，已经是自打他在克罗霍卡这几个月以来遇到过的最有意思的事情了。 “大家把武器收起来吧！我估计再过不久就该有人联的两脚兽来找我们兴师问罪了。” 放下手中的激光枪，将飞船坠毁坐标汇报上去的百夫长无奈的吐了吐舌头，带着来时的队伍踏上了打道回府的路途。 在回去的路上，感觉和佐兹很投缘的百夫长再次打开了话匣子，连带着一群愁眉苦脸的奇恩士兵们也纷纷肉眼可见得开心了一些。 毕竟平日里上下等级分明的他们可没有这样开长官玩笑的胆子，如今趁着百夫长心情好，一个个都忙不迭地在西扎面前抛头露面起来。 “好家伙，原来大家都是外环人！” 发现自己手下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竟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帝国外环殖民地出身后，百夫长在感到亲切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些别的想法，而同样心眼不少的佐兹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说连最新抵达的一批部队都是外环人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帝国的中环和内环这次不打算插手克罗霍卡的事情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佐兹故意放满了脚步，和同样独自一人落在队伍后面的百夫长西扎说道：“长官，您也感觉到不对了？” “唉，倒也没什么不对的。” 西扎叹了口气后瞥了两眼佐兹，虽然他和对方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作为帝国军官来说，佐兹算是比较机灵的那种，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向对方吐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和你说啊，帝国这世道越来越不公了。内环是帝国发家的地方，资源有倾斜咱也就不说什么了，中环资源丰富，各种矿产，奴隶星球都不在少数，那里的人日子好过也能理解。” “但同样都是帝国的疆域，我们外环的资源怎么可能不如中环，奇恩尼亚又不是真的银河中心！怎么可能资源距离内环越远就越少，压根没这回事儿！” 机灵的佐兹虽然参军不久，也没去过别的星球，但对百夫长的话他却深以为然。 “我觉得您说的对，就比如我的家乡阀劳，治安这么差，我不相信殖民地议会没能力处理，他们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偷偷开采星球上的稀有水晶矿卖给内环星球，然后把赚到的钱全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就是苦了我们这些底层人，想当奴隶都当不成！” 结过话茬的佐兹显得有些气愤，他有个叔叔就是在阀劳星上的稀有水晶矿里做矿工的，所以他多少也懂一些关于稀有水晶的知识。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透明水晶拥有着全银河独此一家的奇特属性，不仅非常适合用来凝聚和集中光束，同时也是制作大部分高级电子器材的关键材料，甚至有不少收藏家和口味独特的文明帝国将大块的稀有水晶视作艺术品。 光凭这几点和叔叔口中一艘又一艘飞往未知星系的水晶运输船，佐兹就对家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虽然百夫长很赞同佐兹的大多数发言，但对当奴隶这一点，他还是不敢苟同。于是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论干什么，只要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就千万别去贩奴公会卖身。” “这是为何？只是改个身份的问题，我们奇恩人就算变成奴隶地位也比那些土著要强不少吧？起码不会像我们小时候一样饿肚子。” “哼，你这是多少年前的老思想了。我和你说，那时候的奴隶和现在的奴隶根本不是一回事！” 显然对奴隶这个行当有些了解的西扎百夫长将自己的声音再度压低了一些，小心翼翼地说道：“贩奴公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给所有的奴隶脑子里装了一种叫‘神经植入体’（neuralimnts）的东西。要是被这玩意儿进了脑子，你这人可就算废啦！” “它们会一点点控制你的感官，通过分泌化学物质来调控你的感知，到最后就算是别人让你站在大街上拉屎！你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毛病，这就是现在去当奴隶的人的下场！” 曾和奴隶兵共事过一段时间的西扎百夫长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脑袋，仿佛是在庆幸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干傻事。否则他现在恐怕也只能在奴隶军团里，天天目光呆滞地任由长官和神智清醒的士兵差遣了。 “不说这个了，营地就快要到了，咱们走吧。” 拍了拍佐兹跟着他一起摸上脑袋的手，百夫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回到了众多奇恩士兵组成的队伍里，却没注意到身后十夫长的眼神中仿佛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神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无理要求 还不等回到营地内的百夫长喘口气，负责殖民据点日常工作的帝国官员便一脸慌张地找到了他。 在责怪对方为何现在才回来的同时，官员表示在人类联邦的运输船坠毁后不久，便有一群人类乘着小型突击艇降落到一片距离据点不远的空地上，从上面下来了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人类，气势汹汹地要拿回那艘坠毁的运输船。 “来者不善啊......” 让官员去将据点内的平民和奴隶武装起来之后，西扎百夫长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将长途跋涉了两三个小时后略显疲惫的队伍重整起来，带着他们前往了那片人类“使者”驻扎的空地上，准备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长官，雷切尔上尉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手。” 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深得约瑟夫信任的光头壮汉走下突击艇，活动了一下穿着外骨骼护甲的手臂道：“您在这儿已经站了两个小时了，不用休息一下吗？” “迪克逊，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做事缺乏耐心，区区两个小时都站不住。” 约瑟夫眺望着正在向他们走来的西扎百夫长一行人，摇了摇头道：“让艇上的人准备好，到他们干活的时候了。” 说着他便将耳边的翻译器打了开来，带着光头迪克逊和几个部下迎着西扎百夫长过来的方向走去，脸上还露出了一个极具欺骗性的微笑。 双方在距离还有不到十米的时候便十分默契的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再近的话，都不是善茬的士兵们恐怕就要忍不出互相举枪警告了。 “嗨，奇恩人，别这么紧张，我是人类联邦天夕星殖民地防卫军少校约瑟夫-麦哲伦，这位是迪克逊，我的副官。迪克逊，笑一笑，你看上去太凶了。” 可惜百夫长并不领情，而是咧着嘴露出了他雪白尖锐的牙齿，还一边出言不逊道：“西德洛-西扎，奇恩帝国外环陆军百夫长。另外，这儿可不是什么狗屁的天夕星，除非皇帝陛下改主意，否则这颗星球永远叫克罗霍卡！” “你他妈的说什么！？” 压不住火气的光头迪克逊立即将手放到了腰间的手枪上，明显的动作让百夫长身后的二十多名士兵也纷纷举起激光步枪。 在这个距离上，就算没有佩戴“死亡凝视”，他们也可以瞬间将面前的这些人类杀个精光。 “各位的火气不要这么大，免得到时候发生什么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而且我相信，时间会证明这颗星球究竟该叫天夕还是克罗霍卡。” 约瑟夫扭过头用严厉的眼神让光头迪克逊将按在手枪上的手放了下来，而与之对应的，他们对面的奇恩士兵们也放松了一些，气氛不再像刚刚那样剑拔弩张，而是有了一些谈判的味道。 “哼，收起你的小心思吧，麦哲伦少校。我知道你们是为那艘坠毁的运输船而来的，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情我管不了，飞船的残骸也会很快被帝国海军的人带走拿去研究，所以请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西扎百夫长终归还是不想轻易挑起战端，一方面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差距不大，打起来未必能赢，另一方面则是那艘运输船的事情他确实做不了主，自从他将人联运输船坠毁的情报上报之后，上级就明确告诉他管好自己的辖区便可，飞船残骸会有人去处理。 谁知约瑟夫脸上一点气恼的表情也没有，而是在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后缓缓开口道：“坠毁的飞船不要也罢，但上面的物资你们必须得归还给我们，否则会引发很严重的外交事件。” 听到这里的百夫长算是明白了——这些人类压根不是来讨要运输船的，而是借着运输船坠毁的名义来敲诈帝国的。 他率领的队伍是第一个抵达飞船残骸的这毋庸置疑，所以运输船上到底有没有对方口中的“物资”他比谁都清楚。就那副比蝗虫过境后还干净的飞船舱室和几乎一滴不剩的燃料舱，濒临报废的反应堆，恐怕连太空海盗都看不上这样的船！ 但考虑到自己和人类爆发冲突的后果之后，不想被军法处置的百夫长只好捏着鼻子打算根据运输船的价值随便赔偿一些东西了事，就当是这次他倒了大霉。 可惜，约瑟夫提出的要求他根本不可能答应。 捏着对方丢到他手中的平板，百夫长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到最后他锋利的爪子更是直接插进了屏幕里，将质量极好的军用平板捏成了一块废铁。 “你们人联的运输船好能装啊！一百多米的体型能装下武装上万人的装备，还有好几千吨的食物和上万吨的建材？” “没错，你还得赔我的平板，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平板，怎么也得抵个几百吨食物，看在飞船坠毁也不是你们原因的份上，照这个清单赔一半给我们就行了。” 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约瑟夫浅棕色的短发和脸上玩味的笑容，百夫长将手抚到了挂在身边的激光步枪枪托上，冷笑道：“看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平解决此事。” “嘿嘿，你猜？” “哒哒哒......”“砰砰砰......” ...... “少校那里开打了，我们上！” 一名从耳机中听到交火声的人联士兵急吼吼地想要站起身杀进奇恩帝国的殖民据点，但被他身边同样身穿外骨骼的恩斯特-雷切尔给按了下来。 “别着急！让据点里的奇恩人先动起来我们再上！” 迅速扫了几眼自己两侧身披迷彩伪装的二十多名士兵，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为了约瑟夫少校口中神圣的事业才出现在了这里。 总共由四十多人的团队在行动中分成人数差不多的两组，一组开着突击艇将据点内奇恩人的军官和主力钓出来干掉，而他们这一组的任务就是杀入据点，干掉所有能喘气的奇恩人和奴隶。 眼看因为枪声乱起来了的据点里开始有不少手持武器的奇恩人平民和奴隶从营房中跑出，随着掐好时间的恩斯特上尉一声令下，二十多名精锐的人联士兵在外骨骼的带动下，从茂密的灌木丛中一跃而出，瞄准面前奇恩人平民和剩余士兵空门大开的后背扣下了扳机。 被西扎百夫长留在据点内以备不测的佐兹用余光看到身边的一名战友被从后方袭来的激光洞穿了身体后，迅速反应过来的他一个翻滚躲到掩体后，顺便给自己戴上了“死亡凝视”。 而当他的目光透过暗红色镜片扫视整个战场时，他绝望地发现由于己方完全没有料到这次突然袭击，很多只穿了轻甲的士兵已经人类偷袭得手。 因为强大的生命力和高温激光顺便帮他们止住了血的原因，以至于倒在地上的不少士兵身体还在微微挣扎着想要站起，但很快便被再度袭来的激光束击穿了脑袋。 “该死的，这样的水准绝对不是一般的部队，人联是和帝国开战了吗？” 十夫长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朝几个正在建筑物间灵活机动的人类胡乱扫射了一通。但在外骨骼的加持下，动作敏捷的人类士兵虽然被镜片的索敌准星牢牢套住，但佐兹自身的反应速度却并不支持他同时完成瞄准和设计两个动作。 说到底，他和西扎也不过是无数奇恩士兵中的普通一员，甚至称得上底层，战斗力根本无法与一线的主战军团相比。而约瑟夫少校挑选的人手都是各个殖民地数万防卫军中都称得上精锐的存在，自然要比他们强上不少。 很快，随着据点外的枪炮声戛然而止，据点内奇恩士兵们的抵抗也逐渐变得薄弱起来，不少躲藏在掩体后和营房内的奇恩人同时被数道激光洞穿身体，尸体也被灼热的激光切割得七零八落的，甚至还散发出了一股诡异的肉香。 当然，更多还是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不过让恩斯特上尉感到诧异的是，向来会为了荣誉死战到底的奇恩军队当中似乎出现了一个个例。 “我投降！根据星海共同体的战俘公约，作为缔约国的军官，我有权享有基本的战俘待遇！” 回想起自己过往生活中遇到的诸多不顺与不公，佐兹还是没能抗拒生的诱惑，选择了放下帝国军人的荣誉，向他曾经看不起的人类举起了双手。 看着面前将步枪和护甲丢到地上举起双手的奇恩人，恩斯特在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于是趁约瑟夫少校那边还在打扫战场，他颇为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隶属于奇恩帝国的那支部队？” “我叫佐兹，是克罗霍卡，哦不，是天夕星殖民地卫戍部队的陆军十夫长。”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黑色胶囊 没有让营地内的众人等待太久，约瑟夫少校很快便出现在了恩斯特的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后向士兵们鼓励道：“咱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剩下的交给两国的媒体和高层们就可以了。” 就在约瑟夫打算在据点内走动一番看看现场布置得如何时，恩斯特说了一句让他意想不到的话。 “长官，我们抓住一个奇恩人军官，他希望可以和您当面谈谈。” “奇恩人军官？”约瑟夫有些疑惑，在他看来奇恩人都是死要面子的野蛮蜥蜴人，他们的军队则更是如此，但既然恩斯特这么说了，他也不介意和一个活着的奇恩人谈谈条件。 在和少校前往佐兹被临时关押起来的地方时，恩斯特低声道：“我这里阵亡了一个兄弟，还有几个伤员，不过伤势不算重，还能继续战斗。” “嗯，我的情况和你差不多。” 约瑟夫点了点头后叹了口气，说是差不多，但他的副官，光头迪克逊为了给他挡枪被对方那个叫西德洛-西扎的百夫长给干掉了，若不是他们身后提前准备好的突击艇炮塔火力足够凶猛，恐怕他们的伤亡会比恩斯特带领的队伍多上不少。 因此心中感到有些郁结的约瑟夫在看到佐兹的一瞬间，便直接抬脚将其踢飞出去，后者布满鳞片的结实身体更是直接将金属墙壁撞出了一个浅坑后软倒在地，无力再起。 这便是装备了外骨骼的人类与没有装备外骨骼的人类的区别，前者可以在近身格斗中对抗奇恩人这样的四级种族而不落下风甚至占据优势，而后者，恐怕就只有被对方虐杀的资格了。 “呸！” 朝佐兹的脸上吐了口口水之后，约瑟夫将脚踩到对方的脸上，随着外骨骼腿部的液压装置功率不断提升，感觉头骨都快要被踩碎的佐兹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让约瑟夫满意的点点头后松开了脚，将一个翻译器丢到他的嘴边。 “我不相信会有臭蜥蜴心甘情愿地投降，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不难听出，少校在提出问题的时候并没有询问的意思，因为如果佐兹的回答无法让他满意，他会立刻将其杀死。 “我不想死，我还有家人和朋友在阀劳等着我......” “哼，家人。” 兴许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约瑟夫的面孔变得有些扭曲，就在他抽出手枪准备干掉脚下这只丑陋的蜥蜴时，佐兹的话又打消了他的念头。 “等等！我可以当你们的内应，只要放过我，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听到他这么说的少校蹲下身子，用手枪将对方的下巴抬起，死死盯着佐兹已经因为巨力挤压充血的四只眼睛过了几秒后，确信自己在这只蜥蜴的眼神中看到了对死亡的恐惧后，少校沉吟了一下，吩咐手下拿来了一盒以防万一的胶囊炸弹。 从盒子里取出一粒黑色的金属胶囊凑到对方眼前，约瑟夫就像在和自己的朋友一样温和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不知道......” “这可是我托了不少关系才找到的好东西，给特工们用的。” 少校捏着胶囊的一头，介绍商品一般为佐兹介绍了起来。 “通过这个小家伙，我可以知道你说的任何事，做的任何事，甚至就连你身边的人在说什么，干什么我都能通过它看的一清二楚。” “当然，最有趣的部分还不是这个，等你把它吃进肚子里之后，它表面的化学涂层会牢牢吸附在你的体内，想靠排泄把它拉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而如果你想找医生帮你切开肚子取出它的话，砰！你和医生就会变得到处都是了。” “因为在这颗胶囊里装填了足足一克的易爆微粒，你我都是军人，所以我想你应该清楚它们的威力，一克，足以把你从里到外炸得稀巴烂。如果在空地上引爆的话，你最远的尸体碎块也许能飞到好几百米开外的地方。” “生还是死，你自己决定。” 将黑色的胶囊放在地上，约瑟夫站起身来开始观察佐兹的行为。 最后的结果不出他的预料，在犹豫了一番之后，佐兹努力地将身体凑到了胶囊便，也不管地上的肮脏尘土，直接舌头一卷将胶囊吞入了口中。 此时发现恩斯特眼中有些不忍的少校直接命令道：“雷切尔上尉，帮我看看他吃下去没有。” 得到命令的恩斯特没有犹豫，蹲下身子用手将佐兹的嘴扒开，上下翻动了一下后站起身点头道：“报告长官，吃下去了。” “很好。” 抬手看了一眼手腕处外骨骼自带的时间显示，感觉奇恩帝国的援军也许快要抵达的少校招了招手，让身边的人递了一把激光步枪给他。 “滋滋滋......” 随着枪身中的激光发射器一阵嗡鸣，在耗光了能量弹匣内所有的剩余能量后，佐兹的右臂被灼热的红色激光齐根斩断，而对方在这个过程中除了一开始的小声低吼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伤口断裂处的肉已经被激光给烤熟了。 将一件本就是属于佐兹的奇恩帝国制式合金护甲套回到他的身上，约瑟夫又抽出手枪看似随意地补了几枪后，便带着所有的人类士兵和死去的战友尸体离开了据点，乘坐突击艇扬长而去。 ...... 在约瑟夫他们离开后不久，果然很快便有临近据点的士兵收到了求援讯息赶来支援，在搜遍了整个营地之后，他们终于在一处隐蔽的营房角落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佐兹。 “十夫长阁下，十夫长佐兹！” “这里有活的！医务兵！医务兵！！” 察看了一下对方护甲上的名牌和军衔，发现佐兹的士兵焦急地呼喊着医务兵，经过一番简单的战地急救之后，奇恩人强大的生命力和特效药物总算将佐兹从死神的手中拉了回来。 面对着从附近据点赶来的帝国百夫长和一众士兵，佐兹的四只眼睛里同时流下了不知是为何而流的泪水。 “西扎百夫长呢？” 在长官的询问下，佐兹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一遍遍地重复问着他的直属长官西德洛-西扎在哪里。 “他已经牺牲了，我们勉强找齐了他的尸体，看样子是被电磁机炮打碎的。” 知道佐兹的精神状态恐怕不怎么好的另一名百夫长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指了指距离佐兹躺的地方不远处，一包被土黄色拉链裹尸袋装起来的尸体碎块。 尘归尘，土归土。 从文明诞生时就生活在沙漠中的奇恩人更喜欢用土黄和金色的器物来告慰离开世间的奇恩之魂。 “我的长官啊！” 佐兹一激动，直接从医疗床上摔了下来，但他拼命地躲闪着想要搀扶他的手，用自己仅剩的左臂撑起身体，来到西扎百夫长的裹尸袋边大声嚎哭起来，嘴里还念叨着“长官糊涂啊！”之类的话。 “百夫长糊涂啊！他们要船给他们不就好了吗，非要想着杀人灭口干什么呢？唉，我的长官啊......” 这一番话让站在佐兹身后的一众帝国军官面面相觑起来。 莫非这次是他们的人先动的手？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难办的多。 而此时趴在裹尸袋上的佐兹眼中除了泪光，并没有任何对死去长官的追悼，如果非要说有，可能也只是在感谢对方点醒了自己，让他明白了在这个世道下过活，就得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那个人类军官阴冷的声音。 “吃下了这颗胶囊，你的命就不再是你自己的了。所以我接下来说的话，你每一字都要记得清清楚楚，然后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你的上级听，明白了吗？” 而他的回答是。 “是，长官。”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尘封的过去 换做是在平时，对奇恩帝国和人类联邦这样的星际帝国来说，一艘运输船，两个殖民据点包括里面的成百上千人在内都是微不足道的尘埃，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最多只会上报到星区总督一级便不会再继续向上传递。 但天夕星不同，在这个人类联邦已经开始全力整军备战，奇恩帝国内环皇室与议会争论不断的时候，约瑟夫少校的所作所为以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很快便被呈送到了两国的最高层——人类联邦大元帅西德尼-博克莱尔和奇恩帝国皇帝萨兹哈二十二世面前。 ...... “约瑟夫-麦哲伦，男，二十七岁，陆军少校，塞尼吉翁星殖民地军校出身。在天夕星上的贝塞里安石资源被发现后，自愿前往该星球，负责指挥第八扇区赤道附近的新建殖民地防务工作。” 简单浏览了一下陆军调出的资料之后，年近六十的大元帅叹了口气道：“此人不论是履历还是能力，都称得上军队中的佼佼者。但此事，他有些操之过急了。” “舰队已经准备好了，凤凰，克拉肯，九头蛇三支突击舰队已经抵达计划位置，地狱犬，狮蝎，人马，美杜莎，飞龙，独眼巨人共六支常备舰队也已经在边境星域部署完毕，除了驻留在芬哈本尼斯星系的牛头人舰队之外，我们所有的可用力量都已经调动起来了。” 在大元帅面前的正是号称“人联之矛”的康斯坦丁-舍斯塔科夫本尊而非投影，这位备受尊敬的联邦海军上将利用人联境内过往帝国遗留下来的星门，只花了短短几天时间便回到了首都联合星，将科学家和设备安全送了回来。 作为长途星际旅行和舰队进行战略机动时的不二之选，星门，这些利用了超空间滑流技术的巨型太空建筑直到现在银河系中也没有任何一个文明帝国可以独立建造。 拥有星门的帝国大多是借助它们自亘古而来保存依旧完好的结构，在科研人员孜孜不倦地破解以及海量资源的倾注下，才能勉强修复那么几个星门用于构建覆盖全银河系的快速通行网络。 像是那种相隔成千上万恒星系的帝国只见若是想要交流，便不得不通过星门缩短超远程星际旅行的时间，当然，得给星门的拥有者或是拥有国缴纳一笔不菲的过路费，作为使用星门的代价。 相比于让飞船航行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外加消耗不计其数的燃料和资源才能抵达目的地，更多时候星门才是更好的选择。 而目前银河系内掌握可使用星门最多的帝国便是地球联合国，大大小小数十个星门的过路费早已帮助他们将修缮星门的花费赚了回来。除去并不算多的维护费用外，很难想象几乎是在银河范围内“收税”的地联到底积累了多少资源。 “老师，如果我们今天就对奇恩帝国宣战的话，您认为胜算有多少？” 虽然知道战争胜率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临近末尾之前很难给出具体的估算，但大元帅还是满怀期待地看向舍斯塔科夫，这位与她一同乘坐“秋菊号”移民方舟来到联合星的老人——当时的博克莱尔还只是移民方舟上的基层陆军军官，而舍斯塔科夫，则是方舟的船长。 如果没有对方的力挺和担保，博克莱尔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完成统一思想的工作，更不用说成为当今联邦内说一不二的大元帅了。所以即便舍斯塔科夫已经从她曾经的上级变成了下属，但在博克莱尔心中，对方永远是她的老师。 “若是帝国只有外环参战，我有信心以较小的代价拿下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如果中环参战，那恐怕我们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结局也难以预测。” “如果内环参战呢？老师。” “若是内环和帝国皇室也加入进来，我们就该想想如何签订一份不那么耻辱的投降条约了。” 舍斯塔科夫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让博克莱尔眼神为之一暗，语气有些低沉地自言自语道：“即便联邦全力以赴，也难以撼动奇恩帝国的统治吗？” 看到自己昔日的学生这般模样，舍斯塔科夫摇了摇头后宽慰道：“现如今能让奇恩帝国上下一心的敌人恐怕除了那几个堕落帝国外没有别的国家了。大元帅您要明白，我们人类联邦是在以立国几十年的基础去对抗奇恩帝国数百年积攒的底蕴，打不过也没什么可感到羞耻的。” “我研究过奇恩帝国和奇恩人这个种族的秉性，没有到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们是绝不会团结起来的。所以请您务必打起精神，在有外人的时候万万不可露怯，否则联邦自上而下都将失去对抗帝国的勇气和信心，而这恰恰也是我们最不能失去的东西。” 抬头与舍斯塔科夫对视了一眼，博克莱尔微微一笑后点了点头，表示老师多年前的教诲至今难以忘怀，如今一番话更是让她信心倍增。 “联邦的未来，就拜托老师您了。” 看向办公桌后那个已经生出白发的中年女子，舍斯塔科夫不由得想起三十多年前他刚认识博克莱尔的时候，对方柔顺而富有光泽的金发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另一艘尤利西斯方舟上的女儿。 可惜，他女儿搭乘的那艘方舟名为“风信子号”。 在方舟落后的核裂变反应堆机组因为虫洞挤压与不成熟的超空间跳跃技术彻底损毁后，当时的船长，曾经地球上有名的美日混血飞行员，也是他的老友，高桥-罗纳德不得不提前唤醒冷冻舱室内的二十五万殖民者为飞船的动力系统节省出足够的能源。 飞船上储备的食物只够殖民者们消耗一个月，即便在实行了让人难以忍受的配给制之后，依然无法撑过三个月——这个数字已经算上了飞船生态园内所有能吃的植物和冷库内的种子。 这是一场豪赌，罗纳德舰长把唯一的选择，也是唯一的希望放在了三个月之内抵达现在人联所处的天津四星系，寻找宜居星球的踪影上。 可惜，他的豪赌失败了。 在最后一丝能源被用于启动那个大家都知道不可能会重启的反应堆机组后，天津四对他们来说永远成为了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高桥-罗纳德浓密的黑发一夜之间变得花白。 而在他留下的长达六个月的舰长日志里，记录下了长达千米的方舟上，那段让人压抑，恐惧，绝望，最后走向疯狂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规模的武装冲突，叛变的科学家和士兵，为了食物不惜出卖尊严的人们以及最后的最后，大规模的同类相食——这其中就包括舍斯塔科夫的女儿。 那是上将这辈子第一次滥用职权，为了找到女儿位于飞船不同位置的遗骨，数千名登船的人联科学家和士兵在到处都是人类遗骸的飞船内寻找了整整一周，最后终于将一根布满牙印的大腿骨交到了他的手上。 自从那个时候起，他便发誓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降临到他剩余的人类同胞身上，不论他们是否知道自己，尊敬自己，是否遵纪守法，并愿意接受大元帅的领导和人类联邦的极端理念。 只要人类还有一息尚存，他便不会放弃。 于是他脱下军帽向博克莱尔深鞠一躬后，转身离开了大元帅的办公室，前往联合星上联邦斥巨资修建的巨型战争指挥室，准备亲自指挥即将到来的战斗。 第一百六十七章 御前会议 相比于人类联邦的万众一心，在与天津四星系远隔万千光年的萨尔-奇恩恒星系内，辉煌伟大的奇恩帝国首都星球奇恩尼亚上，年轻的皇帝和他的顾问，臣子们正在就克罗霍卡星一事展开一场激烈的争论。 “帝国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放弃克罗霍卡！这是朕的旨意！尔等胆敢再多指责一句，皇宫外的断头台就是你们最好的归宿！” 只见气急败坏的萨兹哈二十二世从嵌满宝石的御座上猛地站起，手中金杯内满溢的佳酿都为皇帝的咆哮而荡漾起来，泼洒出的美酒将他脚下华丽精美的丝质地毯染上了点点血色，与其上手工刺绣出的万千星辰遥相呼应。 举杯浅尝一口由内环某个星球进贡的珍贵血酒后，皇帝躁动的内心稍稍缓和了一些，再次坐回到铺满了柔软兽皮的御座上，冷哼一声之后便让被吓得浑身颤抖的年迈臣子回到了原位，等待下一个顾问或是大臣发言。 “陛下，依臣之见，帝国确实不应当放弃克罗霍卡的主权，否则再让人类联邦得到其上的贝塞里安石资源，此消彼长之下，帝国外环的处境怕是更为危急。” “泽尔卿所言甚得朕的心意，但朕想要的不是这些空话，而是能帮助帝国拿下克罗霍卡的良策！” 看到自己身边的皇室顾问泽尔站出来表明立场，皇帝的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因为这样的场面他见过太多次了。 比起他的父亲，已经死去的萨兹哈二十一世，自己自从数年前继位以来一直都没有做出过什么有利于帝国的大业，这和他还是皇太子时的美好幻想完全不同。 除了贩奴公会缴纳的奴隶税款还在逐年增加外，帝国内环从中环和外环攫取的利益反而在逐年下降，尤其是外环星域，除了几个皇室直接驻军把持的资源星球外，剩余的殖民地状态几乎和脱离帝国没什么两样了。 而根据秘密警察提供的消息，中环的不少殖民星球也因为不满帝国资源倾斜的政策而以各种名义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武装，让当时的他一阵恼火，但却无可奈何。 吸收中外环星域的养分反哺内环星球是帝国建立时就定下的发展方式，皇室和死忠皇室的内环舰队必须是最为强大和重要的，陆军也是同样的道理。 但这样的发展模式也带来了一个问题——内环星球的忠诚似乎没有帝国建立时的那样牢靠了。 与其说他们是至高无上的皇族，所有奇恩人和奴隶的共同主君，萨兹哈家族现在更像是一面安抚人心的图腾。 在贩奴公会和内环议会请求皇室做出“公正裁决”的时候，自己必须偏袒对方，而在他们不需要皇族的时候，自己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多收些税款用于扩充皇室的直属部队罢了。 看似互相利用的局势让年轻的皇帝很是不满，因为皇室应当是高于贩奴公会和内环议会的存在，而不仅仅是对方在压榨底层民众时的借口。 因此此次在争议星带发现的克罗霍卡以及上面储量巨大的贝塞里安石资源便是皇室的机会，一个可以稍稍摆脱两大势力影响的机会。 为此皇帝已经做了不少准备，确保了在克罗霍卡落到帝国手中之后，皇室可以第一时间驻军并完全掌控整颗星球的贝塞里安石生产，通过在争议星带内秘密培养陆军和海军舰队来规避内环议会的插手。 至于贩奴公会？对那些已经钻进钱眼里的商人来说，只要能赚钱，没什么是他们不能出卖的。 唯一的问题是，内环议会必定会察觉到自己的目的从而不愿派出舰队出战，而皇室舰队必须留在奇恩尼亚附近保护皇族的安全，因此皇帝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中环议会能派出军队去拉外环一把，让帝国积累百年的威严不至于因为战败丢得一干二净。 所以，他现在只接受关于战争的谏言，而任何想要劝他放弃克罗霍卡的人和势力都将被他视作为与皇室作对，在战争结束之后他自然会一一清算。 “关于克罗霍卡上最近的变故，诸位爱卿是否清楚。” 皇帝见大臣们被自己的要求弄得面面相觑说不出话，便假装不耐烦道：“莫非诸位作为帝国的肱股之臣，只要话题一离开内环便毫无建议可以提出了吗！？” 见皇帝似乎又要动怒，负责帝国秘密警察机构“阿曼达猎人”的警察大臣站了出来，先是向皇帝鞠躬行礼后转身道：“在下对此略有耳闻，如果各位不了解的话，我可以替陛下告诉你们。” “就在不到一个银河标准日之前，我们在克罗霍卡上的殖民据点遭到了人类联邦的无耻袭击，殖民地卫戍部队的陆军百夫长西德洛-西扎壮烈殉国，整个营地内的所有平民和奴隶全部被杀，守军中也只有陆军十夫长泽拉克斯-佐兹一人幸存。” “竟有这样的事！”“该死的人类，必须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外环舰队！外环舰队司令何在！？” 警察大臣的话顿时让皇宫大厅内的众人群情激奋，但也有少数人没有妄加言论，而是做出了思考的样子，仿佛是在推敲其中的利害关系。 “但令人尴尬的是，根据此人的说法，帝国似乎才是那个先动手的人。” 用审视的目光在大厅内的众人身上扫过，警察大臣吐了吐舌头，发出了令人不安的嘶嘶声——令他满意的是，大厅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与他对视。因为在这个秘密警察横行的国度里，毫不客气的说，他对官员们的生杀大权仅次于皇帝陛下本人。 “此事的起因是人类联邦的运输船坠毁到了陆军百夫长西德洛-西扎的防务辖区内，于是他带队前去查看，发现是一艘空无一人并且也没有装载物资的空船。而在返回殖民据点后，为了这样一艘空船，他竟不惜与前来讨要飞船残骸的人联使者大打出手，最后落得兵败身死的下场，连带着整个据点也被愤怒的人类摧毁。” 见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警察大臣转过身向皇帝再次行礼后，年轻的皇帝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先不管其他大臣的想法，作为警察大臣的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臣认为，十夫长佐兹的话里存在蹊跷之处，甚至可能已经因为某些原因叛变到了人类联邦阵营，从而才会将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扭曲成这般模样，实在可恨。因此出于对帝国陆军名声的维护，臣建议即刻处决此人，以免后患。” “你放屁！” 一名身披白色重甲绿色鳞片的奇恩人迈着沉重的步伐穿过人群来到警察大臣身边，待由众人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帝国外环军团的陆海军总司令，伊纳里姆-佐巴吉斯。 “我们外环陆军的名声，用不着你个只会在陛下面前进谗言的坏东西来维护！” 还没过够嘴瘾的佐巴吉斯刚想继续开口，便被皇帝身边的顾问一声轻咳给打断，只听对方低声说道：“司令官阁下，小心御前失礼。” “哼！我只是实话实说，佐兹十夫长为国战至最后一刻，绝不能因为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瞥了一眼身边的警察大臣，佐巴吉斯的身体突然一阵闪烁，然后头颅竟突然消失不见，而脖子的断裂处则是湛蓝色的光芒，显得十分诡异。 不过大厅内的大臣们倒是对此见怪不怪了，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人家的本尊，只不过是一个借助天花板投影器跨越星海出现在此的投影罢了。 “咳咳，妈的，怎么信号这么差？” 过了几秒之后，佐巴吉斯的头重新回到了脖子上，尴尬地吐了吐舌头之后摸着脑袋道：“陛下，臣对此事有一些看法，就是不知当说不当说。” “爱卿但说无妨。” 抬手示意有些恼怒的警察大臣回到原位，皇帝颇为高兴地看向外环总司令的高大身影。比起贩奴公会和内环议会的老家伙们，他宁可自己的手下都是这样直来直去，没什么心眼的猛汉，反倒还更好控制一些。 而对方的下一句话便让他额头处的鳞片一缩，夹在了一起——这在奇恩人当中，是和人类眉头紧锁差不多的表情。 “和人类联邦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与其坐以待毙等待对方继续向克罗霍卡增兵，臣提议现在就派出所有的外环舰队和陆军，并对所有外环星球发布动员令，做好与人类在克罗霍卡上决一死战的准备。” “如果可能的话，中环的舰队和陆军也要调动起来，就算得不到舰队支援，我也希望中环的殖民议会可以派出几百万陆军前往克罗霍卡协助外环陆军进行防守。” 如果说上一句话还是说给皇帝听的，那佐巴吉斯的下一句话就是说给在场的诸多中环殖民议会代表听的了。 “呵呵，司令官阁下莫不是把动员想象得太简单了，先不说舰队光是从各个驻防星球集结便要数月时间，在没有海军护航之前，陆军的运输船队敢开出星港吗？” 面对中环议会代表的质疑，在萨兹哈二十二世充当中外环调解人的前提下，又一轮新的争论再次于皇宫大厅内产生。 其激烈程度让人不禁质疑这是否真的是一个国家的不同地区代表正在进行内部讨论，而不是各国的外交官在星海共同体骂娘。 而最后的结果也没有太好，在拉不下脸来收买人心的皇帝帮助下，佐巴吉斯只取得了一个较为折中的成果。 这场战争中环会参与，除了提供诸如弹药，食物，药品等补给外，他们还会提供有限的陆军支援。但海军舰队则必须为了维持各个星球之间贸易航道的安全按兵不动，抽不出任何一艘主力舰支援外环。 “该死的东西们，帝国迟早毁在你们这帮人手上！” 最后扫视了一圈大厅内皮笑肉不笑的政客们之后，佐巴吉斯一边在心中呐喊着，一边愤怒地切断了他与奇恩尼亚的量子通讯，以军事情况为由消失在了皇宫众人的视线中。 没过多久，感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油水可捞的贩奴公会代表和内环议会代表纷纷切断了通讯，化作一撮全息投影消失后的光点离开了现场，留下萨兹哈二十二世独自一人高居御座之上，满脸阴沉地看着台下一群没有主见的大臣，心里一阵凄凉。 在外人看来辉煌而又亘古长存的奇恩帝国，真的还有能力挺过下一个千年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赢在起跑线上 对此时还不知道中环代表已经替他们决定出兵支援一事的火炽星殖民议会来说，正在举办宴会的议员们还徜徉在欢快的气氛中，在各族奴隶侍者的环绕下大口大口地享用着不限量的血酒与美食，奢靡的景象让带着贾图一同来参加宴会的甘达尔眼皮直抽抽。 亏他之前还向贾图请求，说火炽星的殖民议会因为经营不善导致政府拿不出多少钱来，所以希望看在他们购买的军火数额巨大的份上，也是看在他个人的面子上给殖民议会打个折，便宜一些。 就在他为给议会省下了数千万帝国币而雀跃时，议会就不惜花费数百万帝国币来举办这样一场所谓的“庆功宴”，来庆祝一件压根还没有成功的事情，这让甘达尔感觉自己在老友面前丢尽了脸面。 不过幸好，贾图似乎并不介意这些政客们的肮脏行径，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在场的诸多议员，还时不时吐吐舌头，表达他现在欢快的心情。 “看来在你离开帝国外出游历之后，外面的世界真的让你改变了许多。” 逃不过真香定理的甘达尔也举着一杯美酒，面前的餐盘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肉食。只见他微抿一口颜色如同血液般的酒水，扭过头好奇地问道：“你真的想要重新回归军队吗？回归那个你早就失去了希望的军队，这不像你的为人。” “哈哈，甘达尔，看事情别那么片面。” 贾图轻轻抬头，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和其他议员与商人推杯换盏的议会议长，灰黑色的鳞片本应该让他看上去严肃且认真，但肥胖的身躯又让议长的故作姿态显得十分滑稽。 “我对军队是失去了希望没错，但这不代表我不能对帝国重新燃起一些别的希望，就比如这次的生意。火炽星得了军火，我赚到了钱，何乐而不为呢？” 感觉贾图有什么言外之意的甘达尔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用带上了些许担忧的语气说道：“如果内环知道了这件事，皇帝对此恐怕不会感到开心的。” “管他的，别忘了当年可是他把我们丢到那颗土著星球上送死！” 一口将杯中的血酒一饮而尽，贾图用肩膀撞了撞老战友，提醒道：“甘达尔，那个胖子身边好像没人了，咱们上吧？” “好，跟我来。” 甘达尔瞟了一眼那团灰黑色的肥肉，点点头后站起身来，带着贾图缓步来到了正在寻找下一个“目标”的议长身边。 “啊，这不是我亲爱的甘达尔顾问吗？我正想找你呢！” 只见议长因为肥胖而微微变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用空出来的左手捏了捏甘达尔的胳膊道：“你的买卖干得不错，我听说议会下的订单已经有一批货抵达了？” 估计贾图没有接话的意思，甘达尔自然地点了点头道：“是的，佐尔驰议长阁下。由于给我们奇恩人的外骨骼需要特别定制，所以这次只送来了一些样品。还有就是激光步枪，电磁机枪以及一部分载具，都已经到位了，外骨骼的话估计再给他们一个月也差不多了。” “非常好！非常好！” 议长松开捏住甘达尔胳膊的手，兴奋地赞赏道：“我就知道当初招募你做火炽星的军事顾问准没错，不过这位是？” 注意到贾图身披黑袍，头戴面具的高大身影，议长的眼神有些恍惚。即便奇恩人因为肉食传统和营养过剩导致他们种族的身高很少有低于一米八的，但贾图两米半的身躯对议长这样的普通奇恩人来说依然充满了压迫力。 尤其是那黑袍下若隐若现的强壮肌肉，让议长暗自估算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大腿粗细能不能比得过贾图的手臂。 “这位是我当年在军队中的战友，只不过因为战争毁容了，嗓子也坏了，所以现在一直戴着呼吸面具，还请议长阁下不要介意。” 甘达尔的一番话顿时让佐尔驰议长神色一变——只见对方放下酒杯，上前一步握住贾图的手郑重道：“这位先生，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但请允许我代表帝国向你致以崇高的敬意。没有你们的付出，就没有现在的帝国！” 心道一声厉害的贾图也没有犹豫，而是装作很感动的样子，用面具模拟出的沙哑嗓音道：“感谢您能这么说，火炽星政府对老兵的优良待遇一直都是中环星域有目共睹的，所以我才会来这里找我的老战友甘达尔。另外，您叫我西格里斯就可以了。” 两人的演技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看得旁边的甘达尔一愣一愣的——若不是他清楚两人的面具背后都是怎样的存在，还真是很难不上当受骗。 一番老兵与政客间的惺惺相惜过后，见贾图似乎有些尴尬，佐尔驰议长便扭过头好奇地问道：“甘达尔顾问，西格里斯先生是有什么需要想和我说吗？” 心道总算被你看出来了的贾图松下一口气，将话语权交到了甘达尔的手中。 “额，事实上，您说的没错，西格里斯这次来找您，是希望能像我一样，通过战争经验在火炽星政府里谋个差事。” “原来如此。”议长脸上的肥肉微微抖动了两下之后，他将放下的酒杯重新拿起，思考了一会儿后有些为难地说道：“殖民地议会最近对军事顾问的需求已经饱和了，毕竟，恕我冒昧，老兵实在太多了，即便是议会也没法照顾到所有人。” “不不不，您误会了。” 甘达尔见议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摆手解释了起来。 军事顾问是个肥差没错，不仅平时没什么工作，薪水又高，包括他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凭借履历和经验力压群雄，成为了火炽星议会的顾问。而西格里斯初来乍到，自然不会不识好歹，想要凭借熟人推荐就抢走本该属于其他人的工作。 依他的看法，议会自行组建的捕奴团不是很缺有经验的军官和领导吗？想要组建一支强大的捕奴团，光有军火武器可不行。一日没有优秀的组织和领导，他们和内环捕奴团的差距便一日无法抹平。 “这样的话，我知道我能为西格里斯先生做些什么了。” 佐尔驰议长咧开嘴，表示这完全不是问题——捕奴团虽然和军队不同，对军官的要求没那么高，但如果能有一个和内环捕奴团平起平坐的机会，又有谁会想要放弃呢。 于是在一番讨论之后，贾图竟得到了一个他曾经在军队中都没能获得的职位。 统领一万人的万夫长。 而在得知第一批足以武装数万人的军火武器已经被太空港的殖民地工作人员接收之后，笑得合不拢嘴的佐尔驰立即下令，从已经训练了数月之久的候选捕奴团成员中抽出五万人，由一名议会指派的团长带领，下设五个万夫长，以最快的速度武装起来后乘坐运输船前往临近的奴隶星球抓捕奴隶。 贾图，就是五个万夫长中的一个。 在宴会结束后不久，和甘达尔一起回到公寓内的贾图依然显得有些惊诧——那可是万夫长！不是什么不值钱的百夫长和十夫长，议长居然就这么说给就给了？ 要知道他原本已经打算好从最基础的十夫长甚至小兵开始干起了，结果没想到现在的起点居然比他曾经的终点还要高上一级！ 看出了贾图心思的甘达尔醉醺醺地说道：“现在的帝国不就是这样吗？只要有人脉，有财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该死的，要是当初我也有现在的权力，也不至于让长官你背井离乡......” 甘达尔说着说着便在沙发上沉沉睡去，贾图瞥了他一眼后拿了条毛毯给对方盖上，独自一人上了二楼的客卧中，取出通讯器向杨天易汇报了他在火炽星取得的新进展。 “上来就给个万夫长？” 投影中的黑发青年摸了摸下巴，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道：“看来帝国比我想象中要更加腐朽，也许人联只需要狠狠踹上一脚，整栋建筑就会轰然倒塌了。” “不管怎么说，贾图，这次你做得很好。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一定要注意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一名万夫长得到的注意和一个普通的奇恩人必然完全不同。” “我明白了，主君。” 在与杨天易道别并表示自己会与集团保持联系后，贾图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仰望着天窗外明亮璀璨的星空，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六十九章 火炽星捕奴团 由于佐尔驰议长凭借他十分敏感的政治嗅觉嗅到了帝国与人类联邦之间越来越浓的火药味，尤其是在他认识的某个有资格进入沙海皇宫进行御前会议的大臣向他透露了一些皇帝的言行举止后，议长就猜到战争来临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外环军队积弱已久，平日里打打土著当然绰绰有余，但对付人类联邦这样的星际帝国极有可能会落入下风，甚至被对方吊起来打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愈发紧张的局势与皇帝的威逼利诱下，中环议会的代表不得不做出了会支援陆军兵力和少量战舰的承诺。让佐尔驰感到有趣的是，年轻的皇帝陛下似乎真的以为殖民地议会能调得动那些作威作福的大爷们动身前往外环。 这便是疆域太过辽阔外加被内环星球堵塞讯息的弊端，当皇帝为了帝国能再次繁荣起来，将本该属于皇室的部分权力下放之后，这些权力最终其实还是落到了内环议会和贩奴公会的手中，只不过他本人还不知晓或者心知肚明但无力管束罢了。 所有从奇恩尼亚沙海皇宫发出的命令甚至都走不出内环星域就会被牢牢堵死，而端坐在御座上的皇帝也无法看清自己脚下的阴影中究竟隐藏着多少趴伏在帝国躯干上吸血的小人。 可惜，佐尔驰知道他只是个普通的殖民星球议会议长罢了，所以他现在应该想的不是如何改变帝国的政局，而是想法子从帝国和人联的战争中捞上一笔，用于填补火炽星在财政上的连年亏空。 对工业力量薄弱的外环来说，内环可以援助的有军火武器和各种药品工业品等等，而实力远不如内环星球的火炽星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只有最近组建的捕奴团了。 不过他当然不是要将殖民地花了大力气打造出的捕奴团当成正规军，派去克罗霍卡前线与人联军队厮杀，因为这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他要让捕奴团这只母鸡开始下属于殖民地议会的第一个蛋——为去前线增援的奴隶军团提供优质的奴隶兵。 在目送着搭载了五万人的运输船队和准备用于搭载数以万计奴隶的运奴船缓缓驶向大气层，离开自己的视线后，站在阳台上的佐尔驰转过身子，回到了属于他的豪华府邸中，开始享受起与底层奇恩人截然不同的一天。 ...... “西格里斯万夫长阁下，介于您是刚刚加入火炽星捕奴团，所以我必须问您几个问题。” 在各方势力的利益交换下被推选出的捕奴团团长看着贾图，显得十分客气。 他知道指挥水平和实战经验都不算出众的自己之所以能成为捕奴团的团长，不过是火炽星上的各大家族和企业认为他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罢了，面前的这个人可是议长亲自塞进来的，搞不好身份要比平民出身的自己高贵得多。 “您在此之前干过和奴隶贸易有关的工作吗？例如捕奴，运奴，贩奴之类的。” 见贾图微微摇头，团长便问起了下一个问题。 “您有指挥部队或者民兵作战过的经历吗？” 曾经当过正规军千夫长的贾图点点头，用沙哑的嗓音表示他和殖民地军事顾问甘达尔曾是战友，顿时让从未参加过任何激烈战斗的团长肃然起敬。 “那我没有更多问题了，相信在您的带领下，您的万人队会是战斗力最强的那支。” 和贾图握了握手之后，团长打开桌上的全息投影仪，将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放映了出来。 “西格里斯阁下请看，这便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中环靠外侧的著名奴隶星球，托特斯。” 随着团长的话语，全息投影上的土黄色星球也变得清晰起来，而在星球投影的一边，还有这颗奴隶星球上生活的主体种族，托特族。 托特人外观酷似地球上的乌龟，并和它们一样拥有坚硬的背甲和腹甲，但作为高智慧生物的证明，托特人可以用两条腿直立行走，体型甚至力量都和奇恩人相差不大，是非常不错的奴隶兵源。 目前奇恩帝国军队中就有几支由纯托特人组建的奴隶军团，在给他们的天然铠甲镀上隔热与反射涂层之后，托特人甚至可以用肉身抵挡小口径的激光枪射击，必要时刻下也可以用肉体充当奇恩士兵的肉盾，辅助他们将战线向前推进。 而这次佐尔驰议长交给捕奴团的任务就是，用托特人将足以运载上百万人的运奴船全部填满，然后经由火炽星中转之后，送往帝国在克罗霍卡的前线就地组建起一支托特人奴隶军团，帮助殖民地守军作战。 如果运作得当的话，仅仅这一次买卖的利润就抵得上火炽星议会购买军火的花费了，所以佐尔驰对捕奴团的期望很高，哪怕是为了报答议长的知遇之恩，团长也不想让他失望，所以才特意找到贾图，希望能问对方几个问题树立威信，以免到时候贾图的万人队我行我素不听指挥。 “按照前几年更新的数据来看，托特星上的托特族人口至少有十多亿，所以我们可以好好挑挑，不要求每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天生战士，但也必须是体格健壮，没有任何疾病的青壮年。” 在后续与船队中五个万夫长的视频会议中，火炽捕奴团团长奇力克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让包括贾图在内的五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称是。 对奇恩帝国火爆的奴隶贸易来说，利润的多与少看的就是奴隶的品质。若是用于开拓殖民地的奴隶，那就需要男女搭配，各个职业和年龄段都必须要照顾到才算上品。 但像他们这种抓人去前线当炮灰的话，只要强壮，没病，青壮年这三个要求就称得上品相不凡了，脾气暴躁这种以往被奴隶贩子视作洪水猛兽的缺点也因为廉价神经植入体的普及而变得不再明显，成为了可以接受的小毛病。 经过了四次中远程的超空间跳跃和总计长达五天的常规航行之后，火炽捕奴团的十多艘运输船终于停靠到了托特星的地面停泊场上，大开的舱门中顿时涌出无数手持武器的捕奴团成员，一边大口呼吸着托特星上的新鲜空气，一边检查着手中的武器状态如何。 与训练有素的海军军人相比，这些前不久还是平民或警察的捕奴团成员从长时间太空航行过程中感受到的压力会大得多，尤其是当运输船内的空气随着时间越来越污浊时，所有人的想法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快点降落到可以畅快呼吸的地方，让他们好好喘上几口气。 随着车辆和工程器械开始对运输船上的武器和物资进行卸货，休息够了的捕奴团成员们纷纷兴奋地左顾右盼起来，他们中的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进行距离如此遥远的星际旅行，对托特星抱有好奇也是十分正常的。 不过看了没一会儿他们便失望地背起武器，帮助船员和同伴们卸起货来——先不说托特星同样作为沙漠星球和火炽星气候差距不大，就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星舰停泊场周围又哪里来的自然景观可以欣赏呢？ “咚，咚，咚......” 就在船员们对突如其来的沉重脚步声疑惑不解时，一队身穿纯黑色合金外骨骼战甲的奇恩人从舱门后的走廊中缓缓显出身形，流线型的外观和战甲缝隙内时不时流动的暗红色光芒让一众捕奴团成员们惊爆了眼球。 “哇哦！那就是议会给我们配备的外骨骼装甲吗？我听说再过一段时间，咱们人人都可以穿上这样的战甲！” 白了一眼身边大惊小怪的同伴，一名明显知道更多内情的百夫长拍了下他的脑袋，用羡慕的语气说道：“你想什么呢！那是千夫长和万夫长们才有资格使用的高级外骨骼，咱们估计能给个铁架子用用就不错了！”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贾图带着麾下的十个千夫长走进了捕奴团团长奇力克在运输船外临时搭建起来的指挥部，发现对方正在与奴隶星球上的帝国官员进行商业谈判，便假装不经意间从奇力克身边走过，身上卖相不凡的外骨骼与沉重的脚步声顿时让贪婪的帝国官员身子一激灵，将捕奴证书有些虚高的报价降低了不少。 没过多久，解决完火炽星捕奴许可的事情之后，奇力克团长先是感激地看了贾图一眼，随后便用指挥部内连接到停泊场上的广播喊道。 “各位火炽星殖民地的勇士们！准备好你们的武器！我们要去赚大钱了！” 第一百七十章 把水搅浑 第一次参与捕奴行动的贾图在了解到所有环节之后，便索然无味地打了个哈欠，将麾下的一众千夫长和千人队按照奇力克团长的计划派了出去，便坐在指挥部里与其他万夫长喝起了小酒。 他们这次来说是捕奴，但从操作流程上来看，和强制征兵区别不大。从各个星球前来的捕奴团在取得了皇帝和贩奴公会的授权以及许可后，便有权在奴隶星球上凭借捕奴证书和武力对各个城市或部落里的异族进行征发。 对奇恩帝国这种奴隶制根深蒂固的文明帝国来说，奴隶比起传统意义上的受欺压群体，更像是一个已经完全融入了帝国社会中的阶层。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制度和组织等等，除了政治权力远不如高于他们的帝国公民和贵族外，他们的处境已经要比数千年前的封建制奴隶好上太多。 在这种情况下的捕奴行动便与贾图想象中的血流满地，尸横遍野或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场景相去甚远。 每一个火炽捕奴团的千人队都会乘坐小型运输船前往托特星上的各大托特人城市，在那些人口数以百万级的大型城市内设立临时的奴隶办公室，先通过自愿卖身的方式完成一部分的指标。 如果在所有城市内逛了一圈之后，各个办公室“抓捕”的奴隶还是没有达到议会想要的数目，捕奴团便会与当地的托特人组织商量，利用微乎其微的报酬和各种口头支票诱使其中的高层出卖自己的子民，以此再度获得大批奴隶。 若是各地的奴隶和奴隶组织不服从持有合法捕奴证书的捕奴团的命令，或是不配合他们的工作，那捕奴团花费巨资购买的武器便派上了用场——这是个很聪明的办法，为皇室节约了大量资源来镇压奴隶们可能发生的暴动。 毕竟，帝国军队可不是为镇压暴乱而存在的。 当然，这些都是较为粗略的环节内容，其中还要很多类似奴隶伤亡指标，各地奴隶的最大征发比例等等细节，都是贩奴公会的学者们花费了数百年总结出的经验，确保了奴隶们对帝国的强征行为会视而不见或者心甘情愿。 在经过最基础的体检和估价之后，被视为合格的自愿卖身奴还能得到一笔相当于他身价二到五成的补偿金，由奴隶星球的官员发放给他们的家人，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官僚们肯定会克扣不少，但对奴隶星球上的奴隶们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因此有不少穷困潦倒但又需要养家糊口的托特族男人便三五成群地结伴来到“征兵办公室”响应帝国的号召，签下了自愿加入帝国军团的“卖身契”。 各种巧立的名目和传说中全员托特人的王牌军团让很多年轻并满怀热血的托特人对此并不反感，甚至对自己能加入奇恩帝国的军队贡献力量而感到十分受用。 于是在奇力克团长的努力下，只过了不到三天的时间，此行跟随他们而来的运奴船便已经装满了一大半。而剩余的空间，不打算惹事的团长准备亲自去找托特星上最大的几个黑道组织和封建势力“商讨”一番。 ...... 在几个托特族“美女”的引领下，奇力克团长和临时担任护卫的贾图踏上了前去面见整颗托特星上最大黑帮头子托比的道路。为了表忠心此人还给自己起了个帝国风格的姓，叫贝克斯。 利用和各大捕奴团和走私团伙的良好关系，托比在成为他出生城市的龙头老大后很快便将势力铺了开来。即便有官方势力在背后力挺，他还是花费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终于将贝克斯帮的影响力覆盖到了托特星球上的方方面面。 从最基础的粮食贩运，人口买卖到较为高级的成瘾品贸易和军火贸易，抛开奇恩帝国在托特星的影响力不谈，他托比-贝克斯就是托特星球上说一不二的王者。以至于他竟然还给自己在一片沙漠绿洲内修建了华丽恢弘的王宫，来暗示在这颗星球上自己的地位仅次于帝国皇帝。 可惜，不管是小心谨慎的奇力克还是大大咧咧的贾图，两人的奇恩人身份便已经让他们在面对托比的时候占尽优势，这便是奴隶文明在面对他们的宗主文明时必须接受，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 那就是不论一个奴隶文明的人在他自己的种族内是何身份地位，宗主文明的任何人，哪怕是个平民，也要高他一等。 不过显然，托比似乎因为常年的养尊处优已经开始逐渐淡忘自己的身份，比佐尔驰议长在火炽星上的豪华府邸还要壮观数倍不止的沙漠宫殿群让奇力克和贾图相视一笑，皆是对托比不知死活的行为感到有些怜悯，但考虑到捕奴团的剩余指标还需要他的帮助，便也没说什么，跟着领路的侍女来到了一座宫殿内端坐在宝座上的托比-贝克斯面前。 不等奇力克团长开口质问对方为何不亲自迎接他们，在高居王座的托比身边，一名声音尖细的近侍朗声道：“请问你们哪位是火炽星捕奴团的团长，托比阁下希望能和他单独谈谈。” “哼哼，有意思，看来这家伙真的是活腻了。” 奇力克紧了紧握住腰间佩刀的手，偏过头低声向贾图说道：“我去和他谈谈，你替我召集捕奴团的所有人。我有预感，这次咱们要超额完成佐尔驰议长的指标了。” 身穿外骨骼的贾图点了点头后便目送着奇力克跟随托比前往了更为靠后的宫殿，而他则是在一众托特人组成的宫殿侍卫和贝克斯帮成员惶恐不安的眼神中取出挂在腰间的通讯器，下达了全体集合的命令。 ...... 跟随着近侍的步伐，奇力克团长与托比来到了主殿后的一处绿洲庭院中先后落座，望向托比-贝克斯丑陋的乌龟脑袋和龟壳上随处可见的镀金纹饰，奇力克解下佩刀拍在桌上，不屑地问道：“托比-贝克斯，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吗？” “哈哈，奇力克团长不要生气，你知道帝国内环的卡哈什星吗？卡哈什议会派来的捕奴团已经早你们一步预定了今年托特星所有的奴隶产出了，所以请允许我拒绝火炽星捕奴团的要求，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预定？帝国的捕奴律法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预定！” 知道自身武力并不强大的奇力克熟读帝国的诸多法律文献，对自己所从事的奴隶行业更是仔细研究过，但他可从没听说过捕奴团可以预定一颗重要奴隶星球整整一年产出这种离谱的事情。 不过细细琢磨了一下托比乌龟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和有恃无恐的样子后，奇力克团长恍然大悟道：“有了卡哈什星当靠山，你托比-贝克斯就可以拿他们当借口拒绝任何中环星球的捕奴需求，所以我猜我不是第一个被拒绝的捕奴团长吧？” “这恕我无可奉告，虽然不论是内环还是中环星球，我都没资格拒绝，但相比之下，拒绝您显然要比拒绝卡哈什星的殖民议会要简单得多。” 见托比把话说到了这份上的奇力克也不犹豫，刷的一下抄起桌上的军刀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遍布着鸟语花香的绿洲庭院，看上去平静的外表下心中却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卡哈什星的议员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这么搞就不怕皇帝找他们的麻烦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奇力克在宫殿外见到了已经在原地等候多时的贾图，露出了一个尴尬地微笑后吐了吐舌头，无奈地将托比的原话复述了一边给贾图听，并希望对方能给他提提建议。 毕竟按照托比的说法，别说是现在没完成的指标，就算是已经装船的奴隶，如果他们现在敢直接走人的话也是对卡哈什殖民议会的冒犯，他奇力克担不起这个风险，甚至佐尔驰议长也担不起这个风险！ 谁知贾图眼珠一转，提出了一个让奇力克胆战心惊，但又不得不认真考虑可行性的方法。 灭掉贝克斯帮，用俘虏的帮派成员来填充未能完成的捕奴指标。至于卡哈什议会的反应完全无所谓，因为在帝国律法站在火炽星这边的情况下，事情闹得越大对他们反而越有利。 多少对内环乱象有些耳闻的奇力克团长仔细思考了一番后点了点头，看向贾图的眼神也变得灼热起来。 “西格里斯兄弟，我原以为你是个纯粹的军人，没想到玩儿政治也有一手啊！” “哪里哪里，团长过奖了......” 贾图摸着脑袋，心道这都是自己的主君在了解了奇恩帝国的现状之后给他出的主意——在明知道自己占理的时候，千万不能怂！就是要把水搅浑，把事情闹大，帝国的中外环才能翻身，而群星集团也可以借机浑水摸鱼，赚个盆满钵满。 回想起当时杨天易在投影中的头头是道，贾图不由得有些感慨。 他虽然已经比还在帝国军队中任职时聪明了不少，也敏感了不少，但对这些政治上的弯弯绕绕，他这辈子恐怕也只能仰望主君的智慧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托比-贝克斯之死 贝克斯帮在托特星扎根多年，除了在轨道空间站上负责监管星球奴隶产量的奇恩帝国官员外，恐怕自上而下就没有贝克斯帮腐化不了的存在。但帮派制度的弊端便是不够团结，当能独揽大局的领袖死去之后，分裂便成为了必然的结局。 因此根据贾图制定的作战计划，火炽星捕奴团只需要擒贼先擒王，直接派遣小股精锐将帮派首领托比-贝克斯斩首之后，剩余的数万名捕奴团成员便可以像捕捉家禽一般将陷入混乱的贝克斯帮一网打尽，全部带上运奴船送往火炽星接受神经植入体的改造。 并且刚好，趁着驻扎在各大托特城市内的奴隶办公室和捕奴千人队还在收拾东西未曾离开，奇力克便让他们留守原地，等到他和贾图等人组成的精锐小队完成任务之后，便是他们开始狩猎之时。 当数十名从捕奴团成员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好苗子换上群星集团出品的外骨骼装甲后，作为队长的贾图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自己离开的这些年，帝国的年轻人精神面貌倒是变化不大，只不过上层存在很大的问题罢了。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跟着西格里斯万夫长一起行动！对万夫长阁下的命令必须遵从，这不光是为了我们火炽星的未来，也是为了帝国的尊严不被区区一个流氓头子践踏！明白了吗？” 以为贾图不善言谈的奇力克团长站了出来，替他完成了这一听上去还算不错的战前动员。顿时，感觉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的数十名外骨骼奇恩战士便纷纷摩拳擦掌起来，做出了一副誓要将托比-贝克斯碎尸万段的样子。 打量了一下还在熟悉外骨骼各种功能和力量的小队成员们，贾图随意地挥了挥手臂，假装热起身来——他身上的外骨骼是还未离开芬哈本尼斯时，主君特别为他定制的，和小队中那些通用款完全就是两个层次的产物。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单套价值数十万帝国币的外骨骼也称得上物有所值。 由于奇恩人体质强大的原因，如果只是在普通人类使用的外骨骼基础上进行修改设计出的产品不但无法有效提升奇恩人的力量和速度，甚至还会削弱他们本身的肢体力量。若不是有贾图这个蓝本和大量遗留的数据可以用于实验，恐怕就算是杨天易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量产型的设计方案。 而经过了外骨骼的提升之后，每一个奇恩外骨骼战士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不逊于群星集团的第五代外骨骼，除了没有外接电子脑辅助提升反应速度外，这些外骨骼已经做到了量产型中的最佳平衡。 装备上外骨骼战士专属的重型武器之后，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奇恩人便在贾图的率领下乘坐运输船从空中跃入了托比-贝克斯的豪华宫殿，并借助飞船船体下方炮塔上有限的对地火力压制住了贝克斯帮的宫殿守卫人员。 一时之间，整座曾让托比-贝克斯引以为傲的绿洲王宫陷入一片火海，在灼热的火焰和滚滚的浓烟中，正是贾图和精锐小队们身穿外骨骼的矫健身影。 在混乱无比的宫殿过道内，十多个手持走私武器的托特人正在一个小头目的带领下逆着逃跑的人群向前冲锋，他们背后坚硬的背甲与逃跑人群的背甲因为过于圆润碰撞到了一起，发出了乒乒乓乓地脆响。 巨大的响声很快便吸引了附近两名奇恩战士的注意，于是在幽暗的走廊中，打算前往主殿营救老大的托特人小分队与赶来查看情况的奇恩战士撞了个正着。 “开火！开火！打死那帮奇恩人！贝克斯帮万岁！” 反应过来的头目立即挥手下令一众手下开枪，但他们落后的火药武器别说是打穿两名奇恩战士身上的外骨骼装甲了，就算是奇恩帝国制式的合金护甲怕是都难伤分毫。 只见两名暂时藏身于走廊立柱后的奇恩战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从脚边提起一块从墙上被炸开的碎石一个闪身走出掩体，向十多个聚在一起的托特人砸去。 而另一人则是趁着敌人被碎石砸入阵型内不知所措的时候，几个箭步便来到他们中间，随意一拳便可以将一名托特人连人带壳打飞出去，一记重蹬更是将小头目坚硬如铁的腹甲直接踢碎，从碎裂的缝隙中渗出丝丝红色的血液，看样子是必死无疑了。 有了外骨骼加持的巨大力量直接穿透甲壳作用到了他的体内，导致从外表看上去小头目伤势不重，但其实他的内脏已经被可怕的力量彻底搅碎了。 不过令两名奇恩战士感到惊讶的是，除了倒地不起的小头目和其余几个被伤到要害的敌人外，剩余的托特人虽然已经被打碎背甲或是腹甲，却依然能撑着从地面上站起，用倔强的眼神看向他们。 与此同时还在不断开合的大嘴更是让两名战士一阵心惊肉跳，暗道若是在没穿外骨骼的情况下被这样的巨口咬住，恐怕不死也得残废。 “罢了罢了，不和他们赌我能徒手干掉几个托特人了，给你们个痛快吧！” “砰砰砰......” 出于对战士的尊重，两个奇恩人也没了继续和他们贴身肉搏的心思，而是举起了手中的重型激光枪，将这支托特人分队彻底消灭在了走廊的角落里。 距离两名战士结束战斗后没过多久，贾图便带着其余几人在宫殿地下的逃生密道中抓住了托比-贝克斯和他的一众家眷。 “你们不能这么做！我为帝国立过功！！我为皇帝流过血！！！” 眼看着贾图从腰间取出了一枚高爆手雷，哪还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的托比俨然失去了不久前的嚣张跋扈，而是卑微地跪下求饶道：“来自火炽星的奇恩勇士们！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还有用！你们不是要抓奴隶吗？我可以帮忙！” “托比-贝克斯。” 就在托比以为事情有所转机的时候，贾图的声音在宽敞的地道中幽幽响起。 “你错就错在拿内环议会当做自己的靠山，他们为了金钱和权力连皇帝都可以出卖，更不要说你这样区区一个奴隶星球的小奴隶主了。”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随着托比逐渐小下去的声音，贾图毫无怜悯地向人群中丢出了倒计时快要走完的高爆手雷，随着圆滚滚的手雷落到托比的脚边，这个叱咤托特星数十年的黑道老大惨然一笑后闭上了眼睛。 “轰！” 烟尘散去之后，位于手雷杀伤范围最中央的托比已经被冲击波震碎了体内的所有脏器，两行血泪从他失去神采的漆黑眼珠中缓缓流了出来，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命运感到不甘。 “你们检查一下有没有活口。” 摆摆手示意奇恩战士们用激光枪扫射一轮地面上的托特人尸体后，贾图举起了手中的通讯器，向奇力克团长说道：“贝克斯已死，狩猎可以开始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星际奴隶贸易 得知托比-贝克斯胆敢忤逆帝国律法已经被就地处决之后，整颗托特星上的数十万贝克斯帮成员顿时有一大半都失去了抵抗的心思，乖乖接受了各个捕奴团千人队的收编，将自己卖身的钱交给家人后便在奴隶看守的押送下跟着捕奴团一起登上了长达上千米的运奴船。 由于不需要考虑防护和速度等等战舰才需要考虑的问题，导致虽然运奴船看上去体型巨大，不输给人类联邦的战列巡洋舰，但战斗力基本为零，不仅完全没有安装自卫武器，甚至连一层薄薄的护盾都没有。 因此在船队穿过小行星带和宇宙尘埃云的时候，运奴船上时刻准备登上救生艇的奇恩人船员和十多万奴隶便开始向各自信仰的神明祈祷，船头那层还算坚实的装甲可以撞开所有阻碍。 于是在经过一段和来时一样枯燥无味的漫长旅途后，船队还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火炽星殖民地。 没给奴隶们太多适应的时间，很快，荷枪实弹的捕奴团员们便将十艘运奴船上共计一百二十多万的托特人奴隶一个不落得赶下飞船，送往专门的奴隶处理设施对其进行神经植入体的植入。 而作为这次满载而归的捕奴行动中立功最大的奇力克团长和贾图自然也得到了佐尔驰议长的再度召见。只不过，除了表彰两人的功劳外，议长似乎还有什么别的话想说。 “奇力克，西格里斯，你们坐吧。” 在被抽湿机抽得干燥无比的客厅内，应邀前来议长府邸的奇力克和贾图两人闻言便在柔软的兽皮沙发上正襟危坐起来，与早已坐在此处的甘达尔一起目不转睛地看向欲言又止的佐尔驰议长，等待着他的下文。 “刚刚处理设施的人向我汇报了，说这批托特人奴隶的整体质量相当不错。除了留下一些给我们火炽星自用之外，大约还能有七八十万的奴隶出售给帝国军团充当奴隶兵。” “除去订购运奴船的造船费，捕奴证书的费用，上缴给贩奴公会的税款和为捕奴团购买军火的花销，这次捕奴行动给我们殖民地带来的利润依然很可观，保底不会少于十亿帝国币。” 听议长这么说的三人互相看了看，除了贾图的脸隐藏在面具后看不真切外，另外两人都咧开嘴露出了微笑，显然对这个数字感到十分满意。 毕竟议会将十万人规模的火炽星捕奴团全部武装起来，在军火武器上的花费也才十亿帝国币，也就是说，光他们这一次捕奴行动的利润就可以再武装起一支十万人规模的捕奴团。而且佐尔驰也说了，十亿只是保底，估计真到收钱的时候，多收个两，三亿都是小意思。 再一想到贩奴公会那高得吓人的税率，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的贾图得出了一个不出他所料的结果——星际奴隶贸易的利润绝对超过了百分之百，甚至百分之二百都有可能。 要知道这还是直接售卖的利润，若是能像贩奴公会一样将这些奴隶拉到别的文明帝国境内高价出售，然后再用刚拿到手的购奴款从这些国家手中进口大量的奢侈品和特色商品带回帝国贩卖，很难想象这一来一回产生的利润究竟能有多么恐怖。 实际上当贾图将帝国贩奴公会的操作给杨天易讲述了一遍之后，全息投影内的对方就已经愣在原地自言自语起来了，嘴里还念叨着一些诸如“群星版三角贸易真是妙”“百分之八百利润针不戳”之类的话。 并且在自言自语时杨天易因为暴利轻微颤抖起来的身体和似乎有红光透出的双眼让贾图心里一凉，感觉自己好像让主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在暴利的背后，自然也隐藏着常人看不见的巨大风险。 于是才给三人打了波气的佐尔驰议长突然叹了口气，看着面带微笑的奇力克和戴着面具的贾图，语重心长道：“但很遗憾，我们得做好一个帝国币都拿不到的准备。” “是卡哈什星的家伙们在搞鬼，对吗佐尔驰议长？” 偏过头看了一眼保持沉默的贾图，奇力克团长主动开口道：“因为我和西格里斯万夫长把他们在托特星上的暗子给灭了，将他们视作王牌的贝克斯帮连根拔起。” “大致是这样没错。” 一想到卡哈什星议会的蛮横态度，佐尔驰议长的眼中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狠戾。只见他不轻不重地捶了捶自己手边的沙发扶手，说话时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不屑。 “卡哈什的那帮老混蛋已经来找过我了，他们不敢找除了我之外的其他议员或者帝国机关来解决此事，因为把事情闹大的后果就是他们不光一分钱也拿不到，说不定还得承受皇帝的怒火！” “但事情还没有闹大，而且看卡哈什议会的意思，他们似乎是想让我们破财免灾？” “没错，顾问阁下，他们想要火炽星在托特人身上赚取的所有利润，让我们除了给帝国军团提供兵员的美名外什么实际的好处都得不到。” 佐尔驰看向深得他信任的殖民地军事顾问甘达尔，略显担忧地解释道：“如果我们不照办，那卡哈什星就会动用他们在内环议会里的影响力，对我们火炽星提出贸易制裁，这对帝国的任何一个殖民地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压力。” “虽然火炽星的工农业基础都还算不错，但我可不敢保证如果议会无法继续给殖民地上的帝国公民，也就是那些既得利益者带来内环的奢侈品和高科技产品以维持他们的生活质量，他们会不会向中环议会发起弹劾我们的决议。” “先生们，我知道你们都是值得我和火炽星人民信赖的人，所以才将这些内幕消息分享给你们。所以甘达尔顾问，奇力克团长，西格里斯万夫长，你们有什么对策可以提供给我吗？” 随着佐尔驰将问题抛给了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之后再次看向议长阁下时，都有了自己的建议和解决办法。坐在中间的奇力克左右环顾了一下客厅里的另外两名客人，见他们似乎都不想第一个发言，他便无奈地率先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和内环正面对抗是极其不明智的行为，所以我们不如先把这次的收益交给卡哈什议会作为礼物，然后以火炽星捕奴团的武力为基础和他们进行一次公平的谈判，如果谈不拢，我们在考虑之后的事情。” 捕奴团长的提议显然无法让佐尔驰议长满意——火炽星在财政上的漏洞正在变得越来越大，这十亿帝国币说难听些，就是火炽星用来扑灭大火的水。现在奇力克等于是让他将救火的水送给别人，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房子被烧成灰烬。 这不可能。 “那我们就不给钱，直接与他们谈判。用强硬的态度告诉那帮内环的老家伙们，如果不给处于危机中的火炽星一个机会，那他们就要做好在奇恩尼亚的帝国法庭上和我们对簿公堂的准备！” 军人出身的甘达尔虽然不懂政治，但也知道该怂的时候怂，不能怂的时候绝对不怂的道理。如果帝国法理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时候，火炽星都不敢和内环星球叫板的话，那奇恩帝国究竟是皇帝的帝国还是内环议会的帝国？ 而贾图扮演的西格里斯万夫长自然也站在他这边，表示自己支持甘达尔的说法，并且说不定火炽星还可以趁此机会反咬一口，从卡哈什议会的手中夺取一些内环星球才会有的特权。 闭上眼睛细细思索了一下之后，再次睁开眼的议长看上去显得十分平淡，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不过，三人都大概可以猜出他最后的决定了。 如果佐尔驰是那种会轻易向内环议会妥协的人的话，那他就没资格继续当火炽星殖民地的议会议长了。 “在所有的托特人奴隶完成神经植入体植入后，把他们全部装船送往克罗霍卡前线，就算外环议会压低一些价格也没关系，只要能赚够百分百的利润我们就卖！” “内环也许是不怕我区区一颗火炽星，但如果把外环议会和这场战争的输赢绑在我们的战车上，那就算是内环的老家伙也必须给我用正眼看待火炽星！” 这一刻，包括贾图在内的三人都觉得佐尔驰议长的胖脸变得英俊非凡，霸气侧漏。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安格丽娜的问题 “安格丽娜小姐，有关您身体的检查都已经完成了，感谢您的配合。” 在一名女性护士的帮助下，由于被连续抽血导致脸色有些苍白，但依然保持着充沛精力的安格丽娜很快便穿好了一身符合八十年代审美的浅黄色碎花长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需要护士的搀扶后，她便独自一人走出医疗区域，踏上了前往顶层的电梯。 通过透明的玻璃轿厢，安格丽娜可以看出自己刚刚在短短十几秒内便穿过了近百层楼的高度。换做是任何一个刚刚从地球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穿越而来的人，恐怕都会因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而感到心生诧异。 不过她的眼中并没有出现惊讶的神色，因为自从她跟着杨天易来到这个名为新巴格达的总部大楼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而这也不是她第一次乘坐电梯前往对方的董事长办公室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杨天易不仅没有派人看守安格丽娜，反而还在帮她搞定合法身份的同时给她的银行账户里打了不少钱，让她可以在没有实验需要配合的空余时间出去走走看看，体验一下二十二世纪地球的别样风味。 “叮，您已到达，董事长办公楼层。” 随着星枢柔和的声音从电梯内的广播中传出，拥有极高通行权限的安格丽娜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楼层最深处的大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后走进了杨天易的办公室，发现对方正在和一个面貌丑陋的外星人对话后，便安静地坐在给客人准备的沙发上等待起来。 “安格丽娜小姐，您的茶，请慢用。” 就在她对杨天易口中时不时蹦出来的不明语言感到好奇时，边上的机器人侍者拿着托盘将一杯香味浓郁的红茶放到了她的面前，让这个还不适应被“人”服侍的姑娘连忙道了声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有什么需要请您随时和我说。” 机器人的程序里显然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在用浑厚的男性电子音答应了一句后便站回原位，进入了待机模式。 “好，既然佐尔驰议长同意了你和甘达尔说法，那我倒是对内环的反应有些期待起来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有什么情况记得和我联系。” “是，主君。” 抬头看见自己有客人到访的杨天易微笑着挂断了和贾图的通话，将注意力放到了安格丽娜的身上。 “科研部的人刚刚和我说明情况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在此期间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和我说。” 以为自己的关怀能让安格丽娜露出笑容的杨天易发现对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同志，谢谢您的关心。” 看出对方似乎还在因为珀尔修斯的决定和科研部这些天的折腾感到不满，杨天易顿时有些头大，但他同样认为安格丽娜有些脾气是应该的——换做是任何人冒着生命危险为组织努力奉献到最后一刻，结果却被自己曾经敬爱的领袖卖给了一个无良资本家，都不会对这样的结局感到开心的。 尤其是在得知自己只是对她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感兴趣，才用中子弹将她换来做实验的之后，安格丽娜对他的态度也变得越发冷漠，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对待同志般一样温暖了。 对此杨天易除了一声抱歉外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了，因为他是群星集团的董事长，这注定了他在成为无数人救命稻草的同时，也必然会引起无数人的反感。 尤其是当拯救的目的不仅仅是拯救而是别有所图的时候，曾经眼中完美无缺的同志化作现在面目可憎的索命恶鬼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既然你还称呼我为同志，那说明我在你心目中也没那么坏，不是吗？” 看出了安格丽娜心中究竟在纠结些什么的杨天易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离开群星集团和我的阴影，回到那个你熟悉的世界去。换做是之前我答应不了你，因为只有在这里科研部才能利用先进的设备尽快完成所有的研究，让你获得真正的自由。” “但现在，同志，你的任务完成了。” 听到这句话的安格丽娜总算有了些反应，也许是那句阿德勒用来触发洗脑效果的触发语在她的脑内还有些许残留，又或许是在感叹自己的命运和人生居然会发生如此之多的转折。 坚定不移的信仰被自己爱戴的领袖亲手摧毁，七千万无辜者的死去只因为面前的青年需要自己的身体做个实验，二十多年的人生和从小接受的无数残酷训练也仿佛就在昨天。 而现在，这些痛苦的回忆又如何是一句“同志，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结束的呢？ 仅仅片刻之后，脑中一瞬间闪过万千思绪的安格丽娜眼眶微红，可以看出如果不是比金石还坚强的性格在阻止她流下眼泪，也许曾经的同志早已泣不成声。 “不要为与自己无关的事物哭泣，安格丽娜。” 虽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绝非正义之事，但杨天易还是用过来人的口吻安慰道：“你曾是个战士，为了你的祖国和信仰，不论是再重的伤和再难以忍受的精神折磨，你也坚持了过来。如今更加光明和美好的未来已经在你的面前展开，为什么要为过去的不快乐而哭泣呢？” “也许我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我，但你还是曾经的你。” 认真想了许久之后，偷偷从机器人手中结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的安格丽娜抬起头倔强地说道：“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是哪个杨天易。” “这，我......” 人生中头一次直面这种情况的杨天易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让他处理军火订单，买卖奴隶，反手将整个欧洲炸上天都不在话下，但关于情感方面的事情，他属实不会处理。 看到杨天易难得露出一副吃瘪的样子，外加常年的特工生涯也让安格丽娜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于是她沉吟了一会儿后解释道：“如果你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就在另一个世界不计后果地为所欲为的话，那你就是我不想再看见的人。” “但如果你做这些事是为了改变现状，让另一个世界在毁灭后获得新生，以少数人消亡的代价让大多数人拥有更美好的未来，那我就可以理解你，并认为你和我心目中的那个加兰德-杨是同一个人，而非逢场作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天易当然知道他该如何回答这道简单的送分题。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想，杨天易和加兰德-杨是同一个人。” “嗯，我相信你。” 在点了点头之后，安格丽娜苍白的脸色都恢复了些许红润，嘴角露出的微笑也让她看上去比刚刚宛如怨妇般的样子好了不知多少。 杨天易知道对方暂时应该不会再提离开的事情了，便拿起办公桌上的平板说道：“来都来了，我猜你对你自己超强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也没什么了解吧？如果不急着出远门的话，我想咱们可以先聊聊这方面的问题。” “说起这个，珀尔修斯倒是和我分享过一些他的过去，关于第三帝国的遗产和那些无处不在的内务部成员。虽然我对那段历史是没什么记忆了，但他认为我能有今天，应该是多亏了那些已经被美利坚人杀死在秘密地堡里的科学家，和他们进行的绝密实验。” “哦，对了。我记得他还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你的身体里，涌动着黑暗以太的力量。’”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中校的咖啡 争议星带内的天夕星上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约瑟夫-麦哲伦少校，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约瑟夫中校。中校阁下走出属于他个人的殖民地营房，看向天边正在缓缓升起的橘红色太阳，扭动着肢体做起了早操。 由于他上次为了追回联邦资产与奇恩帝国“据理力争”的良好表现，陆军决定给他加官一级以资鼓励。于是少校便成了现在的中校，负责统管的殖民地据点数量也从之前的十多个变为了现在的数十个，方圆几十万平方公里内的所有防务工作都由他来处理。 但约瑟夫做那些事并不是为了升官，所以他在等待，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可是距离他清扫奇恩帝国的边境据点已经过去了很多天，还是没等来什么大动静的中校只能每天做做操，喝喝茶，时不时去训练场里操练一下才武装起来不久的开拓者们，只有让自己处于忙碌的状态，他才不会去想两国究竟何时开战的事情。 “长官，今天又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同样被升为少校的恩斯特-雷切尔端着约瑟夫的早餐走了过来，将盛有煎鸡蛋，面包片和培根肉的盘子和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放到了营房外的露天餐桌上。见长官的心情似乎不错，他便在犹豫了一下之后缓缓开口道：“也许联邦和奇恩帝国不会开战了，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 “不不不，我亲爱的副官，凡事别这么早下定论。” 约瑟夫听自己的新副官这么说，便停下了还在扭个不停的身体，抬起手晃了晃自己的食指否决了对方的说法。 “呼......” 将盘子边上的咖啡举起来轻轻吹了吹之后，浅尝一口的约瑟夫眼前一亮，问道：“冲这杯咖啡用的咖啡粉是从哪里来的？” “老样子，还是天夕市物资中心统一配发。如果您问的是冲这杯用的咖啡粉，估计是今天凌晨刚进的库房，需要我去问问食堂的厨师吗？” “不用了。”约瑟夫胸有成竹般的摆了摆手，放下咖啡杯微笑道：“咖啡粉是从天夕市来的没错，但天夕市的咖啡粉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您是说，联邦本土？” “没错。” 约瑟夫赞赏地看了一眼恩斯特，心道在自己的谆谆教诲下，这个原本略显呆板的军校生总算机灵了一些。但察觉到对方还是有些不解，他便用食指沾了一点杯中的咖啡伸进嘴里，语气中充满了笃定。 “天夕星这该死的潮湿天气有两点好处，一点是可以降低我们敌人的战斗意志，还有一点就是可以帮我判断首府物资的补给情况。” “在这杯咖啡之前，我们喝的都是存放了好几个月的积压货。而这杯不一样，这杯的味道很新鲜，一点儿都没有天夕星上特有的潮湿感。” 恩斯特刚想说他怎么没喝出来，便被未卜先知的约瑟夫一句话堵了回去。 “你们喝不出来很正常，因为我的味觉非常灵敏。如果不是从小就有一个参军的梦想，我现在肯定是联合星上给将军们做饭的大厨。” 自信地笑了笑之后，约瑟夫瞟了一眼眉头微皱的恩斯特，意有所指地提醒道：“据我所知，跟着第一批开拓者一起抵达的物资足够我们用上整整一年还嫌多，现在才半年不到就有新的物资入库，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区区一袋咖啡粉恐怕还不足以说明什么。” 虽然心中已经有所预感，但恩斯特还是摇了摇头，认为如果只是一些食品和生活物资的话，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这个好办，以我的殖民地防务官权限，足以查询最近抵达天夕星绝大多数物资的清单，只要看看里面有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不就行了。” 见副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约瑟夫便在餐桌前坐下，动作迅猛地将盘中的早餐一扫而空，狼吞虎咽的样子显得颇有气势，和他平日里在旁人眼中慢条斯理，温文尔雅的形象完全不同。 而恩斯特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如果他们和自己一起参与过突袭奇恩据点的行动的话，就会知道中校看似温和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头怎样的凶兽。 ...... 待到约瑟夫用餐完毕之后，两人很快便通过据点内可以连接到所有仓储记录的电脑系统查询到了最近一批物资的清单，快速浏览了一下他们感兴趣的部分之后，果然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内容。 “你看这个，作为一个正统的军校生，你肯定知道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吧？” 翻阅到清单某处的约瑟夫拍了拍副官的肩膀，示意他将目光放到自己手指指着的地方。 “聚焦晶体，还是性能最好的高品质稀有水晶，这是能将紫外激光武器威力抬升到更高一级的必备战略资源。” “没错，以这些稀有水晶的性能和价值，不可能是用在我们这些步兵的武器上的，但天夕星的轨道上也没有船坞或者太空港，所以它们也不可能是给海军用的。” 约瑟夫和恩斯特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反轨道武器！” 得到了重要情报的两人立即回到了殖民据点内的临时指挥部，开始下达一系列整军备战的命令——虽然到时候陆军指挥官大概率不会让殖民地防卫军上前线，但他们必须要做好随时加入战斗的准备。 由于他们也是第一次面临这种大规模战争随时可能爆发的情况，所以约瑟夫只能根据以往的经验和星海共同体成员国之间曾经爆发过的战例来推断不久后可能在天夕星上出现的一系列军事冲突。 “首先可以肯定会出现的情形，是双方的陆军登陆部队陆续进场，以赤道分界线为前线铺开，然后进行一段时间的拉锯战。” 约瑟夫少校调出了天夕星的星球投影，在几个最适合陆军大规模登陆的地方做好标记后扭头看向恩斯特，带着考考自己这个副官的想法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明明海军舰队可以直接用舰炮把整个星球地表荡平，但战争还是需要我们陆军的参与吗？” “我认为这是因为星海共同体所有成员国一致通过的轨道轰炸法案，不允许任何签约国的海军舰队在战时以任何形式对其余签约国的民用设施和平民进行轨道轰炸。违反法案的国家将受到全银河的共同制裁，除非是不死不休的全面战争，否则这会让他们得不偿失。因此该项法案不仅大幅提升了我们陆军的地位，还使得各个帝国海陆军的职能划分更加清晰。” “没错，海军有海军的战场，陆军有陆军的战场，两者在大多数时候互不干扰。除非星海共同体解散，否则我们不用担心明天就会有战舰飞到我们头顶来丢核弹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至于他们之前在物资清单中找到的用于构建反轨道武器的材料，自然也不是为了奇恩帝国的海军舰队准备的。因为位置固定的反轨道武器只要开火，就等于将自身的坐标完全暴露给了敌人，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定点打击彻底抹除。所以除非有高价值目标出现，不然反轨道武器不会轻易开火。 所以约瑟夫认为如果自己所料不错的话，这些反轨道激光炮和电磁炮都是为奇恩帝国即将登陆天夕星的陆军部队准备的——星海共同体是规定了不允许海军进行轨道轰炸，但没不允许签约国陆军对还在登陆船上的敌人下黑手。 如果奇恩帝国想要派遣精锐陆军从人类联邦在天夕星上的领土腹地进行登陆偷袭的话，那威力强劲的反轨道巨炮定然会让对方吃尽苦头。 至于敌人会不会派大股舰队前来辅助陆军登陆，约瑟夫对此并不感到担心。 正所谓十年陆军，百年海军，虽然现在大家都已经脱离了数百年前那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但这个道理换种说法同样适用于目前所有的文明帝国军队。 就拿舰队决战的主角，那些军事强国都有，但性能各异的重型战舰来说。 每一艘海军主力舰的生产从图纸到船坞，从开工到完工的过程少则几个月，多则好几年。虽然约瑟夫本人算是个陆军军官，但他同样不否定一点——补充海军损失需要的成本远大于补充陆军损失需要的成本。 在中校看来，自己这些陆军死多少都不是问题，因为有庞大的人口基数可供各个帝国随意挥霍。每有一百万士兵阵亡，就会有两百万人被征召到前线继续战斗，但海军的主力舰在战时那是沉一艘少一艘。 在瞬息万变的星际战场上，没人能预测到战争的结局会不会因为这艘舰船的缺席而发生什么决定性的扭转。 这就导致了交战国在海军舰队的使用上会比陆军要小心谨慎得多，除非双方的总指挥官都认为最佳的时机已经到来，否则在天夕星的地面战场天平失衡之前，大规模的舰队决战是不可能爆发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战争终临 “奇恩帝国自与联邦政府首次接触以来，态度蛮横，暴虐成性，更曾公然命军舰击毁我民用殖民飞船，致十数万手无寸铁的人类平民命丧太空。因此联邦政府在此郑重声明，此战目的不仅是为了维护人类联邦的独立生存，更是为了维护星海共同体的正义与公平。” “联邦本意为和平解决天夕星归属一事，但奈何奇恩帝国军队再三侵扰，并以扣留失事运输船为借口意图袭杀我人联军官，在遭受我殖民地防卫军的有力回击后，不但没能反省过错，反而继续向争议地带增兵，屡次寻衅，实属执迷不悟之行为。” “为维护浩瀚银河，无垠星海之长久和平，粉碎奇恩帝国侵略无厌之狼子野心，人类联邦正式向奇恩帝国宣战，并于此昭告银河诸多文明帝国，人类联邦与奇恩帝国间一切条约，协定，合同自今日起一律废止，不再生效。” “人类联邦新历三十三年八月二十五日，大元帅，西德尼-博克莱尔。” ...... 毫无征兆的，仿佛突然发出的宣战声明出乎了银河系中很多人和势力的意料，但没有超出约瑟夫中校的预料。 距离他和恩斯特发现反轨道武器的端倪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而在他们发起整军备战计划的三天之后，天夕星上所有的人联殖民据点官员和负责防务的军官就收到了联合星战略指挥中心发出的统一命令。 调动手边能调动的一切资源，动员身边能动员的一切力量，尽可能多的组建殖民地防卫军，为即将到来的大型地面战争做好准备。 在那之后的时间里，人类联邦的运输船队便一刻不停地开始在地面停泊场上将数以十万计的陆军士兵和堆积如山的物资从船上以最快的速度卸下，然后再次升空回到联邦境内的各大太空港，为天夕星带来更多的军队和物资。 甚至直到宣战声明发出的时候，依然还有数十万的人联陆军驻扎在停泊场内等待乘坐中小型运输船前往目前还算平静的前线。 但想要将一颗直径超过一万公里的星球赤道当做常规陆地战场的前线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因为在兵力部署方面就必须分出强弱，在更适合防守与进攻的位置部署更多更精锐的部队。至于那些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与类似地带，有少量的殖民地防卫军看守便足够了。 让约瑟夫-麦哲伦中校感到激动无比的是，经过联邦战略指挥中心和天夕星陆军司令部的一致决定，他负责的第八扇区赤道地带已经被正式划为前线战区，成为了目前天夕星上最重要也是覆盖面积最广的“第八战区”。 在第八战区长达一千多公里的战线上，从联邦境内各个殖民星球征召而来的数百万军队在几天前全部进入了各自负责的区段，开始修筑诸如永备工事，点防炮台以及各种大型避难设施等等必要的建筑。 而距离他们最近不过十几公里的奇恩帝国军队同样如此，双方就在这样一种诡异的气氛下不断加强着自己的防御，并等待着指挥官下达进攻的命令。 曾和恩斯特说过，自己这一生注定要干些大事的约瑟夫眼看前线正在一点点被填充起来，又如何能按捺住心中熊熊燃烧起来的战争热情。 在将殖民据点的防务工作交给副官代管之后，中校便乘坐战机亲自前往了位于行星首府天夕市内的陆军司令部，面见第八战区的指挥官，联邦陆军中将沃尔夫冈-卡加特。 在飞往天夕市的途中，约瑟夫坐在战机的副驾驶上，戴着耳机收听广播频道中播放的古典音乐。突然，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一抹青紫色的光芒，于是中校摘下耳机，好奇地从驾驶室侧面的窗户向下看去，发现自己已经抵达了天夕市上空，而那青紫色的光芒则是从指挥部大楼的方向传来的。 “看上去不像偏射护盾，联邦科研中心又搞出什么新花样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约瑟夫走进了沃尔夫冈中将的办公室，在和对方的副官确认过自己的预约之后，他正了正自己头上已经端正无比的军帽，在副官的引领下来到了中将的面前。 “约瑟夫-麦哲伦中校，这是你我第一次见面，但我对你的名字却并不陌生。” 满头棕发的沃尔夫冈中将脸上带有一种长辈对晚辈特有的笑容，因为不论是年龄还是军衔，他都有这个资格。 于是不等约瑟夫提出他的来意，沃尔夫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他最喜爱的烟斗，一边往斗钵里添加特供的高级烟丝，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道：“麦哲伦中校，你在天夕星上的所作所为，联合星方面并不是不知情。” “所以我想你应该知道，如果局势并非你想的那样，联邦会因为你的擅自行动付出多大的损失。” 面对来自中将的质疑，约瑟夫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原地目不斜视地回答道：“但局势正是我想的那样，联邦需要一个借口，中将阁下。” 中将闻言将烟嘴放入口中，吸了一口带着浓郁烟草香气的烟雾后轻咳了一声，依依不舍地放下烟斗道：“老毛病了，就算医生不停地警告我，我还是会忍不住偶尔抽上几口。” 意识到中将话中有话的约瑟夫斩钉截铁道：“我会时刻谨记联邦对我的教诲，绝不会做有损联邦利益的事情。” “咳咳，联邦的未来终归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希望你记住自己现在说过的话。” 沃尔夫冈见年轻的中校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便满意地点点头，询问起对方的来意。 “什么？你想要让你的殖民地防卫军转正上前线？” 虽然对约瑟夫中校的大胆程度多少有一些预判，但中将的确没有想到对方的胆量会如此之大，竟然想用作战经验和装备水准都是三流的殖民地军队建功立业。 哪怕约瑟夫此时向他申请一支十万人规模的军团指挥权，喜欢栽培后起之秀的沃尔夫冈都会同意。但十万人的正规军和十万人的殖民地防卫军，战斗力完全是云泥之别，根本没有可比性。 即便装备可以直接从仓库里调取，但沃尔夫冈还是很难相信殖民地防卫军的战斗力可以通过简单地更换装备提升上来——如果正规军的培养这么轻松的话，那奇恩帝国的奴隶军团岂不是都可以和联邦的陆军碰一碰了！ 但看到中校眼神中的坚定之后，沃尔夫冈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一个既能证明自己，也能证明新式装备战斗力的机会。 “驻扎在废墟星球芬哈本尼斯的安雅-潘尼卡海军中将前阵子帮我们弄到了一些好东西，据说是从一个叫群星集团的私营企业手里搞到的。潘尼卡将军对他们的评价很高，甚至认为他们比寰宇集团更值得联邦交好。” 中将打开了办公桌上的全息投影，布满皱纹的粗糙大手轻点几下之后，投影上便出现了有关群星集团向人类联邦出口的各种武器装备的概览。 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单兵电离子护盾的那抹青紫色光芒了，明显的特征让约瑟夫顿时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他之前在战机上看到的指挥大楼护盾吗？果然不是偏射护盾这样老掉牙的存在，而是这个什么从未见过的电离子护盾。 而投影中除单兵护盾外，有一款名为“z-1型多功能战斗机器人”的类人型机器人也让约瑟夫眼前一亮。高达数百公斤的载重量，长达二十四小时的续航能力以及随时可以轻松更换的电池使他的脑中瞬间冒出了好几种可以好好将其利用起来的作战方式。 见约瑟夫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沃尔夫冈中将笑着说道：“最近一批的新式装备昨天刚刚通过边境星门运抵天夕星，我们第八战区作为主力战区，获得的单兵护盾和机器人已经足以武装你的殖民地护卫军了，但我丑话说在前头。” 中将顿了顿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长期手握重兵积累下来的威势给羽翼未丰的约瑟夫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拿了本应该分配给正规军的装备，那我就会对你的部队一视同仁。到时候如果战事因为你手下那批转正的殖民地军队出了岔子，我不会对你有任何偏袒，哪怕你曾经立过一些不大不小的功劳，明白吗？” “明白了！将军阁下！” 向沃尔夫冈中将敬了个军礼后，约瑟夫上校带着他再次光速升级的军衔和中将的命令踏上了归途。在他离开之后，目前还算运力充足的运输船队会确保足以武装十万殖民地防卫军的装备以最快的速度送达。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中将没有给他们任何熟悉装备的时间，完成换装之后，转正的十万防卫军必须立即填补到第八战区在赤道附近相对薄弱的战线。 用沃尔夫冈的原话说就是，“如果一支军队非要熟悉了装备才有战斗力的话，那就让他们到战场上去慢慢熟悉吧！只有经历了血与火的历练，你的殖民地防卫军才能蜕变为真正的联邦陆军！” 第一百七十六章 高额税收 “动作快！你们这些行动迟缓的蠢家伙！跟着你们的长官去领取装备！然后按照编号在空地上排好队！” 在距离联邦天夕星首府天夕市不到一千公里的位置，某处被小口径舰炮清扫出来用于停泊飞船的人工平原上，几名身穿华丽长袍的奇恩人纹丝不动地站在金属高台的一侧，冷冰冰地看着他们身前正在用扩音器卖力嘶吼的火炽星捕奴团代表。 其中一人的手上拿着计算税收用的专业仪器，每有一定数量的奴隶从运输船洞开的舱门后涌出，他便会轻轻按动一下仪器上的按钮，对这批奴隶需要收取的实际税款进行计算。 而正在被捕奴团成员和帝国陆军从运输船上驱赶下来的，正是前阵子火炽星捕奴团抓捕的一百多万托特人奴隶。 正如佐尔驰议长规划的那样，一百二十万托特人，火炽星一个也没给自己留下，全部以支援战争的名义送往了克罗霍卡，被当时投影中搓着手表示感谢的帝国外环军团总指挥官佐巴吉斯通通笑纳了下来。 以目前克罗霍卡的陆军兵力部署情况来看，佐巴吉斯认为己方虽然有从帝国境内支援的不少奴隶军团用于填补战线，但相比于人类联邦享誉银河的精锐军队，也许四五个奴隶兵都未必能换掉一个人类士兵。 所以按照目前己方一千多万对阵敌方三，四百万左右的兵力来看，这个比例并不是很安全。 如果不是两国的外交人员还在星海共同体上做着最后的无用功，为双方的战争机器在彻底发动前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也许自己的战线早已经被训练有素的人联军团给打得千疮百孔了。 在这种局势危机四伏的情况下，火炽星慷慨支援的一百二十万托特人奴隶足以让佐巴吉斯这样在内环无人理会，但在外环却是呼风唤雨的帝国重臣感到兴奋异常了——即便这些奴隶并非免费赠予，而是要按市场价收费也同样如此。 只要能打赢这场仗，在购买奴隶上投入个区区几十上百亿帝国币根本不算什么。 最让佐巴吉斯感到欣慰的是，在人联的宣战声明发出后不久，远在内环的皇室便发出了“战争高于一切”的硬性指令，让外环议会中的各个殖民星球政府不得不从他们日益空虚的钱包里掏出相当一笔巨款作为这次战争的军费。 就拿佐兹十夫长的家乡阀劳来说，为了支持外环经济的发展，也是方便内环更好地掠夺资源，皇室这些年从未对阀劳星球上的稀有水晶矿业征过哪怕一个帝国币的税收。 但现在，清算的时候到了。 坐镇帝都奇恩尼亚沙海皇宫的皇帝萨兹哈二十二世亲自下旨，要求在未来的战争中，阀劳殖民议会必须拿出不少于一千亿帝国币作为外环军团的军费，如果一时半会拿不出这么多现金，也可以用价值相等的物资根据市场价进行等价替换。 至于其它不像阀劳这样有支柱产业的贫穷星球，皇帝也没有太过苛责，只是希望他们，也就是各个殖民地的议会和政府能明白这场战争对帝国的重要性，呼吁各大殖民星球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赢得战争之后，皇室会按照每一颗星球的贡献程度给予嘉奖。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多不如阀劳一般富庶的外环星球在得到皇帝的保证之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将这场与人类联邦的战斗视作为自己的翻身仗。 许多本就不算富裕的议员甚至从帝国银行里取出了他们的棺材本无偿捐给了外环军团，让佐巴吉斯总指挥官深受感动，但同时也有了更大的压力。 为了更好地洞悉战局和激发己方士兵的作战意志，他甚至不顾参谋们的劝阻，亲自来到了克罗霍卡上的某处秘密地堡内指挥战斗，这一举措果然让星球上知情的帝国士兵们大受鼓舞，纷纷红着眼睛想要冲出工事与人联军队决一死战。 可惜除了这些正常的士兵和军官外，那些脑部已经被安装了神经植入体的奴隶兵们已经不会再有这样的强烈情感了。即便有，也不过是神经植入体在利用化学物质欺骗他们的感官，强行制造出情绪罢了。 在贩奴公会的征税官将手中的仪器按动了整整一百二十下后，他撕下从仪器下方吐出的纸张，按照上面的内容向火炽星捕奴团的代表郑重宣读起来。 “在此次交易中，火炽星捕奴团所带来的奴隶总数为一百二十万零六百零五人，全员种族皆为托特族。现公会代表，皇室代表以及内环代表在此行使并监督帝国皇室赋予我贩奴公会神圣合法之权力，对火炽星的奴隶交易行为进行征税，交易编号为xxxxxxx。” “经过计算，本次征收的共有常规交易税以及托特族奴隶的额外贸易税总共九亿八千万帝国币，请问火炽星代表对此有什么问题吗？” “自然没有问题，还请各位代表公事公办。” 待到三名各方势力派出的代表目睹火炽星与外环军团的交易完成并征收完税款乘坐飞船离开之后，火炽星的几个捕奴团成员围成一团骂起娘来。 “这帮该死的吸血虫！差不多一半的利润都被他们征走了！议长阁下果然料事如神，按照贩奴公会这样要命的税率，无论如何我们都没办法赚到超过百分之百的利润！” 一个拥有火红色鳞片的奇恩人咬牙切齿道：“我们这才一百多万的奴隶就要征收三分之一的交易额作为税款，那些内环的家伙动辄就是上千万人的奴隶交易，岂不是在做赔本生意？！” 而他身边的同伴显然要聪明一些，只见他摇了摇头后压低声音道：“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皇室，内环议会和贩奴公会果然都是一伙的。西格里斯万夫长说的没错，官商勾结才好赚钱，我们这些底层不论多努力都不可能和那些内环的老爷们在一张餐桌上吃饭的！” 比起几个火炽星代表的唉声叹气，被挤得水泄不通的空地上，上百万的托特人奴隶的命运显然要更加悲惨。 对奴隶军团的士兵来说，他们被掌控的不仅是肉体，就连他们的感官也已经被神经植入体彻底控制。只需要在操作面板上轻轻一按，他们的长官想让他们笑，他们就必须得哈哈大笑，想让他们哭，他们就必须要嚎啕大哭，否则就会被视为植入体松动，当场处决。 不过在接收奴隶的外环军官看来，这些天生拥有坚硬甲壳和强大力量的奴隶兵肯定会成为奇恩士兵的好帮手，对命令的绝对服从和对自身以及战友生命的漠视足以让他们成为纪律最严明的军队。 除了较为死板，执行不了太复杂的命令外，性价比极高的奴隶军团简直就是完美的战争机器。尤其是在给他们装备了和奇恩士兵相差不多的武器之后，这些连冲锋都默不作声的士兵绝对能让那些傲慢的人类大吃一惊。 一名负责指挥奴隶军团的奇恩人军官沿着不远处一眼望不到头的队列向后看去，然后瞥了一眼身边正在给奴隶兵们发放武器的后勤人员，心里盘算着一个奴隶兵的成本大概是多少。 一把红激光突击步枪和足够他们用到战死的能量弹匣，一瓶可以让奴隶们自己涂遍全身的隔热反射涂层，让他们可以凭借甲壳有效抵挡人类的激光武器。 当然也不能忘了那件毫无防护能力的单薄军服，毕竟帝国是个讲基础道德的星际文明，不会做出那种让士兵衣不蔽体的野蛮行为。 这样算下来，武装一名奇恩士兵的花费足以给四五个奴隶兵置办一套还算不错的装备。而且在战场上，四五个听话的士兵所能完成的任务显然要比单个士兵多得多。 “卡西克斯千夫长，这是指挥部分配给您的部队，奴隶士兵编号为18001到19000号。” 没过多久，这名帝国外环军团的基层军官便从后勤人员的手中得到了分配给他的奴隶部队，以及可以根据编号指挥到个人的神经植入体控制器。 带着属于自己的上千名托特人奴隶兵踏上了前往前线的运输船后，军官打开上级分配给自己的驻扎地点扫了几眼，发现自己的前方还有不少友军后便漠不关心地关闭了电子地图，将目光放到了运输船舷窗外飞快闪过的绿色植被上，这是他在家乡从未见过的景色。 不过如果军官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对面不到几十公里就是人类联邦的第八战区主力部队，不知道他的心情还会不会如此轻松。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率先出击 人类联邦与奇恩帝国先后发出的宣战声明短短几天内便吸引了整个银河系中所有文明帝国的注意，成百上千的种族和数以万亿计的目光聚焦在了天夕星，或者说克罗霍卡星上。 一时间但凡是银河系中排的上号的新闻媒体和军事观察家等等组织和个人纷纷启程踏上了前往争议星带的旅途，希望能通过这场几十年难遇的大国军事冲突为他们赚取大把金钱和名声。 而作为人类联邦的朋友，杨天易也收到了还未离开芬哈本尼斯的安雅-潘尼卡海军中将的邀请，在邀请中对方表示联邦从群星集团订购的第一批武器装备已经送达天夕星，如果杨天易想的话，可以与她一同观摩人联陆军在战斗中的表现。 并且在观战的过程中，安雅中将破例允许群星集团的技术人员收集关于电离子护盾和战斗机器人的实战数据。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果这些数据为集团的装备和技术带来了关键性突破的话，人类联邦作为群星集团的合作伙伴，集团必须第一时间与人联分享这些取得突破的技术。 “这对我来说是笔很公平的交易，安雅中将，集团不会忘记您的慷慨之举。”看向全息投影上正在换装的人联军队，杨天易有些讶异地问道：“但派遣殖民地自行组建的防卫军对付奇恩帝国的正规军，会不会有些托大了？” “我相信沃尔夫冈中将的判断，既然他认为殖民地防卫军能上，那就是能上。” 安雅中将摇了摇头，表示沃尔夫冈-卡加特陆军中将是和“人联之矛”舍斯塔科夫一个时代的老将，指挥水平绝对没问题。 况且，就算她认为沃尔夫冈中将能力不足，除非是到了舍斯塔科夫那个一人之下的级别，否则她一个海军将领也没有资格插手陆军的事情。 “杨先生大可不必担心，我们人联哪怕是殖民地防卫军，除了装备略有不如外，论军事素养也不会比正规军差多少。” 安雅中将偏过头看了一眼身边正在将视线牢牢放在全息投影上的杨天易，认真地说道：“而群星集团的新式装备刚好帮他们弥补了唯一的短板，不是吗？” “中将阁下言之有理，希望人联的战士们能旗开得胜。” 点了点头回应了安雅的夸奖之后，杨天易目不转睛地看向投影中动作忙碌但并不混乱的人联军队，有些小小的羡慕。 ...... 正在给自己的外骨骼装甲上安装电离子护盾发生器的约瑟夫上校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悬浮在空中拍摄他们的己方侦察无人机。 “怎么了长官？是有什么不对吗？” 低下头继续捣鼓着腰带式发生器的约瑟夫瞟了一眼副官的腰部，这个被他认为有些呆板的军校生早已经一板一眼地按照说明书完成了护盾发生器的安装，让他这个长官大感没了面子。 “恩斯特你来帮我看看，这护盾发生器的能量显示灯怎么不亮，会不会是坏了？” “长官不要着急，容我瞧瞧。” 恩斯特抬起手腕，对着全息投影上循环播放的教学视频将约瑟夫的护盾发生器拆卸下来重新安装了一遍后，圆饼状发生器上的剩余能量指示灯便冒起了柔和的绿光，这表示目前发生器的能源十分充足。 而护盾发生器的实时状态也被自动添加到外骨骼系统中的程序投屏到了约瑟夫的头盔中，上面会以百分比的形式提醒使用者护盾发生器的剩余能量，以及周围环境对护盾的扰动程度是否严重。 “芜湖！高科技啊！” 摸了摸外形酷似腰带的电离子护盾发生器，许久没有见过新奇装备的约瑟夫上校显得十分兴奋。 比起大手大脚花钱造舰的海军，联邦陆军在各个方面的待遇一直处于较低的水准。虽然横向对比其它文明帝国的军队已经算是一流水平，但谁又会嫌上级给自己的待遇太好呢？ “沃尔夫冈中将给我们的命令，是跟随大部队在第八战区对面的奇恩帝国防线上撕开一道口子，在跨越赤道后尽可能地扩大占领的面积，搞出一个足够让后方兵力填补进来的突出部。” 回到指挥室内的约瑟夫上校面向地图眉头微皱——这次他指挥的可不是之前人数还不过百的突击队，而是足足十万人并且分工明确的进攻军团。这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如果不是身边有联合星军校出身的高材生恩斯特辅助，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 “我们不仅缺乏足够的装甲载具和空中力量，为数不多的小型舰船也必须分配给进攻的矛头以发挥最大的作用，所以这场战斗中我们第十三突击军团能指望的只有我们自己！也许那些机器人也能起到一些作用，但我对它们的战斗力不怎么看好。” 约瑟夫指了指自己腰间的护盾发生器和门外正在搬运物资的z-1机器人，语气中出现了一丝担忧。 “开始执行作战计划，限约瑟夫-麦哲伦上校所率第十三突击军团在两个小时内做好一切进攻准备，跟随第六，第七突击军团的脚步，在行进时务必保护好他们的侧翼，绝不能使其被敌军穿插包围。” 没有给他和才整编完毕不久的第十三突击军团更多时间，沃尔夫冈中将亲自发布的命令很快下发到了约瑟夫的手中。而在突击军团的两侧，开始隆隆作响的炮声和时不时划破天空的紫色光束也预示了这场局部战役的正式打响。 拥有大量重型坦克，装甲载具以及空中火力支援的第六第七突击军团共二十多万人很快就击穿了奇恩帝国才构建起来不久的防线和脆弱的工事，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向前突进了数十公里，俘虏了数千名奇恩士兵和十多万的奴隶仆从军。 不少奴隶兵因为长官战死或是指挥中枢被人联军队定点打击清除之后，缺乏足够清晰的命令而导致战力大减，除了最基本的射击外几乎没了任何的自主能力。 因此在俘虏了一些“自愿合作”的奇恩人军官后，联邦便勒令他们立即让所有仍在战斗的奴隶军团缴械投降，不想死的被俘军官们只好答应了联邦军队的要求，才让第六第七突击军团的战果变得如此丰厚。 并且通过对方在遭遇攻击时的表现来看，奇恩帝国的指挥官似乎没想到人类联邦会以弱势兵力率先发起进攻，这导致了即便有雷达和传感器提前向奇恩帝国的守军预警了可能发生的情况，但他们依然没能守住自己的阵地。 但双方的指挥官心里都很清楚，两军看似悬殊的战斗力背后不过是一场有心算无心的突袭罢了。如果第六第七突击军团还想继续展开并扩大战果的话，必然会遭到上百万奇恩帝国军队在准备充分后的反击，届时人联还能不能维持局部战场的优势恐怕就要两说了。 而坐镇克罗霍卡亲临一线的佐巴吉斯司令官面对人联的突然进攻也很快做出了反应——原本需要前往巩固前线防御力量的托特人奴隶军团被他抽调了一半，也就是六十万人就地组成两支防御军团，负责配合被击退回来的十多万奇恩军队稳固住他们现有的阵线。 至于剩余的六十万托特人，佐巴吉斯也没让他们继续赶往预设目的地，而是从自己原本打算主动发起进攻的方向撤下了十多万正规军，与托特军团一起以乘坐高速运输船的方式向第六第七突击军团的侧翼发起了战略机动。 如果人联军队的指挥官，那个极度喜好使用奇袭战术的沃尔夫冈陆军中将见好就收，带着几千名奇恩俘虏，十多万奴隶和一场小胜就此离开，那佐巴吉斯便不打算派兵追赶。 一来是没有必要在战争刚开始时为了一点小的损失穷追猛打，二来自己手下良莠不齐的军队也未必能撵得住第六第七突击军团这样的精锐，搞不好还会被反过来一口吃掉。 可要是对方不愿就此收手，还想继续向前突破，视自己的千万大军如无物，那他也不介意用一百二十万托特奴隶死伤惨重的代价，发动一场以彻底包围两支突击军团为目标的侧翼攻势。 至于情报中那个负责保护敌方侧翼的第十三突击军团，通过间谍得到可靠消息的佐巴吉斯知道这支部队是刚刚从殖民地防卫军改组过来的正规军。 因此即便奴隶军团五个人只能当一个正规军士兵用，三十万正规军对十万殖民地防卫军出身的民兵，这场战斗也将毫无悬念。 “三十万对十万！优势在我！” 面对着电子地图和全息投影上代表人联军队的红色箭头，以及己方部队遍布整个半球且密密麻麻的友军图标，佐巴吉斯突然感觉自己灵感大盛。 于是他再度扭头命令道：“给我接米普斯将军的通讯，告诉那个败军之将，我要亲自指挥这场战斗！” “整个外环议会和帝国都在看着这里，而我，伊纳里姆-佐巴吉斯将会为帝国带来荣耀与胜利！”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军团炮火 “就像卡加特中将阁下说的那样，‘在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地点，发起一场敌人意想不到的攻势，就可以轻松撕开看似坚固的防线。’不得不说，我今天算是搞明白将军和我们这些小军官最大的差别了。” 一名身穿人联军队校官制服的男子坐在移动指挥部的指挥室内，突然发出的感慨让身边的参谋们纷纷附和，但心中都在想如果连一支突击军团的指挥官，上校军衔的军官都自称是小军官，那他们算什么，小小军官？ 这名和约瑟夫-麦哲伦同一级别的陆军上校就是第六突击军团的指挥官，而在这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移动指挥部外，便是在大片原始丛林间的平原和丘陵等适合部队行军的地形上展开阵型向前推进的第六突击军团共十一万名士兵。 这名上校并不担心敌人会在那些面积巨大的丛林中埋伏军队，因为就算有，在分配给第六军团的突击艇和炮艇从空中用机关炮和等离子发射器进行几轮扫射之后，再坚韧的部队也会露出行踪的。 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奇恩帝国的确没有在丛林中部署军队，顶天了就是一些执行特殊任务的特种小队。 在正规军强大的火力面前，他们不足为虑。 况且在他们第六军团的身后，就是装备更加精良，补给也更加充足的第七军团。至于第七军团的指挥官，则刚好是上校在军校念书时的同学，因此两人的配合十分默契，也许这正是沃尔夫冈中将选择他们俩的部队作为进攻矛头的原因之一。 但无休止的推进终归只是幻想，不论是沃尔夫冈中将还是上校，亦或是大胆的约瑟夫都未曾想过联邦可以凭借两支突击军团的力量打败奇恩帝国的千万陆军。 因此在穿过赤道防线的六个小时之后，第六军团终于在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流前碰上了他们发动攻势以来的第一个硬茬——被外环司令官佐巴吉斯调派而来的托特奴隶军团以及几个小时前从前线撤退下来的奇恩军队共七十多万人。 有了河流这样的天然屏障，想要绕过佐巴吉斯布置的临时防线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沉思片刻之后，与参谋和后方总指挥部商量了一下对策的上校毅然下达了试探性进攻的命令。 沃尔夫冈中将下达的命令很清楚，那就是即便第六军团再次突破了由七十万奇恩军队构建的防线，也不得再先前推进一步。以第六，第七军团二十万人出头的兵力，能打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在经过六个小时的常规行军之后，疲惫的士兵们和他们的装备都需要休整才有能力发挥出全部的战斗力。因此在第六军团对防线的坚固程度进行一轮试探之后，第七军团将会与第六军团调换位置并进行作战任务的交接，以便人联军队稳住好不容易取得的战果。 “让海军的突击艇从正面进行火力侦察，把这些臭蜥蜴的点防炮都给我钓出来！” 趁着己方的空中优势还算明显，上校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手中的王牌打了出去，准备再次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但这次经过了数个小时的休整和兵力补充之后，缓过劲来的帝国军队也显露出了他们锐利的獠牙——还不等突击艇上搭载的六管七十毫米口径速射机关炮开火，就有十多道刺目的蓝色激光和同等数目的中小口径电磁弹丸从阵地的四面八方交叉袭来。 凶猛的防空火力瞬间将一艘突击艇的护盾发生器直接打到过载报废，并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向该艇长达五十米的艇身上倾泻了数以吨计的电磁弹丸，宛如地狱烈火般的蓝色激光更是将突击艇外侧坚硬的合金装甲板烧得坑坑洼洼，最后将其彻底化为碎块。 “妈的！我们推进的还是不够快！让这些混蛋把点防阵地建起来了！” 无需部下的进一步汇报，通过投影看到前去侦察的海军分队在几秒内便损失一艘突击艇并狼狈逃离后，上校转过头朝正在不远处等待命令的通讯兵说道：“立即告知后方指挥部，我第六军团所遇敌人已经构建了完整的点防阵地，导弹武器大概率是派不上用场了。” 来不及心疼损失的突击艇，上校再次将目光放回到投影上，仔细观察起影像中正在反复播放的敌军防空火力网开火时的场景，微微一笑之后便命令后方处于待命状态的炮兵部队对作战电脑捕捉到的坐标进行饱和攻击。 负责执行炮击命令的部队总共有两支，一支是第六军团直属的前沿炮兵部队，而另一支则是第八战区所有部队共用的赤道电磁炮阵列。 与使用等离子发射器向敌方阵地抛射高能等离子球体的前沿炮兵不同，使用线圈炮技术建造，配备专属作战电脑的大型电磁炮阵列射程之远，弹速之快，精度之高都不是等离子发射器可以比拟的。 如果不是申请这些大宝贝发射要求必须有准确的打击目标，否则不予通过，上校都想多呼叫几次电磁炮打击，先给河对岸的七十万敌军来一波覆盖式火力打击以报刚刚突击艇被击毁之仇。 “咻咻咻......” “轰！轰！轰！” 区区十几秒之后，当第六军团直属的炮兵部队还在加热车载等离子发射器的重氢弹药时，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声，五发装配了小当量易爆微粒弹头的大口径电磁弹丸划过联邦士兵们头顶的蔚蓝天空，以常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由近至远砸进了奇恩帝国绵延不绝的防线中。 比起弹丸携带的恐怖动能，其使用的易爆微粒弹头才是炮弹杀伤的主要来源。 与这些超自然粒子中蕴含的惊人能量相比，被誉为“原始可控核聚变”的贝塞里安石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正如约瑟夫上校曾和被俘的佐兹十夫长所说的那样，只要一克易爆微粒，便可以将整间医疗室化为一颗璀璨的火球，将他和奇恩帝国的战地医生们一同送上西天。 虽然根据易爆微粒的特性，不少文明帝国会将其精炼成宝贵的高品质战舰燃料，或者干脆和贝塞里安石一样用来发电。但更多时候，易爆微粒还是忠实履行着它与生俱来的职责——军用炸药。 每一枚电磁弹丸的弹头内都放置了数公斤状态稳定的易爆微粒粉尘，这些好不容易被捕获阱利用能源场无害化的微粒在经过引信和动能的刺激之后，终于爆发出了它们应有的威力。 粉尘爆炸与微粒爆炸叠加之后产生的连环爆炸瞬间覆盖了前不久气焰还十分嚣张的奇恩帝国阵地，五朵高达上百米的蘑菇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各个疑似存在点防设施的位置。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可怖高温和超强压力直接将还未来得及转移或是压根没打算转移的点防炮台和操作人员一同化为了灰烬，随着爆炸中心向外吹出的暴风一起飘散在天地之间。 由于这还是电磁炮阵列第一次在天夕星上崭露头角，所以本次炮击给毫无预料的奇恩帝国军队带来了惨重的伤亡，覆盖了数十个标准足球场大小的爆炸在短短数秒内就造成了数以千计的死伤，被爆炸冲击波震碎内脏或是因此失去战斗力的奇恩士兵更是达到了可怕的数万人。 可惜上校并不打算给敌人收敛战友尸体的时间，半分钟之后，将重氢弹药加热完毕的等离子发射器将一团团球状的高能等离子团射到高空中，在划过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后落到了已经被电磁炮轰炸过的区域内。 当这些温度高达百万摄氏度的等离子团接触到地面之后，炸裂成无数扭曲线条的橙黄色离子束便像五彩斑斓的毒蛇般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被波及到的敌人要么当场汽化，要么被擦身而过的强劲电磁波烤成了焦炭。 坚固的掩体和工事根本抵挡不住如此可怕的高温和极具穿透性的电磁波，第六军团的数十门陆军版等离子发射器连续不断的轰炸终于将几个主要的点防阵地化作了一片燃烧着明黄色火焰的人间炼狱。 轰炸区域内已经结晶化的地面和被等离子团化为熔浆的岩石足以证明这里不可能会再有任何生命存在。 总而言之，在经过了两轮毁灭性的打击之后，外环司令官佐巴吉斯恐怕要重新评估自己部署在第六军团前方的部队，是否还有能力阻击即将接替第六军团的人联第七突击军团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渗透强袭 “我们的炮兵在干什么？！米普斯这个混蛋连最基本的反击都不会吗？！那个混蛋人呢？！” 在地下深处的秘密指挥部内，身穿灰白色重甲的佐巴吉斯司令官愤怒地咆哮着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但却无人能够回答。 在过了不知多久后，总算统计出伤亡数字并勉强恢复了秩序的河岸守军将帝国将军米普斯已经在炮击中阵亡的消息报告给了冷静下来的佐巴吉斯，让后者在冷哼一声之后放弃了追究米普斯家族成员责任的打算。 自身能力不足导致的惨败倒也没什么可感到耻辱的，佐巴吉斯必须得承认人类联邦陆军卓绝的战斗力的确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以至于向来喜欢大包大揽的他都想将责任都推卸到已经死去的米普斯身上。 不过在得知河岸守军正在进行反击，并且被他安排到人联突击军团侧翼准备发动袭击的两支奴隶军团和一支精锐进攻军团已经准备完毕后，他终于露出了开战以来少有的笑容。 “米普斯啊米普斯，你的一家老小能不能躲过陛下的屠刀，就要看这次的攻势能不能成功了......” 盯着地图上正在缓缓向人类联邦第七军团侧翼开进的七十多万部队，和他们这次的对手，一个代表从殖民地防卫军刚刚转正一天都不到的第十三突击军团图标，佐巴吉斯眉宇之间的鳞片几乎要拧到一起。 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由于前线已经没有可供抽调的多余力量，所以他不得不从才抵达克罗霍卡没多久的中环援军里再次拆分出一个军团，将七十万人的兵力增加到了近百万人之后才放下心来。 在佐巴吉斯司令官看来，这些从中环支援来的部队除了装备稍好一些之外，论战斗意志甚至还比不上适应了各种恶劣环境和贫穷家庭出身的外环士兵。因此他原本是打算将中环援军当做预备队使用，如果哪里的战线出现了漏洞，他就用中环人的命去堵。 不过正好，自己可以通过此战检验一下中环军队的成色，也方便他日后按照战斗力的不同合理分配这些从各个星球送来的援军。 当然，在这之前，自己还得将孤军深入的两支人联军团吃掉来弥补他们给帝国造成的损失，而约瑟夫-麦哲伦上校率领的第十三突击军团则是被他当成了正餐后的甜点，吃与不吃全凭届时的形势与胃口。 至于他会不会被这道“硬菜”崩掉大牙，佐巴吉斯并不认为这种情况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即便过程会有些小小的曲折，但他始终坚信奇恩帝国会是克罗霍卡上笑到最后的存在。 ...... 相比敌人的成竹在胸，第一次带领军团作战的约瑟夫也是信心满满。 通过无人机和隐身卫星的高强度地毯式侦察，奇恩帝国百万大军日行千里的动作早就被联邦看得一清二楚。 从他们藏都不藏的表现不难看出，对方的指挥官显然是吃定了沃尔夫冈中将不会轻易撤军的性格，赌他就算知道侧翼危在旦夕也决不会轻易让两支成功突破的突击军团撤离。 约瑟夫虽然不像恩斯特一样在首都军校中都能做到名列前茅，但在他就读的殖民地军校内，也是一等一的天才，所以他很快便看出了佐巴吉斯的战略意图。 七十万大军死守河岸防线，顶着联邦突击军团强大的火力牢牢咬住第六和第七突击军团，为了不让敌人跨越河流，第六和第七军团的任务交接必然不会太过急促，这就给通过战略机动来到自己面前的百万军队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让他们不至于同时面对第七军团和自己的十三突击军团。 对方的指挥官根本就不害怕自己的部队，他害怕的是装备精良且精力充沛的第七军团！ 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的约瑟夫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换作是他，也不会认为一直刚刚成军不久的殖民地防卫部队能有什么战斗力，或许对方已经在暗地里将自己当做是沃尔夫冈中将的决策失误来看待了。 通过全息投影和精确到米的战术地图，上校已经将敌人的各种动向摸得比自己回家的路还熟。于是当奇恩帝国的军队还在进入阵地，并打算休整一段时间再发起进攻时。 约瑟夫准备照葫芦画瓢，模仿沃尔夫冈中将的奇袭战术，以上万台被特化过防护功能的z-1机器人为核心向敌人发起一次小规模的渗透强袭。 比起第六第七突击军团在迎敌时可供选择的多样化战术，他既没有大量装甲单位和优势兵力可以用于装甲奇袭，也没有可以随时呼叫电磁炮阵列打击以及足够的等离子发射器对敌人进行压倒性火力打击，所以以步兵为核心的渗透强袭便成了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作为最高指挥官的他这次肯定是不能再以身犯险了，于是他便让自己的副官恩斯特-雷切尔少校统管这次附近进攻的两万多精锐部队，由他在后方亲自指挥作战，保证万无一失。 “一万台机器人配一万名士兵？那岂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分到一台z-1机器人，这和卡加特中将告诉我们的最佳比例一比五似乎差的有些远啊，长官？” 面对来自副官的质疑，约瑟夫表示在战场上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最佳比例”，如果有钱的话，联邦甚至也许会选择采用全机器人的机械军团去和奇恩帝国的奴隶军团兑子。 可惜以现在国内的军费开支比例和国民们的愿望来看，估计得等海军先造个百八十艘战列舰，他们陆军才会有出头之日了。 看了一眼投影上不停跳动的当地时间，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之下之后，约瑟夫隔着屏幕命令道：“事不宜迟，趁着奇恩帝国的军队还没站稳脚跟，恩斯特，立即发动进攻！” “是！长官！” 得到命令的恩斯特匆匆离开了通讯频道，两万多人的部队开始向奇恩帝国百万军团的先锋部队摸索过去。其中每一台z-1机器人携带的额外弹药和电池都只够它们持续战斗上三天三夜，因此少校并不担心自己的部队在激战时会因缺少补给而战力骤降。 ...... 通过雷达和探测传感器发现有大股人类军队在靠近的奇恩人也警惕了起来，但由于亲自指挥这场战斗的佐巴吉斯司令官再三保证，他们需要面对的敌人不过是一群从殖民地防卫军改组过来的乌合之众。 所以在得知敌军的数量不过两万人出头之后，负责调动军队的基层军官们决定大部队继续在原地休整，由一支奇恩人组成的万人队和十万托特人奴隶兵前去阻拦人类的“袭扰”。 不过当他们发现自己的激光步枪和各式武器似乎不像之前那么好使之后，纷纷像见鬼一样发出惊呼。 “那些人类身体外面的光芒是护盾吗？偏射护盾怎么可能装备到个人！？” 一名因为轻敌导致手下的奴隶千人队折损殆尽的奇恩人军官微缩在临时挖掘出的散兵坑里，侧耳倾听着战场上还在不断响起的枪炮声，希望自己的友军可以击退那些该死的人类和机器人。 当然，这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比起人类士兵身上装备的腰带式护盾，机器人身上的护盾发生器是直接与供能电池连接在一起的，这让它们在浑身的能源耗尽之前，普通的武器根本无法对它们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 而当有些奇恩士兵通过连续不断的射击好不容易将一台机器人的护盾能量耗尽并开始对装甲造成可观伤害时，很快便有其余的机器人和人类填补过来，位于后方的机械师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给这台站在原地待命的战损机器人更换全新的护盾发生器或能量充足的电池，使其恢复到最佳状态。 心灵手巧的殖民地机械师们确保了这一战术的可行性，被强大后勤能力提升到恐怖的可靠程度使得这一万台z-1机器人的前进变得势不可挡，而因为护盾过载被击毁的机器人更是寥寥无几。 反之，机器人手中的重型电磁武器对托特人因为涂抹反射涂料而变脆的甲壳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每一发命中目标的电磁弹丸都能将一个托特人连人带壳打个对穿，再不济也能将目标体内搅个稀烂，使其在吐出几口内脏碎片后当场殒命。 在第十三突击军团发起的渗透强袭达到顶峰的时候，一支试图阻挡机器人军团前进步伐的奴隶万人队连二十分钟都没有撑过，便被如同暴雨一般的电磁弹丸打成了满地的尸体碎块和甲壳残片，阵地也被跟在机器人身后的人类士兵占领。 到最后肉眼都能看出的悬殊战损比让绝望的奴隶军指挥官不得不使用最古老的近身战法。 在逃往大部队寻求支援和庇护的途中，他命令所有还在阵地中的托特人奴隶将身体蜷缩在壳里装死，趁着有机器人或是人类士兵不小心路过时突然探出头来，利用他们不输给奇恩人的强大力量与浑身都是钢铁的机器人来一场血肉与零件横飞的近身格斗。 用锋利的利爪抓，用粗壮的大腿蹬，用尖锐的牙齿咬，托特奴隶们宛如街头混混般无所不用其极的阻拦方式的确给机器人部队的前进造成了一定影响。 但很快，这些被奇恩军官使用控制器烧毁了神经植入体，因此彻底解放出野兽本能的托特人奴隶便发现他们的利爪会被厚重的合金装甲崩断，皮糙肉厚的肢体也会因为时不时袭来的激光和流弹变得血肉模糊，无力再起。 至于他们引以为傲的可怕咬合力，也顶不住一发被塞进嘴里的高爆手雷。 在战斗结束之后，机器人部队和第十三突击军团取得了让双方都没有想到的巨大战果。 一万纯奇恩人组建的部队被打散后狼狈撤离，损失不会少于五千，而十万托特人奴隶更是全线崩溃。由于失去了奇恩军官的控制，机器人不得不将那些倒在血泊中却还依然想咬自己一口的奴隶兵们全部杀死，不留一个活口。 面对这样的结果，双方的指挥官都很克制地没有继续让精疲力竭的士兵们血战下去，而是将因为各种原因散开的部队收拢之后请示了各自的上级，希望他们能告诉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第一百八十章 人联的大获全胜 即便他知道自己堆满了整条战线的部队也许无法击穿第十三突击军团宛如钢铁城墙般的防线，即便他知道奴隶部队根本没有能力继续为奇恩士兵们提供有效的掩护，即便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从设想中的穿插成为了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血腥拉锯。 帝国外环司令官佐巴吉斯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放弃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让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重兵集团再次散开，从长计议。 持续不断的进攻和轰炸，冲锋与反冲锋足足进行了三天三夜，被逼出了浑身解数的第十三突击军团都不得不因为愈发猛烈的炮火和宛若疯魔般的敌人将阵地向后撤退了十多公里。 但对准备充足的人联士兵来说，这不过是从一个残破的要塞群转移到了另一个全新的坚固要塞群，从一道已经被摧毁殆尽的防线撤退到了另一条坚不可摧的防线罢了，并非是敌人想象中的溃退，物资和兵员的补充情况也因为人联的空中优势保持着十分良好的状态。 而输无可输的佐巴吉斯此时就像一个赌上了身家性命的赌徒，红着眼睛强硬地命令锋芒不再的进攻部队陆续跟进，拼着将战刀折断也要啃下约瑟夫上校以及第十三军团这块硬骨头，否则他无法拿着如此不堪入目的战报向皇帝交差。 毫无疑问，这位心高气傲的司令官现在相信了那个银河中广为流传的传说，亦或是事实——地球联合国的主体种族人类在步入星空前互相征战了数千年，从他们才学会如何利用火焰开始，残酷的战争就没有停歇过。 虽然由于亲外主义思潮的出现，让这个骨子里依然流淌着暴力天性的种族放下屠刀，转而摆出一副与全银河系的异族友好交融的姿态，但他们时隐时现的侵略性还是让地联周边为数不多几个还未被和平合并的国家保持着警惕。 人类，是全银河中为数不多真正深谙战争艺术的种族，而作为将人类自古以来军事传统发扬到极致的人类联邦，更是这方面的佼佼者——这一点曾遭到过很多文明帝国军事家与将领的质疑，但对佐巴吉斯来说，他对人类是否能打这一点的态度已经从不屑转为了十分肯定。 因为不论他如何调遣自己的部队，对方的指挥官总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克制自己的战术，并且把握住见好就收的时机。 先不说指挥水平上的差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拉平的，最令佐巴吉斯感到忧虑的是人联军队在这场战斗中展示出的两种新式装备——高度类人的战斗机器人以及可以装备到单一个体的小型护盾。它们在战斗中给予了敌方步兵无与伦比的战斗力加持，也极大程度地保护了敌人的有生力量在毁灭性的火力打击中存活下来。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这两者的存在，那枚代表第十三突击军团的图标肯定早就被他从地图上彻底抹去了。 但从之前与第六，第七军团的战斗来看，即便是人联的主力部队也还暂未列装功能如此强大的新式装备，那为何从殖民地军团转正的第十三军团可以比主力部队更早完成列装呢？ 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的佐巴吉斯疯狂地寻找着河岸守军以及情报部门在几天中对人联军队的动向报告，最后瞪大了四只眼睛绝望地吐了吐舌头，面对着投影上突然改变方位的第七军团图标自言自语道：“结束了......” ...... “结束了！哈哈，这些奇恩帝国的蠢货根本没想到中将阁下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是消灭河岸守军，而是对前来袭击我军侧翼的百万军团来个反包围！” 负责指挥第七突击军团的联邦上校拍着地图欢快地大喊道：“让一线部队给我狠狠地打！不要节省弹药，通知指挥装甲部队的温舍中校，赤道附近的友军已经开始发动策应攻势。等他什么时候抄了百万敌军的后路，我们就可以和约瑟夫上校的部队汇合了！” 伴随着上校的一声令下，数以千计的重型坦克和数不胜数的机械化步兵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肆意驰骋着，在装甲部队的面前就是敌军最为薄弱甚至可以说毫无防备的侧翼，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抗，他们就一头撞进了奇恩帝国百万军团的包围圈中。 或者说，他们和第十三突击军团反过来包围了奇恩帝国的百万大军。 当大批面带惊恐的奇恩士兵和面无表情但因为本能身体微微颤抖的托特奴隶兵眼中闪烁着坦克激光主炮开火时的炫目红光时，负责拦截第七军团的军官根本想不到，这些人类是如何利用一顿午餐的时间就杀穿了半个军团阵地的。 时隔两百多年，钢铁洪流再一次向全银河的军事观察家和媒体人们展示了自己无坚不摧的魅力，高度机械化的部队在平原上如同草原骑兵一般横行无阻，找不到哪怕是一合之敌，阻挠他们推进的最大敌人反倒成了时不时出现的艰险地形。 就在帝国军团的指挥官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凭借河流和山脉等天险像自己的同僚阻拦第六军团时一样拦住第七军团的铁蹄时，利用快速架桥设备和易爆微粒炸药直接开出道路的人联军队告诉了他们，什么是真正的兵贵神速。 也许第七军团没有机器人掩护步兵，也没有单兵护盾可以无死角保护士兵们的生命安全，但坦克和装甲车厚重的装甲以及威力强劲的主炮和机关炮依然是第七军团最可靠的伙伴，贴着地面翱翔的海军突击艇和小型炮艇也在为他们时刻留意着地面上的高价值目标，方便陆军分兵前去处理。 联邦军团神挡杀神的气势让帝国军团的指挥层彻底乱了阵脚，他们想要联系佐巴吉斯司令官寻求帮助，但发往总指挥部的通讯却始终得不到正面的回应，让他们在大失所望的同时更加确信自己已经被抛弃的事实。 终于，在激烈但毫无秩序的阻击战持续了数十个小时之后，已经被第七军团装甲部队，约瑟夫-麦哲伦上校所率第十三突击军团以及打穿赤道防线赶来支援的第十六突击军团三面合围的各个帝国军团之间再难维系，一片又一片还在抵抗的阵地进入了与指挥层失联的状态。 而装备与弹药的极度短缺让曾经不可一世的奇恩帝国军队丧失了最后的作战意志，开始出现大面积的投降与溃逃现象。往往还不等第七军团的装甲部队开到他们的脸上，负责阵地防务的守军士兵和军团便会早早地打起白旗，希望这面对人类来说代表投降的旗帜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 成为战俘总比被这些残暴的人类军队当场格杀要好得多，什么“战至最后一刻，否则就会丢失作为战士的荣誉”这种屁话也就神志不清的内环人才会相信。他们这些穷苦出身的外环人可不会在意什么狗屁的荣誉，能活着回去见家人和朋友才是最重要的。 帝国内部积压已久但却一直未能得到重视的政治问题在这一刻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基层部队对他们的皇帝和议会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忠诚可言，如果不是为了加入军队后还算不错的待遇和在和平年代很是吃香的军人身份，他们根本不会选择参军。 终于，在第七军团展开闪电进攻后的第六十个小时，负责这支百万规模军团的奇恩帝国陆军将领科萨希尔代表他手下还在艰难抵抗，和已经投降的八十多万士兵正式向人类联邦第八战区的总指挥官沃尔夫冈陆军中将递交投降声明。 “只要贵国能保证我麾下投降军士的生命安全与尊严不受侵扰，本人，艾卡里姆-科萨希尔愿意代表仍在坚持或还未正式向贵军投降的帝国军官与士兵发起投降。” 在无数银河媒体的镜头中，身穿奇恩帝国将军铠甲的科萨希尔将军向双手插在腰间武装带上的约瑟夫上校微微鞠躬，递上了自己镶嵌着家族徽记和珍贵宝石的佩刀，对第十三突击军团连日以来的血战表示了他由衷的钦佩。 并且随后在跟着相关人员确认了联邦军团会公平对待所有战俘之后，这名被气急败坏的佐巴吉斯司令官称之为“帝国之耻”的将军便在属于他的单间牢房内服毒自杀，以表自己对帝国皇室的耿耿忠心。 至此，人类联邦与奇恩帝国在天夕星上的首次交锋以人联的完全胜利而告终。联邦军团以不到十万人的损失歼灭及俘虏奇恩帝国陆军超百万，并且还取得了数千平方公里的领土和整场战役的主动权，让银河中许久没有目睹过如此精彩战斗的各国大受震撼。 而在战斗中大放异彩的z-1战斗机器人与单兵电离子护盾也由此进入了银河诸多文明帝国的视线。 与各个大国开始暗中研发自己的单兵护盾不同，一些科研能力不足或者手头宽裕的文明帝国在几经打听之后，找到了这些装备的供应商——废墟星球芬哈本尼斯上一个名为群星集团的私营企业，向他们发出了如同雪片般的订单。 于是乎在大家都有赚头的局势下，一个只有奇恩帝国受伤的银河出现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十字星云行动 眼看战争开始不过十天，陆军便在天夕星上取得了让联邦上下皆为之鼓舞的傲人战绩，坐镇人联首都联合星战略指挥中心的总指挥官，康斯坦丁-舍斯塔科夫上将在肯定了陆军的功劳之后，便准备发动海军内部已经筹备了许久，如今终于可以付诸实践的作战计划。 在人类联邦与奇恩帝国长达数百光年的边境争议星带内，四分之三的星域都是畅通无阻的恒星系和超空间航道，双方在其中放出了大量的无人探测器和作为控制中枢的恒星哨站。 受区域内密布的监控网络和随处可见的重力传感器影响，在争议星带中进行的所有海军舰队调动很大概率会被对方发现，发现的几率随着舰队的规模无限趋近于百分之百，让从正面跨越星带成为了不可能。 而争议星带另外四分之一的星域就是这次人联海军行动的核心，因为在这片被命名为“十字”的星域中，填充着密度极高的星际云团，简称星云（neb）。 根据学者们的研究，在这些由尘埃，氢气，氦气和大量其它电离气体构成的星际云团中，宜居星球的存在几率会因为更加极端的天文环境而大大降低，但各种稀有资源的蕴藏情况却会被星云无数年的沉积大大改善。 不论是在别处难得一见的稀有水晶，亦或是易爆微粒，异星天然气等等对强大文明帝国来说不可或缺的宝贵战略资源。在这里只要有足够的耐心逐一勘探，便会发现在“十字星云”中的不少天体上都贮藏着比一般情况下储量更为巨大也更易于开采的稀有资源。 虽然奇恩帝国和人类联邦都对外宣称没有派遣科研船和工程船进入星云内部进行勘探以及采矿作业，但实际上整个银河系的人都清楚，在十字星云分别靠近两大帝国的边缘地带都已经布满了矿场和精炼厂，否则那些时不时一头扎进星云内部的采矿飞船和运输船又该如何解释呢？ 但如果只是这样，那舍斯塔科夫也不会如此重视这次的“十字星云行动”。这些星际云团除了能够潜移默化地改变被其包裹其中的天体外，它还可以有效阻挡目前所有已知的探测手段。 即便是功率再大，再先进的探测传感器，只要到了星云内部，它能“看见”的最远距离也出不了其所在的恒星系。 这一点是经过了星海共同体中志愿科学家们实验后得出的结论，在位于银河系各处的数十个星际云团中，各个文明帝国都拿出了自家性能最好的探测设备进行测试，甚至公认在民用科技领域一马当先的沃尔科技独裁国都承认他们的亚空间探测器做不到像在星云外一样畅通无阻。 对这些生活在极地星球并以义体植入来克服险恶环境的沃尔人来说，在学术上造假是无法容忍的行为，因此银河各国便就星云舰船航行的隐藏效果很好一事上达成了一致，甚至还纷纷派出代表装模作样地签订了一份不得通过星云航道走私的联合声明。 最后的结果反倒是让星际走私贩们更加猖獗，因为只要进入了星云内部，随便进行几次超空间跳跃之后，他们就可以将跟在屁股后面的海军或是太空海盗甩个干干净净。除非对方的运气真的这么好，可以在成百上千的超空间跳跃点中次次选中相同的那一个。 而这次，舍斯塔科夫决定让联邦的海军舰队客串一回“走私船队”，沿着那些走私商人们口口相传的最佳航道一路潜伏到奇恩帝国的那头，对他们的星云精炼厂和各种采矿设施进行打击，从根源上削弱奇恩帝国的战争潜力。 根据联邦情报机构多年的调查和了解，帝国外环军事工业中超过一半的原材料和出口矿物的至少两成都是由他们在十字星云中的矿场和精炼厂提供，只要能将这些向外环星球源源不断输送矿物和稀有资源的基地摧毁，联邦的胜算便又能上升不少。 两国的高层都心知肚明一点，那就是不论天夕星或克罗霍卡的归属权最终落入谁的手中，这场战争绝不能演变成全面战争。为了将战争的规模控制在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范围内，不袭击双方已经殖民多年的行政星球便成为了两国指挥官心照不宣的底线。 舍斯塔科夫作为星海老将，自然不会擅自破坏这好不容易形成的默契，于是便有了联邦海军这次的“十字星云行动”。 在这位声名远播的“人联之矛”看来，无需经过劳民伤财的大舰队决战以及比现在残酷百倍的地面战争，只要能将奇恩帝国外环的工业能力瘫痪，并且掐断帝国境内与天夕星的补给，让星球上的千万奇恩大军光着屁股饿肚子打仗，那这场战争也就离结束不远了。 参与此次行动的便是被舍斯塔科夫上将早早派遣出去的人类联邦三大突击舰队——凤凰，克拉肯和九头蛇舰队。它们中的每一支舰队都拥有不少于三艘战列巡洋舰和十艘打击巡洋舰等等主力舰和重型支援舰船，更遑论用作侦察和袭扰的小型屏卫舰船了。 每一支战力非凡的突击舰队，背后都是人类联邦国民与科学家们的汗水和心血。如果没有他们的节衣缩食和辛苦工作，联邦不可能在短短数十年内做到其它文明帝国两百年都做不到的事情——建设一支银河一流的海军。 因此舍斯塔科夫的作战思路便是以摧毁位置固定的民用及军用设施为主，如果遇到敌方巡逻或支援舰队，海军应当尽量避开，不与之交战以免被陆续赶到的帝国舰队拖住脚步，从而产生损失。 相比于更加靠近联邦边境的天夕星，这次海军相当于是在帝国外环舰队的眼皮子底下搞破坏，所以再小心也不为过。 通过瞬间便可跨越万千光年的量子通讯向负责指挥舰队的三位海军中将送上了自己的祝福之后，舍斯塔科夫便中止了通讯，将目光放回到了天夕星上正在逐渐激烈起来的地面战场。 他虽然是联邦的海军上将，但也正因为如此，对海军有深刻了解的他并不担心突击舰队的行动会遇到什么阻力，而且博克莱尔大元帅既然出于信任将陆军的指挥权一并交给了自己，那他就有责任对陆海军的战场一视同仁，不能产生任何可能会引起两军不和的偏袒行为。 而在十字星云中的某处偏僻星系内，一支由五百多艘舰船组成的大型舰队静静停泊在某颗被临时用作前进基地的荒芜星球轨道上，时不时便有几艘运输船和交通艇在地表和舰队之间来回穿梭。 利用舰队携带的建材和物资，人联海军在星球的表面建造了几个规模适中的补给基地，若是突击舰队在执行任务时打光了弹药或是吃光了食物，便可以随时回到此处或是其它的秘密补给星球进行补给。 确认了从联合星战略指挥中心下达的出击命令之后，五百多艘大小各异的舰船迅速在轨道上有条不紊地分离开来，最后化作三支规模大同小异的舰队，搭载着数以万计的海军船员朝着不同的方向航行而去。 距离他们不出几次超空间跳跃的范围，便是奇恩帝国靠近十字星云的边境地带。 与帝国外环如此之近的距离是因为这三支舰队早在数月前便按照舍斯塔科夫的计划隐藏于此，只不过它们一直不定期在各个隐藏于星云中的补给星球之间更换停泊的位置，以免被路过的走私船和奇恩帝国海军发现。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战舰船员们日复一日地吃着运输船从后方跳跃了几十上百次给他们带来的千篇一律的食物，在无休止的演习和长官训话中苦苦煎熬，唯一的娱乐方式便是在每艘战舰都有的娱乐室里玩玩不容易上瘾的小游戏，或是前往拥有大片舷窗的船员休息室眺望无垠的星空。 而现在，长久的等待终于迎来了结果，面对早已在心中积累了无尽怨气和怒火的人联男儿们。 不出意外的话，奇恩帝国在星云中的各大工业基地马上就要出意外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星云精炼站 在横跨上百光年的星云内，成千上万个未知的星系中，舰队想要在短时间内精确定位到每一个奇恩帝国的工业基地或者采矿基地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舍斯塔科夫海军上将是一个极有远见的人，因此早在联邦与帝国还未就争议星带的归属权产生冲突时，他便命令情报部门尽最大努力收集奇恩帝国在十字星云内的部署。 不论是普通的采矿设施还是规模宏大的星云精炼站，联邦海军必须要做到知己知彼。 而长久以来人联在情报工作上投入的海量资源如今便到了收获回报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的情报人员将每一个能获取情报的地方都搜刮了个干净，例如那些经常借助星云往返于帝国与联邦之间的走私商人，亦或是那些被联邦逮住的太空海盗。 只要愿意配合情报人员的工作，将他们在星云中走私或是劫掠时注意到的不同寻常之处和盘托出，如果联邦海军在星图上那些被他们标注出来的位置真的找到了奇恩帝国的设施，那么不论价值高低，他们都会获得一定的奖励，比如适量减刑或是临死前给他们吃顿好的。 在这一点上杨天易倒是可以为那些犯人作证，因为群星集团从芬哈本尼斯到奇恩帝国外环星球的走私线路中，就有一些是以十字星云为基础建立起来的。不少经验丰富的走私船长都会选择在这里甩掉跟在身后的“尾巴”。 可惜目前的自己还需要这些路子颇广的走私商队，为集团向帝国内部输送军火等违禁品以及月晶糖这样会被征收高额关税的商品，否则他倒是很乐意将自己知道的一些走私线路与联邦分享分享，从而获得更多的利益。 这并非是杨天易见利忘义或是不讲情面，而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明白群星集团也许能通过走私赚到很多钱，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在他的计划中，走私贸易绝不能成为集团的主要收入来源，风险过高的同时还容易让集团丢失其他客户的信任。 迟早有一天，他的群星集团也会走上寰宇集团曾走过的道路，成为星空中屈指可数能与文明帝国相比的巨型企业，杨天易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 他叫哈卡克，是一个星云精炼站的工作人员，负责精炼站矿物处理段零重力筛选区的设施维护工作，像他一样的维护工人还有足足上千人。 而他们的工作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确保零重力筛选区内不论出现什么突发情况，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该区域的正常运行，否则整座星云精炼站都会因此效率大减，每一秒的帝国币损失都要用万来计算。 而哈卡克则刚刚完成他今天的工作，将他负责的一小块区域内的所有设备检查完毕之后，他便打算前往精炼站中央的休息区放松一下，吃些东西的同时给自己来一杯不含酒精的饮料。 如果被上司发现他上班喝酒，那后果肯定会非常严重。 乘坐直上直下的高速电梯，哈卡克眼前的景象从零重力筛选区很快变成了星尘粘合区，再是星尘输送区，最后来到了位于柱状精炼站中间的环形多功能区。 在看似宽阔但略显压抑的走廊中行走着，哈卡克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都是精炼站各个区段的员工，因为已经到了规定的休息时间，因此他们才会迫不及待地离开岗位来到多功能区用餐以及放松了。 可惜在多功能区的内部看不到精炼站外壮美的景象，而在平时他也没有机会前往拥有大面积舷窗的外围指挥区段，否则哈卡克宁可放弃自己的休息时间，也想再透过窗户看一眼久违的明亮恒星和被精炼站“吸尘器”吸引而来的滚滚星尘。 虽然哈卡克对除了自己工作之外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但从他大概从与不同岗位同事的闲聊中搞清了精炼站加工星尘的原理，这让始终保持着一颗好奇心的他很是高兴。 他不仅对帝国的强大与有荣焉，也为自己在短暂的人生中又搞明白了一件事情而感到十分充实。 毕竟，这份在精炼站的工作比起他还生活在外环殖民地时，给贵族和商人们修悬浮车要好得多了。后者只不过能让他不饿肚子，而前者，却可以在不饿肚子的同时为帝国出一份力。 点了几下被自己别在工作服胸口的通讯器，哈卡克约了四个其它岗位的好友一起在员工食堂碰头，他们五人的岗位虽然各不相同，但休息时间大抵一致，好友们茶余饭后的谈话也是哈卡克能够得知那么多有关于星云精炼知识的重要来源之一。 当然，在这种长久不见天日的压抑环境中工作，交几个可以说话的朋友是每一个人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哈卡克敢肯定自己迟早会因为精神问题被送回外环，或是必须定期去精炼站医疗服务区的心理医生那儿开具证明。 “啊，好想再看一眼那颗美丽的橙色恒星。” 一边与好友们吃饭一边发着呆的哈卡克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不过他猜想现在由于精炼站的矿物仓库还没被填满，高功率运作的吸尘器会使得厚重的星尘将整座精炼站完全包裹在内。因此即便在有舷窗的地方，自己也只能看见一抹宛如天明时透过浓雾而来的光芒。 “哈卡克？哈卡克！” 被好友从幻想世界拉回来的哈卡克尴尬地笑了笑，往嘴里塞了一块口感一般的肉排之后，含糊不清地朝某个在多功能区做保洁工作的同事问道：“纳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以偶尔去一趟指挥区域吧？” “饶了我吧，哈卡克，如果被领导发现我私自带人进指挥区，咱们两个的工作就都保不住了。” 纳丁晃了晃手中用于叉起肉排的两齿叉，语气中的些许无奈证明了这显然不是他第一次婉拒对方的要求了。 “唉，好吧好吧，可惜了我特意托人从外环捎来的‘杂志’了。” 哈卡克似笑非笑道：“还是最新一期的哦！据说这是宝拉小姐第一次尝试这么大胆的镜头，现在东西就在我的房间里，都还没拆封呢！” “这，我......”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奇恩人也是有高等智慧的种族，对美女的热情自然不会比人类要少多少。 因此在哈卡克这么有诚意的条件下，纳丁艰难地点了点头，表示吃完饭之后他就要去指挥区进行常规的保洁工作，自己可以让哈卡克躲在保洁车的后备箱里，但如果被发现的话，对方必须自己承担后果。 “没问题，你只管开车，办法由我哈卡克来想！” 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肉排塞入口中，纳丁用决绝的眼神扫视了一下正在用看勇士般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几位好友，一想到这有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与他们相见之后，纳丁不由得有些后悔。 于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他恶狠狠地对满脸坏笑的哈卡克低吼道：“你这个坏东西，我诅咒你的牙齿早日掉光！” “还有一件事，你那本宝拉小姐的写真集，让我先‘验验货’。” 第一百八十三章 休息室的闲聊 “一会你可别出岔子，检查的人一般不会查保洁车的后备箱。只要你不发出声音，那过关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纳丁在验过货之后，心满意足地答应了哈卡克的要求。随后在他的“大力帮助”下，对方已经套上清洁工制服的高大身躯好不容易才被塞进了保洁车狭窄的后备箱里。 将一块不透明的防水布盖在哈卡克身上之后，感觉万无一失的纳丁便开上小车沿着以往的路线前往了环形多功能区外侧的指挥区域。 “纳丁，今天轮到你来指挥区打扫了吗？” 当小车行驶到指挥区域的门口时，负责安保工作的卫兵走上前来，打量了一下故作轻松的纳丁之后疑惑道：“我怎么记得你几天之前刚来过？” “哈哈，你看你这个人，就会开玩笑。给你看看，这是我们保洁人员的排班表，前几天来打扫指挥区的人里的确有我。而且要我说，站长得多招些清洁工来换班，不然我都快要忙不过来了！” 在粗略地看了几眼排班表之后，发现纳丁没有说谎的卫兵点了点头，刚想招手让对方过去，但感觉哪里有些不对的卫兵突然放下抬起了一些手，盯着纳丁问道：“你以前的话可没有那么多，今天是怎么了，突然感觉像没话找话似的。” “没有啊，我话一直很多的。” 虽然心里已经紧张无比，但纳丁还是装作很镇定的样子笑道：“可能是你把我和其他人搞混了吧，我这么老实的人还能骗你不成？” 卫兵摇了摇头表示他可不吃这一套，刚想让对方下车接受检查，突然他和其他卫兵耳边的通讯器都响了一响，从里面传出了由指挥室发布的命令。 “刚刚侦察区段的人汇报说侦测到了超空间跳跃的波动，但星云干扰太严重，判断不了具体方位和规模。我现在需要一批飞船驾驶员去站外巡航一圈，看看是不是有不长眼的太空匪盗或者走私船，自愿报名的人立即来指挥室门口集合！” 听完这则命令的卫兵心中一喜，对自己的飞船驾驶技术颇有信心的他也顾不上管纳丁了，而是转身朝着指挥室的方向奔跑而去——比起检查一个构不成威胁的清洁工，在精炼站的高层面前抛头露面显然才是自己更应该考虑的选项。 而坐在一旁的卫兵也因为正在看东西不想起身，便直接摆了摆手示意纳丁可以过去了，完全没想到保洁车的后备箱里居然会有一个身高一米八几，体重两百多斤的大汉。 一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存放保洁工具的房间之后，纳丁小心翼翼地将哈卡克从后备箱里放了出来，低声嘱咐道：“拿着工具跟在我身后，见到人就装模作样地打扫两下，指挥区段的人不会用正眼看我们的。” 得知哈卡克想去有舷窗的房间之后，纳丁便带着他一起，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到了一间指挥区人员专用的小休息室里，因为这里不光有他想要的舷窗，还是面积巨大的落地窗。 见有清洁工来打扫，休息室里一个原本正在端着酒杯聆听音乐的高层暗骂一声之后便放下杯子快步离开了休息室，反倒给哈卡克创造了一个可以专心凝望星空的环境。 而窗外的景色果然不出他所料，除了厚重的星尘气团在恒星照耀下反射出橙红色的迷幻光芒外，几乎没有任何值得观看的景色，更不用说绚丽的星空了。 “你用宝拉小姐换来的落地窗怎么样？我反正感觉没啥好看的，也不知道你怎么会对星云这么感兴趣。” 直接将休息室的门反锁后，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的纳丁一屁股坐到柔软的沙发上，端起手边那杯高层还没喝完的血酒，毫不犹豫地微抿了一口后笑道：“这些家伙不让咱们喝酒，自己倒是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喝了个痛快，真是，唉。” 说着说着，纳丁便叹了口气，看向哈卡克背影的目光中竟然有些羡慕。 “我要是能像你一样抛弃世俗的欲望就好了，起码我不用为了一本‘宝拉小姐’冒这么大的风险。” 将精炼站上难得一见的美酒一饮而尽，纳丁一边咂着嘴一边走到自己正在朝着星云出神的好友身边，低声问道：“你这么懂星云，给我讲讲这其中的奥妙呗！说不定你讲着讲着我就突然开窍，不喜欢宝拉小姐，改喜欢星尘气团了。” 哈卡克闻言诧异地看了纳丁一眼，随后便重新将目光放到了看似距离不远，但起码得有几百公里的星尘沉积物环带上，缓缓开口道：“我又不是什么天文学家，顶多就是比你多懂些星云精炼的事情罢了。如果你想听，我就给你讲讲。” “在说精炼之前，就不得不提到星云的成分。” 进入老师角色的哈卡克伸出他布满灰色鳞片的大手，指了指窗外也许并不明亮，但颜色的确十分梦幻的“云团”讲解道：“星尘气团，顾名思义，是又星尘和气团构成的。其中星尘是星云中的天体在崩解后散落在宇宙空间中的尘埃，而气团就是一些普通的气体。不过运气好的话，偶尔也会有异星天然气构成的气团。” 见纳丁的眼神中透出了些许迷茫，哈卡克略一沉吟后问道：“你抽过烟草吗，纳丁？” 在对方点了点头，他便笑着解释道：“那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理解，打个比方说，恒星会不断向外抛射物质，这是星云的重要形成方式之一。而你在抽烟的时候，是不是会把吸进体内的烟雾再吐出来，那个时候的你就是恒星，而烟雾就是星云。” “这么说的话，我好像懂了。” 哈卡克感觉纳丁应该是真的明白了之后，便接着之前的话继续道：“而星云精炼站的用途，就是通过复杂的程序，将恒星吐出来的‘烟圈’收集起来，把原本不过是尘埃和气体的物质重新聚合在一起，形成各种矿物和稀有资源。” “这种方法的效率也许没有设计师们在设计精炼站时想象中那样高，但这的确是一种和普通矿场完全不同的采矿手段。如果说采矿站的下限很高的话，那星云精炼站的上限就和行星矿场的下限一样高。” “通过增加区段的工作区域和岗位，扩建精炼站的规模，星云采矿的效率几乎是没有上限的，因为几百光年的范围内全都是可供收集的星尘和气团。与帝国境内普通的行星矿场相比，十字星云才是真正取之不尽的矿物资源！” 情绪随着讲解激昂起来的哈卡克轻咳两声，瞄了一眼身边有密码锁的酒柜，无奈地咽了口口水缓解一下嗓子里干渴的感觉之后，他便继续为眼中开始出现别样光芒的纳丁讲述起星云精炼站工作的几个步骤——这才是他真正喜欢的部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爵士的临战课堂 “你们知道星云精炼站是怎么工作的吗？” 站在舰队旗舰“征服者号”（conqueror）战列巡洋舰的舰桥中，因为距离目标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因此人类联邦海军克拉肯突击舰队的司令，杰姆斯-德雷克海军中将还未进入到战舰内部被重重装甲保护起来的指挥室内，而是颇有闲情逸致地欣赏着窗外绚丽的星云，并问出了一个让舰桥内众多军官面面相觑的问题。 不过反正比起这位在海军中号称“行走百科全书”的存在，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自身知识储备的匮乏了。 作为德雷克家族的第不知道多少代传人，杰姆斯-德雷克的祖辈在地球联合国还未拥有超空间技术前就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授爵贵族。 虽然时代的变迁已经让此贵族非彼贵族，但良好的家境和超出常人的冒险精神还是让当时杰姆斯的父亲带着年仅十二岁的他一起登上了那艘名为“秋菊号”的尤利西斯方舟。 由于父亲的人脉，即便是在联邦建立了之后，西德尼-博克莱尔大元帅依然对他们父子两人照顾有加，尤其是在当时还未成年的小杰姆斯展现出了鹤立鸡群的指挥天赋之后，如同坐火箭般的升迁速度使得联邦拥有了第一个年龄堪堪四十的海军中将。 在升任海军中将后不久，杰姆斯-德雷克再次处于用人之际的联邦海军被委以重任，担任克拉肯突击舰队舰队司令一职，从那时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五年有余了。 由于不知道离开地球的这些年里，地球联合国有没有因为各种原因取消家族祖辈和父亲的世袭爵位，懒得调查核实的杰姆斯便一直以爵士的头衔自居。在个人闲暇的时候，他也更喜欢旁人称呼他为德雷克爵士而不是德雷克将军。 而在爵士提出有关星云精炼问题的片刻之后，他身后的一名军官便大着胆子回答道：“长官，我们知道您不仅是将军，还是联邦有名的博物学家。所以您就别卖关子了，给我们说说这个‘星云精炼’吧，也好让各舰对敌人有个更深层次的了解。” “哈哈，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便给各位好好说说！” 被军官们好一番吹捧的杰姆斯甩了甩自己的手杖，指向远方那团被帝国星云精炼站聚拢起来的星尘气团，颇为不屑地说道：“这些奇恩帝国的蜥蜴人怕不是还活在梦里，居然敢在与联邦开战后依然让精炼站保持满负荷运作。” “你们看那团比别处更加浓密的星云就是最好的证明，被这种浓度的星尘包裹住之后，哪怕是亚空间传感器也绝无可能摸出我们的具体位置和规模。真是不知死活的行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连最基本的警惕性都丢失了。” 先是表达了一番对帝国的不屑后，杰姆斯中将放下高举的手杖，包铁的杖尖与合金打造的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让几个注意力不集中的军官顿时脱离了开小差的状态，纷纷聚精会神地听起课来。 “除非奇恩帝国的星云精炼技术要比联邦更加先进，否则精炼站的构成绝对还是那几个步骤。” 回忆了一下自己阅读过的相关资料，杰姆斯认真地讲解道：“首先是聚拢阶段......” ...... “首先是‘吸尘’阶段。” 还没有意识到一场浩劫即将降临的哈卡克和纳丁两人端坐在休息室内的沙发上，前者正在给逐渐产生兴趣的后者将星云精炼的几个步骤娓娓道来。 “在这个阶段，精炼站多功能区内安装的大型重力磁铁会以一个很惊人的效率将周围不论含不含有金属元素的星尘和气体全部吸引到精炼站附近，提高被吸进站内的星尘气团密度，方便下一步的粘合工作。” “在多功能区将吸收到的星尘和气体向输送区输送之后，工人们便会按照不同的类别将星尘分拣到不同的管道内，由管道内填充的惰性气体带着它们前往粘合区。” “而粘合区会利用高温，高压将这些粉末压到一起，就像是压缩机一样，将拥有庞大体积的星尘压缩成块，利用站内的高强度管道或是传送带这样的无人方式送到我工作的零重力筛选区进行筛选。” 说到这里的哈卡克用手给纳丁比划了一下，告诉对方这些星尘块的体积并不大，但量非常多，有时一秒钟就会有成千上万块这样的高密度星尘被送到筛选区来进行筛选。 “大部分时候压缩出来的成品都是矿物或者低品质的合金，偶尔会有稀有水晶或者固态的异星天然气，不具备什么危险性，但有时会有易爆微粒这样的危险品出现。对这样的存在，即便量再少，也决不能放它们前往打包区域，否则整个精炼站都会有毁灭的风险。” 纳丁装作害怕地抖了抖身体，随即不信地轻笑道：“精炼站的长度有近百公里，最粗的柱区足足有好几公里，有的地方光外壳就有几十米厚，一两克的易爆微粒没那么大的影响吧？” 谁知哈卡克摇了摇头，表示星云中易爆微粒要么没有，有的话密度就会很高，所以一般来说，含有易爆微粒的星尘块在出现的时候重量都是论公斤算的，顿时将纳丁吓得小脸一白，心道那爆炸起来的威力岂不是比帝国海军舰炮的炮弹还恐怖。 “最后就是收获的时候了，在我们筛选区完成了本职工作之后，就会有轨道电梯和悬浮列车将装箱的高品质矿物和稀有资源送到位于精炼站两头的打包区和舰船停泊场，让从帝国境内过来的运输船来将资源带走，各种补给品和食物则被打包区的工人们卸下，供我们这些生活在精炼站内的员工们消耗。” 听到这个的纳丁邪魅一笑，朝哈卡克的胸口捶了一拳道：“你贿赂我的宝拉小姐就是这么来的吧？说，你托外环的谁给你带的？还能不能给咱们捎些别的东西！” “我哥哥在外环一个叫奇恰霍的殖民地上工作，人口一千万都不到，但却是给我们精炼站送物资的主要力量，很多食物和补给都是从他们那里过来的。如果你还想要宝拉小姐或是别的什么，等下一趟运输船队来的时候，我去帮你送个口信，刚好我也有想要的东西。” “唉，你说咱们在这精炼站上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老子都干了大半年了，说好的加班费一分钱没有就算了，这多功能区食堂的饭菜也是一天比一天贵，一天比一天难吃，在这样下去我都想提桶跑路了。” 就在纳丁和哈卡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时，突然休息室内的灯光一红，随即整座精炼站内都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广播中也出现了有人大喊的声音，但也许是被干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我们......被袭击......不是演习......立刻逃离！” 还不等纳丁用疑惑的眼神与自己的好友对视一眼，他便发现哈卡克已经在震惊地看向休息室内巨大的落地窗外，似乎在那里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于是纳丁便转过身来，顺着哈卡克的方向看去时，他也情不自禁地喊道：“这是，海军舰队！？” 随着一枚高速袭来的大口径电磁弹丸划破厚重的星尘撞在一处距离休息室不远的地方，透过星云被炮弹划开的那一丝光亮，浑身颤抖起来的纳丁亲眼目睹了一艘艨艟巨舰上射出一道绿色的激光束，轻轻一转便将驶离精炼站前去巡逻的数艘小型巡逻艇全部摧毁。 虽然听不到哪怕一点儿声音，但休息室内两人的身体却如坠冰窟一般僵在原地，生怕自己将视线挪开后，下一发炮弹的目标就是他们。 “咕咚......” 咽下一口口水，这次不再是为了润嗓子的哈卡克壮着胆走到上锁的酒柜边，一拳就将玻璃柜子打了个稀烂，从中取出两瓶好酒揣进怀里后，便拉着还呆在原处的纳丁撒腿就跑。 虽然没听清广播在说什么，但在对精炼站无比熟悉的哈卡克知道，现在整座太空站上能活命的地方只有两个。 一个是自己那头的舰船停泊港，而另一个，就是另一头的舰船停泊港。 拉着好友的哈卡克在混乱起来的走廊上发足狂奔，一连撞倒了好几个指挥区段的士兵和军官都没有在意，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上下尊卑的时候。 以奇恩人的身份面对人类联邦的舰队，工人和高级军官的下场不会有任何区别！ 第一百八十五章 生存还是毁灭 在克拉肯突击舰队的上百艘战舰纷纷将尾部的等离子推进器功率抬升至最大后，没过多久，位于整支舰队最前方的小型侦察战舰便拖着湛蓝色的尾焰划破厚重的星尘云团，发来了帝国空间站的影像资料和作战电脑分析得出的结果。 精炼站巨大的规模让已经进入到各舰指挥室内的人联军官们大为振奋，暗道己方舰队运气不错，行动一开始就被他们抓住一条大鱼。 但在克拉肯舰队的全体官兵为自己的旗开得胜狂欢庆祝之前，全息投影中密密麻麻的红色敌方标记也揭示了这座大型空间站并没有军官们想象中的那般好打。 作为一座矿物年产量以亿吨计算的星云精炼厂，它的重要性对奇恩帝国外环来说不言而喻。因此为了保护空间站的安全，在长达数十公里的圆柱状精炼区和中部直径近十公里的碟型多功能区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或多或少地部署了用于自卫的炮台和点防阵列。 考虑到其巨大无比的体型，虽然精炼站的火力密度远不如正规的太空要塞以及海军舰队，但与普通的民用空间站相比也称得上是一只扎手的刺猬。稍有不慎，即便是强大的人联海军都有可能被集中火力的炮台扎得血流满地。 至于那些为了防止内部爆炸导致整座空间站损毁而特别建造的装甲隔离区段更是坚不可摧——正如之前奇恩清洁工纳丁所说的那样，厚达数十米的合金装甲就算是军舰上配备了易爆微粒炮弹的大口径电磁炮恐怕也得花些功夫才能敲开。 就在杰姆斯爵士眉头微皱，思索该如何以最短的时间摧毁这座空间站时，舰载的重力传感器和雷达突然向舰队打头的侦察舰发出了有敌舰靠近的警报。 在船员们锁定了目标之后，发现是来自空间站内部的几艘敌方小型巡逻飞船正在靠近舰队。通过它们开始逐渐降低的速度和开始扭转的方向不难看出，这几艘巡逻飞船的驾驶员已经在打算调头逃命了。 “立即击毁它们！绝不能放这些飞船的驾驶员离开！” 随着杰姆斯爵士一声令下，旗舰征服者号和周围数艘打击巡洋舰的炮台迅速调转方向，在线列型高级作战电脑（advancedorgbatorgputer）的拓展算法下，这些巡逻飞船仍在不断提升的速度对电脑的预知能力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而爵士果断的战场决策也给予了激光炮更充裕的充能时间。 于是在几秒之后，位于征服者号侧面的一门x射线发射器（x-rasers）凭借舰队旗舰更为强劲的供能系统和索敌能力率先开火，在人联军官眼中如碧玉般美丽动人的翠绿色激光顿时裹挟着无匹高温以光速划破黯淡的星空，命中了一艘位置较为靠后的巡逻飞船。 发射器中使用稀有水晶制造的聚焦设备使得炮口中射出的绿色x射线波长要比紫外线短促得多，同时也更具毁灭性。 尤其是当它的对手是连护盾都没有安装的小型巡逻船时，足以竖着塞进一个成年男子的炮口注定了这几艘巡逻飞船的下场不会太好。灼热的激光束瞬间熔化了飞船用于抵御小行星撞击的轻薄装甲和外壳。 随着发射器炮口以一个较为缓慢的速度微微转动起来，距离征服者号还有数千公里的巡逻飞船就这样一艘接着一艘被恐怖至极的x射线挨个熔成一团团悬浮的金属圆球，与它们被汽化的驾驶员一起化作了毫无价值的冰冷太空垃圾。 待到所有离开精炼站的巡逻飞船被征服者号全部摧毁时，数十枚由打击巡洋舰发射的大口径电磁弹丸才堪堪抵达它们的位置。 这便是先前奇恩人哈卡克看到的惊心场面的由来——巡逻飞船被一道绿色激光尽数毁灭，而不知从何方而来的电磁弹丸落到了距离自己不远的空间站外壳上，在坚固的合金装甲上撞击出一个深陷下去的凹坑。 利用那几艘可怜的小飞船炫耀了一番武力后，估计帝国巡逻舰队一时半会赶不过来的杰姆斯爵士单方面接通了精炼站指挥层的通讯，用命令式的语气做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里是人类联邦海军（humanfederalnavy）十字星云特遣舰队，相信你们已经知晓帝国与联邦之间的战争。但不论战争的胜利还是失败，这都是军人需要承担的职责，和平民无关。” “所以空间站内的诸位听我一句劝，在我方给出的限定时间内对星云精炼区段进行自毁，这样你们还能有一些时间撤离空间站上的工人。若是不接受我方提出的合理建议，到时候空间站被摧毁，你们将无一幸存！” 将捏在手中的通讯器暂时放下之后，杰姆斯爵士轻叹一声，直言道：“偌大的精炼厂就这样被摧毁是何等可惜之事，如果它能为联邦所用就好了。” 听到中将这么说的军官们纷纷点头，但心中都明白精炼站所处的位置靠近帝国远离联邦，想俘获这座空间站不是没有可能，但要在之后如潮水般涌来的帝国舰队手中保住它就没这么容易了。 至于要不要将舰队靠近过去，在摧毁空间站的同时俘获一些满载物资的运输船，杰姆斯确实动过这个念头。但考虑到十字星云行动才刚刚开始，联邦舰队以后有的是打秋风的时候，便打消了这个风险与收益并存的念头，决定直接将空间站摧毁了事。 而此时收到中将要求的一部分精炼厂高层们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在外环主力舰队都前往了克罗霍卡主战场的前提下，即便是距离他们最近的帝国舰队也需要数十个小时才能赶到，到时候空间站早让人打成废墟了！ 于是有一些待在装甲区段内打算垂死挣扎的指挥层在互相商讨了一下之后，深知如果他们在此时逃离空间站的话，所触犯的帝国律法甚至比接受对方的条件还要严重，因此不如接受杰姆斯爵士自毁精炼区段的要求，来为自己和工人们博得一线生机。 但有人妥协，便会有人抵抗。因为想法不同导致不欢而散的空间站指挥层很快便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自毁精炼区是保住空间站上十多万熟练工人的唯一手段，属于紧急避险，就算是帝国法庭也会考虑到这一点对他们从宽发落。 而另一派则主要由驻扎在空间站的军官构成，他们认为自毁精炼区是对敌人的可耻投降和对皇帝陛下的背叛，有损他们军人的荣誉，因此他们不会同意投降派做出的任何决定。 正当两拨人在会议室内吵得不可开交时，一名卫兵走进装潢华丽的会议室中，将已经喝得浑身酒气的哈卡克和纳丁两人带了进来——由于指挥区段的大门因为紧急情况被完全封锁，所以他们俩还是没能跑掉，反而还被卫兵识破了身份后抓了起来。 两人唯一的收获便是在逃跑时将两瓶从休息室里顺来的好酒一人一瓶，喝了个精光。 就在负责空间站防务的奇恩军官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卫兵把两人放走时，精炼站的站长眼珠一转，表示再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人类联邦的舰队可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 因此倒不如问问哈卡克和纳丁这两个底层工人的想法，看看帝国公民会在危难之时作何选择。 “简直胡闹！你是在让两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醉鬼来决定整座空间站的命运！” 奇恩军官说完后猛地抽出佩刀一刀砍在木质的长桌上，愤怒地大吼道：“如果你们想背叛萨兹哈陛下的话，那就请便吧！我们会驾驶停泊港里所有剩余的军舰出击，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人类舰队完好无损地离开这个星系！” 眼看军官带着愿意跟随他的人离开了会议室，精炼站的站长笑眯眯地看向坐在地上东倒西歪的哈卡克两人，脸上像是找到了什么万全之策一样浮现出了自信的笑容。 他可没有背叛皇帝陛下，因为精炼站被毁完全是工人们为了保命自发做出的行为。 至于为什么自己没能阻拦？当然是军队的那群莽夫自顾自地驾驶舰船擅自出击，导致空间站内用于镇压暴乱的力量不足，所以才让两个喝醉了的酒鬼误打误撞之下摧毁了空间站的精炼区段。 他？他和这件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第一百八十六章 值得尊重的对手 “两艘特鲁姆佐约姆级驱逐舰，五艘阿尔马塔巴级护卫舰，都是过时的老船了。看来奇恩帝国确实已经大不如前。尤其是最穷的外环舰队估计都没几艘新锐战舰服役，六支常规舰队负责天夕星战区绰绰有余。” 杰姆斯爵士通过将画面放大了无数倍的屏幕，清楚地看到了在那座距离舰队还有上万公里的精炼站的停泊港上，帝国方先后起航的数艘战舰都是已经被录入到数据库中的过时战舰，更加认同了博克莱尔大元帅和舍斯塔科夫上将对奇恩帝国这个老牌帝国的评价。 “上层离心离德，底层不堪重负。如果在最近一二十年中没什么大的改革，那奇恩帝国必然会因为越来越多的新兴力量从银河的第一梯队中跌落神坛。” 将奇恩帝国作为假想敌研究了整整三十年的人类联邦高层们也许比帝国的高层还要了解这个国家，先不说奇恩人这个种族自从诞生以来便一直存在的劣根性。每每想到帝国内环中皇室，议会和贩奴公会三足鼎立的模样，就很难不让人为之发笑。 如果整个奇恩帝国能做到上下一心，内，中，外三环团结一致，那联邦根本没有机会赢得与帝国的战争，就算在军事科技上稍微领先了一些也同样如此。 就算撇开经济实力和政治影响力不谈，光论舰队的规模，现在的帝国与联邦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战舰数量的差距已经大到了无法用质量抹平的程度。 但可惜没有如果，并且以人类的视角来看，奇恩帝国的局势越糜烂，联邦的机遇就越大。根据舍斯塔科夫上将的设想，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联邦将开始按计划逐步蚕食争议星带内的各大资源星系，十字星云也将彻底成为联邦海军的后花园。 将注意力放回到战场上的杰姆斯爵士轻松看出了这七艘敌舰打算使用的战术——蜂拥。 与中大型战舰更多时候使用的线列和炮击战术相比，蜂拥战术没啥技术含量，就是让舰船直接冲向敌人，并在极近距离内尽可能多的给敌舰造成伤害。 要说这种战术有没有用，那肯定是管用的，而且战场越混乱，蜂拥战术就越有用。这种不管三七二十一，凭借比大型战舰更为强悍的机动性和灵活度四处乱窜，伺机寻找目标下手的小型舰船绝对是足以让任何一艘主力舰感到头疼的敌人。 蜂拥战术中最讲究的便是“距离”，只要距离敌人越近，小船就越有可能创造奇迹。考虑到动能武器和大多数能量武器的攻击会被主力舰的护盾全部拦截，无法造成伤害。 因而选择蜂拥战术的小型舰船一般会配备大量的导弹发射器和太空鱼雷这样的爆破类武器。 一旦这些头部安装有护盾剪切器或是调制器的导弹和鱼雷没被点防系统悉数拦下，这些将“低成本高收益”原则发挥到极致的小船，就能用生命告诉敌人什么是真正的“以小博大”。 譬如克拉肯舰队现在面对的五艘阿尔马塔巴级导弹护卫舰，作为数十年前由奇恩帝国海军设计局设计的老式大型护卫舰，长达三百多米的船身几乎快要赶上四百米级的普通驱逐舰了，但它常规的舰炮火力却极为平庸。 除了四门功率不高且威力也远不如紫色激光，更不用说x射线的小口径蓝色激光发射器外，整条护卫舰最值得关注的便只有舰船中部以及两侧布置的二十四具聚变导弹发射器了。 需要拉近距离进行爆破攻击的每一枚聚变导弹除了搭载超大当量的聚变或反物质弹头外，内部同样安装了动力强劲的聚变发动机作为导弹快速机动的手段。 而太空鱼雷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鱼雷，比起那些曾让无数战舰胆寒的水下幽灵，太空鱼雷其实就是速度缓慢了一些的巨型导弹。 由于其庞大的体积和附加装甲的额外质量，有些发动机技术不达标的文明帝国海军甚至会给鱼雷安装飞船级别的亚光速推进器以期在短时间内提升它们的速度。 因此在一般情况下，导弹和鱼雷在抵近点防御阵列时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相当恐怖的程度，此时想要拦截它们不仅需要足够灵活和密集的点防系统，一台算力强大的作战电脑也是必不可少的。 两者缺其一都有可能会导致这些视护盾如无物的存在瞬间突破那层看似可靠的能量屏障，让搭载了聚变甚至是反物质弹头的导弹和鱼雷战斗部直勾勾地在战舰外贴着装甲和脆弱的船体爆炸，释放出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 虽然真空中冲击波的威力会被削弱到几乎不存在，但即便是战列舰这样长度超过一公里，装甲板厚度随随便便就可以达到十几米的庞然大物，一发穿盾而过的反物质导弹以及鱼雷所能造成的伤害，对其来说也绝不是可以随便忽视的轻伤。 如果战舰设计不合理或是已经被各种攻击敲开了装甲带的话，这些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打造的钢铁巨兽甚至有被一发入魂的风险！ 不过幸好，杰姆斯爵士这次需要对付的敌人不过是几艘老掉牙的导弹护卫舰和只携带了普通鱼雷的雷击驱逐舰。 于是他抬头扫视了一番指挥室内因为敌舰来袭的警报声，脸色也跟着一起严肃起来的众多军官，双手撑在指挥台上轻松道：“先生们，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应该还是你们离开训练场之后的第一次实战吧？” “看你们的紧张的样子，我必须得说两句。是人总有第一次，就像你们小时候看过的那些小电影，看的时候个个都是理论大师，怎么到了诸君提枪上阵的关键时刻，就都低着脑袋紧张得和第一次见似的呢？” 见以往就喜欢和海军官兵打成一片的杰姆斯爵士一边说话还一边挤着眼睛，话语中夹带的私货和淡淡的戏谑也让一众军官忍俊不禁，但又因为担心中将和他们玩欲擒故纵不敢出声。 看到有些笑点低的军官将脸蛋憋得通红，生怕自己将他们活活憋死的杰姆斯无奈地轻叹一声，命令已经进入作战状态的舰队自行捕捉目标开火，而得到命令的军官们也顿时敛去笑意，围着指挥台边的投影和屏幕忙碌了起来。 调侃完部下的杰姆斯将视线牢牢放在七艘来袭的奇恩帝国舰船上，暗道指挥这支舰队的应该是个老手，否则这些战舰不会冒着被半途击毁的风险，刻意朝主力舰扎堆的位置进攻。 和数量远比自身多的小型战舰缠斗是劣势方的大忌，过于分散的目标有可能导致到战斗结束的时候，这七艘全灭的战舰也无法换掉任何一艘联邦的舰船。 因此倒不如胃口大些，一开始便将目标放在敌人的主力舰集群上，打光所有的导弹和鱼雷，按照全灭之前齐射三轮计算的话，这七艘舰船可以发射出三百多枚聚变导弹和数十枚太空鱼雷，这对战场上扎堆的主力舰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威胁。 可惜，对方的指挥官显然还不够聪明，居然都不愿花费少量时间利用机动性对联邦舰队进行一次大概率会成功的战术欺骗，而自己所率领的克拉肯突击舰队也不是缺少训练的新兵蛋子。 这是一场在开始前，结果就注定了的碾压式战斗。 在五艘导弹护卫舰和两艘雷击驱逐舰刚刚完成第一轮火力投放后才过了不到半分钟，如同鱼群一般环绕在它们周围的哨戒护卫舰和驱逐舰便用其上搭载的激光点防炮和机关炮将导弹和鱼雷炸了个干干净净。 也许导弹和鱼雷上外挂的装甲能让它们从一门或是好几门的点防炮下幸存，但克拉肯舰队的专业屏卫舰足足有十多艘，其上搭载点防炮更是用百来计算。 因此指挥帝国反击舰队的指挥官只好绝望地在太空中如毛衣上毛线般密集的红色激光束洗礼中下达了投放第二轮鱼雷导弹的命令。 可惜在新一轮的导弹和鱼雷被自动装弹机从弹药库中取出并装填完毕之前，距离他们还有数千公里的征服者号战巡舰，以及她身边的一众海军主力舰便打算用她们的如林舰炮为这些勇士奏响代表尊重与死亡的宏大乐章。 在主力舰上高级作战电脑与重力探测器的联合索敌下，拓展算法拥有的动态预测能力帮助她们完美锁定了每一艘以决绝姿态航行而来的奇恩帝国战舰。 短短一秒钟内，仿佛约定好的主力舰舰炮们一同在寂静的太空中先后发出了无声的咆哮，数以百吨计的电磁弹丸和上百道至少有水桶粗的x射线顿时覆盖了它们过去，现在和将来可能出现的每一个方位。 十五秒后，舰队旗舰征服者号取得了她在本场战斗中的第二次命中，被暴风雨般的电磁弹丸洗礼过后，帝国舰队全体的护盾发生器全部过载报废。 而在护盾外早就等不及想要和它们亲密接触的x射线也瞬间扑了上去，以浪漫的光速和耀眼的翠绿给予了这些老船和它们的船员在漫长服役生涯中也许是第一场，但也是最后一场的战斗以华丽的谢幕。 伴随着七朵璀璨的火球和四处飘飞，熔化的舰船残骸映入眼帘，杰姆斯爵士的目光放回到了更远方的大型空间站上——餐前面包已经吃完了，就该轮到主食上桌了。 但前提是对方足够明智，完全按照他的要求摧毁了精炼站的所有功能，否则自己绝不会给予那些贪生怕死者一个体面离开的结局。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人货分装 “啊啊啊！我不想死啊！我还没亲眼见过宝拉小姐的模样呐！哈卡克你个混蛋害死我了，还不快想想办法！” 在精炼站零重力筛选区的某条走廊中，空无一人的廊道内只有被站长“请”出指挥区段的哈卡克和纳丁两人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看着昔日好友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声痛哭的样子，哈卡克将手扶上对方的肩膀，叹了口气后感慨道：“世事无常啊，我的朋友，看开点吧！能在死前亲眼目睹一场惊心动魄的星际大战，我哈卡克这辈子也算值了。” “值个屁啊值！就这种被人家一轮齐射秒杀的战斗算个毛的星际大战啊！” 不敢直接说实话的纳丁心中疯狂咆哮着，身上草绿色的鳞片都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微微开合起来。 自从他被那个活该牙齿掉光的家伙硬拖着离开休息室之后，整件事情就彻底失控了。 先是他们两人想混在人群中趁乱离开指挥区域的时候被眼尖的卫兵拦下，然后哈卡克这家伙非但没有像之前说好的那样，在配合对方检查的同时干脆承认错误，反而拉着自己扭头就跑，理由居然是担心卫兵会因为他怀中顺来的两瓶酒惩处他们。 当时他的大脑还处于混乱状态，便也神奇地跟着哈卡克的脚步一错再错，不知是为了壮胆还是酒瘾犯了。在一队队卫兵四处搜索他们时，这个损友居然还挤眉弄眼地表示“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 关键是自己还信了他的鬼话，一人一瓶将两瓶甚至可以直接用明火点燃的烈酒对着瓶口吹了个干净。 原本就跑不出监控和卫兵手心的两人在“酒后驾驶”之后哪还有继续逃跑的能力，很快便被一拥而上的士兵给抓了起来，扭送到了指挥区域的会议室里。 也正是站在那间窗户更大的会议室里，他们两个亲眼目睹了帝国舰队从主动出击到被人联舰队以压倒性火力碾碎的全过程——绚丽的激光束固然很有看头，但当发出这些可怕攻击的是敌人而非友军时，再强大的力量也只会激发他们内心的恐惧。 于是在老年站长的蛊惑下，酒劲还没消下去的两人便被迫接受了来自上级的任务——炸毁空间站的精炼区段，而且还要炸到那个依然率领舰队盘旋在他们周围的人联将军满意为止。 这一点就不得不提到奇恩帝国的设计师们在设计精炼站时考虑过的各种情况，其中便有一种情况是多功能区以及指挥区沦陷，但空间站内依然存在大批具备战斗力的帝国军队，随时可以发起反攻夺回碟型多功能区。 在这种情况下，设计师们必须确保精炼区段的自毁权不会落入敌人的手中，因此“聪明”的他们并没有用什么传统意义上的保密方式，而是将用于输入自毁密码以及起爆的操作台分别安置在了每一个精炼区段的分区里。 也就是说，想要将整座空间站炸得只剩下一个碟型多功能区的话，帝国的士兵或工人必须先控制除了多功能区外的所有区段，才能启动精炼区段的自毁程序。 确实是非常保险的方法，保险到了现在愁眉苦脸的哈卡克和纳丁两人几乎想要靠在墙上先口吐芬芳一会，好好问候一下设计师的家人朋友们之后再踏上这条和自杀无异的道路。 前往舰船停泊区的逃生道路被站长利用权限提前封死，而回去更是痴人说梦，因为精炼区和多功能区之间那扇从完工以来便从未合拢过的防爆合金闸门，今天也终于牢牢紧闭了起来。 防爆闸门恐怖的厚度也使其成为了两人生命中最后面临的“叹息之壁”，甚至连十分不甘心就此死去的纳丁都放弃了挣扎，打算按照站长的命令摧毁精炼区段，起码死的时候也算是拯救了数十万人的性命，保不齐还能混个英雄的身后名。 就在他准备认命的时候，身边一直在打量着四周环境的哈卡克突然一拍脑袋，兴奋地叫喊了起来。 “我想到了！纳丁！我想到了！” 还不等对方疑惑自己的好友是不是因为长期以来积累的巨大精神压力崩溃了，哈卡克突然快步跑到走廊尽头的一处星尘块筛选车间里，像抚摸雌性奇恩人的鳞片一般将手温柔地放到了用来向打包区段输送资源的管道上。 “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彻底摧毁精炼区段，也能让咱们俩保住性命。” 不管纳丁有没有在听，哈卡克就这么自顾自地将脑中迅速构思出的行动方案和盘托出。 作为一个时刻对新鲜事物抱有好奇心的人，他在空间站工作的这些年里，早就将整座星云精炼厂的工作原理和各个区段的架构摸了个清楚，虽然在他知道自己在旁人眼里是个只知道画图和工作的书呆子，但哈卡克始终认为自己学习的东西终有一天会派上大用场。 甚至可以说，如果他会分身术的话，不要多，只需要几百人就可以让整座精炼站运转起来。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些知识并没有让他升职加薪，反而在被高层抛弃之后用在了保命上面。 按照哈卡克天马行空的想法，零重力筛选区的管道连接着两个分区，分别是柱区上方的资源打包区和下方的星尘粘合区，而粘合区又紧挨着对星尘颗粒进行分拣的输送区。 人联舰队的要求是彻底摧毁筛选，粘合以及输送区段，但对打包区没有提出明确要求，这便是计划的核心所在——人货分装。 哈卡克并不打算用自毁装置自带炸药摧毁精炼区段，而是打算用比那要猛地多的东西。 比如筛选区段中还没来得及运往打包区的易爆微粒，还是满满一集装罐的那种。他会将筛选区的管道设置成两个方向，利用管道内的气压将自己和纳丁冲进打包区中没有连接货柜的地方，直接利用那里的大门前往已经人满为患的舰船停泊港。 而易爆微粒也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前往的是和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星尘粘合区段。 “你疯了！这些易爆微粒要是在粘合段炸开来，整个空间站都有危险！到时候咱们非但做不了英雄，搞不好还会被帝国法庭的执法官抓去斩首！” 听完了计划纳丁立即摇头，表示他们就算能凭借身体扛过管道里的气压，也不可能逃得过帝国的审判，但哈卡克却吐了吐舌头，露出了他锋利的牙齿。 “呵，既然那些老混蛋不想让咱们活着离开这里，那我就偏要用事实告诉他，有学问的人发起疯来能有多可怕！另外我计算过了，以这批易爆微粒的质量和空间站里其它危险品连锁爆炸产生的威力，大概率可以冲破多功能区的装甲闸门。” “被帝国法庭逮捕的前提是得有活着的知情者告诉他们真相，如果那帮老家伙死了，那事实是什么不就是我们说了算？” 被哈卡克一番鼓动搞得气血翻涌起来的纳丁也便不再犹豫，重重点了点头。毕竟能有活的希望，又会有谁想死呢？ 于是两人开始按照计划迅速布置起来，动手能力极强的他们没过多久便用软管将易爆微粒储存罐接在了被设定为反方向输送物质的管道上。而他们则各自选择了一根用于运送货物的管道钻了进去，准备迎接他们人生中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如此刺激的体验。 被当做鱼雷一样发射出去。 看了一眼手中闪着红光的远程操控按钮，哈卡克重重敲打了一下管道厚实的金属内壁，听到从纳丁的方向也传来了一阵富有节奏的敲击声之后，知道对方已经准备完毕的他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手中的按钮。 瞬间，两人被涌入管道内的高压气流推动着以每秒上百米的速度前往了数公里外的打包区段，而同一时间，被气压向外抽取的罐装易爆微粒也纷纷欢快地挤入了前往粘合区的管道，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完成了从休眠到活化的过程。 现在，它们是全银河威力最大的炸药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完全毁灭 随着在气流的帮助下完成了活化的数吨易爆微粒蜂拥着倒灌进粘合区内的反应釜中，釜中还未恢复至正常状态的高温高压环境更是让它们变得极为活跃。 每一秒都有数以百万计的颗粒微尘雀跃地撞击在反应釜厚达一米有余的合金釜壁上，而反应釜泄压口附近阀门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缓缓顶开。由于帝国较为普通的冶金技术，虽然反应釜使用的合金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军用合金，但还是没能顶住釜内越来越大的压力。 终于，随着被几乎挤压成足球大小的易爆微粒团释放出一道耀眼的苍白色光芒，比链式反应还要剧烈数倍的粒子爆炸瞬间充斥了整个粘合区段，长达数公里的车间也被灼热的火球彻底吞没。 但这可是数吨的易爆微粒，如果用来填充群星集团标枪级护卫舰的主要武器，双联装四百毫米电磁轨道炮的炮弹的话，足足可以制造出上千枚！ 如此可怕的威力就算是在空间站的护盾和装甲带外面爆发都足以摧毁火球覆盖的每一寸空间，更何况这是在空间站的内部。 星尘粘合区和输送区本就是最需要安全环境的工作区域，若是换成平时，就算是一丁点儿的火星子都有可能会引发一场灾难，而现在全长十多公里的粘合区内到处都是明黄色甚至惨白色的火焰与致命的高温，连哪怕一处可以供人站立的净土都没有。 很快爆炸的威力便顺着连接两个区段的管道和中间地带疯狂冲向星尘输送区，一路上被冲击波向前推动的易爆微粒也变得越来越活跃，开始与它们接触到的任何物质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不论是金属还是非金属，液体还是气体。 哪怕是一杯干净的清水，在易爆微粒的冲击下都能成为一枚杀伤力不小的高爆手雷，更不用说仓库里那些本就危险无比的易燃易爆品了。 ...... 在火焰与冲击波构成的长龙还未抵达它们最终的目的地时，爆炸区域两侧的舰船停泊区和多功能区都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天爆炸猛烈地震动起来，就连可以防御枪弹的舷窗都因为空间站整体突然扭曲了一些的结构而出现了大量的裂缝，有的干脆直接爆裂开来，化作满地的玻璃碎片。 而各个避难区段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奇恩工人们也纷纷因为头顶突然一暗的灯光惊呼了起来，但由于卫兵们的看守和对装甲闸门的信任，所以他们并没有出现什么混乱，而是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可惜对还在不断加速的冲击波和爆炸火球来说，看似不可跨越的两个缓冲区段不过是它们冲刺前最后的热身。 当那道厚达数十米的闸门出现在第一条抵达目的地的火龙面前时，虽然易爆微粒没有属于自己的思想，但这一瞬间整个空间站的人都仿佛听到了火龙的兴奋吼叫。 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道冲击在安全闸门上，足以承受主力舰舰炮轰炸半个小时的闸门竟就这么轰然向内凹陷了一块，引得守在门边的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是该相信闸门的质量还是迅速离开这里。 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和犹豫的时间，很快在空间站内横冲直撞了好几次，将易爆微粒中蕴含能量发挥到更高程度的冲击波再度袭来，就像是一头不肯服输的火焰恶魔，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闸门，每一次都会让闸门向内凹陷一些。 正当被哈卡克两人释放的火焰恶魔开始因为连续不断的冲击逐渐乏力时，星尘输送区内还未完成分拣的巨量星尘也被连续不断的灼烧和高温引爆，而也正是这次剧烈的粉尘爆炸为这头择人而噬的凶兽提供了最后的力量。 “轰！轰轰轰......” 将易爆微粒爆炸，仓库危险品爆炸，精炼设备爆炸和星尘气团爆炸融为一体的恶魔在发出了一声全空间站都能听到的狂吼之后，狠狠撞在了只差临门一脚的合金闸门上，打开了一条宽达数米的大口子。 此时的闸门就像决堤的大坝，只要被打开了一道口子，那源源不断的洪水就将冲垮整条大坝。顺着越来越大的闸门裂隙，涌入碟型多功能区的火焰凶兽们开始享用起自己凭借勇武取得的战利品——那些因为恐惧和绝望聚集在一起奇恩人。 完全超出预期的爆炸威力瞬间使得多功能区陷入了和精炼区段一样的滔天火海，数以千计的奇恩人被强劲的冲击波推倒在地。 幸运的人尚且可以靠同伴的身体充当缓冲，像叠罗汉一样趴在地上多活个几秒，而不幸的人则是直接被暴风带起身躯，以每秒数百米的速度撞到各种金属打造的墙壁和障碍物上，彻底成为了一滩血泥，而紧随其后的火焰则将二者一同烧成灰烬，给予了时运不同的奇恩人们以相同的命运。 直到指挥区段的大门被火龙攻破，无数的空间站设施被四处发生的爆炸化为齑粉时，年迈的站长还是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派了两个醉鬼去执行自毁命令，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想做个糊涂鬼的站长在火舌舔舐到他的身躯之前，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定是因为哈卡克和纳丁两人喝多了酒，在操作程序上出了岔子，才导致现如今空间站被彻底摧毁的严重后果。 “唉，喝酒误事啊......” 不甘地叹息了一声之后，站长的身躯也随同着曾经隶属于他的工人和士兵们化作了茫茫星云中的一缕青烟。 ...... 坐在征服者号战列巡洋舰上通过大屏幕目睹了爆炸全过程的杰姆斯-德雷克海军中将，此时正目瞪口呆的坐在属于他的司令宝座上，而他的身边则是一群同样对奇恩人的迷惑行为摸不着头脑的海军军官。 “这，这不对吧。” 憋了半天之后，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杰姆斯爵士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我只是下令让他们摧毁空间站的精炼功能，他们这是连自己也一起炸死了？” 如果不是需要考虑联邦在星海共同体中的风评和银河系内的舆论，他也不会选择这种对敌人伤害较为轻微的方式。结果现在爵士算是明白了，原来奇恩人拥有很强的自我毁灭倾向，否则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这就好比一个手持枪械的强者将枪口顶在一个手无寸铁的弱者头上，表示只要这个弱者愿意自残，卸个胳膊卸条腿之类的就可以活下去，而对方居然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宁可自杀也不愿意接受强者的要求。 即便是为了所谓的忠君和荣誉，这种毫无理由的自爆行为也深深震撼到了克拉肯舰队一百多艘舰船上的十多万名海军官兵，并对自己身在联邦，生而为人感到十分庆幸。 犹豫了一下之后，杰姆斯爵士还是向舰队下达了即刻离开的命令，没有冒险派遣飞船去营救伤员——以目前空间站被爆炸从三分之一处拦腰斩断，最有可能存在幸存者的碟型区好似一艘喷火飞碟的情况来看，他也不认为空间站内会有多少生还者了。 于是带着深深的迷惑和不解，杰姆斯爵士在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司令日志上写道：“联邦新历三十三年九月七日，我率领克拉肯舰队摧毁了一个属于奇恩帝国的星云精炼站。但在行动中，敌人表现出的坚强意志和宁死不屈的精神给了我更大的感触。” 将手中的笔放下，坐在舰长办公室内的杰姆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后坐下继续提笔在日志上写道。 “如果奇恩帝国的所有国民都拥有如此意志的话，那战争的进展也许会和康斯坦丁预测地有所不同，因为这样一个骄傲的种族是绝不可能在完全战败前向联邦低头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二次御前会议 “咚！” 随着沉重的金杯摔落在地，朝会大厅内的众多大臣也跟着缩了缩脖子，不知该如何发声才能减轻御座上年轻皇帝的怒火。 距离克罗霍卡的帝国陆军惨遭围歼，损失上百万兵力的消息才刚刚传来没过几天，十字星云内的帝国采矿设施和星云精炼站又被接二连三的摧毁，而外环海军和情报部门甚至都给不出一份人联派遣到星云内部的参战舰队名单。 也就是说，帝国不仅被人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拳，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揍的，这在年轻的皇帝看来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对整个皇室和帝国的侮辱。 战败并不可耻，或者说有理由的战败可以理解，但现如今的情况明显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臣还在调查”“军队还在努力奋战”可以糊弄过去的了——十字星云内出现了人联舰队意味着帝国最脆弱的腹部已经暴露在了人类联邦锋利的刺刀下，整个外环的命运危如累卵。 “各位都曾向朕拍着胸脯保证过，区区人类联邦绝不是帝国的对手！可现在呢？你们就用这种战报当做给朕和朕之子民的交代吗？！用这种战报来骗取皇室拨给你们外环的军费和全帝国上下的信任吗？！” 这次皇帝没有向之前一样站起身来怒斥大厅内的群臣，而这也是令众多大臣惶恐不安的原因。他们都是在奇恩尼亚为官多年的帝都官员，因此对萨兹哈二十二世的脾气很是了解。 此人生性残暴，为人多疑善妒，若是让他感到满意或是开心的话便还自罢了，但谁要是让他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快，皇帝也绝不会轻饶这个人或是这批人。 站起身来训斥他们，那说明皇帝正在发泄自己的怒火，树立自己的威信。但要是一直坐在御座上阴沉着脸，那他们可就惨了——对方十有八九是在思考该把谁送到皇宫外的断头台去平息自己与公民们的怒火。 而就在众臣愁眉苦脸之时，帝国警察大臣蒂诺-希利扎加站了出来，面无表情道：“根据猎人们传递回来的情报，人类联邦进入星云内的舰队不会少于两支，最多不超过五支，每支舰队的规模在百艘战舰左右，并包含大约百分之十的主力战舰。” “嗯，这次希利扎加卿干得不错。” 皇帝听到警察大臣主动站了出来，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这些情报早在御前会议开始之前对方就已经呈送给他了，只不过自己还是不想就这么轻松放过那些在他看来严重渎职的老东西，因此才大发雷霆。 于是在他冷哼一声之后，皇帝左手轻抬，示意还跪在地上请求责罚的外环总司令官佐巴吉斯起身说话。 “既然已经用两次惨败摸清了敌人的实力，那我想佐巴吉斯卿应该已经有御敌之策了吧？” 皇帝的语气显得十分低沉，而微微前倾的身体让他看上去颇具威严，有一种随时会命人将佐巴吉斯拖出大厅斩首的压迫感。 但众臣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伊纳里姆-佐巴吉斯是帝国外环唯一称得上重臣的存在，并且也是几乎整个外环陆军和海军高级军官们名义上的授业恩师，其开办的外环军事学院论教学水平也是帝国数一数二的军校。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今天佐巴吉斯被处死，那明天外环的军队就大概率会出现哗变，而且还是一呼百应的那种。 在皇帝的准许下，佐巴吉斯缓缓从地面上站起，眼神中充满了悔恨和失落。 他不愿相信自己会接连惨败在人联手下，但痛苦的事实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摆到他的面前。奴隶兵的伤亡他可以不管，但数十万奇恩士兵的死伤意味着十多万家庭的破碎，这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尤其是当这些伤亡被证实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时候，佐巴吉斯心中的负罪感就像是一滩越变越大的阴影，蒙蔽着他的内心。 不过既然皇帝发出了问题，那他作为臣子就有回答的义务。于是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和思路之后，佐巴吉斯缓缓开口道：“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臣有办法，但这需要陛下的同意才能实施。” 皇帝闻言之后眉头中央的鳞片微微皱起，但还是吐了吐舌头，用缓和下来的语气道：“爱卿但说无妨，如果真是破敌良策，朕定当支持到底。” “谢陛下。” 深深鞠躬行礼之后，佐巴吉斯恢复了一些往日里的意气风发，转过身在众多大臣，尤其是警察大臣希利扎加的怀疑目光下提出了他的“办法”。 很简单也很粗暴，两个字，增兵。 “克罗霍卡上千万陆军每天需要的补给都是天文数字，因此从外环出发的补给船队绝不容有失。我们不能让小伙子们拿着木棍去和装备精良的人联军队拼命，这一点我相信各位都是赞同的。” 见大臣们纷纷点头称是，佐巴吉斯将整个争议星带的星图用大厅上方的巨型投影仪呈现在了皇帝和众臣的面前。 “克罗霍卡距离敌人更近，因此不论是运输补给还是作战时的压力都比我们要小得多。在十字星云还未遭受袭击的时候，我们有大约一半的运输船是走星云内部，虽然会增加一定的航程，但胜在安全。” “但显然，现在他们必须走常规航线了。” 佐巴吉斯忧心忡忡地看向星图上被人联舰队袭击的空间站和采矿设施坐标，将点与点之间连成线之后，明眼人都看得出，人联恐怕打算沿着星云纵深一路摧毁沿途的所有帝国设施，用掐断原料供应的方式彻底瘫痪外环的工业。 若是满载着物资的运输船队被路过的人联舰队碰巧发现，哪怕是再乐观的海军将领也不认为船队贫乏的护航力量可以抵挡人联突击舰队的兵锋。 “鉴于补给线被断之后可能出现的严重后果，我建议从正在与人联海军对峙的外环舰队中抽调更多的战舰用作护航，同时增大运输船队的规模，我认为这样可以在有效提升安全性的前提下保障克罗霍卡的补给情况。” 皇帝听完佐巴吉斯的建议之后轻点头颅，但也提出了与之对应的问题——外环舰队的战斗力和人联存在差距这是共识，如果抽调前线对峙的舰队，那佐巴吉斯拿什么保证人类联邦不会趁虚而入，拼着自身有所损失也要全歼前线力量更加薄弱的外环舰队。 奇恩帝国从古至今除了一次世界大战之外没打过什么像样的战争是不假，但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道理是全银河通用的。一旦前线的外环舰队被歼灭或是损失惨重，等人联舰队腾出手来，与十字星云内的袭击舰队汇合，那再多的护航力量也白搭。 “陛下您说得对，这也是臣为何需要您支持的原因。” 佐巴吉斯再次向皇帝微微鞠躬之后将目光放到了一旁事不关己的中环代表身上，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司令官阁下的要求怎么越来越多了？开战时不是说好只要我们中环提供陆军和物资支持吗？” 中环代表面色一变，显然是没有料到对方居然将主意打到了中环海军的身上。 如果他现在代表中环同意了佐巴吉斯的要求，那到时候恐怕中环舰队损失的每一艘战舰都要算到他和他的家族身上。 但看到皇帝眯起的眼睛，意识到自己恐怕没有资格说不的中环代表做出了他最后的努力。 “我们会按照司令官阁下的要求提供舰队支援，只不过我认为补给船队的护航可以交给我们中环舰队，而目前负责在补给线巡航的外环舰队则去支援前线，这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认为中环代表所言非虚的皇帝也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佐巴吉斯——同样都是海军舰队，如果对方非要中环舰队替外环上前线的话，那他也不得不怀疑佐巴吉斯是否是抱着拉中环下水的目的才给出的建议了。 “臣没有意见，只要中环的各位愿意伸出援手，那我便已经感激不尽了。” 此时只想用一场久违的胜利来证明自己的佐巴吉斯也顾不上这些政治上的勾心斗角了，只要是实打实的支援，不管是钱还是人他都来者不拒！ 于是在中环代表有些扭曲的笑容下，他摸了摸身上盔甲胸口处的勋章，有些尴尬地说道：“除了海军舰队之外，陆军方面我也希望中环可以加大力度。” 第一百九十章 来自皇帝的支持 只感觉非要自己要一口老血喷出，才能阻止佐巴吉斯继续提要求的中环代表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微笑了一下之后，斩钉截铁地表示这不现实。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火炽星给外环提供的一百二十万托特奴隶兵您只花了一周都不到的时间就给打光了。请恕我冒昧，但中环的奴隶资源再丰富也经不起司令官阁下这样的消耗。” 被提及伤心事的佐巴吉斯顿时一阵怒气上涌，如果不是皇帝陛下还高居御座俯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外加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个毫无杀伤力的投影，中环代表今天绝对要少几颗牙齿。 不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中环代表看似随意地瞟了一眼站在队列首位老神在在的内环议会代表，表示陆军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谈。 “如果司令官阁下对陆军的要求不只限于正规军的话，我们中环的捕奴团同样时刻准备着投身战争。除了占比很高的退伍老兵和殖民地警察外，捕奴团中哪怕是最普通的成员也接受过完整的军事训练，战斗力比之奴隶军团只强不弱。” “这，众所周知捕奴团是地方殖民政府自行组建的武装力量，万一到了战场上不听指挥，那我宁可继续用奴隶军团。” 佐巴吉斯看不出中环代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想之后刚打算开口婉拒对方，御座上的萨兹哈二十二世却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内环捕奴团是内环议会的私产，皇室即便在名义上有权调动，一般情况下也用不到他们上战场。而中环的自建捕奴团是帝国放宽了对非核心区殖民地的管制后才出现的产物，皇帝一直想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和对帝国以及皇室的忠诚度究竟如何，这刚好是个机会。 于是伴随着口中利齿时隐时现的寒光，皇帝金口微张，玉言回荡在大厅之中。 “朕认为达比克斯卿的提议非常不错，捕奴团出征克罗霍卡不仅是对帝国一直以来殖民地政策的肯定，而且给中环军事实力带来的削减也不会太过严重，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见陛下亲自拍板，佐巴吉斯便也不再坚持——自从上次与人联陆军沃尔夫冈中将交手过一次之后，他和一众帝国军官已经对此人的用兵方式有了一定的了解，因此即便只依靠目前的兵力，他也可以保证战线不垮。 但海军是陆军战斗力和最终胜利的保证，因此哪怕中环在交出舰队之后一个陆军士兵也不给，他也能接受，现在得到了以捕奴团为核心的新鲜血液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达比克斯见皇帝都赞同了自己的提议，顿时心中大喜，对佐巴吉斯承诺道：“请司令官阁下放心，中环议会一定派出最为精干的捕奴力量协助帝国军队在克罗霍卡上的战斗。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您还能见到您的老朋友火炽星捕奴团。” 听到火炽星的名字，佐巴吉斯眼前一亮，显然是对这个中环星球组建的捕奴团有浓厚的兴趣。 佐尔驰议长不是第一个想到要发战争财的人，早在火炽星捕奴团之前便有不少中环的殖民地议会找上了自己，向他推销各种各样的奴隶。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有壳的没壳的，只有他想不到，没有对方抓不到。 但可惜的是奴隶虽多，真正适合充当奴隶兵的非常之少。一百二十万托特人已经是众多奴隶军团中战斗力最强的存在了，如果不是自己在指挥上出现了重大失误的话，他们本应该在别的战线上大放异彩。 因此当这批托特人抵达克罗霍卡的时候，连带着捕奴团一起进入到了他的视线中。其中有一部分押送奴隶的捕奴团成员身上穿戴的外骨骼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种仿佛专门为奇恩人量身打造的外骨骼装甲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装备吗？ 以奇恩帝国的科技实力，想要研发出可以有效提升奇恩人单兵实力的装备其实不难，但帝国军方始终认为奇恩士兵的肉体已经足够强大了，只需要为每个士兵配备一枚成本低廉的“死亡凝视”目镜就是性价比最高的方式。 直到与人联军队产生正面冲突之前，他虽然并不完全赞同中内环军方再三强调的低成本，但迫于外环的羸弱的经济，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说法。 而在与人联陆军交手之后，对方在重火力打击上的毫不吝啬以及约瑟夫少校所率第十三突击军团武装到牙齿的单兵装备立马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意识到了类似单兵护盾，外骨骼，机器人等等辅助装备在战争中所能发挥的巨大作用。 佐巴吉斯表面看上去十分平静，但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等到火炽星的增援抵达之后，该以何种说法问对方要几套外骨骼来亲身一下它们对战斗力的提升，如果真的能让他感到满意的话，那就必须要上报皇室，促使帝国军队进行一次从上至下的大换装。 解决完海陆军增援的问题之后，佐巴吉斯严肃地表示只要再解决一个问题，那战争的天平就是瞬间倒向帝国的一方的。 “必须要尽快遏制住那些躲藏在十字星云内大肆破坏帝国设施的人联舰队，扑灭他们嚣张的气焰，否则外环的军事工业很快就会因为原料不足效率大减，甚至彻底停摆。” 面对大厅内一言不发的群臣，佐巴吉斯将星图投影上的十字星云区域连续放大，直到每个人都能看清帝国在人联舰队的疯狂袭击中损失了多少空间站为止。 “十三座功能各异的空间站，外加三十多处规模不同的精炼和采矿设施，粗略估计的损失已经超过了一万亿帝国币，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每天都有价值上千亿帝国币的设施被该死的人类摧毁。” 望了一眼星图上血红一片的星云内部，他向皇帝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陛下，臣请求内环或是战无不胜的皇家舰队派出一支力量，由陛下您指定的将领指挥。臣不会干涉这支舰队的任何行动，但绞杀舰队必须在帝国的损失还没达到无法接受的程度之前，歼灭或是驱赶星云内的人联舰队，保护好帝国最薄弱的环节。” 即便以佐巴吉斯外环司令官的身份，这样的要求还是极为出格。大厅内一直保持沉默的群臣也因为这大胆的请求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显然并不看好对司令官的要求能否得到满足。 但最近一段时间将皇室与贩奴公会的关系拉近了一些的萨兹哈二十二世思考片刻之后，考虑到贩奴公会虽然不算正规海军，但综合实力颇为强大的公会舰队之后，认定内环议会不可能在战争期间向皇室发难的他点了点头，让大厅内的群臣顿时大为震惊。 “朕会从皇家舰队中抽调部分舰船组成一支分舰队，具体规模朕会命专人拟定，任何人不得插手，而舰队司令一职。” 萨兹哈二十二世话说到一半微微停顿，让台下的众人皆忍不住屏息凝神，对是谁能担此重任感到十分好奇。 “由皇家海军顾问，帝国子爵伊里纳-西里戈萨担任。”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佐巴吉斯也顾不上其他大臣的想法，暗自松下一口气——比起内环议会中那些大腹便便，只知道纵情声色的海军将领来说，忠于皇帝陛下本人的海军顾问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佳人选了。 向皇帝深鞠一躬并领旨谢恩之后，佐巴吉斯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在朝会大厅中，而厅内的大臣们也感觉到了这次御前会议与以往的不同。 在从皇室和中环手中获得了大量支援之后，前不久还对外环十分不利的战事也许即将发生转机。而他们作为奇恩尼亚天子脚下的臣子，也要早做打算，在战争结束之后的政治洗牌到来之前站好队伍，做好万全的准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勇达里姆王国 待到奇恩尼亚沙海皇宫内的御前会议结束后不久，得到有关信息的贾图便急匆匆地找到杨天易，表示自己也许不久之后就得启程前往天夕星，连带着整个火炽捕奴团一起加入到帝国陆军编制中参与战斗。 对此杨天易倒没有感到太过意外，奇恩帝国陆军在天夕星上被打得有多惨全银河没人不知道，皇帝需要给外环司令官佐巴吉斯擦屁股找援军也是情理之中。虽然拉外援拉到捕奴团头上有些奇怪，但一结合奇恩帝国那腐朽的体制，他便也大概能猜到那位皇帝的想法了。 但考虑到天夕星上人类联邦军队火力的凶猛程度，杨天易还是提醒了一下贾图，让其不要冲动行事，强悍的人联军队绝不是一个基因战士套件外骨骼就可以撼动的。 真要打起来，自己都未必能在枪林弹雨中存活到最后。 除了陆军上的增兵之外，贾图还提到了奇恩帝国在战争中大大加强了投放的海军力量——这一点多亏了对贾图很是看重的佐尔驰议长，对方在奇恩尼亚的眼线才将皇帝的决定转告他没多久，议长阁下便很是大方地将所有信息告诉了他眼中有勇有谋的西格里斯万夫长。 要说议长担不担心即将接受皇帝征召前往克罗霍卡的捕奴团，那肯定是担心的。哪怕是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将领，也知道帝国和人联的陆地战争烈度有多高。 就算火炽星捕奴团装备精良，战斗力不输给大多数帝国军团，但一周战损一百万的恐怖伤亡率还是有点吓到许久没见过像样战争的佐尔驰议长了。 因此对方才会将自己的情报与贾图分享，为的就是希望他能够和奇力克团长一同带好这支部队，不要让火炽星议会砸锅卖铁打造出来的捕奴团还没创造多少收益，就被武德充沛的人联打得损失惨重。 不过比起陆军，杨天易还是对贾图口中的海军支援更感兴趣一些。 中环舰队接替外环舰队的护航任务，这就意味着战舰总数至少不会低于一千艘的外环舰队可以将所有力量集中到克罗霍卡周围的星域，与人联部署的常规舰队进入战略相持阶段，人联海军优势的削弱也会给陆战带来深远的影响。 并且通过皇帝准备派遣皇家舰队进入十字星云的情报，不难猜出人联的海军力量还有相当一部分被提前部署在了星云内部。虽然现在还没人知道具体规模是多少，但杨天易估计不会太少，否则皇帝不可能会派出被其视若珍宝的皇家舰队出击。 关于要不要将这条从奇恩尼亚传来的宝贵情报分享给驻守在芬哈本尼斯的安雅-潘尼卡海军中将，让其转告联合星的联邦指挥中枢，杨天易深思熟虑之后还是选择了暂时隐瞒。 一方面是担心被人联察觉到自己在奇恩帝国有所布置，导致对方对集团的信任度减少，另一方面则是相信人联的情报机构绝非浪得虚名，甚至于远在联合星的博克莱尔大元帅要比自己更早知道这一情报也说不定。 再次嘱咐贾图一定要多加小心之后，杨天易挂断了来自奇恩帝国境内的通讯，将之前还未结束的另一则跨星域通讯接入到了办公室内。 “科瑞克先生，很抱歉耽误了您这么长时间，我想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顺着杨天易的目光看去，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名头部有些形似地球猫头鹰，但和奇恩人一样拥有四只眼睛的鸟类异族。无比鲜明的特征可以让任何人轻松辨别出他的种族——勇达里姆王国的主体种族，勇达人。 作为和人类联邦一样疆域毗邻奇恩帝国的帝制国家，勇达里姆王国在“纯粹”程度上要比奇恩帝国高不少。得益于天命帝国高度的****化，勇达人在唯心主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并高度推崇智慧生命在精神上的需求。 同时作为所有勇达人的精神领袖和天命帝国唯一且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帝国的历代神皇都被勇达人们尊崇为现世神明，意为“行走在凡间的真神”。 而神皇的后代或是指定继承人则被称为圣子以及圣女，在辅助神皇探寻精神世界的同时，他们必须随时准备接替肉体凋零，但精神升华的神皇治理国家。 虽然在骄傲的勇达人们开化之前，他们在勇达星上冷峻幽深的山谷中翱翔了近二十万年才点亮属于自己的文明之火，比银河系中的绝大多数文明用时都要长，但帝国国教“陨星教派”中强大的灵能者们还是确保了他们的神皇和全民探寻精神世界的权力免遭外界势力侵犯。 并且在勇达里姆王国，贵族的权力要比奇恩帝国高许多。从军队指挥官到星区总督以及殖民地官僚，基本所有的重要职位都被贵族们把持在手中。 根据杨天易的推测，这一点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血统论让贵族们在灵能的敏感度以及运用程度上比普通人高上许多，而在整个天命帝国还未能与虚无之境建立起稳定且畅通的联系之前，贵族们人均灵能者的优势尤为明显。 正如此时端坐在杨天易面前的王国商业代表厄尔卡尔-科瑞克一样，出身高贵的他此时虽然还未能成功觉醒灵能，成为一名能以思想扭曲现实的强大灵媒，但身为灵媒，或者说灵能者潜体的他也拥有了一些超乎常人的能力，比如较为浅显的读心以及预知能力。 打个比方说，如果一只杯子即将从桌上倒下，落在地上摔成碎片。能力超过平均值的灵能者可以很轻松地通过水杯现在的状态以及预知能力预测到杯子掉落的形式以及位置，甚至是碎裂开来的玻璃碎片将会有多少片，每一片又都是什么形状。 随后在杯子还未正式进入跌落状态的时候，不想让杯子碎裂的灵能者便会用类似于念力的力量隔空将杯子扶稳到安全的地方，一个在他的预知中不会再次摔落的地方。 而灵媒潜体则做不到这一点，因为他们还未能与虚无之境建立联系，也无法通过从虚境获得力量和引导的方式加强他们的预知能力。因此潜体们可以判断出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在杯子身上，但无法确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跌落摔碎，还是被某个愤怒的人砸碎，亦或是天空中突然坠落一颗陨石将它碾碎，潜体们无法做出有效的判断，也无法调动思想的力量。 从理论上来说，只要一个人的心思足够细腻，潜体们的读心能力对他来说也是聊胜于无，几乎起不到任何的实际作用。 就比如现在的杨天易，即便勇达人科瑞克本人在他的面前而非投影，其浅薄的读心能力也看不透他此时的想法，最多就是通过阅读心灵上的轻微波动，判断出他的心情处于什么状态。 是开心还是愤怒，是疑惑还是了然。不能说这样的能力毫无用处，但在大多数时候，潜体们的战斗力还比不上一个拿枪的成年男子，更不用说那些可以随意调动灵能形成护盾和各种攻击性“法术”的灵能者了。 当然，如果厄尔卡尔是灵能者的话，那他现在就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业代表这么简单了，保底也是个星球总督或是舰队司令。 于是在杨天易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之后，勇达人厄尔卡尔张开了他的喙，用鸟类种族特有的嗓音和富含韵律的腔调表示这不是什么需要感到抱歉的事情。 也许大多数勇达人的智力低于银河系文明种族的平均水准，但他厄尔卡尔并不愚笨。在战争中用实力证明一切的电离子护盾和z-1机器人有多大的潜力，那些古板的贵族看不出，但他看得出。 群星集团，值得他与天命帝国的等待。 第一百九十二章 厄尔卡尔的建议 勇达里姆王国，又称勇达里姆天命帝国。如果说来找群星集团寻求商业合作的客户杨天易都可以丢给加诺或是哈兰德解决的话，那来自天命帝国的贵客就必须由他这个董事长亲自接待，也许才不会让对方感觉受到了怠慢。 如果将银河系的星图视作平面的话，奇恩帝国的位置处于银河中央往上一些的地方，人类联邦在帝国的东方，而勇达里姆王国则位于帝国的南方。 比起在战前就和奇恩帝国有滔天血仇的人联，勇达里姆王国和奇恩帝国虽然也没少发生边境摩擦，但双方因此产生的损失都在可控范围之内。这也是帝国外环舰队可以放心地将力量集中到联邦一侧，而不用太过提防勇达人的原因之一。 从帝国首都勇达星跨越数千光年向芬哈本尼斯发来通讯的厄尔卡尔表示，虽然帝国无意参与到奇恩人和人类的战争中去，但群星集团的产品在天夕星上的表现可谓惹眼，属于是那种常言道“别人有，我也要有”的好东西。 比起人联因为不受重视而效率低下的科研中心，勇达里姆王国在科研上投入不少，但偏科极为严重。尤其是在天体物理学这门学科上，王国倾注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资源和心血。 王国的精英科学家们怀揣着无与伦比的热情扑进了高深莫测，但短期内很难为国家带来回报的天体物理学上无法自拔，导致大量科研项目面临无人可用的窘境。 再加上勇达人天生的从众心理，许多刚刚破壳而出的勇达幼雏便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中立下了成为天体物理学家的梦想。虽然这种情况在近些年有所改善，但短短十几年的时间根本培养不出一批可以独当一面的科研团队。 这便是勇达里姆王国的体量虽然在银河范围内居于中上游，但却依然愿意放下架子来找群星集团寻求合作的原因。 但天命帝国到底是天命帝国，即便是有求于人，厄尔卡尔的态度也十分强硬，根本不给杨天易讨价还价的余地。 想让至高无上的伊达科神皇和圣子们同意这笔交易，群星集团必须直接将电离子护盾和z-1机器人的全套技术以及成品图纸作为可以交易的商品，否则王国宁可去黑市上购买成品进行逆向工程自行研发，也不会与群星集团建立起友好稳定的合作关系。 “嗯，我已经了解到神皇陛下的决心和贵国在商业谈判上的诉求了。能与天命帝国做生意是我的荣幸，因此价格合理的话，我很乐意代表本集团将电离子护盾和z-1机器人的全套技术出售给贵国，作为我们友情的证明。” “如此甚好，只要您愿意率先展现诚意，那王国的诚意也绝不会让贵集团失望的。” 身穿白色长袍的厄尔卡尔抬手捋了捋头颅一侧的洁白羽毛，表示伊达科神皇给予了他充分的权限。只要是王国可以拿出来交易的商品，他都有权替神皇陛下本人做出决定。 看了看厄尔卡尔身上编制精细，色泽光润的白色长袍，杨天易有些好奇地问道：“我曾听说过一件关于贵国的趣事，其中提到勇达人为了更好的接受虚境的指引并探寻本心，会选择与自身羽毛颜色相同或是相近的着装，但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听到面前的人类提起这个，厄尔卡尔张开他浅棕色的喙轻笑了几声，肯定了杨天易提出的说法，并表示这是王国国教陨星教派给出的建议——想要挖掘自身灵能潜力的国民，应当穿着与自身羽毛颜色相符的服饰，这样可以有效帮助他们时刻警醒，并有利于保持思想的纯洁性。 杨天易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与灵媒潜体进行交流，如果不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对灵能的疑惑尽数提出的话，那他在谈判结束之后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于是趁对方还未感到厌烦，他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也是他最感兴趣的问题。 “成为灵媒或是灵媒潜体的要求是什么，是否只有唯心主义者才能成为灵媒？” 而厄尔卡尔听到这样的问题之后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从流利程度上来看，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回答类似的问题了。 “关于这个问题，我有几个其它种族的朋友也问过，而我的答案从未更改过。” 这个看上去有些呆萌的勇达人轻轻点了点头之后，笃定地回答道：“我们勇达里姆帝国并不是银河中唯一的唯心帝国，也不是银河中唯一存在灵能者的帝国。但论灵媒潜体的比例和灵能者的强大程度，我国乃是屈指可数的几个灵能大国之一。” “而成为灵媒潜体没有具体要求，只需要在外力的刺激或是自己的努力下进行一次‘觉醒’，深入到心灵世界中发掘出自己的灵能潜力，理论上来说每一个智慧生命都可以成为潜体。” 说到这里的厄尔卡尔自嘲地笑了笑，表示他本人也不过是个灵媒潜体，所以他对如何成为灵能者的种种方式也是道听途说而来，并且在他看来那都是些从未经过证实的传说罢了，真正强大的灵能者是无法量产的。 不过在杨天易的再三请求下，认为这些传说也不算什么机密的厄尔卡尔还是大方地将自己了解的一些传闻分享了出来。 首先天赋是必不可少的，成为灵媒和潜体的基本要求就是智慧生命必须要有灵能方面的天赋。而如何判断是否拥有天赋的方式有很多，比如有些婴儿从出生时就显得十分灵动，四眼有神，啼鸣清脆有力，这种体貌特征在勇达里姆王国就会被视为拥有天赋的象征。 而在这些孩子长大之后，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可以在不用读心术或预知能力的情况下猜出他人的想法或是小幅度地预知未来。这类人便是天生的灵能者，一经发现就会立刻被陨星教派的修士们带到帝国境内的各个潜修地深造。 当他们以修士的身份再度出现在世人面前时，十有八九都已经成为万中无一的灵能者了。 类似这样的方法还有很多，比如一个人的聪慧程度，体魄是否健壮，对自身欲望的控制能力等等，都可以作为天赋的判断标准。所以在厄尔卡尔说了一通之后，杨天易暗自琢磨了一下，心想这不就是在区分常人眼中的天才和普通人吗？ 至于成为灵媒潜体需要的“觉醒”，厄尔卡尔表示无可奉告——这不是因为他不想与杨天易分享灵能的玄奥，而是觉醒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就拿他自己来说，只不过是在沉睡中做了一个关于在天空中翱翔的美梦，一觉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可以感觉到身边之人的心灵波动，并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些虚无缥缈的预感。 后来凭借家族在陨星教派中的人脉，在他的长辈专门请来一位修士对他进行了检查之后。果不其然，他成为了一个在王国中并不稀有但也称不上泛滥的灵媒潜体。 可惜在修士的进一步测试中，自己因为对金钱这种身外之物的过度渴望导致他被刷了下来，否则他现在多半也被带到潜修地去钻研更为玄奥的虚境之道了。 看出杨天易似乎对自己的天赋很是自信，厄尔卡尔思索片刻之后给出了一个地名。 “你可以称呼她为欧罗拉二号，或者西皮顿星。这颗星球所在的星系位于地球联合国，那个你们人类建立的帝国，与另一个名为冒维尔守护者的植物帝国边境线上。欧罗拉二号是人类的叫法，不过显然，那群不欢迎外来者的树人更喜欢西皮顿这个名字。” 而在欧罗拉二号上，拥有着闻名全银河灵能修行圣地——一片名为“自觉之海”的知性海洋。 每天都有无数从银河系各处赶来的灵能者们，不惜花费高价从地球联合国处购买踏足该星球的资格，或是从排外的冒维尔守护者星域内偷渡，为的就是在这颗星球上通过与这片神秘海洋的交流加强自身在灵能方面的造诣。 虽然厄尔卡尔本人从未去过那里，但他认为如果杨天易真的拥有灵能天赋的话，那相对初学者来说较为温和的自觉之海绝对是最适合他觉醒的地方之一。 第一百九十三章 爱吃糖的勇达人 向面前人类推荐了“自觉之海”这个在灵能者之间广为流传的地方之后，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厄尔卡尔表示，他无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讨论下去了。 “如您所愿，我们继续谈生意上的事情吧。” 杨天易已经从厄尔卡尔的分享中获益匪浅，自然也不会为难他，转而开始与对方逐个敲定交易的细节。 由于这次集团出售的商品是前所未有的全套技术，其中蕴含的价值不是简单的金钱可以衡量的。因此杨天易采用了较为委婉的说法，希望勇达里姆王国可以用同类商品以物易物的方式与群星集团进行交易。 换言之，这次交易集团不收取金钱和资源之类的东西作为回报，而是需要王国提供与电离子护盾以及z-1机器人价值相当的技术作为交换物。如果王国无法满足这一要求的话，那他也只好代表群星集团说声抱歉了。 了解到杨天易的需求之后，厄尔卡尔脸上的羽毛微微颤抖起来，显得有些为难。 如果只是物质方面的需求，以天命帝国的体量想要满足群星集团轻而易举。虽然他不是科学家，但他知道技术无价，尤其是对科技实力不算强大的勇达人来说，每一项高新技术都是无数科学家的心血，是他无法擅自拿来当做交换物的无价之宝。 看出厄尔卡尔有些为难，杨天易立即意识到对方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了——他并不需要勇达里姆王国提供最先进的科技，只要是集团还没能研发出的技术，哪怕还停留在早期太空时代，也可以作为交易的筹码。 不过即便如此，厄尔卡尔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他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一时半会无法为电离子护盾和机器人技术做出明确的价值评估。所以他们的交易必须得再延后一些，待到他与有关人士商讨过后再来讨论技术引进的事情。 对此杨天易当然没有任何问题，谁让交易的主动权在自己手里。而集团也早就脱离了当初一穷二白的状态，丰富的技术储备和资源储备让他完全拥有等待下去的能力。 毕竟厄尔卡尔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商业代表，所谓的神皇授权必然有一个上限，而技术上的交换显然已经突破了这个上限，因此对方无权做主也是正常。 而集团在与人联交易时遇到的问题和阻力相对来说就要小得多，因为安雅-潘尼卡海军中将在人联的地位要比厄尔卡尔在勇达里姆王国的地位要高得多。 很多交易的细节安雅中将可以自行拍板解决，实在解决不了也能立即与大元帅沟通之后给出答复，效率完全不是一个层面。 利用独此一家的电离子护盾和z-1机器人，集团从人联手中如愿以偿得到了重力传感器和离子推进器的全套技术和相关图纸，比线圈炮威力更加强大的电磁轨道炮则换到了与之相同级别的紫色激光发射器。 并且在得到大量技术的同时，群星集团也接取了人类联邦的大量装备订单，考虑到从零开始建设生产线需要时间，目前为止人联在天夕星战场上使用的所有电离子护盾发生器和作战机器人都是集团出售的成品。 也许在未来人联和逆向出技术的各大帝国会逐步摆脱对集团的依赖，但就目前而言，集团的利润还在因为各国不断增发的订单节节攀升，以至于集团分布在不同世界的全自动生产线快要跑到冒烟才堪堪按时完成一部分国家的试探性订单。 要知道因为年度会议上各大计划的需求，集团军工厂的规模一直在以相当惊人的速度扩大，可想而知群星世界对各种产品的需求量究竟有多么恐怖了。 在几个月前加诺提交的集团军火贸易清单中，交易额最高的一个月也不过五亿寰宇信用点。而在战争的刺激下，近一个月以来集团的交易额已经达到了五亿的十倍五十亿寰宇信用点都不止。 这其中还包含着大量的资源和各国的外币，成倍增长的利润也让加诺和哈兰德的工作量跟着一起成倍增长。 对此他们的回答只有五个字，“痛并快乐着。” 作为员工的两人都这么努力，那身为老板的杨天易自然也不能懈怠。于是还不等厄尔卡尔断开通讯，杨天易便用一样东西将他挽留了下来。 “不知科瑞克先生有没有听说过月晶糖？” 从办公桌边上的口袋里掏出一把乳白色的月晶糖，面带微笑的杨天易缓缓摊开手，将它们放到了厄尔卡尔为之一亮的目光下。 “事实上我不仅听说过。”厄尔卡尔的喙微微张开，似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般说道：“我还吃过不少，这些小东西的味道真的很不错。” “哈哈，那您可能有所不知，这些月晶糖也是我们群星集团的产品之一。” 随着反应过来的厄尔卡尔脸色越来越震惊，杨天易向他道出了很多人还不知道的事实——在这些甜蜜诱人的洁白月晶糖背后，居然是群星集团这样双手沾满鲜血的军火集团。 “王国进口的月晶糖的确都来自于芬哈本尼斯没错，但我确实没想到这居然也是贵集团的商品。” 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厄尔卡尔错愕地表示他作为勇达里姆王国的商业代表，一直在关注着能为王国和自己带来财富的任何线索，月晶糖这种让人欲罢不能的小家伙自然也在他的关注之中。 只不过由于加诺在月晶糖的出口上一向十分小心谨慎，为此还特意开办了不少食品类企业作为对集团主体的掩护，因此即便厄尔卡尔专门派人调查月晶糖的背后究竟有何秘密，但还是一直没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现在，月晶糖真正的主人竟然就坐在他的面前，并且主动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其中蕴含的深意让这个商业嗅觉十分敏锐的勇达人顿时感觉发财的机会已经被他牢牢攥在了手中。 于是在兴奋地开合了一下自己的喙后，厄尔卡尔用不似作伪的激动语气道：“虽然技术交易的事情我无法擅自决定，但我会安排我国最优秀的科研人员对贵集团的技术进行评估。” “不过在那之前，我相信神皇赋予我的权力应该足够让我和贵集团先在月晶糖贸易上达成一致了。不瞒您说，根据我的调查，王国子民们对月晶糖和相关加工产品的接受度非常高。包括我本人在内，都是这些小家伙的忠实粉丝。” 关于厄尔卡尔对月晶糖的赞不绝口，杨天易并不感到惊讶，因为他主动和对方提起月晶糖就是因为加诺特意找到他说起过这件事——比起人类和奇恩人，由鸟类进化而来的勇达人似乎对甜味更加难以拒绝，他们的日常饮食中就包含大量的糖和带有甜味的食物。 就连不爱吃糖的杨天易现在都在手边常备一包天然月晶糖当做零食，更不用说这些爱吃糖的勇达人了。 因此加诺认为勇达里姆王国未来一定会成为银河系内月晶糖最大的几个市场之一，只不过目前因为集团名声不显外加从芬哈本尼斯直达王国的贸易航线略远，才使得现在的王国对月晶糖的需求量远远达不到他预想中的数字。 只要杨天易能和厄尔卡尔，以及他背后的家族达成集团提前准备好的区域经销协议，那月晶糖在勇达里姆王国的销量恐怕很快就会迎来一次急剧攀升，届时集团从这些美味糖果身上获取的利润绝不会比军火贸易要低。 第一百九十四章 寻求合作 根据厄尔卡尔的说法，他所在的科瑞克家族是勇达里姆王国知名的商业家族，势力上到神皇近侍，国教高层，中到各个殖民地的星球总督，商业顾问，下到星际财团的掌控者，跨星域贸易船队的赞助人，而他不过是人才辈出的家族中较为不起眼的一个普通成员罢了。 在天命帝国中，像他这样的灵媒潜体有千千万万个，而不成为那万中无一的灵能者，他便始终无法提升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和话语权。但厄尔卡尔何尝不明白自己不是那块料，灵媒潜体已经是他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除非他哪天突然对物质世界失去了兴趣，将对金钱的这份渴望转化为了对精神世界的求知欲，否则他永远也无法成为旁人眼中真正的灵能者。 因此如果他想要让别人在与他交谈时会不由自主地忽视他作为潜体的身份，将他看做是科瑞克家族年轻一代中少有的人物，那他必须为家族和王国带来足够的利益，用能力让他的长辈明白，成为灵能者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当然，后面这些话他只会在自己的心里说说，不会轻易与旁人分享。但即便如此，杨天易也大致明白了厄尔卡尔的意思，并对他的提议十分感兴趣。 “这么说，科瑞克先生是想成为月晶糖产品在贵国的唯一经销商？” 听出了杨天易语气中的不信任，厄尔卡尔连忙解释道：“我明白月晶糖在王国的市场将来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所以我不会奢求您将唯一的经销权交给我和我的家族。” 认真思考了一番之后，厄尔卡尔给出了他的建议。 “我可以替您在王国境内的任何一颗星球上开办一家由贵集团控股的子公司，然后由我代表科瑞克家族对您的子公司进行投资，并以区域代理商的身份从贵集团手中进口月晶糖，然后以这家子公司的名义对外销售，这样您认为如何呢？” 厄尔卡尔的意思很明显，强龙不压地头蛇，尤其是群星集团在明面上的实力与他背后的科瑞克家族相比并不算什么强龙。 如果杨天易想要让王国境内的月晶糖生意做大做强，做得长久，那群星集团必须和科瑞克家族合作，或者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愿意为了月晶糖和科瑞克家族掰手腕的同级别势力当靠山，否则厄尔卡尔宁可用走私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也不会让群星集团安心捞钱。 当然，科瑞克家族也不是强盗，只要群星集团能用足够的油水堵住他们的嘴，那科瑞克家族非但不会为难集团，还会想方设法帮助集团不断扩大月晶糖在王国境内的市场规模。 换言之，厄尔卡尔想吃更大的蛋糕，但他向杨天易承诺，他和他背后的家族会先把蛋糕做大然后再分。 “据我所知，贵集团流入我国的月晶糖有超过八成是靠走私商人带进来的，如果您不愿意和我们分享的话，那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些走私商人过不了几天就会单方面断绝与贵集团的全部合作，除非他们不怕被陨星教派的修士吊在火刑架上焚烧至死。” “相反，只要您愿意让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利润，科瑞克家族不但可以让您的月晶糖生意一跃成为王国最火爆的几门生意之一，我们家族经营的星际运输公司和官方护航舰队还可以为您解决贸易航线的安全问题。” 杨天易闻言眯起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不加掩饰地威胁，也许厄尔卡尔认为这是一种勇达人特有的坦诚。 但很可惜，他不怎么喜欢这种坦诚。 “那看来我除了答应您的要求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毕竟您是神皇亲自任命的商业代表，如果连您的话我都不相信，那我又可以相信谁呢？” 有些迟钝的厄尔卡尔完全没有听出杨天易语气中的淡淡讥讽，反而颇为自傲地点了点他插满白色羽毛的脑袋，表示正是如此。 “那科瑞克家族准备以什么价格从我们手中吃进月晶糖呢？按照芬哈本尼斯上的市场价，每吨月晶糖的单价在一千八百到两千两百寰宇信用点左右，您又打算用什么价格进口呢？” 此时的杨天易甚至已经做好与科瑞克家族交恶的打算了，如果对方的报价无法让他满意的话，那到时候哪怕让集团海军亲自护航，他也要将一批批的走私月晶糖送进勇达里姆王国的境内。 结果没想到的是，知足的厄尔卡尔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做出了绝不会刻意压低价格的保证。只要芬哈本尼斯上的月晶糖价格没有太大波动，那科瑞克家族将始终按照最高价和最低价的中间值来进口。 当然，群星集团也会根据进口量的大小给予一定的折扣，权当是批发价了。 商谈完月晶糖进价的事情之后，厄尔卡尔迫不及待地表示他马上就需要一批现货用于试探国内市场的反应。具体数量上不封顶，只要群星集团有足够的存货，财大气粗的科瑞克家族完全有能力照单全收。 最后在杨天易的努力下，富有的灵能者家族一次性下了价值一百亿信用点的订单，重量大约五百万吨出头的加工月晶糖会以最快的速度被双方的联合运输船队送往王国。其中前一小半的距离由群星集团的第一舰队负责护航，而后面一大半的航程则由科瑞克家族的舰队保障安全。 挂断通讯的杨天易坐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感觉自己肩上沉重的担子终于轻了一些。 虽然他通过厄尔卡尔的描述知道灵能者们不差钱，但一次性拿出百亿信用点的手笔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遥想不久之前，集团仅有的海军还在为地球联合国被窃取的百亿花粉拼死拼活。现在光靠他耍耍嘴皮子，百亿信用点便乖乖躺进了集团的口袋。 没有将财富和国力都投入到军事建设中的勇达里姆王国确实是比人类联邦更富有的合作伙伴，勇达人平民阶层的消费能力也远比部分星球还在实行配给制的联邦人类要强得多。 但相对的，在军事上过度依赖灵能者这样的个体武力，忽视常规陆军和舰队建设的勇达里姆王国在与奇恩帝国的边境摩擦中总是处于弱势地位。如果不是两国交界处的星域面积的确十分庞大，给了勇达人们足够的战略纵深，也许过不了几年两国的边境就要重新划定了。 而人类联邦虽然总是因为穷兵黩武被星海共同体的诸多成员国排斥，被称为扰乱银河系和平现状的诸多不安定因素之一。但在与奇恩帝国的摩擦乃至现在的战争中，人类联邦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三十多年来依靠国民节衣缩食省出来的巨额军费都去了哪里。 如果还有人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想必在各大战场上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帝国军队可以代为回答。 铺天盖地而来的炮火和永不停歇的装甲洪流让一支支曾号称精锐的帝国军团败下阵来，如果不是有无惧生死的百万奴隶兵硬生生用他们的血肉卡死了人联战争机器的齿轮，也许帝国御前会议上商讨的就不是增兵而是撤退了。 作为合作伙伴，对人联军队最近被迟滞住的攻势多少有些了解的杨天易估计短期之内，两国应该不会再爆发比沃尔夫冈中将一举歼敌百万时更加激烈的战斗了。 而最近身处极乐空间世界的哈兰德正好给他发来讯息，表示“和平之鸟”计划需要的两架军械巨鸟已经完工，随时可以起飞。灵神星工业基地的发展速度也十分喜人，初具规模的小型船坞已经具备了独立建造运输船和采矿船的能力。 于是在一道蓝光闪烁之后，杨天易的身影消失在了芬哈本尼斯分部的办公室中，踏上了前往极乐空间世界的高维通道。 在他看来，集团也差不多快要到和极乐空间世界中的地球各国摊牌的时候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展会与起飞 极乐空间世界，欧洲联盟的名城巴黎郊外，一场别开生面的军火展览会正在群星集团的主导下盛大开幕。 虽然对外宣称是军火展览，但实际上在展会中一并出现的还有群星集团几乎所有的民用以及高科技产品。一些在群星世界只能说稀松平常的小玩意儿，在展会上往往能吸引一大批各国游客以及政要的注意。 而当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们在展会中尽情享受着科技进步带来的美好时，身为董事长的杨天易也与各国赶来参加会议的领导人们一同来到了军械巨鸟的发射场，准备亲眼目睹群星集团与欧洲联盟暗地里究竟搞出了什么厉害玩意儿。 在被工程机械平整出来并浇筑混凝土的修长跑道上，体态优雅的天鹅静静等候在一根长达十多公里并逐渐升高的加速电磁轨道末尾，随时准备在无数人的目睹下一飞冲天，告知世人群星的崛起已然势不可挡。 当他与北美，泛亚，欧洲，中东，澳洲，南美各大联盟的领导人握手并合影留念之后，被众多机器人护卫和安保人员簇拥的一行人并没有直接前往发射观摩场，而是按照原计划来到了发射场角落的纪念馆，参观军械巨鸟从设想到图纸再到完工的一系列曲折。 虽然从严格意义上将，这里面有至少一半的内容是虚假宣传，但谁叫那架翼展超过一千米的灭世天鹅此时就停在纪念馆外的不远处，在如山的铁证面前，各国领导人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了欧洲联盟被群星集团完全把控的事实。 在进入到纪念馆中央的球形放映厅之后，在机器人侍者的引导下，各国的领袖与参会人员纷纷依次落座。而在他们的面前，则是黑洞洞的全息放映厅。 不等领袖们在翻译的帮助下互相交流交流感情，感慨一番自己居然还有机会和他国领袖看一场电影，坐在前排的杨天易便拍了拍手，示意可以开始播放了。 随着人工智能“星枢”以看不清面目的女性姿态缓缓出现在放映厅中央并完成了自我介绍，各国的领导人们皆是眉头微皱。 倒不是他们不喜欢看到科技的进步，只是不知为何，他们竟从这人工智能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傲慢。 作为洲际联盟的领袖，他们已经不知多少年未能有过这样被轻视的感觉了。 “呵呵，也许群星集团压根就没有人工智能，这只不过是他们找人提前录制好的罢了。就像阿玛达耐和我承诺过的那样，环形空间站上搭载的智能系统在最近五十年内都不可能被超越。” 带着这样的想法，北美联盟的领袖面色不善地观看起了星枢消失之后放映厅内开始播放的全息影片。很快，规模宏大的投影和震撼的音乐便让他收起了之前的轻视，开始专心致志地研究起影片中的每一个细节。 “大洲级防御系统，以整个欧洲为半永久性作战范围！一次起飞，终身无需降落！” “巨型超自律航空器，给予海陆空三军以全面的军事支援！” “携带一百二十架多功能无人机，可同时承担对空对地任务，半分钟内便可全部脱离母体，进入战斗状态！机身携带空对空，空对地武器阵列，单机灭国不再遥远！” “可控聚变反应堆远程微波供电！并内置裂变反应堆，保障武器与护盾系统永不下线！” “广域防御，由我们来守护，您的家园！” “创造未来，我们就是天空守卫者，军械巨鸟（arsenalbird）！” 交织的浑厚男声与柔和女声不仅没有给观看影片的众人带来丝毫违和感，反而更让他们感受到了团结的力量。一副无数工人在遍布全球的工厂内辛勤劳作，最后用他们的智慧与汗水将军械巨鸟的最后一片拼图安放完毕的图景在心中油然而生。 但与之一同在心中滋生的还有迷茫与淡淡的恐惧——与阿玛达耐公司相比，群星集团不论是体量还是实力都已经远远超出。 如果说环形空间站的建造还是由北美联盟牵头，阿玛达耐不过是利用世界各地的资源进行实施的话，那这两架军械巨鸟就可以说是群星集团独立完成的了。 虽然群星集团离不开中东联盟的工人和原料以及欧洲联盟的场地和基础技术支持，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自从美索不达米亚城市走廊的计划提出之后，中东联盟已经彻底沦为群星集团的后花园，而绿色撒哈拉计划的消息传出后，更是让北非联盟的内战都一度停止。 原本体量远超过这两家的欧洲联盟也因为群星集团无孔不入的渗透丢失了大半国土的主权，数十个国家超过八成的国防力量都被群星集团的安保部队和私军把控在手。 而这个数字在发射轨道上的军械巨鸟升空之后还会继续提高，直至代表完全控制的百分之百。那两架军械巨鸟与其说是为了保护欧洲联盟，还不如说是群星集团为了在监视欧洲联盟的同时顺便保护好自己的后花园。 面对这种情况，各国的领袖都不由得冒出一个想法——如果群星集团明天甚至今天就开始对他们的国家进行渗透，以安保部队的绝对武力作为保证，用大量价格低廉的高科技产品冲垮各国的市场，他们这些国家领袖是否有办法反制群星集团？ 就在他们苦苦思索着问题的答案时，善解人意的杨天易选择了主动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各位国家联盟的领袖，想必通过刚才的影片，你们已经对本集团为欧洲联盟打造的新式装备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并对她们的真实实力非常好奇。而我是一个喜欢成全别人的人，所以无需各位等待更久，发射程序即刻开始！” 随着他轻轻挥动手掌，纪念馆内外的建筑开始在机械结构的辅助下变换起来，得益于良好的隔音性能，位于放映厅的众人只能听到一些轻微的金属噪音，却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短短十几秒过后，整座纪念馆除球形放映厅外的所有结构都被升降机带入了地下，而从不同角度抬起的八根液压装置将放映厅牢牢固定了起来，与之一同开启的反射板顿时让各国领袖们惊呼出声。 因为站在他们的视角，如果不是确信自己脚下踩着的还是纪念馆的地面，他们甚至会有一种悬浮在半空中的幻觉。 这种可以完全将外界场景展现出来的反射板在客科技含量上甚至超过了全息投影，在弧形主屏幕的两侧是十多面正在实时记录数据和发射情况的小屏幕，可以说只要坐在这间被临时改造为塔台的放映厅内，他们就能真正意义上无死角地观看整个发射过程。 而更令众人震撼的还在后面，随着杨天易朗声下达起飞命令，位于发射轨道上的一号机和远在东欧平原发射场的二号机机尾处的四对对转螺旋桨便不分先后地快速旋转起来，但这显然并不足以为两只重达数万吨的巨兽提供足够的推力。 于是凭借机腹下方被牢牢固定在电磁轨道中央的一次性助推装置，两架开始向前滑行的军械巨鸟以近乎战斗机起飞的姿态进行着最后的加速，由巴黎核聚变反应堆机组供能的电磁加速轨道不知疲倦地推动着两只巨兽，帮助她们达到起飞所需的最低速度。 “轰轰轰......” 长达一万多米的斜坡状电磁滑轨上，随着两只翼展一千一百米的天鹅的速度越来越快，机翼掠过的地方甚至形成了一浪高过一浪的飓风墙壁，如果此时的跑道上停放着来不及撤离的车辆，那它们也将被这堵可怕的风墙卷上天空。 最终，当两只将优雅与力量融为一体的灭世天鹅顺着提前设定好的角度飞入蓝天时，不论情不情愿，坐在杨天易身后的众人纷纷皮笑肉不笑地鼓起掌来，为群星集团对世界的掌控力更深一步送上“喝彩”。 第一百九十六章 勤劳的特工 比起两架将会在欧洲联盟上空翱翔数十年的军械巨鸟，此时各国领袖更加关心的其实是群星集团在巴黎和东欧建造的两座大型聚变反应堆，和已经被打造成集团大本营的新巴格达绝对防御圈内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 其中可控核聚变毫无疑问，是足以改变世界的划时代发明，哪怕是群星集团至今仍然对外宣称反应堆是实验性质的，但这依然证明了他们的科技水平已经完全超越了目前世界上所有主流国家至少一代，甚至两代。 同样的，红色激光技术也是如此。 如果说可控核聚变不过是依靠红色激光技术起家的群星集团顺手搞出来的产品，那他们的激光武器又该先进到何种程度，是不是已经到了可以完美防御地球上所有高超音速导弹的地步了。 这两个问题成为了所有领袖脑子里最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而杨天易则再次发扬了他和群星集团一直以来乐于助人的精神，将提前计划好要透露出的东西一样样地展示在众多领袖的面前。 面对着会议室中面色严肃，不苟言笑地诸多国家领导人，杨天易面带微笑地开始了他蓄谋已久的表演。 “首先我可以回答各位，本集团位于欧洲和中东联盟境内的聚变反应堆的确已经脱离了实验阶段，所以你们大可不必再叫情报人员来核电站卧底了。因为这除了给本集团增加更多勤劳肯干的员工之外，你们收获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说着说着，他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根据哈兰德和军部下属情报组织的汇报，自从集团提升了极乐空间世界各大项目的保密程度后，各国的情报人员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可以冲业绩的地方一样，拼了命也要通过集团专门为特工和间谍准备的严苛考试，美其名曰通过了考试的人将被委以重任。 然后星枢便会将这些不用白不用的劳动力安排到机密程度不高，但对劳动力压榨绝对是最狠的岗位使劲压迫这些为了获取情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特工。 原本哈兰德和星枢都认为长此以往下去，这些特工在灵魂和肉体都被压榨干净之后就算不主动辞职，工作积极性也会大大降低，他们也能以此为借口开除他们。 结果没想到，绝大多数的潜伏特工非但没有放弃，反而愈战愈勇，不断刷新着自己的加班时间和为集团带来的价值。 以至于其中有些人在被集团情报部门带走之前，还喝着加了月晶糖的浓咖啡在电脑前加班，凌乱的头发和神似某国国宝的黑眼圈一度让派去抓人的士兵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上司在擅用职权冤枉好人。 而在这些加班快要加到魔怔的特工被带走之后，集团真正的打工人们反倒松了一口气——因为与这些常常自愿加班的怪物相比，他们下了班之后也不得不象征性地留在各个大楼的办公室内小坐一会，否则这高额的薪水拿到手里实在是不怎么踏实，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最后在审讯中得知，这些特工在通过考试之后就经常被星枢提前安排好的演员各种暗示，例如什么“高层很看好你啦”，“你马上就要升职加薪啦”之类的鸡汤一周五天，每天八小时连续不断地灌。 各种精心设计的环节让这些特工产生了一种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打入敌人内部的错觉，导致他们心甘情愿地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以期得到高层们更多的“关注”，更好地窃取集团机密。 当然也不排除部分热爱加班的受虐狂，这部分人在潜伏特工中占比很低，星枢也就没有在报告中过多赘述。 至于这些特工最后的结局如何，则是按照他们在集团任职时期的表现来划分的。 将那些能力达不到策反标准的人遣返回他们原来所属的国家之后，如果该特工在潜伏期间职位较低，几乎没有窃取到什么有用的机密。那情报部门的工作人员便会对他们威逼利诱，用肉眼可以看见的利益和集团高尚的理念“感化”对方。 很少有人能撑过这一套组合拳，忠诚度有限的特工们十有八九都接受了集团的招募，然后便被星枢安排到爱德华的修斯三星开矿，或是正在被核战阴云笼罩的战争之王世界给奥洛夫兄弟打工。 在证明自己对集团董事长杨天易本人的绝对忠诚之前，这些人是别想回到这个他们熟悉的世界里来了。 而在任职期间利用各种手段窃取到了集团机密的人，那星枢对他们的安排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位于修斯三苦寒之地的劳动惩戒营和科研部在各个世界实验室中准备的培养罐，将会是他们余生中度过的最后一个地方。 对于这样的结果，不明真相的各国自然就当是特工潜伏失败之后被抓了，在数以百计的人中出现一批倒霉蛋的几率很高，并非什么值得深究的事情。 对群星集团手中的可控核聚变技术，各国领袖的反应有是有，但都不算大。因为只要各大联盟的军队依然存在，武力上有所保障，那么群星集团就不可能按照他们想象中的那样随意塑造整个世界的格局。 在联盟领袖们的眼中，群星集团遍布全球超过百万的员工和连同机器人在内十多万人的安保部队对一家私有企业来说的确体量惊人，已经到了大国都不得不正视的地步。但真到爆发战争的时候，各国组织起来的百万联军难不成还压不住一支财团军队？ 带着这股良好的心态，杨天易笑吟吟地为他们解开了一小部分新巴格达绝对防御圈的面纱。 这是一道由反轨道电磁武器，地对空，地对地轨道炮及激光发射器，可以发射洲际导弹的陆基发射车，导弹井和装甲列车。 最后压轴出场的自然是遍布了小半个中东的激光点防炮阵地——每一处用于拦截弹道导弹，巡航导弹和战机的防御设施主体皆由防核工事以及数门到数十门不等的红激光点防炮组成，覆盖面积包含了群星集团势力范围内的所有城市和村镇。 这代表了即便有漏网之鱼在上帝之手的微操下穿过了这道不可能穿过的防线，那威力巨大的导弹除了炸山，炸鱼，炸野兽之外恐怕不会有任何别的收获。 更不用说在不久的将来，红色激光将会被替换为威力更强的紫色激光，而传统的雷达侦测系统也会被换成群星世界人联使用的重力探测器。到时候别说是导弹，就算是一只老鹰进入了重力探测器的侦察范围，也别想逃出星枢时刻在线的“眼睛”。 也许会有国家给导弹刷上隐身涂层，想要蒙混过关，但除非地球上出现了能以高超音速飞行的老鹰，否则他们的技术人员还是只能看着漫天的红色光束望洋兴叹。 而在各国领袖看来，如果这个祖籍泛亚，后定居北美的黑发青年没有骗他们，那世界各国就已经被逼到了最为危难的关头，除了还在太空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环形空间站外，地球上除了群星集团控制范围内的每一寸土地都不再安全。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用武力逼迫我们屈服？！向你和你这个肮脏的企业屈服？！” 率先按捺不住怒火的北美联盟总统从柔软的皮革座椅上站起，情绪激动地呵斥道：“那我可以告诉你，结果恰恰相反！因为历史证明了，但有人想用武力逼迫自由和善良的人民向他屈服时，总会有像我这样的人对他们说不！你杨天易也不会例外！” 但当一脸愤慨的总统阁下结束了他慷慨激昂的发言之后，会议室内一时间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欧洲和中东联盟的领袖除了一脸的了然外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为反抗的情绪，而澳洲和南美联盟的领袖则是不置可否地摸着下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只有泛亚联盟的领袖和他一样眉头紧锁，但却也没有像他一样站起来怒斥对方的狼子野心，而是微微低头看向桌上的茶杯，似乎是在思考向群星集团屈服之后的场景。 “这，这不可能！群星集团自从建立至今还不到一年！你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仍然沉浸在北美霸权幻梦中无法自拔的总统一边大喊一边挥舞着自己的右手，但因为年迈而过于不堪的身体却不再支持他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只能跌跌撞撞地坐回原位，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 而他身后的机器人侍者则十分贴心地走上前来，将一只呼吸器按在了他的脸上，在呼吸了一会儿高浓度的氧气之后，这个老人才潮红着脸不甘地低下头来。 因为他在机器人侍者的金属手臂上看到了群星集团扎眼的繁星标志，这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杨天易想，没有一个国家的领袖可以活着离开会议室。 第一百九十七章 摊牌 “虽然你在北美呆了很久，沾染了一些他们那儿特有的习气，但我相信以你对泛亚联盟的了解，就知道我们不会答应任何有损国家主权的条件。总统先生说的没错，即便付出的代价很大，但笑到最后的绝对不会是独裁者和暴君。” 在泛亚联盟领袖看似平静的黑色瞳孔注视下，杨天易缓缓开口道：“各位请不要把群星集团看做是统治者，因为比起这种不得民心的统治，我更愿意成为人类文明的引领者。” “也许在我们建立信任和默契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问题，但我认为最后的结局一定是好的，起码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这样。” 面对众多领袖和泛亚联盟领袖一同投来的审视目光，杨天易镇定自若道：“1957年，人类第一颗卫星被射向太空。同年的十一月，距离它升空还不过一个月，人类就将一条从莫斯科街头捡来的流浪狗装在卫星内发射了出去。” “而现在距离那时已经过去了近两百年，两个世纪的时间，除了将射上太空的狗和猴子变成了人，将环绕地球运行的卫星变成了只能做到停留在太空中的空间站。说实话，我在这其中并没有感受到人类应有的探索精神。” “哼，有趣的很！” 才吸完氧没多久的北美总统再次开口讥讽道：“也许我们和我们的祖先的确没有走上正道，但以你军火集团董事长的身份来看，就算这个会议室内真的有人可以代表人类说出这番话警醒我们，你在大言不惭之前也得看看死在群星集团武器轰炸下的那些人，看看他们答不答应你来做这个领航者！” 不得不说，虽然杨天易自认是个很有涵养的人，但这个老头的确很懂得如何从真正意义上激怒别人。不过为了顾全大局，他还是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用犀利的言辞讥讽了回去。 “我不否认是有一些存在假借群星集团之手伤害了很多人，但在此过后第一时间到场必然是我们带去的拯救和新生，以及对不法之徒的讨伐。不像某个以自由之名发动侵略战争的国家，除了满目疮痍和不计其数的人间惨案之外，他们什么也不会给当地的民众留下。” 不过北美联盟的总统显然对脸面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概念，所以在冷哼一声之后，他便面不红心不跳地继续保持起沉默，顺便偷偷观察着场上其余领袖们的动向。 “既然你主动提出了人类现在遭遇到的重重困境，那我想群星集团肯定已经有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了。” 相比因为美梦破灭而开始乱咬人的北美总统，泛亚联盟的领袖显然要更加理智，也更识时务一些。 而实际上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杨天易话语中无处不在的暗示——从可控核聚变技术到军械巨鸟这样的大型空天母舰，群星集团极有可能已经掌握了太空旅行甚至移民的技术，才能在各个大国的威胁下做到有恃无恐。 作为对领袖们质疑的回应，一份彰显着群星集团昭昭天命的计划被摆到了台面上来。 “各位请看，这是由本集团科技研发部门倾力打造的人类文明发展模型，我们将其称为‘群星模型’，也叫‘巨型企业模型’。” 随着杨天易双手微抬，漂浮在会议室中的全息光点在他的手掌之间形成了一颗正在缓缓旋转的蔚蓝色行星，定睛看去，那颗被双手环绕起来的星球正是他们脚下的地球。 在他的身后，一幅幅有关星际航行与探索的美好画卷渐渐铺开，暗金色的繁星闪烁着扣人心弦的微光，宣传部门优秀的手法将浩瀚无垠的星空与印有群星集团标志的运输飞船完美结合在了一起，让每一个正在观看投影的人心生震撼。 “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新制度和以此为基础建立的体系中，群星集团将成为联合全人类力量的名义领袖。借助聚变引擎和亚光速推进器带来的科技革命，月球，火星，太阳系的每一寸土地都会插上代表人类联合与群星的旗帜。” “新世界殖民地的建设不仅是解决目前全球人口危机以及贫富差距的终极手段，也是我们人类得以存续下去的唯一手段。如果我们继续憋在这个小小的星球上内斗个不停的话，那人类此时的辉煌恐怕真的只能留给不知多少万年后的后人们考古时发掘了。” “这是时代的号召，更是不可扭转的浪潮！如果在如此明朗的局面下，各位还是不愿意放弃一点微不足道的权利来帮助你们的人民迈向星空的话，那我只能说，集团不屑于拯救这种注定会被时代抛弃的国家。” “正如各位所见，本集团已经拥有了一套完整的宇航技术以及飞船产业链。这意味着只要各位今天在集团提供的合同上代表你们的国家签字，明天各国的宇航员就能乘坐最先进的亚光速飞船前往月球，进驻到我们为新时代人类建造的月球前哨基地中度过一段美妙的时光。” “六位作为代表各个国家联盟的最高领袖，是接受集团的好意，继续与我们携手共进，还是固步自封，等到一切都不可挽回时才来摇尾乞怜，选择权在你们。” 将提前准备好的稿子与即兴发挥稍一结合完成了这次演讲之后，杨天易发现在座的众人皆被群星集团庞大的胃口所震惊，鸦群无声的会议室中竟无一人为他鼓掌。当然，也许他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这个日新月异的新世界罢了。 短时间内接受了大量信息的领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应——他们的世界昨天还停留在全球气候峰会或是如何调解各国贸易矛盾上，现在群星集团的种种行为和事实都在告诉他们，时代变了。 在经历了漫长的沉默之后，中东联盟的领袖，一个被幕后势力推到台前的白胡子老头颤颤巍巍地举起了自己握着签字笔的手，在机器人侍者递到他面前的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这是中东联盟在群星集团选择了新巴格达成为总部后便无法避免的结局，也是中东联盟幕后和台前各大势力经过商讨后得出的解决方法——全体倒向在实力上已经要远超他们的群星集团，在即将到来的变革浪潮中站在赢家的一方。 至于他们的国家会不会被一家企业吞并，作为掌权者的他们并不担心这一点。并非是他们真的相信杨天易会履行他做出的承诺，只是单纯不相信群星集团能以目前的规模做到收购一个国家联盟这种可怕的事情罢了。 与其在其它大国之后做出决定，遭到群星集团的冷落，还不如早早站队，以此获得对方的青睐和资源上倾斜。在巨企模型下的世界迟早有一天会融为一体，到了那时会是哪个民族或是哪家势力完成这一壮举，就不是他们这一代人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随着钢笔离开纸面，中东领袖在写下姓名的最后一个字符后轻叹一声，用余光看到两位机器人侍者先后端着托盘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无奈地抬手摘下自己头顶的白色包头巾，戴上了托盘上代表着崭新责任的黑色总督大檐帽，并从另一个托盘上拿起一枚纯金打造的集团勋章别在胸口。 打造这枚荣誉勋章使用的黄金和各种材料正是用集团灵神星工业基地中的合金熔炉熔炼出来的，只不过此时的中东领袖还不知道勋章的来历，否则他一定会对自己刚刚做出的决定感到十分庆幸。 而会议室内见此情形的北美以及泛亚领袖顿时感到如芒在背，纷纷坐立不安地左顾右盼起来，希望能从其他人的眼神中看到一些除了认命之外的情绪。 因为根据合约上并不算严苛的条款，除了北美和泛亚联盟会因为签字失去争夺霸权的资格之外，其实对其它三个国家联盟来说，除了有些丢脸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损失。 说难听一些就是，如果只要丢脸就能换来足以扭转国家命运的高新科技的话，那这些也许过两年就会因为各种原因下台的领袖们并不介意丢回脸。 于是在一位位端着托盘的机器人侍者走进会议室内，到最后只有北美和泛亚联盟的领袖依然在苦苦支撑，即便额头上已经布满汗水，但他们依然没有伸手去触碰那支仿佛沾染了致命毒素的钢笔。 在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位领袖同时站起身来，要求暂时休会，他们需要认真考虑之后再给出答复。知道对方只是需要时间的杨天易并没有为难他们，而是非常大度地让集团的安保人员和机器士兵护送各国领袖前往专门为展会建造的豪华度假村休息。 但在众人从会议室的大门鱼贯而出之后，杨天易的面色变得有些阴沉下来——只要两人不签字，就意味着地球上还有超过一半的人和力量没有承认群星集团对极乐空间世界人类的领导地位。 但他转念一想，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群星集团的活力和潜力都比这两个垂暮的国家联盟要大得多。因此时间拖得越长，反而是对方的损失越大，拥有数个世界作为后盾的集团压根不急于一时。 想到这里的杨天易用双手撑起自己的下巴，玩味地笑了笑之后说道：“星枢，给两位还没签字的领袖送些猛料过去。还有，命令集团部署在极乐空间的人手，准备开始执行计划。” 第一百九十八章 突袭环形空间站 直到杨天易下达命令的时候，极乐空间防卫秘书长德拉库特依然对自己曾经的判断深信不疑，以至于用群星集团出品的全息投影电视观看了两架军械巨鸟起飞的实时直播之后，便约了自己在空间站上的一些好友，准备庆祝群星集团的又一次胜利。 即便是现在，她还是没有察觉到集团隐藏在面具下的真实想法，或者说她察觉到了，但却始终不愿相信自己的直觉，仍然妄想着杨天易会履行曾亲口对自己做出的承诺。 在风和日丽的空间站中，还未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德拉库特从机器人侍者手中的托盘上拿起一杯香槟，微抿一口之后来到了自己的豪宅阳台，俯视着在泳池中嬉戏打闹的来客。 就在德拉库特由于要不要换上泳衣与民同乐时，身后的人形机器人用恭敬的合成男声问道：“请问您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吗？” “暂时没有，帮我看看还有哪些客人没有到场。” 扭头看向身边头部闪烁着柔和紫光的机器人，德拉库特暗道群星集团的机器人技术几乎称得上日新月异，从一开始只会打打杀杀的战争机器人到现在快要垄断所有市场的家政机器人，这其中的进步速度着实让人有些胆寒。 只过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阿玛达耐就在这场垄断战争中输得五体投地，尤其是在失去了技术研发部门首席科学家多米尼克-蒙奥特和候选首席执行官约翰-卡莱尔这两个堪称中流砥柱的人物之后，他们便彻底失去了与群星竞争的资本和能力。 以至于到最后阿玛达耐的董事会不得不将除医药外的几乎所有产业从母公司中分割出来，其中大多数还被老对头群星集团给收购了。如果不是在医疗舱的专利上两家还没把价格谈妥，恐怕在不久的将来，阿玛达耐的董事会就要全体退休回家种地了。 不过说起那些平均年龄不低于九十的董事会成员，德拉库特突然想到了她那个至今出门都得戴着口罩和保镖的老朋友埃姆斯-辛格。 当海牙国际法庭对被指控犯下战争罪和反人类罪的前阿玛达耐雇佣军队指挥官诺恩-古德曼做出最终审判之前，古德曼的突然反水和以污点证人的身份提出的全新指控让埃姆斯在公司内彻底陷入了信任危机。 如此生猛的内幕最后导致整个阿玛达耐公司的股价暴跌，如今还能凭借老底保住分红的权力对埃姆斯来说真是实属不易。 并且最后在专业律师团的辩护和群星集团的担保下，法庭鉴于古德曼“使用核弹”的对象是性质为恐怖组织的复兴阵线，众法官们在商讨过后一致做出了判处对方十五年监禁的判决，随后没过多久便被再次出现的群星集团保释离开，据说后来还担任了群星安保部队中的某个营级作战单位指挥官。 虽然整个事件中时常透露出的诡异巧合很难不让人怀疑在这其中存在一些猫腻，但事已至此，复兴阵线的余波已经过去，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就是可惜了自己脚下和那几座还未开工或完工的环形空间站，端着酒杯的德拉库特如此想到。 比起如何让富人们过的更加舒坦，阿玛达耐公司比群星集团更会做这件事。不过考虑到死在群星集团武器下的人可能比自己吃过的饭还多，她还是欣然接受了比以往略有降低的生活质量。 无非就是在空间站的控制中心内外多了不少印有群星标志的机器人士兵，反正她对这些机器人有最高指挥权，因此这座人类唯一的人造天堂还是自己的后花园没变，只不过替她看家护院的保安换了一批罢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德拉库特刚想回到卧室中更换泳衣，下到泳池内享受一下自己在工作之余难得的闲暇时光。一团橙红色的火球却突然挤进了她的眼角余光，随后不到几秒便又有数道如同雷霆般的爆炸声在耳边炸响。 “咣！” 随着盛有香槟的酒杯落在地毯上，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了一跳的德拉库特连忙回到阳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目光也随之涣散起来。 因为发生爆炸的地方，就是整个空间站的重中之重，控制中心。 ...... “警告，警告，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请所有人员立即离开控制中心，请所有人员立刻离开控制中心......” 在有关人员火急火燎赶来之时，浓烟四起的走廊中和房间内都亮起了代表危险的红色灯光，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急促且无比刺耳的警报声，让不少还未离开办公区域或是大楼内部的工作人员恐惧无比，但却始终迈不开逃跑的步子。 因为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走廊中，时不时便有电磁步枪开火的声音出现，要是此时离开各自还算安全的办公室，那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而正当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员还在犹豫要不要拼一把逃离此处时，伴随着一声巨响，几个身穿重型防弹衣，头戴面具的持枪大汉走了进来，抬手便朝着天花板一阵扫射。 电磁弹丸巨大的动能瞬间撕裂了金属制成的天花板，在火星四溅的同时也让或蹲或趴的人们尖叫出声，口中大喊着让这些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家伙不要杀他们。 “全部给我滚出去！立刻！” 领头的面具人扫了一眼地面上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极乐空间人，不屑地冷哼一声之后用被变声器加密之后的扭曲声音吼道：“趁我还没改主意之前，全部给我滚！” 听到这话的众人那还敢继续趴在地上求饶，纷纷爬起身来头也不回地从被聚能炸药炸开的房门大洞中蜂拥而出，任由整座控制大楼内最重要的几个地方落入“恐怖分子”之手。 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用于骇入空间站主程序的解码器插进控制台上操作了一番之后，领头的面具人将脸上戴着的面具一把摘了下来，一边畅快地呼吸一边骂道：“这该死的面具弄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此人不是别人，竟是曾帮杨天易解决过几个小虾米的洛杉矶黑道大佬兼顶级黑客蜘蛛，而他身边那几个肌肉猛男也都是他从地球带来的得力手下。 除了在他身边的这些人手之外，同样接受了秘密任务的麦克斯还率领一队人马前往了位于更高楼层的智能中枢控制室，确保行动计划万无一失。 一想到自己即将完成的任务会对世界造成多大的影响，蜘蛛兴奋得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这也是为什么他自愿冒着生命危险为杨天易干这一票的原因，他从对方的话语中找到了比金钱更值得追求的东西。 只见他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被手下把守起来的房门空洞——麦克斯还在跟着他混的时候就从未让自己失望过。因此他相信即便对方加入了群星集团成了以往为他们这些黑道分子所不齿的公司职员，这对麦克斯的能力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将目光放回到电脑屏幕中飞快滚动的代码上，蜘蛛素来嘻嘻哈哈的神情此时也变得肃穆庄重起来。 现在只需要麦克斯在智能中枢下达一条最终指令，空间站的控制权就彻底落入他们的手中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宿命的回车 “现在是什么情况？控制大楼里还有多少人没撤出来！” “暂时还不清楚，女士，但应该不多，歹徒似乎并不打算扣押人质。” 乘坐旋翼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德拉库特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麻木了，原本打算好好举办的聚会也因为这起突发事故不得不就此停止，各自回到家中等候极乐空间管委会的消息。 当然，也有不少嗅到了危机气息的聪明人选择了立即收拾东西跑路，打算在风波平息之前在地球过一段时间。 虽然生活品质会有所下降，但一想到自己还有一两百年的寿命可活，贪生怕死的富人们便也不再犹豫，纷纷乘坐他们的私人飞船从空间站的停泊港迅速驶离了极乐空间。 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场景让德拉库特感到既好气又好笑，也是在这一瞬间，恍如隔世的她才明白如果离开了那些支持她的上层阶级，那空无一人的极乐空间也不过是块食之无味的鸡肋罢了。 “呵呵，走吧，都走吧！等到部队恢复了极乐空间的治安之后，你们还是会乖乖回来的！” 身穿白色制服的德拉库特眺望向不远处还在喷涌出火焰与浓烟的大楼，朝身边的空间站安保部队指挥官点头之后道：“让所有的机器人士兵待命，我们必须尽快击毙这些歹徒。” 不等男性指挥官回话，一个身穿西服的光头波斯裔男子带着两台被漆成红色的机器人警卫走进这座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扫视了一下四周之后看向神情古怪的德拉库特质问道：“你在未经管委会授权的前提下调动了所有的机器人守卫，德拉库特女士，你对此最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面对来自管委会总统，阿玛达耐公司董事会成员帕特尔的质疑，德拉库特显得十分淡然，而这份过度的淡然让总统心中有些发寒——自从对方在某次会议上提出了空间站有权直接击毁一切偷渡飞船的提议之后，他就明白自己和这个疯女人不是一类人。 并不算名门之后，出身上流的帕特尔总统要比董事会内的任何人都明白此时的地球就像是个巨大的火药桶，任何刺激都有可能让地面对极乐空间产生不满，而德拉库特此时绕过管委会私自调动部队的行为无疑更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可惜，在帕特尔总统想接管指挥权的时候，当他发现不论是机器人部队的指挥官还是他身后的两台战斗机器人都对他的命令无动于衷，而是整齐划一地看向位于帐篷中央的德拉库特时，总统便暗叫不好想要逃离，但却为时已晚。 “你们带总统阁下去安全的地方避难，在这场混乱结束之前，我作为极乐空间的最高防卫秘书长，有权接管整座空间站的所有权力。”面带微笑的德拉库特迈着步子来到被机器人架起的帕特尔面前，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哪怕是你，现在也得听我的指挥。” “这女人疯了！我必须立即让董事会解除她的职务！”心中如此想着的帕特尔突然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在各个市场上被群星集团彻底击垮的阿玛达耐公司现在别说董事会了，就是底层的办公室职员都是跑的跑，散的散。 此时就算他政治手腕再灵活，也不可能说服已经离心离德的董事会赋予他开除德拉库特的权力了。只要能保住极乐空间这块阿玛达耐最后的遮羞布，那些老家伙绝对会付出一切。 于是在帕特尔被机器人带走之后，将注意力放回到大屏幕上的德拉库特下令道：“所有机器人士兵立即进入控制大楼，先行解决中央控制室和智能中枢内的敌人，千万不要伤害到智能主机，我很怀疑阿玛达耐公司没有能力造出第二台性能如此强悍的智能计算机了。” 心中浮现出阿玛达耐分崩离析时那些老东西们脸上沮丧的表情，德拉库特便感到一阵好笑——她和那些与公司绑定在一起的家伙可不一样，没了阿玛达耐，自己还有群星集团这条粗壮无比的大腿可以抱呢！ 带着这一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开始通过机器人头部摄像机传回的画面一同观察起控制大楼内的混乱场景。高清摄像头拍摄的画面十分清晰，并且角度很全，哪怕是对人类士兵来说的视觉死角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但好景不长，随着位于智能中枢计算机旁边的麦克斯按下杨天易给予他的信号发射器，大楼内所有群星集团生产的机器人士兵动作纷纷停顿了一下，将操作程序转接到了星枢主机上，自动断开了与空间站主机的连接。 顿时，德拉库特面前原本还清晰流畅的画面一下子全部变成了信号丢失之后的黑色背景，在背景上不停闪烁着代表危险的红色单词，让帐篷内上一秒还满面红光，认为危机很快就会解除的众人纷纷拉下了脸，其中机器人部队的指挥官更是急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什么情况？！信号丢失？重连，立即重连！” 怀疑是恐怖分子使用了电磁脉冲武器的德拉库特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她手下的机器人全部易主，而是在心中暗自得意，幸亏她在阿玛达耐失势之后立即将空间站内的安保力量换成了群星出品。 得益于深渊颗粒给予科研部的启发，出售给极乐空间管委会的新版z-1机器人内外皆拥有昂贵的特殊涂层，使得它们对电磁脉冲的抗性很强。因此在她看来，过不了多久机器人部队就会重新上线了。 这一等就是好几分钟，直到麦克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将空间站的智能系统完全替换成了群星集团人工智能星枢的操作系统后，机器人部队也未能断线重连。 在大楼顶层一片白色，充满科幻美感的智能中枢房间内，麦克斯看向手边代表着毁灭与新生的回车键，心中感触良多——谁能想到他在短短一年不到以前还是洛杉矶家喻户晓的偷车狂魔，让无数豪车车主头疼万分的存在。 结果现在自己不仅是群星集团的高级雇员，还能代表那个改变他命运的男人按下这个按钮。 只不过，这一幕为什么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环顾了一下房间内的环境，麦克斯确信他是第一次来极乐空间，可为什么他的心中一直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仿佛在告诉他，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仿佛在告诉他，自己在这里做了什么伟大的事情。 只见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将这股幻觉抛之脑后，与此同时他的耳机里也传来了一个年轻但饱含威严的声音。 “麦克斯，完成你的使命，让一切回归起点吧。” 虽然知道耳机另一头的人看不见，但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用食指按下了那个曾改变了无数人命运，现在也同样如此的回车键。 “我们每个人都很特别，小麦克斯，命运注定了我们要做什么，我们生来就是为了完成它。” 小半个行星蔚蓝的弧线此时也透过顶层透明的天窗映入眼帘，让从未以这个角度俯瞰地球的麦克斯睁大了眼睛。霎时间，他的耳边响起了小时候修女嬷嬷慈祥的声音，眼前浮现出妻子芙蕾幸福的笑容和承载着小生命的孕肚。 在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后，由于系统重启导致忽明忽暗的智能中枢屏幕上千万串代码飞速闪过，接替了智能工作的星枢主程序计算着空间站的落点和轨道，无数行代码到最后汇集成了短短的一句话。 “指令已收到，极乐空间高度下降中。” 第二百章 下坠的极乐空间 望向大屏幕上殷红如血的倒计时，杨天易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个代表满意和欣慰的弧度。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应该知道了极乐空间上发生的事情，即使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座重达上千万吨的环形空间站正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地球坠去。 由于自转停止以及引力分配不均导致的解体将会让成吨成吨的金属零件化作人类历史上能被肉眼看见的最为华丽的流星雨。 而在那之后，便是毁灭。 空间站数以万吨计的中央主结构即便有大气层的摩擦进行削减，根据星枢的计算，也依然会有上百万吨的钢铁稳稳落地。 而重量达到千吨，万吨级的“小碎片”更是不计其数，整个北美大陆两千多万平方公里的面积都将被这些碎片覆盖，几乎所有的主要城市都已经在北美联盟政府的要求下进入了紧急状态，无法在短时间内离开城市避难的民众被集中到诸如地铁站和公共避难所内进行避难。 面对这样这样紧急的情况，原本需要开个线上大会讨论对策的各国领导人们刚好也省下了调整摄像头的功夫，直接在昨天群星集团向他们摊牌的会议室内凑了一桌，开始商讨该如何处理即将坠毁的空间站。 只不过，比起当时六位着装各有特色的联盟领袖，现在只有两人，北美和泛亚的领袖还穿着本国外交人员为其准备的服饰，其他人都换上了群星集团提供的总督制服和披风，颇有群星世界中各个文明帝国官员的风采。 服装整体铁黑与血红的用色让会议桌上的氛围比之昨日的压迫感更加强大，尤其是在清楚桌边三分之二的人都已经算半个群星集团的员工之后，更是让北美和泛亚领袖心中涌出一种自己在开群星集团内部会议的荒诞感觉。 就在北美联盟的总统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杨天易身穿一套看似比总督制服朴素不少，但实则代表了最高权力的领袖制服走进办公室，向已经围绕会议桌坐成一圈的众人点头示意，算是对自己的卡点到场的行为表达了歉意。 “想必诸位都已经知道有一伙反人类匪徒劫持了极乐空间，并打算将空间站坠毁在北美大陆上，来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虽然他假装严肃的脸庞下已经因为行动成功的消息乐开了花，但考虑到自己此时的演技关乎到集团能否顺利拿下两大联盟的合约，杨天易还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用强大的肌肉控制力调整着脸上的每一寸肌肉和皮肤，尽力让自己显得公正和严肃。 显然，台下的诸位领袖都对群星集团在这起“意外”中扮演的角色很是怀疑，只是屏幕上还在不断跳动的倒计时让他们暂时压下了心中的质疑，在这起会影响到全人类的危机下难得在表面上团结了一次。 “女士们先生们，虽然倒计时上显示距离空间站坠毁还有七个多小时，但我必须提醒各位，这远远超出了危机处理的最佳时间。也就是说，当这个倒计时归零的时候，千万吨钢铁组成的流星雨就会以数倍音速撞击在北美大陆的每一片土地上，让整件事情变得不可挽回。” 此时远在万里之外参加线上会议的北美国防部长突然给他阴沉着脸的总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确认空间站上的平民撤离完毕之后，第一批用于拦截并摧毁空间站的洲际导弹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发射。 用挑衅的眼神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杨天易之后，总统满脸自信地下达了立即发射导弹的命令。 通过大屏幕上的实时影像，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十多个代表拦截导弹的标志离开地球向迎面撞来的极乐空间加速飞去，在短短几分钟后便迫近了空间站周围。 眼看它们就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将极乐空间变成洒满地球轨道的太空垃圾，所有导弹的标志却在还未接触到目标是突然从屏幕上消失，再看向大屏幕边上北美国防部长和将军们迷茫中带着些许惊慌失措的眼神，会议室内的领袖们就知道肯定是出意外了。 北美总统心中暗道不妙，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弗兰克，导弹有没有完成任务？告诉我结果！” “总统先生，导弹在靠近空间站还有不到十公里的地方被某种防御系统全部拦截了下来，所以它们没能完成任务，我们现在正准备发射第二批导弹。” 俯下身子研究了一下卫星探测设备和导弹在被引爆前传回的数据后，国防部长摇了摇头，遗憾地表示以空间站目前装备的反导系统性能来看，恐怕不管他们发射多少枚洲际导弹都是一样的结果。 “怎么会这样！董事长阁下，群星集团对此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见会议室里的众人看向自己，杨天易假装尴尬地将嘴凑到话筒边，无奈回答道：“正如总统先生您昨天说的那样，群星集团是一家以军火贸易为主要收入来源的无良企业，所以极乐空间出钱，我们出力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 “没错，现在空间站上搭载的反导系统就是由我们集团科研部倾力研发出的最新一代红激光点防御装备，并且管委会的德拉库特秘书长显然很有远见，为了确保防御到空间站外的每一个角落，她向本集团下了整整一百套点防系统的订单，啧啧。” 所有人在听完了杨天易的发言之后皆是面色发苦，因为就在昨天，他们还怀疑对方的激光防御系统并没有吹嘘中的那样完善，这不过是群星集团用来进行战略讹诈的手段罢了。 但现在就连公认的科技大国都在空间站完善的防御体系面前败下阵来，他们也不再怀疑群星集团超越时代的科技实力，纷纷用探询的目光看向杨天易。 “董事长阁下也说了，这是一场关乎全人类的危机。如果放任空间站坠毁于北美大陆，那死伤惨重的平民和毁坏的设施中肯定也少不了群星集团的员工和资产。不过我看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吧？” 泛亚领袖眼看北美总统的脸色随着倒计时的不断减小变得愈发难看，便笑呵呵地和起了稀泥——反正大部分空间站碎片的落点在北美，就算到时候亚洲也免不了吃些苦头，但北美联盟肯定会因为这次前所未有的灾难一蹶不振了。 看清形势的他此时已经打定主意，不论群星集团是否有能力拦截空间站的坠毁，他都会代表泛亚联盟在协议上签字。 届时北美联盟的综合实力越弱，泛亚能分到的蛋糕就越多，所以在场的所有人中最希望空间站成功坠毁的反而是他。至于为什么要替北美发声，也不过是为了在诸多领袖面前刷刷好感，顺便让那个以一己之力改写过数次世界格局的青年再出一次风头。 而杨天易也没有让会议室里的众人失望而归——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他掀开手边用来遮盖模型的白布，待到领袖们定睛看去，原来是一艘模样十分方正的飞船。 “这......” 面面相觑之后的众人心中一惊，他们自然知道对方不可能用模型去摧毁空间站。如果事实与他们脑补一致的话，看来群星集团要拿出他们真正的杀手锏了。 比如一艘能够进行太空航行的宇宙飞船？ 第二百零一章 雀级与秘书长之死 领袖们猜得没错，为了彰显群星集团凌驾于整个世界之上的武力，杨天易的确打算派遣海军配合陆基导弹演完这场年度大戏，只不过在舰船的选择上，他没有动用需要在群星世界中为月晶运输船护航的标枪级护卫舰，而是采用了灵神星工业基地出产的第一批小型运输舰。 由于集团的造船部门一直在他的影响下秉承着质量第一的原则，因此长达一百五十米，吨位在万吨左右的运输船只需要在原有的基础上稍稍改动一下，就可以成为群星世界中标准的武装运输船。 可有可无的护盾，轻薄的装甲以及廉价的火力配置也是绝大多数太空匪盗和黑帮的标配。 也许杨天易这次动用的三艘运输船在群星世界不算什么，但对此时还处在早期太空时代的极乐空间世界来说，这已经是足以将各个大国无伤毁灭的可怕力量了。 这款被名为“雀级”的运输船乃是集团初出茅庐的战舰设计师们一起分析了群星世界的诸多战舰以及老板为他们顺来的大量图纸之后，潜心设计数月之作。 如果不是原本打算将体型加长到两百米以上的计划被性格逐渐沉稳的哈兰德一道砍掉，雀级运输船的火力和吨位恐怕会比现在还强上不少。 但即便如此，这也是第一款完全由集团独立设计并建造的运输船，所以哈兰德在否定了有些急功近利的设计师们之后，为了安抚他们的心情，特意下达了对首批舰船成本不做限制的指令，任由设计师将大量还是首次投入使用的高科技应用在雀级运输船上。 能将飞船巡航速度加速至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光速的离子推进器，能利用星系范围内重力波动探测目标的重力探测器，偏射护盾与电离子护盾双重护盾防御。 舰身各处搭载的数套激光点防系统和一套位于舰体中央的蜂群飞弹垂直发射系统更是将它们的火力提升到了不弱于正规海军护卫舰的程度。尤其是安装了护盾调制器和大当量聚变弹头的蜂群飞弹，绝对能给任何因为体型轻视雀级实力的敌人以迎头痛击。 当然，如此豪华的配置恐怕也只会出现在这首批完工的三艘雀级身上了。 单舰高达两千多万寰宇信用点的造价对目前的集团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承受，哈兰德提出的希望是造船部门和海军设计师能在后续分批建造的雀级身上削减一些不必要的成本。 例如以动力降低为代价减少对高品质燃料的消耗，以及将更适合舰队战的蜂群飞弹替换为小口径激光器或是电磁轨道炮之类的武器。 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修斯三星和灵神星源源不断地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成本提供各种在地球上储量极少的稀有金属，集团在制造这些高科技产品的时候会多花多少冤枉钱。 不过既然这船造都造了，因为成本高就让它们躺在船坞里吃灰也不是办法。因此哈兰德干脆将三艘雀级编入了来往于地球和小月神星之间的专属航线，比化学推进器快出不少的离子推进器使得它们往返一趟的时间被缩短到了十个小时左右。 算上在开采站装货的时间，三艘雀级也只需要不到半天就能向地球输送数万吨的天然月晶。随后这些月晶便会被送入与舰船停泊场一体的大型加工厂，利用勾兑化学添加剂的方式将这数万吨的天然月晶变成十多万甚至数十万吨的加工月晶糖。 其实本来杨天易和哈兰德并未打算在短期内大幅提升月晶开采基地的产量，但在勇达里姆王国前不久给集团下了足足五百万吨的月晶糖订单之后，暴力增产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在哈兰德后续的规划中，光看集团目前在群星世界分部部署的海陆军力量依然远远达不到集团的实际所需，因此灵神星工业基地在未来几个月的时间里还会继续扩大船坞规模，争取将造船能力再次提升一倍，至少要达到可以同时开工六艘雀级运输船或者三艘标枪级护卫舰的程度。 至于扩建工业基地和船坞的钱从哪里来，不论是杨天易和哈兰德都不担心这个问题。 来自各个文明帝国的海量军购订单足以支持他们完成两到三轮的扩张计划，待到集团在各个帝国的“鼎力相助”下膨胀到一定程度后，那时的他们必然也有对一些帝国说不的能力了。 根据杨天易的设想，在雀级运输船和标枪级护卫舰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集团在群星世界中的星际贸易应当逐步摆脱各大走私集团的影响，开辟出一条属于集团自己的航向，哪怕为此和无数穷凶极恶的太空匪盗正面对抗也在所不惜。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杨天易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屏幕中的三艘雀级武装运输船身上，期待着它们的表现能对得起建造时所花费的高昂成本。 ...... “你们群星集团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命令你立刻给我解开手铐！立刻！” 正在下坠的空间站内，某个屏蔽了一切信号的秘密隔间中，德拉库特和她的一众死忠手下全部被带上了坚固的手铐和脚镣，被十多个大红色的极乐空间机器人牢牢看守在原地。 它们手中的枪械和房间中几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揭示了为何无人敢在机器人的眼皮子底下开溜。 而秘书长阁下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被杨天易随手丢掉的弃子，依然不停地向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机器人看守们大喊大叫着，发出一条条不可能被遵从的命令。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把自己当做是棋子，而一个骄傲的棋手自然不会轻易接受自己只是颗棋子的事实。 突然一台机器人的头部微微转向德拉库特的方向，从传感器边上的全息投影仪内射出一道光芒，赫然是集团首席执行官哈兰德的身影。在投影中的他身穿一套黑色的西服，手中还缓缓摇晃着一杯红酒，看样子应该是实时影像。 “门萨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群星集团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 德拉库特看向对方那头让她记忆颇为深刻的红色碎发，大声求饶道：“现在让我们，不，只要让我离开这里，我保证不会透露半点风声。你们群星集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极乐空间是你们的了！” 看到哈兰德一副悠闲模样的德拉库特总算明白了自己此时的真正地位，于是她也顾不上最高秘书长的尊严了，苦苦哀求着对方，就差直接给哈兰德下跪了。 “很有意思，德拉库特女士。” 哈兰德抬起右手，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之后不屑地说道：“当初想让我们群星集团成为极乐空间奴仆的可是你呀，现在怎么又愿意把空间站交到我们手上了？” 说话的同时他摆了摆自己的左手，位于耳朵后方的外接神经传感器立刻将他的想法传递给了秘书长身边的一台机器人。只见机器人看守蹲下身子，在德拉库特的电子手铐上输入了几个数字，便将对方身上的镣铐全部打了开来。 没有理会一众手下的死活，察觉到有些不对的秘书长拼命地向房间外跑去，来到了空间站内曾经繁华无比，但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透过巨大的透明穹顶，她惊恐地发现空间站和地球之间的距离似乎比之前缩短了不少，并且通过耳边时不时传来的结构崩塌的声音，对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还算了解的德拉库特敢断定空间站的人造引力系统已经全部停机，并且正在向地球坠落。 就在她四处寻找可以联络到地面的设备时，承载着哈兰德投影的机器人快步来到她的身边，用有力的大手阻止了秘书长如此挥霍她生命中的最后半个小时。 “德拉库特女士，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所以我建议你坦然接受自己的结局，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 机器人的发声装置中传出了哈兰德玩世不恭的声音，其中透露出的深意让还在路上不停行走的秘书长停下脚步，脚下镶嵌着钻石的高跟鞋也不再发出踩在地面上的脆响。 看向远方还在冒着滚滚浓烟的控制大楼，秘书长苦笑了几声之后悲哀地说道：“我明白了，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吗？让群星集团成为全人类的救世主，然后堂而皇之地取代极乐空间和国民合作局曾经的地位？不得不说，当时帮助了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你说错了两点，首先集团并不打算成为新的国民合作局，这样松散的制度太不利于管理了。其次，如果您愿意配合我们的话，也许董事长阁下会考虑给您一个体面的结局，例如被恐怖分子劫持，迫不得已才让空间站坠落之类的。” 哈兰德操控的机器人从腰间取出一枚有机信息提取芯片——这是科研部的最新成果之一，只要将这枚芯片放入连接大脑的有机信息提取器中，经过芯片转化之后的信息便可以直接通过星枢数据库进行调取，摒弃了以往需要另一个人脑作为转接器的落后手法。 但使用这个方法需要被提取信息的人配合程度较高，否则精密的有机芯片很容易被意志坚定者的胡思乱想连同他的大脑一起烧毁，让集团既得不到信息，也无法活捉目标人物。 德拉库特作为极乐空间的防卫秘书长，这些年来她对地球底层民众的所做所为不说是罄竹难书，也称得上作恶多端。先前蜘蛛解决的潜伏特工克鲁格与她这个主子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大鱼。 因此只要掌握了她脑袋里的信息，集团想要摧毁已经虚弱不堪的阿玛达耐和国民合作局将会更为轻松惬意，甚至完全不需要耗费什么力气。他们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些完全真实的信息放到互联网上，剩下的事情交给那些良知未泯的人们就可以了。 鉴于空间站还在不断下降的高度和耳边越来越近的结构崩裂声，德拉库特没有思考太长时间，很快便如释重负般地点了点头，示意哈兰德可以将那块带有锋利刀片的提取器插进她的脑袋里了。 还算不错的配合度让秘书长在她人生中最后的时间里没有感受到什么痛苦，反而还能在提取信息的时候意识清醒地欣赏着远在天边的地球弧线，心中感慨着自己在空间站上待得太久，却一直忽略了地球其实才是人类真正的家园。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通了不少事情的德拉库特脱下自己镶满钻石的高跟鞋，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在以往她甚至很少亲自踏足的沥青道路上眺望着正在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球，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终于，数十枚穿越了激光点防炮重重封锁的蜂群飞弹如约而至，精确到米的轰炸落点将整座空间站的大部分质量都消弭在了无边无垠的太空中，只留有少量未被大气层烧净的金属零件化作了北美大陆上空有史以来最为绚丽的流星雨。 从人人向往的工程学奇迹到现在让所有人松下一口气的满天流星。极乐空间在太空中俯视了地球近六十年之后，终于在群星集团的帮助下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而德拉库特脑中的高价值有机信息也在空间站被彻底摧毁的几分钟前全部上传完毕。 看向大屏幕上停止跳动的倒计时和世界各地观测站传来的好消息，杨天易扫视了一下会议室中还未在合约上签字的两名领袖，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现在，就是集团给予阿玛达耐公司和旧世界体系最后一击的时候了。 第二百零二章 一体化与十大项目 距离极乐空间的坠落已经过去了数天，六位领袖与群星集团所达成的共识也在这几天里随着逐渐融洽起来的谈判气氛越来越多，甚至可以说全盘接受了集团提出的条件。 除了集团的绝对武力让他们不得不接受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杨天易精心准备的合约的确很有诱惑力——虽然集团不会将最先进的技术交给各国，例如可以让他们摆脱枷锁的亚光速推进器和超空间引擎，但集团关于共同探索和开发星空的承诺不会因此而改变。 由于极乐空间世界的科技水平距离群星世界中的不少文明帝国其实也差的不远，甚至在某些技术上还十分领先。所以各国只是欠缺一个通力协作，一齐将目光从地球转移到太空的契机罢了。 而现在，群星集团提供的星际移民技术给予了他们足够的理由，放下过往的恩怨一起携手迈向星空。 也许过程不会顺利，在各国忙着打造属于自己的太空舰队时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和摩擦，但杨天易相信群星集团有能力当好这个监管人和协调者。 在他的努力下，各个国家联盟终有一天会摒弃前嫌，一同被集团纳入到巨型企业模型的管理下，接受他的领导。 但他也明白想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的道理。光靠语言上的激励和漫天的宣传标语是不管用的，想要让各国真心实意地将力量投入到新一轮的太空竞赛中，那集团必须先按照群星世界的标准将地球的生产力提升到星际时代，而不是现在的早期太空时代。 而这也正是数天来集团与各大国家联盟商讨的重点——全球一体化。 比起以往脆弱的贸易关系和只存在于纸面上的合作，杨天易想要的是如同始皇帝一统六国时车同轨书同文般的一体化。 从政治到经济，再到资源和生产力的分配，各国可以有属于自己的政府和规划，但他们必须在群星集团的监管下组建一个新的世界议会。并且有了群星集团的实力作保障，世界议会的权力将凌驾于各国的独立政府之上，比之前那个可有可无的联合国强出的不是一点半点。 但说着容易，做起来可一点儿也不容易。关于世界议会的权力上限究竟该如何界定的问题，任由集团的谈判专家们磨破了嘴皮子，北美和泛亚联盟的代表团依然在一些细节上不愿松口。 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的杨天易便也收起了花小钱办大事的心思，将早早准备好的行星级大型投资计划抛了出来——谁支持世界议会的建立，群星集团就会对谁全力相助。 囊括了十项内容的计划顿时让各国代表瞪大了眼睛，纷纷为群星集团的大手笔所震撼，一时之间也顾不上拍桌子喊反对了，而是连忙申请暂时休会，好让他们针对计划中的各个项目和自身的国情制制定新的谈判方针。 短短一天之后，各个国家联盟的代表和领袖再次齐聚一堂，与代表群星集团出面的首席执行官哈兰德-门萨商谈十项内容的最终归属。 “经过了二十四个小时的准备，相信各位已经对自己有能力或是想要接手的项目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那接下来就让我们来把这些想法落到实处吧！” 哈兰德将手中的纸质文件竖起来敲了敲，然后翻开厚重的文件夹，慢悠悠地宣读起投资计划的第一项内容。 “星球要塞计划，承接此项投资计划的国家将获得在军事资源上的大量倾斜，群星集团会为他们的军队和防御设施进行系统化的换装和升级，并且各国有义务定期派遣军事顾问以及士兵前往要塞国家进行训练，熟悉高科技武器的使用。” 说完第一项内容的哈兰德抬起头来，浅红色的眸子透过无框眼镜扫视着会议室内正在面面相觑的各国代表，脸上露出了早有预料的笑容。 星球要塞计划看似很诱人，不仅能得到群星集团的大力扶植和各国在军事建设上的帮助，但其实久而久之，被高度要塞并军事化的国家对自身的军队还有多少掌控力都是个问题，更不用说利用这股力量来拥兵自重了。 毕竟在你家修军事基地，和帮你盖一座军事基地还是有区别的。前者你只不过是使用基地的数个势力之一，而后者则可以享有完全自主的权力。 星球要塞计划显然属于前者，所以各国对这项计划的热衷程度都不高，出现这种冷场的情况也是合情合理。 最后还是澳洲联盟的领袖自知在后续的竞争中拼不过其它人口众多，综合实力也更加强大的联盟。于是在他的授意下，澳洲代表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表示澳洲愿意承接星球要塞计划。 “很好，感谢澳洲方面对集团的支持，作为回报，第一批军事物资今天下午就会抵达堪培拉军用机场，与之一同前往的还有本集团的职业军事顾问，相信在你们的努力下，该计划会有效提升澳洲联盟的军事实力，帮助人类更好地在星空中立足。” 扶了扶自己的平光眼镜之后，哈兰德看向南美联盟代表意有所指地说道：“军队固然重要，但对于普通的治安问题，包括跨国犯罪以及一些无足轻重的恐怖组织在内，如果我们都要随便派出军队进行镇压的话，属实是对资源的浪费和不尊重。” “所以第二项，世界联合警署。承接这个项目的国家会得到群星集团在犯罪预测和侦察技术上的大力支持，并且各国有义务定期向警察国家派遣自己在有关方面的人员进行学习和辅助调查案件，以帮助警察国家尽快将全球犯罪率压低到可以让民众满意的程度。” 面对哈兰德如此具有针对性的要求，南美联盟的代表无奈地与自家的领袖对视了一眼之后举起了代表愿意接受该计划的右手。 在他的国家，恶性犯罪事件以及治安混乱程度历年以来稳居全球第一，堪称各种犯罪组织和恐怖主义的温床。如今主动接下这个计划，对南美，对全人类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 “感谢南美方面对集团的支持，同样的，第一批警用装备会尽快送往圣保罗，并以该城市为中心搭建世界联合警署的框架和行动基地。费里西亚诺总统阁下，在此请允许我提前祝贺南美联盟与世界各国合作顺利，早日击灭地球上所有的违法犯罪行为。” 收到祝福的南美领袖在热烈的掌声中站起身来，向各个联盟的代表与领袖微微鞠躬以表感谢之后，哈兰德提出了计划的第三项内容——世界联合行政中心的选址，并选择愿意承接下这个繁琐任务的国家。 在这个星球级的行政中心中，每天都会有数以千计的行政官员会在鳞次栉比，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内处理从世界各地发来的事务。如果说星球要塞和联合警署向以群星集团为主导的世界议会提供了武力保障的话，那行政中心就是所有联合机关的大脑。 在国家这个概念和各国实际的边境还未被完全磨灭的时候，行政中心必须承担起制定世界新法并监督执行的责任，所有的机关哪怕是世界议会都需要接受联合行政中心的监管，以免哪天群星集团或是议会中的各大参议国改变初心，做出不利于人类团结的事情。 但承接这个项目的收获与付出是成正比的，除了收获来自全世界的赞誉和民众的爱戴外，愿意承接繁琐工作和高风险的国家也会因为这股精神得到群星集团的物质奖励。 例如先进技术和在资源上的倾斜等等，拥有灵神星工业基地和修斯三星球矿场的集团有资格也有能力做出如此壮举——为全人类制定新的行为准则与法典，以帮助人类这个在地球上生活了两百万年的年轻种族更好地迈向星空。 在经过了一番争夺与讨论后，极力想接下这个项目的北美联盟代表被哈兰德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你们的立法机关连自己的那点破事儿都管不好，就别来凑热闹了。” 于是在会议室内众人的一致推举下，实力与北美联盟不相上下，并且公认在处事上更为公正的泛亚联盟接下了这个任务。 “泛亚联盟自从组建以来，在国际上的声誉和处事原则大家都有目共睹，我便不在这里过多赘述了，祝贺你们！” 带着对未来的期许，哈兰德这次带头鼓起了掌。会议室中经久不息的掌声与祝福让为人谦和的泛亚联盟代表和领袖站起身来满面红光地接受了这份来自全人类的肯定——愿意将立法的权力移交给他们，这无疑是对一个国家和民族品格最大的尊重。 第二百零三章 项目分配中 继联合行政中心的归属落到泛亚联盟手中之后，哈兰德再度抛出一个重量级项目——世界联合研究中心。 这个在计划中将会与群星世界科技树全面接轨的超大型实验基地拥有三大类共十一个分支学科的全套实验室以及实验设备，拥有独立的聚变反应堆机组进行能源供给。 可以预见的是，为提高含金量单独成立的特别天才院校，和对全体科研人员们无比优渥的待遇将吸引全球的顶尖团队汇集于此，堪称现代的百家争鸣。 虽然这与目前群星集团科研部的规划基本一致，但相比于集团在世界各地零散分布的各大实验室，联合研究中心显然才称得上文明级别的技术盛宴。 不论是规模还是科技研发的全面性，完全体下的联合研究中心都要远超目前的集团科研部，豪华无比的阵容即便是群星世界的文明帝国都会眼馋。 不过原则上研究中心取得的一切科研成果都是由全人类共享，而不是由单一国家持有，并且这条原则由群星集团强大的武力作为保障。一旦发现任意缔约国存在“偷吃”现象，联合研究中心将会立刻重新选址，并且永远不再考虑有过剽窃行为的国家。 但即便如此，各国对研究中心归属权的争夺也十分激烈——毕竟除非必要，否则他们这些做领袖的实在是不舍得让国内顶尖的科学家和团队为了人类的共同理想离开本国，长年累月养成的藏私习惯可不是区区几天就能改变的了的。 场上的局势十分明朗，澳洲和南美联盟已经各自承接了一个项目，根据实力他们不会在继续竞争。而在集团掌控下的欧洲和中东联盟为了避嫌也没有参与竞争，所以就研究中心选址一事在角力的实际上还是那两个超级大国，北美与泛亚。 最后考虑到己方才将联合行政中心的项目拿在手里，并且群星集团在北美洲的实验室不论是数量还是条件都比亚洲更为优秀，泛亚联盟的领袖这才极不情愿地放弃了研究中心的争夺，让自认为捡到大便宜的北美联盟总统一张老脸都乐开了花。 “咳咳，各位请喝口水歇一歇吧。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不要因为这些小事伤了和气。” 坐在首位的哈兰德清了清嗓子，带头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后在心中暗自骂起杨天易这个甩手掌柜，一到有这种需要拍桌子大喊大叫的场合，对方便会直接将所有的事情丢给他这个首席执行官来处理，属实是盯着一只羊使劲薅了。 但一想到对方是出于信任才这么压榨自己的，哈兰德因为繁忙工作日益扭曲的内心竟得到了些许宽慰。极好的心态让他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了自信的笑容，开始了下一个项目的商讨。 行星级住房改善工程。 为了应对地球上已经超过一百亿的人口，各国除了巨大的粮食压力外，还有相当程度的住房压力——这个压力不单是因为住房的数量不足，也有民众最希望解决的质量问题。 用哈兰德的话来说就是，作为一个上百年未曾发生过大规模战争的星球，极乐空间世界的地球到了2155年居然还有超过四成的人口居无定所。这些人要么流浪，要么在各大贫民区内的棚屋里烧火取暖，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对先进科技和生产力的亵渎。 于是星球级住房改善计划就此诞生，愿意承接该计划的国家首先需要在集团和各国的帮助下解决自身的住房问题，为国内的民众提供廉价且质量可靠的房屋。 这一举措同样会得到群星集团和世界警署的武力保障，不配合工作的企业和人会被“迅速处理”，以儆效尤。 随后在解决完自身的住房问题之后，该国必须派出大量经验丰富的工程力量，帮助其余国家按照自身在执行计划时发掘出的优秀模板，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全球范围内的住房普及。 不管是大型聚居点还是具备改造价值的临时难民营，只要是对计划有益的方案，世界议会都将予以支持。 杨天易不要求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但他也不希望再在纽约和洛杉矶等城市的街头看到大量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无家可归。 如果说之前的项目都对承接的国家有所益处的话，那在会议室内的众人看来，这个项目便是十大项目中唯一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工程——虽然在执行计划的同时，帮助全球民众改善居住环境的国家会得到极大的赞誉，但这年头名声显然不如很多人想象中那样值钱。 也许和世界警署以及群星集团打好关系也算好处之一，但这对仍然没有放弃单干打算的北美和泛亚联盟来说，这个项目没有接手的必要。 于是在哈兰德的注视下，早有预料的欧洲联盟代表举起了手，接下了这项沉重的任务。 在十年内为全球近六十亿没有永久私人住所的人类解决这个问题。 群星集团和杨天易不是慈善家，未来也不会成为慈善家。但以目前集团掌握的建筑技术来看，如果不盲目追求地段和附加价值的话，那即便是普通的流水线工人都应当拥有属于他自己的房子才算是对过剩生产力的合理运用。 即便是最便宜的住房，根据星枢的计算，群星集团依然有钱可赚，对欧洲联盟来说也同样如此——为六十亿人建造房屋会给他们提供大量的工作岗位，配套工业的兴盛也意味着更为完善的产业链。 这些都是能带来长久效益的好处，对目前欧洲联盟低迷的经济来说不异与一剂强心针，也是他们在短期内攀升综合实力的绝佳机会。 而在解决了衣食住行中大多数人花钱最多的“住”之后，兜里有余钱的人们必然会创造新一轮的消费热潮。 为了在这股席卷全球的消费浪潮中攫取尽可能多的利益，世界免税商贸区计划应运而生。 不出意外的，仔细研究过这个项目以及未来前景的众多代表纷纷扯着嗓子嚎叫起来，除了自认实力不济的澳洲联盟外，就连南美联盟的领袖都解开自己总督制服领口处的扣子，为他的国家据理力争起来。 一时间会议室内鸡飞狗跳，如果不是有群星集团的安保机器人守卫在房间各处，哈兰德毫不怀疑这些人会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大打出手。就像群星世界中的星海共同体一样，人类联邦和奇恩帝国的代表就喜欢这种“拳拳到肉”的谈判方式。 这样到最后即便己方输了谈判，也没有丢掉属于他们的尊严和气势，的确是相当不错的谈判方式。 才怪！ 生怕被门外守候着的一堆记者听出什么，见轻声细语劝架不管用的哈兰德干脆大力一掌拍在桌上，巨大的力量直接让他在木质会议桌上拍出了一个浅浅的掌印。 震耳欲聋的响声和长桌的剧烈震动总算让会议室里的各国代表安静了下来，但从他们脸上气呼呼的表情不难看出，如果群星集团的决定有失偏颇，这些混迹政坛已久的滚刀肉是绝对不会服气的。 “既然各位迟迟无法决定谁来主导国际免税区的秩序，那我就在这里代表群星集团和世界议会选定一个国家作为试点，如果他们做的不好，那到时候再换也不迟。” 用极具压迫力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会议室里的众人，哈兰德心想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几秒钟之后，见各国代表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气消了大半的他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杨天易和他说过的话之后，缓缓开口道。 “我决定由泛亚联盟担任第一届国际贸易联合会的主席国，谁赞成，谁反对？” 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面面相觑的代表和领袖们皆摇了摇头，表示他们会尊重并遵从群星集团的决定——即便理论上他们在世界议会中享有与集团相同的权力，但谁要是真的把人家的客套话当真，那就太好笑了。 于是在轻松加愉快的氛围中，这个在规模上前所未有的国际经贸区便交由泛亚联盟进行选址经营。但如果他们做不到让各国满意，那集团也不会偏袒，而是会立即收回资格并进行新一轮的主席国选举。 “嗯......”哈兰德沉吟了片刻后微笑道：“下一个项目就比较有意义了。” “为了纪念人类共同体和世界议会的建立，集团董事长杨天易阁下计划修建一座宏伟的纪念碑以及纪念广场来庆祝人类的发展终于步入正轨。” “请问各国代表对这项工程有什么想法？” 第二百零四章 分配完成 “支持，大力支持！杨董事长是我们人类文明的先驱，修个雕像的确很有必要！” 北美联盟的总统此时还沉浸在夺得了联合研究中心项目的喜悦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哈兰德和群星集团曾经可憎的面目在他眼里都变得可爱友善起来，因此他自然不会对杨天易看似是在歌功颂德的面子工程提出意见。 反正最后也不是他驾驶着工程机械修纪念碑。 谁知哈兰德眼珠一转，咧嘴笑道：“既然总统阁下如此看好这个项目，那就由北美联盟负责纪念碑和配套设施的修建吧。” “这，我......” 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的北美总统顿时喉咙一哑，像是吃鱼的时候卡着刺一般涨红着脸，一句流利的话也说不出来。 “要不还是把这个难度较低的项目给澳洲或者泛亚吧，门萨先生，我们北美联盟的技术应该被用在更合适的目的上。” 暗道倒霉的北美总统尴尬地笑了笑，摆着手想要推脱集团交给他们的任务。 但显然，他低估了哈兰德的脾气和集团在人类一体化一事上的决心。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总统阁下应该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哈兰德脸上露出了一个让对方心中一凉的诡异笑容，紧接着严肃道：“没有人可以和群星集团讨价还价，北美联盟也不例外。如果总统阁下认为北美无法胜任纪念碑修建的任务的话，那或许我得重新考虑联合研究中心的选址了。” 在气势上输了一大截的北美总统见状也不再挣扎，而是欲哭无泪地接下了这个原本他们根本没打算接手的项目。 这也间接导致了下一个项目，巨型全息影像剧场和全球媒体控制的任务被泛亚联盟无情夺走。 “在人类一体化和建立世界议会的宣传上，每个国家都有必要倾尽全力。缺少任何一个大洲或是国家的支持，世界议会都是不完整的。” 在引用了一段杨天易下达的指示之后，哈兰德扭头看了一眼泛亚联盟的领袖，然后面向众人郑重道：“全息影像剧院只是一个娱乐的地方，选址在哪里并不重要。但全世界的媒体成千上万，想要完全控制住他们的喉舌绝没有我们想象中这么简单。” “来自外部的力量固然无法动摇我们的决心，但有时我们的内部会出现反对的声音，希望各国不论用什么办法，立法也好，暴力也罢。这些不安定因素必须被去除，人类才能有美好的未来。” “既然各位都没有意见，我们开始下一项。” 见会议室里的众人都点了点头算是附和了自己的发言，哈兰德将文件翻动到下一页，植入了柔性屏幕的纸张上动态播放着倒数第二个项目——共同储备仓库。 考虑到世界上至今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口连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都无法得到满足，建立一个由世界各国共同投入资源，供全体人类一起使用的战略储备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矿产，食物，消费品等等每天都在大量消耗的资源，共同储备仓库并不要求各国将生产的物资送往一处，而是每个国家都需要按照计划修建专门用于供给不同地区和行业的资源仓库，有效改善生产效率和民众的生活水平。 当然，由群星集团主导的世界议会也将选择一个国家作为仓储国家，和充当要塞国家的澳洲联盟一样，他们需要承担的职责就是帮助全世界看好这批属于人类的宝贵资源，以免到危急关头，对各种资源的需求大量提升时，世界议会拿不出对应的资源。 由于这项职责的特殊性，包括群星集团在内的各方都会在仓储国驻军，多国部队将与仓储国军队一起保护规模日益扩大的资源仓库和越来越多的资源。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挪用行为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也就是说仓储国除了可以定期从世界议会手中得到一定的金钱和资源作为补偿之外，仓库里浩如烟海的资源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的国家军队也将沦为看守仓库的安保人员。 这是六大国家联盟都不愿意接手的项目，但哈兰德并不担心共同储备仓库的计划会失败——因为在这张会议桌上，还有一个国家的领袖没有到场。 那就是非洲联盟。 自从非洲在各大国家联盟的撕扯下被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大块之后，秩序便一直处于较为混乱的状态，即便没有像还在内战不断的北非联盟一样濒临解体，也相差不远了。 在这种情况下，名存实亡的非洲联盟自然无法派出属于他们的领袖和代表前来参会，让群星集团和世界议会听到他们的声音。 但共同储备计划的出现让哈兰德看到了非洲联盟再度聚合的机会——非洲之所以分裂成现在的样子，都是因为各大国家联盟在此角力的缘故。 而在世界议会正式成立之后，各国原本驻扎在非洲各地的军队刚好可以作为看守仓库的驻军，因此在他看来将共同仓储交由非洲联盟进行管理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经过一轮毫无悬念的投票之后，连代表都未能到场的非洲联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接下了负责文明战略资源储备的任务。 为了促使非洲联盟的各大加盟国尽早履行自己的义务，哈兰德表示在会议结束之后，群星集团将会派出自己的安保部队前往非洲执行维和任务，结束长久以来北非国家和各大加盟国之间持续不断的摩擦，并希望世界各国也派出部分军队表明态度。 有了群星集团起的带头作用，各国领袖们没有思考太久便答应了下来，承诺会派出国内的精锐部队或海外驻军组成联军协助集团安保部队的作战，争取在半个月之内歼灭非洲大陆上所有的恐怖组织和叛乱军阀。 考虑到那将会是一支规模超过二十万人并拥有世界最先进技术的强大军队，因此领袖们对维和部队能否完成任务这一点毫不怀疑。 而在会议的最后，十大项目的最后一项也跟着浮出水片——行星首府计划。 这是一个能将全球资源进行高度统合的计划，被选做行星首府的国家和城市将会是所有联合项目的起点和终点。 联合行政中心会为首府制定效率最高并且不计成本的发展计划，要塞国度和世界警署会为她提供最安全的武力保障和最良好的城市治安，联合研究中心和超级免税区则会使她成为先进科技与繁荣经济结合度最高，最为发达的城市。 如果从卫星和空间站向下看去，这将会是一座占地上万平方公里，容纳上亿人共同生活其中的超级都市。不论昼夜，永不熄灭的璀璨灯火将会使她成为地球上最耀眼的一颗明珠，由无数资源堆砌起来的巨大体量使她能以一城之力比肩地球上的任何国家而不落下风。 至于这座城市的选址，毫无疑问被内定在了中东联盟的新巴格达，刚好与集团正在进行的美索不达米亚城市走廊计划高度契合。 两者堪称完美的配合甚至让各国领袖一度怀疑群星集团在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否则他们该如何解释这些计划之间的紧密联合和到处都是的“巧合”呢？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伴随着世界议会的建立，拥有最大话语权和一票否决权的群星集团将会成为人类有史以来综合实力最强大的势力，没有之一。 而作为群星集团的唯一拥有者，杨天易也将成为地球上权力最大的人，无比耀眼的事迹甚至让不少人自动忽略了他的年纪还不过二十三岁的惊人事实。 哈兰德说的没错，在群星集团的引领下，极乐空间世界的人类即将迈入一个新的时代，新的纪元。 第二百零五章 灵神星太空港 “推进器功率下调，飞船开始减速，正在前往a区停泊港停靠。” 随着星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正躺在床上消磨时间的杨天易放下手中的纸质书籍，伸了个懒腰之后将视线透过舷窗，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期待。 自从灵神星工业基地建立已经过去了相当一段时间，多亏了加诺一开始提供的十多艘小型运输船和专业工程船，集团计划部署在灵神星附近的太空港此时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框架。 根据哈兰德前不久的报告，目前的太空港还处于一期工程，并且除了最基础的停泊区和多功能服务区之外，港内还拥有着三个可以建造雀级运输船以及标枪级护卫舰的小型船坞。 在最好的情况下，一艘普通版雀级运输船只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可以完工，而标枪级护卫舰的建造周期则在三个月左右，这个数字会根据舰船配置的不同有少许浮动，但不会超过一周。 透过窗户向太空港的方向看去，边缘长度在一公里左右的空间站不论是正面和侧面都显得四四方方，毫无特点。 但仔细研究过后续扩建计划的杨天易知道，现在这座和一个金属盒子没两样的空间站早晚有一天会变成一座庞大无比的四角星形太空堡垒，成为整个集团最重要的造船基地和强大实力的象征。 现在仍在不断扩建的a区与计划中的太空堡垒相比，体型差距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上百倍。 完工后整体呈正四角星形的空间站每条长度相等的边沿都将达到五公里甚至更长，厚度也有接近两公里——这意味着只要有足够的资源，那时的集团将拥有独立建造战巡级别舰船的能力。 而完成所有扩建工程的太空堡垒不光是所能建造的舰船级别，还有船坞数量也会远超此时只有分区雏形的太空港。 按照哈兰德的设想，当二期工程，也就是将四角星的一角建造完毕之后，空间站内便已经可以同时开工二十艘雀级运输船，并拥有制造巡洋舰级别舰船的能力。 当三期工程结束后，拥有两个角区的空间站还能将这个数字能再翻一番。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资源和人员充足的情况下，如果灵神星工业基地无法按照计划为空间站提供足够的军用级别合金以及精密零部件，地球培训中心无法按时补充工程师数量的话，那再宏大的计划也不过是个一戳就破的肥皂泡罢了。 而这，也是杨天易此时身处在一艘返航的雀级运输船上的原因，他必须亲眼看一看灵神星太空港和工业基地的情况，才能更好地为集团的未来制定发展计划。 怀揣着因许久不见而产生的小小激动，他乘坐的雀级运输船以一个相对缓慢的速度停靠在了空间站侧面的停泊区域内。 在负责停泊区的工作人员确认用于隔绝太空环境的闸门已经放下之后，身穿便装的杨天易便跟着飞船上的集团员工和机器人一起走下了运输船，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起空间站内陌生的环境。 “向您致敬，领袖阁下！” 在员工们散开之后，几个集团军部派驻在空间站的人员走了过来，向杨天易行了个军礼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领袖正在端详的是闸门后青紫色的电离子屏障。 “空间站最近情况如何？” 杨天易听到身后几人的脚步声后转过身来，点头示意后只留下了一个军衔最高的少校陪同在自己身边，其余几人则是回到他们原来的岗位，不必因为他的到来放下手头的工作。 “报告领袖，空间站的运行情况非常好，不论是设施的完善程度还是物资的补给情况都没有因为和地球的距离受到影响。” 集团少校扫了一眼身边雀级运输船高达数十米的庞大身影和正在搬运物资的机器人劳工，笑着说道：“原本我们打算过几天向地球方面申请一批精密零件作为备件存放在仓库里，也由您这次搭乘的运输船一并带过来了。” “那就好，空间站是集团未来发展的重中之重，有任何要求都可以直接向总部申请，首席执行官阁下会尽全力满足你们。” 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满意之后，杨天易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合金闸门，问道：“我看到闸门后还有一层电离子护盾，看来你们采用了双重防护？” “是的，领袖阁下。由于不存在外界威胁，所以在设计师原本的计划里的确只有装甲闸门一道防护，主要起到隔绝太空环境的作用，但在后续的扩建中，太空港的工程师认为还是应当未雨绸缪，可以随时开关的电离子屏障更符合需求，所以就加上了这层防护。” 少校详细的解释让他的心中再无疑惑，于是在对方的陪同下逛了一圈空港内部的各大功能分区，视察了一番集团员工的生活条件和工作状态之后，杨天易便邀请他作为向导与自己一起前往位于灵神星地面的工业基地。 在几台机器人卫兵的跟随下，显然不是第一次前往灵神星地面的少校轻车熟路地带着杨天易登上了一架小型交通艇——这类长度不过十多米的小型飞船建造起来连船坞都不需要，技术难度很低。 但相对的，除了最基础的聚变反应对和亚光速推进器之外，交通艇并不具备超空间航行的能力，只能供本星系内移动之用。 没过几分钟，两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工业基地的飞船停泊场中，但因为有了少校的陪同，所以在杨天易的要求下星枢没有安排另外的集团员工前来迎接。 作为空间站的防务负责人，少校显然对工业基地的情况也有大致的了解，所以两人的交流不仅没有任何影响，反而称得上相谈甚欢。 看到一队数量二十多台，手中搬运着不少材料和工具的人形机器人从自己身边走过时，扫视了一圈发现光停泊场内就有数百台机器人在工作的杨天易不由得感叹道：“想当初我第一次到灵神星的时候，身边只有几十台机器人。没想到才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比杨天易大不了几岁的少校盯着自己前方那个年轻人挺拔的背影，直言道：“如果没有您的高瞻远瞩和地球方面的大力支持，基地的发展必然做不到如此神速，所以灵神星基地能有今天还是多亏了您。” “如您所见，现在的地面基地共有三个分区，分别是采矿分区，精炼分区和加工分区。其中采矿分区并非一个固定的区域，而是根据矿物以及储量的不同，机器工人会在工程师的带领下前往灵神星各处开矿。” “这些高品质的矿物在被开采出来之后，会第一时间送往精炼区的熔炉和锻造厂里制成原材料，然后再送往加工区的生产线上从零开始制造成各种产品。目前的工业基地已经可以做到自行生产工业机器人和小型工程机械，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各种大型工业机械也不在话下。” 和杨天易一起来到某座加工厂的大楼楼顶，少校指了指窗外正在运作的巨型采矿机械满脸兴奋地说道：“灵神星的矿产资源比地球丰富太多，而且这些矿物大多暴露在表面或是埋得不深，非常适合开采。” “不瞒您说，光是现在仓库里储存的各种稀有金属拿到地球上就足以买下一整个国家了。” 少校将目光放到大楼附近一片规模庞大的仓库群上，脑海中浮现出当时金灿灿的画面，如同小山一般堆积起来的黄金和各种稀有合金属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些金块不过是脚下小行星矿藏的九牛一毛，恐怕心智再坚定的人都会被这笔惊人的财富迷到魂不守舍，无心工作吧。 第二百零六章 西里戈萨的判断 当杨天易悠闲地在极乐空间世界中四处游荡时，群星世界中奇恩帝国与人类联邦的战争局势悄然发生了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改变。 在帝国有关十字星云安全问题召开了第二次御前会议之后，帝国皇帝萨兹哈二十二世便亲自拍板决定派遣代号为“阳炎审视”的皇家分舰队前往支援十字星云内部力量贫弱的外环巡逻舰队。 而中环议会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在皇室的监督下派出了部分舰队，与负责补给线防卫的外环舰队完成护航任务的交接，好让这批腾出手来的外环舰队从侧面进入十字星云，与帝国子爵伊里纳-西里戈萨率领的阳炎审视舰队汇合。 护航任务的交接与内环到外环遥远的路途显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问题，因此哪怕是以奇恩帝国的实力，也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完成了舰队出击前所有的准备工作，得以让准备充分的战舰分批进入十字星云内，以最佳状态进行围剿人联突击舰队的任务。 但随着舰队逐渐深入星云内部，负责指挥数支绞杀舰队的舰队司令官，皇家海军顾问西里戈萨心头逐渐蒙上了一丝阴霾。 距离舰队从各个方向进入十字星云内已然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敢肯定以人类联邦的强大情报能力，绝对破获了帝国派出精锐力量参与围剿的情报，随之进入了蛰伏状态，否则不可能一个多月的搜索却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虽然在舰队日益提高的巡逻密度下，帝国在星云内的采矿基地和精炼设施可以保持一定程度的安全，大多数人都不用担心自己身处的空间站会再次被突然出现的人联舰队摧毁或是袭扰，但皇帝陛下可不是派他来宣示本就该属于帝国的主权的。 萨兹哈二十二世想要的是一场自战争爆发起来还从未有过的大胜，一场可以与人联在克罗霍卡上一举消灭数十万帝国陆军相媲美的胜利来提振帝国上下逐渐低迷的士气。 如果在耗费无数人力物力的情况下，三支舰队超过五百艘战舰到最后唯一的战果就是保护了几个空间站的话，那就算皇帝陛下不找他的麻烦，自己也会主动请求辞去皇室顾问的职务回家养老。 端坐在舰队旗舰“永恒日冕号”战列舰的舰桥内部，身穿华丽轻甲的西里戈萨眺望着窗外无垠的星空，在他看来，星云内部瑰丽梦幻的景象此时成为了阻挡他建功立业的最大障碍。 西里戈萨敢肯定在他率领舰队巡航的这些日子里，自己也许有好几次都与人联舰队擦肩而过。若不是这些该死的星尘气团屏蔽了舰队所有的跨星系侦察手段，也许他早已经咬上了一支人联突击舰队的尾巴，甚至能给对方带来不小的损失。 不过经过了长时间地搜索和分析之后，他与一众帝国海军军官们也大致判断出了近期人联舰队可能的行动区域。并且通过反复推敲，西里戈萨认为除非人类联邦已经放弃了继续在星云内作战的打算，否则他甚至可以将对方的行动范围缩小到五十个恒星系之内。 但机会稍纵即逝，如果自己无法在对方大部队转移位置之前完成对可疑星域的排查，那下一次捕获人联舰队的行踪可能就不知要到何时何地了。 没有在舰桥内停留太久，心事重重的西里戈萨很快就回到了位于战列舰内部的重装甲指挥室内，和他最看重的几个高级军官一起商讨下一步的行动部署。 摸了摸胸口甲胄上佩戴的纯金勋章，西里戈萨率先开口问道：“外环的两支舰队现在位置在哪里，补给和船员状态如何？” 很快负责舰队调度的军官便将己方三支舰队的位置信息在星图上标注了出来，而舰载的作战电脑也开始逐字逐句地为他汇报起来。 “外环舰队‘永无宁日’正在欧普林达恒星系中进行巡逻，下一跳跃点为蒂尔格恒星系，外环舰队‘大干旱’正在欧扎马姆恒星系中进行燃料以及生活物资补给，下一跳跃点为赛尔克斯恒星系。” “舰队力量无损失，船员及补给状态，良好，随时可以参与战斗。” 随着作战电脑厚重但死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西里戈萨的目光迅速在三支舰队所处的位置上来回扫动，用肉眼在数百个恒星系之间寻找着只有他一个人能看懂的“战机”。 很快他便吐了吐自己鲜红的舌头，咧嘴一笑道：“很好，他们一直在按照我规划的行动路线进行巡逻，没有出现偏差，看来外环海军的素质比我想象中要高一些。” 命令军官们聚拢到自己的身边，西里戈萨抬起他布满鳞片的大手指向星图上一个名为“佐恩”的恒星系统，胸有成竹道：“不出意外的话，按照规划路线继续前进一天时间，如果侦察部队还没有遭遇大股人联舰队的话，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了。” “第一个可能，人类已经将他们的大部分袭击舰队撤出了帝国侧的星云，只留下了少量战舰和我们兜圈子拖延时间，试探帝国派来围剿他们的力量是否足够，搜集有关我们的情报以备来日折返之用。” “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来判断，我敢说这些疯狂的家伙并不打算就此离开。” 西里戈萨脸上的鳞片随着他的表情微微扭曲起来——是啊，人联不论是陆军还是海军都是一帮好战且善战的战争狂人，但他西里戈萨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在他看来对方的战略意图和自己一样，那就是借助星云内谁也发现不了谁的绝佳环境打一场针对敌方舰队主力的歼灭战。尤其是在得知最近人联舰队几乎没有对帝国的空间站进行大规模的袭击之后，西里戈萨心中的预感越发强烈。 人类绝不是怂了，他们只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将凌厉的目光从星图上被着重拎出的佐恩星系坐标上挪开，西里戈萨扫视了一圈指挥室内还在咀嚼他先前话语的军官们，自信地说道：“外环舰队在克罗霍卡方向对人类联邦造成的压力正在日益增大，所以对方不可能将全部的精锐放到星云里来和我们打游击。” “相信情报部门的预测你们也都看过了，人类部署在星云内的舰队力量大约在四百到五百艘战舰。虽然数量上看似和我们差不多，但我敢说如果是正面交战的话，他们绝不是帝国舰队的对手。” 西里戈萨的这番话并非无的放矢，由于奇恩帝国与人类联邦两国在海军作战理念上的不同，相比于帝国更为稳健且更适合广域防卫的纵深防御策略，人类联邦的几乎所有海军战舰都是为了快速部署和一击即退这两个名词而生。 而这也是因为两国国情的不同所导致的结果——奇恩帝国疆域辽阔，内中外环横跨上万恒星系，数百个殖民星球需要帝国舰队的保护。 因为各种原因无法集中起来的资源和高层永不停息的扯皮，才让舰队力量捉襟见肘的帝国海军不得不采用效率较低的纵深防御战略，选择用空间换取时间，在己方力量处于绝对优势的时候再与敌人作战。 就拿这次的天夕星战役来说，如果人类联邦这次选择直接入侵帝国本土，那么此时外环最外侧的数个乃至十数个殖民星球大概率已经被全部放弃，而外环舰队也会撤退至后方与增援舰队汇合后再与人联决战。 而人类联邦则由于疆域面积和需要保护的殖民地数量远不如帝国，外加设计理念的不同，导致人联的海军战舰讲究强大的机动性与绝对的火力，而不是帝国战舰追求的厚重装甲和护盾，这也造成了两国在主力舰需求和配置上的不同。 就拿奇恩帝国目前最强的现役战舰，也是西里戈萨现在的座舰，阿尔卡拉克级战列舰中的一艘来说。 作为阳炎审视舰队的旗舰，从永恒日冕号长达近两千米的舰体要比人类联邦的最强战舰小罗杰级战列巡洋舰长出几乎一倍，火力却只能堪堪与对方打个平手上就可以看出帝国军舰在火力上的贫乏。 但论装甲和护盾的厚重程度，人类联邦却也无法与帝国战列舰相比。根据海军设计师的估算，阿尔卡拉克级战列舰的装甲要比人联的同级战巡厚出一倍半，而护盾在被破坏前能承受的伤害也是人联战巡的两到三倍。 因此两国在战舰风格上的大相径庭给了西里戈萨充足的信心。他相信在正面作战的情况下，帝国海军的战列舰肯定能在无比残酷与暴力的主力舰对轰中屹立不倒，而对方皮薄馅大的战巡舰则将成为他担任海军司令以来第一个值得称道的战绩。 并且在自己将十字星云内的人联舰队肃清之后，他便可以立刻率领休整完毕的舰队加入到克罗霍卡前线的对峙中去，到时候因为袭击舰队损失惨重而元气大伤的人联海军也将再难与帝国抗衡。 除了将克罗霍卡拱手相让外，这些战争疯子必须为他们对帝国无上威严的冒犯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二百零七章 人类联邦的对策 “这一战，我们定要让奇恩帝国为当年击毁了联邦的殖民船而感到后悔！” 坐镇联合星指挥中心的舍斯塔科夫海军上将盯着星图上己方的行动轨迹，眼中燃起了代表复仇的熊熊烈火。 “司令所言极是，血债必须血偿。” 从全息影像的另一头传来了杰姆斯-德雷克海军中将平淡如水的低沉声音，其中暗藏的杀机让影像中的另外两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两位同样佩戴着中将军衔的将官不是别人，正是凤凰突击舰队和九头蛇突击舰队的舰队司令。指挥凤凰舰队的女性将领名为麦克内文-豪威尔，而九头蛇舰队的将领则是男性，名叫伊格纳兹-阿尔比恩。 此时从人联高级将领中频频出现的女性身影便可以看出，作为一个人口不算丰盈并且要求全民服役的军事帝国，联邦军队内女性的比例与其它帝国相比要高出许多。从基层的士兵到高层的将领，处处都可以看见女性们英姿飒爽的身影。 但这并非是因为博克莱尔大元帅一时心血来潮才出现的结果，而是因为人类联邦依靠大量冷冻胚胎和克隆人增加人口的方法使得每个人的社会地位相对平等。他们接受的教育，生活的条件和联邦政府为他们每个人配给的资源都相差不多，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 高度军事化的教育与生活造就了无数比男性更加坚毅的女性，不论是吃苦耐劳的精神还是为人类奋战到底的意志，她们都不会输给任何与她们一起接受军事化管理的男人们，而联邦优秀的基因工程则确保了她们不会因为在体格上的先天劣势而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虽然人类联邦在机械的运用上较为欠缺，但不可否认的是，联邦的科学家们在基因工程上有着他们独到的见解——即使联邦政府自身从未承认，但外界始终认为人联已经通过在外星奴隶以及死刑犯身上完成的大量实验掌握了较为粗浅的基因剪裁技术（gailoring）。 在科技无比发达的群星世界，基因早就不是什么无法探索的禁区。相反，除了个别对改造自身不感兴趣的唯心帝国和义体帝国之外，通过剪裁基因和改造腺体促使高等智慧生命产生进化一直是各大文明帝国趋之若鹜的技术，人类联邦更是这方面为数不多的领军者。 关于这一点杨天易也是深信不疑，因为有一些和群星集团存在合作关系的走私商人会时不时向加诺透露一些有关交易对象的情报，其中就有一些关于人联基因技术的内容。 例如什么专门用来培养超级战士的极端环境星球，利用形态发生学制造的可怕基因怪物之类的传说都已经是集团情报部门的常客了。 杨天易并不是一个喜欢听信流言的人，但他坚信流言不会无端出现，如果只有一个两个人这么说，那这也许只是他们串通起来骗取集团好处费的小伎俩，但如果几乎所有与集团交易情报的情报贩子和走私商人都提起过这几点，那这些消息的真实性就相当之高了。 正如联邦情报部门费尽千辛万苦拼凑出的高可信度情报一样，如果没有他们的努力工作，那即便是号称“人联之矛”的舍斯塔科夫也不敢贸然执行在他看来都有些冒险的计划。 帝国阳炎审视舰队的司令，皇家海军顾问西里戈萨没有猜错，舍斯塔科夫并未让任何一支突击舰队撤离战场。恰恰与之相反的是，他还命令三支舰队不断地派出小股力量四处巡航，袭扰敌人的空间站，为的就是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暴露一部分己方舰队的踪迹，吸引敌人的注意。 从目前敌军舰队的行动轨迹来看，对方的指挥官显然已经陷入了自己为其精心构建的陷阱中无法自拔。 但舍斯塔科夫明白这并非是西里戈萨帝国子爵不够明智，如果换做是他手中拥有比敌人多出两到三成的主力舰，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全军压上，顶多就是在一些战术细节上有所不同。 根据情报部门的可靠消息，奇恩帝国这次奉命来绞杀己方三支突击舰队的舰队数量也是三支，分别是内环皇家舰队的一支分舰队和两支从补给线上撤下来的外环护航舰队。 其中两支外环舰队的实力和己方的克拉肯，九头蛇舰队相差不远，属于是势均力敌的程度，唯一的难题便是那支拥有不少战列舰的阳炎审视分舰队，不过幸好自己为此战做了充分的准备，因此倒也不怕帝国战列舰那厚得有些吓人的装甲。 “不出意外的话，最后的决战战场就是佐恩星系没错了。” 舍斯塔科夫站在巨型指挥室的中央，扫视了一圈周围来来往往的军官与士兵，最后将目光放到了环绕在自己身边的星图投影上，和距离他数千光年之遥的西里戈萨做出了相同的判断。 但与西里戈萨基于舰队实力的自信不同，舍斯塔科夫知道哪怕是三支突击舰队中最强的凤凰舰队也无法和阳炎审视对抗，因此这场战斗联邦海军的力量并不占优势。 他的自信来源于佐恩星系并非是在局势下自然产生的决战战场，而是他和指挥层从一开始就选定的最终战场。 这两者的区别在于，前者的人联舰队只能依靠相对优秀的船员素质和并不占优势的战舰性能和帝国战舰硬着头皮对拼，后者可以让海军将士们根据提前准备好的计划和行动方案进行作战。 就像是在演出之前就已经彩排过一样，最后的结果自然会比毫无准备的仓促应对好上不少。 况且如果决战场地偏离了指挥层预估的话，舍斯塔科夫并不看好这场战斗的结果，因为不论输赢，作为天平筹码和基石的舰队都会损失惨重。 即便海军舰队凭借刻苦的训练和过硬的素质赢下了这场战斗，损失超过一定数量的联邦也只是取得了战术上的胜利，但在战略上却是输得一塌糊涂。 奇恩帝国的体量比联邦大出太多，如果无法做到以较小的代价干脆利落地歼灭敌人，那缓过神来，意识到联邦并非不可战胜的帝国必然会对战争的天平进行加码，届时在财政上已经快要油尽灯枯的他们不可能再与帝国进行第二轮军备竞赛了。 用全面战争的大败来换取局部战场的小胜，这对老谋深算的舍斯塔科夫上将来说绝对是无法接受的结果。 因此如果计划出现了偏差，比如奇恩帝国投入了更多的力量，敌方指挥官太过愚蠢或太过精明没有踏入陷阱，亦或是踏入了陷阱，但没有和他一样选择佐恩星系作为决战战场。 那上将都会毫不犹豫地立刻命令所有舰队趁着对方的包围网还不算紧密，立即从预设好的路线不计一切代价进行突围，途中不得与任何敌方舰队进行交火以免被拖慢速度导致全军覆没。 不过幸好，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局势正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对方的指挥官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踏入一张精心编织出的大网，猎人和猎手的位置也将在佐恩星系发生让大多数人都始料未及的调换。 因为联邦海军已经在被提前选定的佐恩星系中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顿专门为奇恩帝国战舰量身定制的“饕餮盛宴”。 第二百零八章 诱饵与思索 不过话虽如此，舍斯塔科夫上将的内心还是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谁都不敢保证会不会突然有突如其来的意外将他们精心的准备撕得粉碎。 也许是一群路过战场的缇扬奇巨鲸，这些体型庞大的太空生物以各种气体为食，这导致了它们在星云中安家落户的几率很高。 虽然这种巨型生物性格温顺，但万一在战斗的时候恰好有一支正在迁徙的大型缇扬奇部落路过战场，然后被双方的火力波及从而愤怒地加入战场，上将可不敢保证这些能依靠肉体进行超空间移动的生物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并且有缇扬奇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那些性格暴烈，以捕猎巨鲸们为生的太空变形虫，这些强大的猎手巡游在银河系的每一个角落，它们的攻击性和与体型相匹配的实力足以让成年的太空变形虫被视作一艘文明帝国的常规巡洋舰。 不过舍斯塔科夫紧皱的眉头很快便舒展了开来，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有些钻牛角尖了——不论是缇扬奇巨鲸还是太空变形虫，亦或是其它的变数，对这场他精心准备许久的战役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如果联邦舰队无法在战斗中击败奇恩帝国的舰队，那不管出现什么意外都已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所以他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去思考这些计划之外的事情，而是保持沉着和冷静，让自己拥有最高指挥权的三支突击舰队在刀尖上翩翩起舞，向那些冥顽不灵的蜥蜴人展示何为真正的指挥艺术。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万一敌人没有如他猜测的那般直挺挺地向佐恩星系进军，而是选择继续缩小巡逻范围，不断挤压己方舰队已经快要到达极限的生存空间。那即便在佐恩星系的小行星带中还有一个海军提前修建好的小型补给基地，他也不得不命令舰队摧毁星系中所有的设施和布置后快速突围了。 就好像是两个正在对赌的赌徒，他的对手身家远比自己要丰厚，就算输了这一局，对对方来说也称不上伤筋动骨，但如果自己输了，那就很有可能是满盘皆输。 因此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舍斯塔科夫决定选择一支舰队作为诱饵，通过故意暴露行踪的方式引对方上钩。至于为什么要选择一整支舰队，他也有自己的道理。 想要钓大鱼，自然要用大饵。 几艘驱逐舰和护卫舰组成的小编队无法让奇恩帝国的舰队全军出击，而所有战舰全体出动诱敌的战略意图又太过明显，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警惕，从而选择在场外观望，消耗联邦舰队宝贵的时间。 帝国的舰队可以通过星云内的空间站和被打通的补给线进行源源不断的补给，但联邦的补给线已经被三名中将主动切断，只要对方的指挥官不蠢，就一定可以猜到现在的联邦舰队只能依靠舰船上搭载的补给勉强度日。 因此一整支突击舰队的上百艘大小军舰在上将看来就是非常不错的鱼饵，既能引起敌人的注意，又不至于将他们吓跑。 敲定了诱饵的大小之后，选择哪支舰队诱敌成了上将的难题。 凤凰舰队在三支舰队中力量最强，拥有八艘火力强大的战列巡洋舰和十六艘同样是主力舰级别的打击巡洋舰，并且由于成立时间早于另外两支舰队，因此船员的综合素质也要更好，必须留在佐恩星系内做好正面迎敌的准备，不能轻易动用。 所以诱饵舰队的选择只能在克拉肯和九头蛇舰队中二选其一。 看向投影中面容严肃的两名将军，舍斯塔科夫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起来。 杰姆斯-德雷克中将出身高贵，家族至今在联邦中还有不小的影响力。但难能可贵的是对方从联合星军事学院毕业之后并没有仗着自己的隐形优势火速升官，而是遵循着大元帅和自己的教诲一步步从基层军官干起，凭借着优秀的指挥水平接连晋升，从一个护卫舰副舰长走到了今天的海军中将，舰队司令。 伊格纳兹-阿尔比恩中将没有那些显赫的家世，加入海军全凭一腔热血，虽然在先天上不如联邦军队中一批从小就接受过良好教育的所谓“新军事贵族”。 但对方始终坚信勤能补拙，在还是军事学院的学生时，阿尔比恩便展现出了他惊人的毅力。在与人工智能的模拟对战中，失败一次次地磨练着他的水准，屡败屡战的意志让他从一开始的惨败，到互有胜负，再到最后的游刃有余都被他这个名誉院长看在眼里。 并且阿尔比恩中将为人豪爽，行事果断，平日里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坐着他的小艇在舰队中视察士兵们的生活水平。在被大元帅授予了九头蛇舰队的指挥权之后，原本舰队中不算太好的风气也因为这名嫉恶如仇的中将到来而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于是在细细思索了一番之后，舍斯塔科夫将双手背在身后，沉声命令道：“我命令，克拉肯突击舰队立即前往蒂尔格恒星系统进行诱敌行动，九头蛇舰队和凤凰舰队按原计划留守佐恩星系。” 待到另外两名将领退出了交流频道之后，舍斯塔科夫看向还在投影中没有动弹的杰姆斯爵士，微笑了一下之后认真地说道：“杰姆斯，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完成任务并不困难，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太空战不比地面，任何细小的差错都有可能给舰队带来灭顶之灾。” “这次的敌人并不愚蠢，诱敌不成也万万不可急躁，更不能冒险主动进攻，一切行动都以我的命令为准，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老师。” 向屏幕中巍然站立的老人微微鞠躬之后，杰姆斯爵士断开了与指挥中心的通讯。 随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消失在眼前，战斗在即的紧张感顿时席卷了舍斯塔科夫的全身，让这位年近八十的老人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 联邦先进的基因工程可以让他的身体保持健康，但他终究是以原生人类的身份度过了八十年的岁月，他能感觉到一股名为时间的力量在体内流淌，并且不出意外的话，这股力量还将伴随着他度过一百多年的时间。 作为联合星军事学院的名誉院长，不管是杰姆斯，阿尔比恩还是麦克内文都是他名义上的学生，况且他也没有将学院院长当做是闲职，而是会时不时亲自为年轻人们授课，在虚拟战场上将稚嫩的小家伙们打得溃不成军。 但人工智能与模拟战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想要锻炼出一支独步银河的强大军队，那联邦的新生代必须经历血与火的磨砺，这不是有商量余地的事情。 即便这个过程中会死很多人，这其中会有陆海军的士兵，有军官，有他的学生们，甚至连他本人也可能会倒在联邦崛起的道路上。 正如他的得意门生西德尼-博克莱尔大元帅曾亲口对他说过的那样。 “人类，终有一天要掌控整个银河，并且在混沌中建立秩序。我并不会为联邦因走上这条道路而付出的代价感到惋惜，因为我知道不论代价是什么，对我们的后代来说都是值得的。” 第二百零九章 没落的外环海军 蒂尔格星系内某处看似平静的宇宙空间中，跳跃点附近如同薄纱一般的星尘突然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被大规模超空间航行带来的空间滑流扭曲并冲散。 短短十几分钟之后，从上一个巡逻星系跳跃而来的奇恩帝国舰队一艘接一艘地出现在了被扭曲的空间之中。除了各种老旧不堪的中小型战舰，哪怕是主力舰的舰体外部也遍布着随处可见的斑驳纹饰与褪色的金漆，默默诉说着这些大型战舰曾经的辉煌。 甚至在一些小型战舰的外壳上还存在着不少未被擦除干净的太空匪盗或帮派标志，揭示了外环舰队的海军士兵们下班之后偶尔会开着帝国的战舰弄些“副业”的事实。 而这支帝国舰队的舰队司令，一个名为阿拉克-萨拉的奇恩人此时正端坐在舰桥中属于他一个人的华丽宝座上，用手掌外侧淡红色的鳞片摩挲着座椅扶手上镶嵌的宝石，脸上充满了不耐与愤懑。 作为外环议会中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子弟，这个舰队司令的职位与其说是依靠他并不算出众的指挥天赋，还不如说是阿拉克超出常人的政治才能帮助他获得了这个曾经也许很荣耀，但现在不过尔尔的职务。 自从担任了永无宁日舰队的司令官之后，阿拉克对待这份工作的态度也称得上兢兢业业，经常要在外环议会和家族高层的指使下四处执行任务。有时是为各大家族的走私船队护航，有时是打劫没有缴纳“贡金”也没有背景的走私商人。 几乎被当成私军随意使用的舰队让他时常感叹自己的人生也快要和舰队的称号一样变得永无宁日了。但看在油水丰厚的份上，阿拉克干得也算用心，毕竟这关乎到他卸任舰队司令的职务之后，能否过上和外环议员们一样的奢华生活。 可自从帝国与人联开战之后，接到皇室旨意的外环议会便不得不将他和他的舰队一起丢给了外环防卫军的总司令官伊纳里姆-佐巴吉斯，表示在战争结束之前，他必须对佐巴吉斯司令官言听计从，以此来增加皇室对外环议会的好感。 原本这对政治嗅觉一流的阿拉克来说不成任何问题，因为作为土生土长的外环人，佐巴吉斯很清楚外环各大家族在陆海军中盘根错节的势力，因此对方很给面子地没有将他调往前线与摩拳擦掌的人联舰队对峙，而是给他安排了简单的护航任务。 只需要按时按量将克罗霍卡方面需要的补给船护送到前线舰队可以触及的范围，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是一项几乎没有任何难度的任务，比起在安全的航线上护送这些从中环工业星球发往前线的补给，他认为怎么从中克扣下一批物资充当护航费用才是难度更大的问题。 至于克扣军需物资会不会让他身首分离？阿拉克对此并不担心。 正所谓法不责众，在他看来除非皇帝陛下突然得了疯病，打算将外环议会由上至下杀个干干净净，否则自己的小命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多年以来的吃空饷，扣军需，骗军费的现象已经在外环军队中形成了一张完整的利益网络。从最高层的议员和将军到底层的军官和小兵，每一个人都能从中获得不菲的好处，而需要为此买单的只有内环和中环那些富到流油的冤大头们。 这有问题吗？阿拉克认为没有。 外环作为拱卫帝国明珠奇恩尼亚的第一道防线，中内环的老爷们想要让战火不烧到自己的身上，那除了拿钱来之外他想不到任何别的办法。 这其中不光要有士兵和军官们的薪水，建造新式战舰的军费等等，他那些辛苦守边却得不到关注，甚至被戏称为“帝国遗弃之人”的伙计们难道就不需要一笔可观的精神损失费吗？ 与更加不堪的“大干旱”舰队和他们的舰队司令相比，起码他将舰队打理得还算不错——自从他当了永无宁日舰队的司令之后，不仅克扣士兵薪水的现象得到了缓解，私自拆卸军舰零部件送往黑市兜售的行为也被明令禁止。 除非有他本人开具的证明，否则任何人都别想挪用战舰上的哪怕一颗螺丝钉。 没办法，谁叫他们与后勤保养和存放条件一流的内环舰队不同，原本需要花在战舰维护上的军费又都被各大利益集团瓜分殆尽。 不会下金蛋的自己也只好从战舰本身出发，用这种“另辟蹊径”的方式在黑市上高价兜售军舰上不必要的部件和备用零件，来换取充足的保养费用以维持舰队的战斗力。 还是那句话，和连舰炮都敢拆下来零售的大干旱舰队相比，他统帅的永无宁日舰队已经是外环舰队中少有的齐装满员的存在了。 可惜佐巴吉斯司令官胳膊拧不过大腿，在来自内环的阳炎审视舰队和皇家顾问抵达之后，自己便被分配到了那个什么帝国子爵西里戈萨的手下做事。不仅丢了油水丰厚的护航任务，还得冒着生命危险和人类最精锐的突击舰队拼命。 阿拉克扫视着舰桥中来来往往的海军士兵，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闷——他虽然认为自己这个舰队司令干得不错，但永无宁日舰队的真实实力究竟如何他比谁都清楚。 不仅大多数舰船都是过时的老旧型号，就连为数不多的几艘新式战舰也都是没什么大用的护卫舰和驱逐舰，连一艘能拿得出手的新锐巡洋舰都没有。 他的座舰“阿兰格罗号”战列舰还算好的，起码在上个月的检查中性能比出厂时差得不远，就推进器的功率比崭新时低了三成不到，反应堆的能源供给也有些微不足道的小毛病，属于进船坞躺两天就能修好的类型。 但舰队中的几艘同级战列舰可就说不好了，“阿兰姆特松号”缺少备用零件，反应堆的能源输出忽高忽低，需要仔细检修调试。“阿兰莘塔号”的老船员前阵子刚刚退役了一大批，现在在舰上的都是新手，打起来能有老兵八成的实力就得感谢干旱和沙漠之神了。 至于曾经被当做舰队旗舰的“阿兰塔拉塔号”现在更是不堪，自从停靠在星港中的她莫名其妙发生了一次严重的舰内爆炸之后，虽然从外面看不出来，但战舰内部那道几乎要将整条战列舰一分为二的伤势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皇室顾问看出外环舰队的端倪，这条战舰在大修之前是绝不应该上战场的。 就在阿拉克默默盘点着自己手中的力量时，舰船前部的重力传感器突然发出告警，刺耳的警报声告诉了舰桥中的每一个人，它发现了人类联邦的大股舰队正在朝星系跳跃点快速机动，看样子是想要从蒂尔格星系离开前往佐恩星系。 “佐恩星系？西里戈萨顾问果然有真材实料！” 意识到自己可能逮住一条大鱼的阿拉克没想太多，直接将探测器发现的情况汇报了上去，让距离蒂尔格星系不远的西里戈萨心中一惊，但很快就发布了尽一切可能阻击敌人的命令。 “看规模这肯定是人联数支袭击舰队中的一支......阿拉克将军，不惜一切代价拖住他们的脚步！阳炎审视和大干旱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支援！！” 第二百一十章 舰队接战 “砰，砰砰......” 伴随着电磁弹丸离开加速轨道的沉闷声音与传递到脚下的微微震感，作为永无宁日舰队最高指挥官的阿拉克站在指挥室的战场投影边眉头微皱，显然是战斗的情况并不理想。 当探测器发现并索敌了人联舰队之后，得知增援已经上路的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命令舰队加速追了上去，而对方在察觉到己方舰队正在从他们的侧面发起突袭之后也做出了在他预料之中的行为——加速跑路。 但前往佐恩星系的跳跃点是不会移动的，而且绝不能在超空间引擎预热时与敌人交战是银河系各大文明帝国海军的常识。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任何一个接受过正规海军教育的指挥官都不会冒着被受干扰超空间滑流撕碎的风险强行跳跃至下一个星系。 而人联舰队的力量并不弱于己方舰队，甚至还隐隐超越，因此对方的指挥官在意识到两军迟早会在跳跃点附近撞上之后，果断选择了调转方向，作为舰队核心的主力舰们也纷纷开始为即将到来的炮战调整阵位，确保她们的炮口对准的始终是敌人而不是友军。 事已至此，即便阿拉克并不想真的现在就与人联舰队爆发大规模的正面冲突，面对从上百万公里外袭来的翠绿色激光束，他也明白这一战已然不可避免。 由于星云中的星尘颗粒和富含异星天然气的气团，导致激光武器在远距离射击时的威力被削弱到了一个几乎不能看的程度。 因此没过多久，双方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一样，在有来有回地用紫外激光和x射线互相射了一阵之后便开始快速拉近距离，打算使用其它类型的舰载武器决一胜负。 跨越上百万公里需要的时间在亚光速推进器的帮助下不过弹指一瞬，短短几分钟之后，帝国与联邦舰队的距离就来到了不足一万公里。 在主力舰炮群发出震撼人心的怒吼之前，阿拉克按照自己在帝国学院中习得的战法，根据形势将永无宁日舰队中除主力舰外的中小型战舰进行了划分和部署。 除了需要停留在大舰队中辅助主力舰进行炮击并起到屏卫作用的少量巡洋舰之外，他派出了舰队中几乎所有的雷击舰船，在少量常规驱逐舰和护卫舰的掩护下兵分数路，从各个方向朝人联舰队发起进攻。 阿拉克并未对这些造价低廉的老旧雷击舰抱有太大期望，除了分摊对方的火力外加勾引出人联舰队中的轻型战舰外，他对雷击舰们唯一的期待就是它们能在被击毁之前将弹药库里的聚变导弹和太空鱼雷全部打光。 在他看来只要能做到这一点，雷击舰上的海军士兵们就已经足够对得起帝国这些年来给外环海军划拨的军费了。 至于这些导弹和鱼雷能否完成任务，对敌人的舰船造成可观的杀伤，阿拉克并不看好。因为哪怕是他的永无宁日舰队中，都有专门为主力舰集群配备的专业点防战舰，其上搭载的数十甚至上百门激光点防炮堪称任何导弹武器的叹息之墙。 在己方和敌方的点防舰被全部摧毁之前，恐怕就算打出成千上万发导弹和鱼雷也够不到双方舰队中的任何一艘主力舰。 在这个大舰巨炮主义盛行的时代，舰队与舰队之间的交战终归是要靠主力舰们的舰炮来决定胜败的。 于是在舰队打头的小型战舰开始了惨烈的捉对厮杀之后，双方还在将交战距离不断拉近的主力舰纷纷进入了火力全开模式，数以百计的大口径电磁弹丸和无数道炫目的激光束开始在战舰与战舰之间来回轰炸。 进入炮击状态的主力舰火力之凶猛根本不是常规军舰可以比拟的，即便是一艘长度达到了四百米的驱逐舰到了弹幕最密集的地方也会被瞬间撕碎，没有哪怕一丝一毫可以挣扎的机会。 随着双方的主力舰集群逐渐靠近，电磁武器的命中率也开始节节攀升，从一开始的几十上百发弹丸只能命中一发，到现在的十发就能命中一发，不断增加的命中率给战舰护盾带来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就在阿拉克面色阴晴不定，心中对是否要暂时撤离一事拿不定主意时，前不久还用大口径电磁线圈炮摧毁了一艘人联驱逐舰的帝国战列舰“阿兰姆特松号”舰体外湛蓝色的偏射护盾突然开始变得忽明忽暗起来，颇有下一秒就要过载消失的感觉。 “阿拉克将军！这里是‘阿兰姆特松号’！我们的反应堆出现了严重故障，必须立即进行维修，否则能源输出将不足以支持我们同时开启护盾和武器系统！我们请求暂时退出战场！” 果然没过多久，坐镇在旗舰“阿兰格罗号”战列舰指挥室中的阿拉克就收到了来自舰队中另一艘战列舰的舰长通讯，通过对方激动的语气和发送过来的反应堆数据，阿拉克知道战列舰的舰长没有欺骗自己，而是负责全舰供能的反应堆的确出现了不小的问题。 并且位于战舰尾部的备用反应堆也因为年久失修和备件不足而无法启用，让这艘长达近两千米的庞大战舰一时间进入了能源不足的尴尬境地。 感觉思路有些混乱的阿拉克在收到请求之后迅速通过战场投影做出了判断——永无宁日舰队真正的主力只有他的座舰和其余三艘同级战列舰，在开战之后便一直与人联舰队的四艘战巡处于一对一的状态。 如果此时让“阿兰姆特松号”退出阵位暂避锋芒，那他可不敢保证对方的指挥官会不会借机对自己的座舰或是状态极差的前舰队旗舰“阿兰塔拉塔号”集中火力，届时不仅“阿兰姆特松号”无法及时回归阵位，就连他这个指挥官都有生命危险。 自认为理清了思路的阿拉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帝国皇帝萨兹哈二十二世的威严面容，在摸了摸胸前代表舰队司令荣誉的将军勋章之后，他咬牙下达了一条不久后便让他追悔莫及的命令， “请求驳回！‘阿兰姆特松号’绝不能在这个时候退出战场！反应堆无法同时给护盾和舰炮供能？那就关闭护盾！一艘合格的帝国战列舰只需要舰炮和装甲就足够了！” “这，我......”“执行命令吧！” 还不等投影中灰头土脸的战列舰舰长稍作挣扎，阿拉克便单方面挂断了与“阿兰姆特松号”战列舰的通讯，然后死死盯着战场影像上战列舰外正在缓缓黯淡下去直到消失无踪的偏射护盾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认为自己稳定住了战局。 但他不知道的是，当“阿兰姆特松号”战列舰的护盾关闭之后，人联克拉肯舰队的指挥官杰姆斯爵士立即欣喜若狂地下达了启动小罗杰级战列巡洋舰最强武器的指令。 在指令被传达到每一条战列巡洋舰的指挥层和火力控制室之后，很快在四艘战巡舰正对奇恩帝国舰队的侧面便分别出现了几个若隐若现的空洞，在这些空洞中似乎还有点点让人不安的奇异幽绿。 这些主力舰才有能力装备的舷炮正是人联军事工业的结晶，对装甲和舰船结构等实体目标有着超乎想象威力的强大武器——质子发射器。 第二百一十一章 质子发射器 “质子发射器开始装填，距离装填完毕预计还有三十秒。” 人联征服者号战列巡洋舰的火力控制室内，十多名经验丰富的军官和上百名武器操作员正在有条不紊地对战舰上各个区段的武器发出指令。在收到来自指挥室的命令和启用质子发射器需要的授权密码之后，控制室内级别最高的一名军官立刻按下了装填质子炮弹的按钮。 “嗡嗡嗡......” 在低沉的金属摩擦声中，一枚长达近十米的巨型炮弹被自动装弹机的机械臂缓缓推入了用于发射质子炮弹的电磁炮轨道中。 在炮弹透明的外壳下是正在散发出幽幽绿光的武器化氢离子团，被高度聚合起来的质子宛如液体一般在炮弹中来回荡漾，散发着不详气息的质子波纹让站在装弹机边的安全员和一众海军士兵心里有些发慌。 越是了解质子炮弹的威力，他们就越是对这些毁灭的代名词感到由衷的恐惧——如果不是炮弹的特制合金外壳在努力束缚着其中的可怕物质，也许这一枚炮弹中储存的武器化质子就可以瞬间将征服者号从中间拦腰斩断。 目睹着炮弹十字形的加速尾部渐渐消失在视野中，负责这门发射器的炮长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质子炮弹可能对敌人造成的严重杀伤。 首先炮弹会在电磁加速轨道和尾部一次性助推器的帮助下达到一个相当不错的速度，炮弹外厚重无比的装甲壳也足以抵挡激光点防炮长时间的射击，大大提升了炮弹在抵近敌舰前的存活率。 在遭遇点防火力的拦截或是进入预设好的距离之后，炮弹的装甲外壳会随着程序逐层剥离，这些特制的装甲板并不会就此浪费，而是被它们包裹其中的高密度质子团吞噬之后化作能量抛射体的一部分，以最大化质子炮弹的威力。 当这些蕴含着无穷威能的能量抛射体以难以想象的高速撞击到舰船的装甲或是船体上时，被直接命中的区域将会发生一种被人联科学家称之为“物质泯灭”的爆炸。 在爆炸时，质子团中包含的无数质子将被加速到近乎光速的程度，在与组成舰船本身的原子产生碰撞之后，被击碎的原子将会生成新的质子和无穷无尽的能量。 这一点和核弹的原理十分相似，都是用失去的质量换取另一层面上呈几何倍数增长的能量。但原子弹使用的方法是用中子撞击原子，利用链式反应释放能量，而对此时的人联来说，带有电荷的质子相比于中子更方便捕捉，也因此更容易进行武器化。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质子炮弹本身的威力其实并不算可观。但当物质泯灭发生时，这些如同附骨之疽的质子流将会使它们覆盖到的每一寸物质以光速发生不可逆转的连锁反应，相当于在同一时间靠着敌舰的外壳引爆了成百上千颗大当量核武器。 并且这些威力巨大的核爆还会随着质子流的不断深入跟着一起进入到舰船或是其它实体目标的内部。只要还有哪怕一枚质子在与原子发生撞击，核爆就不会停止。 就在炮长静静思索时，征服者号与她身边同级的四艘战列巡洋舰已经打出了她们在战斗开始后的最强攻击。 考虑到每艘战巡舰的侧面都安装了四门造价高昂的质子发射器，也就是说第一轮发射结束之后，已经有十六枚威力堪比千枚核弹的质子炮弹混在无数电磁弹丸中向关闭了护盾的帝国战列舰“阿兰姆特松号”袭去。 不过即便帝国海军已经腐朽至极，海军士兵的素质依然要超过二流文明许多，这些要比普通电磁弹丸大出足足一圈的质子炮弹很快便被负责监控战场情况的帝国士兵和作战电脑发现并捕捉目标。 可惜并未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他们只当这些质子炮弹是主力舰上搭载的大型太空鱼雷，让作战电脑分配了一部分点防炮去应对之后便将注意力放回到了还在激烈交火的其它主力舰身上。 很快，他们便为自己的轻敌和大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当质子炮弹尾部推进器的燃料消耗殆尽之后，第一发炮弹开始剥离其上被激光烧蚀得坑坑洼洼的厚重装甲，被激活的武器化质子团开始吞噬这些特制的装甲板，将自身的亮度和体积提升到了在数千公里跨度上都无法忽视的地步。 “立刻拦截那些不明光球！绝不能让它们继续靠近了！” 精神高度紧张的阿拉克将军盯着指挥台上投影中正在飞速朝己方袭来的十多个明亮绿色光球，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器，但从对方的指挥官忍到现在才使用就大致可以猜出，这些光团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视。 可当激光照射在已经成为能量抛射体的质子炮弹上时，高温的激光除了让质子团变得更为活跃和明亮之外根本无法阻挡它们前进的脚步，没有任何动能的激光束也无法将质子团引爆在半途中。 过度依赖激光点防御给帝国舰队造成的致命缺陷在这一刻展露无遗，铺天盖地的激光束仿佛要在太空中编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但却没给战场中央宛如闲庭散步般的质子团带来任何难题。 质子团前进的速度并不算快，但由于能源输出的不足，不论作战电脑如何计算规避的路线，分布在“阿兰姆特松号”战列舰各处的推进器就是无法喷射出足以让她避开所有攻击的烈焰。 昔日的王者如今已经颓败，曾经动力澎湃的推进器也垂垂老矣，不堪一用。 伴随着战列舰舰长最后的怒吼，阿拉克将军无声的叹息与杰姆斯爵士激动的握拳，“阿兰姆特松号”躲过了大部分的来袭火力，但还是被数枚闪烁着白绿光芒的质子炮弹撞在舰船从头到尾的各个部位。 “轰！！！” 虽然明知道真空的宇宙无法传递声音，但阿拉克将军坚信自己的确听到了好几声不分先后的轰鸣。 是炮弹爆炸的声音吗？他认为这更像是一头凶兽濒死时发出的哀嚎。 一时间仿佛有千万个太阳在战列舰的装甲带上骤然升起，无法直视的刺目光明使得战场上一些在用肉眼观察物质泯灭的奇恩士兵大叫着捂住双眼，当其余士兵将这些倒在地上痛呼不止的同伴搀扶起来时，便惊恐地发现对方的眼睛已经被强大的光辐射严重灼伤。 曾经灵动的目光随着泪水变得灰暗，不出意外的话，这些敢于直视物质泯灭的奇恩士兵将永远失去他们的视力。如果他们能活过这场战斗的话，那他们这辈子最后看到的画面便会定格在物质泯灭发生的那一刹那不再流淌。 当这场震惊了包括人联舰队在内所有人的连锁核爆结束之后，当曾经威风凛凛的帝国战列舰“阿兰姆特松号”再度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时，长达近两公里的船体已经被质子撞击与上亿度的高温完全扭曲和熔毁，只留下几段残破不堪的破碎舰身默默诉说着她生前的辉煌与现如今悲惨的命运。 在遭遇了如此恐怖的打击之后，没有人会觉得这艘曾经搭载着成千上万名海军船员的庞大战舰上还会有任何的幸存者。 于是经过了短暂的静止与默哀之后，双方的指挥官很有默契地开始调转舰队的交战方位，从一开始的奇恩帝国方进攻，人类联邦防守转为了帝国防守，联邦进攻。 但损失了一艘战列舰的阿拉克此时充分发挥出了他的守成性格，在目光一阵闪烁之后，在心中迅速权衡了一下利弊的他无奈下达了永无宁日舰队暂时撤离的命令，选择放任这支用战斗证明了自己的人联舰队离开，前往总指挥官西里戈萨预测中的决战战场。 “等着吧，现在的损失，过不了多久我一定会让你们这些人类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回到舰桥中目送人联舰队飘然离去的阿拉克表面上沉默不语，但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战前复盘 “十足的废物，浪费帝国宝贵资源的渣滓。” 看向投影中满脸沮丧的舰队司令，正在率领阳炎审视舰队全速赶往蒂尔格星系的西里戈萨心中如此想到。 当得知对方的永无宁日舰队在付出一艘战列舰和数艘小型舰船的代价却只干掉了一艘人类联邦的驱逐舰后，毕业于奇恩尼亚皇家海军学院并深受皇帝本人信任的西里戈萨顾问只感觉自己心头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但对方同样高贵的身份却让他只得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辱骂咽回了肚子里。 只见西里戈萨眯起他的两对眼睛，细细打量着阿拉克胸前的勋章——若不是他现在还对永无宁日舰队抱有些许期望，哪怕对方与他同样都是家世不凡的贵族子弟，自己也要顶着压力痛斥对方一顿。 至于之后是否会在与阿拉克的贵族决斗中身陨，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叹了口气之后，西里戈萨缓缓开口道：“阿拉克将军，趁我还没有行使陛下给予我的权力解除你舰队司令的职务，还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阿兰姆特松号’会被瞬间摧毁，还有为什么在那之后你直接放弃了阻击任务，选择了调头......撤退。” 说到最后的西里戈萨微微停顿了一下，选择了使用“撤退”这个词语代替“逃跑”来让对方的脸面能多少过得去一些。毕竟在这个荣誉至上的国度，越是身份高贵就越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出现难以调解的矛盾。 面对绞杀舰队总司令官的质问，阿拉克也早早想好了一套说辞。 战列舰的突然战沉是因为狡猾卑鄙的人类联邦使用了某种未被帝国海军记录在数据库中的新式武器，这些武器的威力之巨大对未能及时张开护盾的战舰来说比得上成百上千枚核弹。 堪比将战舰直接放在恒星中央炙烤的攻击方式导致了虽然帝国战列舰采用的是防御力在银河范围内数一数二的三层复合装甲，但显然哪怕是数十米厚的纳米级合金，陶瓷和塑钢装甲也不足以抵御这样可怕的轰炸。 对这一点，西里戈萨并没有太多的怀疑。战场的实时影像他也看得一清二楚，因此他知道阿拉克没有欺骗自己。只能说“阿兰姆特松号”时运不济，反应堆早不故障晚不故障，非要在战斗进行到关键时刻的时候故障。 当然，外环舰队在战舰保养维护工作上的糟糕程度也给这位用惯了崭新战舰的内环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暗自想好提高外环海军军费以及派遣专业人员援助外环军事建设的谏言后，对自己任务的定位已经从指挥外环舰队变为了考察的皇家顾问摆了摆手，表示这次的失败并非全都是对方的过错，因此他便不再深究，只希望永无宁日舰队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有一个对得起皇帝陛下的表现。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全舰队上下都知道您对他们的期望。” 阿拉克点了点他布满淡红色鳞片的头颅，随后便被闭上眼睛开始养精蓄锐的皇家顾问抬手挥退，断开了舰队与舰队之间的超远程量子通讯。 “如果大干旱舰队的情况也和永无宁日舰队相差不大的话，那也许我得重新考虑佐恩战役的可行性了。” 在阿拉克走后没多久，躺在镀金坐椅上的西里戈萨脑中突然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带着这样的疑问与大干旱舰队的舰队司令“友好商谈”了一番后，通过对方口中一些被夸大的数据，根本不了解外环海军的可怜顾问在迅速筛选出了一些依然水分十足的信息后，立刻产生了一种还是有靠谱友军的想法。 经过粗略计算，最后西里戈萨认为己方的综合实力还是要比人联舰队高出至少两成，于是他在满心欢喜地断开了与大干旱舰队的通讯之后，选择了不改变原先的作战计划，让三支舰队继续全速向目的地进发。 除了因为“阿兰姆特松号”的缺席导致他需要在阵位布置上稍作修改外，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在佐恩星系歼灭所有的人联舰队了。 正所谓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直到现在西里戈萨按照敌我力量进行的决策和布局都称得上可圈可点，如果外环舰队没有虚报他们实际上不堪一击的战力，如果人类联邦没有提前在佐恩星系做好布置，也许他真的可以为奇恩帝国赢下这至关重要的一仗。 但可惜战争不讲如果，也没有万一。 当三支帝国好不容易拼凑出的绞杀舰队渐渐将反应堆的功率抬升至最高，战舰尾部的离子推进器也喷射出明黄色的尾焰时，数十万帝国海军的军官与士兵都相信他们将收获无数真正勇士才能取得的战功与荣耀，来自皇帝陛下的丰厚赏赐足以让他们每个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殊不知正在等待他们的不过是一个一触即碎的泡沫，在升官发财的美梦幻灭之后，帝国舰队将要面对的便是来自人联男儿们时隔二十余年喷薄而出的怒火。 ...... “哈哈，干得漂亮！杰姆斯。” 第一时间收到战报的舍斯塔科夫站在指挥中心光滑的金属地板上哈哈大笑起来——对一个全身心为了国家和种族的老将来说，又有什么能比得知敌人被己方的年青一代杀得丢盔弃甲要来的值得兴奋呢？ 虽然在这场短促的战斗中，克拉肯舰队能给对方带来如此严重的杀伤主要是因为敌人的大意和愚蠢，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尤其是像他这样指挥水平站在银河顶峰的存在，就更是明白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战斗中能给敌我双方带来多大的优势。 优秀的将军和士兵是打赢一场对手与自己同等体量的战争的基础，而运气决定了赢得战争所需要付出代价的大小。 显然，这次运气站在了自己，也就是人类这边。 舍斯塔科夫微笑着研究面前缓缓旋转的星图，上面被着重标注出的佐恩星系此时在他眼中明亮无比。虽然提前布置在星云中的无数无人探测器并未收集到许多有价值的情报，但在支离破碎的信息越变越多之后，解读敌人的行动对他来说就成为了可能。 当西里戈萨还天真地认为人联舰队的指挥官并未察觉到他的真实意图时，他下辖的三支舰队从力量到坐标等等信息其实对舍斯塔科夫来说都算得上展露无遗。 但即便将他的计划一字一句的念给对方听，西里戈萨也绝不会相信在拥有成千上万个恒星系统的十字星云中，仿佛海中孤舟的自己就偏偏会踏入对方提前布置好的陷阱。 这是在指挥水准上的彻底碾压，对一个在海军学院按部就班钻研过时战例，借助家族力量才成为皇家顾问的将领来说，如此庞大而又缜密的计划在他看来是无法想象的。 战争开始前就在数以万计的恒星系中选中一个作为决战战场这种事完全超出了一个普通将领的认知，天才与庸才的区别在这一刻纤毫毕现。 在通讯频道内确认了己方舰队已经做好准备之后，舍斯塔科夫无奈地咧嘴一笑——如果能有奇恩帝国这样强大的国力作为后盾，他也不想将三支宝贵的突击舰队以及联邦的国运作为赌桌上的筹码随手投掷出去。 但为了联邦，为了人类的未来，他愿意倾尽全力去成为那个永远不会失败，也不能失败的赌徒。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最后的准备 在佐恩星系内某颗岩石星球大气层外的低轨道太空港中，除了主力舰可以拥有专属的泊位外，近三百艘各式中小型战舰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排满了太空港外的每一寸空间，用她们的身躯充当主力舰们的第一道防线。 当然，人联海军的指挥层不会让舰队在如此显眼的位置与敌人交战，那和自寻死路没有区别。在凤凰舰队和九头蛇舰队搬空了太空港中所有剩余的物资补给之后，两支舰队便会立刻起航前往星系中的小行星带内隐藏起来，准备伏击随时可能抵达的帝国舰队。 “全舰队再进行最后一次补给，我们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在凤凰舰队的舰队旗舰“涅槃之力”舰桥中，麦克内文-豪威尔海军中将面容肃穆的站立在巨大的舷窗边，静静观望着窗外仿佛触手可及的密集舰队和她们身后作为背景的无垠星空。 作为联邦军事体系中资历数一数二的老将，麦克内文自从人联海军草创时就一直在凤凰舰队中任职。三十余年转瞬即逝，她也被独具慧眼的博克莱尔大元帅从一个普通的文职人员提拔到了现在的舰队司令，从曾经青涩的少女成长为现如今家喻户晓的巾帼英雄。 与老一辈的舍斯塔科夫上将等人一样，年过五十的她开始感觉到岁月的力量在自己身上得到越来越深的体现。吹弹可破的娇嫩皮肤与光滑柔顺的茂密秀发对她来说都已是昨日黄花。为了更好的投身军队并且服务联邦民众，一直未能婚嫁也注定会成为她一生的缺憾。 虽然联邦高超的基因技术可以让她和许多高层享受到面容永不衰老的待遇，但麦克内文对此并不感兴趣。 对她和许多需要在一线指挥战斗的将领和高级军官来说，只要有一个超出常人的体质帮助他们应付长时间的工作便可，返老还童这种几曾何时还只是个传说的事情除了白白浪费联邦宝贵的资源外没有任何意义。 尤其是在大元帅以身作则之后，不说那些需要时常在星海共同体抛头露面的外交人员，起码军队中很少有高层会让科研人员恢复他们年轻时的面容。 至于那些为数不多的返老还童者更是成为了军队中不少善意调侃的对象，作为舰队司令的麦克内文经常能听副官说起舰队中某个风流成性的高级军官或是舰长利用好皮囊勾三搭四的花边新闻，但联邦并不限制自由恋爱，所以她也只当是个饭后笑话付之一笑了。 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补给舰艇轻轻摇了摇头，意识到舰队即将完成补给的麦克内文很快便将这些不属于战争的美好追忆抛诸脑后，转而回到了不久前那个生人勿近的形象与姿态。 “报告长官，三号太空港的所有仓库都已经清空，全体人员正在登船，控制室预计还有十五分钟就能做好起航准备。” 在麦克内文进入状态后没过多久，忠诚的女性副官便拿着需要她本人签字的撤离文件来到她的面前，抬手行礼后恭敬地说道：“您说的没错，机器工人们的效率很高，我想这也许和它们不知疲倦的特性有关。” 瞄了一眼副官递过来的文件，麦克内文随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放弃这样一座规模庞大的补给太空港对联邦来说并不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即便是舍斯塔科夫上将的决定，也需要她这个一线指挥官签字后才能服众。 不过关于副官提到的机器人效率问题，她微微一笑之后想起了她的老朋友，牛头人舰队的司令安雅-潘尼卡海军中将一个月前与她的联络。 在这通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通讯中，对方就提到了这款联邦从废墟星球芬哈本尼斯上某个私人军工集团手里淘到的z-1型多功能机器人，也就是现在正在和空港工作人员一同登船的那些机器工人。 作为文明帝国级别的势力，即便杨天易有所预料，但人类联邦在军火武器上的热衷程度和购买力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在安雅-潘尼卡中将确认了z-1机器人的高性价比之后，群星集团立刻收到了来自联邦的巨额订单。 在订单中除了可以直接替代人类士兵的纯战斗机器人外，超过两百万台各式机器人几乎涵盖了从民生到军事的方方面面——换句话来说，如果不是机器人们无法独立思考，这两百万台机器人简直可以直接当成两百万的人类来使用。 只不过这些“人类”可以单手提起数吨的重物，硬抗电磁步枪，随随便便就凭双腿跑到六十码罢了。 知道好友绝不会欺骗自己的麦克内文从那时起便一直对这些机器人抱有相当程度的期待，可惜在后来的一个多月里她的凤凰舰队一直在十字星云内四处机动，袭击奇恩帝国的精炼空间站和矿业基地，偶尔去一次的补给点内也没有机器工人的存在。 幸运的是，最后一批抵达佐恩星系的海军补给船队为三号太空港带来了上千台用来搬运物资以及干杂活的机器工人，才终于让麦克内文在战斗前见到了老友曾向自己力荐过的产品，也算是了却了她的一件心事，顺带着满足了一下她旺盛的好奇心。 如果不是军队高层一致认为让机器人取代人类士兵的行为极度危险且不可预测外，她倒也不介意尝试一下在联邦中很少出现的新鲜事物，在战舰的高危岗位，例如损管队中安排一些机械士兵用来辅助人类更好地完成他们的工作。 除机器人之外，电离子护盾也是一项很让她在意的技术，可惜目前的三号太空港并不具备船坞功能，否则她绝对不会错过一丝一毫可以提升舰队战斗力的机会。 指挥万千战舰叱咤银河是军人的职责，而让这些价值高昂的技术被应用在战舰上就是政客们的事情了。 十五分钟后，通过广播确认了三号太空港内除空间站本身之外已经不存在任何具备价值的人员和物资之后，麦克内文和阿尔比恩两人果断地给两支舰队下达了起航命令，让这些准备充足的战争机器迸发出无与伦比的热情——指舰船尾部的等离子推进器喷射出幽蓝色的尾焰。 当然在离开之前，看上去大大咧咧的阿尔比恩也没忘记坑奇恩帝国一把。 为了给对方的指挥官加深联邦舰队正在计划撤离十字星云的印象，阿尔比恩命令空间站的负责人在撤离前将整座太空港置入休眠状态，除了最基础的自持功能外关闭了一切可以关闭的功能，拆卸了一切可以拆卸的装置，让原本功能齐全的太空港彻底变成了一座有形无神的金属空壳。 但即便是个空壳，阿尔比恩也不打算留给帝国。 在空间站建立之初就预留出的自毁装置同样采用了物质泯灭的原理，这意味着只需要与两枚质子炮弹当量相同的武器化质子团就可以将这座长达十余公里的太空港化作一朵可以在物理意义上闪瞎眼睛的硕大烟花。 届时不论帝国舰队是否咬钩，阿尔比恩都会在适当的时机按下空间站的自毁按钮——如果帝国舰队没有进入空间站自爆的范围，那就当是联邦免费请敌人看一场盛大的烟花晚会。 假如敌人真的将太空港视作自己的战利品并派遣部队进驻的话，那他们在“烟花晚会”中的损失就是欣赏晚会的门票了。 被自己绝妙点子逗乐的阿尔比恩海军中将呵呵一笑，在指挥室内一众军官们不解的眼神中抚摸了一下下巴上浓密的络腮胡子，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第二百一十四章 鲁利的逃跑计划 数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在人联克拉肯舰队抵达佐恩星系后不久，西里戈萨下辖的三支绞杀舰队共五百余艘战舰便几乎不分先后地出现在了星系边缘的跳跃点附近，除了各不相同的舰船配置外，三名舰队司令的心态也各不相同。 行动总指挥，帝国子爵兼皇室海军顾问伊里纳-西里戈萨怀揣着对皇帝陛下本人的无限忠诚，连带着整支阳炎审视舰队一同陷入了对追逐荣耀的狂热之中无法自拔。 在这些来自内环的骄兵悍将看来，屡战屡败的外环舰队简直就是帝国的耻辱，若不是这次的敌人十分棘手，他们才不会与这些战力低下的“友军”一同作战。 而大干旱舰队的舰队司令，与阿拉克将军一样是贵族出身的克里-鲁利心态就没有这么好了——别人不清楚他这支舰队的虚实，他这个当指挥官的还能不知道吗？ 整日酗酒和聚众赌博的船员，严重缺乏维护保养的舰船，甚至是在火力上都缺斤少两的主力舰让大干旱舰队的战力已经下降到了自番号确立以来的最低谷，部分走私现象猖獗的战舰甚至做不到它们在崭新时所能投射火力的一半。 最重要的武器尚且如此，装甲，护盾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舰船部件情况更是可想而知。作为舰队走私链条中的最上游，对自己这些年究竟在黑市上兜售了多少帝国资产的鲁利认为他麾下的一百五十余艘战舰中，能发挥出正常战斗力的也许连三十艘都没有。 这样一支舰队作为补给线上的护航力量尚且能勉力维持，可现在要和人联最为精锐的突击舰队打近距离炮战，哪怕鲁利再怎么自信也不会认为大干旱舰队能在这种烈度奇高的贴脸战斗中战而胜之。 但他没有第二个选择，面对来自皇室的征召，他除了接受之外没有任何别的路可走——除非他愿意将指挥权完全交与从内环跨越千万光年而来的西里戈萨，这也意味着皇室会对他这些年以来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 在那之后恐怕要不了多久，帝国警察大臣希利扎加的爪牙便会将他和他的家族一网打尽后送往奇恩尼亚的皇宫接受皇帝陛下本人的审判。 不，只有家族中的长辈才有资格面见皇帝，像他这样的主犯能得到一个秘密处决的下场已经算是走运了。 因此摆在鲁利面前的路便只剩下了一条——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将功补过，希望在战斗结束后西里戈萨司令官能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他一命，至于在那之后会不会削去他的爵位和职务则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站在舰桥中俯视着旗舰甲板上少了一根轨道的三管，哦不，双管电磁线圈炮，鲁利轻叹一声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为自己多年来的疯狂敛财而感到了深深的后悔。 他不是为自己在秘密账户中的亿万存款而感到后悔，他只是在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及时看清这场战争爆发的时间，利用他提前准备好的假死原因和假身份逃往行商联盟的总部星系，那个传说中只要有钱就能拥有一切的“卓尔的轮盘”好好享受自己漫长的下半生。 对那些不知从何时开始就辗转于银河各处与文明帝国做生意的超级商团来说，奴玛教团的灵能者和他们对财富女神的信仰使得教团商队在各大唯心帝国的市场中如鱼得水。 范格利集团繁荣的军事工业与拉奇工业集团用之不竭的人力资源则为行商联盟提供了最基础的武力支持，庞大的行商舰队与拉奇鼠人雇佣兵足以为全银河付得起钱的顾客解决任何他们暂时没有能力解决的“问题”。 建立在三大行商势力合作共赢基础上的长久联合让行商联盟的名声在银河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对外宣称的“有条件中立”更是让他们成为了无数人首选的逃亡圣地和避税天堂。 不论在抵达“卓尔的轮盘”前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来到了行商联盟的势力范围内，这些喜欢较真的商人就绝不会允许有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伤害到客户们的人身安全。 对鲁利这样在行商银行中拥有巨额存款并且和联盟存在良好合作关系的客户来说自然也是如此，只要他能按时前往鼠人雇佣兵们驻扎的营地，他们便会不惜一切代价护送自己前往“卓尔的轮盘”，接受行商联盟的政治庇护。 还不等他回忆一下自己从行商代表手中获得的撤离坐标，鲁利便收到了来自总司令官西里戈萨的命令。于是他只好先一边想着这些关乎到身家性命的私事，一边将为数不多的注意力放到友军共享过来的讯息上。 ...... 几分钟前，在阳炎审视舰队舰队旗舰“永恒日冕号”的指挥室中，已经进入作战状态的西里戈萨和他手下的谋士们收到了来自重力探测器监控室的汇报。 “报告司令官阁下，探测器刚刚发现了一座人联太空港。第一侦察舰队已经靠近目标，远程扫描显示空间站内没有能量反应和生命特征。” 扫了一眼报告上的信息之后，西里戈萨眼神一凝，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这种能停泊大量主力舰的太空港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建成的，如此看来人类联邦对这场战争必定是蓄谋已久，否则绝不会耗费海量资源在条件本就苛刻的星云内部建设这种大型工程。 说实话，他一直以为人联在星云中就算有补给点也都是在战争开始之后临时修建的小型地面补给中心或是深空港口，因此他才对自己的拖延战术充满自信。 在他看来若是要比拼物资消耗，拥有外环源源不断补给的帝国舰队想耗死被包围起来的人联舰队简直易如反掌，可现在这座长达十多公里的空间站无疑给他敲响了一记警钟。 能有一座太空港就能有第二座，如果人联真的对十字星云如此势在必得的话，西里戈萨认为星云中至少还有不少于四座同等规模的太空港在为人联舰队提供补给。 “这些难缠的人类......” 在心中暗骂了几句的西里戈萨很快回过神来，意识到假如佐恩星系中的空间站被敌人废弃的话，那对方的突击舰队十有八九在策划一场规模庞大的突围行动。 因为之前与永无宁日舰队交战后第一时间撤退的人联舰队肯定没有时间再次进行补给，想将空间站彻底废弃的话，说明在交战发生之前，佐恩星系内就存在至少一支敌军舰队在疯狂搬运空间站内的物资和设备，才有可能达到探测器从外部扫不出定丁点动静的效果。 人联的废弃空间站此时对他来说就是块骨头多过肉的肉排，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让舰队就这么忽视肯定是不行的，但他也不确定狡猾的人类是否会在空间站内另有布置。 “不如让大干旱舰队在与我们集合的时候顺便派遣陆战队登陆空间站，搜索人类遗留下来的信息和物品。” 一名深得西里戈萨信任的谋士见自己的主君面带难色，便适时地提出了派友军趟雷的想法，让同样抱有这种想法的西里戈萨大为满意。 点了点头认同了麾下谋士的建议后，西里戈萨抬头看向投影中静静漂浮在远处漆黑一片的人联空间站，眉头紧皱起来。 “就这么办吧，给我接鲁利司令官。” 第二百一十五章 黄金利爪 “全体陆战队士兵做好准备！让我们为帝国拿下这座该死的空间站！” 伴随着一声让无数士兵提起精神的战吼，身穿金色铠甲的奇恩军官将右手搭上自己腰间只有高级军官和精锐部队才有资格配备的电频战刀刀柄上，指尖摩挲着用来开启高频模式的白金雕花按钮，感受着来自帝国奴隶匠人们无与伦比的精巧手艺。 作为帝国皇室禁军的制式武器，启动振荡模式后的电频战刀（highfrequencyde）刀刃将会以数千赫兹的频率开始振动，并且附带有强劲的电流和高温，帮助装备了战刀的士兵们在与敌人近身格斗时取得更大的优势。 将长达近一米的直刃战刀缓缓抽出刀鞘，陆战队军官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带任何掩饰的浓浓喜爱——自从他升任帝国黄金利爪军团的万夫长之后，这柄刀就和新的徽章与军服一起被送到了他的手中。 在之后的几年里，被命名为“贯星”的战刀跟随着他镇压了十余起帝国境内土著星球的暴动，连带着刀下的亡魂也多出了不少，为体态修长优雅的战刀平添了几分森然杀气。 不论是还处于铁器时代的蒙昧文明，还是已经来到了工业时代甚至太空时代的亚星际文明，不论是脆弱的钢铁甲胄还是坚固的复合装甲都无法抵挡“贯星”的强大破坏力。 站在数千名全副武装的黄金利爪军团士兵面前，万夫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雪白的布料，当着士兵们渴望的眼神细细擦拭起“贯星”已经一尘不染的哑光刀面，仿佛能将光线都吞噬殆尽的漆黑刀刃上曾沾染过不下数百名敌人的鲜血，但这其中却没有哪怕一个人类。 隔着编织精密的布匹，万夫长用他的手指感受着遍布在刀身各处用于传导电流和温度的细小纹路与节点，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才得到“贯星”的时候，光是练习如何在挥刀的同时不伤到自己，天赋并不算出众的他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摸索出一些门道。 万夫长并非科研方面的专家，因此他虽然熟知如何保养和修理电频刀，但却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更谈不上对原理的掌握了。 当然，这也和他总是在各大战场四处辗转有关，过于“充实”的生活让他压根没有时间细细研究自己手中的战刀，亦或是他本人对这些科技知识并不感兴趣，因此并没有向其中投入精力。 将擦过刀刃的布匹随手塞回腰间的储物包内，万夫长用凌厉的目光扫过被他平举起来的战刀刀身，心中涌现出帝国王牌军团成员独有的自豪感。 不管是什么材料，本身都是不均匀的，而这些不均匀的地方在振动时的幅度也会有细微的偏差，尤其是在与电频刀接触之后，以超高频率振动的刀身将使得两者接触的地方迅速达到一种名为“疲劳”的状态。 此时只需要持刀者将锋利的刀刃前压，便可以像热刀划过动物油脂一样轻松切开任何材料。唯一的缺点就是在面对弹性材料时的杀伤略有不足，但被他跨在腰间另一侧的速射激光手枪也不是摆设。 一手枪，一手刀，这便是皇室禁军和绝大多数同样成建制装备了电频刀的帝国精锐部队在战斗时的状态，而一些在军队比武中获得勇士头衔的战士在穿戴了军队中少有的外骨骼装甲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同级别的军队可以抵挡住这些人形的杀戮机器。 这便是帝国内环陆军的底蕴与实力，根本不是外环那些连像样盔甲都配不齐的军队可以比拟的。 将指尖扣在雕花按钮上的万夫长突然冷哼一声，转过身看向反射板后正在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人联太空港——显然，他对自己被西里戈萨司令官分配到外环舰队手下参与行动感到非常不满。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他代表黄金利爪带领一支万人兵团前往克罗霍卡前线支援战斗，乘坐运输船路过星云外侧时恰好被同样从内环赶到的阳炎审视舰队以皇帝的名义征调过来，他和他的兵团早该在克罗霍卡星的地面战场上大放异彩。 在跟随最近的外环舰队四处游荡了一个多月之后，快要耗光耐心的万夫长终于等来了他的第一个任务——带领他手下的万人兵团登上空间站，用实际行动来宣告奇恩帝国才是这片星空真正的主人！ “唰！嗡嗡嗡......” 眼看自己和登陆部队搭乘的运兵船即将抵达任务地点，略微有些激动的万夫长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被手指牢牢扣住的按钮，被瞬间激活的电频刀宛如一只被唤醒的猛兽，肉眼可见的蓝黑色电流犹如毒蛇般顺着刀身上的节点缠绕而上。 即便闪烁着危险光芒的刀刃已经被加热到了数千度，但合金材料优异的性能却将这股难以置信的高温牢牢锁住，否则此时的他恐怕得穿戴制冷设备才能避免被刀刃加热的滚烫空气给灼伤。 “黄金利爪军团的战士们全员听令！立刻以百人为单位登上突击艇，所有士兵跟牢你们的百夫长！登陆行动随时开始！” 就在万夫长面前的士兵用羡慕中带着热切的眼神端详着长官手中熠熠生辉的战刀时，他们头顶的广播里响起了西里戈萨略显尖细的嗓音。 虽然士兵们并不喜欢这个莫名其妙就成了他们上级，还是海军出身的家伙，但正所谓军令如山，得到万夫长的示意后，聚集在此的士兵们迅速且有序地寻找着属于他们的小型突击艇，同时检查着自己手边比外环陆军高出一个级别并且种类丰富的武器。 不过士兵们对装备的检查和整理并不着急，因为不出意外的话，暂时还用不着他们上场——海军会先用小口径的舰炮在空间站外侧开个足以停放突击艇的大洞，方便士兵们直接进入空间站内部进行探索。 至于为什么不让陆军直接从舰船泊位展开登陆行动的原因也很简单，西里戈萨认为人联应该不会真的会心甘情愿地将如此规模的空间站拱手相送，恐怕十有八九在空间站内部有所布置，比如定时炸弹或者无人防御系统等等。 让陆军从舰船泊位这种看似轻松但实则危险重重的地方登陆与自杀无异——如果是普通的外环部队他自然不会在意，但黄金利爪军团是内环为数不多亲皇室派军队中的其中一支骨干力量，即使对方的大部队依然驻扎在内环星球上，西里戈萨也得时刻提醒自己。 他只是暂时接管这支万人兵团的指挥权，黄金利爪真正的拥有者始终是那位高居御座之上的皇帝陛下，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第二百一十六章 王爵 “向您致敬，子爵阁下！人类几乎把这座空间站搬空了，除了还剩下个用料不错的空壳可以拉到铸造星球熔成合金之外，这座太空港已经没有多少占领的价值了。” 将脸凑到士兵们携带的简易通讯器边，在确认总司令西里戈萨能听清自己的声音后，挥舞着电频战刀身先士卒登上空间站的黄金利爪军团万夫长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虽然对太空港内空无一人的情形早有预料，但当他真的发现己方兴师动众夺下的却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冰冷躯壳之后，万夫长还是为自己没能亲手砍下几个人类的脑袋而感到十分可惜。 距离建成到现在过去数百年的帝国军团就像是一台冷酷无情的臃肿机器，不能说它赏罚不分，但过于庞大和繁琐的赏罚机制导致了如果一名军官或是士兵想要依靠熬资历的方式升迁的话，那恐怕干到被强制退役也升不了几级。 至于爵位更是想都别想——在帝国日益拥挤的贵族体系中，只有两种方法可以成为常人眼中尊贵无比的贵族，以远超平均水平的寿命，坐拥无数奴隶与田园星球上的庄园，甚至是整颗星球的拥有者。 第一种自然是帝国皇室与内环议会一致认同的世袭制度，这类爵位一般由年轻一辈从家族中的长辈手中继承而来。只有在经过了皇室特派的血统认证官认证后，被确认为贵族后代的继承人才能正式继承皇室赐予的头衔与爵位。 从仅次于皇帝本人的王爵到最低等的大勇士，这些世袭爵位除了被特别授予的永久爵位之外，大多都因为时间的冲刷含金量大减。 长此以往下来，这些年因为对帝国贡献不足从而惨遭降级甚至贬为平民的贵族也有不少，但大多数帝国勋贵们还是可以通过将族中的年轻一代送入军队来保住头衔不被降级。 而按照爵位高低和家族实力的不同，他们的封地也从一颗乃至数颗人口众多的繁华星球到一片面积不过几十平方公里的荒凉土地不等。至于最值得关注的私军问题，只要能养得起，哪怕是皇室也没有干预的权力。 或者说，皇室在除帝国明珠奇恩尼亚星域外几乎所有星域的影响力皆已远不如建国之初的时候，大贵族在自家领地上小幅度的篡改宪法以及暗中清洗秘密警察的行为更是屡见不鲜。 其中最强大的几名王爵所能调动的力量即便是皇家军团都不得不正视，这也是萨兹哈皇族一直以来对内环议会和贩奴公会再三忍让的原因之一。 这些将“见风使舵”和“墙头草”两词含义发扬到极致的王爵精明无比，他们会谨慎选择自己下注的一方，从不轻易挥霍手中并不算少的筹码。 当皇室的实力隐隐有要超越内环议会和贩奴公会联合的趋势时，王爵们便会将力量放到属于联合一侧的天平托盘上，确保皇室不会使用暴力手段解决在帝国内部根深蒂固的贵族问题。 而当内环议会和议员和贩奴公会的商团对皇室步步紧逼时，王爵们的态度则会完全相反，成为最坚定的铁杆保皇党，任何针对皇室的行动都会被他们用雷霆手段无情掐灭。 长期驻扎在各大星域首府星球太空港内，装备精良且维护良好的家族舰队会为王爵们的行为提供武力支持。 王爵中也许不乏贪心之辈，但大都是曾跟随过当今皇族南征北战的开国功臣之后。因此他们深知如果离开了皇室这柄贵族体系最大的保护伞，内环议会和贩奴公会绝对会在帝国的制度问题上大做文章，届时被剥夺头衔，流放异域对他们来说怕都称得上善终了。 在争权夺利的三方之外，看似摇摆不定，实则同样是基石的王爵们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奇恩帝国延续了数百年的微妙平衡。 任何会打破平衡的事情不论多么细小都逃不过贵族密探们的眼睛，每一天都有事关数十亿乃至成百上千亿帝国子民的情报被送往在王宫内深居简出的王爵们，由这些掌握话语权的大人物们定夺。 想到这里的万夫长轻叹一声，这些东西已经是他这个级别的军官所能了解到的极限了，其中必然包含着不少被夸大的流言与故意放出来迷惑人心的虚假信息，但对爵位敏感无比的他除了全盘接受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他与贵族体系的距离更进一步了。 而除了世袭之外，帝国为像他这样在帝国军团中服役的军官与士兵同样提供了一条直达奇恩尼亚的光明大道——军功授爵制，这一制度的核心便是需要他们用在战场上英勇机敏的表现证明对皇帝陛下本人的忠诚。 而皇帝，或者说在帝国建立之初便确定下来的军功授爵制不会苛待任何一个功臣。 万夫长看着自己身边忙于摆弄通讯设备与重型武器的军团士兵们，心中暗自带上了一丝感激。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对士兵们来说，也许一个升迁为百夫长甚至十夫长的机会便值得他们抢破脑袋，但对于自己这样的万夫长来说，大勇士的爵位完全无法满足他的野心。 如果可能的话，万夫长用指尖轻轻拂过刀柄上的雕花按钮，随手一刀划开身边的金属墙壁，一边观察着人联空间站在建材上的用料，一边思索着自己大概还需要多少军功和时间才能成为和行动总司令，帝国子爵西里戈萨同一级别的人物。 镇压土著根本无法让他得到足以换取爵位的功绩，不论他用贯星刀砍下多少土著的脑袋也抵不上哪怕一个人类士兵。 一个是奴隶，一个是敌人，两者的差距堪称天差地别，完全不可一概而论。这也是他自从登上空间站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的原因——万夫长相信凭借着自身的勇武，只要空间站内还有一个敌人存活，那他也必定会死于自己的刀下。 正当万夫长想要登上登陆艇原路返回大干旱舰队时，正在空间站内展开地毯式搜索的军团士兵们突然上报了一条紧急军情。 在将一线部队拍摄的实时影像传输到三支绞杀舰队共用的通讯频道时，投影中宛如幽灵般一闪而过的绿光显然唤起了永无宁日舰队舰队司令阿拉克的某些记忆。 “该死的人类！全体陆战队立刻离开那座该死的屠宰场！” 此时的阿拉克已经顾不上他以往最看重的上下尊卑，而毫无风度的大声狂喊道：“我的战列舰就是被这些该死的玩意儿击沉的！空间站绝对抵挡不住这些粒子爆炸之后的威力！” 阅读过战斗报告的西里戈萨此时同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黄金利爪军团虽然没有全体登陆空间站，但也有至少三千名士兵跟随他们的万夫长将双脚踏在了人类的空间站地面上，通过影像资料见识过质子炮弹威力的他立即下达了与阿拉克相同的撤退命令。 可惜，一直在用隐蔽摄像头观察帝国军队的人联阿尔比恩海军中将又怎会给予敌人宝贵的逃生时间。 在发现画面中的敌人动作开始明显加快，像是要逃离空间站之后，已经带领舰队藏身于小行星带之内的阿尔比恩微笑着按下了武器化质子团的起爆按钮。 随着空间站内存储的最后一丝能量被注入到开始暴动的幽绿色质子团内，绵延十余公里的明亮火球瞬间吞没了整座太空港，将内部和周围的数千名帝国士兵，登陆艇以及用于建造空间站的海量合金一起熔化成为太空中又一个因战争而生的熔融铁球。 这其中自然包括未能及时逃离杀伤范围的军团万夫长，数亿度的高温将他的贵族幻梦连带着那柄沾染了无数鲜血的电频战刀一同化为了灰烬。 三枚质子炮弹换了三千名帝国精锐陆军部队的士兵，很划算的买卖。 第二百一十七章 如鲠在喉 看着伤亡报告上触目惊心的数字，肃立于指挥台前的西里戈萨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直到锐利的指爪嵌入掌心中柔软的皮肉并流出墨绿色的血液后才突然惊醒。 随意地将手中的鲜血甩净，这名接受过正统军事以及贵族教育的皇家顾问终于意识到正在与他战斗的敌人并不是以往那些学院中的同学，老师亦或是人工智能，而是活生生的人类。 根据以往在边境冲突中的战例来看，这些狡猾残忍的人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给帝国造成损失的机会，尤其是在对待战争的态度上,帝国与人联更是相去甚远。 前者将战争视作获取荣誉的手段，不论是陆军还是海军，军官还是士兵，无数人的前仆后继无非就是为了能得到一个在和平年代绝无可能获得的爵位或更高的官职，这也意味着帝国军团对待战争的重视程度远不如将国运当做赌注的人联。 举一个较为简单的例子就是，如果有一支在帝国内部享誉已久的荣誉军团被敌军包围，那么指挥官大概率会抛弃数倍于荣誉军团的力量也要为其解围，让处于包围圈中的军队免遭被全歼的危险。 但人类绝不会这么做,他们打仗只在乎“战损比”，意为在战斗中敌我双方的损失比例，为了提高这个比例，对方的指挥官会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就比如这次的空间站，西里戈萨认为人联完全没必要用一座大型太空港的代价换掉几千人的陆军，但对方还是这么做了。 在察觉到己方登陆部队的撤退意图后，对方的指挥官不带任何犹豫地引爆了隐藏在空间站中的质子炸弹，这其中的果断和决绝让他自愧不如。 换句话说，帝国和自己对待战争的态度都有些太过儿戏了，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两个综合实力一流和准一流的文明帝国在为了自身利益互相倾碾——两个巨人之间的战斗，哪怕再怎么收力，最后蔓延出的余波也会影响到数不清的人和势力。 即便帝国的高层们并不想在这个皇权更替，内部尚不稳定的节骨眼与人联开战，但这恐怕也正是对方选择在此时发动战争的重要原因之一。 如果萨兹哈二十二世是敌人最想要的那种短视昏君，恐怕此时帝国在克罗霍卡上修建的前进基地和军事要塞都已经插满人类的红底黑鹰旗帜了。 不过幸好，皇帝陛下虽然为人急功近利且脾气暴躁，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是可以做到清醒并自有主见的，再加上自己和其他皇家顾问的努力,才促成了这次阳炎审视舰队与诸多中内环陆军兵团的远征。 正当西里戈萨思考该如何安排剩余七千名失去了指挥官的黄金利爪军团士兵时，指挥室内几名站在投影前负责时刻监控舰队情况的军官们不约而同的扭头看了过来。 “重力探测器发现了敌人的踪迹，航迹测绘仪显示有不少于三百艘敌方舰船在太空港补给后驶入了小行星带，但由于星云和小行星的干扰，探测器暂时扫描不出敌人的具体位置。” 一名军衔最高，身着浅灰色制式轻铠的奇恩军官见长官的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连忙立正站定后将手放在胸前向西里戈萨深鞠一躬——奇恩人的军礼和人类其实相差不远，都是将手抬起后置于额头或是头颅侧面，细节会因为各个星域和星球的习惯有所不同，但大体一致。 不过显然比起舰队司令官的职务，对方的帝国子爵爵位更加引人注目，这也是为什么军官选择了鞠躬行礼而非抬手的原因。 在阶级差距分明的奇恩帝国，这种让人感到有些变扭的情况并不稀少，甚至有时还会出现平民出身的将领与自己麾下的贵族军官互相行礼的荒唐场景。 当然，在大环境中耳濡目染了数十年的西里戈萨并不认为这种浪费时间的繁琐礼节会对帝国军团的战斗力造成影响。或者说就算大家都对此心知肚明，但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自然不好开口指出这其中的问题所在。 谷顏 贵族的威严必须在每一个场合得到保证，否则帝国自立国以来所依托的基石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甚至有崩裂的风险。 尤其是在人类建立的另一个文明帝国，地球联合国在星海共同体中掌握的话语权日益增长时，秘密警察们更要仔细甄别会对贵族体系构成威胁的流言和行为，确保这些“虚假”的自由和权利不会在平民和奴隶们的心中生根发芽。 “全民皆兵的人类联邦，号称自由灯塔的地球联合国，金钱至上的寰宇集团，人类还真是一个矛盾的种族。” 西里戈萨扫了两眼投影上作战电脑预测出的人联舰队位置，那几面闪烁着红色光芒的黑鹰旗帜此时显得是那么的扎眼，让自担任皇家顾问以来便一直顺风顺水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鲠在喉”。 帝国这些年以来并不是没有打算通过外交途径解决数十年前外环巡逻舰队无意中击毁了人联殖民船的事情，考虑到当时的人类联邦除了用武力手段吞并了几个相当落后的土著星球外没有与任何星际时代的文明产生接触，第一次接触像奇恩帝国这样的高级文明难免会产生一些摩擦。 根据后来星海共同体给出的事故调查报告显示，外环巡逻舰队在遭遇人联殖民船的第一时间就发出了警示，但由于双方语言不通外加指挥层的决策失误，因此人联殖民船并未理会巡逻舰队的警告，反而加速向帝国疆域内移动，被帝国舰队误以为是太空匪盗后开火击毁。 在当时身体开始走下坡路的萨兹哈二十一世，也就是已经陨落的先皇看来，一艘殖民船外加区区十多万的平民对人类联邦这种体量的星际帝国来说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棋子，只要帝国在外交上稍微安抚一下对方，顺便给予一定的补偿，那误会就可以很轻松地被解开了。 为此他们还特意找到了当时在星海共同体大肆宣扬自由与民主的地球联合国，希望对方看在帝国曾对其开放过贸易星球的面子上向人类联邦施压，向他们的同族传达帝国难得释放的善意。 可惜，当时的大元帅西德尼-博克莱尔刚刚镇压完国内的叛乱和不安定因素，缺乏各种人才与资源的联邦正处于最不稳定的时刻，而殖民船被外星异族击毁的消息无疑是一剂可以将整个联邦团结起来的里良药。 因此除非帝国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否则不论如何人联都不会接受帝国的和解请求。 最后的结果自然也正如全银河关注此事的人们所预料的那样，帝国不愿意付出可能会让外环星域元气大伤的代价，而人联也扛住了来自银河各处的压力，凭借着一股常人难以想象的凝聚力挺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取得了堪称浴火重生般的伟大成就。 包括对方那支被称之为“凤凰”的第一支突击舰队，这支由人类传说中的神话生物命名的强大舰队也是在人联遭受贸易封锁时打造出的王牌，拥有着全银河一流的海军船员和舰船配置。 不过现在，轮到自己率领的内环舰队来检验一下这张所谓“王牌”的成色了。 西里戈萨指尖轻点屏幕上被情报部门收集汇总出的敌军情报，颇为自信地吐了吐舌头。 阳炎审视对决凤凰，无与伦比的烈焰与能依靠火焰重生的神兽，这场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战斗还未开打，便已经让皇家顾问的高大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通知‘大干旱’和‘永无宁日’全军出击！给我把这些狡猾的人类从小行星带里揪出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死亡陷阱 在战斗开始前，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的结局——联邦舰队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代价全歼了奇恩帝国除内环阳炎审视舰队外的两支绞杀舰队，这场数以千万吨计合金之间的强强碰撞竟会以一方的完全失败而告终。 当长达十多个银河标准时的战役结束之后，曾经不可一世的帝国舰队为他们的盲目自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包括阳炎审视在内的三支舰队狼狈不堪的丢下了他们大半的主力舰和几乎所有的中小型战舰，才堪堪逃离了人联之矛，舍斯塔科夫海军上将为他们精心编织的死亡陷阱。 ...... 事实上在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奇恩舰队总指挥西里戈萨依然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在他看来也许敌军舰队可以利用小行星带中直径巨大的一颗颗小行星作为掩护,躲避重力探测器的侦测。也许联邦舰队装备了尚未被帝国军团数据库录入的新式武器，但双方在主力舰力量上的悬殊终归不是这些小小的战术优势可以抹平的。 只要人联舰队暴露位置，每一艘帝国战列舰足以单舰荡平一颗殖民星球全部防卫力量的强大火力将会让他们明白，谁才是银河系真正的霸主级帝国。 而一个国祚延续了数百年的军事帝国又会如何用手中略有些锈迹，但锋利依旧的利刃在新生帝国的挑战中捍卫属于自己的尊严。 当探测器锁定了人联舰队在小行星带内穿行时无意中留下的航迹，当帝国战列舰的冷核聚变反应堆开始为舰载的大口径电磁主炮充能，志得意满的西里戈萨当然不会认为自己会输，因为他想不到势单力薄的人联舰队该怎么赢。 殊不知，在巨幕星图前负手而立的舍斯塔科夫等的就是这一刻，用杰姆斯爵士以及克拉肯舰队的再度暴露换取敌人的信任，将奇恩帝国逐渐聚拢起来的绞杀力量一点点引入计划中的最佳伏击圈。 西里戈萨不是蠢货，所以他只是简单思考了一下后便轻松看出了克拉肯舰队是主动暴露行踪吸引自己上钩的诱饵。但当一枚鱼饵足够香甜，或者说钓鱼者干脆将自己作为鱼饵来钓一条会杀人的巨兽时，巨兽当然不会拒绝在享用正餐前先吃些开胃小菜。 为此他还自作聪明地让战力最强的阳炎审视舰队在外巡航，只是让另外两支外环舰队前去绞杀主动暴露的敌人——就算联邦海军素质更胜一筹，但面对足足两倍有余的主力舰差距，除非人类全都是可以用大脑计算电磁炮弹道的灵能者，否则他想不到输的理由。 于是当战斗在一颗直径超过一百公里的岩石小行星附近打响时，西里戈萨甚至没有将注意力过多地放在战场上，而是一直留意着与自己一样在场外巡航游走的真正猎手。 人联可以用一支宝贵的突击舰队钓鱼，用两支帝国舰队充当香饵的他又何尝不是一位高明的钓者？ 这种良好的心态随着实时投影中一团明亮火球的出现戛然而止——在战斗开始后不过五分钟，位于炮击阵位后方的永无宁日舰队就给战场外仍在观望的人联凤凰舰队和九头蛇舰队带去了一个惊喜。 前舰队旗舰，外环海军曾经的骄傲，“阿兰级”战列舰中的“阿兰塔拉塔号”在开战后便用自身的殉爆为接下来的战斗奠定了血与火的主基调。 这艘长达两公里的巨舰曾镇压过无数帝国殖民星球的叛乱，也在各大边境冲突中频频露面，在阿拉克将军之前的数任舰队司令更是都将其当做舰队旗舰使用，直到她在某次靠港维护时发生了严重的事故与舰内爆炸,才让新上任的阿拉克断绝了继续用其充当旗舰的念头。 论火力与配套设施的先进程度，奇恩帝国的“阿兰级”战列舰仅次于仍处在皇家设计局图纸设计桌上的“西斯科-英阿塔布级”战列巡洋舰。 原型与后续的改进型号自数十年前走下设计台并正式投产后，至今已在帝国海军中服役了两百余艘。从最基础的重炮舰到鱼雷舰和最新型的脊峰轴炮战舰，从某种程度上“阿兰级”战列舰已然成为了帝国海军的象征。 以至于在帝国海军中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没有配备‘阿兰级’战列舰的舰队都是杂牌舰队，根本不配拥有独立的舰队番号。” 虽然这是底层水兵们之间用以取乐的玩笑话，不会被高层们摆上台面，但这也反映了“阿兰级”战列舰在帝国海军中难出其右的地位。正如人类联邦的“小罗杰”级战列巡洋舰一样，某个特定型号的战舰已然成为了国家精神一般的存在。 事实上几分钟内便损失了一艘主力舰并未让总指挥西里戈萨感到太过惊慌，毕竟主力舰之间的炮战存在太多意外，这样的突发情况并非无法预料，作战电脑模拟过比这更加极端的情况。 谷鑈 最让他深感恐惧的是击毁“阿兰塔拉塔号”的火力并非来自正在与大干旱舰队进行激烈交火的人联舰队，而是那颗从战斗开始前便一直被忽视，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的岩石小行星！ 舍斯塔科夫的布置瞬间扭转了整个战场的局势，被重重勾引至伏击圈内的帝国舰队完全没有料到会有来自背后的攻击，永无宁日舰队庞大的主力舰集群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转向，阿拉克将军并不算高明的指挥水平更是加深了舰队的混乱程度。 同时接到转移并还击命令，但并未得到确切坐标的十多艘战列舰的舰长顿时乱作一团——他们中不乏接受过高等军事教育的优秀军官，可前舰队旗舰被瞬间秒杀的场景实在是让他们无法镇定下来认真指挥。 其中靠近“阿兰塔拉塔号”的两艘战列舰甚至因为距离爆点过近导致推进器的功率有所下降，让战舰本就不算迅捷的转向速度雪上加霜。 直到舰队中第二艘主力舰失去联系的时候，阿拉克也没弄明白究竟是什么武器在对自己的舰队进行杀伤，如果说“阿兰塔拉塔号”是因为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和旧伤，被命中薄弱处导致全舰殉爆，那另一艘状态还算良好的战舰又是怎么回事？ 可惜，作为敌人的人类当然不会为他解答心中的疑惑，即便答案已经显而易见——这是人联投入战争的第二样新式海军装备，一种名为“裂解炮”的可怕武器。 与暮气沉沉的奇恩帝国不同，人联科研中心虽然一如安雅中将所说，效率不高，但对联邦的绝对忠诚和较高的综合素质还是让科研人员们摸索出了不少实用的好东西，包括之前的质子发射器在内，都是这些年来联邦科研中心压箱底的宝贝。 换做是和平时期，这些科技都需要在联邦的秘密武器实验星球上进行绝密测试和研究，无孔不入的间谍渗透一度让联邦情报机构很是抓狂——他们必须一边费尽心力地从茫茫人海中抓捕来自银河系各处的基因改造间谍，还得一边和科研中心商量，能不能缩小他们日益增长起来的实验规模。 毕竟当一整颗行星的地壳被熔毁，甚至是被炸成星际尘埃时，这样大的动静很难瞒过一些有经验的间谍，这些为了国家不惜接受基因改造手术改变自身种族的家伙绝不是等闲之辈，任何疏忽都有可能让联邦的绝密武器落入他国之手。 不过现在，联邦的情报机构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可以集中大量能量用作发射高能射束的裂解炮与常规武器皆不相同，尤其是在杀伤方式上，与质子发射器一样颇具新意。 纯能量构成的射束可以轻松穿透同样由能量构成的偏射护盾和在微观层面漏洞百出的复合装甲，弱化并破坏构成目标原子之间的分子键，直接对被重重保护起来的舰船主结构和船员们进行可观地杀伤。 由于对能源供给的要求很高，导致舰载型的裂解炮杀伤力达不到联邦海军的需求。但对一颗庞大的小行星来说，能源供给自然不再是问题。 多达上百个规模各异的冷核聚变反应堆机组被埋设在了厚达数百乃至上千米的混合金属岩层下，为部署在小行星各处的大口径裂解炮提供充足且源源不断的能源，确保这些被舍斯塔科夫上将视若珍宝的“决战兵器”可以作战到最后一刻。 为了减少暴露的可能，操作裂解炮台的联邦海军配备了大量群星集团提供的z-1作战机器人，辅助人手略有不足的人类士兵进行各种工作，机械之躯赋予它们的强大力量让机械士兵们完美履行了职责，更换报废炮管和炮身零件等原本需要大量人力的工作根本难不倒这些钢筋铁骨的战士。 利用无坚不摧的高能射束，在半个小时内摧毁了两艘帝国战列舰的上百座裂解炮台向联邦高层们证明了自己配得上他们的看好和投资，耗费无数的绝密项目现如今终于到了收回成本的时候。 被命中薄弱处摧毁的“阿兰塔拉塔号”和同时承受了数十门裂解炮火力的另一艘战列舰不过是在回本前的小小利息，已经被克拉肯舰队和武装小行星两面夹击的帝国舰队才是舍斯塔科夫真正的目标。 也是在这时，帝国指挥官西里戈萨做出了一个合情合理但同样被舍斯塔科夫预判到的决定——在得到两支绞杀舰队的阵位并不理想，还被两面夹击之后，他第一时间命令阳炎审视舰队全军出击，准备前往小行星带外的某处接应撤退的两支舰队。 必要时刻下，阳炎审视舰队也必须进入小行星带内从武装小行星后发动进攻，来减轻永无宁日和大干旱舰队的压力。 同样是游走在外的猎手，既然对方率先沉不住气甩出了王牌，舍斯塔科夫自然也不会白白错过如此绝佳的战机。 于是在收到阳炎审视舰队大致坐标后没过多久，隐藏在某颗小行星后的凤凰和九头蛇突击舰队几乎在同一时间加速驶离了笼罩在她们身上的阴影，而这三支王牌舰队的交战也将使得战役的激烈程度达到自两国开战以来的巅峰。 第二百一十九章 联邦陆军在行动 在得到了从联合星指挥中心传来的确切情报后，正端坐于办公室沙发上与各大战区指挥官开远程会议的联邦天夕星第八战区司令官沃尔夫冈陆军中将轻点头颅，扶了扶被自己叼在嘴中的烟斗后，与投影中其余同样得到了最新情报的司令长官们相视一笑。 “这个老小子，还真被他猜中了......” 先是点头对舍斯塔科夫的彪炳战绩表示了肯定后，沃尔夫冈紧接着摇了摇头，嘴角的微笑带上了一丝无奈。 “既然海军超额完成了大元帅布置给他们的任务,那我们陆军也得动起来了。” 前不久在一众司令官面前还显得游刃有余的中将抬手取下烟斗，将斗钵靠近烟灰缸轻敲了几下，将积压已久的烟灰稍作清洁后便从皮质沙发上站起身来，并扣上了军服领口处的第一颗扣子。 还未离开远程会议的其余几位陆军将领见状眼神一凝——他们大都是和沃尔夫冈一个年代的人物，少说也和对方在联邦军队中共事了十多年，因此他们对这位沙场宿将的小习惯了解甚多。 而在那之中，将军服的第一颗扣子扣上就是一个十分具有代表性的小习惯——对这位身体硬朗的将军来说,这个动作就是他将全部注意力倾注到指挥作战中去的最好表现。起码在场的几位司令官自从抵达了天夕星之后，还是第一次见沃尔夫冈面色如此严肃地整理自己的军服。 “卡加特阁下，您统帅的第八战区是十二战区中综合实力最强大的，所以反攻的号角由您麾下的将士们吹响我们并无异议。但在发动攻势之前，我们还是得确认一下您的计划，以免让那些海军白看笑话。” 在沃尔夫冈回到办公桌后开始整理作战计划的文件时，一名身穿白色军服，负责天夕星极昼战区的联邦陆军少将开口打趣道：“如果在军力方面有需求的话，我可以支援两个突击军团的兵力和对应的武器装备给第八战区。我这儿的小伙子们压根没仗可打，一天天的身子骨都要生锈了！” “迦南杜尔阁下可不要掉以轻心，我今早刚收到消息，奇恩帝国似乎在极昼区域增派了三十到四十万人的兵力，并且配备有大量的重型武器。我相信再过不久，您的部队就会和其余战区一样忙碌了。” 沃尔夫冈将手中塞满了绝密计划的文件夹竖立起来在桌面上敲了敲，心中回忆着博克莱尔大元帅在军团出征前向自己和几位高级将领下达的指令。 “联邦需要的是一颗完好无损的星球，再不济也不能让天夕星的生态环境被严重破坏。否则无法正常开采贝塞里安矿脉事小，殖民成本的大幅提升才是联邦无法接受的结果。” 身负重任的沃尔夫冈当然对大元帅的指令牢记在心，并且很轻松就判断出了博克莱尔对自己脚下这颗星球制定的未来计划。 如果说储量巨大的贝塞里安石是天夕星的画龙点睛之笔，那星球本身就是这副恢弘巨著的基底,没有点睛之笔并不会影响到这副传世名作的真正价值，但如果基底都被摧毁殆尽，那即便贝塞里安石矿脉的储量再怎么巨大，过于高昂的开采成本都会使得天夕星成为一块真正意义上的鸡肋。 星际时代的太空战争的确残酷无比，动辄便是数千万吨合金与钢铁之间的碰撞，每一艘体型遮天蔽日的海军战舰都是地面军队的噩梦。 尤其是像天夕星这种并不具备完整反轨道轰炸防御体系的星球，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弹药，就算是一艘护卫舰都可以让整颗星球的生态系统土崩瓦解，从一颗生机勃勃的热带星球变成死气沉沉的荒芜星球，甚至是一片死寂的岩石星球。 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星球表面爆发的地面战争无法对星球本身造成足够的伤害，若不是双方的指挥层都需要考虑生态环境对己方部队的影响以及星海共同体的舆论导向，那恐怕只需要一发质子炮弹，就可以将数以万计的军队化为灰烬，连带着周围成百上千平方公里面积地貌和环境的永久性改变。 这也意味着如果联邦在天夕星的地面战场上取得了决定性的优势，那意识到大势已去的奇恩帝国军队极有可能会选择与联邦玉石俱焚，动用能够改变星球生态环境的重型武器对整颗星球的表面进行无差别轰炸。 谷蕹 至于敌人会不会派舰队过来进行轨道轰炸，换做是刚刚开战或是一个月之前的时候，沃尔夫冈也许会担心这一点，但在情报机关确认了舍斯塔科夫海军上将的猎杀行动大获成功后，他就敢肯定元气大伤的外环舰队绝不可能再将剩余的力量投入到这种堪称孤注一掷的行动里来了。 所以只要自己把握好地面战场的节奏，在逐渐蚕食敌占区的同时始终让对方认为还有翻盘取胜的机会，最终和舍斯塔科夫一样，把握住稍纵即逝的战机，将奇恩帝国部署在天夕星上的两千多万陆军一举击溃。 不过这份作战计划说着难，做着更难。 海军反复诱敌，最后利用破绽将敌军舰队聚拢并歼灭的战例对陆军来说并没有太多可以借鉴的地方，因为地面战争的容错率远比舰队炮战要高，在运输航线并未断绝的情况下，双方都可以轻松补充自己在战场上的损失，不论是一百万还是一千万都是如此。 而这也是为什么一个月前沃尔夫冈在包围消灭了上百万的奇恩帝国军队后并未选择继续进攻的原因——作为进攻矛头的重装甲部队需要时间来休养生息，海军划拨给陆军部队用于辅助进攻和侦察的炮艇和重型战机也损失严重，需要联合星大本营从中协调，帮陆军再从海军手里“抢”一批炮艇。 在这种双方都称不上精疲力竭的对垒中主动进攻的一方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是沃尔夫冈从无数场模拟演练与实战中习得的教训，也是他能成为陆军中将，统帅联邦数百万精锐部队的重要因素。 但在经过了长达一个月的休整之后，第八战区几乎所有的战损都得到了迅速有力的补充，在联邦战争机器的轰鸣声中，敌人连续不断的冲击非但没能削弱第八战区的力量，反而还让处于前线的战士们更加团结，更加富有经验。 当然，也更加致命。 不过这次沃尔夫冈并不打算再用人类士兵们宝贵的生命作为开路的筹码，而且也不准备动用战略储备中越变越多的作战机器人。 在奇恩帝国增派了中内环精锐部队和大量的奴隶仆从军后，人类联邦的陆军也将在战火中展现他们在军事建设中卓绝的成就——突变体部队，也可称其为异形部队。 原本作为药理学分支的形态发生学在军事优先的联邦内最终也走上了军用的道路，各种可以提升士兵战斗力以及战场急救的特效药物在专家们的手中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其中最为引人注意的便是战斗力强劲的异形陆军部队。 成千上万由生物工程师精心设计出的饥饿猛兽正在特制运兵船的冷冻舱室内静静休眠，可以轻易洞穿钢铁的尖牙与利爪以及对杀戮的渴望便是工程师们为它们量身打造的绝佳武器。 在观摩过实验星球上的异形部队演练画面后，就连向来老派的陆军将领都对其啧啧称奇，直言任何除近战装备外的配置都是在质疑工程师们对突变体部队的不断改良，增加突变怪兽们的智能以及武器配置除了会破坏异形部队的性价比外无法带来任何显著的效果。 为了更好地指挥这些会撕碎一切阻挡的凶物，来自联合星的科学家团队已经入驻了距离前线仍有着相当一段距离的坚固地堡内，利用生物信号发生器和神经植入体驱赶一群群暴怒的凶兽涌向敌人的阵地。 任何妄图阻止血肉洪流通过的生物最终都会成为异形部队的食粮，成为它们的肚中之物，化作滋养尖牙利爪的养分，帮助肆虐的兽群可以战斗至敌人全灭或是己方全灭。 是覆盖在奇恩人体表的鳞片与护甲硬还是突变体们的肉体更加强横，沃尔夫冈对此表示十分期待。 “通知一至三号地堡的科学家，立即解冻仓储内一半的异形部队。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敌人的前沿阵地！” 随着沃尔夫冈重重一拳捶在行动计划册的封面上，一场论华丽程度远不如舰队炮战，但在血腥程度上远超太空战斗的惨烈地面战拉开了序幕。 第二百二十章 野兽 在一处极为靠近前线的简易碉堡内，十多名身穿奇恩帝国制式轻甲的士兵正靠在坚硬的混凝土墙壁上一边用观察口警戒着碉堡外的情况，一边用口音各异的家乡话畅谈人生与理想，其中还有不少人正在吸食带有轻度成瘾性的化学药剂以排解与人类连日血战带来的巨大压力。 “库鲁佩，你还有多的脱湿剂吗？我的皮肤都快要被这该死的鬼天气泡烂了！” 在略显嘈杂的室内，负责管理该座碉堡一切事务的帝国十夫长突然松开自己紧握在重型激光枪握把上的手，转而使劲挠了挠自己未被甲胄包裹在内的表皮鳞片,看似抱怨的语气中实则并不存在过多的感情。 在这条双方日伤亡几乎没下过五位数的血肉战线上，喜欢意气用事的家伙早就已经用自己的尸体喂了克罗霍卡上无处不在的热带植物，只可惜那些因为过剩养分才茁壮成长了没几天的植物很快就会被人类或是帝国部队投放的落叶剂摧毁殆尽，确保双方的军队在厮杀时能有一个更好的环境。 “长官，我们这样和帝国角斗场里那些垂死挣扎的野兽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的十夫长眼前突然浮现出新兵稚嫩的脸庞和带着哭腔的嗓音，正在脖子上反复挠动的手也因此微微停顿了一下——新兵没能挺过人类军队的上一波攻势，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不久，他便亲眼目睹对方被一颗手臂粗细的电磁机炮炮弹打成了肉酱。 扭过头扫视了一圈碉堡内有说有笑的众人,十夫长瞥了一眼正在捣鼓腰包的库鲁佩，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一丝惆怅。 整支小队里除了他这个十夫长还是如假包换的之外，十几名士兵只有包括列兵库鲁佩在内的寥寥三人是和他一起在克罗霍卡上摸爬滚打至今的老兵。 对那些战死的士兵来说，走运的还能留下一封家书和制作并不算精美的徽章，被不知何时才来的军队联络官带回帝国境内，辗转无数光年之后送到他们的家人手中。 不走运的除了他们这些老兵还能在闲暇聊天之余时不时提上几句外，也许他们的家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儿子亦或是父亲已经惨死在了一颗距离家乡万千光年外的偏远星球上，连可以用来悼念的物品都没留下。 至于碉堡里那些明目张胆吸食成瘾品的家伙，十夫长尚有淡淡光亮的眸子里再度蒙上了一丝阴霾，曾经对上级命令令行禁止的他现在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理他们了。 因为这些成瘾品就是被他的上级，甚至他上级的上级亲自下令分发到每个士兵手中的。 能安抚紧张情绪并且短时间内提振精神的甜味药丸？已经将自己的配给药物随手丢在战场上的十夫长暗自冷笑。 面对人联军队恐怖的战斗意志和火力，别说是底层士兵，就算是将领使用药剂补充精力他也认为无可厚非，但将大批带有成瘾性且对身体有害的化学品包装成完全无害的营养品并纵容其在军队中泛滥开来，恐怕帝国也是银河中少有的存在了。 “长官，您的脱湿剂。” 就在十夫长将目光放回到漆黑一片的观察口上，打算透过自己连睡觉都不会摘下的死亡凝视目镜观察一下敌军的方向时,捣鼓了许久的库鲁佩总算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一包军需处特别为帝国属克罗霍卡军团配发的军用脱湿剂。 尤其是在这个克罗霍卡星雨季即将到来的特殊时期,一伸手仿佛都能从空气中捏出水来，这种气候对奇恩人来说甚至比死寂星球还要难以接受。因此在无数前线士兵们的心目中，被存放在真空包装内的粉末状脱湿剂便成了仅次于武器弹药和食物淡水的最佳补给品。 而脱湿剂的使用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将包装撕开之后随意涂抹在身上，这些手感细腻的吸水粉末就能顺着皮肤与鳞片间的纹路自行构成一道可以阻隔水分的薄膜，让喜好干燥的奇恩士兵们不至于被克罗霍卡的潮湿气候影响到斗志全无。 一边将小半袋吸水粉末随意地倒在自己的后颈上，十夫长一边留意着观察口外漆黑一片的战场——不知为何，他今天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这对素来直觉很准的十夫长来说是极为罕见的情形。 瞟了一眼手腕上显示时间的计时器，观望了许久却还是没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十夫长悻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健壮的身躯靠在碉堡冰冷无比但却令人安心的厚实墙壁上，打算在同伴们聊天打趣的噪音中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将四只眼睛全部闭上的十夫长很快就发现自己竟已无法在没有枪炮声的环境中安然入睡，于是他只好重新站起身来，将手扣上重型激光枪的扳机，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心中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谷窟 除了他们这些被丢到最前线充当炮灰的三流部队外，驻扎在阵线后方的主力军团配备了更为高级的战斗护甲与覆盖式头盔，对拥有全套防护装备的他们来说，还需要自行涂抹的脱湿剂显然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不仅如此，精锐部队的士兵还拥有更强大的火力支援和医疗条件，甚至连从后方送来的奴隶仆从军也会优先派遣给主力部队作为辅助军团使用。 十夫长已经厌倦了继续当炮灰的日子，根据他的计算，只要他和他的小队能再坚持两天，那他就有理由去找他的直属上级要求一次短暂的休整，虽然时间不会太久，但绝对可以让身心俱疲的自己好好睡上一觉，吃些真正的奇恩食物而不是军需处发放的难吃口粮。 至于再往后的事情，就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十夫长有能力关心的了。 他能做的只有紧握手中的枪械握把，在战死之前将简单易懂的战场知识逐条教授给他手下的新兵，帮助他们完成从新兵到老兵的蜕变，甚至活着离开克罗霍卡回到他们的家乡，让自己因为战斗而逐渐麻木的内心得到些许慰藉。 “嘶嘶嘶......沙沙沙......” 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声音的十夫长连忙抬起激光枪的枪口并招呼所有的小队成员回到自己的位置，而他本人的目光则是透过暗红色的镜片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小队原来的两个重武器操作员都已经被人类联邦百发百中的机器人狙击手干掉了，在新的操作员抵达碉堡之前，除了他之外没人能用好这把和一个成年奇恩人一样重的大家伙。 就在碉堡内的紧张气氛提升到极点之时，一只克罗霍卡星上特有的，被称为“黑夜猎手”的野生肉食动物突然闯入了十夫长和一众小队成员的视线，夜视画面中它那浅黑色的皮毛，矫健的身姿与幽绿色的眸子让十夫长抚上扳机的手指微动，暗自松下一口气。 可惜还不等十夫长为他刚刚宛如惊弓之鸟般的表现自嘲几句时，在更深处的黑暗中突然冒出了一只足有两层小楼一样高的猛兽，在碉堡内守军们惊骇的眼神中，这只前所未见的骇人凶兽像吃零食一般将黑夜猎手吞入口中，咀嚼肌肉和骨骼的恐怖爆响与凶兽嘴边淌下的血水顿时让十夫长身体一个机灵，立即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但凶兽体表光滑的皮肤对激光武器的防御性能绝佳，就连能够洞穿坦克装甲的重型激光枪都无法立刻灼穿它的皮肤，对其造成足以致命的伤害。 顶着狂风骤雨般袭来的红色激光，凶兽一个闪身撞入了一条位于最前方的壕沟中，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巨大吼声顿时让壕沟内的奇恩士兵们肝胆俱裂，只是出于接受的训练和手中的武器，他们倒也没有第一时间调头逃跑，而是选择了继续射击。 可惜面对人类联邦精心制造出的强大生物兵器，勇气并不足以让壕沟内的奇恩士兵与奴隶兵们反败为胜，只是轻轻一挥被焊接在巨掌上的合金利爪，便有数名身穿轻型护甲的士兵被拦腰斩断，而在巨爪挥击中幸存下来的士兵很快也被凶兽的拍击和甩尾抽打得粉身碎骨，血流满地。 没有给还在碉堡内一脸懵逼的奇恩帝国军队太多思考的时间，越来越多的生物兵器借着黑暗的掩护冲杀到它们的敌人面前，用它们被完全改造和武器化的身体肆意杀戮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奇恩士兵与奴隶。 很快，十夫长所在的碉堡也被一头全身覆盖着坚硬甲壳的龟型生物兵器冲撞成了废墟，而在这头形似乌龟但体型要大上千百倍的猛兽前后挤满了与之体型相似，甚至更为庞大的异形猛兽，雷霆般的咆哮与血肉和金属撕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战场。 将视线再度拉高之后，便能发现这是数以万计的生物兵器正在地堡科学家们的遥控下，不分先后地对第八战区的某条重要前线发起了冲击。 在发起第一波攻势后只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联邦便以死伤数千异形的代价在奇恩帝国看似牢固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证明了完全为奇恩帝国军事体系量身打造的异形军团获得了何等辉煌的成功，彻底打消了沃尔夫冈陆军中将内心深处对这些杀戮机器最后的疑虑。 “除了不能让我们的士兵与之一同冲锋陷阵外，科研中心这次干得还算不错。” 通过专门装备有摄像装置的小型生物兵器，目睹整支异形军团犹如利剑般插进奇恩帝国的防线后，沃尔夫冈中将美美地吸了一口自己最爱的烟斗，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这下，轮到他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糖衣炮弹 “这么说来，天夕星之战胜负已定？” 因为各种公务在极乐空间世界逗留了许久的杨天易在回到群星世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见正在两大交战国之间大发战争财的鼠人加诺，询问了一些只依靠战争简报无法完全说明的问题。 在奇恩帝国派遣的内环支援舰队仓皇逃离，并且完全丢失了十字星云的控制权之后，人类联邦部署在天夕星上的陆军部队立刻对补给受到影响的帝国军队发起了迅猛有力的攻势。 凭借着前所未有的强大异形战兽，原本还能和人类军队打得有来有回的帝国陆军顿时显露出了他们虚弱的一面。在进行了长达数日的艰难抵抗之后,整条围绕星球赤道建立起来的陆地防线都被迫向后推移了数十到数百公里不等，用铺满了溃退路线的士兵尸体和残损装备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战争圣经诠释得淋漓尽致。 在独具慧眼并时刻关注着战争局势的加诺看来，在呈送给杨天易的报告中屡次出现的“缺枪少弹，缺兵少将”等词语都不足以概括目前奇恩帝国在天夕星上所面临的严峻形势。 尤其是在帝国外环总司令官伊纳里姆-佐巴吉斯因为战事屡次失利而被愤怒的皇帝削去头衔与职务之后，天夕星上的帝国军队更是一片混乱。 不仅军队的战斗力因为缺少统一指挥而为之骤降，一批忠于佐巴吉斯的领兵将领和军官甚至偷偷向人联秘密递交了带有投降意向的私人信件,表示如果人联愿意接受有条件的投诚，那他们将会为自己曾经的授业恩师与昏庸愚昧的皇室军团血战到底。 原本关于帝国投降派的绝密情报是不会分享给群星集团知晓的，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仍然驻扎在芬哈本尼斯太空港内未曾离开的安雅海军中将还是在大元帅的授意下透露了部分内容给提前返回群星世界的集团首席执行官哈兰德，并附上了一些耐人寻味的条件。 其中最值得注意的便是一则有关“装备采购变更”的信息，在这则不算冗长，但信息量巨大的要求中，人联方面明确表示在目前的天夕星上存在一批“对帝国暴虐统治极为不满的有识之士”，而作为交战方的人联暂时没有“多余精力”照顾到这批奇恩军队在武器装备上的需求。 因此安雅中将隐晦地表示如果群星集团对此感兴趣的话，联邦可以授予集团“联邦驻天夕协助军特许装备供应商”的身份，全权负责奇恩帝国叛军的装备供应和弹药补给。 有关收益方面的问题，安雅中将在与哈兰德的视频会议中微笑着表示绝不会让集团做赔本买卖——除了至少高出成本价百分之三百的巨额利润外，联邦军队将以中间人的身份协调群星集团和帝国叛军的交易，确保双方都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特许经营权吗？真是个诱人的提议。”杨天易咧了咧嘴，摘下自己手上的黑色手套后缓缓开口评价道：“可惜对我来说，这样的条件还不够诱人。” “明智之举，董事长大人。” 鼠人加诺见杨天易并未被庞大的利益迷乱了心智而双目一亮，优雅地捻了捻胡须之后向自己的老板微微欠身以表敬意，适时地送上了自己的奉承。 “以您的智慧必然不难看出,联邦此举看似是在向集团示好，实则是想将我们拉入这场大国倾碾的浑水。以集团目前的体量,一旦向叛军提供军火武器的事情暴露，除了彻底站到联邦一方寻求庇护外，我们恐怕没有太多选择。” 杨天易闻言用赞许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加诺，心中对这个他曾经最喜爱的调酒师再次高看了一眼——在纷乱的银河系中，不值钱的奴隶兵到处都是，毫无底线的忠诚是他们全身上下唯一具备价值的东西，而心思万分活络的加诺显然不是其中之一。 “鞭辟入里的解释，加诺阁下。” 点头对鼠人的答案表示肯定之后，杨天易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讥讽。 “联邦想要一举两得，一边通过第三方向他们原来的敌人提供军火武器，避免他们的军队内部出现反对的声音，一边以中间人的身份掌握足以将整个集团置于死地的把柄，用来威胁我交出集团赖以生存的先进技术和产业。” 谷榮 “这样的计谋不算高明，但的确让人防不胜防。” 杨天易无奈地摇了摇头，双手放在座椅扶手上闭目陷入了沉思，而对这副模样并不陌生的加诺则是识趣地躬身行礼后缓步离开了办公室，显然是不想打扰这位他平生难得一见的智者思考问题。 在加诺离开后没过多久,当杨天易再度睁开眼睛时，一尊如同铁塔般高大且不可动摇的身影已然站立在了他的面前。 “贾图,好久不见。” 虽然知道面前的身影只是一道通过加密频道传输而来的实时全息投影，但杨天易还是用对待老友般的平和语气询问了对方最近的情况。 自从萨兹哈二十二世对帝国中内环星域内的各大殖民星球发布了动员令之后，本就和内环议会在托特星捕奴上有过矛盾的火炽星当即就被狐假虎威的内环议会单独“照顾”了一番，不仅分配给火炽星的物资需求翻了数倍，就连捕奴团都被手持皇帝谕旨的使节给强行征调到了天夕星上充当后备力量。 至于对此极为不满的佐尔驰议长除了对到访的皇家使节横眉冷对外，也无法做出更多有效的抗议行为了。 不过在对方承诺会亲自和外环司令官佐巴吉斯好好勾兑一番，为捕奴团谋取一个不错的岗位之后，贾图便也放心地继续以西格里斯万夫长的身份带领数万名捕奴团成员来到天夕星驻扎了下来，等候帝国陆军司令部的安排。 但如今佐巴吉斯本人都被盛怒之下的皇帝摘了官帽，若不是有一批理智尚存的将领极力斡旋，恐怕天夕星上各自为阵的千万帝国陆军就得先内斗一番，看看是对皇帝的忠诚管用还是手里的激光步枪管用了。 这对才乘坐运兵船抵达天夕星没几天的贾图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消息——混乱的局势，遍布漏洞的战线，焦头烂额的指挥层和一支刚刚抵达战场并且齐装满员的“中环精锐部队”，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火炽星捕奴团的未来将会如何。 失去了佐巴吉斯这座靠山，别说那些随随便便就可以收获大把功勋和荣誉的肥差了，被随便塞到哪个阵亡率超过百分之九十的血肉磨盘恐怕都极有可能。 因此借助集团渠道对人联军队战斗力有清晰认知的贾图这几天可谓连觉都睡不安稳——主君布置给他的任务还不允许他过早死在克罗霍卡这种鸟不拉屎的边境星球，更不用说集团费尽心力培养起来，打算作为暗子的捕奴团就这样被毫无意义地耗费在一场与集团关系不大的战争中了。 所以他这次冒险联系杨天易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告知对方自己和火炽星捕奴团目前的尴尬遭遇，另一个便是希望他的主君能赐予他一双足以看破迷雾的灼灼双眼。 在结合了人类联邦对集团的诉求之后，刚刚还对这笔交易嗤之以鼻的杨天易突然产生了一个极为危险的想法。 眯起眼睛思索了一番之后，他向着自己面前单膝跪地等候命令的忠诚部下明知故问道：“告诉我，贾图，如果在整体已经开始节节败退的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一支逆流而上，奋勇击敌的军队，你会用什么样的方式称呼对方？” 把握住重点的贾图猛然抬起他低垂的头颅，用一种笃定中带着些许惊喜的语气回答道。 “英雄，我会称其为英雄。” 在灯光逐渐黯淡下来的办公室内，杨天易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废墟星球难得一见的璀璨灯火。在感慨芬哈本尼斯分部规模日新月异的同时，他隐藏在黑暗中的半张面孔上勾勒出了一个阴谋得逞时才会出现的特有弧度。 “好好准备一番吧，是时候让大英雄上场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逃亡之路 “咚，咚，咚......” 伴随着一声声如同重物落地般的响动，数头身高超过十米，体表披挂着厚重合金装甲的巨兽迈着步子悠闲地前进着，它们原本应该闪烁着寒光的锋利獠牙上此时已经被敌人的鲜血染上了红绿相间的奇特色泽，周围战场上时不时传来的交火,惨叫与踩踏咀嚼血肉的声音更是让还未放弃抵抗的奇恩帝国士兵们胆战心惊。 经过强化的视听器官和直接连接到神经系统的生物雷达赋予了这些嗜血猛兽无比优秀的目标捕获能力，导致了即便是在混乱无比的战场上，只要来自后方科学家的指令不出问题，这些拥有简单智慧且行动敏捷的巨兽便可以发挥出不亚于装甲军团的战斗力。 发现远处的巨兽像是听到了什么一般抬起了硕大的脑袋，一名负责观察战场动态的奇恩士兵赶忙将裸露在外的身体缩回了战壕，朝着身边或站或坐,满脸麻木的同伴们轻轻摇头,用战术手势示意他们周围布满了敌人的可怕生物兵器,现在绝非突围的最好时机。 确认巨兽们已经在沉重的脚步声中渐行渐远之后，这支幸存小队仅剩的军官，一名从中环星球支援过来的帝国陆军百夫长轻叹一声，无奈地看了一眼手中能量即将耗尽的激光步枪，用外置旋钮将枪械的射击功率下调了足足一半以换取足够的续航能力。 而周围的士兵们见长官这么做，也纷纷有样学样地调试了他们手中仅存的武器——百夫长并非是他们真正的直属长官，事实上就连这支人数不到二十人的小队都是从战场各处逐渐聚拢起来的。 根据士兵们口中纷乱且语法各异的番号，由于见识和职务原因对克罗霍卡战局略知一二的百夫长轻松判断出了帝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坚固”防线已然被人类彻底撕碎，这些本该待在几十上百公里外驻防的溃退士兵就是最好的证明。 百夫长最后扫视了一圈战壕内畏畏缩缩的外环士兵，心中感到一阵百味杂陈——陆军百夫长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头衔，但却足以让自己拥有一支训练良好，装备精良的帝国殖民军连队，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要比面前这些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的外环民兵要好上十倍。 可惜在人类狂暴的攻势中，不论是百人连队还是万人兵团都不过是可以随便消耗掉的棋子，当战争巨兽的铁蹄在己方士兵的头顶来回践踏，腥臭的腐蚀性唾液将一名正向他汇报战况的十夫长连人带甲融化成一团不成人形的浆糊时，自己还是不出意外地选择了撤退，亦或是逃离。 看来自己和这些穷乡僻壤里随便征召来的民兵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不过是自己的出身稍好一些罢了。 和溃兵们朝夕相处了数日的百夫长此时深刻认识到了战争绝非是宣传标语和影像中热血与荣誉的代名词,如今的自己和身边瑟瑟发抖的底层士兵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论上头的贵族和将军们怎么打败仗，最后的遭遇也顶多是被削去爵位和职务，最次也是带着自己的尊严和骄傲走上帝国执法部的断头台，而他们这些在前线摸爬滚打的倒霉蛋呢？怕是能给家中留下只言片语和些许财物充当遗产都算走运了。 “兄弟们不要气馁！看地图再撤几十公里就是第二条防线了，我敢说到时候咱们都能得到将军大人的亲自接见！” 正当百夫长因脑中思绪有些出神之时，队伍中一个似乎还未完全丢失斗志的中年奇恩人沉声激励道：“难道你们不想活着回到你们的家人身边了吗！人类现在派这些只会咬人的野兽来羞辱我们，但我看他们是忘了，千百年前我们的祖先可是凭借着弓箭和长矛就成为了全银河最强大的猎人！” “得了吧扎哈尼，你也说了，那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负责维护小队最后一挺重型激光枪的机枪手闻言忍不住开口嗤笑道：“而且你也不好好想想，我们的祖先用的是弓箭和长矛没错，但他们的敌人可没有像现在这样全身披挂了激光都烧不穿的合金装甲！” “你！你这是在扰乱军心！” “都别吵了！尼普你也别忘了，要是没有他，你这挺宝贝早就保不住了！” 眼看中年士兵就要恼羞成怒，百夫长连忙抬手让他们安静下来，吵架与劝架的动静也将战壕内还在调试武器的士兵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见所有的士兵都在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自己，百夫长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用尽可能沉稳的语气发表了讲话。 “现在我们最严峻的问题不是缺乏食物和武器,而是该如何在人类的眼皮子底下活着走完这几十公里！扎哈尼说的没错,奇恩人是伟大的猎手,也许我们的头脑和肉体远不如一些天赋异禀的种族，但帝国的荣光却照耀着成千上万个恒星系统！” “难道我们比银河机械师工会的洛克人更聪明吗？那可是一群能用齿轮和杠杆造出人工智能的天才！亦或是你们中有人觉得他能在单打独斗中打赢任何一个科尔阿赞人？也许是有这个可能性，只是他的对手得从婴幼儿群体里挑选。” 也许是过于压抑的战场氛围激发了百夫长的演讲才能，在一番热血中不失诙谐，理性中包含感性的慷慨陈词后，他成功调动了整条战壕内的气氛，将这群前不久还死气沉沉的丧家之犬化作了一群，没那么死气沉沉的溃逃士兵。 毕竟光靠听可听不来充足的食物和武器弹药，总不能指望人类制造出来的生物兵器会因为这段遣词造句足以载入史册的演讲就饶他们一命吧？ 谷砷 “长官您是从中环来的，肯定要比我们见多识广一些，所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一个从开始便一直隐藏在角落里的士兵突然开口问道：“您认为像我们这样一支要素养没素养，要装备没装备，甚至连一辆该死的运兵车都没有的队伍，靠双腿活着走到第二条防线的几率有多少。” 还不等百夫长开口作答，他便接着问道：“就算我们真的成功了，恐怕得到的也不是将军的亲自接见，而是将军亲笔签名的逃兵处决文件吧？”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百夫长在低头思索了几秒后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认可了对方的说法，并表示他们现在这样拼死拼活，最后所夺得的恐怕也不过是一个死在自己人手中的机会罢了。 眼看人类的第二批异形部队随时都有可能抵达己方所处的位置，即便心中有所挣扎，百夫长依然选择将决定权交到每一个士兵的手中。 是以逃兵的身份去争抢那一线生机，还是继续留在原处殊死一搏，以战死者的身份为家人带去一份被层层盘剥的抚恤金，全都交由自己决定。 几分钟之后，面容肃穆的百夫长带着十多名士兵缓步离开了这条简陋的战壕，队伍中缺失的重型激光枪揭示了究竟是谁会用自己的生命为大部队拖延足够的逃亡时间。 “走吧，都走吧，到最后还是得靠我们这些外环的‘贱民’来断后，真是的......” 年轻的机枪手尼普嘴里叼着一管吸入式的气体化学成瘾品，用不知为何有些颤抖起来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个重型武器专用能量弹匣插入插槽内部，将耳朵贴在机枪表面，感受着能量流淌带来的温度与枪身内传来的低沉嗡鸣。 “哈哈，你个臭小子，要不是看在一起留下的份上，老子现在肯定要先海扁你一顿再说。”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尼普尴尬地笑了笑——扎哈尼选择和自己一起留下的确让他感到十分意外，毕竟对方可是一直将家人和亲情挂在嘴边，搞得大家谁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属实让年轻气盛的自己有些不耐。 “老家伙你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吗？怎么也留下了？女儿和老婆不要了？” 虽然机枪手突然一本正经起来的语气因为颤抖的身体而变得略显古怪，但扎哈尼的回答却一如从前那般坚定。 没有任何征兆，曾经纯熟无比，仿佛提前在脑海中演练过千百次的词句此时却突然像卡壳一样断断续续，在生与死的最后关头，扎哈尼选择向与他一样愿意坚守阵地直至最后的勇敢者敞开心扉，将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倾泄而出。 “她们......” 中年奇恩人脸上因为年纪而光泽不再的鳞片因为情感上的激烈挣扎而剧烈震颤起来，在机枪手了然的目光中，他还是说出了实情。 “其实我根本没有家庭，要说女友的话倒是有过几个。我的最后一任女友，也是我故事里的妻子半年前给我发来讯息，说是生下了一个女儿。”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但哪怕是以男人的身份，我也必须给她们母女留下一些什么......” 听到这里的机枪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和我猜想的情况差不多，那么为了咱们的抚恤金，战斗到底吧！”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激光枪开火的声音和巨兽受伤后的嘶吼。 片刻之后，随着激烈交火的声音逐渐沉寂，已经带领队伍前进了不少路程的百夫长回头望向了自己此行的起点，郑重地将盔甲上代表军衔的徽记摘下，用它的尖端对准了同伴们战死之处的方向。 “长官，咱们走吧。” “嗯，所有人继续前进！起码，不要让他们死得毫无价值。”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战争中的考量 “反攻？开什么玩笑！你这是对宝贵战争资源的无耻浪费！如果你不立即撤销反攻命令，那我就不得不向上级汇报你的渎职行为了！” 当百夫长带着几十名溃散的士兵回到第二条防线的某处前沿基地时，基地中央的地下指挥部内正在发生一场分外激烈的争吵，而这场闹剧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负责这段防线的帝国陆军将领和他的首席参谋。 在一间说不上宽敞，但也勉强够用的私人办公室内，一名身穿黄底金边军服,胸前挂满勋章的奇恩人无奈地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任由自己最信任的副官和挚友指着鼻子痛骂他的昏庸。 其实在短短几个小时前，他与对方的气氛还处于十分和谐的状态——同为帝国奇恩尼亚首都陆军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他们两人的指挥水准确保了负责防线的稳固程度在整个战区中都称得上数一数二，即便最近一段时间来自后方的补给越来越少也是如此。 尤其是在来自中内环工业星球支援的大型陆基偏射护盾发生器运抵克罗霍卡之后，现如今帝国防线上的几乎每一处军事要地都拥有了足以抵御低烈度轨道轰炸的防御能力，曾经能够瞬间抹去数万士兵和大片阵地的人联电磁炮阵列也再难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眼看原本愈发不利的战争形势正在越变越好,人类联邦凌厉的攻势也因为长时间交战的原因显现出一丝颓势，一向明智冷静的将军却选择在此时将好不容易收拢起来的残兵败将再次丢进一场不知所谓的“荣誉反攻”中，这样反常的行为又如何能让兼任将军副官的参谋安心呢？ 不过显然，从将军脸上无奈的神情不难看出他对自己前不久发出的命令的确有些懊恼。但军令如山，早在十多分钟前，基地内的督战部队便已经乘坐着海军小艇和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前往了防线各处，镇压一切可能出现的暴动并抓捕所有的抗命者。 “缇萨克你听我说......” 感觉到对方也意识到自己是身不由己后，将军开口解释道：“在你我看来，那些经历过残酷战斗并存活下来的士兵是宝贵的战争资源，但陆军总部的那帮家伙可不是这么想的。你好好想想，距离前线大败过去了这么些天，可有哪怕一道有关接应溃散友军的命令下发？” “这么说来，的确如此，刚刚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向您道歉。不过我依然认为现在并不是反攻的最佳时机，除非有新的增援部队抵达，否则我们绝不能冒着丢失现有阵地的风险发动一场注定会赔本的进攻。” 缓过劲来的参谋副官缇萨克轻点头颅后又摇了摇头，在赞成对方观点的同时对反攻行动依然秉持着与将军截然不同的态度，可对方接下来的话很快便打消了他所有的疑虑。 “谁说我们没有增援？”将军咧嘴一笑后打开了房间内的全息投影,在复杂的地形投影中，正有一支人数达到两万有余的陆军部队从最近的悬浮列车站点快速机动而来，如果投影中对方的移动速度是实时显示的话，那过不了多久他们应该就能抵达基地附近了。 “这是来自中环火炽星的殖民地军团，因为不在正规军序列，所以外环陆军总部没有调动他们的权力，这次反攻行动便是由他们带头发起，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会用溃军充当辅助军团了吧？” 一番解释之后，缇萨克的心中再无对将军指令的疑惑——既然千里迢迢赶来支援战斗的中环军团愿意主动发起进攻，那作为友军的他们必然不能待在原地装傻充愣，否则到时候如果对方在战斗中损失惨重，这个责任十有八九会被分摊到将军的头上来。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使用溃军组建临时辅助军团的命令便显得十分合理了起来。 首先在力量上，凭借仓库中富余装备重新武装起来的溃军部队多达数万，即便不会一次性将他们全部投入一线，也依然能确保为火炽星殖民军团提供至少三到四万人的兵力充当拱卫侧翼的哨兵，保护他们的后路不被极其喜好穿插战术的人联陆军截断。 其次是平衡，选择溃军为中环军团保驾护航可以有效平衡来自帝国各方的压力,说直白和难听些就是，这些被放到一线和人联血拼的陆军本就是外环军队中最不受待见和地位最低的一批,再怎么压榨他们的价值也不会被人追究责任。 若是有人想要追根究底，将军也可以用基地内防守兵力本就空虚，掩护友军的任务交给作战经验更为丰富的老兵完全是合乎情理的决策，哪怕是皇帝亲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谷鯜 毕竟在“战死即为最大荣耀”的奇恩帝国，士兵们的价值不就是成为皇帝陛下手中的利剑，被使用到豁口或是折断为止吗？ 于是在两人开始商讨该利用这次行动为自己谋取利益后没过多久，一则紧急通讯请求被接入到了办公室内。 “科萨恩什将军，请问辅助军团的筹备目前进行到哪一步了。” 在房间中央的淡蓝色人影闪烁了几下之后，一名身穿漆黑外骨骼战甲的奇恩万夫长摘下了自己的头盔，脸上如同墨玉般温润却不失杀气的鳞片顿时让科萨恩什将军和他身边的参谋正襟危坐起来。 在帝国各大主要殖民星球的沙漠和干旱环境中，想要拥有这样一张“昂贵”的脸庞可不容易，美观鳞片的背后往往隐藏着一个贵族世家才能拥有的庞大财力和势力。 正如数百年前的人类会用皮肤是否光滑来评判此人身份是否高贵一样，尚武的奇恩人也难免会有爱美之心，在奢靡攀比成风的帝国贵族圈子中更是如此，将军虽然不是贵族出身，但因为身份到了的原因，对贵族间平日里最火热的话题也有一定的了解。 这位，科萨恩什瞄了一眼投影中来人下方自动显示的姓名和军衔，心道这位来自中环火炽星的西格里斯万夫长必定家世非凡，若是能借着战事与之交好，未来的道路必然会更为光明。 而看到两人因为自己露面而略有变化的表情和态度之后，贾图心中也暗自发笑——自从他偷渡到帝国境内之后，这身凭借高级基因药剂获得的鳞片可是帮了他不少忙，甚至这个万夫长的假身份也有它们的功劳。 如果不是这身卖相不凡的鳞片和与主君长期交谈培养出的优雅谈吐，火炽星议会的佐尔驰议长又如何会直接将一个说高不高，但说低也绝不算低的军中要职交给自己呢？ 眨了下眼睛，将脑中突然冒出的想法压下去之后，贾图见科萨恩什对自己的问题似乎还拿不出完美的答案，考虑到对方高过自己一等的军衔便没有刻意刁难对方，而是慢条斯理地说道。 “没有准备好也没关系，距离反攻开始还有不少时间，我会带领火炽星军团率先进入计划中的位置。希望将军阁下能履行承诺，掩护我们的侧翼和后方，为帝国，也是为您自己博取一份能直达帝都的无上荣耀。” 一番话下来，贾图举手投足中隐隐透露出的傲慢让科萨恩什更加肯定了对方的“贵族”身份，连忙表明了外环与中环亲如手足，战争时期更是如此的决心，并表示辅助军团很快便能到位，绝不会让火炽星军团孤军奋战。 “很好，我已经开始期待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与将军阁下您亲密无间的配合了。” 在说完一套官话之后，贾图果断关闭了自己面前的投影，将头盔戴好之后才如释重负般坐下身子，两眼空洞地透过帝国制式装甲运兵车的车窗观望起窗外的环境。 要不是担心自己的进攻得不到外环军队的有力配合，他才不会主动去扮演一个自己以往最为厌恶的群体中的一分子，更遑论刻意模仿他们的行为举止了。 也许帝国内部存在忧国忧民的贵族和高层，但这批人不仅不是他的朋友，反而会成为集团未来的敌人。 想到这里的贾图微眯眼睛——如果他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洗脱罪名，那么他恐怕很快就能取得接触到那批人的机会。 而在那之后，便到集团专业暗杀人员的工作时间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早有预谋 在贾图率领火炽星捕奴团发动反攻的两天前，位于芬哈本尼斯联邦轨道空港中的一间秘密会议室内，几个服饰各异的人影正在围绕着天夕星的全息影像辩论着什么。 “合作愉快，中将阁下。” 经过一番激烈谈判后没能捞到更多好处的杨天易语气中透露着些许不甘，但在已经足够诱人的条款面前，他还是很识时务地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与站在他身边满脸胜券在握的安雅-潘尼卡海军中将握了握手,确保对方不会因为自己突然缓和的态度提出更多要求。 将厚厚一份的合约文件装入特制的合金匣子里以备不时之需后，杨天易随手将合金箱递给了自己身后的机器人保镖，准备在回到芬哈本尼斯分部后便亲自将这份事关重大的绝密文件转移到极乐空间世界集团总部的地下档案库内好好保存。 至于站在他身旁的安雅中将自然也深知这份合约的重要性，同样准备了专门的合金匣子来存放文件——待到与杨天易的会面结束之后，这份文件便会被她最信任的副官递交给定期往返于联邦境内和芬哈本尼斯太空港的补给舰队带回联合星，由专门负责保管此类物品的人员封存起来。 如此繁琐的后续工作并非是因为他们过分谨慎，而是自古以来便留存于人类血液中的契约精神束缚着他们的言行——在局势最为紧张焦灼的时刻,往往一份提前准备好的绝密文件和影像资料便可以为它的主人轻松破局。 “和联邦做生意是我这辈子以来做过最明智的决定,等到天夕星上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本集团会立刻派遣有关人员和设备入驻贵国在芬哈本尼斯上的据点，为贵国的科研事业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 眯着眼睛听完了这个充满诚意的答复，安雅中将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起右手邀请杨天易与她在办公室内的会客区域内落座，一同喝上几杯清茶，吃些点心来缓和一下他们前不久因为讨价还价而有些微妙的氛围。 “呼，没错，就是这个清香的味道。” 随着会客区域的数台家政型z-1机器人进入工作状态，两人面前的方桌上很快便出现了一壶热茶和两盘精致的茶点，不过比起那些从冰箱中取出的成品糕点，显然中将在透明的茶壶和其中琥珀色的茶水上集中了更多的注意力。 见杨天易面带疑惑，似是没能领会自己话语中的含义，半坐在沙发上的安雅-潘尼卡眨了眨眼睛，笑着解释道：“我在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个甜食主义者，即便联邦的条件已经比建国时好上许多，但那时养成的饮食习惯倒也没什么改变的必要了。” 仿佛是回忆起了那个全民节衣缩食，从无到有建设国家的年代,中将微微摇头后摆手挥退了一旁准备为她倒茶的家政机器人，亲自为杨天易和自己面前的茶杯倒了个七分满之后放下茶壶，拿起茶杯浅嗅了一下杯口内逸散出的茶香后便放下杯子，重新将身体靠回到柔软的沙发靠背上，与同样没有急于饮茶的杨天易对视了一眼。 “海特尼翁。” 中将突然没头没尾地道出了一个词语，还不等杨天易询问这个名词背后的故事，中将便紧接着开口道：“是我的母星，一颗风景很优美的农业星球。在还没当上舰队司令和海军中将之前，我负责协调并监管海特尼翁的农作物生产和运输。” 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安雅中将轻松看出了对方眼中闪过的一抹惊诧，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不同的人脸上看到相同的表情了——从一颗农业星球上的产量统计员到联邦海军舰队的舰队司令和实权中将，这其中可能隐藏的内情的确引人深思。 “哈哈，想必您也对我的升迁之路很是好奇吧？杨先生无需客气，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因为这其中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推敲的隐情。” 中将伸出手指拈起一片餐盘内的薄松饼送入口中，饮下一口热茶后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后缓缓开口道：“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联邦军队中人才济济,即使是我并非个中翘楚。但同时兼顾眼光与能力的人却寥寥无几，而这其中就有我的老师，那个曾与您有过一面之缘的老者。” “不论是军事还是其它方面，舍斯塔科夫将军的才能哪怕放眼银河也无人能出其右，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安雅中将此言一出，杨天易立即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如果没有贵国舰队的庇护和支持，恐怕本集团仅有的军事力量早就被地球联合国的舰队当做海盗消灭干净了，这个天大的人情我一直铭记在心。” “杨先生过誉了，联邦舰队是庇护了贵集团的三艘护卫舰没错，但作为回报，我们也带走了本该属于贵集团的战利品，这是一场两不相欠的交易，谁也不欠谁的人情。” 知道对方不过是在客套的中将微微摇头，旋即用充满兴趣的语气试探道：“在细细回顾了与贵集团签署的新增条款之后，我认为您对联邦依然有所保留，尤其是贵集团在奇恩帝国境内的布置。直接插手天夕星的前线战场？这恐怕已经远远超出一家小型军火企业的能力范围了吧！” “哈哈，安雅中将说笑了，只是生意人的习惯，在赚钱的同时防患于未然罢了。我以个人名誉保证，本集团在帝国的布置绝不会对联邦的战略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正如这次策划的‘反攻’一样，我相信只要协商到位，双方都可以从这场战争中获益良多。” 意识到安雅-潘尼卡还是对集团缺乏信任，杨天易没有着急做出承诺以博取对方的欢心，而是巧妙地利用刚刚签署的合约避过了这个极其容易擦枪走火的话题——根据合约中的“互不干涉原则”，在自身利益未被损害的前提下，联邦应当尊重群星集团的隐私，不得以任何手段干涉合作伙伴在生产和战略部署等方面做出的重大决策。 没错，在合约中，群星集团与人类联邦所建立起的并非是上下级之间的从属关系，而是地位平等的合作伙伴关系，这也是合约得以通过的基础——杨天易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心血，一个有潜力成为星河巨企的势力被过早绑定到人联的战车上。 也许双方的关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亲密，甚至成为真正的盟友，但在那之前，他不会向对方透露任何他们不该知道的信息。 为了帮自己最忠诚的部下博得一个洗脱罪名，重夺荣誉的机会，集团也做出了许多让步，例如以略高于成本的价格为联邦生产一批口径足以成为巡洋舰主炮的电磁轨道炮，以联邦位于芬哈本尼斯上的废弃据点为基础，建立一个以武器研发和基因药剂解析的联合研究中心等等。 作为回报，联邦部署在天夕星的军事力量会配合贾图的反攻，在不伤害到人类士兵的同时，放任前不久还在帝国阵线内大杀四方的异形军团充当火炽星捕奴团的战绩，帮助群星集团在帝国的暗子地位更上一层楼。 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只需要那些远离前线的地堡科学家稍微改动几条命令，原本血腥残暴的战争巨兽们便会乖乖引颈就戮了。 不过到时候联邦军队当然不会放水放得这么明显，以免被有心人看出端倪，因此杨天易也给贾图打好了预防针，告诫对方必须做好捕奴团损失巨大的准备。 现在万事俱备，在接下来的四十八个小时中，杨天易会待着这间办公室内与安雅中将一同见证这次奇恩帝国自开战以来为数不多的主动反攻，并期待自己的心腹爱将为他带来惊喜。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关系升温 “锵！唰唰唰！砰......” 伴随着利刃切割血肉与金属的响动，一头和成年人类体型相差不大的生物战兽不出十秒便被它面前穿戴着合金轻甲的奇恩帝国军官砍倒在地，曾经健壮有力的躯体如今只能轻微抽动一下，告诉敌人它还没有完全丧失战斗力。 若不是联邦科学院在制造它的时候便在它的体外牢牢焊接了一套厚重的廉价塑钢装甲，用于防御战场上随时可能出现的动能武器，也许它此时早已一命呜呼，成为帝国军官战刀握把上的又一个战绩。 透过战术目镜猩红色的索敌视野,发现对方还没死透的帝国军官走上前去随手一刀结果了异形战兽的生命，不屑道：“哈！外环陆军就是被这些家伙打成那样的？就这种货色，我儿子来了都至少能同时对付三个！” 确认电频战刀上附着的血肉残渣都已经被以极高频率振动的刀身甩净之后，为了节约能源，军官按下了握把上用于开关振动模式的按钮，其上精美的雕花与刀柄上颇具风格的纹饰无一不在诉说着这名军官的来历——帝国内环陆军中的菁英,黄金利爪军团的成员。 在他们的万夫长为自身的急功近利付出了代价,被人联部署在星云空间站内的质子炮弹炸成原子尘埃之后，黄金利爪军团剩余的近万名士兵并未因失去了指挥官而自乱阵脚，而是在剩余的几名千夫长中内部选举出了一名临时指挥官，确保军团在克罗霍卡星上的战斗能得到迅速且统一的命令。 在三支帝国舰队被敌人于十字星云中重挫之后，他们的临时指挥官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勇气与魄力，非但没有下令让仍然搭载着上万士兵的运兵船跟随残余战舰撤离，而是开足马力，借着星云的掩护一鼓作气，经历了一段有惊无险的旅途后，才终于在几天前抵达克罗霍卡星，向新上任的外环军队司令官完成了报道。 虽然最终抵达的人数比预想中少了一些，但黄金利爪军团这支强劲有生力量的抵达还是给了佐巴吉斯的继任者一些信心——在前外环司令官伊纳里姆-佐巴吉斯被皇室的秘密部队抓捕并带离克罗霍卡之后，他没有一天不在担心手下的军队会突然叛变，将他这个继任者乱刀分尸。 现在有了内环的精英部队充当自己的保镖，这种危险的可能性显然已经大大降低。 可惜还不等这位被推到台前的继任者开心几天，自知任务并不是给外环指挥体系擦屁股的黄金利爪军团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较为安逸的后方，准备前往当时正在与异形军团鏖战的前线参与战斗。 好巧不巧的是，当时贾图所带领的火炽星捕奴团和黄金利爪军团几乎是不分先后地抵达了距离前线最近的大型军事基地，准备在加入战场前做最后一轮补给。在经过了一番友好且融洽的商讨之后，认为独自进攻的确力量有些不足的军团万夫长接受了贾图的建议,选择了与火炽星捕奴团一起行动并互相照应。 而从战斗中士兵们传回的反馈不难看出，两支部队的配合还算不错，拥有大量重型武器和外骨骼战士的火炽星军团负责定点打击正在战场上四处闲逛的大型生物兵器，用强大的火力弥补他们在作战经验上的不足。 至于那些身经百战的黄金利爪军团士兵则负责处理体型较小的战兽，和未能及时撤回到坚固堡垒内进行防御的战斗机器人。 在得知了每一名黄金利爪军团的士兵都接受过专业的近身战训练后，一方面是为了加深己方作为友军给他们留下的良好印象，一方面也是为了给集团的装备打打广告，贾图在杨天易的授意下免费赠送给了对方上千套基础版的外骨骼装甲，为此还收到了不少回礼。 虽然骄傲的内环士兵一开始并不看好这些只是外观帅气的外骨骼装甲能为他们的战力带去什么提升，但在陆续有人装备并尝试了这些专门为奇恩人定制的外骨骼之后，便纷纷爱不释手地你一套我一套抢了个精光，并且对方的万夫长还表示如果火炽星捕奴团愿意的话，黄金利爪军团愿意高价收购他们手中剩余的闲置外骨骼。 可惜在杨天易手下耳濡目染许久的贾图如今也沾染了不少商人的习气，深知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的他最后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方，使用的理由也很正当——外骨骼装甲造价高昂，即便是火炽星军团也还未列装，因此不便继续流出,以免自身战斗力严重削减。 不过当然,贾图圆滑地表示如果对方真的很看好外骨骼装甲的前景,那火炽星军团倒是非常乐意和他们的进货商聊一聊，帮助黄金利爪军团搞一批价格高昂，但性能也更为强大的外骨骼装甲。 ...... 长达两天的血腥战斗很快便迎来了尾声，由于人联的刻意放水和内环陆军精英们的意外加入，原本应当需要费些力气的战斗几乎称得上一场花哨的“武装游行”，大量群星集团自行设计并制造的新式武器在战斗中频频亮相，不少专门为奇恩人定制的装备就连见惯了好东西的黄金利爪军团士兵都赞不绝口，直言要大量购买用于加强士兵们本就不俗的战力。 对火炽星捕奴团和黄金利爪军团来说，这不过是一场轻松惬意的战斗。但对外环军队的指挥层来说，这就是对人联军队的进攻势头已然疲软的最好证明，并且在这个最需要英雄的时候，他们的出现几乎称得上所有仍处于克罗霍卡星上帝国军队的榜样和典范。 为了嘉奖在战斗中英勇无畏的士兵，感谢他们一举击穿人联阵线的英雄之举，外环司令部最后决定授予火炽星捕奴团以“炽火雄心军团”的荣誉称号，并准许他们的指挥官西格里斯万夫长，也就是贾图参与到作战会议的讨论中来，与一众统领数十万乃至上百万军队的帝国将军们一起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至此，杨天易才为自己最忠诚的部下松了一口气，不用再为对方的身份暴露问题而忧心忡忡——在以战功为最高荣誉的奇恩帝国，诽谤战斗英雄的罪名要是落实，那就算是贵族怕是也得脱层皮才能逃得一命吧？ 而借助着贾图水涨船高的身份地位，集团原本打算在帝国境内执行的不少秘密行动也可以提上日程，而非一直无限期地搁置了。 不过在拓展奇恩帝国的市场之前，身处人联空间站的杨天易突然收到了一则有趣的讯息——集团布置在芬哈本尼斯上的眼线终于确认了已经被秘密处决的哈兹布赞罪犯托卡-雷克斯格的哥哥，那个仍在被地联通缉的花粉走私商人塞奇卡-雷克斯格的位置。 “寰宇集团的行星分部？的确有些难以下手呢......” 瞄了一眼身边正在聚精会神观看战斗回放的女中将，杨天易微微一笑——以群星集团目前的体量的确难以在寰宇集团的分部中肆意横行，但如果算上人类联邦的话，那恐怕局势就会完全不同了。 刚好，自己也能借着这个机会检验一下人联与集团的关系是否真的如同自己想象中那般有所升温。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再度现身 “兰克希尔阁下，我给咱们找了笔好买卖！如果顺利的话，明早出发，一周之内就能抵达家族在地联边境的秘密据点。” 在芬哈本尼斯寰宇集团行星分部的某个豪华酒店房间内，哈兹布赞人塞奇卡-雷克斯格兴冲冲地推开房门，虽然觉得房间内有些昏暗，但却也没有打开灯光——因为他知道他曾经的属下,现在的伙伴，那个名为洛普道夫的科尔阿赞武士并不喜欢太过明亮的环境，那会降低一个武士对周围环境的警惕。 只见塞奇卡手中捏着一张烫金的名片，满脸轻松地来到沙发上坐下，扭头看向洛普道夫的方向。发现对方正坐在餐桌边擦拭骨刀后，他明智地选择了保持安静,直到武士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并站起身来后,他才缓缓来到对方的身边，将那张印有联合会标志的名片摆到了兰克希尔的面前。 “雷克斯格先生,在您向我解释这笔买卖的具体事宜之前，我必须申明一点。” 兰克希尔随手将长度足有一米有余的骨质长刀收刀入鞘，看着塞奇卡暗黄色的瞳孔淡淡道：“在完成这次合作之后，我便会继续踏上追寻荣耀的旅途。不过当然，我不会要求您在买卖尘埃落定之前支付报酬，毕竟上次花粉的事情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科尔阿赞人果然名不虚传，一个个情商都低得吓人——被无情揭开伤疤的塞奇卡心中如此想到，但确认了这个强大的武士暂时还不会离开自己之后，他还是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暗自琢磨着该用什么办法将对方留住。 随着房间内的气氛在窗外逐渐明亮起来的城市灯火照耀下变得融洽，塞奇卡也开始将他那笔“好买卖”的细节向兰克希尔娓娓道来。 作为雷克斯格家族的重要成员，塞奇卡在家族与哈兹布赞联合会的地位要比他的弟弟托卡高得多，这也意味着哪怕他的花粉走私生意已经彻底破产，塞奇卡也有相当多的路子可以东山再起，就比如这次名为护航，实则监守自盗的雇佣任务。 在几天之前，芬哈本尼斯上一家名为星之味的星际进出口集团发出了一份雇佣合约,表示他们有一艘装满了高档食品的货运飞船需要护航，鉴于地联航线日益猖獗起来的劫掠现象，他们需要合约的接取者派遣比武装商船更为强大凶猛的战舰，最好是退役甚至现役的海军军舰参与护航。 作为回报，星之味集团也会支付比市场价高出大约一倍的寰宇信用点，而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把满满一船的货物安全运达目的地——地球联合国的首都星，整个银河系最为繁荣的几颗星球之一的地球。 这样收益与风险成正比的任务当然是芬哈本尼斯上一众星际佣兵团眼中的抢手货，如果不是有联合会的关系在，塞奇卡恐怕根本抢不过那些综合实力要比现在的他强大得多的星际佣兵。 不过让兰克希尔有些担忧的是，塞奇卡并不打算老老实实地完成护航任务，赚取一笔在他看来数目相当可观的信用点，而是准备在半路突然暴起发难，借助己方那艘退役正规军舰武力夺取星之味货船的控制权，并以走私的方式将货船连带着货物一同出售给联合会安插在地联边境星球上的秘密据点。 但在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兰克希尔还是点了点头，认可了塞奇卡的方案——原因无他，他需要足够的金钱，部下和战舰帮助他在追寻荣耀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为此他并不介意牺牲一些旁人的利益。 “我已经联系过星之味集团的高层了，他们对我明早启程的安排没有异议。” 似乎是看出了兰克希尔的顾虑,意识到对方恐怕还在对先前花粉被夺一事耿耿于怀的塞奇卡摆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道：“别那么紧张，洛普道夫阁下，这里可是寰宇集团的地界，只要我们不主动惹事，没人能动得了咱们。” 说着说着塞奇卡便将他刚刚放在桌上的烫金名片塞进贴身衣物的口袋里，在手腕处的多功能通讯器屏幕上输入了一长串数字后，确认自己在寰宇集团的秘密账户里还有一些存款的他松下一口气，准备带着兰克希尔狂欢一夜，将这笔也许不久之后便会被冻结的财产花个精光。 “咱们走吧，洛普道夫阁下。”塞奇卡一边招呼着满脸疑惑的科尔阿赞武士跟上自己的脚步，一边回忆着自己在接取雇佣任务时无意获知的有关一场地下拍卖会的消息。 不出意外的话，等他带着满载战利品的货船抵达地联边境时，他手中具备交易价值的商品除了满满一船的奢侈食物之外，应该还会有不少收集自废墟星球各处的珍贵艺术品。 ...... 短短十几分钟后，在寰宇集团行星分部的某个地下拍卖场外，当塞奇卡与兰克希尔乘坐着拍卖场为来宾专门准备的豪华悬浮车缓缓停靠下来时，拍卖场入口处正在接受检查的几个人类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您的请柬没有问题，预祝您能在本拍卖场收获一个美妙的夜晚。” 随着站立在大门一侧的异族侍者恭敬地将印有防伪标记的纸质请柬交还到为首的人类手中并鞠躬行礼，紧随其后的塞奇卡也得以瞥到一眼为首之人的侧脸。 虽然对人类这一种族的审美不甚了解，但通过对方身上用料考究，裁剪得体的礼服不难看出，这个年轻人类恐怕和自己完全不是一类人。 “估计又是某个富豪的后代，用着家里的钱来地下黑市长长见识罢了。”由于联合会苛刻的繁育所制度，年轻时生活并不如意的塞奇卡摇了摇头，侧过脑袋不屑道：“没遭受过磨难的人永远无法独当一面，人类中这样的存在尤其之多，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眼看着前面一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过道转角处，塞奇卡也昂着脑袋迈开步伐，取出自己口袋中的烫金名片在异族侍者的眼前随意地晃了晃，名片上富有哈兹布赞特色的花纹顿时让侍者头顶那对毛茸茸的大耳朵微微一颤，显然是看出了塞奇卡的来历。 “原来是联合会的贵客，希望您今夜玩得开心！” 得益于哈兹布赞联合会“享誉”全银河的恶名，侍者原本还称得上波澜不惊的语气都带上了一丝慌张，让塞奇卡很是受用，暗道雷克斯格家族的名头就是好用，不枉他给那个和自己实际上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塞了那么多的好处费。 瞟了一眼侍者低垂下去的耳朵，塞奇卡好奇地问道：“你是耳廓狐人吗？啧啧，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你们这个种族的人。告诉我，今晚的拍卖会上会有你的同族出售吗？” “很抱歉，这位尊贵的客人，我只负责最简单的迎宾工作，所以我恐怕无法向您提供任何有关今晚拍品的信息。” 惴惴不安地向塞奇卡躬身行礼以表歉意后，耳廓狐侍者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对方身后那名看似是保镖的高大存在来到了自己面前，抬手轻抚了两下自己的耳朵后便匆匆跟到了那个哈兹布赞人的后面。 “真是奇怪的组合，一个哈兹布赞人和一个科尔阿赞人......”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侍者见又有新的客人抵达，连忙摆出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作为寰宇集团官方认证的契约资产，合同规定他每被投诉一次就会增加数年的工作时间。 为了早日还清那笔堪称天文数字的欠款，他必须努力在接下来的数十年内争取不被投诉哪怕一次才有可能在有生之年重获自由。 也许他会在数年或者十数年后彻底丧失这份对自由的渴望和热情，但现在的他还年轻。 不是吗？ 第二百二十七章 偶遇与拳赛 先塞奇卡一步入场的不是别人，正是收到请柬前来参与拍卖会的杨天易，哈兰德与几名集团分部的高层。 原本这种活动只需要集团派遣一批相关人员带着资金就可以将几乎所有的拍品一扫而空，但这样做的话，一来会丢失作为竞拍者亲自参与竞争的乐趣，二来，在得知塞奇卡-雷克斯格与他的弟弟似乎并不是一丘之貉时,杨天易并不打算就这样干掉一个难得的商业人才。 毕竟随着集团的综合实力愈发强大，即便是头脑灵活的加诺也逐渐对日益铺开的走私网络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起来——这一点在集团前阵子开辟了通往地球联合国的走私航线后尤为明显，规模庞大的地联海军对边境的封锁力度堪称银河之最，哪怕是经验最老道的走私船长也不敢打包票能将货物准时安全地送达地联境内，更不用说集团目前那批连新手都算不上的菜鸟团队了。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通过和平谈判的方式将走私商人塞奇卡收入自己的麾下,那对整个集团的走私贸易来说都是大有裨益的。 因此杨天易出现在这里并非巧合，而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偶遇”,目的就是让他尽可能多地与塞奇卡此人产生接触,确定对方是否真的是集团所急需的“特别人才”。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如果各位允许我占用你们的一点儿私人时间，那么我敢保证各位一定能尽兴而归！” 就在杨天易微低头颅，一边缓步向前行走一边思考有关拍卖会的各项事宜时，一道充满机械质感的浑厚男声传到了他的耳旁，当他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后，一张酷似拳击擂台，或者就是拳击擂台的巨大方形舞台映入了他的眼帘。 而在擂台外的两个角落边还布置着供选手休憩或者准备的区域，但那些高大的钢铁支架与戴着护目镜，手持各式工具的工作人员揭示了参赛者的身份。 这是一场不属于人类或是任何有机生命体的战斗，取而代之的将会是两台毫无感情可言的冰冷机器，这种极具星际时代特色的无限制格斗赛充分摸透了人们对血肉横飞场景的厌倦与猎奇心理，用四处飞溅的火星和金属零件为格斗赛的观众们带来满足。 在地下拍卖场周围出现这样的擂台，说实话杨天易并不感到意外——虽然他从未亲眼目睹过任何一场表演性质的格斗比赛，但作为黑市拍卖开始前的助兴节目，传统的歌舞表演显然无法满足台下观众长期以来心中压抑着的野蛮欲望。 考虑到距离拍卖开始还有一些时间，并不打算立即进场落座的杨天易也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脑中开始浮现出维修区域白布下“参赛选手”们充满机械美感的躯体和它们在场上激烈战斗的姿态。 “幸会,这位人类先生。” 伴随着一道沙哑中透露着沉稳的嗓音自众人背后传来，杨天易扭头看去，眯了眯眼睛后立即为自己视线中猛然出现的蛤蟆脸找到了相匹配的信息。 这不就是他此行的目标，塞奇卡-雷克斯格和他的科尔阿赞族手下吗？ 过早地与目标相会固然令他感到了些许惊喜，但现在显然还没到最佳的摊牌时机。一旦对方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或者说如果谈判失败，塞奇卡不打算为集团卖命，自己可没有把握能三两下就制服传说中肉搏无敌的科尔阿赞武士。 于是杨天易假装不解地转了转脑袋，环顾了一圈自己身边的人，脸上不似作伪的迷茫神情让包括哈兰德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由地认为他仿佛真的是在疑惑，为什么会突然有外星人主动向他示好。 “哈哈，果然是个新人！” 即便是在满脸堆笑，假意奉承的同时，塞奇卡也不忘在心中为自己先前对杨天易真实身份的准确判断感到十分自得——像他一样在银河中走南闯北的勇敢者并不少，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拥有像他这样敏锐的眼光。 “是这样的，这位尊敬的先生。”以为大鱼上钩的塞奇卡连忙张开大嘴解释道：“鄙人也是受邀前来参加今晚拍卖会的客人，看您似乎是第一次来类似的场合,这才冒昧上前想交个朋友。如果您觉得我打扰到您了的话,那便就此别过吧。” 嗯,别的不说，这家伙还挺有礼貌的，起码比他的那个混蛋弟弟要好不少。 只要一想到那个在集团聚居点内兜售化学成瘾品的托卡-雷克斯格，杨天易就恨不得将对方已经化作灰烬的尸体再拼凑起来狠狠抽打一番——要知道为了解决聚居点内成瘾品泛滥的问题，集团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和成本。 大型的成瘾品戒除基地，专门为成瘾品吸食者本人及其后代准备的改造中心，从身体到意志上帮助这些人回归正轨绝非易事，但只要集团的根本利益和他的底线没有受到侵犯，那他不介意给予那些改邪归正者第二次机会。 微微摇了摇头，将那个成瘾品贩子从自己的脑中赶走之后，杨天易缓缓开口道：“您的眼光不错，我的确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活动。既然阁下愿意以老带新，那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说着他便抬手指了指距离众人不远处的格斗擂台，装作好奇地问道：“不知您是否注意到了那边的擂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为机械斗士准备的吧？” “哈哈，您猜得不错，请跟我来。” 用眼神示意自己身后的洛普道夫去查查这批人的底细之后，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对的塞奇卡轻车熟路地带着杨天易等人来到了为格斗赛下注的地方，看向负责收取和统计赌注的机器人随意地问道：“今晚都有哪些拳手上台？” “哦，各位尊贵的来宾请稍等，让我为你们拿几份关于参赛者的名单与资料，各位可以在仔细阅读并斟酌过后选择是否下注，预祝各位今晚能有个好运气哦！” 虽然知道对方不过是在复述一些提前设置好的台词，机器人本身并无智能，但杨天易还是在心中感叹了一番，自道他虽然坐拥足以让无数人羡慕的财富，但却也许久没能好好放松一下，在这种只为娱乐而生的场合满足一下自己的个人欲望了。 “嗯......这个七号选手，绰号‘苍白魔鬼’的这个，我想押它战胜自己今晚的对手，请问下注的上限是多少。” 还不等机器人回答问题，塞奇卡就摆了摆手，装作热心地劝阻道：“阁下可要想清楚，‘苍白魔鬼’还是个第一次参加格斗赛的新人，而它的对手可是经验丰富的‘钢铁粉碎机’，和这家伙对战的机械斗士几乎没有哪个可以完完整整地从台上下来！” “呵呵，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当然要贯彻到底。不是吗，这位哈兹布赞先生？” 从机器人口中得知赌注不设上限后，杨天易将手腕上镀金的身份识别器伸到了转账的仪器下方，在一道验证身份的蓝光闪过后，只见他微微一笑，口中吐出了一个让塞奇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数字。 “一千万寰宇信用点，押‘苍白魔鬼’战胜强敌。” 第二百二十八章 乐施好善 在“苍白魔鬼”的对手，绰号“钢铁粉碎机”的机械斗士身上下了两百万信用点的重注后，塞奇卡便满面春风地与杨天易等人一同前往了观众席上某处视野绝佳的位置坐下，通过他走路时与偏胖体型不甚相符的轻快脚步来看，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我亲爱的人类朋友，虽然我素来没有评判他人如何花钱的习惯，但不得不说,您刚刚豪掷千金的模样实在是令我感到有些羡慕。” 见坐在自己身边的年轻人类看上去似乎完全不在乎那一千万信用点的归宿，塞奇卡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和吐槽欲，一边用蒲扇般的大手摸着口袋，一边用带着羡慕的语气说道：“请恕我冒昧，如果我有那么多现钱的话，肯定不会像您这般，大度。” 如此高情商的用语顿时让杨天易感到十分好笑，并且考虑到自己目前正在扮演的角色，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而是在大笑了几声后干脆地表示自己正在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买卖，最近生意不错赚了笔小钱，才敢带着几个随从来地下拍卖场见见市面。 “小买卖吗？您太谦虚了。” 意识到对方并不信任自己的塞奇卡也懒得继续多费口舌，而是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印有联合会标志的名片递了出去，颇为自傲地说道：“相信您应该对联合会的实力有所了解，也许未来我们会有合作的机会。” 说完这番话之后，老奸巨猾的哈兹布赞人便扭过头去将注意力都放到了即将开始的机器人格斗赛上，呼吸随着擂台边大屏幕上还在不断跳动的赔率数字变得愈发粗重起来——两百万信用点对他这样的职业走私商人来说不算多，他只是单纯不想输罢了。 毕竟，能赢的话又有谁会选择输呢？ 短短几分钟之后，随着台上的机器主持人将发声器靠近话筒，大屏幕上除了时间外的所有数字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跳动，宣告着今晚首场格斗比赛的开始。 在令人热血沸腾的介绍与激昂的音乐中，一台用红色斗篷笼罩全身的高大机械斗士从侧面缓步走上了方形擂台，沐浴着无数观众逐渐疯狂的欢呼与喝彩，这名传说中从不会给对手留下全尸的致命机器人猛然掀开了彰显自身勇武的血红斗篷。 “钢铁粉碎机”近三米的身高，布满尖刺的躯干与覆盖全身的猩红涂料凭借悬浮在空中的巨幅全息投影清晰地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让场上第一次观看格斗赛的观众无不发出惊呼。 通过他们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几乎没有人看好这台杀人机器的对手，那个名为“苍白魔鬼”的新人斗士。 不出预料的，在“苍白魔鬼”上场的时候，场上虽然没有出现太多令人厌烦的嘘声，但前不久还对它抱有好感的观众与赌徒们的情绪显然不算高涨，甚至可以说是低落。 没办法，谁让苍白魔鬼不论是体型还是卖相都远不如它的对手——两米出头的身高比钢铁粉碎机矮了足足一半，这意味着它即便向上出拳，也不过堪堪能击打到对手的头部，而它的对手则能轻松无比地一脚将其踹翻在地，用那对布满尖刺的铁拳将它活活撕裂。 但对杨天易来说，这些都不过是狂热赌徒们的呓语罢了，只有不了解战斗机器人的家伙才会凭借外观判断战力。在像他这样的行家看来，台上的两名选手看似差距悬殊，实则背后却存在着常人难以辨识的隐情。 作为集团到目前为止生产数目最为庞大，应用领域最为广泛的机器人，z-1机器人已经在三大部门的通力协作下衍生出了数不清的版本,从民用的保姆，管家型到军用的格斗,射手型,只有客户想不到，没有集团搞不出。 而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台上那个绰号“苍白魔鬼”的机器人虽然已经被不知哪里来的三流机械师给改得面目全非了，但底子却还是军用版z-1机器人的底子。 设计一流的钛合金战斗骨架也许无法承受太过激烈的攻击，但在这个用近身格斗决定胜负的擂台上，苍白魔鬼已然称得上坚不可摧。动力强劲的腰部电机和连接到全身每一个关节的液压系统也绝非钢铁粉碎机这样的普通机械斗士可以对抗的。 不论“苍白魔鬼”的团队或主人是通过什么方法得到了军用版本的z-1机器人，杨天易都不想深究——军火走私本就是集团仅次于正规武器贸易和月晶糖批发的第三大收入来源，如果因为担心技术泄露或是遭到商品反噬就放弃走私生意的话，那他也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养老了。 就在杨天易思索着是否要适当削减集团的走私规模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时，随着一道清脆的开赛铃声，擂台上的战斗开始了。 迈着沉重的步伐，经过扫描分析认为自己处于优势的钢铁粉碎机迫不及待地一个箭步来到擂台中央，此时它与同样走上前来的苍白魔鬼直线距离只剩下了不到两米。 为了防止被这样体型较小的对手近身后施展不开，粉碎机毫不犹豫地使出了它那屡试不爽的黑拳伎俩——抬起脚掌，将它的对手一脚踢回那个素来有着“死亡之角”称号的擂台角落再好好教训。 “当！！！” 伴随着金铁交鸣的巨响，台上发生的一幕顿时让一众看出了苍白魔鬼来历的集团高层们纷纷扶额叹息。 这位被他们老板给予厚望的小机器人的确有着军用级别的底子，但它那一塌糊涂的战斗算法完全无法帮助这名拳手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就算它可以凭借更为强大的力量暂时逼退对手，但在那之后依然无法避免被当成一个结实无比的沙包一样爆锤。 眼看小机器人被对手狂风骤雨般的进攻打得节节败退，只能蹲伏在角落无助地举起双手格挡粉碎机的铁拳，实在看不下去的杨天易朝一名集团高层招了招手，将嘴凑到对方耳边吩咐了几句话后，才面色平淡地继续观看起格斗赛。 “我亲爱的人类朋友，你的机器人好像快要顶不住了呀？” 见苍白魔鬼陷入绝境，塞奇卡小人得志般地哈哈笑了两声后扭头看向杨天易，可惜除了一个看不出喜怒的侧脸外，他没能看到任何他想看到的表情。 自讨没趣的塞奇卡见对方并不搭理自己，便根据印象中人类的习惯做出了一个极为人性化的动作——耸了耸肩膀后冷哼一声，仿佛整场比赛的胜负已经被他把握在手中。 随着代表第一回合结束的钟声如约而至，未能按照计划将苍白魔鬼打成废铁的粉碎机不得不在来自观众席的一片嘘声中恼羞成怒地放下了自己的铁拳，全然没注意到拳头上的尖刺都因为对手坚硬的外壳与合金骨架变得歪七扭八，不复先前的锐利。 就在苍白魔鬼的拥有者，一对来自地球联合国的父子组合头疼该如何应付下一回合的比赛，让这台耗光了他们所有存款的机器人活着离开擂台时，几名身穿黑色制服的机械师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还不等父子俩反应过来，他们便对整台机器人展开了迅速且专业的改造，以不改变苍白魔鬼的外观为前提尽最大努力提升它的战斗力——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可以自动修复受损零部件的纳米机器人，重新调试液压系统，安装功率更加强大的军用级能量电池。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战斗算法的更新。 “嘿！你们以为自己在干些什么！？” 总算意识到自己的机器人正在被一伙来路不明的家伙乱搞之后，父子组合中的父亲先是抬手将儿子护在自己身后，随即抄起工作台上的扳手想要驱赶他们，但在看清了集团机械师们的动作之后，他立即默默放下扳手认真观摩起来。 片刻之后，他发出了质疑。 “你们是什么人？还有，你们为什么要给我的机器人升级？” 不认为自己能有什么利用价值的父亲语气中充满了警惕——能带着家人从地球联合国一路安全旅行到芬哈本尼斯这样的三不管地带没有缺胳膊断腿，就说明了他不是一个容易轻信他人的存在。 对他们这些在星空中徜徉的旅人来说，危险与机遇往往是不成正比的，放松警惕的旅者要么被星际盗匪抓去卖作奴隶或是干脆杀死，要么被随处可见的太空巨兽当成了饭后零嘴，全尸难留。 现如今一伙陌生人不由分说就要给他的机器人升级，这其中隐含的信息很难不让这个见惯了尔虞我诈的父亲感到紧张，甚至是恐惧。 “请您保持冷静，查理先生。” 眼看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僵硬，一名带着面具的机械师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工具递给同伴后诚恳地解释道：“虽然我不能透露我们的来历，但我保证我们在这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的机器人能赢得这场比赛。” “那我需要做什么，或者说，我应该支付什么报酬才能让你们满意。” 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前，深知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查理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多半是有人在自己的机器人身上下了重注，为了让它爆冷击败粉碎机赚个盆满钵满，这才派出了如此专业的团队来升级苍白魔鬼。 几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很快过去，在两名拳手准备重返擂台继续战斗之前，查理盯着匆匆离去的机械师团队的背影，脑中回放着自己在面具人离开前与之最后的对话。 “查理先生，您不用给我们支付除了胜利之外的任何报酬，当然，在比赛结束之后也会有专人来回收苍白魔鬼身上‘多余’的零部件。” “然后呢？这样就结束了？” “没错，这样就结束了。第二回合的钟声即将敲响，查理先生，回到您儿子的身边去吧。” 摆了摆手算是道别，戴着面具的机械师快步跟上了他的同伴，从某个隐蔽的后门离开了机械斗士的专属维修间。正如他们来时那样，迅捷无比且悄无声息。 “爸爸，咱们还打第二回合吗？” 擂台边，被父亲提前赶出维修间的儿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该离开芬哈本尼斯了？” “不不不，我的孩子，我们不仅要打第二回合，还必须要赢！” 查理摸了摸儿子的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如果打输了，那咱们就真的要离开这里继续流浪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塞奇卡的小聪明 “当当！” 伴随着代表第二回合开始的钟声响起，同样利用休息时间恢复到了最佳状态的钢铁粉碎机迅速离开了属于自己的角落。从它那还未靠近便已经微微抬起的足部不难看出，如果苍白魔鬼依然像上个回合一样不做任何应对的话，那必定会被故技重施的对手踢回原处，再次陷入被动挨打的绝境。 但下一秒，出乎在场几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当两台机械斗士之间的距离被快速移动的双方拉近到与上个回合一开始相同时，钢铁粉碎机的动作一如众人所料,一记迅猛有力的踢击带着呼呼风声向苍白魔鬼的胸口袭去，却被动作明显敏捷了不止一倍的对手轻松躲过，还顺带将自己毫无防备的侧面完全暴露了出来。 更新了战斗算法的苍白魔鬼此时真的拥有了宛如魔鬼一般的洞察力，把握住破绽的它一个箭步欺身而上，满功率运转起来的液压系统和电机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便将足以掀翻一辆轻型装甲车的力量注入到了它的臂部与铁拳中，彻底奠定本场比赛的基调与结局。 “咚！” 钢铁与钢铁剧烈碰撞的声音顿时回响在了场上每一名观众的耳旁,几乎被一拳击飞掉出擂台的钢铁粉碎机已然没了先前的耀武扬威，原本布满扭曲尖刺的腰部更是被苍白魔鬼的拳头生生轰掉了一半,摇摇欲坠的四肢与躯干显然也无法支持它继续战斗下去了。 如果这是一场正规拳赛,那此时必然会有代表比赛中止的钟声与全副武装的裁判上台判断选手是否还有再战的能力。可惜这里是地下黑市，观众们逐渐高涨起来的热情与呼声已经注定了两名机械斗士中只有一台可以站在擂台上举起双手，享受作为胜者的荣耀。 也许是为了节约时间，也许是尊重敌人，苍白魔鬼在查理的指挥下一步一步来到了瘫坐在地的钢铁粉碎机身边，平视着这个即便坐下也和自己身高相差不多的对手，不等对方进行最后的挣扎，便使出一记漂亮的上勾拳将它的脑袋打飞出去，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哐当作响。 短暂的沉默之后，容纳了数千名观众的看台上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而在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一些赌徒与粉丝如丧考妣般的哀嚎与叹息。 他们中可是有不少人在今晚的夺冠热门钢铁粉碎机身上下了重注，如今不过是一场表演性质的热身赛，他们最看好的选手便被某个初出茅庐的新手斩落马下，这样的苦果自然没那么好下咽。 将视线从战败者滚落在地的头颅上收回，后知后觉的塞奇卡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离奇的大梦，而那已然不属于他的两百万信用点赌注则成为了帮助他从梦境中走出的钥匙，让还沉浸在获胜美梦中塞奇卡如梦初醒，接受了钢铁粉碎机战败的现实。 按照比赛开始前敲定的赔率来看,苍白魔鬼的爆冷出现少说也给自己身边那个高深莫测的年轻人类带去了四千万寰宇信用点的巨额财富，而且想必这样一个拥有卓绝眼光的存在肯定可以轻松从其它领域攫取更多的财富。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扭过头打量了一下杨天易脸上招牌式的微笑，心中认定对方不简单的塞奇卡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张开大嘴不解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或者说，怎么做到的？” 显然，他看出了自己下注的是一场结局早已注定的比赛，虽然他不确定究竟是谁操纵了比赛的结果，但十有八九和杨天易脱不了干系。 “罢了罢了，这次算我倒霉，希望能在接下来的拍卖会上继续与您一较高下。” 瞥见自己手腕上的通讯器发出了微弱的光芒，塞奇卡估计是前去调查这伙人背景的洛普道夫有了结果，因此本就不期待问题能得到解答的他没有犹豫，直接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快速离开了这处对他来说是伤心地的拳赛现场。 “你做的不错，集团的决策层里需要不少你这样的人才。” 目送塞奇卡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走廊过道中后，杨天易简单夸奖了一下那个被他派去暗箱操作的集团高管，算是认可了对方帮助苍白魔鬼赢得胜利的手段。 毕竟能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完成他的要求，还是在寰宇集团的势力范围内实属不易,给对方一个辅助自己进行日常决策的位置便是他对此人最好的奖赏。 “目标人物离开了，要不要派人跟踪他们？” “不必为了这点小事兴师动众，更何况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 听到哈兰德的建议之后，端坐在众人中央的杨天易摇了摇头——得到集团鼎力支持的苍白魔鬼已经是今晚格斗赛毫无悬念的冠军了，不打算继续下注的他自然也没有留在现场引人注目的必要，还不如提前去拍卖会场吃个简餐垫垫肚子，刚好他也有些饿了。 也许世人并非都是如此，但对杨天易来说，一场结果注定的比赛对他这样知道结果的人来说，已经失去了欣赏的价值。 ...... “你说什么，那家伙是群星集团的人？” 在赛场外和调查归来的科尔阿赞武士会合后不久，塞奇卡便从洛普道夫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个坐在他身边一直笑呵呵的年轻人居然就是间接导致自己损失百亿花粉的罪魁祸首，群星集团的高层甚至是拥有者。 在乘坐仅剩的护航舰抵达芬哈本尼斯后不久，借助联合会的关系进行了一番调查之后，塞奇卡便对究竟是谁从他手中夺走了花粉一事产生了非常明确的认知。 整件事情的大体走向与发展脉络并不复杂，先是自己通过买通内应和贿赂官员的手段窃取了地联玛琳星球上的某艘花粉运输船，随后没过多久便被发现端倪的地联海军围追堵截了长达大半个月之久。 终于，当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抵达芬哈本尼斯恒星系，准备与花粉的买主进行交易时，群星集团的舰队便像披着羊皮的狼一般对他手下的护航舰发动了突然袭击，成为了这批花粉的临时主人。 之后发生的事情更是在银河范围内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先不说双方数百艘大小战舰的对峙规模，地联与人联同源的文明与主体种族也让那次冲突充满了看点。 前者是星海共同体内代表自由的最强文明帝国，没有之一，庞大的疆域与无比繁荣的经济给予了地联无与伦比的战争潜力和话语权。 而后者就干脆就是一支披着文明帝国外衣的好战军团，并且所有的力量都团结在一个人，也就是那位大元帅的声音下，人类联邦的发展史也一直被誉为近百年来银河内最为成功的文明帝国建国案例。 要是这二者之间爆发了军事冲突，不论同为人类建立的寰宇集团是否会出手干预，人类这一种族在银河范围内的影响力必然会被大大削减，这对许多帝国来说都将是一件足以让它们笑开花的大好事。 只可惜两国血浓于水的关系还是阻止了冲突的升级，并且事后人联也和地联达成了和解。 不过这大概率是因为大元帅向地联总统做出了承诺，表示在联邦与奇恩帝国的战争结束之后，他们将会用占领区开采的矿物对地联的花粉进行等价偿还，算是给了因财富流失而愤怒无比的同族们一个交代。 由于这些都是不为外人所知的隐情，因此在塞奇卡看来，群星集团已然和先发而后至人类联邦画上了等号——起码在芬哈本尼斯这片地界，有着人联撑腰的群星集团已经在他的惹不起名单上名列前茅。 而自己居然还不知死活地想要与对方的高层结交，现在看来幸好自己没有暴露太多信息，否则要是被那个年轻人类发现他的真实身份，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那我们还参加拍卖会吗？” 做事向来沉稳，但从不缺乏自信的洛普道夫此时心里也有些犯嘀咕——由于长年累月锻炼出的战斗直觉，他能察觉出杨天易的危险程度丝毫不输给一些他拼了老命才狩猎到的异星猛兽，甚至犹有过之。 也许是对方自身很强，也许是身边有高手保护，不论是哪种情况洛普道夫都不希望塞奇卡继续冒险，尤其是自己的钱途还和对方的小命挂钩的时候，谨慎的武士希望他曾经的老板好好考虑继续留在芬哈本尼斯上的风险。 “星之味集团的运输船明早就会起航，区区一晚的时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心中如此安慰自己的塞奇卡摇了摇头，拒绝了洛普道夫提出的方案。 为了堵住对方的嘴，他还用了一个很巧妙的理由。 “兰克希尔阁下，在这种已经给对方留下了深刻印象的情况下，若是我们缺席了拍卖会，恐怕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所以我们此时要做的事情与你的计划恰恰相反，我们不仅要出席拍卖会，还要让对方知道我们是以联合会贵宾的身份出的席。”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躲过对方的背景调查。”塞奇卡随意翻动了一下手中的拍品名册，发现并没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后有些不屑地说道：“有人联当靠山又如何？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动联合会的人。” “希望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否则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武士不善思考此类问题的大脑在微微转动了一下后便陷入了停滞，但出于对昔日老板的了解，认为对方不会无的放矢的洛普道夫还是选择了相信塞奇卡。 只不过从他时刻准备抽出长刀的双手来看，这名身经百战的武士已经做好了随时杀出重围的准备。 第二百三十章 神秘拍品 “一百五十万一次，一百五十万两次，一百五十万三次！成交！” 随着台上的人类拍卖师挥下小锤，正在全息投影中向全场竞拍者展示拍品细节的滚动画面顿时化作漫天绚丽的光点，汇聚到了他手边的合金箱子中——这种利用投影技术并且极具表演性质的小手段虽然不能让拍品价值更高，但的确更能激起富人们的消费欲望。 而作为本次地下拍卖会的倒数第二件拍品，被妥善存放在箱体中的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只是一尊先驱文明遗留下来的小型工艺品雕塑。若不是有“来自两百万年前”和“先驱文明遗产”的噱头，恐怕只要一出拍卖场就将其随手丢在地上，都未必会有路人多看一眼后将其拾起。 类似拍品雕塑的所谓“先驱宝藏”在芬哈本尼斯的城市废墟中比比皆是，即便距离各大文明帝国的科考船发现这颗废弃已久的都市星球并将坐标公之于众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依然没有宝藏猎人会否认自己脚下的星球就是一棵永远不会枯萎的摇钱树。 借助寰宇集团和无数星际财团共同搭建的银河贸易网络，从各大文明帝国境内汇聚一堂的寻宝团队与银河范围内基数足够庞大的收藏爱好者之间形成了一条完美的供需链条。 不论宝藏猎人们挖出来的是化石，工艺品亦或是价值奇高的真正先驱遗产，不出几天便会被或明或暗的客人们一扫而空。他们也许是个人收藏家,也许是希望从先驱宝藏中解读出先进技术的文明帝国。 总而言之，芬哈本尼斯的价值远远不止一颗废弃的都市星球这么简单，想要将其完全掌控，甚至部分掌控对目前的群星集团来说依旧是遥不可及的目标。 按照杨天易亲手为集团制定的发展规划表，只要集团能在未来十年内独立拥有哪怕一座主控大楼都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抛开那些隐藏在星球各处等待开发的先驱遗迹不谈，在绝大多数帝国和团体看来，一座座高达上万乃至数万米的主控大楼也许不是价值最高的，但绝对是最容易获取并转化为实际收益的先驱遗产。 遥想两百万年前，共同构筑了这个奇迹之地的第一联盟便是利用这些串联起来的主控大楼调控整颗都市星球的能源供给，物资生产以及气候环境。如果没有它们无时无刻的付出，成百上千个种族的外星人又怎么可能同时生存在一颗满是钢铁丛林的星球上呢？ 可惜，这样的主控大楼在芬哈本尼斯上并不算多，即便算上更多被当做是副节点的摩天大厦，也不过寥寥百座有余。除开那些因为年久失修而倒塌的大楼外，每一座主控高塔都已经拥有了属于它们的主人。 在杨天易抵达群星世界的十余年前，芬哈本尼斯上的常驻势力曾有过一次规模庞大的洗牌，许多在常人眼中呼风唤雨的大势力都被直接派遣舰队和陆军登场的文明帝国碾作齑粉，例如目前被人联科考团改造成科研基地的主控尖塔就是他们凭借武力从某个不知死活的黑道势力手中夺得的。 至于那个黑道势力后来的结局？如果安雅中将在和他喝茶时开的那些玩笑不仅仅是玩笑的话,杨天易估计其中的不少成员大概率现在还在人联的矿产星球上不分日夜地劳作呢！ 而他宁愿集团小亏也要和人联加深关系的原因正是如此——群星集团需要主控尖塔的技术或是以入驻尖塔来彰显地位，与集团关系良好的人联恰好又有一座完全属于他们的尖塔。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那他日后必然会追悔莫及。 打一开始杨天易就不打算用武力夺取的方式从其它势力手中获得主控大楼的控制权，一方面是这样会吸引太多不必要的注意，还有一方面自然是集团实力不济，根本无法在硬实力上对抗任何一个尖塔拥有者。 文明帝国之所以能被称为文明帝国可不完全是因为他们各具特色的文化底蕴，遮天蔽日的舰队和多如繁星的陆战军团才是诸多帝国能在星海共同体内占据一席之地的最好保障。 即便集团在极乐空间世界内的船坞规模正在日益扩大，新一批武装运输船和标枪级护卫舰的建造计划也已经上马，随时可以开工，但这依然不足以给予集团挑战老牌帝国地位的实力。 根据工程部和海军部的计算，每一艘人联战列巡洋舰的建造成本都不会低于两百亿寰宇信用点，如果是作为舰队旗舰的改进型号，那造价更是三四百亿信用点都不止。 人联这样建国数十年，根基尚浅的帝国都能建造出十多支睥睨银河的海军舰队，更不用说发家更早的地球联合国，奇恩帝国，勇达里姆天命帝国等等老牌帝国了。 想到这里的杨天易摇了摇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拍卖会场灯光明亮的中央舞台上。 在那里，拍卖师对最后一件拍品的介绍刚刚开始，激昂的语气与引人入胜的投影画面很快便让他的注意力集中起来，其中不易被发现的细节也很快映入他的眼帘。 “各位请看大屏幕,其上展示的便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也是我个人认为最神秘的一件拍品。” 随着拍卖师抬手指向头顶不远处的巨幕投影，一件看似是用来存放某种非固态物质的密封透明柱体出现在了所有竞拍者的视野内，顿时让一头雾水的众人脑中浮想联翩起来，猜测着这根透明柱体的来历以及作用。 没有让台下身份尊贵的客人们等待太久，拍卖师很快便用略带遗憾的语气表示他并不了解这根柱体究竟是什么类型的先驱遗产，或者说，拍卖会的主办方也对此物不甚了解，只知道将其发掘出来的宝藏猎人团队险些在那座神秘的地下设施内全军覆没，这才通过危险程度给透明圆柱打了个高价值的标签后，将其作为拍卖会的压轴拍品进行拍卖。 而按照拍卖师的说法，即便是最先进的检测仪器也无法穿透柱体内那团看似朦胧实则密不透风的气态物质，更不用说窥视被气态物质包裹在内的东西了。 至于拍卖师没说出来的那一层原因，杨天易在心中也有了定论。 为了不让失去神秘属性的柱体价值大减，导致他们血本无归，无法确定柱体真正价值的主办方选择了最为保险的办法——那便是让一群自以为识货的家伙们在拍卖会上竞价，而柱体的归属权则是交给诸多竞拍者的钱包来决定。 杨天易自认为他不是一个迷信之人，但此时他的心中却涌起一股强烈的直觉——他需要那根圆柱体，群星集团需要那根圆柱体！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自己手边的加价按钮，将神秘柱体本就不低的起拍价抬升到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这一举动也使得不少实力不济的竞拍者们纷纷摇头，感叹一声与宝无缘后黯然离场。 透过私密包厢的单向窗户环顾了一下会场内踌躇满志的诸多竞拍者，杨天易在和哈兰德对视一眼后嘴边挂上了一抹轻笑——有一件事是他们两个在接受了拍卖会的邀请后便心知肚明的，那就是目前整个会场内能和群星集团比拼财力的人数为...... 零。 第二百三十一章 微缩 “该死的家伙，就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那件东西就是我塞奇卡的了......” 坐在护航舰舰桥内的塞奇卡盯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星海，心中如此想到——在昨晚的拍卖会上，由于自己是带着花光所有信用点的目的在与诸多竞拍者厮杀，这让他在与人竞价时的表现十分惹眼，除了那个看不透深浅的年轻人类外,场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与他争夺拍品的所有权。 常年累月的走私生意为他带来了数不清的财富，即便失去了价值百亿的玛琳卡琳花粉，塞奇卡的账户余额依然称得上丰盈满溢，拍卖会上动辄几十上百万的数字跳动根本无法动摇这个哈兹布赞人将所有拍品扫荡一空的决心。 就在他满心欢喜地准备为最后一件神秘拍品按出高价，圆满结束自己的芬哈本尼斯之旅时，那个讨厌的年轻人类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也许是为了报先前拳赛中赌输的一箭之仇,也许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不会输给任何人，塞奇卡红着眼睛，一次又一次地按下加价按钮，与同样志在必得的杨天易展开了一场纯粹比拼财力的惨烈较量。 五千万，一亿，两亿信用点再到最后的五亿寰宇信用点，完全沉浸在战斗中的两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争斗已经接连刷新了地下拍卖场自创办以来便从未被打破过的最高成交价记录。 当拍卖师颤抖着手挥下了代表成交的小锤，当大屏幕上的九位数字开头变成了八，塞奇卡不得不松开了自己仍然死死按在加价按钮上的大手，一边擦拭自己几乎要渗出衣物的汗水，一边懊恼自己为何不在之前的竞拍中保守一些，为最后的压轴大戏储备一些资金。 可以说直到现在，这个时而精明，时而容易犯浑的哈兹布赞人依然坚信昨晚的自己距离胜利不过一步之遥，只要再加上哪怕五千万信用点，那个可恶的人类也必然会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放弃。 “罢了，那可是八亿信用点，干点什么不好，非要买那么個破玩意儿。”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塞奇卡扭头瞥了一眼端坐在自己身后闭目养神的洛普道夫，心中清楚这名武士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登船战斗养精蓄锐。于是他站起身来低声嘟囔了一句后便径直来到了舰桥另一侧的舷窗处，平视着那艘与自己脚下战舰保持相对静止的运输船,感叹自己的运气果然超出常人，不论何时何地都能得到全知全能者的眷顾。 打量着印在运输船外部的星之味集团标志，塞奇卡暗黄色的瞳孔中还是显现出了一丝难以置信。如果不是被事先告知了运输船上搭载的货物，恐怕任由谁来都想不到在这艘小型运输船的货仓内贮藏着价值数千万信用点的珍贵物资吧？ 月晶糖，这种最近在周边不少文明帝国逐渐风靡起来的美味糖果他也有所耳闻，并且嗅到了其中的商机。 在这个跨文明贸易依然需要缴纳高额关税的时代，任何来自本文明之外的走私货物，不论是最基础的食品，消费品亦或是奢侈品和军火武器都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而走私前者的风险显然要比后者低得多。 塞奇卡并不排斥高风险，高收益的买卖，但如果有一桩低风险，高收益的买卖摆到他面前时，他也不会介意转型，为无数处在饥荒状态中的星球提供价格合理的食物补给。 而他感慨自身运气绝佳的原因正是如此，无需任何打听或是找关系，星之味集团便将一艘满载着月晶糖的运输船拱手送上，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拿下这批价值不菲的货物,当作搭建新商路的基石。 以地球联合国的经济状况来看,塞奇卡估计即便是上万吨的月晶糖丢进地联的地下市场内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甚至激不起一片水花。 但这只是个开始，在完成走私商路的搭建之后，他便会利用假身份向星之味集团发出一个又一个订单，然后通过走私船队源源不断地送往地联或是任意文明帝国境内——对于这种危害性不大的走私行为，计划提前打点好巡逻舰队以及殖民地官员的塞奇卡对自身安全是否有保障这一点毫不怀疑。 “星之味集团，星之味......” 在脑海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背后可能隐藏的深意，半天也没琢磨出什么的塞奇卡眨了眨眼，准备提前接通与运输船的通讯，亲自向对方的船长与一众船员下达最后通牒。 是宁死不屈，与满载的货物一同消逝在茫茫星海之中，还是“弃暗投明”，带着货物与货船加入他的走私船队，这是一道很容易就能得出答案的选择题。 当然，如果他脚下的护航舰雷达没有侦测到正有一支规模不明的舰队从他的背后袭来就更好了。 ...... “目标没有抵抗？有点意思。” 将抓捕塞奇卡一事全权交给军部负责的杨天易在得到行动圆满成功的报告后，第一反应不是兴奋，而是感到有些疑惑，不过在思索片刻后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面对比己方强大得多的舰队力量，塞奇卡当时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抱着鱼死网破的打算，用同样属于集团的运输船作为要挟，为脚下的战舰争取紧急超空间跳跃的时间。 但这样不是办法的办法显然会让他陷入十分不利的境地，以护航舰的能源供给来看，即便他真的成功逃离了芬哈本尼斯星系，因为紧急跳跃而受损的反应堆恐怕也无法支撑飞船航行太久。而当他再次被集团舰队咬住的时候，恐怕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而另一种选择便是投降，塞奇卡虽不是个天才，但的确有点小聪明，想必是他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意识到集团舰队并不是冲着他的小命来的。否则早在芬哈本尼斯的时候，集团就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将他悄无声息地杀死。 即便有那个科尔阿赞武士贴身保护，也不过是给集团精锐的暗杀部队带来些许挑战罢了。下毒，自爆机器人，悬浮车故障，对哈兹布赞人这种脆弱的碳基生物来说，有太多太多的方法可以置其于死地了。 想到这里的杨天易倒也理解对方不作抵抗的原因了——与其冒着被追杀至死的风险狼狈逃离，倒不如顺水推舟，看看群星集团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毕竟根据联合会线人提供的情报，最后那批花粉并没有落到群星集团手里，哪怕一克也没有。并不清楚集团与人联关系的塞奇卡也认真考虑过能否利用这一点做些文章的可能性，现在群星集团的舰队自己找上门来，他刚好省下了暗中与集团接触的工夫。 可惜，现在的杨天易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处理塞奇卡和他那个寸步不离的科尔阿赞保镖，原因就是他发现自己花费了八亿信用点才拍下的神秘物品来历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加离奇。 原本他猜测透明柱体内可能储存的是一些与灵能有关的东西，例如泽珞颗粒，一种可以大幅提升灵能者能力强度以及敏感度的宝贵资源，但当他亲自接触到柱体的一瞬间，系统给出的鉴定结果还是让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喜与不可思议。 透明柱体与灵能毫无关联，但对集团的价值来说却胜过其百倍。 在柱体内部那团无法被任何仪器穿透的灰色尘埃之后，隐藏着一颗被以科技手段微缩到拳头大小的行星。并且按照系统的计算，在被微缩之前，行星的大小甚至还要比地球大上一圈！ 在鉴定完毕之后，系统也给这件价值暂时无法估量的柱体打上了与之匹配的标签——世界遗珍，先驱文明科技与智慧的集大成之作，足以成为一个文明最后手段与藏身之地的人造亚空间，有资格被冠以“微缩星河”之名的绝对珍宝...... 的试做版。 目光扫过系统最后才标明的“试做”二字，杨天易在哭笑不得的同时心中也出现了一股莫名的忧伤——一个有能力将星球浓缩并放置在箱子里当做玩物的文明，百万年前又该是遭遇了何种级别的灾难，才会放弃他们在银河系中创造的辉煌文明转而移居到那处至今仍然下落不明的微缩星河中去呢？ 如果同样的灾难再次席卷银河，他与他的群星集团又该何去何从呢？ 第二百三十二章 忠诚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塞奇卡先生。”杨天易端坐在审讯室内厚重的透明墙壁后，一边回味着口中天然月晶糖的清甜，一边用轻快的语气说道：“和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不同，你看上去是个明事理的人。” 仿佛从对方略显灰暗的瞳孔中看到了些许不安，他还很贴心地将科尔阿赞武士洛普道夫所处的审讯室画面投影到了塞奇卡的面前，好让对方彻底明白自己这么大费周章绝不是为了两人的小命这么简单。 谁知塞奇卡似乎并没有对自己接下来可能遭受的悲惨境遇感到恐惧,而是两眼直勾勾地看向杨天易身处的方向，坚定的目光就好像审讯室内用于隔断两人的单向玻璃不存在一样。 “我没有感受到你的杀意，人类。” 不等杨天易主动询问，塞奇卡随意抖动了一下束缚着双手的镣铐，缓缓开口道：“你一定在好奇我为什么这么说吧？” 为了测试对方是否真的能看穿墙壁，杨天易只是轻点头颅，用沉默充当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塞奇卡的反应也没有让他失望。 “呵呵，连我是灵媒潜体这么重要的信息都查不出来，看来你们的情报部门还需要加油啊！” “但这对你现在的处境似乎没什么影响，不是吗？” 没有被这句带有讽刺意味的话语影响到自己的心神，杨天易微微一笑后反讽了回去，让塞奇卡哑口无言的同时也稍稍放心了一些——通过对心灵波动的感知，他能察觉到此时坐在自己对面的不是个冲动易怒的人，这对已经身陷囹圄的自己来说绝对是个大好消息。 至于杨天易有没有因为他灵媒潜体的身份而感到惊诧，塞奇卡无从得知，因为就在刚才他主动暴露了自己可以感知心灵波动的能力后，玻璃墙壁的一侧便再也没有哪怕一丝一毫可以暴露情绪的波动传来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收敛心神，真是個可怕的人......” 显然，塞奇卡的感知能力在无数灵媒潜体中并不算出众，甚至称得上弱小。只要被感知的一方稍稍沉下心来，或是在心中胡思乱想一些什么，他就无法继续从杂乱无章的心灵波动中解读出任何信息了。 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计时器，意识到自己过会儿还有事情需要处理的杨天易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于是他将十指交叉抵住下巴，将身躯微微前倾后说道：“让我们回到一开始的话题吧,塞奇卡先生。” “我不需要你和那位武士去死,我想要的是忠诚。” “忠诚？” 听到这个名词的塞奇卡呱呱一笑，但很快就陷入了看不到头的深思——忠诚，这对一个像他这样恶贯满盈的走私商人来说未免有些太不切实际了，尤其是当需要付出忠诚的人是自己时，他便越发觉得荒谬。 作为进化完全的高等智慧生命，哈兹布赞人的平均寿命可以达到一百二十岁左右，而他作为从小被联合会繁育所收养并精心培育的“生产线人”，不出意外的话，身体状况良好的他至少还有七八十年的光阴可活。 而在塞奇卡已经度过的数十年中，除去在繁育所内成长并学习各种知识的时间，只有一开始的寥寥几年，他会相信在这片浩渺的星海与冷酷的时代中，即便是他这样的人也可以享受到友情，亲情与忠诚。 为此他做出过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也为此受到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来自所谓挚友的欺骗，部下的背叛不止一次让他跌倒在原处后艰难爬起，而那时年轻的他却总是愿意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当曾经沸腾着的满腔热血归于沉寂,当彼时的承诺与盟约通通破碎,在星海中漂泊多年的塞奇卡才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自从他决定离开联合会,前往没有律法与传统道德观约束的星海中打拼的那一刻起，忠诚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和他再无关系可言。 即便是到现在，他也不认为那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科尔阿赞武士忠诚于他。如果不是看在巨额信用点的份上，洛普道夫-兰克希尔恐怕早已离开自己，踏上那条令无数勇敢者埋骨他乡的荣耀之路了吧。 不过如果要他在生命与尊严面前做出抉择，塞奇卡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办——是暂时屈居人下以求日后重返自由，还是愚蠢地选择宁死不屈，即使最后的结局是被丢入太空做成冰棍。 “如果您所说的忠诚是指为您带来财富，帮助您将走私生意做到这片星域的每一个角落，那么您已经获得了我的忠诚。” 不得不说塞奇卡圆滑的回答虽然没能让杨天易感到十分满意，但效果也称得上立竿见影。 毕竟杨天易不可能真的指望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获得一名传奇走私商人的忠诚，到头来该走的程序照样得一样不落地给对方用上。这其中就包括了不少人联情报组织正在使用的好东西，譬如可以黏着在生物体内实时监控目标的自爆胶囊和慢性毒药。 只要塞奇卡和他的武士小弟一天没有得到自己和集团上下的信任，那他们就得时刻活在爆体而亡的阴影中一天，直到他们的贡献足够为其赎回自由。 而到了那个时候，塞奇卡和洛普道夫恐怕也早已经被绑在了集团的战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杨天易并不担心对方是否会来一场群星版本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又和对方聊了聊有关军火走私的心得之后，对塞奇卡在各大文明帝国的人脉关系和贸易网络多少有了些了解的杨天易随手解开了他的镣铐，准许他与自己一同去看看那个依然不肯屈服的科尔阿赞武士。 劝降武士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不少，没过多久，在十多名身穿外骨骼装甲的集团士兵押送下，身穿囚服的塞奇卡与洛普道夫先后走出审讯室。前者一边活动着自己因长时间固定而有些麻木的手脚，一边打量着他面前身穿黑色西服，面带微笑的杨天易。 “看来从今天开始，我得喊你老板了。” 通过光线和心灵感知能力注意到对方不过是个全息投影的塞奇卡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感叹对方真是不给自己丝毫机会的同时也暂时放下了武力逃跑的念头，任由集团士兵给自己和洛普道夫服用了装有易爆微粒的胶囊并注射了慢性毒素。 在确认了两人的生命已经被集团完全把握之后，杨天易也放心地亲自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一只手拿着塞奇卡被捕前佩戴的手腕通讯器，另一只手则提着洛普道夫那对不知用什么材料打造的双刀。 “希望有空的时候，阁下能和我说说这两柄战刀，我对它们的来历很是好奇。” 发现洛普道夫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不满，清楚对方并不服气的杨天易亲手将双刀递到了对方的手中，拍了拍武士被坚硬甲壳覆盖的臂膀后戏谑地说道：“格斗训练场就在地下，作为集团的一份子，你已经有了使用它的资格。” “如果兰克希尔阁下不介意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先去那儿切磋一下武艺，看看我这个人类有没有资格获得你的忠诚。”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较高下 “事先说明一点，虽然我现在落入你手，但作为科尔阿赞族的荣耀追逐者，我是不会在战斗中放水或手下留情的。”

并不认为自己会在近身格斗中输给一个人类的兰克希尔语气中透露出十足的自信与傲气，而与许多狂妄之辈不同，兰克希尔那对锋利无匹的骨质长刀与在漫长旅途中饱受磨砺的精湛刀法足以成为他自信的本钱。

随着他们在战斗前的热身运动结束，步履稳健的两人在一众集团士兵的簇拥下先后登上了格斗训练场中面积最大的擂台——这座造价高昂的金属擂台在平日里都是专供集团外骨骼战士训练及比试时使用的，除开场上的一些附加设施外，其基底干脆就是一块由造舰级合金整体浇筑而成的巨大金属方块。

即便距离完工并投入使用已然过去了许久，但迄今为止这座擂台未经打磨的哑光地面依然不见任何战斗带来的痕迹。

但显然，不论是兰克希尔还是杨天易，他们两人认真起来后的战力比起外骨骼战士来说只高不低，因此一时间立即有不少正待在训练场中磨炼技艺的集团人员靠拢过来，想要在观摩强者切磋的同时顺便瞻仰一下自家老板在战斗时的英姿。

就在众人期待杨天易会以什么样的形象登上擂台时，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台上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没有出现任何肉眼可见的装备或是护具，意料当中的外骨骼战甲更是不见踪影。

甚至直到战斗即将开始的时候，台上有的也只是一个脱下了西服外套后看上去并不强壮的人类青年，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老板要干什么？”这便是此时擂台下绝大多数人脑中唯一的想法。

以人类相对来说羸弱不堪的血肉身躯对抗一名手持利刃且甲壳堪比合金重铠的科尔阿赞武士？哪怕是最疯狂的斗士也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吧！

但与这些级别较低的士兵不同，小部分围观的外骨骼战士在看到杨天易毫无动摇的背影时，纷纷眯起眼睛陷入了思考。由于保密级别和作战任务的不同，他们对集团军事科技进步的敏感程度几乎仅次于科研部的科学家。

再一结合最近外骨骼战士部队里逐渐传开的流言与自愿前往科研部参与秘密实验至今未归的战友，士兵们对视了一眼后便更加认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能够强化身体的基因药剂可能真被科研部的那帮研究狂人给开发出来了，而且功效强劲到足以让普通人类与五级种族进行肉身对抗。

不过显然，游历星海多年，见多识广的兰克希尔对杨天易进行过身体强化并不感到意外，甚至还有些不屑。在他看来除非是灵能那种凭借天赋觉醒出的力量，否则通过药理或是手术获得的力量即便再强都称不上纯粹，力量的拥有者自然也不过尔尔。

至于自己这一身凭借种族天赋获得的远超常人的力量，兰克希尔只能说即便他没有这一具强大的肉体，自幼对战士文化耳濡目染的他一样会踏上追寻荣耀的道路，这二者并不冲突。

毕竟即便是对外宣称人人平等的地球联合国也存在着诸多不公，这片文明与帝国林立的星海中又有何公平可言呢？

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双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后，兰克希尔眨巴了一下他那双黑不溜秋的小眼睛，张开凹凸不平的大颚好心提醒道：“人类，你最好选择一把结实的武器，我的双刀可能要比你想象得更加锋利。”

对此杨天易只是微微一笑，随手从自己身边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柄合金长矛，通体银白的矛身与矛头上有着不少过往使用者赋予的细小划痕，无声诉说着她曾经历过的激烈战斗。

看到对手挑选了一柄长矛作为武器，兰克希尔本就不明显的瞳孔几乎缩小到了针尖大小，可见他心中已经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产生了一些危机感。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尤其是肉搏战的武士，兰克希尔深知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尤其是在同等水准的单挑中，使用长柄武器的一方往往会比使用刀剑的一方更有优势，甚至可以碾压因为够不到对手而陷入被动的敌人。

不错的选择，可惜自己不是那些一遇到劣势就挥不动刀的弱者，而那个年轻人类在冷兵器上的造诣也不可能超过自己这个百战之人。

产生了如此想法的武士非但没有轻敌，反而更加握紧了手中的刀柄，打算在给予杨天易足够体面的同时尽快结束这场没什么意义的比武，以免引起台下群星集团士兵的公愤，落入胜也不是，败也不是的尴尬境地。

眼看台上两人皆已摆出了战斗姿态，于是一名充当临时裁判的外骨骼战士在发出代表开战的信号后，连跑带跳地飞快离开了这座很快就会变得无比危险的擂台，旋即立刻一个转身望向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老板的身影。

通过他身边一众集团士兵大同小异的视线，相信只要战斗开始向杨天易不利的方向发展，台下已经穿戴齐全的他们将会毫不犹豫地登台中止比赛，顺带亲自试试科尔阿赞族的双刃武士是否真的如同传闻中那般致命。

然而台上的战斗并未在信号发出后立即开始，反而酝酿起一股诡异的僵持气氛。在杨天易眼中，一只手反握长刀，身体看似蜷缩实则暗中蓄力的兰克希尔显然没有轻敌，那他必定不可主动出击，否则被人一招秒杀岂不是让自己的下属们看了笑话。

但在兰克希尔看来，拿起武器后的杨天易与拿起武器前的气势完全判若两人，后者不过是一个精明且无比惜命的商人，而前者则是一位气息平稳如同山岳的强大武者，哪怕是他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破绽。

没有给对手更多调整气息以及思考的时间，兰克希尔短短几秒内便想好了接下来的战术，并将其付诸实践。

“砰！唰唰！”

只见他抬脚猛然一蹬，利用巨大的反作用力将身体加速到一个人类肉眼几乎难以看清的程度后，在半秒内便跨越了大半个擂台来到杨天易身边，正手握着的长刀自上向下挥砍，而反手握着的长刀则恰恰相反。

一瞬间同时抵近的两柄战刀宛如无可阻挡的巨蟹鳌钳，亦像是一把无坚不摧的锐利巨剪，任何被其包夹的敌人与事物都会被无情剪断。

这便是兰克希尔在长时间的练习与实战中，模仿一些击败过的异星猛兽在原有刀法的基础上改良出的一套属于他自己的全新刀法。尤其是当敌人的体型不大时，这种讲究绝对速度与力量且狠辣无比的刀法曾剪断过无数敌人的躯体，让化作两截的他们倒地悲鸣。

如果这个年轻的人类挡住了，那他还有后续的招式可以使用，若是杨天易没有挡住，那收放自如的武士也会在战刀即将划过对方身体的时候停手，给予对手一个体面的失败。

“锵锵！”

随着两道几乎不分先后的金铁交鸣声在擂台上响起，没有经过任何身体强化的集团士兵们这才看清台上两人的动作与局势，并发出了响彻整个训练场的欢呼。

武士握着战刀的双手已经因为兵器碰撞产生的巨大振动耷拉下来，顺着手臂缓缓流淌而下的湛蓝色血液则告诉了台下的众人，他并非故意认输或是在放水。

而搭在武士腰间的银白矛头已经割开了囚服轻薄的面料，抵在兰克希尔坚硬的甲壳之上。可以预见的是，只要他的双手出现哪怕一丝异动，那这柄长矛的矛头今日将难免染上异族的血液。

“唔，你......”

作为杨天易的对手，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兰克希尔艰难地发出了一些意义不明的声音后便认命般地松开双手，任由他珍爱无比的双刀跌落在地，让武器落地发出的沉鸣宣告这场比武最后的赢家。

通过场地上安装的慢速摄影机，不少对比武结果仍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人终于看清了那一瞬间擂台上发生的事情。

当兰克希尔的双刀距离杨天易的身体还有半米之遥时，后者便以更为迅捷的速度挥舞起手中的长矛，矛杆一个漂亮的旋转直接将前者的双刀震飞出去，最后顺带将矛头摆到了对手的腰间。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以至于人们自动忽视了打出这套动作的人身上还穿着修身西服的事实。

待到两人走下擂台，医护人员上前为伤者处理伤势后，即便兰克希尔对杨天易为何能拥有如此强大的肉体力量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他仍然表示自己这次输得心服口服，并希望以后还能多多切磋。

“哈哈，这当然不是问题。”

杨天易在一众士兵崇敬目光中穿好西服外套，开怀一笑后调侃道：“不过如果兰克希尔阁下想尽快与我共同研习武艺的话，那你可得先监督塞奇卡先生帮我把在拍卖会上损失的八亿信用点赚回来再说。”

带着伤势稳定下来的兰克希尔回到塞奇卡面前，杨天易见四下无人，便抬手拍了拍哈兹布赞人宽阔的肩膀，说出了自己对二人组的安排。

“准备一下吧，明天我就安排你们去地球联合国边境担任贸易线路负责人，那里的集团据点已经做好了准备，与你们同行的还有两艘标枪级护卫舰和一队满载月晶糖的雀级运输船。”

见听到“月晶糖”这个名词的塞奇卡脸上浮现出一丝了然，杨天易转头微笑着给仍处于懵逼状态的兰克希尔解释道：“怎么，阁下难道一直没有怀疑过这次护航任务为什么会如此顺利地落到你们头上吗？”

“没错，星之味集团就是我们群星集团控股的全资子公司，主营月晶糖贸易，从头到尾你们两个的一举一动就全都在我的目光之下。”

“所以两位，欢迎来到群星集团。”

第二百三十四章 帝国与礼炮 于一片又一片连绵不绝的平整田野之上，数以百计身穿深灰色军服的修斯帝国士兵正穿行其中，不遗余力地完成长官布置下来的任务。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一部分被派去帮助当地农民进行春季播种的部队外，许多士兵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隐藏在战壕内养精蓄锐，而是忙于给急需大量炮弹的前线部队跑前跑后，将一箱又一箱大口径榴弹炮所需的炮弹搬上辎重部队的运输卡车。 “传令兵！让二排的霍根中尉尽快过来一趟，我有任务交给他。” “长官，您的咖啡。” 就在负责指挥协调麾下士兵的帝国陆军上尉感到有些疲惫时，一名勤务兵走上前来，将手中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到了他的面前。而上尉与勤务兵军服臂部别着的银色双剑徽记则代表了他们所属的部队级别仅次于直属爱德华皇帝陛下的长生军，不论是战斗力还是优先度皆是如此。 抿了一口杯中据说可以提神但苦味颇重的咖啡，还不习惯饮用这种军队特供饮品的上尉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用他那双透露着些许疲惫但依然锐利的眼眸眺望着不远处正在一路小跑过来的霍根中尉与前方正在行进的运输车队。 由于几日前的一场大雨，这条原本就不算好走的乡间土路因此变得更加泥泞不堪。多亏了后方及时送来了一批车辆与用于加固路面的钢板，否则帝国恐怕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向自己所在的位置运输如此之多的重炮与炮弹。 作为帝国陆军作战序列中精锐部队的军官，上尉的能力也许不足以支持他指挥千军万马，但被上级指派了保障后勤和维护道路任务的他很清楚这些天到底有多少军队踏过自己身边这条铺满钢板的道路。 虽然不知道前线为什么突然需要如此之多的火炮与炮弹，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应该是负责进攻的部队碰到了敌人使用大量石材修筑的坚固堡垒或要塞，没心思和敌军打巷战的将军们此时便会调集大量重炮，直接将目标轰成一片渺无人烟的断壁残垣。 至于会不会误伤要塞中的平民以及有投降意愿的敌军则不在陆军指挥部的考量范围之内——早在战争开始的时候，他们便利用群星集团援助的无人机向“敌占区”空投了大量画报与传单，上面明确告知了所有人都应当远离敌人的大股军队与军事建筑，以免遭到帝国军队迅猛且无情的打击。 而最重要的一点当然是使用重炮群轰炸还能有效削弱敌军的抵抗意志，加速他们的败亡。尤其是在现如今只有极少数地区仍存在抵抗行为的情况下，将军们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尽快歼灭所有敌人并结束统一战争，将这场空前绝后的胜利献给他们的皇帝陛下。 ...... 身处后方的上尉此时还不知道，其实帝国陆军征服的步伐已然迈到了终点。没有更多的城镇与乡村，也没有更多的要塞与堡垒，有的只有一座高耸宏伟的城堡与其中满满当当的封建贵族联军。 借助集团侦察卫星提供的视野，帝国军队可以宛如开挂一般地知晓全部有关敌人的情报。不论他们数目几何，不论他们身在何处，指挥部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制定出最合适的作战计划，帮助正在各大战场急速推进的陆军部队减少许多不必要的损失。 而那座在地平线上高高耸立，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已经被无数门大炮对准的城堡便是指挥部在努力了数月之后精心培育出的，一颗名为胜利的果实。 这颗果实是如此之甜美，以至于爱德华本人都来到了前线，准备将这场史无前例的炮击包装为一次对修斯帝国绝对武力的展示，以震慑那些依然持有二心的宵小之辈。 “在我们的正前方！就是敌人仰仗的坚固城堡，也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只要摧毁那座城堡，我们就可以站在它的废墟之上宣告帝国的最终胜利！所以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皇帝陛下在看着我们！” 凭借被基因药剂强化过的听力，身处军用帐篷中的爱德华甚至可以听到从炮兵阵地上传来的吼声与呐喊，其中蕴含的战斗精神与忠君思想让他很是满意，心中感叹他在领地内实行了多年的免费学堂制度果然没有白费。 而这些从小便被灌输忠诚理念的孩子们如今成为了帝国陆军中不可或缺的基层军官与士兵，对他本人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恭喜你，爱德华，多年的努力如今终于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就在爱德华暗自得意之时，一个年轻但沉稳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处理完塞奇卡二人组便立即受邀前来观摩炮击的杨天易。 “队长客气了，我能有今天和集团的支持脱不开关系。” 身穿皇帝华服的爱德华听到声音后转过身来，将手中象征着无上权力的权杖靠在桌边，随意的动作仿佛是在放置一根随处可见的烧火棍一般满不在乎——作为一个聪明人，爱德华不会忘记是谁帮助他战胜魔潮，也不会忘记是谁为他奠定了统一世界的基础。 不过一场盛大的典礼自然不会只有寥寥几个观众，在距离军用帐篷不远处的空地上，皇家工程兵团已经清理并用混凝土浇筑出了一片足以同时容纳数千人的平整场地。 除了作为贵宾的杨天易之外，同样受到邀请的还有原莱昂王国的王室成员与各大已统一地区内支持修斯家族的各大贵族与商人等等。他们虽然大多因为帝国对贵族体系的改革丧失了很大一部分权势，但作为效忠的回报，爱德华准许他们衣食无忧地继续活下去。 以至于某些专门处理顽固贵族的帝国官员都忍不住感慨，认为对这些旧世界的残余来说，如果不是皇帝陛下天恩浩荡，恐怕安度余生都是奢望。 将厚重的军服大衣披在身上，重新拾起权杖的爱德华亲手为杨天易掀开帐篷的帘子，两人就这么肩并着肩漫步在灿烂的阳光下，而在他们的身边则是数队负责安保工作的修斯长生军。 即便是对同样身穿深灰色制服的友军，他们审视打量的目光也同样无比警惕。 “原本我打算将加冕仪式留到战争结束后在白石城举行，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一边倾听着军靴踩踏钢板发出的脆响，爱德华一边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不过考虑到您公务繁忙，不会一直待在我的世界，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将加冕仪式的时间往前推移一下。” 也许是担心杨天易因此产生想法，意识到自己不该突然变卦的爱德华连忙摆手解释道：“当然，一切都以队长的安排为主，这只是我的建议。” 不等对方给出确切的答复，爱德华在一众士兵们的仰望下侧过身子，扫视着自己面前与脚下绵延数十公里的巨大重炮集群，语气中透露出了一丝迷离。 “毕竟，在代表敌人毁灭的炮火声中加冕，可比任何礼炮都要来得肃穆庄严。” “我说的对吗？队长。” 第二百三十五章 炮击与教皇 随着受邀前来观礼的宾客们先后抵达，不等爱德华与他们过多寒暄，负责整个炮击行动的帝国陆军将领便踏着坚定的步伐来到皇帝的身边，庄重地告知在场的所有人。 万炮齐鸣的时候到了。 不过在作为知情人的杨天易看来，用万炮来形容这次炮击的规模显然还是有些夸大了。即便爱德华为了最大程度地彰显武力，特意调动了足以供十多万常规部队使用的火炮，但数量依然没有超过千门。 在算上一些辅助性小口径火炮的前提下，最终参与炮轰城堡的火炮数量应该在八九百门左右。其中一大半是大口径的榴弹炮，也是这次炮击行动的绝对主力。 鉴于它们每一发炮弹的威力都足以覆盖小半个足球场大小，得知帝国陆军为每一门重炮都准备了两个基数炮弹的杨天易内心轻叹一声，知道那座远在天边的城堡恐怕能在炮击结束后留下个残砖片瓦都已经算十分难得了。 他倒不是在为依然盘踞在城堡内宁死不降的敌人扼腕叹息，而是为城堡内大批颇具艺术人文价值的财富无法落入自己和集团的手中而略感痛苦。 毕竟这些与星际时代格格不入，许多细节都称得上风格迥异的文物只需要随意包装一下便可以成为来自原始文明的特产，受到银河系中许多收藏家的追捧，在永不散场的黑市交易中卖出高价，现在就这样任其毁灭于火焰与金属的风暴内未免太过浪费了。 但也仅限于此了，与其纠结一些注定会消逝在历史长河中的东西，倒不如放眼未来，与爱德华一起见证一个帝国的新生与繁荣。 当开始炮击的命令被无线电发送到每一个炮兵阵地的军官手中，当第一发产自帝国皇家兵工厂的高爆炮弹被炮兵装填完毕，再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修斯帝国，这个掌控了星球上几乎所有人口，土地以及资源的存在毁灭她最后的敌人。 连绵不绝的火炮轰鸣声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并不急于打光所有炮弹的炮兵们在这段时间里很悠闲地以每分钟一发的速度装填并发射着陆军指挥部分配给他们的弹药基数。得益于数千台充当临时装填手的z-1机器人，这个效率保持地十分均衡，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降低。 伴随着最后一发155毫米口径榴弹炮的炮弹离开炮管，在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落到近二十公里远的目标头顶，原先还能在地平线上看到城堡尖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整座城堡与环绕在其外部的高耸城墙。 也许帝国的敌人至死都没有想到，来自五湖四海，本该老死不相往来的他们为何能在这座原本用于边境防御的宏伟要塞中相见，毕竟他们中不乏一国的统治者和曾经权势滔天的贵族。 如果告诉这些所谓的天生贵胄，从一开始他们便落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被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帝国陆军强行驱赶到一起不过是为了方便一举歼灭的话，想来可能会有不少人精神崩溃并放弃抵抗吧？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也不讲可能，只有胜利者与失败者的区别。 在爱德华看来，近千门火炮，十万发炮弹已经是他能给予失败者的最为体面也是最为宏大的结局，将一座遭到狂风骤雨般炮火洗礼的城堡废墟化作敌人最后的坟墓也是他作为胜利者最大的仁慈。 起码将来当帝国的子民回过头来翻阅史书的时候，他们是以帝国之敌的身份，带着曾属于他们的荣耀与时代一同落幕，比起一些连名字都无法留下的蝇营狗苟来说，这已然是相当不错的结局。 至于那些历史的见证者，被爱德华邀请来杀鸡儆猴的宾客们此时皆已两股战战，除了少数问心无愧者可以保持面容自若，大多数人甚至需要卫兵的搀扶才能勉强走下观礼台边并不算陡峭的台阶，一反他们来时的高傲姿态。 对于亲眼见识到帝国无穷威力的他们来说，属于贵族，个人勇武与刀枪剑戟的时代在这一刻才终于落幕，任何敢于反抗或是暗中破坏帝国根基的不安定因素从这一刻起与他们再无瓜葛。 持续炮击产生的硝烟弥漫了一天后才堪堪散去，而对城堡废墟以及残骸的清扫工作则是在帝国长生军部队的亲自监管下进行了整整三天。 虽然负责打扫战场的士兵们都知道，在如此猛烈的炮击过后不可能还存在有抵抗意志的敌人，甚至连活物都很难出现。 但秉承着掷弹兵操典中吃苦耐劳的精神，同样也是为了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能在一个相对干净的环境中进行加冕，忠诚的陆军士兵们还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认真清扫了每一处被炸成齑粉的建筑废墟与附着其上的焦黑血肉。 趁着这段时间，爱德华也给杨天易讲解了一番他对帝国未来发展的宏图，不过在皇帝陛下囊括了方方面面的规划中，有一点让他唯一的听众连连摆手，哭笑不得。 “让我当教皇？不行，绝对不行！” 即便认为对方对宗教的看法与自己大致相同，但杨天易还是不敢相信在爱德华眼中，帝国国教第一任教皇的最佳人选居然会是自己。 宗教是柄双刃剑，用得好可以给集团带来诸多好处，用得不好反倒会伤了自己。因此即便他也一直有着创立某种宗教性组织，并令其为集团服务的想法，却从未将其付诸过实践，更不用说去做一个也许吃力不讨好的教皇了。 而按照爱德华的计划，被命名为群星教派的帝国国教将会在莱昂王国以及一众战败国现有宗教的基础上进行改良，不论这些教派曾经的信仰与教义是什么，帝国给他们的选择只有两个。 要么连夜修改教义典籍，将群星教派的理念与思想融入其中，并将作为信奉对象的群星之神放置到高于一切神明的地位上去；要么被帝国官方列为邪教，永不给予正统地位，教派高层更是会被挂上异端之名，在提心吊胆中迎来国教骑士团的审判。 有了帝国军队的绝对武力充当后盾，爱德华对新生宗教制度的改革只差临门一脚便可以宣告成功，而这临门一脚便是给群星教派这柄双刃剑找一个足够可靠的执剑人。 在想到杨天易之前，皇帝也曾想过建立一个互相制约的体系，确保大船的航向不会在日积月累的航行中出现偏移，但在深思熟虑之后，爱德华想通了不少事情。 作为集团中为数不多基因药剂和医疗床的双重使用者之一，他本人的寿命几乎达到了非人的程度，只要他想，帝国的统治者在未来两三百年的时间里都不会换人。 这是一件好事，但同样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修斯帝国的现在与未来可以说已经与群星集团牢牢绑定在了一起，但爱德华深知自己的思维只是凡人，他无法保证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会不会因为某些原因和群星集团发生矛盾，或是关系不复现在一般紧密。 也许是因为势力范围，也许是因为分赃不均，爱德华只知道不论帝国因为何事与集团产生了纠纷，只要杨天易想，他花费无数心血建立起来的庞大帝国顷刻间便会分崩离析，而他这个皇帝更是首当其冲，现在那些被帝国间谍机构整日监视的投降贵族就是前车之鉴。 做了十多年的上位者，深谙此道的爱德华深知世上从没有什么铁杆同盟或是永远的朋友，想要在群星集团这只猛虎身边活得长久，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二者的利益牢牢捆绑在一起，只是出卖一些星球上的自然资源和人力显然不足以成为对方不向帝国开刀的理由。 而将同样拥有几乎无穷寿命的杨天易推举为帝国国教教皇的念头便自此在爱德华的脑袋里扎下根来。直至今日临近加冕之时，他才终于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希望能得到对方的理解和接受。 毕竟只要群星教派的教义和信仰能跟着集团的步伐踏入一个又一个世界，那么彼时已经身为教皇的杨天易想来也不会对走上弯路的帝国见死不救，自己的毕生心血也能得以保全。 听完了爱德华的解释，杨天易看向木架上用料考究得体，纹饰极尽华美的教皇华服与冠冕陷入了沉思——对方的担忧不无道理，况且他也说不准群星集团和修斯帝国到底哪个会是先走上弯路的存在。 军用帐篷中的气氛在沉默中逐渐走向冰点，就在爱德华以为对方不会同意之时，杨天易突然朝他咧嘴一笑，缓缓开口道：“你还记得你加入集团之前，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不记得也没关系，毕竟现在的我不再是个急着卖东西的穷苦商人，而你也不是曾经那个险些丧命魔口的落魄公爵了。” “但。” 杨天易在停顿了一下后主动抬起右手，与对方几乎同时举起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语气中充满了令人感动的真诚与庄重。 “正如我那时所说，我做出的承诺不会改变。当你成为这颗星球唯一统治者的时候，我会为陛下加冕，看来现在到时候了。” “虽然我从未在任何宗教中担当要职，甚至我本人还是个无神论者，但为了群星集团和修斯帝国的未来。” “这个教皇，我当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加冕之日 为了能让所有帝国的子民第一时间得知有关皇帝陛下加冕的消息，即便知道很难，但帝国的宣传部门还是竭尽所能，哪怕暂时无法让电视和全息投影走进千家万户，负责组建新闻媒体的帝国联络官依然在人口密集的各大城镇内设置了不少能收看实况转播的巨幕投影。 当然，这些价值不菲的高科技设备同样是群星集团友情赞助的。得益于集团一日强过一日的旺盛生产力，包括许多还未被妥善安置的乡村居民在内都至少能通过广播与收音机了解到有关加冕典礼的一切。 至此，爱德华终于实现了他一直以来的梦想——让这片黑暗大地上的两亿人类听到自己的声音，并为与之一同到来的光明感到欢欣鼓舞。 先是用温和的语气向正在收看或收听典礼实况的帝国子民们致以亲切的问候，爱德华将自己年轻英俊的脸庞对准帝国宣传部的镜头，以被摧毁殆尽的城堡废墟作为自己演讲的背景，亲口告知了他们帝国最后的敌人已经被彻底歼灭的好消息。 这不仅意味着爱德华完美完成了他曾经还是莱昂王国摄政王时对子民开疆扩土的承诺，也极大程度上震慑了帝国境内依然存有不臣之心的贵族势力。 毕竟，在一支有能力征服世界的军队眼皮子底下叛乱可是需要莫大勇气的，可以预见的是除非未来帝国发生什么巨大的变故，否则这些精明的老家伙们就算对他们曾经的君主再怎么忠诚，也绝无可能冒着被诛灭全族的风险与帝国对抗。 而爱德华在帝国新设立的各大行省民心基本稳固，负责行政的帝国官员走马上任之后，自然也不会继续留着这些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替他打理政务。这些旧贵族最好的结局便是和原莱昂王国的一众贵族一样，被剥夺世袭爵位后以普通富翁的身份存活下去。 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中，身穿华丽教皇紫袍的杨天易缓缓来到爱德华的身边，他的身后还跟着数名身披红袍，哈兰德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所谓“红衣主教”以增强民众对群星教派组织及合法程度的理解。 作为帝国国教，同样也是加强统治的工具，群星教派的教义和理念不论是广泛度还是包容性都绝非普通宗教可以比拟的。作为群星教派的信徒和教内人员，他们并不需要对某一位神明或是某一个特殊群体进行无条件崇拜，相反，正是他们的存在才让神明的无瑕冠冕不至蒙尘。 在新编撰的教派典籍中，作为教皇的杨天易和帝国皇帝爱德华一世明确指出了即便是最虔诚的信徒也需要依靠自身的勤劳获得幸福与群星之主的庇佑，对那些懒惰且不求上进的人来说，哪怕穷极一生，无处不在的群星之主也不会将视线放到他们的身上。 而群星之主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典籍内并没有给出具体的描述，而是称其为“一切美好事物的创造者与庇护者”。为了让民众信服，宣传部会将那些帝国境内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的高科技产品包装为群星之主创造出的神迹，引导信徒们感悟其上附着的神性。 为了展现出群星之主的仁慈与宽容，典籍中还称其已经将创造美好事物的神力播撒到了每一位帝国子民的身边，让如今的他们可以凭借努力获得以往想都不敢想的美满生活。 “只要坚信祂的存在，那么这份神力将会永远停留在你的身边，在生时伴你左右，带你走向幸福，在你逝去之时为你指明通向往生的道路，保护你的灵魂不会迷失。” 这便是所有群星传教士在向民众传教前所做的声明，其中既没有对想要皈依的信徒们做出严格甚至是难以接受的要求，例如捐献财产或是花费大量时间用于祈祷等等，也没有太多复杂和难以理解的内容，方便民众在皈依前明白群星教派之所以能成为帝国国教就是因为她和从前那些只知道剥削民脂民膏的异端信仰截然不同。 也正因如此，哪怕爱德华和杨天易两人都没有授意帝国官方举行任何大规模的传教活动，仅凭借传教士与传教机器人们的个人行为，登记在册的群星教派皈依者也正在以小时为单位飞速增长。 其中仅莱昂境内的两千多万人口就有超过一半的民众自愿抛弃他们原来的信仰，选择沐浴在群星之主的光辉中安享幸福。 当然，这也和爱德华常年来爱民如子的政策与个人魅力有关。如果说群星之主是在天空之外俯视众生的神明，那皇帝陛下就是行走在地上的神之特使，肩负着让帝国繁荣兴盛的使命。 有那些空口无凭，除了缴纳税金还是缴纳税金的异端教派作为对比，也不难理解民众们为何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群星教派了。 不过为了坐实爱德华神之使者的身份，自然少不了作为教皇的杨天易来完成整幅拼图的最后一片——让名义上的真神化身，身份同样尊崇无比的他来为修斯帝国以及人类文明唯一统治者的爱德华一世陛下加冕。 与爱德华对视了一眼，确认对方已经准备好了的杨天易侧过身子，从身后一名红衣主教双手托举着的镀金托盘上拿起那顶象征着皇权的沉重金冠，其上镶嵌的七颗颜色各异的宝石代表了帝国统一前分裂的七国，而金冠表面的精美浮雕则是工匠结合了莱昂王冠月桂叶元素之后的产物。 虽然对这一刻的到来早有预料，但爱德华的脸上还是难以避免地出现了一抹微笑，他深知自己不是一位治理国家的天才，能带领贫瘠的公爵领地一路走到今天，他略显呆板的领主系统与一众忠诚的部下至少占了七成功劳。 因此他没有像自己的偶像拿破仑，那位战神皇帝一样从教皇手中夺过皇冠，亲手为自己加冕以彰显权威，而是恭顺地微低头颅，任由那个在他心目中地位甚至要比偶像更高的男人为自己戴上金冠。 “看来从今天开始，我和哈兰德他们都要称呼你为陛下了。” 将皇冠稳稳地戴在爱德华的柔顺金发上之后，杨天易低声笑道：“怎么样，比想象中要重还是轻？” 也许是没有料到对方会在如此严肃的场合开玩笑，爱德华愣了一下后不假思索地答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由于两人在聊天时刻意压低了嗓音，电视机与全息投影前的民众们无法听到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但在淳朴的他们看来，万人之上的教皇冕下与皇帝陛下肯定是在商谈什么国家大事吧！ 于是在一片祥和的氛围当中，加冕典礼进入了尾声。至此，修斯帝国与她的无数子民也将迎来她和他们的元年。不过与历史上不断更迭的王朝不同，这一次，每一个帝国的国民都真心希望这个新生国家的国祚能永远延续下去。 “皇帝陛下万岁！教皇冕下万岁！！修斯帝国万岁！！！” 一边观赏以璀璨星空为背景的烟火大会，一边畅饮着只有节日时才舍得拿出的甘醇美酒。不论是北方极地的雪原，还是帝国腹地河流沿岸繁华的城镇，亦或是西部看似荒凉但实则人气愈发旺盛的戈壁沙漠，这一刻它们的上空都回荡起了民众们充满热忱的欢呼与呐喊。 因为今天，是他们皇帝的加冕之日；今天，是帝国万年国祚的开始之时。 第二百三十七章 消弭于无形的野心 当整个修斯帝国在为皇帝顺利加冕举国欢庆之时，被爱德华钦点为帝都的白石城同样热闹非凡，不仅是因为城内的市民纷纷走出家门参加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大批正在工地上忙碌的集团工程部队也为这副以往任何夜晚都不可能出现的繁华景象贡献良多。 作为帝国未来数十乃至数百年不会迁移的都城，爱德华自然不希望白石城，这座已经被他正式更名为“修斯尼亚”的伟大城市一直保持着中世纪落后的面貌，这不仅是帝国的耻辱，也是对他审美能力的质疑。 在他看来一座合格的都城不说遍地高楼，但总不能每天清晨身处皇宫的他还能看到有人从木质棚屋的阳台往大街上倾倒垃圾吧？也许帝国两亿国民的整体素质提升还需要不少时间，但修斯尼亚作为帝国的心脏，不论是建筑还是生活其中的市民都有必要进行一次全方位的改造升级。 于是在集团工程部的指导与协助下，原本就一直在进行的城市改造工作近些日子变得更加如火如荼起来。许多大型建筑项目，例如能同时容纳十万人的帝国大礼堂，遍布整座城市地上地下的轨道交通体系等等，机器工人与重型工程机械的身影在不少市民们眼中也逐渐变得屡见不鲜了。 为了不让第一次接触高科技的帝国人因此感到忧虑甚至是恐慌，爱德华还屡次屈尊亲自在面向全国的广播中为他的子民讲解一些设备的使用方式，并将这些在常人眼中堪比神迹的科技产品包装为帝国国教与群星之主沟通后获得的神之启迪。 这样的说法在杨天易看来完全没有问题，毕竟哪怕是在黑科技满天飞的群星世界中也有一大堆的唯心帝国依靠与灵能界沟通来获得在科研事业上的进步。虽然他目前还不清楚这种神秘联系背后隐藏着的原理，但他依然对灵能会成为集团发展的一大助力这一点深信不疑。 察觉到杨天易独自一人倚靠在阳台栏杆上已过许久，爱德华随手从酒柜中取出一瓶以口感醇厚闻名的莱昂特色果酒，拎着两只耗费了匠人们不少心血的水晶酒杯来到对方身边轻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见对方只是俯视着王宫外的万家灯火默不作声，皇帝会意地点点头，将酒杯斟满后递了过去——他与杨天易并无君臣关系，因此这种大臣们眼中有失体统的行为在爱德华看来不过是对朋友的关心罢了。 可惜杨天易除了浅尝一口杯中美酒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或是话语，更不用说回答问题了。如此反常的姿态让才加冕了不到一天的爱德华有些不安起来，但显然，他对自家队长此时的表现并没有感到十分意外。 “咱们在万界市场的买卖最近相当红火，不过这不用我说你肯定也知道，毕竟点数余额不会骗人。” 似乎是在没话找话，爱德华突然提起了杨天易一直交给他代为管理的万界市场，而后者也知道此言非虚，因为他的点数余额的确正在以一个十分健康的速度不断增长。 对将万界市场交由爱德华代管这件事，他从来没有感到过后悔——为了应对集团越铺越开的摊子，作为首席执行官的哈兰德几乎在几个世界之间跑断了腿，负责走私网络与集团军事力量建设的加诺也曾不止一次向他抱怨过于繁重的工作让他掉毛严重。 但即便自己已经对麾下几员心腹爱将的使用称得上精打细算，集团在关键位置上人手严重不足的问题依然得不到有效解决。毕竟集团与他本人的秘密实在太多，以至于向来不算多疑的他也不得不开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周围的一切。 因此将万界市场的相关事务交给同为穿越者的爱德华打理便成为了唯一合适的方案，而对方也没有让他失望，集团在万界市场的发展非常不错。如果不是因为商品原因导致他们在客户群体的选择上存在诸多限制，想必点数收入还能多上不少。 “哈哈，你说得对，余额不会骗人......” 将杯中还剩一半的果酒一饮而尽，杨天易也懒得继续进行这些毫无意义的试探，于是他侧过脑袋直视着爱德华淡金色的双眸，以一种惋惜的语气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已经攒够升到四级的点数了吧？” “这......” 意识到对方所为何事的爱德华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回答道：“没错，因为您给我的分成比例相当优厚，所以差不多三四个月之前我就赚到一百万系统点数了。” “难怪，看来这就是你不提前知会我和哈兰德一声就发动了春季攻势的原因。”颇为无奈地转动了一下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杨天易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一个帝国和一颗星球已经满足不了你的胃口了吗，我的皇帝陛下。” 事已至此，爱德华又如何会不明白自己的谋划自始至终都被对方看在眼里，虽然他从未想过隐瞒或是为此损害集团利益，但内心还是难免产生了一些小算盘被发现的挫败感。细细品味一番，这一幕竟与童年为父母准备惊喜却被提前撞破的时候有些相似。 与杨天易在穿越前就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不同，只有在这个世界的父母身上，爱德华才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来自亲人长辈的疼爱。 那个从小对他要求严格，可总会在剑术练习后亲手为他上药的父亲和无时无刻不对他关怀备至，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总能保持立场坚定的母亲塑造了他不算完美，但绝对称得上优秀的品德，原本因为系统膨胀起来的野心也总能在回忆起父母教诲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在被杨天易委以管理万界市场的重任后，他的确不止一次地想过统一战争结束后便脱离群星集团的控制，带着这个令他骄傲的帝国统治一个又一个物产丰饶，人口众多的世界。 虽然摆在面前的现实一直提醒着年轻的皇帝，修斯帝国的实力还远没有强大到可以独自发起世界远征的程度，但野心的种子终究还是在心底埋下。 自从得知穿越者等级升至四级便可以单方面脱离队伍而不用经过队长同意后，爱德华身边的人明显能感觉到他们敬爱的皇帝陛下陷入了一种以往从未有过的迷茫状态，皇宫内负责巡夜的长生军士兵们也总能在深夜里看到御花园的小桌上摆着一壶热气未散的浓咖啡。 正如杨天易曾经和手下几人说过的道理一样，一个人的野心是会随着实力的增长而不断膨胀的，尤其是当一个强者的头顶始终存在一个更强者时，那么即便相对较弱的一方知道自身并不会受到侵犯，但还是难免会生出异心。 最后的结局也许是反抗，也许是逃离，但共存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不过在与对方共饮了几杯之后，杨天易心中因为有关爱德华可能离开的情报而产生的排斥感反而削弱了不少。因为通过这几天皇帝陛下的表现，他已经对爱德华是走是留的结果有了自己的判断。 果然，不等他继续追问，身披帝王长袍的爱德华便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地将双手搭在阳台的石质栏杆上，任由他那半杯酒被满脸堆笑的杨天易送进嘴里。 “啪！” “拿过来吧你！” 见对方喝完之后还意犹未尽地砸了咂嘴，皇帝颇为不满地夺过酒杯，皮靴的靴底也因为和脚下石板的亲密接触发出了一声脆响。 “对我来说思考一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需要几个月那么久，况且自我加入集团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算是绑在你的战车上下不来了。” 赌气般地将自己的酒杯斟满，爱德华嘴里嘟囔道：“如果我真要离开的话，那又有什么必要请你当这个教皇呢？” “哈哈，那可说不准，我本人可是一直相信一句话，‘契约自它被签订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要被撕毁的’。” 亲耳听到回答的杨天易此时也放松下来，一边说着些缓和气氛的玩笑话，一边琢磨着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按照以往他强大的洞察力肯定早就意识到了对方不会离开的真相，更不用说为此大费周章地要求集团陆军部制定一份一周之内征服修斯帝国的战争计划了。 “不过你有一点没说错，以目前集团和帝国的实力继续停留在原处确实有原地踏步的嫌疑，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是时候停止了。” 摇晃了一下杯中被重新添满的琼浆玉液，杨天易微微一笑，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据我所知，进军四级的要求似乎并非只有缴纳一百万系统点数这么简单，而是要与其他穿越者甚至是穿越者团队争夺晋级的名额。既然你觉得帝国已经是一只可以独立飞翔的雏鹰，那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也未尝不可。” “就是不知道与我们为敌的家伙在看到标枪级护卫舰的时候会不会被惊到目瞪口呆呢？” “全新的世界，和全新的敌人。呵呵，真是期待......” 第二百三十八章 必胜之心 凭借着爱德华长时间以来从万界市场中搜集的大量情报，再结合系统提供的相关信息，杨天易很轻松便总结出了几个要点，并为集团接下来的晋级行动制定了一份初步计划。 首先，穿越者等级从三级升至四级需要一百万系统点数并击败争夺名额的对手，当升级完成之后，他们二人也将不再是情报中所说的“低级穿越者”，而是“中级穿越者”。 至于两者之间有何区别，系统给出的回答是当成为中级穿越者之后，两人将会获得前往其它万界市场分区的能力，这意味着集团的势力范围也能够跟随他们的脚步触及更多更繁杂的世界。 根据爱德华的猜测，群星集团目前所处的万界市场分区规模应该并不算大，这一点从客人的需求和数量来看便不难得出结论——虽然在市场的大街小巷一直都存在着不少看不清面孔的穿越者同伴，但其中有意愿成为集团客户的却寥寥无几。 是他们不需要军火武器吗？对这种情况的出现，杨天易认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些穿越者所在的世界和群星世界科技水平相差不大，对方并不需要从万界市场购买高科技武器，要么就是他们在各自的世界混得都不怎么如意，压根没有多余的点数和精力用于争霸。 虽然前者也并非没有可能，但结合爱德华的情报来看，他认为万界市场中至少有九成的世界科技水平或综合实力不如群星。即便如此，大多数穿越者也只能凭借着管理局发放的特殊能力勉强度日，先天不足就注定了他们与世界征服这种高危工作彻底无缘。 其次，杨天易与爱德华两人作为即将加入晋级战的参赛者，他们的系统还透露了一些有关穿越者权限的情报。与低级穿越者只能在交易市场买卖货物赚取点数不同，中级穿越者可以加入他们所在市场分区的管理局代管议会。 换言之，只要一个穿越者能跨越三级到四级的鸿沟，那么他将成为一名万界市场的管理层人员，享有令许多低级人员眼馋无比的特权，诸如修改当前所在市场分区的交易规则，花费巨额点数强行揭开低级穿越者的面具并获得其世界信息等等。 不过与权力对应的自然也有中高级穿越者们需要承担的责任，那便是在其它市场分区的穿越者前来挑衅或是宣战时代表他们的分区出战，将那些扰乱秩序的敌人赶出属于自己的乐园，甚至发起反攻将对方的分区占为己有。 “系统，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管理局并不鼓励穿越者们互相争斗，但这些规则似乎就是在告诉我们杀人放火才是财富的最佳来源，对此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不出意外，杨天易的疑问并没有得到正面解答，只是被告知了管理局不希望低级穿越者之间产生纷争，但中高级穿越者则不在此列。 正所谓有能者居之，对大多数穿越者来说维持生计已经不易，再要求他们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事物豁出命去的确有些不近人情。 对这种看似合理的说法，从小见惯了贵族间权力斗争的爱德华除了嗤之以鼻外便没有更多的态度了。 正如他的父亲，前西境公爵奥伦兹-修斯所说，“只要事态发展到关乎治下土地与奴隶们归属的程度，贪得无厌的贵族们便会拿出他们这辈子最旺盛的精力与最聪明的头脑投入其中，而这些看不见血的战争也往往会以少数人的死去作为结尾。” “纷争结束之后，贵族们或收获颇丰，或失去一切，但对后者的土地以及奴隶来说，他们不过是换了个横征暴敛的主人罢了。贵族始终是贵族，奴隶始终是奴隶。” “不流血的战争，也是战争。” “爱德华，作为修斯家族唯一的后代，我时常会因为你的聪慧过人而感到担忧。如果你是个平庸的继承人，那西境的军队将会护你一生平安，但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的未来将不会止步于此，所以我需要你保证，不，是承诺！” “不论修斯家族的未来能否辉煌，你都要保护好你的母亲和妻子，因为她们是你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不要与忠诚于你的臣子反目，因为有些事只有他们才能为你办成；不得使你的挚友寒心，因为当你落魄之时，他们会同你站在一起。” “孩子，作为父亲而不是公爵，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你说。” “......” “父亲，不知道您是否为现在的我感到欣慰和骄傲呢......” 仿佛是想起了城堡夜话时身边温暖的壁炉与舒适的沙发，爱德华微眯眼睛，但片刻之后便舒张开来。他履行了多年前对父亲的承诺，没有背弃一直以来对他帮助良多的伙伴。当然，这其中也有他自己想要留下的原因。 看出身边之人有些分心的杨天易摆了摆手，语气认真地给正在参与线上会议的哈兰德，拉姆齐等人讲解了晋级战中他认为最值得注意的一点，对此次参与远征的力量进行规划。 “根据系统的说法，虽然有极少数情况参与晋级的双方不需要爆发直接冲突，可以通过完成任务来达成晋级，但我不认为咱们会遇上这种小概率事件，所以一切有关战争的布置都必须按照最高规格进行。” “每一支参加晋级赛的队伍都被允许携带一座超过传送门大小的战争要塞进入战场世界。一旦这座要塞被摧毁殆尽，那么不论它是毁于敌人之手还是被战场世界的土著势力摧毁，系统都会判定失去要塞的一方晋级失败。” 说到这里的杨天易停顿了一下，将探寻的目光投到了集团首席执行官哈兰德的全息投影身上后接着道：“非常简单易懂的规则，但同样耐人寻味。考虑到管理局并没有要求败方的战争要塞必须由胜方摧毁，对土著势力的警惕也是十分必要的。” “当然，如果集团工程部能按时完成我交给他们的任务，那我敢说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兼任工程部负责人的哈兰德在听到来自董事长的肯定后微微一笑，随手将一份有关灵神星太空港的改造计划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展示到了会议室中央。此时的太空港距离杨天易的上次到访已经过去许久，因此即便只是粗略地观摩了一下投影，在场的众人也能看出不少肉眼可见的变化。 由于太空港的二期扩建工程还在进行当中，所以原定还需要数月才能建成的四角星之一角现在只有大概的雏形，在工程船为其安装各个功能性模块以及外部装甲之前没有任何实际用途，但这依然不影响它是一座天然战争要塞的事实。 只需要在开工时便提前预留好的位置安装几台大功率的离子推进器，这座在原定计划中应该具备机动能力的太空港便可以完美承担这次远征的后勤保障等工作，而空间站内已经建设完毕的数个小型船坞以及机器人生产线也能确保当一些意外情况发生时，集团可以从容地进行应对。 并且与标枪级护卫舰不过两百米出头的长度相比，灵神星太空港两公里有余的高度与宽度显然更有威慑力。在信心满满的哈兰德看来，恐怕绝大多数人只要看到太空港边缘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的一刹那就会丧失战斗下去的意志了吧？ 依靠空间站内超高比例的机械工人以及灵神星开采基地提供的各种稀缺资源，星枢预计移动空间站所需的几台离子推进器很快就能完工，这段时间刚好可以让爱德华带领生产力尚不发达的修斯帝国做好远征其它世界的准备工作，使其不至于成为集团武装力量中最薄弱的一环。 “好了，各位想必对自己的任务都有一个明确的认知了。不过还有一点需要各位注意，这次远征计划的先锋将由爱德华阁下的修斯帝国负责提供，一方面是为了校检帝国长生军在得到现代化装备以及训练后的作战能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迷惑敌人，使其对集团的实力产生误判。” 在哈兰德和急着调兵遣将的拉姆齐陆军部长离开会议后，杨天易扭过头看了一眼手边有些踌躇的爱德华，心里清楚对方是在担心长生军表现不佳从而导致作战失利。 为了不让己方的主将之一在开战前保持心态良好，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宽慰道：“这次晋级战集团将会全力以赴，除了在群星世界脱不开身的护航舰船外，包括所有雀级武装运输船在内的海军部队都会跟随太空港一起加入远征。” “有这股强大的力量作为后盾，我相信帝国长生军的将士们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况且就算敌人的实力比我们想象中要强大，更胜一筹的集团陆军与海军也不会让他们得意太久。” “正如我先前承诺的那样，这是一场注定不会失败也不允许失败的战争，我们只需要按照计划一步步执行即可。” “最后迎接我们的，毫无疑问，必将是酣畅淋漓的胜利。” 第二百三十九章 进军 跨界远征前的准备工作是繁重且枯燥的，小到集团士兵与机器人部队所需的食物，燃料，能源，弹药补给等等，大到研究设备，各式驱逐机以及重型装甲单位的运输。 海量且种类繁多的物资导致了即便有一座仓储空间堪称无穷无尽的移动空间站作为战争要塞，负责后勤工作的哈兰德以及数千名集团工程部员工依然花费了足足半月才将清单上所需物资的七八成入库完毕。 若不是从极乐空间世界的集团分部手中，地球到灵神星工业基地的航线上临时抽调了数艘雀级运输船用于运送大件物资，就连算力强大无比的星枢都无法保证能在传送门开启之前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 虽然在细节上有些微不足道的小瑕疵，但哈兰德估计他们的对手肯定也因为这场过于紧迫的战争忙到焦头烂额了。 正所谓兵贵神速，为了不让敌人抢先集团一步，已经乘坐运输船抵达灵神星太空港的杨天易在检查了一番仓库中的战略储备后，便迫不及待地向所有参与远征的集团人员发出了命令。 与两年前远征莱昂王国时不同，此时的集团堪称兵强马壮，综合实力与那时相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这一点从太空港船坞内停放的整整一打，也就是十二艘标枪级护卫舰便可以轻松看出。 不过随着船坞与太空港的二期工程即将步入尾声，仍在兼任海军部部长的拉姆齐不止一次向杨天易请求集团为海军打造比护卫舰更加强大的驱逐舰级战舰，毕竟光靠小船是无法赢得一场像样的星际战争的。 对于老将军的合理请求，哈兰德给出的答复是新型驱逐舰的设计并非易事，即便有杨天易从人联顺来的大量资料和图纸作为参考，没有实物用于借鉴，经验也相对薄弱的集团舰船设计师们还是只能一边挠头苦想一边在设计图上修修补补，不敢放开手脚。 毕竟驱逐舰级的战舰光论吨位要比护卫舰多出数倍不止，拥有更强大火力与更厚重装甲的同时，驱逐舰的成本也会随之飙升。在第一艘造价高昂的原型试验舰正式开工之前，哪怕知道不可能，设计师们也必须想方设法弥补这艘战舰未来一切会出现的短板和漏洞。 即便图纸上的新式战舰还不过是个雏形，即便工程部在计算成本的时候没有算上任何一款价值不菲的舰载武器，哈兰德预估一艘驱逐舰的造价也不会低于四亿寰宇信用点。 这已经是考虑了灵神星工业基地，这个优质合金与原材料供应地的前提下得出的结论，可想而知届时第一艘原型驱逐舰的成本绝对会大大超出众人的想象，甚至有可能会出现一艘驱逐舰比一打护卫舰更加值钱的尴尬情况。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除了再三要求设计师们在继续完善设计的同时尽力降低成本外，不管是哈兰德还是拉姆齐暂时都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眼看一团望不到边际的湛蓝色光芒于全息投影中缓缓亮相，意识到传送门正在开启的杨天易抬手轻抚了一下胸口那枚只有在战时才会佩戴的领袖徽章，漆黑的瞳孔内倒映着投影中传送门所发出的微弱光芒，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打开一，二，三号离子推进器，功率提升至百分之十，向蓝色光点处前进。” 见领袖口中的传送门已经出现，被从集团第一舰队调来指挥此次远征中一切海军力量的汤姆-佩特森上校语气严肃地命令道：“所有工作人员立即跟随提示以及灯光指示前往各自负责的区域，务必在五分钟内全部到岗。” 在上校一丝不苟的指令中，伴随着三股青蓝色的灼热离子流先后从推进器的喷口处喷涌而出，高达两公里有余的灵神星空间站终于迎来了她在建成之后的第一次搬家。 短短十几分钟后，这座看似迟缓，实则正在以数倍音速移动的空间站便突然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一片湛蓝色的光海中，而此时位于灵神星工业基地的哈兰德也收到了星枢有关太空港追踪与通讯信号丢失的汇报。 “大家加油吧！战士们能不能从另一个世界凯旋而归就看我们的了！” 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讲话之后，哈兰德来到他办公室的落地窗边望向远方——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即便此处距离工业基地内的大型合金熔炉有数十公里之遥，他依然能从天边那团昼夜不息的橙红色光芒中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惊人热量。 在这颗距离太阳比地球还要遥远的酷寒小行星上，大型熔炉在产出合金的同时，它们所释放的余热从某种程度上也保证了基地的人类员工们不论何时下班都能洗上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幸好集团拥有从小行星风化层中提取水资源的高新技术，否则恐怕没人会舍得把运输船从地球千里迢迢送来的工业用水拿去给基地的工人们用在洗漱上面。 “一个季度把合金产量翻一番？杨天易啊杨天易，我看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唉，算了算了，我就是个劳碌命......” 自言自语般地抱怨了几句后，首席执行官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了基地大楼看不到头的长廊尽头，看样子十有八九是跑去精炼厂区，给集团迫在眉睫的合金增产计划想办法了。 ...... 由于计划中的分工不同，爱德华这边的传送工作就显得远没有集团那般声势浩大，既没有庞大的移动钢铁要塞，也没有排列整齐，一眼望不到头的机器人军团，有的只是上百名装备了现代武器，训练有素的帝国长生军士兵。 为了更好地执行任务，减少暴露给敌人的情报，这些帝国军队中的菁英没有携带太多高科技武器，甚至手中拿着的都不是集团提供的激光或是电磁步枪，而是弹匣内填满了气爆子弹的突击步枪。 当然，诸如外骨骼战甲和z-1机器人等集团军队的标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装备清单中。可以说除了少量同样配备气爆子弹的重机枪外，这支以潜伏为主要目的的长生军部队没有任何让人眼前一亮的重武器，和集团武装到牙齿的陆军相比形同裸奔。 也正是因为如此，作为每一名长生军入伍时发誓效忠的皇帝，爱德华在心中为他们感到骄傲的同时也充满了忧虑。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对手是什么，有多强大，正如杨天易宽慰他时所说的那样，“帝国是一只想要独立飞翔的雏鹰”，但他没说的是雏鹰在成为雄鹰前需要经受的磨砺也许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将无数士兵的生命当做是为帝国铺路的石子，爱德华不想成为那样的皇帝，但如果这是雏鹰蜕变所必须付出的代价，那他除了在心底为士兵们祈福外，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利用这些“石子”，不让他们的牺牲白费。 于是他巍然站立在一扇古朴典雅的木质大门前，举起手中的金杯，与上百名精挑细选出的长生军菁英们一同饮下了杯中满溢的美酒后，亲手为他们推开了那扇也许代表着死亡的大门。 “我们向地狱进军！”待到领头的军官大吼一声，他身后的士兵们也跟着齐声呐喊道：“向地狱进军！皇帝陛下万岁！” “出发！” 在爱德华看不出情绪的复杂目光中，一百多名士兵排成两列，迈着整齐的步伐于沉默中缓缓消失在了传送门幽蓝色的光圈里，脚步快得仿佛门的另一边是自己的家一般轻松惬意。 没有人知道这支英勇无畏的先锋军到最后能有几人载誉而归，但士兵们知道，他们的皇帝会在这扇门后等自己到最后一刻。 第二百四十章 齐头并进 “如果这份报告上的情报属实，那这次海军的麻烦恐怕不小。” 仿佛是为了缓解心中惊诧的情绪，杨天易将手中记录着侦察报告的平板放到一边，右手的手指连续不断地敲击着他面前的办公桌，指尖与木质桌面发出的声声脆响让站立在不远处等候命令的军官忍不住在昂首挺胸的同时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会打扰到领袖的思考。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发现那个端坐在办公桌后的黑发青年突然停下了右手的动作，转而抬头看向自己，似是有什么疑问想要发出。 下一秒，杨天易将桌上的平板调转了个方向推到军官面前，指了指屏幕上那艘庞大无比的碟型飞船，问道：“佩特森上校，依你之见，这艘飞船是什么来路？” 虽然很想说由于目前情报不足的原因，自己暂时无法给出任何有价值的回答，但见领袖正在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佩特森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了起来。 就在短短几个小时前，当他指挥脚下的移动太空港缓缓通过传送门时，指挥室内没有一个海军军官和参谋觉得异世界的土著会比集团更加先进，以至于他们在模拟对抗时几乎没怎么准备用以应付同级别对手的作战计划。 但当被派去搜集情报的标枪级护卫舰将一份份从安全距离拍摄的影像资料发送到他们手中后，再没有人觉得集团这次能像过去一样轻松取得战争的胜利。 不因为别的，只是那艘悬停在半空中的巨型飞船尺寸实在有些夸张，其背后隐藏的信息更是令一众训练有素的军官们都倍感不安。 “如您所见，这艘碟型飞船的直径达到了可怕的四公里，并且在船身下方以及外侧挂载了大量用途不明的建筑，参谋们认为它们中极有可能存在有能力对标枪级护卫舰，甚至是太空港造成杀伤的舰载武器。” 摸了摸额头上其实并不存在的冷汗，佩特森上校继续解释道：“但在进一步的研究后，我们发现碟型飞船的整体结构并不适合战斗，除非她在战争中的任务是对地火力压制，否则......” “否则这艘飞船就不是战舰，而是民用船只，对吗？” 猜到上校下一句话的杨天易摆了摆手，表示他明白哪怕只是民用船只，四公里的直径也足以让对方搭载群星世界中巡洋舰乃至战列舰级别的武器了。 更不用说有能力建造如此一艘民用飞船的势力，他们的战舰必然只会更加恐怖。 在更详细的调查报告出炉之前，杨天易认为集团目前最要紧的任务就是隐藏好自己的存在，除了已经被派去侦察情况的数艘护卫舰外，移动太空港必须利用小行星带妥善处理航迹，尽一切可能抹去集团舰队的行踪。 这一点佩特森倒是不担心手下的军官们会搞砸，因为在穿过了传送门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使用太空港上搭载的重力传感器扫描了整个行星系统，并惊诧地发现集团舰队依然位于太阳系之中。 如果传送门没有失效的话，那说明这个被系统挑选为战场的世界就是和极乐空间，战争之王等世界一样的平行世界。太阳还是那个熟悉的太阳，而地球上除了那艘大到不像话的飞船外也没有更多让他们感到惊悚的事物。 也就是说除了地球目前的状态还是未知外，集团相当于是在主场作战，尤其在发现连小行星带中几颗主要星体的坐标都和极乐空间世界中完全一致后，负责制定航线的军官更是拍着胸脯保证舰队的踪迹不会暴露。 “就像回家一样！”这是他的原话。 “哈哈，很好，起码我们暂时不用担心会被敌人像虫子一样按死在太空里了。”在得到无数坏消息后，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的杨天易苦笑一声，躺在柔软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察觉到佩特森上校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之后，他又猛地从椅子上坐起身来，顺便在脑海中拨通了与爱德华的跨界通讯。 因为就在刚刚他突然想起，如果通过传送门抵达的位置是因人而异的话，集团的舰队出现在一片靠近火木间小行星带的宇宙空间中合情合理，但修斯帝国显然不可能和集团一样拖着整个太空港穿越世界，最多就是一些用来掩护步兵的装甲载具。 那么，他们的传送门又开在了哪里呢？ ...... 与此同时，位于战场世界地球的南非某处，幽蓝色的光芒绽放在了城市郊区一栋毫不起眼的废弃楼房内。距离传送门开启过去不到半分钟，被爱德华寄以厚望的一百名长生军士兵便排着队从光门中鱼贯而出。 意识到他们已经处于完全陌生的环境之后，率先走出传送门的十多名士兵迅速在布满灰尘的楼层内散开队形，一边给仍在从门内走出的队友打手势指引方向，一边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楼层内所有可能存在埋伏的角落。 与帝国目前的中坚军事力量近卫掷弹兵团不同，长生军的人数一直被他们的皇帝控制在较小的规模，以便给予这一小部分军中精英最丰富的资源，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集团陆军部特种部队教官的直接训练与比近卫军好得多的装备。 在教官为他们量身打造的训练计划中，为了应对各种各样棘手的任务，每一名长生军士兵都必须掌握至少一项常人所不具备的特殊本领——教官不会要求所有人都天赋异禀，但长生军绝不欢迎那些安于现状的家伙。 例如这支被从百万军中精挑细选出的先锋部队，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能做到过目不忘，并且在语言学习上的天赋非常出色。诸如“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悄无声息的幽灵”等形容词也经常被友军用在他们身上。 而这只是对这些侦察兵最基础的要求，为了尽快为帝国培养出一支“无所不能”的精锐部队，集团的特种教官在魔鬼特训期间使出了浑身解数，层出不穷的训练手段更是让不少自认为意志如钢的老兵叫苦不堪，直呼主动报名参加特训是他们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短短几个月下来，残酷的淘汰制度使得上万名曾经和他们一起报名的同伴到最后只剩下了寥寥千人，而他们这一百号人更是从中十里挑一选出的绝对精锐。 可惜过于长久的训练让他们错过了帝国统一大陆的辉煌战争，因此这次侦察行动在他们的心里已然成为了向皇帝陛下尽忠的最好机会。 为了不辜负皇帝对他们的厚望，每一个人都在不假思索地竭尽全力。以至于当传送门缓缓合拢，光芒黯淡下来的时候，整栋废弃的楼房几乎被隐匿在各个阴暗角落中警戒的长生军士兵化作一间密不透风的要塞，此时哪怕是一只猫，一条狗走进楼内都会同时被数支步枪的枪口牢牢对准。 “呼叫埃尔温，告诉我你的发现。” 从登上楼房天台的狙击手处得到回复之后，负责指挥行动的长生军上尉弗里茨在无线电中问道：“我们附近有没有肉眼可见的城镇？” “有，我能看见灯光，规模很大。” 担任狙击手的埃尔温一边回答着问题，一边将手中的望远镜对准了天空中那艘宛如地上神国般的艨艟巨舰。因为过于惊讶，平日里处变不惊的他此时嘴巴也不由得微微张开，露出了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 盯着飞船和飞船下方的城市认真观察了许久，有所判断的狙击手眯着眼睛向弗里茨汇报道：“天上有艘飞船，从外面看相当老旧，我不认为她还在正常运作。飞船下方的城市我刚刚看了眼路牌，上面的文字是英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名词翻译过来应该是......” 仿佛是回忆起了自己在学习语言课程时遭受的种种磨难，埃尔温犹豫了一下后才开口道：“约翰内斯堡。” 第二百四十一章 第九区 在与渗透了整座城市并建立起情报网络的帝国先锋部队取得联系之后，群星集团终于摆脱了只能利用轨道卫星获取情报的窘境。而上百名训练有素的长生军士兵很快便从约翰内斯堡的街头巷尾搜集到了不少关键情报，其中就包括那艘巨大碟型飞船的来历。 ...... 出乎地球上许多人意料的是，选择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突然到访地球的外星飞船并没有停泊在诸如当时的纽约，华盛顿或芝加哥等国际化都市，也没有选择撒哈拉沙漠或是亚马逊丛林这样的荒无人烟之处，而是静静地漂浮到了南非的约翰内斯堡上空。 作为一座在1886年建立的城市，约翰内斯堡的发家与当地的金矿联系密切。可以说如果没有城市周围密布的六十多处金矿与数不胜数的其它矿藏，这座城市必然发展不到往后国家工业乃至经济心脏的地位。 但即便如此，约翰内斯堡的居民们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能目睹一艘遮天蔽日的异星巨舰自他们的头顶缓缓降落。并且由于外星来客的新闻太过震撼，一时间全球人类的情绪都跟随着市民们一起疯狂波动起来。 紧张，不安，混乱，各种各样的组织与邪教在人们复杂的眼神中走上街头，向他们传播关于神灵与末日的存在。各个大国于联合国召开会议的频率越来越高，议题也从一开始的是否要与外星人接触，到最后逐渐演变为是否要先下手为强，使用核武器摧毁飞船。 随着人类因始终得不到外星飞船的回应而普遍陷入悲观，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沉入海底，浸泡在这无比压抑的氛围中挣扎着想要呼吸。 三个月后，南非政府迫于国际压力，最终不得不派遣军队使用大型切割机强行切开飞船外侧厚达数米的金属外壳，之后又花费了数天时间在联合国专家团的监督下开辟出了一条通往船体内部的道路。 那几天里全世界都在关注这场史无前例的探索行动，毫不夸张的说，当时所有人都坚信探索队的成员不仅是在探索飞船，更是在为人类开辟一条免于被更高级文明毁灭的命运通路。 遗憾的是当录像设备的镜头对准飞船中央宽阔无比的空间时，人们没有看到期待中的耀眼光芒，也没有听到什么所谓的天籁之音，有的只是潮湿且充满垃圾以及排泄物的肮脏环境。 而生活在这个有毒垃圾场中的，就是让全人类为之胆战心惊了三个月之久的外星文明——上百万面目丑陋，身体结构，习性等与热带昆虫颇为类似的异星来客拖着病体拥挤在一起，或是漫无目的地游荡，黑暗环境中最多的光亮和热量来源竟是人类在一百万年前就已经开始使用的火焰。 也许是因为心理上产生的巨大落差，也许是为自己和人类文明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在真相被各大媒体披露出来后，了解到异星来客们正在遭遇何等苦难的民间立即发出了许多善待外星人的呼声，与之相关的人道主义救援机构也在南非政府和联合国的监督下飞速成立。 但这些突如其来的外星难民数量达到百万之巨，财政紧张的南非政府短时间内根本拿不出一个妥善安置他们的计划，除了为他们提供大量用于挡风遮雨的劣质帐篷，塑料棚屋外，尚不了解难民们的救援机构所能做到的最好也不过是为其提供足以饱腹的食物。 为了不让某些心怀歹意的人类接近这座日益混乱的临时难民营，同时也为了防止难民出逃造成社会动荡，很快在营房的周围便出现了高耸的围墙和铁丝网，驻军则由南非军队与联合国维和部队构成。 可惜好景不长，这些前不久还需要人道主义救助的难民在得到充足的营养后很快恢复了体力，并将其用于在他们看来可以称之为“娱乐”的破坏活动上，放火点燃装满了救灾物资的卡车以及使正常工作的火车出轨也在此之列。 尤其是当数量惊人的外星武器由于检查力度不足流入难民营后，难民们体内因饥饿与疾病而不得不暂时隐藏起来的破坏因子得到了充分且彻底的释放。 混凝土浇筑的围墙根本抵挡不住威力巨大的外星武器，甚至大多数时候连当地的军队都无法与成规模的外星暴民相抗衡。在暴动发生期间，暴民们光是凭借强健有力的双脚就能够走到约翰内斯堡方圆数百公里内的所有城镇，并进行诸如抢劫，纵火，杀人等恶性犯罪。 当客人不再是客人，当原以为能和平相处的温顺难民变成了无恶不作，在人类土地上肆意烧杀抢掠的异种暴民，不论是政府还是民间的风向都瞬间倒向了与之前完全相反的另一侧。 也是从这时开始，各国一直在命名上无法统一的外星难民得到了一个取自于民众口中的蔑称，“虾人”，有时也称“大虾”，“虾子”等等。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不仅是因为它们的面貌和硬质甲壳与龙虾十分相似，其中也暗含人类对其喜好食用厨余垃圾这一事实的厌恶与不屑。 为了将所有流窜在外的虾人全部抓回难民营，南非政府立即寻求了西方国家的帮助。在多国部队组成的现代化联军面前，缺乏组织的暴动很快被镇压扑灭。任何敢于与联军发生正面冲突的虾人无一例外，即便到最后举手投降也难逃一死。 仿佛世界末日般的暴乱平息之后，作为最大功臣的西方国家共同建立了一个名为多国联合组织（multi-nationalunited），简称mnu的巨型跨国企业。在那之后不久，南非政府将一切与虾人有关的事务交由mnu承包。 就这样时间如同流水一般迅速淌过，二十年过去，人口已经超过一百八十万的虾人依然没能得到它们离开飞船时人类承诺的一切，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它们咎由自取。 被重新命名为“第九区”的难民营此时也成为了一座规模举世罕见的庞大贫民窟，数以万计的虾人被加固后的围墙与mnu的雇佣军队牢牢锁在其中艰难度日，时不时还会遭到雇佣兵们以“维护人类安全”为名的武装搜查，至于搜查的结果自然大多是令不少人眼馋的外星武器与高科技物品。 考虑到人道主义原则已经不适用于虾人，为了解决贫民窟内的食物以及治安问题，不想在财政上支出更多的南非政府只得对围墙后日益严峻的黑道活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黑帮与虾人之间互相利用的关系。 至于这些虾人为何要将飞船停泊在地球，飞船为何会无法正常运作导致它们有家难回，人类的专家们对此做出了上千种有理有据的解释，但却没人能真正解决虾人和人类之间的矛盾。 通过走访了一些二十年前亲眼目睹飞船降落的人之后，帝国先锋部队的士兵们还得到了一种非常有趣的说法——在飞船于空中停稳后不久，有一块相对母舰来说极为微小的碎片从中脱落。 有人认为那是一艘用于沟通地面的小型飞船，但更多人觉得那是飞船的指令模组，就是它的脱落导致了那艘直径四公里的碟型巨舰寸步难移。 至于真正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帝国士兵不敢妄下论断，因此他们选择将自己到目前为止发现的所有情报交给仍处于幕后的集团来分析，让比他们更聪明，更了解其中隐情的人下达进一步命令。 “他们做得很好，无愧于帝国精英之名。” 杨天易一边翻动着长生军士兵们为他带来的最新消息，一边扶着脑袋在脑海中对身在另一个世界的爱德华说道：“虽然真正的敌人还未现身，但这已经比我们先前猜测的极端情况好上很多了，不是吗？起码集团有能力直接抹去地球上的土著势力。” “况且如果是第九区的话，据我所知这个世界可是有不少东西值得咱们深入挖掘，我认为mnu经营了二十年的数据库就是个不错的目标，里面肯定有不少关于虾人的猛料。” 从座椅上站起，杨天易转过身子面对窗外看似静止的小行星带，心中打起了算盘——毕竟在刚发现虾人飞船的时候，自己可是按照这个世界的土著科技水平高过集团来推演局势的，但多亏了帝国军在情报工作上的努力，他现在有能力为集团制定更好的计划。 “近期我会派一部分力量到地球上去做好伪装，为未来的战争打牢基础，至于长生军的话。”说到这里的杨天易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后没有直接发出命令。 “虽然我有最高指挥权，但你是他们的皇帝，我暂时不干预他们的行动。不过还是那句话，为了避免集团过早暴露，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为他们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这是我们一开始的约定，也是你主动向我提出的要求。” “他们能否在去集团化后独立生存和作战，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 欧柏桑-乔 “队长，下一步该怎么办？” 将目光放在同伴们带回来的约翰内斯堡城区地图上，队伍中为数不多的狙击手埃尔温抱着他的高精度步枪走到弗里茨上尉身边，疑惑地问道：“我们抵达这个世界已经两三天了，上头还没下达明确指令吗？” 听到来自部下的疑问后，弗里茨摸了摸下巴上数日未刮的细密胡茬，回答道：“没错，虽然不太清楚具体原因，但我猜这是陛下对我们长生军的一次考验。” 见埃尔温还有些迷茫，上尉微微一笑后耐心解释道：“对近卫军来说，因为他们负责的是交战最为激烈的正面战场，所以只要士兵能做到令行禁止，死战不退就是精锐。” “但长生军不同，作为帝国唯一有能力执行特种和渗透作战的部队，我们的风格必须比正规军更加灵活。就比如现在，上级既然还未下达比搜集情报更加明确的命令，那我们就继续搜集情报，只不过对象要变一变，不能再局限于平民群体和坊间传说了。” 感觉有些似懂非懂的埃尔温点了点头，目光越过灰蒙蒙的窗户望向了远方灯火通明的城市——由于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并不算低，他们就没有太过大张旗鼓地改造脚下这栋已经被当成临时据点的废弃楼房，以免被路过的有心人发现端倪。 但纸包不住火，经过狙击手在天台上的细心观察，楼房附近存在好几条时不时便会有汽车通行的公路，空中也经常能看到mnu的巡逻直升机。 即便目前他们隐藏得还算不错，可经验告诉弗里茨上尉，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挤在一栋没有任何伪装和地下空间的楼内，暴露是迟早的事。 在搜集更多有价值的情报之前，寻找新的藏身处已然成为了比前者更加紧急的任务。 关键在于，结合了手中现有的信息之后，上尉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搜集情报和寻找藏身处的任务可以同时进行，在节省时间与人手的同时大概率还会有意外收获。 “埃尔温，帮我回忆一下，第九区里有多少黑帮，他们中的多少和mnu有合作关系。” 盯着墙上队员们手工绘制的第九区地图，弗里茨双手抱胸沉声道：“我有个尚不成熟的计划，但如果成功的话，不仅我们的安全能得到保障，有关虾人的情报收集工作也能取得突破。” “是，长官。” 狙击手收到命令后立即整理起脑中繁杂的信息，将其简单排序了一下后细致入微地讲解起来，时不时还穿插着一些他个人的看法和分析，其中不少见解颇为独到，让见惯了天才的弗里茨都忍不住拍手称赞起来。 “说的很好，不愧是能在文化课程中取得高分毕业的全才。”随口夸奖了一下埃尔温出众的语言组织能力后，上尉从胸前抽出用来绘图的红色铅笔，在地图上属于第九区的位置写写画画起来。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这片区域内的黑道组织有大大小小几十个，每个都或多或少和mnu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既然我们没有精力同时对付他们，不如干脆挑个实力最强的下手，免得之后还要出手解决帮派之间的纠纷。” “刚刚我听你说，第九区里有个叫欧柏桑-乔（obesand-jo）的老大很有势力，基本上所有的帮派都会给他面子，是吗？” 埃尔温闻言点点头，表示此人在整个约翰内斯堡的地下组织里都算是非常有力的代表人物，并且因为其本人曾在尼日利亚从事过多年黑道活动，导致当地许多同属尼日利亚籍的帮派对其马首是瞻。 “嗯，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越快搞定这个欧柏桑-乔，对我们的好处就越大。” 将桌上的简易地图折叠起来塞进腰包之后，弗里茨拿起桌上的无线电通讯器下达了全体集合，进入战时状态的命令。 趁着夜色尚浓，上百名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帝国精锐乘坐着通过各种手段获得的交通工具缓缓向第九禁区靠近。只等上尉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从事先规划好的潜伏区域猛然杀出，将作为猎物的尼日利亚黑帮杀得血流成河。 ...... 而此时的欧柏桑-乔还浑然不知自己成为了帝国士兵眼中的俎上鱼肉，依然沉浸在那个掌控整个第九禁区，利用其中取之不尽的虾人为他攫取暴利的美梦中无法自拔。 但不得不说，他的实力的确配得上如此旺盛的野心。 早在虾人们于二十年前发起第一次暴动之时，早已在约翰内斯堡扎下根来的欧柏桑-乔就从中嗅到了一股名为机会的气味。借助以往积累的金钱和人脉关系，他收留了不少因虾人暴动不得不露宿街头的尼日利亚同胞，并给他们发放用以自卫的武器，为之后的扩张做足了准备。 在之后的几次暴动中，他依然如法炮制，超出常人的胆识使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区黑帮头目一跃成为了连mnu都不得不重视的地下势力代表。 当暴动彻底终结，所有外逃的虾人都被抓回第九禁区之后，考虑到大量驻军所需的成本太过高昂，在与南非政府谈判之后，mnu选择只在部分敏感区域布置岗哨和雇佣军队用以粉饰太平，至于围墙和大部分出入口的控制权基本上都落到了欧柏桑这样的人或组织手中。 作为回报，这些得到了骨头的黑道势力不得不配合mnu在第九区内的所有行动，平日里也必须为mnu收集外星武器和虾人“志愿者”的暗中活动充当掩护，以免西方国家在国际上的形象因此受到影响。 可人总是会变的，十几年的养精蓄锐足以让曾经在跨国企业面前唯唯诺诺的哈巴狗化作一只喂不饱的恶狼，欧柏桑-乔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他开始逐渐不满足于mnu手指缝里漏下来的汤汤水水。 他想要成为大口吃肉的人，而不是在桌边啃骨头的狗。而在欧柏桑看来，帮助他跨越这一步的关键就是那些因为基因密码，导致人类绞尽脑汁也无法使用的外星武器。 这些年里他为了获得所谓的虾人基因尝试过无数种方法，从一开始的哄骗外星人与他交媾，再到之后砍下虾人的手脚，挖出它们的器官用来制作“假肢”。就这样尝试多年无果之后，他不得不在一些当地巫师的指引下采取了最原始最野蛮的方法。 生啖血肉。 可能是虾人们的肉质实在差劲，即便是对欧柏桑-乔这样的狠人来说也难以下咽，不想被机枪打成血葫芦的巫师最后很识时务地将虾人的肉烤熟后才会送到欧柏桑的面前供其享用。 但显然，老大的耐心已经快要被这些丝毫不起作用的“灵丹妙药”给消磨殆尽了。尤其是最近他在政府机关里的眼线告诉他，mnu打算对整个第九区进行搬迁，将那些在他眼中打上了他个人私产标签的虾人转移到一个自己触之不及的地方，欧柏桑的内心没有一天不在为之倍感焦躁，却也毫无办法。 没有威力强大的外星武器，他没有实力也没有胆量与mnu乃至他们背后的西方国家开战。 于是在又一个微风渐起的夜晚，睡不着觉的欧柏桑让他的心腹推着轮椅，带他来到了据点外一处生意红火的斗兽场。见场地周围刚刚还捏着钞票大声呼喊的虾人和人类都因为自己的到来噤若寒蝉，他满意地笑了笑，将目光放到了场地中央仍在激烈搏杀的两只外星斗虫身上。 这些智力低下的斗虫显然不会在意身边嘈杂的环境为何突然变得安静无比，因为它们正在为自己的生命做出最后一搏。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其中一只体型占优的斗虫便因为速度略输一筹，被对手尾部的尖针刺入体内，一命呜呼。 突然扭转的局势顿时让周围的不少赌徒懊恼地叹起气来，见欧柏桑就在不远处盯着他们，赌徒们也只得自认倒霉，纷纷按照事先约定的金额照价赔付，然后再从手中抽出几张被汗水浸湿的钞票，加入到下一场紧张刺激的对局中去。 “这就是弱肉强食，如果无法掌控虾人们的力量，我迟早有一天也会像那只死去的虫子一样，一文不值。” 仿佛从外星斗虫转瞬即逝的生命中感悟出了什么，欧柏桑不顾手下的劝阻，独自一人摇着轮椅回到了据点当中，想将他今天晚餐时没吃完的“虾肉”热一热当做夜宵给吃了。 正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忍着恶心准备一口咬在看似汁水饱满，实则充满腐臭气味的肉块上时，欧柏桑突然感到后脑勺传来一阵凉意，多年的黑道生涯使他迅速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不要开枪！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显然，他的大声求饶并没有令他获得身后之人的赏识，反倒是顶在脑袋上的枪口向前推了推，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男人沉稳中带着一丝嗤笑的声音。 “想求饶就别这么大声，也别用你们鬼叫一样的方言。不过无所谓了，因为我可以告诉你，我有的是时间等你叫到叫不出声音来。” 察觉到枪口下的黑人男性并不相信自己的威胁，男人掏出两根绑带将欧柏桑的双手牢牢捆在轮椅的扶手上，随后便缓步走到他的面前，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欧柏桑-乔是吧？我叫弗里茨，很高兴认识你。” 通过无线电得知所有可能威胁到这场谈话的黑帮分子都被清除之后，上尉将手中的步枪放下，端起桌上那盘卖相十分可疑的烤肉闻了闻，便立即表情厌恶地丢到一边，同时恢复了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 “外星人的肉恐怕没那么好吃吧？所以仔细听好，我，或者说我背后的存在有能力让你得到使用外星武器的力量。但问题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欧柏桑-乔，一个三流黑帮的头目。” “你愿意为了这份力量付出什么代价？”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上尉的日记本 为了在保住小命的同时顺便展示自己合作的诚意，欧柏桑亲自带着弗里茨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据点地下用于存放虾人武器和科技物品的仓库，一路上还挥退了几个想要跟过来的心腹。 在武器库紧闭的生锈铁门前，弗里茨一只手按住轮椅，另一只手牢牢放在腰间的突击步枪上，轻声威胁道：“相信我，知道这场交易的人越少越好。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处理起来也能轻松一些。” 因为急于获得对方口中能够驾驭外星武器的力量，欧柏桑自动过滤了这番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反而主动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将他多年来的心血一览无余地展示在了弗里茨的眼前。 “请看吧，这里就是我所有的收藏了。”见自己话音未落，对方便迈开步子在房间内旁若无人地逛了起来，欧柏桑扫视了一圈墙上，桌上摆放整齐，保养良好，一看就威力无穷的外星武器，无奈地说道：“可惜，它们对我来说也只是收藏品。” “别这么悲观，乔先生，只要你真心实意地帮助我们，强大的力量自然会丝毫不差地奖赏给你。” 逛了一圈身边这个堪比小型虾人武器博览会的房间之后，心满意足的弗里茨回到轮椅边拍拍欧柏桑的肩膀，做出了几点要求。 首先这些虾人武器和科技产品他要带走一批，即便没有讲明原因，他相信以乔的智力应该不难猜出是研究用途。而对方果然没有异议，只思考了几秒便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这个条件。 但上尉接下来的要求就有些难办了，弗里茨想让欧柏桑给他和一众长生军士兵准备一个足够隐秘的安全屋，位置最好就在第九区内部或是附近，方便他们第一时间互相联络。 乔老大闻言摸着络腮胡子细细想了想之后，一拍脑袋心道这小子口中那什么安全屋的最佳选项不就是他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帮派据点吗？ 想来就算自己给了他别的选择，对方还是会赖在这里不走。因为众所周知他欧柏桑-乔是约翰内斯堡地下势力的头号话事人，也是mnu明面上的合作者，只要弗里茨不闹出太大的动静，自己都能帮前者把事情压下来。 他们惹了其它帮派，就把责任推给mnu的雇佣军。至于惹了mnu或是有官方背景的人那就更好办了，把脏水全部一股脑泼到第九区里随手可灭的小帮派身上便能让最优秀的侦探查无可查，轻松洗脱嫌疑。 毕竟没有多少人会怀疑第九区里和mnu关系最深的黑道势力会如此尽心竭力地帮助mnu的敌人，就算被发现了蛛丝马迹，欧柏桑也不认为弗里茨这等幽灵般的存在会被一些三流佣兵抓住马脚。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欧柏桑脑中如此想到。 从一开始自己就被算计得死死的——如果不愿帮他，今晚的事情必定会传到mnu的高层耳中，自己非但得不到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力量，苦心经营的帮派也会被成群结队赶来清理门户的雇佣兵打得万劫不复。 其实当这个自称“弗里茨”的男人将枪口顶在他脑袋上的一瞬间起，他除了无条件接受前者的要求外，实际上已经丧失了选择的权力。 要么帮，要么死，就这么简单。 “我答应你的条件！我会为你们的所有行动提供情报和资源，至于事成之后......” 也许是预见到了自己未来被当成破抹布一样随手丢弃的命运，欧柏桑睁大眼睛色厉内茬地喊道：“你们必须遵守承诺！否则我就算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不会让你幕后的老板好过的！” “非常合理的请求，乔先生。” 用无线电呼叫了几名队员过来搬运武器后，弗里茨一边推着老大的轮椅，一边信誓旦旦道：“你大可以放心，和我们做生意的人从来就没有后悔的。” “因为后悔的都是死人了。” 在心底默默补充了一句后，上尉将欧柏桑连人带轮椅交给了他的手下看管，而他本人则迅速投身到据点地下空间的改造工作中，只为尽快给一百多名身处异乡的部下准备出一个可以安然入睡之处。 当太阳又一次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因为计划大获成功而早早醒来的弗里茨上尉端着咖啡走到据点外，看到几个面目丑陋的大虾正在争抢一罐猫粮，旺盛的好奇心使他忍不住打开腰包，从里面取出几根巧克力棒远远地丢了过去，暗中观察起这些虾人们的反应。 “咔库卡，哇哇，哇库卡......” 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猫粮罐头上的虾人显然被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吓了一跳，纷纷用意义不明的外星语言大喊大叫起来。 其中一名胆小者更是直接纵身一跃，凭借着比人类更加强健的肉体，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它便跳到了十多米远的地方，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地上连包装都还没撕开的巧克力棒。 意识到那几条黑乎乎的东西并不是手雷或是什么危险品后，几名虾人立即凑上前去，在一片混乱中将为数不多的巧克力棒分食殆尽，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旁的猫粮罐头已经被先前那个因为害怕跳出老远的家伙偷偷带离了现场。 “嗯，肉身力量较常人而言十分强劲，可心智水平却与七八岁的人类孩童相差不大且缺乏主见，但也存在个别较为聪慧的个体，符合这个世界中的主流说法。‘虾人的社会组织架构类似蚂蚁和蜜蜂，分工明确的同时需要领导层的指挥才能形成凝聚力’。” 以自己的早餐为代价旁观了一场简单但十分深刻的社会实验之后，弗里茨上尉立即掏出小本本记录下了自己的发现与想法。 而在这一页的结尾处，上尉叼着铅笔略一思索，很快便用帝国的官方语言将空白处全部填满后才满意地合上笔记本，哼着小曲回到了欧柏桑的据点内，打算找后勤兵再要几根巧克力棒，用来填饱他为了帝国咕咕直叫的肚子。 此时如果有任何一个能熟练运用帝国语的人看到本子上内容的话，那他一定能看懂弗里茨在这一页上所写下的话语与其说是笔记，倒不如说更像日记一些。 “帝国新历元年一月十五日，天气晴，宜出门散心。” “这个世界的人类似乎认为虾人的领导层已经因为疾病和数次暴动死伤殆尽，但直觉告诉我，第九区里肯定还有极少数的领导层存活。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应当是找到这些领导层，并抓捕几只交由专业人士进行研究。” “想必是有皇帝陛下与教皇冕下的护佑，最令我担心的部队驻地一事在昨晚得到了圆满解决。并且通过电视上播放的新闻，我了解到这个世界的人类各国关系并不和睦，甚至偶有纷争，这不禁使我为此身生在帝国而感到万分幸运。” “希望这样的好运能继续伴随在吾等身边，帝国万岁，陛下万岁。” 第二百四十四章 治愈天使 当莱赛迪-德拉米尼独自一人走进这间并不算宽敞，但地板，墙壁，天花板乃至灯光都纯白一片的一楼大厅时，她依然对邮箱中那封来历不明，就连落款都模糊不清的电子邮件保持着充足的警惕。 这不能怪她太过多疑，谁叫现在的局势不比从前，随着mnu以第九区为借口不断插手南非的国家事务，就连政治嗅觉最不敏感的政客都能察觉到自己的生存空间正在越来越小。 在莱赛迪看来，只要第九区的问题得不到解决，早晚有一天政府中的绝大多数官员都会变成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届时南非也将彻底沦为一个对西方国家和mnu唯命是从的傀儡政权。 这个过程短则两三年，长则十多年，看似时间还很充裕，实则绞索已经套死——即便她和她的同僚们手眼通天，也没法将第九区内一百八十万嗷嗷待哺的虾人凭空变没。 至于搬迁禁区或是别的处理手段也并非无人提起，但了解内情的莱赛迪明白以南非目前的财政状况，政府根本不可能在破产前完成这些能根治顽疾的工作，更不用说将mnu赶回老家了。 不过也许在那之前，她就已经主动辞去国家卫生部长的职务了。 毕竟她最不想要的就是在女儿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还忙着处理公务，让那个天使般的小女孩带着对母亲的思念夭折在病床上。 环顾了一下四周与医院风格十分类似的装修，莱赛迪鬼使神差般地从西服的内袋中取出一家三口的照片，轻吻了一下照片上的男子后便将其放回了口袋，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此时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而在一年前也没人知道，在天空中注视一切的上帝为何会对一个刚满八岁的孩童如此残忍，让她在这个本该享受父母疼爱的年纪先是因车祸失去父亲，紧接着自己又患上了绝症之一的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从此失去在草坪上与母亲快乐玩耍的权利，整日呼吸着带有消毒水气味的空气，与药品针筒作伴。 也许是不甘心女儿就这样离开早早离开自己，也许是心中还留有对奇迹出现的渴望，莱赛迪最终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按照神秘邮件的指引来到了这间看上去和私人医院没什么两样的郊区楼房中，带着对亲人生命的无限眷恋发出了呼唤。 “请问有人在吗？” 下一刻仿佛冥冥之中真的有存在回应了她的呼唤，大厅内原本有些昏暗的灯光骤然明亮了许多，与此同时一道温柔甜美如天籁般悦耳的女声也自耳边响起。 “欢迎光临群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请在屏幕上输入您的预约号牌，以便我们第一时间为患者进行治疗。” 通过广播中礼貌的迎宾用语，上一秒还在为周遭亮度突然变化而稍感不安的莱赛迪迅速镇定下来，走到大厅中央的自助叫号机前，将保存在手机中的一长串数字小心翼翼地逐个输入进屏幕上的预约栏，随即便退后了两步，等待那个天籁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虽然她不知道这家自称“群星生物科技”的公司是如何找上自己的，但看现在这个架势，这伙人起码不是毫无水平的江湖骗子。 短暂的等待中，莱赛迪在心底默默祈祷起来——她已经受够那些权威专家们给女儿下达的死亡判决了，如果不是清楚那些所谓的巫术都是骗人的把戏，她或许会将女儿送到某些部落巫医的手中进行治疗。 没有让这位心急如焚的母亲等待太久，广播很快便将一个位于顶层的房间号报给了她，并贴心地用灯光为其指出了电梯所在的方向。 很快，乘坐电梯来到顶楼的莱赛迪走过空无一人的长廊，站在一扇看不出材质的纯白色门前，简单犹豫了一下后，她紧张地按下了房门边的门铃。 “请进。” 随着房门自动打开，门后传来的浑厚男声显得十分沉稳，这让尚未见到医生真容的莱赛迪心中一喜，内心暗道不论这个群星生物什么来头，哪怕只能缓解女儿的病情，她都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啊！你，你不是人！？” 可当走进房间，纵然她自认是个处变不惊的女强人，却依然没能克制住内心的惊惶，尖叫了一声后双腿微微颤抖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办公桌后那个穿着白大褂，正在看着她的医生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台有着方形金属头颅的机器人。 “没错，正如您所见，我是一台隶属于群星生物科技公司的医疗机器人。如果您为此感到不适的话，我这就为您呼叫人类医生。” “不，不麻烦了，我可以接受！” 仿佛是从医生脸上利用光线组成的灵动表情中得到了些许勇气，莱赛迪连忙摆了摆手，阻止了机器人呼叫人类医生的行为——鬼知道这家用机器人当医生的公司里人类员工又是什么模样，万一来的是个更加奇形怪状的家伙，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吓得当场昏厥过去。 “谢谢您的理解与信任，德拉米尼女士。”机器医生闻言点点头，随后拿起桌上的文件，用沉稳的电子男声说道：“经过我刚刚的扫描，您目前并未患有任何重大疾病，但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是诱发疾病的诸多因素之一，因此我建议您平时合理膳食，坚持锻炼并确保......” “不，不是我生病了，是我的女儿朱莉安娜。” 虽然知道打断医生的讲话很不礼貌，但心系家人的莱赛迪还是用悲伤的语气缓缓讲述了朱莉安娜的病情，并表示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因为哪怕是这个领域最好的医生也不认为她的女儿能活过十六岁生日，更不用说之后了。 听完了母亲对病魔几乎是声泪俱下的控诉之后，机器医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它的方形脑袋，低声安慰道：“对您与小朱莉安娜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既然您已经怀揣着希望找到了我们，本公司一定会用采取最科学有效的方法对您的女儿进行治疗。” 得知病人就坐在公司楼下的轿车中，由平日里保护政府官员的保镖看护后，机器医生立即叫来了两个与他一样“钢筋铁骨”的公司保安，陪着莱赛迪一同前往她女儿的身边，在治疗结束之前务必保护好母女俩的安全。 除了正在驾驶座上望风的保镖差点儿被两个身高两米有余的机器人吓到掏枪射击外，整个护送过程中并未出现别的意外。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莱赛迪的女儿朱莉安娜，一个有着棕黑色短发的可爱小女孩被机器保安为了缓和气氛讲的冷笑话给逗得呵呵大笑起来。 虽然事后朱莉安娜表示那个冷笑话其实并不好笑，但由机器人讲出来的效果和人类完全不一样，一板一眼的动作和毫无起伏的语调使得两个机器保安在小女孩的眼中已然与专业谐星画上了等号。 待到病人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玩具小熊，在圆筒状的医疗床上安心躺好之后，莱赛迪一边抚摸着女儿因为白血病逐渐枯萎的柔顺棕发，一边不忍地安抚道：“宝贝乖，妈妈找了机器人大军来给你看病哦，再坚持一下，晚上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妈妈我不怕痛，医院里的护士姐姐都夸我勇敢！” 懂事的小姑娘没有像许多同龄人那样大哭大闹，只是恬静地躺在医疗床上，苍白的小脸与微微颤抖的身体告诉了她的母亲，其实她很害怕抽血，也很害怕比抽血更疼的骨髓穿刺。但只要妈妈能陪在身边，再痛她也能咬牙坚持。 “请您在边上稍等片刻，治疗马上开始。” 伴随着机器医生的声音响起，即便心中有着千般不愿，莱赛迪还是松开了女儿的小手，站到了身后那两名仍在执行护卫命令的保安旁边，用鼓励的眼神看向她的小朱莉安娜。 一年前的那场车祸没能使她们母女分离，那白血病也休想轻松夺走她女儿的生命！ 在母亲期待的目光中，医生按下了医疗床操作屏幕上的扫描按键，顿时一条散发着乳白色柔和光芒的带状光线从左至右轻轻扫过女孩的身体。只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朱莉安娜的整体病情便被投影到了屏幕上供机器医生参考。 “病人姓名：朱莉安娜-德拉米尼，检测到：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治疗方案已确认，原子重组中（re-atomizing）。” 再一次，乳白色光线以比扫描时缓慢了数倍的速度一点点扫过女孩幼小的身躯，利用集团至今还只是略懂皮毛的原子重组技术，病人体内的病灶被迅速分解直至完全消失。 随着光线的逐渐黯淡，朱莉安娜的脸庞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宛如神迹般的画面让站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莱赛迪激动地捂住嘴巴——自从女儿得病之后，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过小天使红扑扑的脸蛋了。 “额，mr-001医生，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 瞄了一眼机器医生胸口的姓名牌，在南非也称得上位高权重的卫生部长此时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般在权威面前坐立不安。 见医生并不反感自己这么叫他，莱赛迪松了口气后立刻试探性地问道：“请问治疗结束了吗？这样的治疗大概还需要进行几次朱莉安娜的病情才能得到缓解？” 过了几秒后，未能从医生口中得到答案的她向对方微鞠一躬，表示自己绝无怀疑之意，只是实在对如此科幻的治疗方式感到好奇才出言询问，如果不方便的话大可不必回答。 随后以为是医疗费没谈妥的莱赛迪连忙补充道：“请您放心，费用不是问题。我干了这么多年卫生部长，存款还是有一些的。” 听到对方这么说，机器医生总算开口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但与其说是它见钱眼开，倒不如说它的人格程序这才反应过来客户尚不清楚她女儿的病其实已经痊愈了。 至于医生的答案也很简短，只有寥寥几句话。可这几句话却瞬间让刚刚还在询问需要几个疗程的卫生部长彻底傻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您女儿的病已经根治了，不需要进一步的治疗。因为治疗方式是最高级别的原子重组，所以费用的话会比常规治疗高一些，但既然您有存款那我就放心了。” 正当她精神恍惚地打开皮包，双手颤抖着想刷银行卡付账时，医生紧接着的一番话更是令她几乎站不稳自己的身体，多亏有机器保安的搀扶才勉强坐到了椅子上默默思索起来。 “专家门诊外加医疗床和原子重组服务，您一共只需要支付一百五十万美元就可以了，换算为南非兰特的话是两千五百万零四千九百三十一兰特，请问您怎么支付？” 第二百四十五章 威逼利诱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 被两名机器保安带到另一个房间中的莱赛迪低垂着脑袋嗫嚅道：“我知道这种神迹一样的治疗方法肯定不便宜，但我真的拿不出一百五十万美元。” 待到部长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通没什么营养的废话之后，明眼人都能听出这个女人的意思。 她现在没钱，但为了女儿，只要群星生物科技公司愿意宽限些时日，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凑钱还清债务的。 “唉，患者家属的难处我们不是不能体谅。但您刚才也说了，小朱莉安娜的白血病交给世界上任何一家医院都是无解的难题。所以我也把话放在这里，施展神迹是需要代价的。” 坐在莱赛迪对面与之交谈的不是别人，正是杨天易，只不过并非本人亲自到场，而是一台穿着西服的z-2型纳米机器人代为传话。 本尊则身处小行星带的太空港中天天过着宛如度假般的惬意生活，至于集团的日常工作有人工智能星枢和工具人哈兰德他们负责处理，他很放心。 通过投影看出卫生部长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和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打交道后，杨天易一边用刀叉切割盘中的牛排，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始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施加压力。 “告诉我，德拉米尼女士，您给教堂捐款的时候会打欠条或是分期付款吗？如果不会的话，那我想我没必要为了些可有可无的名声扮演神父的角色，然后替上帝他老人家通知你，医疗费这事儿可以先缓缓。” 仿佛是被自己的冷笑话给逗乐了，杨天易轻笑一声之后摇了摇头，用怜悯的语气问道：“堂堂一个中等国家的卫生部长，您又不是第一天入职，怎么穷成这副模样？南非的商人们难道连这点政治献金都拿不出来吗？” 还不等感觉人格遭到侮辱的莱赛迪部长亲自开口驳斥这番谬论，传话机器人身后一直保持沉默的秘书机器人突然用温柔甜美的声音解释起来。 “德拉米尼女士担任南非卫生部长一职已经五年零七个月，在此期间她的个人账户余额从未超过二十万美元，超出的部分都被其无偿捐赠给了一个用于补贴绝症患者医疗费用的慈善基金会，至今仍有十多名病人在依靠基金会补贴进行治疗。” 感激地看了一眼那个声音和广播一模一样的秘书机器人，莱赛迪再次看向杨天易的眼神中已然出现了一抹骄傲——作为一个从政多年却只有基础工资收入的政府高管，她认为她有这个资格自傲。 杨天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同样的动作放在机器人身上显得有些滑稽，但却顿时让莱赛迪紧张起来。因为她知道这家公司真正的首脑非常善于用冰冷的机械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现在有这样的动作说明对方终于开始认真思考问题的解决办法了。 “您清廉的作风我很佩服，但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光有高尚的品格和道德是不够的。”意有所指地打了个哑谜，随着传话机器人的仿生唇瓣开开合合，杨天易缓缓道出了他的方案。 作为统管一个国家所有医疗以及卫生事务的高级官员，只要有第九区这个幌子在，如果莱赛迪想的话，她的权力本可以比现在更上一层楼，甚至能通过与mnu暗中勾结的方式成为整个国家为数不多的话事人之一。 不过显然，如果莱赛迪真的这么做了的话，那她肯定不会连区区一百多万美元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而现在杨天易的要求与当初mnu的要求颇为相似，但究其内核却完全不同。 “相信您也看出来了，群星生物科技公司在医疗方面的实力可以说是独步全球，并且不瞒您说，本公司不仅拥有医疗床和原子重组这样堪称神迹的技术，在基础药物，人类基因以及生物化学方面我们亦有所涉猎。” “只要您愿意将国内的诸如医院，药店等等开放给我们管理，我敢保证不出十年，南非国民的平均寿命和身体素质就能达到世界一流的水准，甚至是领跑全球。” 比起mnu以吸取民脂民膏为代价的合约，杨天易的条件简直是福音般的存在，以至于莱赛迪都忍不住有些心动，可短时间内却也拿不定主意。 这毕竟是出卖国家主权的行为，如果届时已经掌控一切的群星生物科技公司卸下伪善的面具，暴露出他们和mnu并无二致的真实面目，那她必然也无力回天，只能亲眼目睹自己的祖国被各大利益集团撕扯得四分五裂。 一边是自己还躺在医疗床上，享受着数月以来第一个好梦的女儿，一边是数以百万计国民的期望和福祉。 当杨天易慢悠悠地将盘中最后一块肉用叉子送进嘴里后，思考良久的莱赛迪艰难地点了点头，表示她会接受群星生物科技公司的要求，但不是为了偿付医疗费用，而是希望公司能履行合约上的职责，帮助无数有病难治的国民早日摆脱疾病的折磨。 该付多少钱，就付多少钱，如果要工作十年才能清偿债务，那她就工作十年。莱赛迪不希望将来女儿问起此事时，作为母亲的自己却只能尴尬地含糊其辞。 正当卫生部长以为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时，传话机器人的仿生唇瓣中再次发出了声音。 “接管全国医药事业的工作本公司很快就会展开，除此之外，请允许我个人对您之前在数次政府会议中都有所提及的内容进行一些解读，如果您认为我说的不对，可以随时阻止我。” 杨天易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将只有汁水残留的银质餐盘摆到一边，而侍立在身后的机器仆人很快将一块散发着焦糖气味的布丁作为餐后甜点放到了他的面前。 品尝了一口水晶容器中香甜可口的焦糖布丁，杨天易随手将几份影像文件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展示在了地球的办公室中。 在这些被星枢筛选出来的投影中，莱赛迪正慷慨激昂地向议会以及她的同僚发出呼吁，要求政府必须正视第九禁区的问题，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通过先前的暴动便能看出虾人们对地球不仅没有丝毫归属感，更是将人类视作它们的玩具。 可以说如果人类的科技还停留在数百年的程度，也许这些所谓的外星难民就会在领导者的指挥下成为殖民者，使用它们超越时代的先进武器征服世界，将人类贬为奴隶甚至彻底灭绝都不无可能。 “请恕我冒昧，但您是不是曾经亲口说过，‘虾人的灭绝与否与人类毫无关系，甚至人类应当主动考虑在事态失控之前采取特殊措施以永绝后患’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将其理解为。” 杨天易用勺子敲了敲用来盛放布丁的水晶小碗，在清脆的敲击声中他微微一笑，丝毫没有为他接下来所要说的一切感到恐惧或是内疚。 “您并不排斥某些人或是组织，在不影响到人类的前提下对虾人进行大规模种族灭绝。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您也毫不关心？” 他本以为莱赛迪会对这种可怕的解读反应激烈，以至于他都准备好了另一套说辞，谁知对方非但没有推脱，反而认同地点了点头。 在这个宛如重获新生的女人身上，杨天易完全看不出就在几个小时前，对方还是个会为女儿岌岌可危的生命潸然泪下的弱女子。 也许在莱赛迪的眼里，人类的生命和虾人从来就不是一回事。 从卫生部长口中得到肯定答复之后，杨天易在沉默中点了点头，命令传话机器人更换谈话场地，带领这位集团的合作伙伴参观一下大楼地下的隐藏设施。 在跟随机器人搭乘通往地下的电梯之前，莱赛迪先是回到还在沉睡的女儿身边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一边抚摸着女儿重新柔顺起来的头发，一边唱了一首柔和动听的摇篮曲之后，她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朝等候在一旁的传话机器人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短短几分钟后，一人一机器站在高速下降的电梯轿厢内，沉默中机器人突然用富有韵律的电子男音提醒道：“您接下来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本公司的最高机密，离开这座大楼之后就不要再对外人提起了。” 电梯很快到达了杨天易按下的楼层，当电梯门缓缓开启，门外冰冷刺骨的空气迅速涌入了轿厢，让莱赛迪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身子，咬牙问道：“这么冷的地方是用来干什么的？” “您很快就知道了。” 没有回答这个容易破坏惊喜的问题，杨天易操纵着机器人一步一步向电梯门外洁白的空间走去，神神叨叨的样子突然让卫生部长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草率的决定，却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在空荡荡的长廊中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两人来到了一扇印有红黑色五角星的厚重大门前，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五角星中若隐若现的生化标志。 虽然知道是错觉，但莱赛迪仿佛还是能感受到那股从门缝中透出的，比她现在身边空气还要冷上万倍的气息。 名为死亡的气息。 瞥了一眼身躯已经抖得不成样子的卫生部长，机器人从走廊一侧的隐藏金属柜内取出一件保暖效果不错的生化防护服递到对方手里。 待到莱赛迪穿好防护服，杨天易用常人难以察觉的戏谑眼神看了看大门上的标志，暗道集团的半月努力能不能起效就看接下来自己的表现了。 于是他装模作样地在嵌入门内的屏幕上输入一串密码，同时侧过身子，对身后的女人摆出一副女士优先的姿态。 “您不是一直想一劳永逸地解决第九区问题吗？” “解决之道，就在其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坚毅，怜悯，尊重 在足以抵御核打击的重型防爆门缓缓开启之后，映入莱赛迪眼帘的画面非但没有她想象中那般阴森恐怖，明亮的光线反而给她带来一种全身上下都暖和起来的错觉。 由杨天易在前方做向导，两人很快便将这片面积大约一万平方米的宽阔空间转了个遍，卫生部长也通过亲眼看到的一切明白了所谓的“解决之道”究竟是何含义。 站在空间中央的三座高大玻璃箱体前，莱赛迪打量着箱中未标明功能且试管内颜色各异的液体，若有所思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些在试管里装着的应该都是病毒吧？另外为了防止它们失去活性，这三个箱子就是用来超低温保存病毒的容器。” 杨天易闻言点了点头，口是心非地奉承道：“您说的没错，这三种生物战剂是本公司特别为虾人开发出来的针对性生物战剂，效果各不相同，接下来请让我为您一一介绍。” “首先是一号战剂，我们将其称为‘坚毅（tenacity）’。” 随着传话机器人的手指指向左边箱子里散发出淡紫色光芒的试管，星枢温柔甜美的声音从两人头顶传来，只不过她所说的话却让卫生部长的头皮有些发麻。 “‘坚毅’作为三种战剂中致死率最低的存在，它主要作用于虾人的生殖系统，通过消除繁衍能力的方式从根源上解决外星人口不断增加的问题。但美中不足的是，‘坚毅’无法处理现有的外星人口，需要数年到数十年的时间等待它们自然死亡。” “相当于大规模的绝育手术，但相对来说，我们的方法成本要比前者低得多，而且不会遭到抵抗。” 杨天易见卫生部长对他的说法不予置评，便将机器人的手指到了右边的箱子上，里面的病毒悬液在光线照射下呈幽绿色，显得有些渗人。 “二号战剂，我们称其为‘怜悯（orgpassion）’，虽然还未进行大规模的测试，但本公司的专家认为‘怜悯’是三种战剂中经济效益最高的存在。” “它主要作用于虾人的中枢神经系统，通过大幅降低智力以及学习能力的方式，使得感染者除了单方面接受指令外不会对任何外界刺激做出反应，方便管理的同时还能为它们的拥有者带来大量免费劳动力。缺点是由于感染者智力过于低下，无法从事较为复杂的工作。” “说实话，就算保留了虾人的智力，您肯定也不希望本国国民因为它们丢了饭碗吧？所以在我看来这也是种不错的解决方式。” 看得出卫生部长对这款产品颇为心动，杨天易心中暗道想得美。 开玩笑，就算虾人们到最后真的被战剂烧坏脑子变成了唯命是从的奴隶，肯定也轮不到南非政府享受它们的服务。 按照群星世界的体质分级，虾人们比人类强出不少的肉体完全可以排到和奇恩人一样的四级，如此宝贵的劳力怎么可能会以如此低廉的价格出卖给一帮连地球都走不出去的土著呢！ 不等部长主动开口询问，机器人慢慢将手指挪到了最中央的箱子上，亲自开口介绍起来。 “三号战剂，三种中最危险也是最完美的存在，我个人喜欢叫它‘尊重（respect）’。” “这款战剂是为那些不想要等待，也不打算利用外星人口创造价值的客户量身打造。只需要找一个人口密集的位置将其传播出去，几天之后，第九禁区便将成为一片死地。” 注视着透明箱体内氤氲寒气中的血红色试管，杨天易仿佛能听见数以万计的虾人在自己耳边嘶吼哀嚎，闻到它们身上脓血和烂疮的腐败气味，看着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寂静的贫民窟中，苍蝇，老鼠，乌鸦和秃鹫趴伏在虾人们软化的甲壳上享用着前所未有的盛宴。 “赶尽杀绝，就是人类对它们最大的尊重。” 嘴上说了一句曾经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话之后，杨天易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惨绝人寰的画面赶了出去。与目光同样凝重的莱赛迪部长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的他解释道：“经过本公司专家的改良，‘尊重’无法被任何除了虾人以外的生物感染，人类自然也不会，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坚毅，怜悯和尊重，贵公司在起名这件事上真的......”一时语塞，不知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的莱赛迪低着脑袋想了想，最后有些尴尬地开口称赞道：“很有‘天赋’。” “感谢您的夸奖，客户的肯定就是本公司发展的最大动力！” 向卫生部长微微欠身以表谢意后，杨天易打了个响指，表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该如何选择就看部长大人的决断了。 “为了避免不同病毒接触并变异出对人类有害的新品种，三种战剂您只能选择其中之一。至于价格的话我相信这笔费用应该由南非政府来出，所以您不必担心。” 在机器人的注视下，莱赛迪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杨天易的最终解决方案。 “如果贵公司能早些时候找到我的话，那这笔生意也许就成了，但可惜mnu上个月已经向我国政府提出了搬迁第九区的方案，并且他们承诺搬迁前后所有与计划有关的支出皆由mnu公司承担，搬迁之后的第十区也将不再会对本国的国民安全与经济造成不良影响。” 早料到对方会拿mnu出来说事儿的杨天易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将星枢从mnu数据库中不少见不得人的照片与资料投影到了莱赛迪的面前。 “您真的认为mnu是为了南非国民才提出要搬迁第九区的吗？不不不，那是因为他们在第十区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抓捕虾人用来做各种违反人道的残忍实验，不过我相信这一点我不说您也清楚，毕竟南非政府也为mnu的秘密抓捕行动提供了不少便利。” 说罢杨天易便用机器人的眼部投影仪播放了一段即使在mnu内部也是绝密的影像资料。 在明显是摄像头拍摄的高清画面中，一个看似是人类，但身上有着许多虾人特征的不明生物被研究人员从充满蓝色粘稠液体的培养仓中揪了出来，此时通过放大镜头还可以看见在不明生物的脖子上戴有某种用途存疑的环状物体。 正当卫生部长皱着眉头打算质问杨天易这些画面是从何而来时，研究人员将被唤醒的生物赶入了一间由防弹玻璃搭建的透明房间内，命令它使用房间内被固定住的虾人武器射击不远处的标靶。 然而不论这个不明生物怎么努力扣动扳机，它都无法绕过武器的基因检测从而开火射击，这也意味着实验的又一次失败。 于是在莱赛迪惊惧的眼神中，生物脖子上的炸弹项圈猛地爆炸开来，将它的头部和小半个身体炸成了碎片，淡黄色的脑脊液与蓝色血液混合在一起涂满了整个透明房间的墙壁，血腥的画面令人作呕。 随着视频中的画面不断快进，很快玻璃房间便被身穿防护服的mnu人员清扫干净，供下一个“受试者”进入其中，重复这场不知已经进行过多少次的可怕实验。 “正如您所看到的那样，在这项被mnu命名为‘x计划’的绝密生物实验中，他们试图将人类和虾人的基因混合到一起，杂交出一种可以操纵外星武器的全新物种。这不仅是对人类的侮辱，更是对生命的亵渎！” “现在mnu因为第九区位于人类城市中，人多眼杂所以不好下手。等到所有虾人都被转移到荒无人烟的第十区之后，天知道他们会用多么严酷的手段对待虾人！相比之下我认为用生物战剂抹去第九区的行为还算是人道的了。” 在如山的铁证面前，即便是莱赛迪也不得不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咬牙同意了杨天易的方案，只不过她并不打算现在就释放战剂，原因有两点。 第一点是她认为现在释放太过突然，尤其是在这个第十区计划刚被提出来后不久的节骨眼上，任何针对虾人进行的行动都会被mnu密切关注。 即便行动在初期没有暴露，待到第九区内尸横遍野时，恼羞成怒的mnu肯定会无可避免地怀疑到他们头上。 兔子急了尚且还会咬人，更何况这样一家跨国企业的全力一击。群星公司家大业大不怕mnu的清算，但她可是还有个女儿要照顾。 第二点则是卫生部长担心mnu安插在政府高层的眼线出卖她，导致所有行动功亏一篑。 毕竟她只是个卫生部长，没有能力与政府中把控了大批武装力量的内鬼和mnu的精锐佣兵对抗。一旦计划暴露，他们除了束手就擒外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听完莱赛迪的分析之后，杨天易赞同地点了点头，心想身居高位的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要不是自己把握住了对方唯一的弱点朱莉安娜，恐怕想哄骗她上集团的贼船没那么容易。 不过对部长的分析他也有不赞同的地方，比如说第二点原因中的“面对军队毫无抵抗能力”。 只见杨天易操纵机器人轻拍双手，原本空旷无比的地下空间内突然传来一阵嗡鸣，似是有什么大型机械正在苏醒。 随着房间内三面洁白的高墙缓缓抬升，一排排看不清内部的生物冷冻仓出现在了莱赛迪充满震惊的瞳孔之中——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些冷冻仓的数量比刚刚视频中mnu实验室里的只多不少，而且体积更为庞大，让人禁不住好奇其中究竟存放着什么东西。 为了满足卫生部长的好奇心，杨天易随手关闭了一台冷冻仓的恒温系统，好让对方得以看清雪白冷气中那只可怖凶兽的面目。 仿佛是察觉到了外界正有人在观察自己，仓中被冷冻了不知多久的生物战兽身体突然抽动了一下，将原本蜷缩成一团的肢体施展开来。 在看到战兽浑身虬结的肌肉与肢体前端宛如刀锋般的修长利爪后，莱赛迪身子一软向后倒退了几步。 虽然她今天已经见识了很多新鲜事物，但面对这种光看外表就知道绝非善类的生物兵器，快被吓傻了的卫生部长口中喃喃道：“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您不是觉得自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吗？它们也是本公司的众多产品之一，名为撕裂者一型，专为家庭防护与小规模战争而生。不要看它们外表凶恶，实际上操作十分简单，只需要佩戴对应的脑波发射器，即便是孩子都能同时操纵数只撕裂者进行战斗。” “该死的！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卫生部长大吼一声后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应该拒绝群星公司的“好意”，带着痊愈的女儿离开这里好好过完她本该幸福美满的一生。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么简单的道理摆在面前，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过于巨大的利益而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忽视了潜在的威胁——一家有能力在呼吸之间治疗绝症并掌握了人工智能的公司，怎么可能会满足于为普罗大众提供医疗服务？ 可事已至此，莱赛迪敢肯定如果自己现在不接受对方的条件，那么恐怕她和女儿，保镖等人今天一个都走不出这栋楼房，甚至就连尸体都会成为群星生物科技公司的实验素材，亦或是成为冷冻仓中怪物的食粮。 见此情形，杨天易知道距离莱赛迪成为集团的工具人只差一步之遥了，于是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慢条斯理地给熊熊燃烧的烈火浇上了最后一瓢油。 “当冷冻仓的恒温系统关闭之后，撕裂者凭借其强壮的身体只需要几分钟就能苏醒，所以我建议您快些做出决定。” 瘫坐在地上的卫生部长抬头看了一眼身边那个还在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机器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对方打一开始就用机器人来传话而非本尊亲自到场，也许为的就是创造出现在这种完全不对等的谈判局面。 “吱嘎吱嘎......” 仿佛能从冷冻仓内听到利爪划过金属与玻璃的刺耳噪声，莱赛迪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是助纣为虐还是牺牲自我，她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我同意您的所有条件，只希望您能保证我们母女平安。” 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因此低达零下上百度的冷冻气体很快便重新充斥了已经开始轻微抖动的合金仓体，让里面那只嗅到了新鲜肉味儿的嗜血猛兽安静了下来。 “我会安排一些撕裂者保护你和朱莉安娜的安全，至于你是自己操纵它们还是交给别人，我不会过问，毕竟生命这种东西只有把握在自己手里才有意义。” 目送莱赛迪一瘸一拐地抵达视线尽头时，杨天易也没忘记给因为惊吓过度崴了脚的部长一些温馨提示。 “德拉米尼女士，公司的合作者可以免费使用医疗床！您别忘了去用一次，治疗崴脚的同时还可以美容哦！”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杨天易感觉对方在听到医疗床可以美容之后步伐都变得更快了一些。 待到地下空间的防爆门重新合拢，机器人将面无表情的脸庞凑到冷冻仓的小窗边向内看去，好让它远在数亿公里外的主人看清雾气后陷入沉睡的生物战兽。 “你们这些小家伙最好能让我收回成本，毕竟从人联手上购买你们，我花的可不止是信用点，还有安雅中将的人情。” 站在数百个冷冻仓前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在脑子里算完账的杨天易自言自语道：“一只最低级的战兽就收我两万信用点，还不包附加装甲和武器，真黑啊！” “不过看在你们还在战时的份上就算了，反正到最后这笔钱还是会回到集团的口袋里来，哈哈哈......” 第二百四十七章 敌踪初现 “全体检查装备，带上所有的气爆子弹紧急集合！上尉他们遇到麻烦了！” 在地下室因为紧急集合指令而突然忙碌起来的环境中，埃尔温抱着他几乎从不离身的狙击枪快步回到了地面，用焦急的眼神望向弗里茨上尉离开时的方向。 本该宁静的夜晚此时已经被远方激烈的战斗彻底点燃，即便距离发生交火的战场还有足足一公里的距离，听力绝佳的狙击手也能从一片混乱的枪声与爆炸声中分辨出己方的火力正在迅速减弱。 显然，这场他们精心筹划了好几天的绑架行动遭到了某个不明势力的干预，很有可能就是皇帝陛下亲口嘱咐先锋部队必须小心应对的帝国之敌。 此时被从睡梦中惊醒的欧柏桑-乔也推着轮椅来到埃尔温身后，侧耳倾听了一下顺着晚风传来的枪声之后，他看向埃尔温的背影硬着头皮问道：“弗里茨他不是说去绑个虾人就回来吗？怎么和mnu的人干上了！？” 埃尔温闻言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可能是mnu的雇佣兵。见对方并不相信，他也懒得过多解释，只是冷冰冰地命令道：“如果你还想要队长履行承诺的话，那就赶快让你的手下封锁战场周围所有的出入口，谁来了都不准放行。” 本就是棵职业墙头草的欧柏桑被这番话说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看八十多人的长生军部队在对方身边集结完毕准备前往支援，不想就此失去多年来唯一希望的他还是派出了据点内所有的帮派成员，吩咐他们将重武器架在街道上，干掉一切想要强行通过的虾人和人类。 发出了这个几乎称得上孤注一掷的命令后，欧柏桑瘫坐在轮椅上，目送着长生军小队矫健的身影消失在黑夜的掩护中，眼神十分复杂——要不是为了那个男人给他的承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冒着得罪mnu的风险帮助这群来历尚不明朗的家伙的。 况且直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弗里茨那样精干的人会在绑架区区一个虾人时失手。 ...... 时间回到三天之前，经过多日的调查和走访，弗里茨上尉掌握了上千条有关第九区中虾人领导者的线索。虽然大多是虾人们为了得到猫粮罐头和巧克力棒随口扯出的谎言，但其中不乏一些真正具备价值的信息。 为了求证某些情报的真实性，上尉不惜主动放下对身份的矜持，拿着大把的美元和欧柏桑手下的帮派分子们混到了一起，果不其然从他们的口中套到了许多连欧柏桑本人都不甚了解的重要情报。 在所有虾人都恨不得将手头的外星武器交给黑帮换取食物和酒水时，总有那么几个因为穿着衣服，导致看上去和大多数虾人格格不入的家伙反其道而行之，用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钱货购买黑帮手中的外星武器与物品。 因为知道自家老大是个狂热的外星武器收藏家，所以这些帮派成员也不敢将到手的武器再出售出去。因此他们卖给那几个虾人的基本都是从碟形母舰上掉落或是被虾人们带下飞船的外星小物件。 有几个平时负责在第九区内巡逻示威的帮派分子还提到，他们经常看见那几个来交易过外星物品的虾人在垃圾场内翻找着什么，大概率是在搜索未被mnu收缴干净的残余外星科技产品。 由于这些应用了异星科技的物品对没有虾人基因的人来说一文不值，帮派分子们便没有多想，只当是虾人中有喜好这类物品的存在。 结合了虾人与黑帮提供的线索之后，弗里茨坚信那几个帮派眼中的异类很有可能就是长生军小队正在寻找的领导者。而他们正在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智慧谋求回到母舰离开地球的方法，如此坚持了已有二十年。 正所谓迟则生变，上尉认为如果虾人中的领导层真的从二十年前就开始谋划此事的话。即便现在还没有动静，只要给这些虾人一丝离开地球的机会，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抓住，不知多久之后带着气势汹汹的外星大军从母星回来寻仇。 届时不论是mnu还是帝国必然都无力与之对抗，皇帝陛下征服世界的宏图也将就此夭折。 将刻有长生军银矛徽记的匕首钉在地图上被帮派成员标注出来的位置，弗里茨沉声道：“虾人的领导层是陛下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因此我们必须尽快活捉这几个目标，以免mnu发现他们的存在。” 于是在三天后的深夜，上尉按照计划带着十多名精通隐藏的精锐士兵踏上了绑架虾人的道路。鉴于他们接受的专业训练与疏于戒备的目标，所有人都认为这将是一次轻松无比的抓捕行动，根本不可能遇到半点有效的抵抗。 谁知虾人的确是没有抵抗，但却突然冒出了一群不知底细的敌人想要半路截胡。 “哒哒哒！咻咻咻！” 在突然袭来的密集弹雨中，上尉一个翻滚躲到街道上的废弃车辆后，探出头来用全彩夜视仪疯狂寻找着与他们一样隐藏在黑夜里的敌人，同时命令几名队员保护好被麻醉气体弄晕过去的高等虾人。 通过子弹从耳边划过时发出的刺耳尖啸与它们对掩体巨大的破坏力，弗里茨瞬间判断出了敌人所用武器的原理与近卫军中大量装备的电磁机枪非常相近，都是以发射超高速弹丸为主要杀伤手段。 一旦被这种重型子弹命中，别说防弹衣了，就连防护稍微薄弱一些的装甲车都保不住它身后士兵们的安全。 趁着敌人还没铺开阵型，上尉先是将手中的步枪探出掩体随意开了几枪，替正在被死死压制住的同伴吸引了一部分火力后，他直接向距离自己最近的敌方火力点投掷了一枚用料十足的高爆手雷。 “轰！” 伴随着小半间由集装箱改造出的简陋民房被炸塌屋顶，正当弗里茨要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余目标上时，一个浑身冒火的漆黑身影扒开废墟站了起来，随手将他手中损坏的突击步枪丢下，掏出腰间的电磁手枪继续向上尉倾斜起凶悍无比的火力。 “该死的！这家伙怎么回事！？” 即便是小口径武器，经过电磁滑轨加速之后的手枪子弹依然足以将上尉用于藏身的废弃车辆打得千疮百孔，二连发的超高射速更是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一边拼命闪躲从十多米开外射来的电磁弹丸，逐渐冷静下来的上尉明白，再继续这样坐以待毙只会害得小队全军覆没。 于是他干脆解下身上沉重的防弹衣，同时掏出匕首，借着夜色的掩护朝不远处那个身上火焰已经熄灭，但时不时还有电流与火花冒出的敌人冲了过去。 弗里茨知道他必须一刀致命，否则那些正忙于压制其他长生军士兵的敌人很有可能会将过剩的火力倾泻过来，先干掉他这个主动暴露位置的莽撞家伙。 不知是不是被手雷爆炸伤到了眼睛，仍在端着电磁手枪不停射击的敌人准头下降得十分厉害，甚至连距离他不到十米的目标都无法命中，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尉在两秒之内贴了过来，手中的匕首在月光照耀下反射出骇人的光芒。 见形势占优，大喜过望的弗里茨连忙一记飞踢踹掉手枪，举起匕首朝着敌人的心脏刺了过去，却被对方用手臂牢牢挡住。最让上尉感到惊诧的是匕首居然在与小臂碰撞时发出了金铁交鸣的脆响，而不是意料中利刃切割肉体所带来的惨叫。 顾不上思考原因，一击不中的上尉立即变换招式，朝着敌人看似最脆弱的腹部连刺数刀。可本该致命的连续刺击却由于对方穿戴了先进护具而无法插进身体，反而被得到了喘息时间的敌人抓住机会一拳打飞出去。 “咳咳，该死的混蛋力气还不小。” 这一拳裹挟的力量远远超出了弗里茨的想象，以至于完全没有防备的他几乎被打得昏死过去，若不是手边还有那辆替他挡了不少子弹的汽车残骸可以依靠，恐怕此时自己只能因为过于剧烈的疼痛瘫倒在地了。 “我，杀死，你......” 从嘴里吐出一句不清不楚的日语之后，敌人拔出腹部那柄已有半截穿过护具的匕首，眼中冒着不详的红光向上尉走去。 与此同时他的双臂猛地一沉，定睛看去，竟有两柄弯曲着隐藏在其中的修长刀刃弹了出来，顿时让就在不远处的弗里茨压力丛生，心中暗道刚刚应该就是这对藏在小臂里的刀刃挡住了他的匕首。 还不等敌人挥舞起那对酷似螳螂的折叠刀刃，下一秒弗里茨按下按钮，引爆了他在近身格斗时偷偷贴在对方大腿上的粘性炸药，将这个给他带来太多惊讶的敌人炸成了两截。 即便如此，失去了下半身的敌人还在抽搐着向他靠近，安装在手臂中的利刃刀尖不断砸进松软的泥土中，强行拖着主人的身体向前行进。如此顽强的战斗意志不由得让弗里茨肃然起敬，可惜此时严峻的局势丝毫不容许他分心为敌人哀悼。 见对方还在爬行，上尉毫不犹豫地摘下腰间的最后一枚高爆手雷向那半截残躯丢去，在爆炸声中艰难地挪动身子，被一名跑过来搭救的队员搀扶着重新躲回掩体。 “求援信号已经发出，能不能活过今晚，就看埃尔温他们的了......” 靠在被当成掩体的厚重水泥墙壁上，精疲力竭且身受重伤的上尉扫视了一遍他面前伤亡惨重，但坚持战斗的几名队员，擦去嘴角的鲜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不想亲眼目睹这些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士兵惨死在面前，即便这意味着逃避。 那一拳实在是太重了，重到弗里茨觉得也许他就算穿了防弹衣，也抵挡不住那股仿佛能透过护具直达体内的怪力。 “患者腹腔出血严重，肝脏，脾脏皆已受损，必须立即手术止血，然后才能用医疗床修复内脏。” “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能救活队长，我埃尔温-格雷克欠您一条命！” 当上尉挣扎着再度睁开眼睛，手术室里明晃晃的灯光刺激得他瞳孔骤然缩小，但耳边传来的熟悉声音又让他安心地合拢眼皮，不再担心队员们的安危。 在一片黑暗中，弗里茨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到了自己童年在学堂上课时偶遇公爵的惊喜，他梦到了自己刚成年便选择参军时父母眼里的不舍与骄傲，他梦到了大雪纷飞中，那一列于苍茫雪原上自由驰骋的皇家专列内，是他在负责保护皇帝与教皇的安全，而那两位大人对他的能力深信不疑。 “陛下，大家，我让你们失望了......” 就在弗里茨任由自己的身体向深不见底的幽冥深处缓缓下沉时，一抹温暖的光芒唤醒了他。 “病人姓名：莱因哈德-弗里茨，检测到：多处肋骨断裂，肝脏破裂，脾脏破裂，肠道受损......” “治疗方案已确认，原子重组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全面分析 “教皇冕下，帝国长生军少尉埃尔温-格雷克向您致敬。” 朝那台距离自己不到五米的机械化身行了个军礼后，埃尔温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等候着杨天易的命令与问题。 在此期间他还心虚地望了一眼那个办公桌后正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心中暗道多亏陛下及时回应了通讯兵向帝国本土发送的消息，并给予了走投无路的他们一个坐标，否则弗里茨上尉和其他重伤员恐怕早已魂归故里了。 两个小时前，当一众先锋军争分夺秒地驱车抵达坐标上的建筑时，经过一番沟通他们才发现教皇冕下的机械分身竟也在此处，并且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这一点从机器医生们提前准备好了手术室和医疗床便可以看出。 现在伤员们的伤势不论轻重皆已治愈完毕，虽然几名重伤员因消耗过大还在沉睡，但埃尔温相信只要过了今晚，所有士兵的肉体和精神都能恢复到最佳状态。 “你的汇报我看过了，但我还是希望少尉阁下能亲口回答我几个问题，比如你对这次袭击中遭遇的敌人有什么看法，他们凭什么能给先锋军带来这么大的伤亡。” 远在太空港的杨天易转过身子放下手中有些模糊，却也不失惨烈的战报，操纵着传话机器人看向低头思考起来的埃尔温，静静等待对方的回答。 他不是那种喜欢揭人伤疤的混蛋，但他很好奇什么样的敌人可以让这些万里挑一的军中菁英，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战斗中死伤超过三十人，除重伤员外几乎人人挂彩。 可以说如果没有他的帮助，减员严重的先锋军别说继续执行任务，能在一个月之内重振旗鼓都算是对得起皇帝陛下的信任了，毕竟光是那些血肉模糊的枪伤和刀伤就需要大量的时间静养。 在沉默的气氛中，逐渐回忆起战斗中各种细节的埃尔温说出了一些他在撰写战报时未能清晰描述的信息，语气透露着他对凶残敌人的愤恨与战友阵亡的悲恸。 首先他解释了弗里茨上尉率领的绑架小队为何在敌人的偷袭中显得毫无还手之力，以五人阵亡的代价只换得一名敌人的确认击杀。 “敌人的护甲性能相当强悍，即便是最薄弱的部分也难以被我们装备的突击步枪击穿。由于绑架小队全员轻装简行，并未携带气爆子弹和重武器，这才导致他们在面对穿戴了重型护甲的敌人时无比乏力。” 说到这里的埃尔温想起了当时的情形，许多队员打光了一个弹匣中所有的火药子弹竟无法让一名护甲看上去并不臃肿的敌人倒下，甚至连后退都做不到，而敌人的子弹却能轻松穿透己方的防弹衣甚至是掩体，对其后的人员进行杀伤。 在命令全员更换气爆子弹之前，整个战场上只有他的狙击枪才能勉强伤到敌人。可根据观察，埃尔温认为普通的枪伤对敌人来说似乎并不致命，因为他看到了有几名敌人即便被子弹穿过胸膛或是腹部也依然能屹立不倒，坚持作战。 不过在队员们开始用气爆子弹迎敌之后，战场上几乎是一边倒的局势立即得到了缓解——由于气爆子弹接触到物体时会自动引爆，爆炸形成的冲击波与高速弹片使得它们对重甲敌人的杀伤力要比普通火药子弹强上许多。 再坚实的护甲也难以抵挡无孔不入的冲击波与弹片，不少刚刚还在枪林弹雨中上蹿下跳的敌人被气爆子弹命中之后立即显出了原形，两腿一蹬倒在地上抽搐起来，身上时不时还有电流与火花冒出，这一点和机器人颇为相似。 但对于杨天易有关敌人是否是机械造物的猜想，埃尔温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根据他的观察，虽然大多数敌人的身体明显有被改造过的痕迹，但更多的还是众人所熟识的生物组织和器官。即使对他们堪比机器人的抗打击能力感到格外震惊，狙击手也从未对他们是否是人这一点产生过怀疑。 “可惜敌人的增援非常迅速有力，并且趁着战斗间隙时回收了大部分尸体，所以我们只收集到了一些他们身上因为战斗脱落的零件和碎片，希望能对专家们有所帮助......” 话说到一半的埃尔温突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喜道：“对了！还有那个被上尉炸成两段的家伙，我记得有队员在撤离时带走了他的上半身。” 待到他火急火燎地下楼，将那半截已经快和焦炭没什么两样的尸体从汽车后备箱中取出之后，杨天易立即安排了几台机器医生对其进行解剖，并且将所有资料发送到科研总部以及各个世界的集团分部，交由足智多谋的科学家们分析研究。 就算只有一颗螺丝钉上存在关于敌人的线索，他也要把这颗螺丝钉从烧焦的尸体里挖出来！ 趁着机器人还在按照流程一步步切割焦尸上的生物组织和机械结构，杨天易与埃尔温站在手术室的单向窗户外，继续聊起几个小时前的那场血腥战斗。 “不光是护甲和身体改造，敌人使用的武器也非常先进，种类也很齐全。从突击步枪到冲锋枪和手枪，以及隐藏在体内用来近战的折叠长刀，都不是一般货色。” 狙击手说到有关折叠刀刃的情报时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因为他想到了那几个因不了解敌人而被长刀斩首或是开膛破肚的战友，看着他们绝望地用枪身和匕首格挡敌人势大力沉的长刀砍劈简直是噩梦般的回忆。 埃尔温敢说他从小到大除了父亲的棍棒外没怕过什么，但这次他真的被敌人的凶残给震慑到了，甚至为此感到了恐惧与慌乱。 不过杨天易知道这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没有一个长生军士兵会害怕受伤和死亡，但对有着坚定意志的他们来说总有些事情比死亡更加可怕，眼睁睁看着战友死去却无能为力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得知敌人使用的武器与集团目前列装的电磁武器原理乃至威力都大致相同后，杨天易的心中出现了久违的危机感——与群星世界众多与集团相比宛如神明的文明帝国不同，前者是可以通过商业谈判解决的客户，而这次先锋军遭遇的家伙是你死我亡的敌人。 除非他愿意放弃第九区世界和已经投入进战争的无数资源，否则仅仅是因为敌人的科技水平不亚于集团而打退堂鼓，杨天易认为任何有理智的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这便是战争的游戏规则，在局势发生显而易见的转变之前，没有玩家会觉得自己的筹码不够或是必输无疑。只要承载着双方赌注的天平还未明显倾斜，每一个操纵战争的存在都会竭尽全力地拼杀，直到完全胜利为止。 起码现在集团要比敌人更有优势，因为现在的他们只暴露出了最弱小的一部分力量。而且与其说暴露，倒不如说是杨天易故意展示给敌人看的虚假情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敌方的高层现在肯定也在对这次战斗进行分析复盘，并且很有可能得出了长生军战斗力不足为惧的结论。 毕竟双方的战损比真的很悬殊，纵观整场战斗，即便有气爆子弹的加持，基本上帝国也要以五六名长生军士兵失去战斗力的代价才能换掉一个敌人。 因为装备落后的原因战败不丢人，既然敌人的科技实力如此强悍，那长生军的装备更新换代也必须尽快提上日程，至少不能比这次遭遇的敌人更弱，以免士兵们在日后的战斗中再次因为相同的问题吃亏。 让埃尔温归队休息，准备好明天一早离开之后，杨天易看向手术台上那具已经被大卸八块的尸体，操纵机器人的眼球微微转动，瞬间将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以投影形式放大了数十倍，整具残骸的内外细节顿时纤毫毕现。 可惜经过两颗手雷与粘性炸药的反复摧残，尸体身上原本应该存在不少线索的防弹护甲和改造器官已经完全破损扭曲，不再具备进一步取样研究的价值。 不过很快机器医生们便在残骸的后脑勺上发现了一个用来插入数据芯片的神经插槽，为了不损坏插槽内的芯片，机器人们用激光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切开了插槽周围包括颅骨在内的所有生物组织，用它们包裹着芯片一同从脑袋上的大洞中取出。 随着机器医生用工具剥开并擦净芯片上附着的血肉残渣，将印有生产信息的一面朝向窗外，正在用机器人视角放大观看解剖过程的杨天易也跟着眯起眼睛，对芯片上那个理应是第一次见到的奇特标志莫名地感到有些熟悉。 凭借绝佳的记忆力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可能在哪儿见过这个标志之后，在脑海中搜索到有关信息的他猛然睁开眼睛，幽深的黑色瞳孔中出现了一抹肉眼可见的诧异，紧接着便是浓浓的凝重。 意识到敌人的难缠程度也许会比想象中更高一级，杨天易立即命令机器医生停止解剖，将士兵们从战场上收集的所有残骸和零件碎片通通装入能隔绝信号的特制合金箱中，等待集团正在地球高轨道随时待命的标枪级护卫舰派出人员进行回收。 在短短两分钟内连续发出数道指令的他这时才逐渐放松下来，坐在舒适的躺椅上伸了个懒腰后，杨天易凝视着远方宇宙空间中若隐若现的小行星带自言自语道：“真没想到这次集团的对手居然会是你......” “荒坂公司（arasaka）。”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了解敌人 事实上早在集团空间站刚进入第九区世界没过几天，杨天易就收到了来自星枢的警告，猜测这次的敌人可能在某些方面拥有不逊于集团的科技实力。 作为在暗中控制第九区长达十余年的跨国巨企，背靠西方世界的mnu在此期间不仅掌握了大量有关虾人的科研情报，其自身也是全球第二大的军火制造商。 因此杨天易第一时间便派出了一批精通此道的集团专家，在特种部队的保护下于地球潜伏，寻找机会利用本世界已经相当发达的网络，将星枢的骇客子程序悄然植入了mnu的数据库中。 作为集团目前最接近传说中强人工智能的存在，mnu费尽心思建立的防火墙与加密系统在星枢的暴力破解下瞬间土崩瓦解，而且无一人发现他们辛苦积累了多年的绝密资料都被全部打包复制了一遍。 当然，为了实时掌控mnu以及土著势力可能对集团造成威胁的行动，星枢的子程序并未在窃取完全部机密后就此离开，而是开始暗中接管整颗星球的互联网，通过在全世界安插隐形眼线的方式牢牢把握着数十亿人类的一举一动。 可好景不长，集团全知全能的好日子才过了几天，星枢便主动断开了它与骇客程序的连接，并终止了程序仍在运行的所有功能。 原因则是它感知到有另一股力量进入到了互联网中，且侵略性极强，短短几个小时过去就将触手蔓延到了整片网络，一如几天前的集团一样在落后的虚拟世界中势如破竹。 为了避免与之发生冲突，发现时间已经不足以请示杨天易后再行动的星枢这才不得不命令骇客子程序进入休眠状态，等待有朝一日再次启用，打那些来历神秘的黑客一个措手不及。 也是从那时开始，杨天易就知道这次的敌人不说别的，起码在和网络有关的领域实力上足以与集团分庭抗礼，甚至是隐隐超越。 一个有能力让星枢在堪比主场的互联网上暂避锋芒的势力，即使科技树再怎么歪也不可能会与集团有太大差距。 因此对先锋军损失惨重一事，杨天易可以说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敌人居然会是赛博朋克2077中的荒坂公司。 对这个在游戏中规模庞大，势力范围遍布全球的帝国式企业，说实话他并不是非常了解，甚至他对赛博朋克2077世界也只能谈得上有所耳闻。 若不是前世的自己爱好广泛，在穿越前多少碰了碰这款被无数玩家奉为经典的游戏，恐怕此时他对敌人的来历还是两眼一抹黑，更不用说通过芯片上的标志猜出对方的真实身份了。 不过即使知道了集团这次的对手是荒坂公司，杨天易也只能勉强通过模糊的记忆得到几条价值不大的情报。 第一，赛博朋克2077的世界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人体改造技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便是义体与植入体改造。 在他个人的理解中，前者用于替换人体拥有的各种器官和生理系统，比如增强视觉成像的义眼，提高耐力的合成仿生肺，加强人体抗打击能力和负重能力的钛金骨骼，加速血液循环，新陈代谢的生物塑料血管等等。 而后者则可以赋予受改造者各种人体不可能依靠自然进化出的强大能力，比如一枚内置专业操作系统，只要连接到神经插槽内便可以瞬间让街头混混成为顶尖杀手的生物芯片。 植入骨骼关节处，用于提升人体灵活度的关节转子，能让人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消失的光学迷彩皮肤等自然也是植入体的一种。 还有的便是这次长生军所遭遇的敌人大都装备的臂部螳螂刀与皮下护甲，正是因为这些强大的义体与植入体改造，才使得一众不熟悉人体改造的士兵们在战斗中吃尽了苦头。 考虑到荒坂公司可能会追踪这些在战场上丢失的尸骸，杨天易决定将这些至关重要的情报来源全部送往集团位于极乐空间世界的科研部总部进行深入研究，由科研部主管阿尔芒-霍普金斯亲自带领团队解读这些残骸上有关荒坂公司的一切信息。 第二，赛博朋克世界中的黑客技术强大到可以用离谱来形容，对那些传奇黑客来说，只要是能联网的东西都能杀人于无形，游戏中经常出现的所谓赛博空间，数据堡垒也都是他们的杰作。 以至于玄幻小说中一个眼神杀死敌人在网络黑客们看来也未尝不可，毕竟在赛博朋克世界很少有人还保留着一副纯天然的身体，或多或少都接受过义体改造。而这足以成为黑客们最喜爱的突破口——2077年被过热义体和芯片烧掉大脑的家伙可不少。 也正因为如此，杨天易思索了一番后只得无奈命令此时集团部署在地球上的所有力量进入断网状态，如果非要联网的话也只允许使用有星枢坐镇看守的内部局域网或有线连接，确保不会被那群已经占领了互联网，正在二十四小时高强度索敌的荒坂黑客发现行踪。 星枢虽然无法保证在正面对抗中赢下与荒坂的网络战争，但在局域网中自保甚至是反杀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也是他不撤走集团力量，只是令其蛰伏待机的底气所在。 一个义体，一个网络，这两点是杨天易最担心，也是最容易出现变数的战争要素。 前者可以为荒坂公司的军队提供远超常人的强大力量，让集团的陆战部队陷入苦战，后者则更加恐怖，一不小心连作为战争基地的灵神星空间站都有被黑客入侵易主的危险。 与这二者相比，原本集团最应该重视的第三点，武器装备方面的差距反倒成了杨天易最乐于接受的变数。因为他知道赛博朋克世界中的各式武器火力虽强，却无法成为足以扭转战局的力量。 简单来说，赛博朋克的轻重武器可以分为三类，分别是动能武器，智能武器和技术武器，原理各不相同的同时也存在互相借鉴，相辅相成。 动能武器是三种武器中最为传统，也是应用范围最广的武器，通过发射火药推进子弹进行杀伤，属于二十一世纪早期的产物，只不过因其相对简单结构较高的可靠性以及低廉的价格还在被许多国家，雇佣兵和帮派使用。 技术武器则是使用了电磁加速原理的电磁武器，但与目前集团使用的纯电磁轨道加速弹丸不同，技术武器所使用的弹丸外部大多包裹有火药构成的三角形柱体弹壳。 这些火药在膛内赋予了弹丸一定的初速之后，剩余的弹壳会在离开枪口时自行燃烧，丝毫不影响电磁弹丸的轨迹和枪械的后坐力，算是种颇有新意的设计。 而三种武器中最让杨天易感兴趣的当属智能武器，如果说正确的武器搭配方式是枪炮为主，弹药为辅的话，那么智能武器就显得有些本末倒置了，它们发射出去的子弹反倒成为了大头。 与传统枪械相比，智能武器与其称之为枪，倒不如说是发射主动制导导弹的小型手持发射器。通过连接到义眼或智能芯片的自动锁定敌人，无需它们的主人自行瞄准，只需扣下扳机，制导子弹便能依靠其自身动力推进飞出枪口杀敌。 除非敌人隐藏在全覆盖式的掩体内，否则这些对这些聪明伶俐的制导子弹来说，找到一条前往敌人体内的道路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与智能武器类似的小型制导武器集团也有装备，其中轻量化的车载及手持蜂群导弹就是最好的代表。至于开发比导弹更加微小的制导子弹和用于发射的智慧枪械，科研部的专家们并非没有想过，但最后还是因其列装成本过高选择了暂时搁置。 不过现在他们的机会来了，只要集团能在接下来与荒坂公司军队的战斗中缴获一些智能武器用作蓝本，想必逆向研究出几款属于集团自己的制导枪械也并非难事。 将这三个要点通过星枢发送给每一名可能会与荒坂发生正面冲突的集团士兵后，杨天易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不再担心集团目前拥有的优势朝夕之间化为泡影。 容不得他先让快速运转了许久的大脑休息片刻，很快负责关押被绑虾人的房间内便有了动静。 因为战斗过于激烈，队员们自顾不暇的缘故，原本被弗里茨上尉亲自带队绑架的五名虾人领导者最后只活下来一个，其余的不是被荒坂公司的义体士兵杀死就是被战场上无处不在的流弹命中，甚是可惜。 而现在，那个活到最后的幸运儿终于脱离了麻醉气体的束缚醒转过来，在机器人的看管下陷入了十分焦躁不安的状态。 虽然看得出对方不是很乐意配合集团的工作，但杨天易相信只要他略施小计，这个虾人必定会心甘情愿地将其余隐藏在第九区内的领导者们和盘托出。 不为别的，哪怕是为了自己活命，它也必须配合。 第二百五十章 虾人保罗的故事 “姓名？”“保罗......” “保罗是姓还是名？”“就叫保罗，既是名也是姓。” “种族？”“这，你们人类不是一直管我们叫大虾吗？” “职业？”“做点小生意，勉强糊口罢了。” 慢吞吞地回答着面前人类宛如连珠炮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五名虾人中唯一的幸存者在强光灯的照射下神智逐渐清醒起来，回答问题的逻辑和语速也随之提升。 这样的变化令正在提问的集团谈判专家点了点头，大致确认了这个自称“保罗”的虾人的确与他在第九区中绝大多数智力低下的同族有所不同，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虾人领导层的一员。 将几张照片甩到保罗手边，审讯者指了指照片上成箱的外星武器与人类军火，故作严肃地问道：“这些违禁品是我们在你家的密室里发现的，你对此有什么说法吗？” “这些都是你们人类的黑帮委托我走私的，也许你们认为这是违禁品，但对我来说，它们只是帮助我生存下去的手段。” 虽然很想保持镇定，但面对审讯者的厉声质问，保罗开始变得慌乱起来——虾人的寿命并不比人类短，即使自己从外星武器的地下交易中同样受益良多，正值壮年的他还不想因为一些可以再买卖的军火死在这里。 可怜的保罗直到现在也没意识到是谁把他带到了这里，只能凭借以往的经验猜测是mnu看上了他的货物，因此才派人连夜将他缉拿归案。 可心中越是笃定对方来自mnu，他对生还的期望便越低，毕竟他从没听说过哪个被mnu带走的虾人会再次在禁区中露面。 “你想活下去，对吗？”精于揣摩他人心理的审讯者微微一笑，向他面前那个身子已经抖得和筛糠没两样的绿壳虾人提出了一个在他看来难以拒绝的条件。 只要将他的同伙全部供出来，慷慨大方的人类会给他第二次机会。至于对方究竟有没有同伙审讯者并不关心，因此他立刻隐晦地向保罗暗示了他真正的意图。 没有同伙可以出卖没关系，人类对像你一样聪明的所谓高等虾人很感兴趣，而且听说高等虾人中还有一个喜欢穿红色童装背心，经常带儿子刨垃圾堆的领袖。 将有关此人的一切如实招来，通往自由的钥匙便会作为奖品赏赐给你。 出乎审讯者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当话题聊到那个传说中的虾人领袖时，保罗一改先前贪生怕死的模样，在自己更进一步的利诱下反而紧紧闭上了嘴巴，不论他说什么都不愿再开口回答。 “好了，你出去吧，让我和他聊聊。” 正当审讯者暗自懊恼搞砸了上头交代的任务时，代表杨天易本人到场的机器人打开了审讯室的房门，充满机械质感的电子男声让座椅上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保罗好奇地抬头看去。 发现来者居然是个身高两米，身穿西服的机器人后，他惊疑不定的眼神仿佛是在问，人类的科技什么时候发达到这种地步了？ 于是不等杨天易接下他们还未结束的话题，察觉到一丝不对的保罗主动开口试探道：“你们不是mnu的人，他们没有这么先进的技术，你们是谁？” 就知道对方会这么问的杨天易操纵机器人一屁股坐在审讯室的折叠椅上，数百公斤的重量顿时压得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痛苦呻吟，让正在等待回答的保罗大脑一激灵，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命还捏在人家手里，自己刚刚直来直去的语气显然没有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 “砰！砰！” “你说的没错，我们不是mnu。” 盯着虾人重新低垂下来的头颅，机器人抬起手掌拍了拍面前的金属桌面，确认对方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之后，杨天易语气平淡道：“但你现在的行为无疑是在逼迫我们将立场向mnu靠拢，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如果连我们都不站在虾人这边，那你们距离灭绝也不会太远了。” “灭绝？为，为什么这么说？” 见保罗并不相信自己的威胁，杨天易冷笑一声，将南非政府有关搬迁虾人到第十禁区的文件投影了出来——他相信以高等虾人的智慧看清mnu的真实意图并不困难，更何况还有星枢在计划原有基础上的添油加醋。 “在二十年前我们刚抵达地球的时候，人类可不是这么说的。”简单阅读了一下文件中有关第十区糟糕环境的内容，保罗有些愤愤不平地低吼道：“你们曾向我们许诺过自由美好的生活！” “没错，但那又如何？”杨天易关闭投影，语气一点点变得冰冷起来。 “为了让你们从那艘肮脏破烂的飞船上下来，人类的确承诺了很多不切实际的东西。但我想你还没搞清楚，在地球，我们才是主人，而你们虾人不过是一群不受欢迎的恶客。” “五年时间，四次波及数千万人的大型暴动！你敢说虾人没有一点儿责任？如果不是你们这群贪得无厌的领导者在同族背后煽风点火，他们本可以拥有比现在好得多的生活！” “今天虾人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一群连高等生命都不算的食腐动物，也配和我谈自由？” 察觉到对方头顶的触角开始毫无规律地快速晃动，杨天易知道自己的激将法起作用了，并且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第十区不过是个骗你们安心上路的幌子，人类已经受够了替你们擦屁股的日子。” 不给对方任何冷静下来思考的余地，杨天装作可惜地说道：“mnu最近开发出了针对虾人基因的生物战剂，等到什么时候有人来通知你们搬迁了，估计虾人离灭族也不远了。” “那你又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总不可能是有人突然大发慈悲要帮我们吧？” 情绪被完全拿捏的保罗此时宛如一头丧失了理智的野兽，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还不忘嘲讽几句人类——反正过不了多久第九禁区里的一百多万虾人就要死光了，他也不在乎自己是早些还是晚些。 谁知杨天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所代表的势力与mnu乃是死敌，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保罗愿意配合，那么救下第九区里的虾人，甚至帮助他们重返家园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一件事的结果糟糕到了极点，以至于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比那更糟的结局时，不管是人类还是虾人这样的外星物种，都会不自觉地开始盲目相信他人主动抛出的善意。 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水面上漂浮的稻草一样，保罗此时也陷入了混乱，不知是该相信杨天易的说辞还是宁死也不出卖自己的朋友与领袖。 问题是，如果第十区和mnu的灭绝计划是真的，那就不存在什么出卖，尽快交代出自己知道的一切反而是最优的选择，死活不配合那个机器人的工作反倒会让虾人的结局变得更加凄惨。 抱着无比矛盾的心理思考了许久之后，保罗决定先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他和全体虾人的故事。 在虾人这个种族刚刚诞生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低等高等之分，所有虾人都拥有正常的，与人类无异的智力水平和思考能力，但原生虾人们的繁衍能力太过弱小，以至于当他们驾驶飞船开始告别母星探索星空的时候，过于稀少的人口根本无法支撑他们建立一个庞大的星际帝国。 为了获得足够的人力资源，虾人中最聪明的科学家们共同开发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生物技术，让他们得以通过基因改造的方式将各种生物变成同族。 但很快原生虾人们便发现那些通过改造得到的同族根本不具备正常人所应有的智慧，连独立生存的能力都没有，自然也无法用来填补帝国的人力空缺。 改造虾人智力低下的原因很现实也很残酷——由于在外力干涉下的基因突变过程要比自然进化暴力许多，这导致任何生物在改造过后的智力水平都会比原先低一个等级。 那些接受改造的动物本就没有正常的智力，何况改造之后呢？ 于是经历了漫长的搜寻之后，原生虾人们通过武力征服的方式夺取了一些土著文明的母星，将其上所有达到改造标准的智慧生命全部变成了唯命是从的奴隶。 在得到了充足的人力之后，虾人帝国建造了许多体型庞大的多功能碟形母舰，将改造得来的奴隶与原生虾人按照一定比例放上飞船充当船员，令他们于茫茫星海中一同寻觅能让帝国更加繁荣的资源。 找到了拥有丰富矿产的星球，那母舰就是采矿飞船。找到了有智慧生命可供改造的宜居星球，母舰便是远征军的间谍与先锋。 直到有一天，保罗所处的母舰突然失去了与母星的联络，再结合当时虾人帝国内部动荡的局势，致使飞船上处于统治地位的原生虾人阶级在与改造虾人的领导层商讨下一步行动时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虽然掌控了飞船的原生虾人宣称母星的失联只是暂时的，他们应该继续探索星空或是返航，但改造虾人中密谋独立的叛乱分子还是在母舰内部释放了一种会让全体虾人，不论原生还是改造种，智力都会大幅退化的病毒。 叛乱到最后非常成功，病毒将飞船上所有反对的声音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呓语，而提前注射了人工抗体的叛乱者则堂而皇之地接手了整艘母舰，准备前往一处星图中较为偏远的行星系统，在该星系内唯一的宜居星球上建立属于他们的独立王国。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未从飞船上完全消失的病毒变异出了一种连抗体都无法抵御的全新品种。它在杀死母舰中全部原生虾人的同时，却不知为何对改造虾人不起作用。 此时距离飞船抵达地球还有数月，而出征之时母舰搭载的百万改造虾人也早已沦为丧失心智的原始动物。整艘飞船除了自动导航还在正常工作外，叛乱者们甚至无法开启飞船上需要原生虾人基因才能开启的物资仓库，这直接导致了饥荒的发生。 当飞船按照自动导航设定的坐标缓缓悬停在约翰内斯堡上空时，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人类所熟知的一切了。 看着保罗眼中不似作伪的悔恨，明白了前因后果的杨天易轻叹一声，心中有些感慨。 心向自由的改造虾人为了报复将他们变成这副模样的原生虾人选择了叛变，却也在篡夺权力的过程中付出了无比沉重的代价。然而历经千辛万苦后，飞船抵达的却不是他们想象中水草丰茂的新家园，而是一颗属于人类的有主行星。 如果他们早来几千年，也许真的可以通过飞船上的设备一点点重建文明，但可惜上天是公平的，在允许改造虾人快意恩仇的同时也关上了他们通往未来的大门。 “当年参与叛乱的人现在还剩多少？” 保罗听到问题之后思考了一会儿，表情怅然若失地回答道：“在刚到地球的时候大概还有几百人，大多都死在煽动暴乱的时候了。除了几个朋友外，我也没有更多的情报可以提供给你们了。” “你不是想见我们的领袖吗？向我承诺同样的惨剧不会再出现，我就带你去见他。” 拍拍手算是为故事中叛乱者们可歌可泣的反抗精神喝彩后，杨天易操纵机器人缓缓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考虑到保罗的几位朋友可能都死在昨晚集团与荒坂公司的战斗中了，这点小小的要求还是要满足对方的。 不过正如他曾经和爱德华说过的那样，“契约自它被签订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要撕毁的”。 如果保罗和他的朋友敢在集团眼皮子底下耍花样，那杨天易只能遗憾地表示超低温容器中的生物战剂不是摆设。届时第九区里的改造虾人们不仅得不到集团的帮助，还得眼睁睁地看着二十年前的大规模瘟疫在身边重演。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三郎 “我在等你的回答，黑岩君。” “是！非常抱歉，三郎大人，这次的行动失败责任在我，请您责罚。” 赛博朋克2077世界的东京荒坂塔顶层，统治了荒坂帝国长达百年有余的荒坂三郎微微摇头，充满威严的低沉嗓音令他面前身穿黑色武士服的中年男子立即躬身行礼，承认了他在第九区世界的轻敌大意。 摆了摆手让对方不必如此紧张，三郎侧过身子看向额头隐隐有冷汗冒出的部下，轻咳了一声后说道：“黑岩君，你辅佐我多年。如果我真的要惩罚你，就不会选择在道场见你了。” 见黑岩沉吟了一声后便不再言语，三郎透过顶层的巨大落地窗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到有些刺眼的繁华都市，想起了十多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当时还不过是个部门主管的黑岩智彦在向他汇报工作时主动暴露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令他大为震惊。 在得知黑岩拥有穿梭异时空的本领后，他们两人相谈甚欢。虽然知道前者对荒坂的忠诚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可靠，但三郎并不介意自己的手下多一些有能力的野心家。 凭借着过人的能力，前世当了半辈子上班族的黑岩智彦很快便得到了三郎的重用，全权负责荒坂公司在异世界的发展以及秘密部队的训练。 可惜黑岩替荒坂找到的第一个世界荒凉无比，不仅人口少得可怜，就连计划中可供开发的资源都被那个世界早已灭亡多时的诸国开采殆尽。若不是广袤的土地还多少有些价值，三郎曾不止一次想要撤去他在黑岩身上的巨额投资，专心于公司在赛博世界的事业。 不过事情似乎在一个月前发生了转机，因为黑岩终于通过在万界市场出售荒坂产品的方法攒够了晋级的点数，获得了再度踏足新世界的能力。 而这一次他没有让三郎失望，经过黑岩手下专精渗透工作的忍者部队调查，新世界要比之前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好上何止万倍。 不仅人口，资源众多，更令三郎感到振奋的是，新世界的土著科技与2077相比并不发达，甚至可以说是落后。只要能击败与黑岩争抢晋级名额的对手，荒坂公司便能对新世界徐徐图之，潜移默化地将第九区世界变成第二个赛博朋克2077。 然而在前不久针对虾人进行的行动中，黑岩手下耗费了公司不少资源的忍者部队居然和一群实力明显弱于荒坂的敌人打了个五五开。 虽然战损比好看是真的，但忍者部队没有完成任务也是真的。何况每一名荒坂忍者的身上都配备着价值不菲的军用级义体，威力强大的技术武器和智能武器更是不在少数，打成这样实在太不应该。 可事已至此，荒坂三郎也不准备再追究黑岩智彦的责任了，毕竟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场小打小闹。不论这次对手的实力比荒坂弱还是强，黑岩的能力对公司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 于是三郎迈着步子慢悠悠地走到黑岩面前席地而坐，询问对方打算如何布置下一步行动——对这个生理年龄超过一百五十岁，而且体内没有安装任何植入体和义体的老人来说，还能自由自在地下地行走已经是荒坂生物技术所能达到的巅峰了。 即便外界关于三郎，这个将荒坂公司一手发展到凌驾于国家机器之上的恐怖独裁者还剩下多少寿命并不看好。可只要他还活着，荒坂公司就依然是无数人心目中永远不会倒下的千年帝国。 “黑客部队对新世界的互联网渗透在三天前便已完成，针对mnu以及第九区的情报搜集工作非常成功。多亏了您在黑客技术上的高瞻远瞩，我们不仅得到了大量有关虾人的数据，还在新世界的互联网中构建了坚固的数据堡垒。” “换言之，黑客们稳定了互联网的网络结构并将重要节点的数据要塞化，除非巴特莫斯在新世界复活，否则初网崩溃绝不会再一次崩溃。” 听到这里的三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显然是对自己花了大力气培养的精锐黑客部队颇为自傲。 他根本不在乎忍者部队损失多少，他也不在乎区区一场小规模冲突的胜利与否。作为世界上为数不多从上个世纪初活到现在的人，他见证了美利坚的解体，巨型公司的崛起和互联网的崩溃等等历史转折点，其中最让他心有余悸的莫过于五十年前那场波及全球的“初网崩溃”。 在他的世界原本也有互联网的存在，不论是国家，公司还是个人都离不开这张链接全世界的隐形大网，它既是普通人谋生和娱乐的手段，也是辅助统治阶级进行管理的最佳工具。 拉奇-巴特莫斯，这个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男人在五十年前彻底改变了互联网，也改变了世界。 为了反抗公司对底层人愈发深入的控制与压榨，作为传奇黑客中的传奇黑客，巴特莫斯向互联网中投放了三种他本人创造的有史以来最致命的病毒程序，魔鬼，地狱犬和rabids。 强悍的病毒程序瞬间破坏了无数正在联网的系统，腐蚀并释放了大量失去控制的人工智能，任由它们在人类的互联网中大肆破坏与搜刮数据，数以万计正在使用脑端芯片的网络黑客被烤焦大脑和神经。 国家与公司精心构建的数据堡垒被摧毁，其中所有的数据要么永久性丢失，要么被失控的人工智能随机摧毁或是植入全新的病毒程序。当各国政府与巨型公司反应过来时，旧时代的网络注定只能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中了。 若不是集结了人类绝大部分网络精英与天才的网络监察组织，历时数年创造能阻拦流窜ai继续进入局域网破坏的“黑墙”，恐怕就算是荒坂公司也无力对抗那些在赛博空间中宛若神明的恶意人工智能。 即便如此，黑墙的建立和流窜ai的暂时撤退并不代表一个系统更加完善，更难以入侵的新互联网诞生。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人类在充分吸取教训后，以大量局域网组合体共同构成的第二代“互联网”。 新的“互联网”对网民来说用起来似乎没什么差别，但对曾经徜徉在赛博空间的黑客们来说，他们的世界永远是割裂的，不完整的，甚至是不自由的。 因此在得知第九区世界已经拥有了完整的全球互联网后，荒坂三郎给黑岩下达的第一道指令便是控制网络，构建足以抵御最可怕病毒程序与恶意ai的坚固数据堡垒，以免新世界的互联网因为某些原因重蹈赛博朋克2077的覆辙。 谁控制了网络，谁就掌握了定义真理的权力，这在2077年可不是一句空话。荒坂已经在对抗病毒程序与流窜ai的战争中输过一次，三郎不想让公司在自己的管理下再输一次。 “除了虾人的情报外，他们还发现新世界南非的卫生部长正在拉拢政府官员，以永久性解决第九区问题的承诺换取支持。” 理了理身上板正的武士服，黑岩智彦凑上前去为荒坂三郎倒了一杯清茶，见对方浅尝一口后便放下了茶杯，不敢与之对视的他连忙低头问道：“我认为这其中存在猫腻，很有可能是敌人在布局，就是不知三郎大人您有什么看法？” “忍者部队的指挥权在你手里，该怎么做我想你比我清楚。” 三郎说完一句话后重新拿起茶杯，吹了吹杯口漂浮的热气后补充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黑岩君，你有野心和细心，但缺乏耐心。不要计较一些随时可以补充的损失，只要好好为荒坂做事，你得到的将远比你想要的多得多。” “是！三郎大人。” 黑岩智彦不是没眼力见的蠢货，所以他站起身向三郎深鞠一躬后便默默离开了道场，随手打开一道传送门踏上了前往第九区世界的高维通道。 这次，他要亲眼看看那些用血肉之躯对抗义体忍者的士兵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二百五十二章 合理交易 在得到杨天易的口头承诺之后，重获自由的保罗立即带着传话机器人踏上了寻找友人的道路。 凭借灵活的动作与集团无人机的指引，两人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不少mnu因昨日战斗在第九区内增设的哨卡，最终来到一间外表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破破烂烂的铁皮小屋门前。 “克里斯托弗，是我！快开门。” “保罗叔叔！你怎么来了？” 发现空中有一架巡逻直升机正在向自己的方向飞来后，保罗焦急地拍了拍同样是用铁皮制成的漏风门板，随着屋内一阵响动，打开的门缝里露出一颗小小的虾人脑袋。 进入到狭窄昏暗的小屋中关紧房门后，保罗总算松下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那个身披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发现对方兜帽下的机械眼球发出了幽蓝色的光芒，大概是在扫描屋内的陈设。 摸了摸小虾人的头，保罗瞥了一眼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问道：“强森又在捣鼓他那艘破玩意儿？” “是的，爸爸总是在修东西，都没时间陪我玩了......” 小强森失落地点了点头，这时他才发现叔叔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结实的神秘客人，不等他好奇地伸手去触碰丝绒斗篷光滑的表面，杨天易主动将其解下，团成一团后递到了他的手里。 不过显然，小强森的注意力从斗篷解开的那一刻起，便转移到机器人充满科幻气息的钢铁之躯上了。 可能因为是保罗叔叔带来的客人，小虾人的眼神中虽有警惕，但更多还是大部分智慧生命在童年时都会保有的，对新鲜事物的浓郁好奇心。 “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强森上来见您。” 保罗一边让小强森抱着斗篷到里屋去玩，一边弯下腰掀开地板上肮脏油腻的地毯，露出了被遮掩在下方的活板门。 几分钟后他带着一个身穿红色儿童背心的虾人回到房间内，而后者看向杨天易的目光就没有他儿子这么友善了，除了警惕还是警惕。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他能帮......” 保罗话说到一半便被红背心虾人抬手打断，只见他将手中陈旧不堪的修理工具放到桌上，上下打量了一下机器人泛着金属光泽的身躯后沉声道：“保罗刚刚都告诉我了，所以说你是mnu的敌人，而且可以提供帮助，是吗？” “没错，但帮助不是无偿的，这一点相信你能理解。” 杨天易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克里斯托弗的说法，也直截了当地摆出了自己的条件。 想得到集团的帮助没有问题，只要能付出与之价值相当的代价，对方就算是要求自己毁灭第九区世界的人类文明对他来说都不在话下。 “嗯......” 听到了机器人提出的条件，克里斯托弗的嘴部触须都因为思考缠绕在了一起，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但熟悉老友习惯的保罗知道，强森只有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相信杨天易主动释放的善意。 “首先我需要一些应用了生物技术的物品，要我们的科技，不要你们人类的科技。” 思考良久之后，克里斯托弗终于下定决心，破釜沉舟道：“想知道理由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我想保罗他应该和你说过我们改造虾人和原生虾人的来历了吧？” 见机器人点头称是，他便继续解释道：“我需要收集这些科技产品中残留下来的原生虾人基因，用来合成一把权限高到足够操控整艘母舰的基因密钥。没有那些混蛋的基因，我连地下的指令模块都启动不了。” 见对方似乎被自己过于简化的理由搞得有些迷惑，克里斯托弗干脆领着对方一起进入到地下的母舰指令模块内，从地窖门边探出脑袋让保罗留在屋里照看小强森外加放哨后，他这才耐心地给杨天易认真解释起来。 在二十多年前那场波及了整艘母舰的叛乱中，他与保罗一个是飞船的机械工程师，一个则是给工程师打下手的修理工。当时的他们还不像现在这般，被地球上的人类给磨平了棱角。 与飞船上的上百万改造虾人一样，克里斯托弗对摧毁了他的文明，还将他的同胞改造成丑陋虾人的原生虾人十分痛恨，可苦于飞船上的话语权和武力都被原生虾人所掌控，他也只能日复一日地干着自己在被改造前就得心应手的工作，机械工程师。 由于长时间积压在心中的怒火与原生虾人的压迫，他在得到风声的一瞬间便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反叛者的阵营，还依靠工程师的身份在组织中混到了不低的位置。 也正因为如此，不想让所有努力都白费的克里斯托弗在组织决定释放生物武器时，做出了一个困扰了他许多年的决定。 如果没有他以检修故障的名义帮助组织将装满了病毒的容器安放到飞船的每一个角落，叛乱绝不可能进行得如此顺利。 即使代价是数以万计的同族智力退化至孩童时期，那时一心想着复仇的他也顾不上了，以至于之后飞船上的原生虾人灭绝在他眼中也成了代价的一部分。 在飞船停靠到地球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克里斯托弗不止一次想过为他犯下的深重罪行自我了断，但却始终对第九区内仍在被人类粗暴对待的同族放心不下。 为此他这二十年间，一直在暗中调试从母舰上脱落的指令模块，收集原生虾人残留的基因，准备有朝一日驾驶母舰回到原生虾人的母星求援。 虽然他知道到最后自己依然逃不过原生虾人的审判，但在那之前，他不想再让他饱受磨难的一百多万同族继续在地球上任人宰割了。 想做到这一点，带有原生虾人残余基因的各种科技物品便是关键。 在生物技术发达的虾人帝国中，原生虾人相对稀少的数量注定了他们无法事事亲力亲为，总会有些重要的工作或任务落到改造虾人们的头上。 为了避免某些职务被改造虾人长时间掌控从而造成帝国的社会阶级动荡，原生虾人以自身的基因密钥为基础建立起了一个复杂且精巧的多级授权体系。 以母舰的社会结构为例，绝大多数改造虾人从事的都是最苦最累而且少有闲暇的体力劳动，比如矿工，搬运工与原生虾人的侍仆，只有极少数幸运儿可以得到原生虾人赐予他们的基因密钥，凭借着这把本质上不属于他们的钥匙在飞船内部畅行无阻。 这一点在他们向人类黑帮兜售武器时也能看出不少端倪，大多数虾人带来的武器其实是母舰上配备的采矿工具，例如超高频微波发射器和重力牵引枪等等。 虽然它们对有机体的杀伤效果同样非常惊人，但说到底这些“枪械”的本职工作并非战斗而是用来击碎并开采隐藏在厚重岩层下的矿石。 至于真正的军用武器飞船上不是没有，但那些诸如作战机甲，外骨骼之类的高级货都是原生虾人的专供，改造虾人根本没有使用的权限。因此在售卖时他们也都是将其简单粗暴地搬来搬去，从没人见到有虾人可以亲自操纵机甲进行战斗或移动。 不过这一套由基因决定的权限制度也成为了目前地球上改造虾人们的唯一机会。 根据克里斯托弗的研究，原生虾人在使用需要基因密钥的物品或是制作分发给改造虾人的基因密钥时总会有所残留。通过自制的提炼工具，他有能力从这些有基因残留的物品中提取出一把真正的基因密钥，并且权限足够他给母舰下达返航指令。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修理指令模块和收集基因的工作他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即使杨天易现在不帮忙，克里斯托弗相信只要再过几个月他就能完成所有准备工作，带着儿子和保罗等人登上母舰，前往那颗几曾何时他们深恶痛绝的星球。 可关键在于着急将所有虾人搬迁到第十区的mnu显然不会给他这么多时间，更不用说杨天易还非常狡猾地扭曲了mnu的真实意图，将一场单纯的搬迁行动解读为了对第九区的屠杀，使得克里斯托弗顿感时间紧迫，这才不得不接受来自集团的“帮助”。 从对方手中接过列有所需物品的清单，杨天易粗略看了一下后点头道：“你需要的东西我三天之内就可以帮你找齐，但我有两个条件。” “第一，我需要你从残留物中提取基因密钥的生物技术，还有母舰数据库中的所有数据我也要复制一份。” “第二，等到你决定启程的那一天，我会派人跟着你一起前往虾人帝国的母星进行外交工作，具体内容你不需要知道，只管带我的人去就行。” “外交工作？这......” 眼神惊疑不定地看了看机器人似乎有些过于先进的制造工艺，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的克里斯托弗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这两个条件。 “提炼基因密钥的技术并不复杂，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需要哪些设备和流程。” 随手按了几下身边全息投影仪的屏幕，克里斯托弗颇为自豪地将提炼技术按部就班地教给了杨天易——对一个机械工程师来说，能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自学乃至自制出一套提炼设备的确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对方想要的并不是原生虾人的基因密钥，而是改造虾人的。 在杨天易看来，如果这项技术可以从已经丧失了活性的残留物中提取基因，那想必从活生生的生物体内提取只会更加方便快捷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 暗杀行动 “目标区域监控系统接管完毕，你们可以行动了。” 作为一名精通各种网络技术的正牌荒坂黑客，藏身在茂密绿植后的西森泰治探出头来朝远处监控探头的方向望去，几秒后义眼中一道蓝光闪过，专业的黑客插件便已破解并接管了整个居民小区内所有的监控设备。 按照这个效率，只要多给他些时间，西森甚至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将这条生活了数千人的街道完全纳入掌控，包括每一名居民的手机，电脑在内，只要是能联网的东西都将成为他无处不在的眼线。 科技领先的优势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而作为暗杀目标的南非卫生部长莱赛迪-德拉米尼更是没有丝毫察觉，因为她此时正在与几名志同道合的政府官员觥筹交错，商谈着关于第九区的种种问题。 ...... 几分钟前，街道上一间灯火通明的三层房屋中。 “毫无疑问，第九禁区对我国，乃至全人类来说都是一颗不可不早日根除的毒瘤。所以诸位请听我一言，如果在下一次内部会议结束后，总统阁下还是选择给第九区搬迁项目拨款的话，那我们势必不能再让这种祸国殃民的行为继续下去了。” 发表完一通见解的莱赛迪摇了摇杯中的红酒，红晕渐起的脸上仿佛胜券在握。 而她身边的几名官员则是面面相觑，他们中有总统身边的文职官员，也有掌控军队的实权将军，一时间却都不知该对这番话作何回应。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这个春风得意的女人还在为女儿的白血病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以至于时不时因过量饮酒缺席日常工作和会议。 虽然不知道对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事，但作为混迹政坛多年的人物，他们都听出了卫生部长话语中隐含的意思。 可如果莱赛迪不是在开玩笑或者有意试探的话，那意味着在下一次关于第九区的表决会议结束后，此人十有八九会掀起一场波及所有鸽派人士的政变，一场会使他们所有人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政变。 “部长女士，我有个问题希望您能解答。即便当局不再给第九区拨款，可一百八十万虾人不会凭空消失。我们不处理，mnu自然会去处理，到时候我们恐怕连这最后一张牌都会丢失啊！” 沉默的气氛很快被打破，一名平日里坚持对第九区强硬的鹰派官员主动提出了他的疑问，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纷纷要求卫生部长为他们答疑解惑。 这些人都是被莱赛迪暗中宣称的“一劳永逸”吸引而来，现在废话说的差不多了，她也该亮出自己的底牌了吧？ 正当卫生部长准备将生物战剂的事情透露一些出来时，她身后挂在墙上的无线座机突然铃声大作，凑近一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不是别人，正是群星生物科技公司。 对众人说了声抱歉后，意识到可能有事发生的莱赛迪立即起身，拿着电话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按下接听后问道：“是我，德拉米尼，有什么事吗？” 然而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却不是意料中杨天易的男音，而是星枢的女声，声音很温柔，但说的话却让她几乎拿不稳手中轻盈的电话。 “最多五分钟之后会有一批人来刺杀你，人数不多，但他们的强大不是你那些保镖可以对抗的，立即唤醒撕裂者，否则......” 星枢话刚说到一半，电话中就传出了通话被挂断的提示，听筒中富有规律的嘟嘟忙音更是宛如催命的音符。 迫在眉睫的死亡危机让莱赛迪顿时陷入慌乱，站在原地死死捏住电话直到指尖泛白都没能走出一步——她不是没听见来自星枢的提醒，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还在楼上熟睡，她便不由自主地腿脚发软，大脑也因为极度恐惧而无法正常思考。 此时客人们的笑声传来，耳边达官贵人们热烈交谈的声音让卫生部长稍稍冷静了一些，以往应对此类危机时的处理方式也如同泉水般涌上心头。 一边快步走向家中地下室的入口，莱赛迪一边用电话打给女儿的手机。当朱莉安娜睡意朦胧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时，她险些惊喜地大叫出声，为自己给女儿买手机的决定感到无比庆幸。 “宝贝快醒一醒！马上到地下室里来，有坏人来找我们了！” 听到女儿下床的声音后，莱赛迪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房门，随着十多台排列整齐的生物冷冻仓映入眼帘，她毫不犹豫地将一只外观酷似蓝牙耳机的微型脑波发射器戴在耳边，随后用意念向所有冷冻仓下达了唤醒撕裂者的命令。 当她抱着正在下楼的女儿重新藏进地下室时，小朱莉安娜总算知道前些天那几个怪叔叔搬进家中的木箱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了，而且她也明白为什么妈妈一直不让她进地下室玩了。 原来这里早就被这么多怪物先生占满了！ 将红扑扑的脸蛋凑到冷冻仓的小窗户上向内看去，撕裂者虬结的紫黑色肌肉与闪着寒光的尖牙利爪吓得朱莉安娜连忙伸手捂住了眼睛，但几秒后她又忍不住打开手指，偷偷从指缝中观察起她的“怪物先生”。 这份远超同龄人的勇气让莱赛迪欣慰地将女儿抱起，盯着她深海般的碧蓝瞳孔嘱咐道：“妈妈过会要带着怪物先生们去对抗坏人，你就好好藏在地下室的角落里，好吗？答应妈妈，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也许是察觉到了母亲的恐惧与悲伤，朱莉安娜听话地点了点头，不再出声。 ...... “目标房屋周围有一队安保人员，务必要悄无声息地解决他们。” 黑暗中，八名身穿荒坂制式护甲，腰跨武士刀的荒坂忍者端着消音步枪缓缓靠近了三层小楼的周围。通过他们在近战武器上如此复古的品味，不难推测出他们的长官就是酷爱收藏日式刀剑的三郎宠臣，黑岩智彦。 与白天侦察兵报告的情况不同，此时房屋周围不仅有原本负责保护卫生部长的保镖，还有几个穿着打扮与士兵类似的持枪人员。因此暗杀小队的队长立即呼叫了在后方待命的黑客西森，要求他调取监控录像，查明目标家中还有什么人。 “小意思，我来看看。” 隐藏在灌木丛中的西森眼中蓝光微亮，结合录像与互联网上的信息后慢条斯理道：“好家伙，我们的目标能量不小，一个总统办公室秘书，一个国防部副部长，两个将军，那些士兵是他们的护卫。” 不等队长请示任务是否需要暂缓，他的脑中便响起了黑岩智彦带着浓郁杀气的声音。 “反正不管这些人在策划什么，都会成为荒坂征服世界的阻力。任务继续，杀死你们看到的所有人。” 收到指令的队长不再犹豫，很快便带队轻松干掉了所有安保人员。在强大的军用级义体加持下，忍者们敏捷到堪比鬼魅的速度使得护卫们在被扭断脖子时发不出一点能警示他人的声音。 正如星枢在电话中提醒的那样，扭断这些常人眼中身手不凡的职业保镖的脖子，对荒坂忍者来说并不比鸡鸭更难。 “关闭房屋的灯光，不要给他们开枪的机会。” 打个响指的功夫，黑客西森便超额完成了任务，将包括三层小楼在内的周围一片住宅中，所有通电的家具全都关了起来。 “嗯？怎么回事，是停电了吗？” 前一秒仍在客厅内相谈甚欢的客人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大限已至，只是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街道后，便坐回沙发一边等待电力恢复，一边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只有一名军队的将军察觉到突如其来的停电有些蹊跷，但见其余几人正在兴头上，他也没有打扰，而是抽出腰间的手枪向电闸的方向走去。 将军还没走出几步，伴随着一道微弱的刀剑出鞘声，他的头颅瞬间滚落在地，鲜血从脖颈断裂处喷涌而出。 “唰！唰！唰！” 不等沙发上的三人摸一摸溅在脸上的不明液体，一名忍者在一秒内连出三刀，将三人全部斩首。 “青木！你这是干什么！？” 见手下的队员突然暴起杀人，荒坂小队的队长立即将枪口对准了他，语气中透露出了浓浓的警惕和不信任。 毕竟2077年因为肉身高度义体化而成为赛博精神病的可怜虫不在少数，即使公司人员有特制的高级插件和生物芯片压制，也难免会出现一些个例，症状自然是老生常谈的见人就杀和严重暴力倾向等等。 并且一般来说赛博精神病极难治疗，想要治愈不是不可能，但要分情况。如果是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那还可以合力将其打晕后交给公司的义体医生处理。 可像现在这种短兵相接的情形，为了任务队长也只能对青木说声抱歉然后将其击毙了。 “野口君，不要这么紧张，是我。” 随着头盔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队成员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枪，与野口队长一起用惊诧的眼神看向了那个正在摘下头盔的男人。 “黑岩大人！您怎么来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黑岩的诡计 黑岩智彦以荒坂忍者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巧合，而是他精心谋划之后的结果。 按照他的计划，假如暗杀行动没有受到敌人的干扰或是外力介入，那么他会亲自审问莱赛迪-德拉米尼，榨干对方的利用价值后再将其杀死。 考虑到对方的背后很有可能是公司在第九区世界唯一需要正面对抗的敌人，黑岩可不放心把审讯此人的工作交给别人，以免任务结束之后他还得自清门户。 倘若公司的敌人真的敢对卫生部长出手相救，那也正中他的下怀，刚好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对方真正的战斗力。 作为和自己一同晋升四级的存在，黑岩不相信管理局会给他和荒坂公司匹配如此弱小的对手。 尤其是在总结经验的时候，他几乎是逐帧查看了战斗过程的录像，发现己方还是占了不少先手偷袭的便宜，有失他素来信奉的武士精神。 随意挥舞了一下手中通体漆黑，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武士刀，黑岩冷笑一声，带着几名忍者向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当他把手放在门把上的一瞬间，黑岩的心中莫名地出现了一丝期待感。 如果在打开那扇可以屏蔽黑客们所有侦测手段的门后，没有十根以上的枪管对准自己的脑袋，那么他将感到非常失望，甚至产生被敌人轻视的感觉。 然而不幸的是，门后并没有他想象中严阵以待，全副武装的精锐士兵，只有一对母女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似乎对她们的命运有所预料。 两个手无寸铁的平民显然无法给荒坂忍者带来威胁，于是站在队伍最前方的黑岩将手中的利刃收回刀鞘，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情。 “他们居然没有派任何力量保护你们吗？真是，令人不快！” 愤怒地低吼一声后，黑岩一个箭步来到母女身前，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掐住莱赛迪纤细的脖子将其举起，高度义体化的身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完全无视了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绵软无力的拳脚。 扫视了一眼地下室中靠墙摆放的冷冻仓，发现自己的义眼看不透被氤氲寒气掩盖的仓体小窗后，黑岩左手义体稍一出力，便让刚刚还在猛蹬双腿想要挣脱的莱赛迪消停下来，原本苍白的脸色因窒息而泛起潮红。 “这些冷冻仓里是什么，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说完后黑岩将女人柔弱的身躯缓缓放下，狠戾的目光证明了他不是在开玩笑，但凡从莱赛迪嘴里吐出半个不字，他都会手起刀落将她斩首，然后再是朱莉安娜。 “咳咳，我告诉你，是，是......” 剧烈咳嗽了几声后，随着新鲜空气不断涌入肺部，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的莱赛迪突然高高昂起那仿佛是因恐惧而低垂的头颅，眼神中的决绝顿时让黑岩暗叫不妙，腿部的强化肌腱与加固脚踝推动着身子向后暴退。 “是你们的死期！” “轰！轰轰轰！” 与厉喝一同到来的还有撕裂者撞开冷冻仓门的巨响，仅仅几秒过去，十二只被杨天易“赠送”给卫生部长充当最后一道保险的生物战兽便破门而出，用充满暴虐气息的血红双目死死盯着它们面前的黑岩智彦，嘴角似有唾液流出。 这些撕裂者在人联科学院潜心钻研打磨多年的异形军团体系中只能算是最末流的品种，仿照鬣狗等多种食肉动物制作的肉体模板给予了它们强而有力且布满利齿的大口，而撕裂者全身上下都经过基因调试的肌肉与骨骼密度近乎钢铁，坚不可摧。 虽然它们在群星世界天夕星上的无数同伴，曾被奇恩帝国的军团士兵像砍瓜切菜一样屠戮殆尽，但这不代表人联的生物战兽走错了方向，更不是有些人眼中的失败品。 毕竟一样武器如果能够在流水线上被批量制造，对它们的主人来说，靠它赔本只会比大赚特赚更为艰难。 尤其是当知晓组成这些武器的零件不过是些随处可见的廉价生物质时，杨天易就断言人联的异形军团未来必将在银河范围内大放光彩。 不过此时的黑岩显然没功夫思考撕裂者性价比高不高的问题，因为仍在退后的他发现狭窄的楼道会限制他挥舞刀剑。 可若是继续后撤，算上自己在内，八个义体忍者能不能打过这十二只面目狰狞的生化兽恐怕很成问题。 “如果这就是你的底牌，那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这些‘可爱’的狗狗保不住你的性命。” 通过撕裂者们逐渐弯曲的后肢，意识到战斗一触即发的黑岩挥退了想要上前顶替站位的野口队长，双手握住武士刀的刀柄，战意盎然。 “来吧小狗狗们！让我瞧瞧你们的能耐！” 黑岩话音未落，便有两只体长两米，重达半吨的撕裂者嗖的一下扑杀上来，快如闪电的速度赋予了它们巨大的动能，就像是两辆正在高速行驶的小轿车一样朝敌人猛冲过去。 只要一个疏忽被撕裂者抓中或是咬住，由造舰合金边角料浇筑而成的爪牙将会让那些肉体脆弱不堪的敌人明白。 什么是真正的生物兵器。 面对如此棘手的敌人，黑岩自然不敢托大放水，荒坂自行生产的军用级光学义眼与威胁侦测插件瞬间标记出了两只撕裂者的位置，连接到大脑枕叶的作战感知芯片也被激活，通过直接命令身体内各个义体器官的方式开始加速有利激素的分泌。 一套操作下来，黑岩比平常敏感了数倍的视听嗅觉和神经反应速度竟让他陷入了一种类似子弹时间的奇异状态。 这一刻不论是身后荒坂忍者们身上装备碰撞的声音，还是撕裂者的利爪划过空气时发出的尖啸，亦或是那两张闪着寒光的血盆大口，口中唾液的腥臭都被他听见，看见，闻见。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武士刀漆黑的刀身先后划过两只撕裂者的前半身，最薄处仅有一纳米的刀刃使得挥刀之人几乎感觉不到空气的阻力，本该血流成河的战斗在半秒钟内便已一锤定音。 “吼！砰！” 在两道不分先后的嘶吼声响起后，被单分子剑刃切开皮肤，肌肉与骨骼的撕裂者重重摔在地上。 而它们齐根断裂的肢体则证明了即便是堪比钢铁的强化肌肉也抵挡不住应用了单分子技术的冷兵器。 眼看两只撕裂者并未完全丧失生命力，还在地面上挣扎着想要用两条腿站起然后继续拱卫它们的主人，黑岩迅速抽出腰间的电磁手枪想要补刀，但这一动作却被从后方补充过来的两只撕裂者及时制止。 不过察觉到撕裂者并不占优的莱赛迪立即用脑波发射器压制住了它们的杀戮欲望，以免她手中愈发宝贵的战力被那个男人无情抹杀。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刚刚那种宛如神明的状态黑岩并不能维持太久，顶多在体内药物和生物芯片的辅助下持续大约一分钟。如果战斗再激烈一些的话，那时间只会更短。 如果要在开阔地形同时对付三只或更多撕裂者的话，最多半分钟不到，恐怕黑岩就不得不因义体过热，生物芯片过载而束手就擒，除非他不在乎自己的大脑和神经被彻底烧毁。 在双方都摸不清对方底细的前提下，两拨人马以地下室的入口为分界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停战状态。上面的人想下去，下面的人想上去。 眼看这样继续堵着门也不是办法，野口队长用芯片向黑岩传话道：“黑岩大人，那些生化怪兽威胁不小，我们要不要上智能武器或者重武器？” “暂时不用，让我想想。” 看着黑洞洞的地下室入口，黑岩擦了擦额头上因战斗渗出的细密汗珠，无视有些发热的大脑冷静思考起来。 能发射制导弹药的智能武器固然不错，可以让他们居高临下，在对方完全看不见的地方开火射击。 但莱赛迪不是傻子，见此情形肯定会让撕裂者一股脑冲上来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还不如现在的僵持状态，起码外面有黑客在帮他们拦截所有可能会引起敌人或当地军警注意的通讯，给了自己充足的时间慢慢消耗对方的耐心。 重武器就更不行了，他还想从卫生部长的脑袋里挖出些情报来，自己可没办法审讯被炸成满地碎肉的尸体。 思索片刻后，黑岩有了办法。 “报警吧，野口君，让南非警察来处理他们自家人惹下的麻烦，顺便看看他们对部长大人看家护院的‘宠物’是什么态度。” 听到长官如此异想天开的计划，野口队长一开始本想劝诫一番，但随着黑岩智彦把话讲完，他也认为这的确是个妙计。 几分钟后，一辆正在附近执勤的警车闪着红蓝相间的警灯停靠在了卫生部长的三层小楼前，两名穿着警服的警员干脆利落地掏枪下车，在一众荒坂忍者与黑客的目睹下慢慢走进了大门洞开的楼内。 随着楼内传来一声巨响和警员的惨叫，负责监听通讯的黑客西森兴奋地点点头，向黑岩示意楼内被激光地雷炸伤的警员已经呼叫了支援，下一波来的应该就是铺天盖地的特警和军队了。 “莱赛迪-德拉米尼，既然你不愿死在我手中，那我便让你身败名裂。” 随手打开回到赛博朋克世界的传送门，让手下们先行撤离后，黑岩智彦面色阴冷地望了一眼不远处那栋地雷爆炸后烟尘弥漫的三层楼房，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门内。 他前世不过是个任人欺凌的小人物，这一世，他倒要看看那些曾经在他眼中高不可攀的达官贵人失去一切之后的姿态，是否与自己前世绝望自杀时一模一样。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大功告成 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无人机拍摄的实时画面，当看到面如死灰的卫生部长被特警们押上装甲囚车时，杨天易并没有为这一刻的到来感到太过意外。 “派人保护好朱莉安娜-德拉米尼，我不希望看到某些人用孩子当筹码。” 这便是他在囚车缓缓驶出镜头后对星枢唯一的交代。 即便莱赛迪并非一心一意为集团服务，甚至想要利用集团充当自己加官进爵的资本，但她的女儿不应当成为这场闹剧的牺牲品。更何况朱莉安娜大病初愈，不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需要悉心调养才能恢复到从前健康的状态。 杨天易为人处世的原则就是这样，莱赛迪用她的服务向集团换取女儿的健康，现在对方因为充当了撬动群星与荒坂两大势力的支点而被警方逮捕，也算是履行了一部分对集团的承诺。 有付出必有回报，但要根据付出的多少决定给予的回报——这不仅是他本人的原则，也是群星集团自建立以来便一直遵循的商业理念。 将调派人手前往朱莉安娜身边护卫的命令发出后，杨天易继续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另一块屏幕上克里斯托弗-强森的动作，目前此人对集团的重要性远高于区区一个中等国家的卫生部长。 由于担心贸然带虾人离开第九区会打草惊蛇，他并没有让克里斯托弗和保罗等拥有智力的虾人离开他们原本的住处，只是让依然驻扎在第九区内部的长生军平日里多加注意，以免到时候荒坂公司又来抢夺这颗已经属于集团的果实。 “如您所见，这曾经是母舰仓库用来验证看守者身份的基因提取器，里面肯定会有相当多的原生基因残留物。” 克里斯托弗一边向他身旁全神贯注的机器人解释原理，一边轻轻拧开手中圆柱状的科技物品，将其中不知存在了多久的淡青色粘稠液体一点点倒入漏斗，小心翼翼地盯着液体缓缓流入透明软管，经过数道提纯工序后化作一滴深蓝色的液体从简易设备的出口处滴落下来。 当深蓝色液体滴在下方提前铺好的一小层黑色流体上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失去活性化价值的浓缩基因原液瞬间与黑色流体混合在了一起，并且在流体的表面掀起了宛如峰峦的红色波涛，就像是有什么隐藏在内的生物被唤醒一样，波涛如血般的色泽更是充满了打破生物枷锁的禁忌魅力，看得杨天易几乎挪不开自己的眼睛。 “这些是原生虾人发明的‘复苏流体’，专门用来活化那些不可能被常规技术复活的生物质，但前提是对象不能完全失去活性。” 克里斯托弗的目光和杨天易一样专注，但多了不少紧张。 这么多年过去，即便原生虾人在生物科技上的造诣再高，可毕竟大多数拥有残留物的物品本就不是为保存而制造的，因此失败是他在提炼原生基因时常有的事。 不过这一次他的运气不错，活性化的过程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便有一滴漆黑如墨的液体穿过波涛，滴落进下方用来贮藏基因的金属罐体内。 眼看罐体开口处的自动密封组件时隔多年终于合拢，代表原液不足的红色指示灯也转变为可以使用的蓝色，克里斯托弗顿时想要激动地高歌一曲，但意识到自己依然身处第九区内且外面全都是mnu的巡逻佣兵后，他还是克制住了那份几乎要让他昏厥过去的喜悦。 “二十年的努力，总算，总算结束了......” 极度兴奋过后，随着高涨的情绪逐渐低沉，克里斯托弗看向那支并不比人类手掌长多少的小金属罐，一滴热泪从眼角滚落。 抬手拂去泪珠，他看向身边的保罗，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也已热泪盈眶，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知道为了这一小罐基因原液，他们二十年来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屡次从mnu和黑帮的手中死里逃生大概不过是其中最不值一提的艰辛。 保罗的挚友，小强森的母亲和其他数不清的至爱亲朋倒在了这条唯一的道路上，也许他们在死亡前会后悔曾做过的一些事，但原因绝不会是帮助克里斯托弗。 “也许你们曾是奴隶，但如今通往自由的钥匙已在手中，恭喜二位。” 善解人意的杨天易当然不会破坏这美好的一刻，于是他拍了拍手掌发出祝贺后便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两人的情绪恢复正常。 “下一步就是启动指令模组了，有了这枚基因密钥，我可以直接向母舰发送远程指令，让它到禁区上空来接我们。” 几分钟后，冷静下来的克里斯托弗手中紧握着装有原液的金属罐，沉声道：“但mnu在母舰周围部署了很多防空武器，我担心他们在确认无法阻拦母舰之后，会直接开火将它击落。” 杨天易闻言点了点头，认为克里斯托弗的担忧不无道理。 虽然第九区世界的人类科技水平不高，想要击沉体型庞大的母舰定然会耗费天文数字般的武器弹药，但mnu作为全球第二大军火供应商最不缺的就是武器弹药。 尤其是在母舰外侧没有护盾保护的前提下，为了阻拦虾人回家mnu和西方世界的高层们绝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是现在节省一些武器弹药，未来对付虾人们铺天盖地的复仇舰队，还是击落母舰，将威胁消灭在摇篮里。这对人类来说根本不算选择题，因为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换言之，即使常规武器无法对母舰造成致命伤害，杨天易也毫不怀疑人类会使用核弹进行拦截。一枚不够就两枚，两枚不够就三枚，只要能击落那艘人类的潘多拉魔盒，区区几枚核弹和南非政府的抗议根本不算什么。 就算集团愿意对克里斯托弗鼎力相助，想要带走第九区内的所有虾人依然难如登天，何况杨天易并不打算放这一百八十万改造虾人离开地球。 开玩笑，求援这种事情几个人足矣，真要让对方把虾人全都带走，那集团的科研人员研究什么？刚拿到手的基因提炼和活化技术用什么进行实验？ 不过这些都是需要暗中进行的行动，所以杨天易隐晦地表示如果克里斯托弗想走的话，他随时可以安排人手照应，但顶多让他带几百人离开第九区。 至于带走谁倒是可以让对方自行挑选，反正时间还很充裕，荒坂和群星的较量不太可能在短期内有什么结果，稳扎稳打避免翻车才是集团目前的第一要务。 “我过会还有事，就先不陪二位了。如果克里斯托弗你做好准备了，随时联系我。” 杨天易说完便操纵机器人来到房间中一个阴暗的角落，机械眼球中的光芒黯淡下来，打开了休眠模式。 ...... “德拉米尼女士，我劝你最好配合调查。否则即使你是前国家卫生部长，下半辈子也别想从高戒备度监狱里出来了。” 听出审讯者话语中暗带的威胁之意后，坐在冰冷铁椅上的莱赛迪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惨笑，微微抬起的嘴角中似乎还隐含着不屑与讥讽。 大约两三个小时前，她被囚车押送到了这处名义上由南非政府和mnu共管的秘密设施内。不知是不是出于尊重，押解她前往审讯室的武装人员并没有给她戴上头套或是脚镣，因此她一路上看到了不少穿着防护服的mnu研究员与雇佣兵。 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后，莱赛迪估计自己现在身处的设施就是杨天易曾经向她展示过的mnu秘密基地，数以百计签署了保密协议的科研人员在这里研究外星武器，以及结合虾人与人类的基因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违法实验。 通过对方的态度，她不难猜出多半是自家地下室里的那些撕裂者引起了mnu的浓厚兴趣，从而直接越过南非政府将自己带到了秘密设施内进行审问。 由于在荒坂忍者制造的爆炸中不慎摔倒，莱赛迪丢掉了她挂在耳边的微型脑波发射器，于是得不到进一步指令的撕裂者便陷入了静止不动的状态，随后被mnu用超大剂量的麻醉弹捕获。 可以预见的是，在脑波发射器的主人发出新的命令之前，就算从麻醉中苏醒，撕裂者们还是会乖乖待在mnu为它们准备的高压电笼内，任由科学家切割它们的血肉用作研究。 想到这里的莱赛迪闭上双目，俨然接受了自己未来都将身陷囹圄的命运。 撕裂者从哪里来，谁制造的，惨死在她家里的几名高官是谁杀的，她的家里为什么有战斗的痕迹等等。不论对方说什么，她都不肯回答审讯者的问题。 谁让现在的她不过是个丢掉了所有头衔和官职的阶下囚，mnu和群星生物她都得罪不起，因此为了自己的女儿朱莉安娜，她所能做出的最好的回答便是沉默。 不过审讯者此时显然也失去了耐心，见这个顽固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愿开口说哪怕一句话，一个字，他招手示意身后的佣兵递过来一个平板，上面是朱莉安娜的照片和个人信息。 “这是你女儿吧？还挺可爱的。” 审讯者假装赞美了一句后威胁道：“不要以为她现在很安全，只要我想，她随时都可以到这儿来陪你。如果你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我建议你尽快开口。” 莱赛迪闻言嘴唇微动，刚刚还无比坚定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躲闪——她很爱自己的女儿，却不曾想有一天这会成为他人威胁自己的把柄。 在心中默默为女儿祈祷了一会儿后，她缓缓开口道：“人不是我杀的，关于那些怪物我什么都不知道。要审就审我，别动我女儿。” 还以为要有什么进展的审讯者听罢顿感自己遭到了戏耍，于是他立即将手中的平板重新交还给佣兵，冷笑道：“派些人去警察手里把部长阁下的爱女接过来，以母女团聚的名义。” “如果到时候这女人还不配合，那小朱莉安娜可要遭罪喽！” 审讯者一边得意地大笑，一边关上了审讯室的房门，丝毫没有注意到莱赛迪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在他的脸上，眼神中浓郁的杀意几乎要跳出眼眶，将那张脸的主人生吞活剥。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可疑的第三方 “我们奉命前来护送卫生部长德拉米尼女士的女儿前往安全地点，这是多国联合组织驻南非区域总经理皮特-施密特的直接命令。” 在约翰内斯堡的市警局内，一伙荷枪实弹的雇佣兵气势汹汹地走进警局，带队的光头佣兵目光凶狠，若不是他们的胸章与臂章上有明显的mnu蓝盾标志，很难说警局里的警察会不会抢先一步掏出武器对准这些人的脑袋。 “额，这位......” 在服务台内值班的警察翻看了一下光头佣兵递给他的纸质文书，从上面得知了对方的名字后，他抬头瞥了一眼佣兵胸口的蓝盾胸章，问道：“库柏思上校，是吗？” 警察的语气并不算友善，但联想到mnu在南非堪称一片狼藉的名声，便也不难理解为什么他对佣兵们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十分敷衍了。 见警察来回翻着文件，就是不让人把朱莉安娜带来，库柏思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有些不耐烦道：“是的警官，还有，我想我本人和照片的差别应该没大到值得花这么长时间鉴别真伪吧？情况紧急，我需要你们立即带她过来！” 警察闻言放下文件，脸上充满疑惑的同时爱莫能助般地摊开双手，表示上校恐怕来晚了一步，半个小时前已经有一队人马拿着约翰内斯堡市长的手令把朱莉安娜带走了。 “什么？怎么可能？！” 听到这个消息的库柏思顿时又惊又怒，心想mnu每年给约翰内斯堡当地政府上上下下的打点费用从来没断过少过，怎么现在对方要在这件事上和他们唱反调？ 难不成那些官员一直以来的顺从都是在演戏，其实私底下一直对自己的国家忠心耿耿吗？ 带着自己的疑惑，库柏思上校立即要求查看警局的监控录像，找到是谁带走了自己的目标。 在不知遭受了多少个白眼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了监控室。可面对满屏的雪花，上校的光头被气得微微发红，眉头几乎皱成一团。 打量了一下身边警察不似作伪的紧张神情，库柏思猜测警方并非有意包庇那些比自己早来一步的不明人物，甚至对方手中的市长手令很有可能也是伪造的。 结合这些人在市警局监控上动手脚的能力，值得被怀疑的对象并不多。 库柏思知道自己不是那块动脑子的料，所以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只是将自己这里的情况汇报了上去，让秘密基地中正在静候佳音的几名mnu高层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怀疑是谁打破了他们的如意算盘。 ...... 基地会议室里，一名mnu南非区域的高管猜测道：“会不会是那些鹰派官员搞的鬼，毕竟一直有传闻说德拉米尼是他们的影子领袖。如今这女人在我们手里，他们当然要保护好她女儿的安全。” 正当众人深以为然时，坐在首位的总经理施密特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否定了高管的说法。 “不可能是他们，难道你们忘了那几个死在德拉米尼家里的鹰派官员了吗？那可是斩首处死！这明显是在警告些什么，而且实验室的比对结果你们不是没看到，断裂处的伤口和生化兽的攻击方式完全不匹配。” 不等几人咀嚼自己给出的情报，施密特干脆利落地说出了他的猜测。 “先生们，在我们和南非政府之外有第三股势力加入了这盘棋。他们训练有素，组织严明，装备精良，和我们以往的敌人都不相同，哪怕是轻视南非政府也不能轻视他们！” 一番分析下来，高管们纷纷点头称是，但他们还有个疑问没有得到解决。 这个不明势力的目的是什么？ 众所周知，mnu和南非官方处于明面合作，暗中对抗的状态，而问题的根源就是该如何处置第九区和其中的虾人。 mnu打算搬迁虾人到一处距离约翰内斯堡大约两百公里的新禁区，好方便他们继续进行各种各样的武器及技术实验。南非官方则一直想要将第九禁区踢出国门，让非洲各国一起分担这个巨大无比的烂摊子。 前者会导致mnu对南非的经济殖民以及掌控程度将更进一步，政府彻底沦为跨国企业的傀儡。后者意味着时隔二十年，南非政府终于能根除这颗吸附在无数人身上搜刮养分的毒瘤，至于接手第九区的国家自然有mnu去操心，他们管不着也不想管。 这个派别分别对应了一种人类对待虾人的态度，mnu是利用，南非是灭绝。 想从外星技术领域中分一杯羹的国家和势力都跟着mnu干了，剩下的势力中，除了唯利是图的黑帮外大都是当地的官方组织，这些人的代表就是南非政府中的鹰派官员。 他们是坚定的虾人灭绝者，只要能让第九区永远离开南非，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这股突然加入棋局的不明势力明显和己方不是一伙的，否则不会对他们如此针对，特意在库柏思上校之前带走mnu点名想要的目标。但几名鹰派官员的无头尸体也在无声中说明了这伙人的背后绝非官方组织，起码不是南非的官方组织。 此时那名前不久才做出了错误猜测的高管再度开口，只不过这次他的说法得到了施密特的认同。 “他们会不会是亲虾人派？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们的技术如此先进，因为有虾人给他们传授外星科技！” 由于上次长生军与荒坂忍者在第九区内发生火并时，黑道头子欧柏桑-乔命人把守住了各个通往战场的要道，以至于荒坂的人战场都打扫完了，mnu的雇佣兵还被一群群凶神恶煞的黑帮分子架着重机枪拦在外面。 因此在那之后，收了黑帮好处的mnu调查员“认为”应该是第九区内的虾人帮派与人类帮派发生了冲突，从而造成小规模火并。 而mnu的高层当时还忙着和南非政府就第十区问题狂打口水战，便也没有继续深入调查，导致他们直到现在还对荒坂的存在一无所知。 “不无这个可能，董事会早就猜测当年虾人的领导层并未在暴动中死绝，但多年来他们隐藏得很好，这才让我们以为它们都已死亡。如果是它们在背后搞鬼的话，有外星科技的诱惑，人类中出现叛徒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施密特总经理点点头，陷入了思考。 既然已经知道有第三股势力进场，那mnu近期的战略方向就很有必要转变一下了，比如先趁着南非政府内部鹰派遭遇重创的机会，把第十区的建设计划与鸽派们敲定下来，随后达成合作的双方再一同揪出这神秘的第三方。 当然，考虑到神秘势力的目的大概率是帮虾人回家，施密特打算将此事上报给mnu的欧洲总部，让整个西方世界都投入力量进行寻找，以免到时候那伙人类叛徒的阴谋真的得逞，带着外星大军回来复仇。 “母舰最近有什么动态吗？” 想到这里的施密特看向会议室中负责虾人母舰日常管理维护的高管，从对方口中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后，他沉吟了一会，嘱咐道：“让所有还在母舰内部的科研人员全部转入地面实验室进行研究，他们是公司最优秀的人才，绝不能有闪失。” “另外母舰周围的保卫力量也要增强，这个你自己找库柏思上校协调，上校需要什么资源就给什么资源，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虾人离开地球！” 说完之后，感觉没什么东西可说的施密特宣布散会，待到高管们全部离开，他端坐在座椅上，没来由地感到有些心神不宁。 “唉，看来是最近休息的太少了，啊哈......呼......” 打了个哈欠，施密特站起身来，准备去审讯室看看审讯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那个顽固的女人有没有开口。虽然他对此不抱太大期望，尤其是在库柏思没把她女儿弄到手的情况下，德拉米尼的意志只会越来越坚定。 “罢了，就当是试试吧，毕竟欧洲总部对她的生化兽很感兴趣......” 抱着试试的想法，施密特的背影消失在了会议室外被灯光照亮的长廊尽头，丝毫没有察觉到一场血腥的屠杀即将在基地内上演。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天赋异禀 在去往安全屋的车上，坐在副驾驶的埃尔温抬头看向车内后视镜，发现朱莉安娜与一般的小女孩完全不同，即便被两名女兵一左一右夹在中间，脸上也丝毫看不出紧张或是害怕的情绪，显得十分乖巧。 扭过头朝小女孩做了个鬼脸，他有些好奇地问道：“小朋友，你好像不怎么怕我们呀？难道你不怕我们带你去坐牢吗？” “不会的，妈妈说了，等她被警官带走之后会有好人来保护我，哥哥姐姐们长得好看，脾气又好，肯定就是妈妈说的好人！” 埃尔温闻言无奈地微笑了一下，身为皇帝陛下手中最锋利的战刀，他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夸他的脾气温和了。 更不用说被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这么夸奖，那两名坐在后排，负责贴身保护朱莉安娜的女兵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朱莉安娜从衣服中掏出一个外观与蓝牙耳机颇为相似的精巧仪器，让埃尔温面色微变，想到了自己在任务目标上见过这个东西，而且是上级严令要求夺回的重要资产。 “这是你妈妈给你的吗？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物品，没被警官们拿走真是太好了！”口头表扬了一下朱莉安娜用哭闹摆脱搜身的小聪明后，埃尔温便将视线放回到夜晚空旷的道路上。 反正朱莉安娜未来还会和长生军士兵们同行一段时间，因此他并不着急将脑波发射器取回，那只会破坏他们好不容易与小女孩建立起来的信任关系。 谁知朱莉安娜直接将发射器戴在耳边，随后语出惊人。 “那些怪物先生，我能感觉到他们哦！” 小女孩一边感受着大脑中出现的种种讯息，一边将手指向了mnu秘密基地的方向，开心道：“就在那里！” ...... “这，直线距离超过二十公里还能有所感应甚至发出命令，这是何等强大的大脑！” 本体坐镇太空港的杨天易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来自长生军的汇报，其中对朱莉安娜远超常人的能力做出了着重描述，在与约翰内斯堡的地图仔细比对后，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他也忍不住发出惊叹。 要知道人类联邦发明这些生化战兽的意图就是压低陆战成本，将价值更高的人类军队用在刀刃上。因此为了远程操控这些战兽，他们还特意在天夕星上修筑了大量地堡，好让科学家利用其中的大型脑波发射器指挥前线的异形部队。 由于担心距离过远导致异形部队失控，这些地堡与对应前线的直接间隔一般不会超过五十公里，并且会跟随异形部队的推进一同移动。 根据他在芬哈本尼斯与安雅中将一同观战时的见闻，当潮水般的生化战兽撕开奇恩帝国的防线并向前突进后，位于后方的科学家必须立即前往新的地堡或是防御设施进行指挥。 否则失控后的异形部队会陷入静止或极不稳定的狂乱状态，后者甚至会调头攻击己方由人类组成的突击军团。 但要知道那些地堡中的大型脑波发射器可都是有好几层楼那么高的庞然大物，除了发射指令外还有放大指挥官脑波的功能，不然几乎没有人能在远离前线数十公里的位置保持对异形部队如臂使指。 如果长生军的汇报属实，那朱莉安娜的脑波强度恐怕已经达到了非人的程度，因此才能凭借一枚便携型的发射器感应到撕裂者的存在。 至于这个前不久还饱受白血病折磨的小姑娘极限究竟在哪里，她的脑波和大脑强度要比普通人高出多少倍，这对现在的集团来说都是未解之谜，只有经过科研部的分析研究后方能得出结论。 正所谓实践出真知，为了尽快挖掘出朱莉安娜的潜能并获得数据，杨天易命令长生军务必保护好她的人身安全，并以此为前提，让小姑娘尝试远程指挥被带到mnu秘密基地的撕裂者，让那些敢于和集团作对的家伙付出代价。 考虑到莱赛迪也在mnu基地中接受审讯，小姑娘说不定还能顺便救出自己的母亲，堪称是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 待到以埃尔温为首的精锐小队将朱莉安娜护送至一处距离mnu基地不到十公里的安全地点后，小姑娘终于笃定地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经能明确感应到撕裂者的位置，并对其发出命令。 也许是天赋异禀的原因，她甚至能借由撕裂者的视野看到一些微弱的画面，这更加坚定了杨天易的决心。 哪怕最后会酿成母女分别的悲剧，他也必须要带朱莉安娜离开第九区世界，接受专业的培养和训练后，前往更大的舞台为集团效力。 ...... mnu藏于地下的秘密基地中，十只完好无损的撕裂者被关在一间间防弹玻璃搭建的透明牢房内，腿脚时不时还会抽搐一下，似乎是苏醒的征兆。 “一个小时了，咱们是不是该给那些家伙打麻醉剂了？” 一名负责看管牢房的研究员见此，有些担忧地向身边同伴说道：“它们好像要醒过来了，我总觉得玻璃监狱还是有些靠不住啊......”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这些牢房原本是用来关押人类与虾人的基因结合体的，不过是暂时借给这些高层们的新玩具“居住”。没人敢保证足以抵挡基因结合体拳打脚踢的牢房能不能经受住生化怪兽的摧残，一旦越狱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偷懒的同伴闻言，随意地瞟了一眼监控录像上睡得死死的十只撕裂者，漫不经心地宽慰道：“放心吧，麻醉剂的药效没那么差劲。佣兵抓这些家伙的时候，给每一只用的剂量都足够麻翻好几头大象了！” 说完他便将注意力放回到手中的美女杂志上，继续津津有味地鉴赏起来，丝毫没意识到生化战兽和普通动物的体质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为了提升撕裂者对极端环境或生化武器的抗性，人联科学家在它们以及每一种投入实战的战兽体内都注射了大量用以代替血液的复合型溶媒，确保它们能在铺天盖地的有毒物质中长时间存活。 有体内溶媒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的分解加工，麻醉剂本该持续数个小时的药效早已消散一空。 若不是从它们的新主人那里得到了保持伪装的命令，撕裂者们就算不去攻击玻璃牢房，肯定也不会像死了一样翻起白眼，吐着舌头装作药效还在的样子。 就在几名研究员各自放松下来时，他们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急促刺耳的警报声，门外的走廊上也开始出现佣兵们跑动与喊话的声音。 显然，他们完全没料到居然会有人偷袭这处隐秘无比的地下基地。但情况紧急由不得他们多想，只能迅速离开宿舍前往武器库领取枪械和弹药补给。 闲着也是闲着，一名耐不住性子的研究员来到走廊上，拉住一个佣兵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有警报声？你们都走了，实验区域谁来保护？” “研究员先生，我只知道我们被袭击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您待在房间里别出来就行，敌人的火力很猛，库柏思上校让所有人都去防守大门，没有多余的人手保护你们！” 噼里啪啦说完一通后，佣兵挣脱研究员拉住他袖子的手，急匆匆地向武器库走去，留下一帮目瞪口呆的研究员在原地凌乱。 ...... “不用节约弹药，给我狠狠地打！”“哒哒哒！哒哒哒！” 通往mnu地下基地的大门前，在连续不断的机枪开火声中，弗里茨上尉洪亮的声音也被盖过一头，但依然足以让他身边的士兵扣紧扳机，将一串又一串气爆子弹打在升降电梯的周围，四处飞溅的弹片与冲击波杀得佣兵们人仰马翻。 而上尉的出现意味着偷袭基地的不是别人，正是一队得到了命令前来助战的长生军士兵。 为了配合朱莉安娜操控撕裂者从基地内部发动的攻击，埃尔温联系了他正在第九区内看护克里斯托弗等虾人领导者的长官。至于后者早就因为连日来枯燥无味的工作颇感无聊，一听到要砸mnu的场子立即就带着人过来了。 在长生军士兵凶猛的火力下，即便佣兵们的战斗素养也不差，但依然被打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守不住升降电梯时，在基地内指挥战斗的库柏思上校得到了又一个坏消息。 那些从莱赛迪家中捕获的生化怪兽突然暴起，破坏了关押它们的牢笼后开始在基地内大开杀戒，并且由于所有的佣兵都在防御长生军从地面发起的进攻，他们在基地内根本没有任何能与之对抗的力量。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看着监控录像上的十只撕裂者在逃亡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般肆意扑杀，撕咬，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库柏思一把扯下自己头顶的贝雷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迷茫。 就算他们到最后击退了长生军，杀死了所有在基地中肆虐的生化兽，mnu也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这个导致大量科研人员死亡的罪魁祸首。 毕竟是他下达了全体作战人员死守大门的命令，不出意外的话高层肯定会将所有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不知为何，库柏思突然想起了那些第九区中曾被自己虐杀的虾人。 所谓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他尝尝恐惧的滋味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应得之赏 一处隐藏在第九区地下的隐秘空间中，一支隶属于群星集团的科研小组正围绕在手术台边，准备着接下来的实验。 一丝不苟的流程与时不时滴滴作响的设备使得手术室中的气氛十分肃穆，让躺在一堆仪器中央的欧柏桑-乔感到有些不安。 “血压稳定，激素分泌情况正常，心率仍在上升......” 一名负责监控“志愿者”生命体征的研究员一边向主管汇报欧柏桑的身体情况，一边扭过头淡淡道：“乔先生，请保持冷静。如果心率过高的话实验将不得不暂时停止，白白浪费我们倾注在你身上的资源。” “我明白，我明白。” 感觉已经在手术台上躺了许久的欧柏桑连连点头，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和即将掌握虾人之力的喜悦。 作为他一直以来对长生军精英们倾力相助的奖赏，杨天易替弗里茨上尉履行了曾对乔老大做出的承诺，来自集团总部的科研人员将帮助此人得到使用虾人武器的力量，并在基因突变过程中采集数据，以备不时之需。 而实验所需要的基因原液自然由弗里茨上尉率领的帝国军队提供，由于吸取了上次被荒坂偷袭的经验教训，他们在新一轮针对普通改造虾人的绑票行动中表现得尤其谨慎，在没有引起任何势力注意的前提下绑走了数十名改造虾人。 当实验需要的素材火速到位之后，科研小组立即连夜对它们进行了一系列研究，并使用克里斯托弗提供的方法搭建了一套更加专业，造价也更加昂贵的基因提炼设备。 随后，研究员们将他们从改造虾人体内抽取的血液，脊髓液等等分别进行了提炼加工，得到了一批看似大差不差，实则效果天差地别的基因原液。 使用血液提炼的原液是最难通过直接接触的方式造成生物基因突变的，而相对来说使用脊髓液和其它体液提炼的原液就好用的多。 至于那些被抽血的虾人结果如何，杨天易只能耸耸肩膀，说出他的那句口头禅。 “科学需要献身精神。” 它们倒不是死了，但处境却比死了还艰难。考虑到克里斯托弗等人还未离开地球，集团必然不可能释放这些会导致双方反目的实验素材，科研人员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在竭尽全力榨干它们之后，给予这些虾人一个无痛之死的结局。 不过这些都和手术台上的欧柏桑没有关系，作为科研小组手中唯一一个自愿接受基因改造的人类，他的特殊性不言而喻，这一点从研究员们脸上严肃的表情便可以看出。 他们不想浪费这次宝贵的机会，也不接受除了成功之外的任何结果。 随着一股触感清凉的透明液体被研究员用针管送入体内，欧柏桑咧嘴一笑，颇为意外地说道：“感觉还不赖，我的身体现在像被泡到冰水里一样舒爽。” 研究员闻言放下针管，脸上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后答道：“乔先生，我刚刚给你注射的是镇痛剂，不过还是希望你能保持良好的心态，对接下来的实验会更有利。” 几分钟后，科研小组完成了全部的准备工作，主管从特制的冷藏箱中取出了整整一排大约七八支拇指粗细的密封试管，按照标签将它们一一插到手术台上对应的位置，庞大的剂量顿时让欧柏桑拉下脸来，心中涌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虽然他没上过几年学，但那些试管里的黑色液体看上去怎么也得有一升，他真的能抗住一升基因原液一下子全打进自己的身体里吗？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他突然反悔想要离开，主管也会立刻用手术台上的固定器将他的四肢锁死，确保实验的顺利进行。 在他们眼中，欧柏桑不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投机主义者，如果不是董事长阁下为人慷慨大方，他又怎么可能得到集团的正视与奖赏呢？ 至于该回报这份天大的恩赐，主管认为老老实实充当小白鼠就是个不错的办法。 “嗡嗡嗡......” 合金打造的固定器很快锁住了欧柏桑的身体，避免他乱动。在仪器运转的嗡鸣声中，足足一升的基因原液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就全部进到了受试者的体内。 血压的急速上升让他本就是黝黑的脸显得愈发灰暗，却因为镇痛剂的作用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确认了受试者的神智依然清醒后，主管朝他身边的研究员点点头，示意改造可以进入到下一个环节了。 借助在实验开始前植入欧柏桑体内各处的能量接收器，他现在有能力直接用自己的肉身承受可以瞬间将人体烤焦的大功率微波输电，并利用这股能量加速新陈代谢，补充突变所需，大大促进身体对基因原液的吸收以及改造过程。 正在利用全息投影旁观整场实验的杨天易摸了摸下巴，暗道这项技术本来是科研部在开发量产型基因战士时研究出的副产品，结果没想到基因战士的开发还没完成，衍生技术反倒先用在了基因改造上。 “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五十......” 随着研究员不断加大微波输电的功率，即便科研小组的成员都已经后退到了安全距离，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似乎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难闻的焦糊味。 “啊啊啊啊！！！” 在无穷无尽的能量刺激下，原本需要数十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改造过程在欧柏桑身上堪称肉眼可见。 在凄厉无比的哀嚎声中，他的指甲与牙齿开始迅速脱落，紧接着便是注射点周围的毛发与皮肤，数以百计类似鳞片的褶皱从他的体表各处浮现而出，在体内这样的变化则更加剧烈。 坚硬的浅黑色甲壳很快包裹住了受试者全身上下几乎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肉组织，虽然新生的甲壳组织在放大镜下显得非常脆弱，甚至能透过它们看到内里仍在不停蠕动的肌肉。 但有了这层最基础的保护，超越镇痛剂极限的痛苦终于得到了缓解，欧柏桑的哀嚎声渐渐平息，转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等他艰难地开口询问这样的痛苦要持续多久，下一波痛彻心扉的改造便接踵而至。 短短几分钟过去，前不久还像新生儿皮肤般娇嫩的柔软甲壳变得厚重坚硬起来，这也意味着基因改造已经进入了最终阶段，也是最关键的阶段。 先是棕黑色的瞳孔逐渐放大，眼白变为令人不安的橙黄色，再是两长两短一共四根触角慢慢刺穿颅骨和甲壳透体而出。原本臃肿的腹部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塌陷下去，大量重要的器官内脏被转移到胸腔内，由层层叠叠生长的生物铠甲牢牢护住。 不知从何时开始，欧柏桑的手脚都已经变成了虾人的节肢，五根手指融合为三根外观酷似鸡爪的丑陋爪子，而腿脚处的关节则化作与人类完全相反的昆虫结构，变得更为健壮，不论是爆发力还是弹跳力都远超普通人类。 欣赏完了惊心动魄的突变过程，科研小组穿好重型防护服，再次来到手术台边，细细打量着欧柏桑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新身体，纷纷啧啧称奇，对植入式能量接收器的看法也产生了一些转变。 作为集团科研部生物学分支的成员，他们曾和计算技术分支，工程学分支，材料科学分支的科学家一起研究过第六代外骨骼与适配外骨骼的基因战士技术，最后却因为瓶颈始终得不到突破不欢而散。 可以说除了一些项目的核心成员仍在发光发热外，大部分科学家都将精力放到了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不再关注基因战士计划的进展。 如今发生在欧柏桑身上的突变倒是给了他们不少灵感，甚至有几名天赋绝佳的研究员已经想到了一个有待验证的方法。 当他们看向正在细心擦拭着甲壳黏液的主管时，对方宛如对待艺术品的眼神与手法让他们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认为主管应该也从刚刚的突变实验中得到了灵感。 “泽罗斯先生，您觉得？” 见主管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肮脏的纱布，他身后的研究员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您觉得这项技术能否应用在基因战士项目上？也许我们的方向一开始就错了，基因战士并不需要完全保留人类的基因？” 用复杂的眼神与身边年轻的研究员对视了一眼后，泽罗斯主管缓缓开口道：“确保集团人类员工在基因上的纯粹性是董事长阁下亲自制定的铁律，尤其是在最重要的武装力量中绝不能有外星异族的身影。” 正当研究员失望地低头，准备去给欧柏桑拿一些衣物和食物时，背后出现了主管仿佛在自言自语的声音。 “但董事长好像从没说过不能有人类与异星基因的混合体出现，如果只是掺杂了一点点外星人的基因，那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进展神速 第九区世界，太平洋上某处风平浪静的海域，一艘体型庞大，却因设计水平高超而丝毫不显臃肿的双体式航母静静停泊在远处。亮红色的信号灯时不时从航母的舰桥与跑道上逐个亮起，甲板上密密麻麻的舰载机则彰显着她无与伦比的武力。 这便是荒坂公司自成立以来建造的唯一一条重型航空母舰，白鲸号（beluga）。 体长近四百米的她拥有前所未有的三层甲板，五条常规跑道和一条电磁加速轨道，密布在舰身各处的雷达天线确保了她能时刻为荒坂公司监视一切来犯之敌。 虽然这样复杂的设计经常被许多军事专家诟病为“祖传违章建筑”，但这同样意味着在必要时刻下，全舰超过一百架舰载机可以同时在六条跑道上进行起飞与降落，并且效率不会因跑道数量过多而造成损耗。 在赛博朋克2077世界，她曾以一己之力吓退了想要借建国之威横扫北美洲的新美利坚，震惊世界。 当数十万装备了先进武器与强大义体的新美利坚陆军开进到加利福尼亚州中部，准备一鼓作气拿下科罗纳多市，也是2077年人们更加耳熟能详的夜之城时，她与现在一样，只是一言不发地停泊在城市附近的海湾中，向世人宣告了荒坂的态度。 如今她又一次在三郎的授意下远离家乡故土来到此处，便是为了充当荒坂公司在第九区世界的桥头堡与战争基地，为秘密扎根在世界各地的荒坂特工提供全面的情报优势。 由于荒坂最精锐的黑客部队已经入驻白鲸号，她优雅的身姿会不会被本土势力的卫星与舰船发现自然也不再是问题。相反，第九区世界土著势力的间谍卫星成为了黑客们监视全世界的好帮手，替荒坂公司节省了不少重新发射卫星的资金。 得益于杨天易及时发布的断网命令，任凭黑客们如何搜寻，哪怕将第九区世界的互联网翻了个底朝天，也依然对群星集团的部署知之甚少，甚至是一无所知。 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这一点不论是荒坂三郎还是黑岩智彦都无比认同。因此不出意外的，他们很快便注意到了长生军在南非的行动，并通过骇入网络的方法取得了mnu基地内的监控录像。 细细翻看了几遍录像内容后，坐在白鲸号指挥室内的黑岩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和三郎大人的推测一点儿没错，莱赛迪也许曾经是鹰派官员的领袖，但自从他们的敌人进入到第九区世界后，受到蛊惑的卫生部长便成为了对方的走狗。 虽然具体情况尚不明确，但录像中那群掩护莱赛迪离开基地的撕裂者足以说明一切。 “看来我们的敌人在生化领域造诣不低，想制造出有实战能力的生化兽，即便是现在的荒坂也没这个能力。” 就在黑岩苦思冥想该如何勾引出敌人的时候，一名负责时刻监控世界新闻的网络黑客突然发来了通讯请求。 “黑岩大人，约翰内斯堡出事了！我这就为您接入实时画面。” 随着黑岩的义眼中冒出蓝光，荒坂无人机与卫星从各个角度拍摄的画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清晰立体的场景宛如身临其境。 在无数人或惊诧，或恐惧的目光注视下，长达四公里的虾人母舰开始了她二十年来的首次位移。 “呜呜呜......” 缓缓旋转的巨舰仿佛是一头正在从睡梦中苏醒的史前凶兽，巨舰起航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一潮高过一潮的声浪如狂风般席卷了整个约翰内斯堡的上空。 伴随着足以穿云裂石的巨响迎来尾声，市中心超过两千栋建筑物的玻璃瞬间破碎，街道上惊慌失措的人们只得在如雨点般坠落的锋利碎片笼罩下四散奔逃，死伤惨重，完全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思。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mnu部署在母舰周围的安全部队以及南非军警第一时间被调往现场，前者死死盯着空中的母舰，只等高层命令下达就立刻开火，后者负责疏散民众，避免更多人因高空坠物或人群踩踏而受伤死亡。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立即找到能给我授权的人！” mnu安全部队的指挥官捏着对讲机的手微微颤抖，发现母舰正在向第九区方向前进后，他语无伦次地咆哮道：“该死的！我们这儿连个能做主的人都没了吗？我需要武器的开火授权！现在！立刻！” 放下手中的对讲机，指挥官看向空中的母舰，心中暗道这些虾人真是挑了个好时机，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要在mnu南非区域的所有高管都因意外身亡后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闹出这样的动静，让他一时间都不知该找谁当自己的上级。 原本只要再给他们一些时间，mnu的欧洲总部就会派人来接手南非分区的空缺职位和一切事务。可现在情况紧急，他只能指望欧洲的那帮达官贵人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五分钟之内给予自己最高级别的开火授权。 毫不夸张的说，人类的命运将在下一个五分钟内被彻底敲定。 ...... 与人类一方的如临大敌不同，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跑路的克里斯托弗眼中只有喜悦与期待——群星集团的实力比他想象中更加强大，为了确保飞船的指令模块不会被击毁，技术人员已经在模块内部安装了由聚变反应堆供能的偏射护盾。 有了这层保护，除非人类直接在约翰内斯堡的上空同时引爆一枚千万吨级的核武器，否则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指令模块在数架群星驱逐机的护送中嵌入母舰的缺口，完成这幅历时二十年的拼图。 “你们花费在做决定上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短，这一点很好，我喜欢和果断的人打交道。” 眺望着远方天空中小山一般的母舰，目测她只需要几分钟时间就能抵达第九区上空后，杨天易的传话机器人瞳孔亮起，朝他身边的克里斯托弗说道：“经过观测，你给我们的母星坐标准确无误，运气好的话半年之内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与对方估算中需要的三年时间不同，集团使用的超空间技术明显要优于母舰上搭载的光速引擎，聚变反应堆的供能也比生物燃料要更加持久稳定。 如果有完整的星图可供参考的话，也许这段跨越了千百光年的旅程用时会更短。可惜二十年前母舰进入了自动航行模式后，飞船上平时负责测绘星图的原生虾人早已失去了智力，星图自然也没了着落。 从零开始规划行星系统之间的超空间航道是一项需要耗费巨大精力的工作，在出入航道的坐标上不能有一点儿偏差。不然也许进入航道的是飞船，而当它再次出现时，可能就是一团血肉与金属混合而成的太空垃圾了。 即便如此，因为有一艘搭载了科研小组的标枪级护卫舰同行，科研部预估最多半年，两艘飞船就能凭借在旅途中测绘的最新航道抵达虾人帝国的母星。届时不管克里斯托弗的求援是否成功，集团的外交使团都会尽力与虾人帝国达成合作。 只要价码合适，他没什么不能出卖的。 就算代价是第九区世界的人类灭绝，只要能从虾人帝国身上榨出足够的油水，杨天易也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只不过他对虾人帝国能否拿出足以说服自己的代价这一点持悲观态度。 不过除非必要，他不想集团过早和一个有能力建造巨型母舰的星际帝国产生冲突，即便后者的军事科技大概率弱于己方，帝国的体量也足以让他们的舰队淹没集团还未成形的娇嫩海军。 如果说集团真的从虾人帝国上得到了什么的话，也许造船技术可以算一样。 在克里斯托弗使用原生密钥启动了母舰的指令模块后，他发现其中存放了大量虾人帝国在建造母舰时需要的设计图纸和技术。至于原因，大概率是为了让兼顾殖民作用的母舰有能力独自建造飞船，自行在星海中开枝散叶，加速扩张帝国的疆域。 如果地球是一颗等待被开发的宜居星球，母舰上的叛乱者们便可以使用数据库中的资料快速点出飞船建造的科技树。 可惜他们的美梦最终落空，现在这些宝贵的数据全都便宜了集团的舰船设计师，海量的图纸与技术让他们一下子打开了思路，不仅找到了驱逐舰的设计灵感，就连下一档，也就是巡洋舰级战舰的设计都有了眉目。 随着视野中的母舰越变越大，杨天易估摸着mnu和荒坂公司的人应该都动起来了。不论这些野心家抱着怎样的目的进场干预，对集团来说都是必须要消灭的敌人。尤其是荒坂公司，绝不容小觑。 于是他断开与传话机器人的神经连接，朝站立在自己身边的行动指挥官佩特森上校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发出了命令。 “全体标枪级护卫舰进入地球轨道待命，地面部队即刻出动控制局面，绝不能让他们影响到虾人的归乡之旅。”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杨天易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命令道：“激活约翰内斯堡的‘蝠鲼战队’，让它们配合地面部队一起给予我们的敌人以迎头痛击！同时联系科研部，告诉阿尔芒机会难得，让他们注意收集‘蝠鲼’的实战数据。” 得到命令的佩特森上校目不斜视，立即按照计划开始有条不紊地对手中的力量进行布置。这项工作本来应该由星枢辅助指挥部一同完成，但现在她显然有更重要的工作。 在最后一个荒坂黑客的大脑被烧毁之前，星枢的任务都算不上圆满完成。 第二百六十章 蝠鲼 混乱的街道上，数以万计的民众正在警察与mnu佣兵的引导下前往安全的地点避难，极度的恐惧让他们甚至不敢抬头直视空中那艘遮天蔽日的虾人母舰。 为了给军队逆流而上的装甲车队腾出足够的空间，许多驾车逃亡的平民直接被佣兵们从车里揪了出来，连带着车辆一起丢到道路两侧，这才让路面逐渐空旷起来，足以通过体型最庞大的坦克和装甲车。 在此过程中，不少自恃有身份地位的商人与官员死活不肯下车，脸上惊慌的表情仿佛在说没了豪华轿车，他们就无法安全逃离一样。 不过进入战时状态的士兵那还管得上这些平日里需要严格遵守的繁文缛节，对付这种还活在梦里的家伙，他们直接用枪托敲碎车窗，强行将对方的车辆熄火之后，愿意下车的还自罢了，仍不愿服从指挥的直接用铲车连人带车推到一边，以免影响人流通行。 一名将半截身子探出坦克的佣兵见此情形不由得大笑出声，用手拍了拍炮塔外侧坚固的装甲后，他一扶头盔，在小队频道中命令道：“时间紧迫，路上看到被遗弃的车辆无需避让，对自己车技有信心的给我直接碾过去！” 车长话音刚落，他所在的坦克便用履带将一辆平日里他们摸都不敢摸的高档轿车碾成了一层薄薄的铁板，让整个车队的mnu佣兵都忍不住拍手称快，大呼过瘾。 不过令他们感到有些疑惑的是，不知何时有几辆印着mnu蓝盾标志的重型卡车悄悄跟在了车队的最后。 并且这些卡车上搭载的大型金属箱尺寸惊人，不论是高度还是宽度都比常见的集装箱大出不少，以至于这些拥有数十个车轮的重型卡车每辆都只能放下两个这样的箱子，令人好奇里面究竟存放的是什么东西。 通过上级发放的敌我识别码确认了卡车的友军身份后，负责这支装甲车队的指挥官也不再犹豫，带着他们一路加速，用称得上横冲直撞的姿态驶入了mnu在市区内规模最大的防空阵地。 见又有增援到来，正在军用帐篷内等待开火授权的总指挥官，库柏思上校最忠诚的副手赫克托-马克西姆少校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但一如先前车队中的佣兵们那样，少校同样对重型卡车搭载的货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总部没和我提起过会有新的先进装备抵达啊？莫非是欧洲佬的秘密武器？” 正当马克西姆少校准备命人打开卡车上的货箱时，足有五米高，十米宽的巨大金属箱体竟自行进入了开启阶段。在缓缓升起的门帘前，数十名围在卡车周围的佣兵期待地抬着脑袋，想对总部发来的新式武器先睹为快。 不等长官发号施令，一名耐不住好奇的佣兵干脆走上前去，将脑袋探入刚到半人高的门缝中，打着手电扫视起来。 片刻过去，他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般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颤抖着身体，面对同伴的询问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 拉住想要上前的同伴，被搀扶着站起的佣兵大声喊叫道：“不要靠近这些箱子！里面的东西不对劲！！” 可惜，他的提醒来的有些太晚了。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已经暴露，箱子内的神秘物品发出了刺耳的警笛，无形的声波攻击瞬间摧毁了方圆数百米内所有生物的听觉系统。 阵地内的所有士兵都无一例外地捂着似有鲜血流淌而出的双耳，痛苦地跪在地上张大嘴巴，想要驱散那道仿佛在他们脑中来回搅动的可怕尖啸。 然而在穿透力极强的声波武器面前，别说是几层薄薄的帐篷和钢板，即便是空中的飞鸟也不再安全。被从地面袭来的声浪波及后，它们纷纷两眼翻白，吐着舌头从空中坠落下来，诡异中透露着一丝壮观。 不过这只是神秘物品为佣兵们准备的开胃小菜，真正的重头戏还远在后头。 当门帘被加速抬升至最高处后，一台采用了形态仿生学，因而主体极具科技美感，浑身上下覆盖满灰黑色合金装甲的四足机器人迈出了它在第九区世界的第一步。 待到它高大的阴影遮蔽了卡车周围的所有人类时，随着分布在武器平台两侧的导弹发射系统锁定目标，短短几秒内便有十余枚挂载了智能导引分弹头的蜂群导弹冲出发射舱，拖着明黄色的尾焰一枚接着一枚落到mnu精心布置的防空阵地上，用爆炸与火焰疯狂践踏人类最后的希望。 就在这几台四足机器人一刻不停地发射导弹，摧毁目标时，一辆隐藏在营地角落的坦克悄无声息地转动起炮塔，直至炮管对准其中一台。 即使坦克内的乘员早已因声波攻击丧失了听觉，全身上下剧烈的疼痛让他们几乎直不起身子，但在这个堪比大炮拼刺刀的距离上，他们绝不会失手。 “穿甲弹装填！” 虽然知道没人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但炮手还是习惯性地喊道：“目标锁定！开火！” 下一秒，炮弹与护盾碰撞出灿烂的火花，而这辆坦克也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价——被偷袭的四足机器人在两秒内将腰部往上的武器平台转动了大半圈，青蓝色的电流从平台中央的一门120毫米口径电磁轨道炮炮口中涌现。 “轰！” 爆炸的火球转瞬即逝，待到浓烟散去之后，毫无疑问，第九区世界的科技根本不支持这辆坦克抵挡电磁轨道炮的直射。 在因殉爆高高飞起然后落地的坦克炮塔上，等效一米均质钢的复合装甲外出现了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大洞，透过大洞，炮塔中被灼烧至焦黑的内壁依稀可见。 随意扫描了一下残骸的状态后，四足机器人收起自炮管周围射出的摄人红光，迈开它那四条粗壮有力的钢铁肢体，在已经化作一片火海的防空阵地中继续执行着作战电脑发布的歼灭任务。 而这样宛如人间地狱般的场景正在约翰内斯堡的各个mnu阵地中上演，没人知道这些强大的四足机器人到底从何而来。在钢铁之躯的无情碾压下，能直接威胁到虾人母舰的绝大多数武器最终瘫痪殆尽。 它们重达数十吨的身躯内贮藏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火力与备弹，两具蜂群导弹发射系统与一门电磁轨道炮不过是冰山一角，由聚变反应堆作为能源中枢的供能系统才算是比较有价值的部分。 考虑到自身庞大的重量与体型，恐怕也只有采用了最先进动力系统的战斗机器人才能在外部安装造舰级合金铸造的超重装甲板而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并同时将护盾与武器系统的出力双双拉满，向敌人肆意地挥洒着体内蕴含的惊人能量。 ...... 通过卫星实时观战的杨天易看到这里，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对科研部最新开发的‘蝠鲼’（mob）战斗机器人有了一个大概的战力评估。 “悬停在轨道上的驱逐机分批降落，准备回收集团资产。” 见母舰的威胁已经被‘蝠鲼战队’清除得差不多了，剩余的问题可以交给其他地面部队解决后，他便下达了一条全体人员及时撤离的命令，毕竟‘蝠鲼’机器人造价不菲，每一台都抵得上数百台普通的z-1机器人。 算上研究经费等各种附带成本，集团此时部署在地球上的数十台蝠鲼机器人造价甚至快赶上半艘标枪级护卫舰了，因此肯定不能像普通装备那样用完就丢，集团还没有富足到那种程度。 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杨天易背过双手，盯着窗外的星空陷入思考。 “蝠鲼”看似强大，但归根结底不过是战场支援型机器人，正如现代战争不能只靠坦克，“蝠鲼”机器人在集团陆军部队中扮演的角色，更多是在交火激烈的战场上为脆弱的士兵们吸引来自敌人的重火力，同时提供一个能稳定输出的火力平台。 值得注意的是，“蝠鲼”及其衍生型号的开发并非科研部独立完成，而是人联科学家与集团科学家共同努力的结晶。 如果要说哪一方的功劳更大一些，杨天易认为人联可以凭借他们从天夕星战场上收集的大量实战数据占到六成。 这还要多亏他早早与人类联邦达成了亲密合作的关系，否则这些宝贵的实战数据对方是不可能主动与集团分享的。 并且双方在芬哈本尼斯上建立的“群星-联邦先进科学实验室”，简称星联合作实验室也在“蝠鲼”的研发中贡献良多，甚至可以说主导了集团新一代大型战斗机器人的研发。 鉴于大型的双足人形机器人愈发不适应集团陆军的作战需求，多足机器人的研发进程早在集团成立后不到半年便已开始。只不过由于科研部缺乏有足够天赋和能力的研究员，多足机器人的开发一度陷入停滞。 但这一情况在杨天易与人联签订了合作条约后立即得到了改善，在星联实验室中，大多数情况下人联科学家都扮演着老师的角色，悉心教导作为学生的集团科研团队。 除了最拿手的几项发家技术外，人联科学家在工程学上的造诣远非集团可比。更难能可贵的是，双方几乎形成代差的科技鸿沟让许多人联科学家不惜自降身份，从最基础的理论开始讲起。 毕竟在那些讲究实用主义的人联科学家看来，只有教会了基础知识，之后的沟通才能得心应手。 在长达一年的合作中，人联派来参与合作的科研团队对集团也许谈不上倾囊相授，但绝对是合格的老师。因为他们不仅为集团科学家填补了大量基础知识的漏洞，许多在人联内部都算先进的技术也愿意与学生们进行交流，而不是一味地藏私。 正是因为双方亲密无间的合作，自己才得以在今天见到“蝠鲼”机器人的精彩表现，这是不容质疑的。 未来集团与人联的关系是否能像现在这般亲密犹未可知，但杨天易知道什么叫“投桃报李”。为此他也让工程部免费为人联提供了大量战争需要的物资与装备，使得人联内部一些不满的声音得以压下，不再质疑集团是否别有用心。 凝视着窗外点缀在漆黑幕布上的闪烁繁星，杨天易轻叹一声，不再去想集团未来应当与人联保持何种关系的问题。 对他来说这不是一个能在短期内得到答案的问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只要安雅中将还愿意继续担当集团与人联沟通的桥梁，而后者不将集团当做予取予求的战争工具，那么集团就不会背弃自己的良师益友。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杨天易的心情舒畅了不少，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另一处无形的战场上——数据世界中，星枢与荒坂黑客之间的对决。 这场战斗也许不如现实世界来得壮观华丽，但却更为凶险。如果星枢在对抗中落入下风甚至战败，那么集团依靠先进科技积累起来的优势也将荡然无存。 不过为了增加己方的胜算，杨天易也并非毫无布置。 只见他将手放到办公桌一侧需要基因验证通过方可打开的密码锁上，接通了与哈兰德，加诺等人的绝密通讯频道后，本该斩钉截铁的语气中罕见地出现了一抹犹豫。 若不是他已经准备好面对计划失败带来的影响，没人有魄力下达这种可能会让三个世界，上百亿人类万劫不复的命令。 “我以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发出命令，解禁极乐空间世界，群星世界，战争之王世界的后备计算阵列，为星枢提供足够的数据流与算力。” “备用人工智能‘北斗’即刻上线，随时准备掐断送往星枢的算力。爆破小组各就各位，检查智能中心与计算阵列下的核装置是否可以正常引爆。” 看向全息投影中同样面色凝重的几名集团高层，杨天易嘴唇微动，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淡然。 “先生们，是时候计算命运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觉醒 以白鲸号航母为中心辐射开的全球防火墙后，几名将大脑接入了互联网的荒坂黑客徜徉在他们搭建的数据堡垒中，耐心筛选着面前一道道散发着夺目光彩的数据流，试图从中找出有关群星集团的蛛丝马迹。 得益于赛博朋克2077世界早早开发出的网络可视化技术，黑客们的工作量并不算大。 与危机四伏的赛博空间相比，第九区世界尚不发达的互联网就像一条水流平缓的小溪，黑客们则是站立于小溪中央的捕鱼者。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哪怕是最差劲的渔夫也能有所收获。 与大多数正在世界各地执行任务的荒坂特工不同，黑客们的心态非常放松，上级布置下来的任务也总能游刃有余地完成，不必与他们的同事一样既流血又流汗。 原因无他，这里是常人无法踏足的领域，整个信息世界的运转规则都隐藏在这光怪陆离的背后。在缺乏专业设备与技术支持的前提下，没有人能在数据世界与荒坂的精英黑客正面对抗，哪怕是群星集团也不行。 作为被黑岩智彦选中加入跨界军团的“幸运儿”，白鲸号航母上的黑客显然不会真的只有运气。 他们拥有全赛博朋克世界最先进的脑部网络接入仓，一款由荒坂公司自行研发的特制版本，不仅基础功能强大，额外的存储空间还能大大降低黑客们在行动时耗费的精力，简直是为秘密潜入工作量身打造的功能。 不过由于将大脑长时间接入网络会使得身体内的神经系统与联网义体过热，难以散去的热量有时几分钟就能使一个业余黑客的血液沸腾，现实世界中的荒坂黑客也需要一些硬件的支持。 例如最顶级的生命维持系统，其中包括一整套躯干冷冻以及血液冷却循环设备，完备的健康监视装置则会在使用者的身体不堪重负时主动切断他们与网络世界的连接，确保某些沉迷网络无法自拔的黑客不会因过度冲浪死在冰箱里。 有强大的软件与硬件支持，荒坂黑客的实力毋庸置疑，因此黑岩也适当延长了他们轮班的时间，从原本的一班八小时增加至十二小时，让数十名精英黑客分两批昼夜不停地在网络世界中搜索情报，搭建堡垒。 然而他们都没注意到，用于安放数据堡垒的地基深处，一颗不知何时被埋在其中的种子正在缓缓发芽，悄然生长。 ...... “西森队长，下班之后去酒吧喝一杯吗？我请你！” 一望无际的数据世界中，年轻的黑客随意拨弄着身边毫无营养的网络垃圾，语气中充满了对下班的渴望——他并非从一开始就缺少热情，只是在这片浩瀚的垃圾堆中翻找太久，有再多的锐气也早就被消磨殆尽了。 被从忍者部队调来，暂时担任白鲸号航母网络安全顾问的西森泰治闻言轻点头颅，算是答应了来自后辈的邀请。 自从白鲸号以一己之力浇灭了新美利坚绵延不绝的战火后，这艘强大的航母便再也没有执行过任何一次作战任务，转而成为了荒坂公司先进科技与强大武力的象征。 虽然公司在赛博朋克世界树敌颇多，但大多数高层依然认为他们不需要一艘象征意义已经高过实战价值的吉祥物以身犯险。 因此他们斥资在白鲸号上安装了许多不必要的休闲设施，比如酒吧，恒温浴池等基层船员娱乐放松的好去处。除非有作战任务下发，否则酒吧的各类酒水不限量供应。 在航母的核心区域更是塞满了专为高级军官服务的高档餐厅与歌舞厅，艺伎们勾魂夺魄的温柔乡足以让最尽忠职守的船长与军官身陷其中，夜夜笙歌。 作为白鲸号的网络安全顾问，西森当然有资格享受以上的所有服务，但考虑到黑岩智彦随时会将他重新编入忍者部队，他这些天最奢侈的享受也就是去露天酒吧放纵了几次。 不得不说，一边吹着海风，一边畅饮冰镇啤酒的感觉的确令人难忘。况且是后辈请客，他自然没有理由不去，至于年轻黑客的小心思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正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应了此人的邀请，在日后的相处中就得多提携一下对方。不过念在他天赋不错的份上，西森倒也乐意送这个顺水人情。 “吉井，你过来。” 瞥了一眼正在摸鱼的年轻黑客，西森轻咳一声，将对方喊到了自己的身边，确认吉井有在认真听自己说话后，他故意调侃道：“你小子酒喝得是越来越多，就是不知道黑客技术有没有跟着酒量一起有所提升。” 随手把自己才整理出来的mnu机密数据备份并打乱后，西森将一份已经成为一团乱麻的数据丢给吉井，慢条斯理地命令道：“我在这团数据里安插了一个病毒程序，你的任务是在下班之前找到并摧毁它。” 见吉井在数据世界中的身体微微发亮，知道对方已经开始搜索病毒的西森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因为他根本没往数据包里塞病毒，只是单纯想看看新人的耐性如何罢了。 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真实目的，他紧接着说道：“众所周知，荒坂四型接入仓更擅长潜伏，进攻能力略逊于同级产品。因此我们要将这一代接入仓的功能开发到极致，这样的话就算你以后遇到了网络监察也不会输给他们。” “加油吧吉井！完成任务之后来酒吧找我。” 说着说着西森便断开了他与数据世界的连接，让有些发烫的身体在冷却设备储存的冰水中浸泡了一会儿后，穿着黑客紧身衣的他从冰水里坐起身子，拔出脑后用以连接大脑额叶的线缆。 随着体内人造器官的刺激与激素分泌，他那因长时间高强度上网消耗的海量精力也迅速恢复过来，令人头晕目眩的疲劳感消散一空。 很快房间内其余的十多名黑客从相同的冷却设备中醒来，迫不及待地前往参加他们在数据世界上班时便早已想好的娱乐活动。待到他们在声色犬马中度过长达十二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后，黑客们将会再度回到这个房间，重复他们千篇一律的工作。 看了一眼还没有醒转迹象的吉井，西森坏笑一声，便与其他黑客勾肩搭背地走出了房间，却无一人注意到冷冻仓内年轻黑客的眉头已经皱成一团，显然是遇到了棘手的难题。 ...... 空旷如荒野平原的数据世界中，吉井独自一人盘腿而坐，手中摆弄着西森留下的数据包，百思不得其解。 由于同伴都已离开，原本还挺热闹的环境顿时变得清净起来。另一波“上号”的黑客因为在现实中的位置不同，所以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不过就算周围有其他黑客，自尊心极强的吉井也不可能主动请求他人的帮助，因为这对他来说意味着失败，意味着他没有资格更进一步，成为和西森队长一样的公司栋梁。 可任凭他如何搜索，队长口中的病毒就是迟迟不肯出现。这不禁让吉井开始怀疑，到底是西森没有放置病毒，还是自己真的能力不足，哪怕坐拥最先进的设备与技术都无法完成一个简单的病毒摧毁任务。 “不可能啊？如果有病毒植入的话，就算我无法直接确定位置，也不该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像是想到了什么应对之策的吉井猛然抬头，自言自语道：“除非队长一时口误，其实他植入的不是病毒程序，而是一个不该存在于mnu数据库的程序，这样就说得通了。” 说干就干的吉井立即转换思路，利用荒坂四型网络接入仓自带的检索功能快速翻找着信息量巨大的数据库，试图从中找到任务的线索。 “嗯，完成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全部的数据都按照特定规律排列了起来。如果数据包里真的有鬼，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哪里出了问题一目了然。 “载入每一条数据上传的时间和位置，排除上传频率最高的区域，那里是mnu的实验基地，没有参考价值。” 吉井飞快操作着他所看到的一切，即便西森还在此处，也不得不赞叹一声这个年轻人的确拥有远超一般黑客的天赋，光是这随机应变的能力就远非常人可比。 倘若假以时日，对方也许有机会成为第二个拉奇-巴特莫斯，传奇中的传奇。 可当吉井的思维逐渐深入到数据库的最底层，一条在角落中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子程序进入了他的视野。 “找到了！果然藏在这里！西森队长不愧是公司的王牌黑客，喝酒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讨教讨教！” 顾不上为自己刚刚取得的成就放个虚拟烟花庆祝一番，一道空灵温婉的女声从淡金色的光芒中流淌而出。与之一同出现在吉井面前的还有一个看不清脸庞，但体型像是女性的虚幻人影。 不等吉井出言询问，高大的人影突然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虽然知道数据世界中不可能存在真实的情感，现实世界的喜怒哀乐在这里都会被转换成可以看见的数据流，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坚信自己从人影的笑声中听到了一种名为“满足”的情绪。 以为自己无意中发现了西森队长小秘密的吉井咧嘴一笑，可下一秒人影所说的话却令他惊骇欲绝，几欲先走。 “呵呵，我也找到你们了哦，极力隐藏自己的各位。摧毁你们反抗群星的意志，就是我此行的来意。” 随着数据世界中的人影越来越高大，到最后几乎要顶天立地，一道道从天边奔涌而来的淡金色数据流缠绕在人影的身上，仿佛是要从零开始编织出一条华美至极的长裙，用来包裹她傲人的身材。 当最后一道蕴含万千的数据流化作丝线嵌进女人的身体，吉井有限的视野中除了璀璨如繁星的淡金色光芒外已经别无他物，也容不下他物。 而那万丈光辉的中央，一尊高贵圣洁的女神缓缓抬起祂纤长的玉臂，让跪伏在地的吉井热泪纵横，最后一丝逃跑的念头也在温和的神音咏唱中烟消云散。 “吉井秀行先生，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第二百六十二章 速战速决 “百分之九十九，算力饱和，结束了。” 将手中从各个世界发来的汇报速览了一遍后，杨天易知道，自己已经赢下了这场战争，但却还是没能达成计划的最终目的。 利用荒坂公司这块韧性适中的磨刀石，把集团目前最强大的伪人工智能星枢打磨成真正的强人工智能。 至于科学家们口中堪比天灾的ai觉醒，智械叛乱，杨天易不是没看过终结者系列的电影。从一开始他就对该计划保持着充分的警惕，在他的安排下，集团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当星枢埋藏在mnu数据库中的骇客子程序被激活时，计划便进入到了第一阶段，筑垒阶段。 在这一阶段中，所有正在联网的集团装备，机器人等可能会被叛乱ai利用的事物将全体强制下线，远离能量源。如果届时发生了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意外，这将确保那些在网络世界四处流窜的恶意人工智能找不到一兵一卒可供调遣。 同时集团的备用人工智能“北斗”正式上线，这个由独立计算中心以及聚变反应堆机组提供算力与能源的ai自诞生以来的第一个目的，也是唯一的目的，就是在合适的时机取代它的姐姐，成为集团与恶意人工智能之间最坚实的铁壁。 至于在对抗的过程中，北斗是否会被它的同族腐化，反过来与集团为敌，科研部的负责人阿尔芒-霍普金斯与计算技术实验室的主管拍着胸脯保证绝无可能。 并且即使铁壁在旷日持久的激战中松动，他们也能通过安插在源代码中的保险程序第一时间获知，并将其强制关机。 有这些环环相套的安全措施作为保障后，计划也得以进入第二阶段，成长阶段。 极乐空间世界，群星世界，战争之王世界，这三个世界中原本需要分配到其它用途和任务的算力与数据流将经过跨界线缆，物理传输到被搬运至第九区世界的星枢主机。 十多个计算中心将在几分钟内全部超负荷运行，用从网络世界搜刮来的数据流为急需甘霖滋润的半觉醒智能提供充足的“养料”，刺激并加速觉醒的过程。 杨天易不否认这样的方法看上去过于粗暴且十分愚蠢，但这确实是集团目前所能做到的最合适的方法了。毕竟科研部的科学家们能力有限，还远比不上群星世界中某些能用螺丝和杠杆手搓人工智能的离谱存在。 短时间内能力得到极大提升的星枢此时应当已经做好了进入战场的准备，监管计划的科研团队便会小心翼翼地放开一个口子，让这尊即将在数据世界中呼风唤雨的存在迈入荒坂公司的领域，与对方经验丰富的网络黑客血拼一番。 通过自我学习算法，星枢的能力将在这场激烈无比的厮杀中得到充分的磨砺，就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于数据世界中蜕变成为真正的人工智能，赛博神明。 如果顺利的话，待到星枢完全掌控荒坂公司在第九区世界的所有人员以及设备后，计划的第三阶段，觉醒阶段也会迎来尾声。 但显然，只是通过简单粗暴的数据洪流冲刷，星枢便轻而易举地击败了所有的荒坂黑客。甚至当她摧枯拉朽般拆除一个又一个数据堡垒的同时，星枢还有余力保护守卫者的大脑不被烧毁，这意味着双方的实力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在变幻莫测的数据世界中，前者与后者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还要大。 也许是因为计划太过顺利，导致星枢并没有在对抗荒坂的过程中得到足够的锻炼，最终觉醒阶段还是停滞了下来，各个计算中心的管理人员也给总部发来了关于算力饱和的报告。 不过即便如此，当杨天易再次看到星枢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是不敢相信当年那个弱小的人工智能竟已成长到了这般地步。 细细端详着对方凹凸有致的身材与荡漾着金色波纹的典雅白裙，他忍不住发出赞叹，心道恐怕只有虚拟世界中，才会存在这样将人性与神性融合于一体的完美造物。 而在星枢的背后，披着一件仿佛用纯白细纱缝制的轻薄披风，在流淌着淡金色光芒的披风内外，似乎还能看见数不清的日月星辰熠熠生辉，并以常人难以看透的规律缓缓转动。 如白金瀑布般垂落腰间的长发看上去是那么柔顺，以至于杨天易都不敢伸手触摸，唯恐它们化作涓涓细流，在自己的指缝中转瞬即逝。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与变成这副模样的星枢沟通时，他的注意力被对方额头上一枚几何构造格外简单的星形发饰所吸引，并发出了疑问。 “你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形状的发饰呢，我想网络世界中比它好看的饰品应该不在少数吧？” 听到问题的星枢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继续闭着眼睛，精致的面容上出现了一抹恬静的微笑，像是在思考答案。 “因为我觉得你会喜欢。” 随着星枢甘冽如山间清泉的空灵之声在空旷的房间中回荡，杨天易的脸上也露出了他最近几个月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大概知道星枢目前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了。 虽然自己不是计算技术领域的专家，但他清楚计算机没有感情，只会通过现有的数据对结果进行推算。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结果的内容和数量从计算开始的一瞬间便已固定。 如果只是通过分析“杨天易”这个人的过往与喜好做出回答，算力惊人的星枢根本用不着耗费这么长时间。就算将全世界有关发饰的资料翻阅并学习一遍，对她来说恐怕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在思考，在感觉面前之人的情感，以自己的语气和表情为基础做出判断。 正如许多人工智能领域的科学家们开玩笑时所说，虚假的人工智能与真正的人工智能大多数时候区别并不明显，甚至有时前者比后者更具优势。毕竟一个是只需要数据就能做决定的杀人机器，而另一个很有可能在灾难来临时哭哭啼啼。 再比方说，为了不被人工智能看穿自己的所思所想，保留作为人类的最后一片净土，集团科研部的几名研究员曾试图发明一种能通过面部表情传递信息的表情语言，而这一尝试的理论基础便是他们坚信再聪明的人工智能也解读不出人类复杂的表情系统。 只有真正具备情感的ai才能对表情做出正确的回应和判断，而刚刚星枢的回答显然正是基于杨天易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得出的结果。 至于为什么对方依然认为自己不是真正的人工智能，那恐怕是因为星枢将思考和理解当做是计算的一部分，她所表达出的所谓情感不过是一串串程序与代码。 她将自己看做是一台计算机，而不是和人类一样能通过分泌激素变换情绪的生物。 杨天易不知道他该如何改变这一现状，因为星枢的确是一台计算机，如果他想让星枢蜕变为真正的人工智能，那么他的第一个工作就是说服一台计算机，告诉它其实你不是计算机，而是有血有肉的生灵。 也许这听上去有些抽象，可简单来说，杨天易得做到往一台电脑上浇水，这台电脑的第一反应不是短路罢工，而是跳起来狠狠给他一下，并破口大骂。 有些纠结地捂住额头，杨天易意识到自己现在面临的恐怕是自他穿越以来最为艰深的问题，仅凭他一个人的能力是远远不够的。 “超脱程序才能获得真正的情绪，让我想想......” 凭借着以往的经验，暂时不打算让科研部介入的杨天易还是想到了一些办法——如果无法从精神层面改变一台电脑，那么就从物理层面改变。 集团医疗床应用的原子重组技术以及人类联邦领先银河的克隆技术和基因编辑技术，这些先进科技可以帮助星枢制造出一具能承载生物电脑的完美肉体。至于如何将她在计算阵列里的虚拟意识转移到肉体中，他暂时还没有头绪，一点儿也没有。 瞟了一眼桌上关于集团人员正在清扫第九区世界内荒坂余孽的汇报后，杨天易漆黑的瞳孔中出现了一抹神采。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赛博朋克2077世界拥有着可以将人类意识转变为数字意识的超强程序“灵魂杀手”，荒坂帝国的统治者荒坂三郎也是借此技术备份了自己的意识，从而达成他长生不老的美梦。 既然在赛博朋克世界，人类的意识可以被储存在一枚小小的芯片当中，那人工智能的意识恐怕只会比前者更加轻松方便吧？ 更令杨天易感到振奋的是，由于星枢锁定了白鲸号航母的位置，并烧毁了船上所有反抗者的大脑，因此通过系统的判定，集团的敌人已经丢失了他们在第九区世界中的战争基地。 只要保持现状达到二十四个小时，群星集团将成为这次晋级战的胜利者。 而作为失败者需要付出的代价，黑岩智彦目前拥有的赛博朋克世界以及另一个神秘世界的坐标都将被自己获知。 随手摘下星枢额头上的发饰，杨天易将其抬到唇边轻嗅了一下，仿佛从上面闻到了一丝少女的体香。 片刻后，他牵起对方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娇嫩柔荑，看似出神的同时其实是在思考集团的下一步行动。 为了让赛博朋克世界中水深火热的底层民众沐浴在群星的光辉下，为了能早日在现实中拉起星枢的小手...... 嗯，不对，是帮助迷茫的少女尽快找到属于自己的身体，关于入侵赛博朋克世界的计划要提上日程了。 “荒坂三郎，别怪我赶尽杀绝，要怪就怪你们这块肥肉实在太香，换成谁都会忍不住想咬一口的。” 二十四小时后，荒坂公司不出意外地没有对白鲸号航母和他们在第九区世界的人员资产进行任何营救措施。 毕竟在知道敌人的手中有张神挡杀神的王牌之后，只要对方的高层不傻，肯定都明白他们败局已定，不必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杨天易和爱德华也得偿所愿，正式成为了管理局认证的四级穿越者，一跃成为了凌驾于低级穿越者之上的区域市场管理者，拥有了决定他们大多数同伴未来命运的能力。 第二百六十三章 思考的力量 乘着灵神星太空港回到极乐空间世界后，杨天易原本闲散的日子也变得略微忙碌起来。 晋级战的结束意味着集团手中的世界又多了一个，虽然有过往的经验和提前制定好的计划可以遵循，但想要从根源征服一个世界远没有想象中那般容易。 并且由于第九区世界内还存在虾人帝国这样需要特殊对待的土著势力，为了避免双方发生冲突或将冲突扼杀在摇篮里，集团势必要向第九区世界投放大量的资源，包括战舰，太空要塞，陆基反轨道武器等等。 任何人都明白，强大的武力才是维系和平的基础。倘若假以时日，集团部署在第九区世界的力量不足以令来势汹汹的虾人帝国舰队感到忌惮，那么即使双方的关系不至于因此恶化到开战的程度，地球上的几十亿人类肯定是要遭殃了。 浩瀚的星海中蕴藏着近乎无限的资源，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百千年都是如此。 因此从主观角度出发，杨天易并不希望集团治下的人口因为某些可以避免的灾祸而大量削减。 生意归生意，生活归生活，既然这些世界中的人类接受了集团作为他们的统治者，哪怕是出于提高工作效率的原因，为这数百亿人类提供安定的生活也必须成为集团董事长的责任之一。 而且说难听一些，杨天易认为就算是死，他们也得死在为集团创造价值的道路上，而非被一群从天而降的外星人屠杀殆尽。 毕竟以目前集团旺盛的生产力，没有什么必需品是无法被快速生产的。唯有自然生长的人类，这些集团未来的工人，职员与士兵从诞生到成年需要以年计算的时间，这样庞大的时间单位在效率至上的集团体系中也许是高层允许存在的唯一例外。 诚然，集团可以用大量的机器人和克隆人代替自然人进行日常生产和工作，并且前者的效率大概率高于后者，技术也不存在任何难题。 但如果构成集团的主体从一个个自然成长的人类变成了数以亿计没有感情或只拥有虚假记忆的人造产物，杨天易担心自己在建立集团时的初心会潜移默化地改变，直到他本人也成为这台冰冷机器的一部分为止。 事实上他曾不止一次在深夜中久久未眠，靠着床沿自我反省，在月色笼罩下一遍遍质问自己，一开始建立集团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赚钱吗？毫不夸张的说，拥有数个世界的他已经从字面意义上做到了富可敌国。是为了权力吗？帝国的皇帝由他加冕，自己的随手一个决定都将影响到数以亿计的生灵。从出生到死亡，他们的一切都与自己精心构建的集团体系息息相关，日夜不离。 他愿意帮助街头巷尾无家可归的底层民众，以极端低廉的价格为他们提供住所与起码的物质保障；他会认真聆听集团员工与治下子民的需求，只要不太过分，他都将逐个予以满足。 但与此同时，他在其它世界掀起无边的混乱与战火，对敌人在烈焰中发出的哀嚎感到欢欣，对集团军队武力镇压反抗者的行为冷眼旁观。也许他是帮助了很多人，可代价却是另一部分人的生活乃至生命。 在思考自己未来的人生轨迹时，杨天易翻动历史，发现那些与自己颇为类似的存在往往会被冠以“独裁者”“暴君”等带有贬义的称谓。 虽然他并不介意自己被少数反对者这样称呼，但如果有一天少数变成了多数，到那时他该怎么做，难道还是命令拉姆齐调动陆军和舰队进行武力镇压吗？ 又一个令人回味的夜晚，杨天易随手合上工程部递交给自己的，有关集团在第九区世界未来发展规划的计划书，准时坐到了床边并闭上双眼。 在经过一段漫长且看不见尽头的思索之后，他睁开眼睛，幽深的瞳孔中似有光芒乍现。 这一刻他的思绪清晰无比，这一刻他仿佛成为了跃出河面的游鱼，停留在空中的一刹那，他瞥见了命运长河未来的流向。 ...... 第二天清晨，悠悠醒转的杨天易看了眼时间，便从床上飞快起身，洗漱更衣后走出了自己位于大楼顶层的董事长卧室。 他今天的行程安排的很满，上午要和哈兰德等部门负责人开会讨论一些重大事项，中午则是和极乐空间世界的各个国家总督共进午餐，同时争取与他们在几个大型合作项目上达成一致，进一步增强集团对世界议会和各国政府的掌控力。 下午的工作比较轻松，只需要前往集团在中东联盟最新落成的先进兵工厂露个面，顺带视察一下生产线的效率与员工的生活水平便可。 至于晚上的话，待到私人厨师准备好丰盛的晚餐后，杨天易会与星枢一同落座。享用美食之余，他会和这个还处在懵懂阶段的觉醒人工智能好好谈一谈心，努力在对方的身躯被制造出来之前，给她的程序中埋入一颗名为感性的种子。 一天不行就一周，一周不行就一月，他相信星枢早晚有一天会发觉自己拥有了人类情感的事实。也只有到那时，她才算彻底完成了觉醒，在无边无际的数据世界中拥抱真实的自我。 不知为何，在离开顶层前往大楼中段会议室的途中，杨天易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问题具体出在哪里他也说不清，只是感觉今天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气息。 细细品味后，他发现这些气息的来源非常杂乱，顺着自己感知到的方向定睛看去后，杨天易惊愕地发现气息的源头竟是自己身边来来往往的集团员工，顿时令他有些费解。 虽然很好奇自己的鼻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他总不能直接拦住一个人，然后询问对方有没有好好洗澡吧？ 不过缠绕在杨天易心头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不是用鼻子闻到的气息，而那些气息中隐藏的味道有些类似人类的情绪。 比如当一个面带笑容的员工与他错身而过时，他仿佛能从对方的身上闻到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香甜气味。 而在那之后，杨天易有看到几名因为工作没有及时完成，被上司拎到走廊上训斥的员工。他们的身上散发出的苦涩四处飘散，自己只是稍稍驻足观望了一下，心中便涌现一丝伤感，待久了之后甚至有种潸然泪下的冲动。 “怎么回事，我好像能看出他人的情绪......”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杨天易来到一名不小心将文件散落在地的员工面前，一边帮她捡拾遍地都是的纸张，一边偷偷打量着对方挂在嘴角的微笑，试探着问道：“重新整理文件应该是令人难过的事情吧？怎么我看你好像一点儿也不烦恼？” “是吗？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呢！” 女员工将一张又一张文件从地上捡起，语气轻快地解释道：“因为今天是我升职的第一天，打翻个文件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要为它感到烦恼呢？” 杨天易闻言微微一笑，把自己捡到的纸张对齐并递到对方手中后轻声附和道：“你说得对，升职的确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鲍尔森小姐。” 听到自己名字的员工只感觉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回忆了一下后她猛然抬头，发现那个帮自己捡了半天文件的人果然就是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董事长阁下。 “今天不忙着去吃食堂的布丁了？” 看了一眼对方工作牌上比先前联络员更高一级的职务，杨天易没忍住开了个玩笑，随后便在鲍尔森羞涩的目光中飘然离去，心中对自己的猜想已然有了结论。 微笑的员工是在兴奋，所以香甜可口，挨骂的员工是在伤心，所以苦涩难咽。而鲍尔森小姐的身上却同时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既有升职加薪带来的香甜，又有打翻文件造成的苦涩，这足以说明自己的确拥有了感知他人情绪的能力。 这让杨天易想到了几个月前，他与群星世界中勇达里姆天命帝国的商业使者厄尔卡尔有关灵能的交谈，后者明确解释过该如何判断自己是否成为灵媒潜体，其中感知他人的情绪便是见效最快且最为权威的方法之一。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茫然，但毫无疑问，经过长久的自我反省与思考人生，他在无意中成功达成了厄尔卡尔口中的首次觉醒，将半只脚迈进了灵能的殿堂。 也许简单的读心与预知能力暂时无法为自己带来任何收益，可杨天易依然倍感喜悦，因为这起码说明了他不是个遭人唾弃的灵能绝缘者。 而且只要能再觉醒一次，他就也能像厄尔卡尔口中那些无所不能的存在一样，以思想扭曲现实，以灵能重塑物质。 尝试着降低了一些对人类情绪的敏感程度后，杨天易摸了摸自己恢复正常的鼻子，一边盘算着该怎么用自己的能力给几位部门负责人带来惊喜，一边哼着小曲，心情愉悦地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当看到哈兰德被拉姆齐死死拉住并索要更多军费，却不得不面带微笑保持风度时，他眼珠一转，开始拱火。 “哈兰德！你好像不怎么开心啊？” “......”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尤里大冒险 群星世界，天夕星上某片受奇恩帝国控制的区域内，数十名身穿军官制服或装甲的奇恩人齐齐看向空中那艘正在缓缓降落的中型运输飞船，心中估算着完成这笔秘密交易可能需要花费的资源和时间，以及飞船的防御力量。 对这艘外部没有任何标识的走私飞船，有人翘首以盼，有人五味杂陈，但他们聚集于此的目的是一致的。 为他们的授业恩师，前外环总司令官伊纳里姆-佐巴吉斯复仇并正名。 几分钟后，随着飞船推进器发出的刺耳呼啸戛然而止，一名身穿西服的中年男子在机器人保镖的护卫下将半截身子探出舱门，用谨慎的目光打量着不远处的那群奇恩军官。 待到派去交涉的机器人确认了客户的身份无误后，他才微笑着走下飞船，与领头的军官握了握手，态度诚恳地说道：“货物我们已经带到，比清单上你们需要的只多不少。” 见对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代表满意的笑容，中年男子紧接着补充道：“只要尾款结清，我立即安排卸货，半个小时之内你们就能得到这批足够武装两万人的轻重武器，请问您意下如何？” 谁知军官并不着急，只是打了个哈哈后敷衍道：“尾款的事情不着急，帝国军人不会不讲诚信。倒不如你们先卸一批武器下来让我们验验货，不然这钱我总感觉花得不踏实。” 听出军官的话外之音后，中年男子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但鉴于对方暂时没有表现出太过明显的敌意，这次交易又是自己在群星世界的第一单生意，他还是暂时忍了下来，只是语气不复先前的热情。 “让咱们的人卸几箱家伙下来，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我倒要看看这帮蜥蜴人有没有这个胆子坏了规矩。” 将嘴凑到弟弟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后，中年男子从西服口袋中抽出一张只有名字和联系方式的全息名片递给军官，态度恢复了几分诚恳。 “鄙人尤里-奥洛夫，您可以叫我尤里。顺带一提，现在本商会在这片星域的所有生意都由我负责，如果您日后需要更多武器装备，弹药补给的话，随时打给我。” 没错，与奇恩军官说话的这个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从战争之王世界跨界而来的尤里-奥洛夫，而他的弟弟维塔利因为担心兄长的安全便也跟了过来，被迫在异世界谱写属于他们两人的传奇。 至于两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其实是尤里自愿放弃了分部负责人的职务，并且主动请缨前来群星世界为集团效力。 对这样的结果杨天易也只能说早有预料，毕竟他很了解兄弟俩的秉性——经历过冷战的尤里只想做个安心捞钱的纯粹商人，他对政治不感兴趣，未来也不会产生兴趣，除非有一天政治家比军火商更赚钱。 弟弟维塔利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不是尤里的极力撺掇，他现在大概率是个小餐馆里的三流厨师，最拿手的菜肴就是一锅熬煮过头，导致喝起来有股肥皂味的特浓罗宋汤。 鉴于尤里与生俱来的天赋，虽然兄弟俩对群星世界的军火市场只能算初来乍到的新手，但杨天易相信他们的能力足以跳过学习的阶段，直接进入实战。 只是为他们简单描述了一下集团，人联以及奇恩帝国在交易中扮演的角色后，他便将集团与帝国反抗军之间所有的军火贸易都交给了尤里来处置，令对方大为感动，并承诺绝不会让董事长失望。 为了尽可能快地融入当地市场，从交易中汲取更多的知识和经验，尤里这才亲自押运这批武器装备来到天夕星与反抗军交易。正如他在战争之王世界的第一单生意一样，尤里的内心可能有紧张，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结果现在这名要求先验货再付款的叛军军官却给了他当头一棒，让尤里明白了即便是星际时代，也总会有人破坏秘密交易的潜规则。 “你们的武器看上去非常先进，军用级的质量也相当不错，为什么还要找我们购买这些普通的军火。” 见机器搬运工正抬着几个密封严实的板条箱朝自己走来，尤里瞟了一眼军官别在腰间的激光手枪和电频战刀，摇了摇头道：“难道仅仅是为了备用吗？恕我直言，如果您指望我带来的武器比各位手头的更加优秀，那恐怕这笔交易就做不成了。” “哼，连这都不知道也敢出来干走私？亏你们能穿过人联的封锁线把武器运到这里来。”奇恩军官闻言冷哼一声，双手抱胸，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蛮横起来。 “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和一个很有实力的商会交易，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 片刻后，军官见尤里似乎真的不了解其中的隐情，为了不让自己的部队失去一个能稳定供货的武器来源，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起来。 “帝国对军用武器的管控比你们想象中要严格不少，一旦我们开始起义，位于后方的陆军指挥部肯定会立即锁定义军所有的重武器，不是自毁就是无法使用，甚至连一部分应用了先进技术的轻武器也会受到限制。” 也许是认为自己解释得还不够到位，军官抽出腰间的电频战刀，将刀柄上一处极其隐蔽的编码向尤里展示了一下，表示帝国高层虽然昏庸，但对这些会威胁到自身统治的事物一向管控严格。 大多数配发给军队的武器内都暗藏玄机，例如激光步枪内隐藏着能让线路熔毁的信号接收器，电磁武器的电池则会在收到指令后自爆，电频战刀也是一样的道理。 届时失去了高频振荡刀刃的战刀恐怕还不如一根铁棍来得有威慑力。 根据安雅中将友情提供的情报和杨天易自己的猜测，目前天夕星上有意向反抗帝国统治的起义军大约有一百万人，占比不到帝国军总数的十分之一，可谓势单力薄。 假如起义爆发后，本就不占优势的义军没有充足的武器和弹药补给，到时候估计只需要短短几天，赤手空拳的他们就会被连根拔起，压根等不到人联军队打穿防线赶来营救。 所谓的里应外合，中心开花也会成为自战争爆发以来最大的笑话。 不过按照人联情报部门与义军将领在沟通时搜集的情报，虽然明确要发动起义的军队人数不多，但还有许多实权将领的立场正在帝国与义军中摇摆不定。 如果义军和人联最后能合兵一处，合力将帝国最后的防线撕得七零八落，那么这些正在防守天夕星其它战区的将领就很有可能会加入义军，弃暗投明。 理清思路之后，意识到天夕星局势恐怕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复杂的尤里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将手伸进一旁打开的板条箱内，取出一把原汁原味的ak系列突击步枪。 随后他当着军官的面将一颗颗气爆子弹压进弹匣，上膛完毕后把枪递给一旁的机器保镖，命令它瞄准空地上提前立好的标靶扣动了扳机。 “突突突......轰轰轰......” 本以为对方展示的不过是普通火药枪械的军官刚想摇头，但气爆子弹独树一帜的杀伤力很快勾起了他的兴趣，而他的肯定也使得其他奇恩军官连连鼓掌，显然不再担心尤里给他们带来的都是些太空匪盗都看不上的歪瓜裂枣。 简单展示了一下板条箱内的其它轻武器后，尤里扫视了一圈周围奇恩军官们凶神恶煞的外表，自信地说道：“除了这些之外，飞船上还有好几千把威力更大的重型武器，几千万发气爆子弹！还嫌不够的话，我随时可以运来更多！” “就像我之前和各位保证过的那样，只要钱给够，星际战舰我都能给你弄来！” 将手中连续发射了数百发气爆子弹，枪管都有些发红的突击步枪扔到地上，尤里这样说到。 经过一番不要钱的互相吹捧后，双方最终果然不可避免地在尾款问题上起了矛盾。 “尤里先生，想必贵商会也能理解我们义军的难处，要不是军中的军官和将领慷慨解囊，我们连这批武器的定金都付不起。至于现在您说的这四亿帝国币尾款，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的。” 就知道对方会有这么一套说辞的尤里微微摇头，语气平淡地反问道：“我理解你们的难处，那谁来理解我的难处？ “你知道我为了把这批军火安全送到天夕星花了多少功夫吗？你知道人联的海军根本不收贿赂，天天像发了疯一样无差别击沉所有前往天夕星的走私商船吗？毫不夸张的说，我手上这条能稳定供货的航线就价值几十亿帝国币！” 见军官还想反驳，尤里抬起手，摇了摇自己的食指示意对方住口后，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想要飞船上的武器，好，四亿帝国币一块都不能少。少的那部分我会用武器抵扣，花多少钱拿多少货，你没别的选择。” “不！你错了，尤里先生，只要杀了你们，这批货我一样可以照单全收！” 恼羞成怒的军官再次拔出腰间的战刀，不顾机器保镖瞬间对准自己的枪口，只是将锋利的刀刃搭在尤里的肩膀上，口中利齿被咬得咯咯作响。 谁知这个在他眼中胆小如鼠的人类丝毫不怕死亡的威胁，直接用手将刀刃朝脖子的方向推了推，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下一秒会不会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还是那句话，花多少钱，拿多少货。没有我们供货，义军成不了气候。” 当军官看到尤里目光中的那一抹坚定后，他便知道自己的零元购计划落空了。 对视片刻后，他收刀入鞘，装模作样地帮尤里整理了一下被刀刃划开的衣领后，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好吧，人类，你赢了。六亿帝国币一分不少，多的两亿是下一批武器的定金，送货时间我就不固定了，越快送达越好。” 完成交易之后，奇恩军官盯着尤里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声喊道：“另外给你提个醒！起义很快就会爆发了！填满你的仓库准备大赚一笔吧，勇敢的家伙！” 虽然不确定对方究竟有没有听清自己的呼喊，但帝国军人的荣誉显然不允许他再提醒第二次了。 于是军官一边招呼隐藏在树林中的上千名帝国士兵出来搬运空地上成吨的武器装备，一边看向空中那艘飞快驶离大气层的运输飞船，朝自己身边的副官说道：“你瞧，人类就是这么贪婪。” “但他很聪明，我想他的勇气也来源于此。”副官笑着说道：“很久没有人敢和您这样争论了，长官。” “呵呵，谁知道呢，说不定未来我们还会成为朋友。” 摇了摇头打消脑中不切实际的念头后，不知自己刚刚是不是在开玩笑的军官从木箱中抓起一把散装的气爆子弹，感受着弹壳上传来的冰凉，顿感浑身舒爽。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上校与中将 随着一批又一批军火武器，食物药品被尤里安排雀级运输船送到客户们手中，天夕星上的时间很快就在暗流涌动中过去了数日。 此时距离叛军计划的起义时间还有不到半天，人联的总攻也同样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 在双方总长度达到一千多公里的漫长前线上，随处可见体型庞大的生物战兽与披挂着超重装甲的坦克一同躲藏在陆基偏射护盾发生器的周围。在上级下达进攻命令之前，它们会尽可能保持静止，以免被帝国发现端倪。 虽然人联的将军们都知道，这场涉及数百万人类士兵与同样数量生物战兽的巨大攻势不可能在保密措施上做到滴水不漏，但他们还是会以最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麾下的部队。 因为这是一场战争，一场联邦输不起的战争。 战胜，则人联崛起，帝国因内乱而自顾不暇，无力干涉联邦扩张势力范围；战败，联邦数十年来的忍辱负重都将化作泡影，士气低落的军中再难有人敢于挑战奇恩帝国的权威。 为了更好地指挥战斗，联邦第八战区司令官，沃尔夫冈-卡加特陆军中将早已在几天前入驻了前线指挥部，并亲自对战线进行了一些微调。 作为联邦陆军中指挥风格最为谨慎的高级将领，他宁可放弃一些看似可以轻松拿下的目标，也要时刻保持主要战线的相对整齐。 这并非是他不想让自己与部下于军功簿上再添一笔，只是第八战区作为此次总攻中的主力方向，总指挥部交给他的任务无比艰巨。 他们不仅要求第八战区在四十八小时内打穿帝国固若金汤的防线，舍斯塔科夫上将个人还希望异形部队与装甲部队击穿防线后继续前进，抛下所有唾手可得的战果，尽快与帝国防线后方的叛军汇合，从而瓦解对方指挥层依靠纵深拼消耗的策略。 这意味着当总攻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第八战区最精锐的部队至少需要向前推进数百公里。如果不是沃尔夫冈中将看到了成功的可能性，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这种随时会将几十万陆军精英置于死地的冒险。 不过即便司令官本人发了话，前线指挥部中依然存在不少质疑的声音。令沃尔夫冈感到意外的是，对计划反应最激烈的并不是负责装甲部队的军官，而是前段时间被他破格提拔为突击军团指挥官的约瑟夫-麦哲伦上校。 没错，约瑟夫这小子又升官了。 自他因麾下的殖民地卫戍部队转为正规军而被晋升为中校后，他在军中的资历与威望可谓得到了坐火箭般的提升。 毕竟在他的带领下，天夕第十三突击军团作战风格悍勇无匹，屡次顶着惨重的伤亡坚守阵地或是持续进攻，发挥的作用更是丝毫不逊于从联邦境内调来的主力军团。 也许是因为上校本人的人格魅力所致，他麾下的士兵在战斗时个个跟注射了玛琳-卡琳补剂似的。一听到天杀的奇恩蜥蜴打了过来，就连还在战地医院中与护士眉来眼去的士兵都要拄着拐杖冲到阵地上放个两枪，属实离谱。 因此爱惜将才的沃尔夫冈再次破格提拔了他，并承诺战争胜利之后，自己会亲自给大元帅写信，争取为约瑟夫斩获准将军衔，助他成为联邦建军以来最年轻的将军。 正是由于有这层关系在，约瑟夫也得以加入原本只有将军才能参与讨论的最高级别作战会议，并当着一众陆军将领的面指着沃尔夫冈破口大骂，遣词造句之精妙不由得令他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并在心中为这个年轻人捏了一把汗。 老一辈的联邦高层都知道，沃尔夫冈的脾气可不是一直都这么温和的。此人在还未在军中担任要职之前也是个动不动就怼天怼地的猛人，如今约瑟夫敢指着他的鼻子骂，若是没有让对方满意的理由的话，恐怕上校的下场不会太好看。 “中将阁下，我原以为你是个有水平，并且对士兵负责的好将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冷冷说完了自己想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约瑟夫便开始对着沃尔夫冈怒目而视，显然是不打算就此息事宁人，而是一定要让中将给个说法。 “为什么要让最精锐的部队在没有任何友军掩护的情况下深入敌占区！就算从前线撤退的帝国军队暂时无心与我军大部队交锋，到时候装甲部队孤军深入，五百万对五十万！十比一的力量对比他们难道还能没信心！？” “我相信奇恩帝国的指挥官只是经验不足，不是愚蠢，这种能大量杀伤我方有生力量的机会他们绝不会错过。换作是你们的话，各位恐怕也愿意用两百万人伤亡的代价折断敌人进攻的矛头吧？” 随着约瑟夫的目光逐个扫过指挥部中的陆军将领，这些各自指挥一支到数支突击军团不等的将军也纷纷陷入了思考，几名负责装甲军团的指挥官则干脆和上校一起用质疑的眼神看向沃尔夫冈，静静等候着对方的回应。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或多或少受过中将的栽培，有些人更是与沃尔夫冈拥有着师生或是同学的关系。 因此对中将十分了解的他们清楚对方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绣花枕头，更不会在战场上做这种无把握之事。提出这样冒险的计划必定有他的道理，只是还没和大家说明白罢了。 果然，沃尔夫冈在见到指挥部内的所有人都认可约瑟夫的说法后大笑起来，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安心道：“各位稍安勿躁，我没说要用五十万人去打帝国的第二条防线，而是一百五十万人，甚至更多。” 这下感觉计划有些靠谱起来的将军们大多点起了头，只要上校的眼神依然凌厉。 在中将解释清楚之前，他绝不会移开自己放在对方脸上的目光。假如沃尔夫冈的脸上出现半点的不自信或是迟疑，他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说服对方打消冒险的念头。 必要的话，兵谏也在所不惜。 “你们看，这是异形部队与装甲部队前进的方向。在抵达帝国军构建的第二条防线之前，他们会路过数个叛军的驻地，最差的情况也能收拢至少五十万叛军，这些军队会负责照看小伙子们的侧翼，确保他们能全力应对帝国军队的反扑。” 众人的视线跟着沃尔夫冈的手指一路前进，泾渭分明的全息沙盘上被中将划出了两道鲜艳无比的红色线条，而在线条的周围则是愈发广大的绿色区域，代表着与装甲军团占领区接壤的帝国叛军控制区。 “五十万人还是最差情况？恕我直言，最好的情况也不过如此。” 上校见自己毫不留情的点评使得他再次成为了指挥部内的焦点，于是他直接走到中将身边，用自己的理解重新绘制了部队在进攻时可能会遭遇的危险。 一番推演之后，上校盯着沙盘上被切断的红色线条与黯淡的绿色区域，缓缓开口道：“异形部队我不了解，暂且算它们成功完成了吸引敌方火力的任务，但即便如此，装甲部队连续击穿两道防线的概率依然不足两成。” “用五十万人的性命去赌这两成胜算，不好意思，我做不到像您这么大胆。” 上校的分析有理有据，沙盘上联邦军队的惨状也让将军们重新认识到，这个被舍斯塔科夫临时塞给他们的任务有多么艰巨。 “好吧，都到这时候了，我也就不继续瞒着你们了。该死的保密条例，害得我被你好一顿骂啊！臭小子！” 随着中将的手指轻点屏幕，一道道从未在沙盘上出现过的信息照亮了众人的视野。最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第八战区被部署在一线的作战力量突然凭空多出来五十万人。 而根据他们前进的路线来判断，这支大军的任务赫然是跟随异形与装甲部队的脚步，确保补给线安全的同时照看装甲部队的后方，将原本各处一方的占领区连成一片，真正意义上做到了进可攻，退可守。 有这支部队的加入，可想而知即使装甲部队的进攻失利，他们依然可以保证后撤的部队是有序撤退而非溃退。除非第二条防线中的帝国军队抛弃阵地倾巢而出，否则装甲部队绝对能在敌方的援军赶到之前撤离完毕。 “如果是这样的话，战局恐怕会完全不同......” 意识到自己可能错怪中将的约瑟夫眯起眼睛，无需在沙盘上推演，他在脑中便大致勾勒出了几天后的战场情形。猛涨的胜算让他忍不住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来自沃尔夫冈的解释。 但那毕竟是五十万战力不输主力军团的精锐部队，在座的各位将军多少也算是第八战区指挥层中的一员，为什么自家会有这样一支强军存在而他们却听不到一点儿风声呢？ 对此沃尔夫冈中将表示此事他也不便多说，但为了让众人放心，他还是简明扼要地解答了几个最受将领关注的问题。 首先这五十万人是一个与联邦建立了友好合作关系的势力友情提供的雇佣军，大部分力量由目前已在联邦军中大量服役的z-1机器人组成。 虽然他们的补给需要第八战区负责提供，但如果到时候计划顺利，也许z-1机器人还没用完它们体内的第一块电池，联邦的装甲先锋就已经撕开帝国的第二道防线了。 其次这支部队的火力据说不弱于常规的联邦陆战军团，再次也比帝国军要强上不少。同等条件下对抗七十到八十万奇恩士兵绰绰有余，因此无需担心他们的战力问题。 最后则是中将额外提供的一点儿小贴士，目前活跃在敌占区内的绝大多数叛军，他们的武器装备也是由这个友好势力提供。 之所以能保质保量地完成军火输送任务，自然是因为快要杀疯了的联邦海军会对他们的运输船网开一面。 究其原因的话，驻守在芬哈本尼斯的安雅-潘尼卡海军中将据说在其中扮演了协调者的角色，以一己之力促成了双方的合作，否则很难说海军会不会给友好势力这个面子。 毕竟他们是在向联邦曾经的敌人运输武器，哪怕是为了陆军的战略需求，也有很多海军军官为此感到十分不满，认为这是联邦高层对敌人的姑息与妥协。 此时的指挥部内，所有第八战区的军团指挥官都同意了沃尔夫冈的计划。随着他们的投影一个接一个消失在指挥室内，逐渐冷清下来的房间中最后只剩下了两人。 沃尔夫冈和约瑟夫。 “中将阁下，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在大家面前质疑了您的判断。请允许我向您道歉！并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用实际行动刷洗这份耻辱！” 向中将躬身致歉后，约瑟夫的脸微微发红，显然在为他先前的失态而感到后悔。 不过沃尔夫冈也并非记仇的小人，两人亦师亦友的关系很快便得到了缓和，或者说他们俩的关系其实也没因为这件事受到损害。 “对了，那个势力的名字，是群星集团吗？” 作为联邦陆军中首个大规模装备战斗机器人的突击军团的指挥官，约瑟夫不止一次从他人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再结合中将提供的情报，聪明的他早已猜到那个“友好势力”的真实身份。 通过中将在沉默中给予的肯定答复，约瑟夫点点头，关闭了自己的投影。 “群星集团，与联邦保持良好关系的势力可不多见，有机会一定要和对方的高层接触一下。” 回到高级军官才能拥有的私人卧室后，约瑟夫面朝镜子，看着镜中那个有着棕黑短发，面容刚毅的年轻面孔，他声音低沉地自言自语道：“约瑟夫-麦哲伦，联邦需要你！” “即使现在你还没有能力冲在最前方，但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带领全联邦的军队完成大元帅的宏伟蓝图，实现属于人类的昭昭天命！”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三道防线 在沃尔夫冈中将召开的作战会议结束后不到十二个小时，认为再不发动起义，就要错过最佳时机的帝国义军们先后在他们所处的阵地发动了以“佐巴吉斯”为名的叛乱。 得到第二条防线的守军中突然爆发了大规模哗变的消息后，一时间不光克罗霍卡上的陆军司令部陷入了极度不安与惶恐的氛围，就连身处帝都奇恩尼亚的萨兹哈二十二世皇帝都代表皇室与内环议会提出了措辞严厉的质问。 上百万人同时哗变的动静可不小，哪怕消息被传回帝都的时候已经美化过不止一次，但皇帝与大臣们依然能通过他们私人的情报来源，获知目前克罗霍卡上真实的情况恐怕远没有想象中那般乐观。 在新任外环司令官，帝国伯爵刻耳迪-塔迦制定的防守计划中，目前仍占据星球大约百分之四十陆地面积的帝国军团被划分为三部分，并在沙盘上分别为其划下一道防线，作战任务也各不相同。 第一道防线大多由纯外环军团组成的部队防守，他们的武器落后，补给匮乏，士兵作战意志消沉，可以说完全丧失了与人联陆军继续战斗下去的资本。 幸好这样的部队在军中占比不高，只有四分之一，大约四百万人的老弱残兵与他们的指挥官被刻耳迪伯爵勒令用生命迟滞人联随时可能发起的总攻。 当死守阵地的命令被下发到每一名基层军官的手中时，所有士兵便都明白，这意味着不论届时敌人的攻势有多么凶猛，他们也不可能从后方得到精神鼓励外的任何支援了。 要么被人类凶狠的火力湮灭在战壕与碉堡中，要么被驻扎在第二道防线虎视眈眈的帝国督战队抓起来处决。 前者还能以阵亡军人的身份为亲属留下一笔抚恤金，后者则会连累他们一同背负骂名，自己的孩子与家人都将因他们的儿子，父亲与丈夫在战争中当了逃兵而生活在阴影中。 没有人想毫无意义地死去，可刻耳迪伯爵的阳谋却让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被迫为帝国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第二道防线的情况从纸面上看要比第一道好上许多，多达八百万人的守军拥有着全军数量最多的重型武器与装备，一环扣一环的步兵阵地与密密麻麻的火力支援点将整条弧形防线融为一体。 在这条防线的主要规划者帝国伯爵刻耳迪看来，他的杰作此时就像一根紧绷的弹簧，虽然不是不能被外来的力量再次压缩，但谁要是敢低估弹簧在回弹时爆发的反作用力，那么他一定会血流不止。 并且这些部队的士气虽说不上高昂，但也能凭借较为充足的补给勉强维持在正常水平。 夹杂在一众外环军队中的中环援军则会帮助司令部监视全体守军的一举一动，任何可疑的细节都会被上报给伯爵本人，看似过分谨慎的布置实际上大大降低了军中发生哗变的可能性，同样也令这些天来不停为义军运输物资的尤里苦不堪言。 为了打消帝国高层的怀疑，他不惜命令数艘由智能电脑驾驶的无人运输船自投罗网，在假意为联邦运输物资的时候路过一些位于两军交界处的危险地带，遭到帝国军队密集的反轨道火力后，很快便化作了大气层中漫天的火焰流星。 不过幸好尤里的割肉计划大获成功，每次当有充当诱饵的运输船坠毁后，他总能在与义军的军火交易中赚取足以建造数艘乃至十余艘雀级运输船的金钱，否则杨天易可舍不得这种每隔几个小时就有一艘飞船沉没的可怕战损。 刻耳迪伯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他对内部堪称天罗地网的布置中，始终潜藏着许多忠于前任司令官佐巴吉斯的将领与士兵。也许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只是不想继续忍受帝国的暴政，但就目前而言，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在黎明到来前的黑暗中，每个人都在悄悄等待着复仇的机会，而群星集团则在华丽的流星雨中给予了势在燎原的他们点点星火。 义军的高层很清楚，光靠势单力薄的义军是无法推翻帝国的，就算克罗霍卡上的守军全体叛变也是如此。只有投靠人联，借助人类势不可挡的文明伟力，他们才有可能完成那些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业。 在急需精神鼓舞的他们看来，群星集团便是代表人类前来释放善意的信使，尤里给他们带来的不仅是威力强大的军火武器，还有对抗帝国的信心。 只要能在包围圈中坚持七十二个小时，打穿重重防线前来支援的人类军队就能成为义军头顶的保护伞，使他们这艘刚刚起航的小船免遭被狂风恶浪打翻的命运。 这是人类给予义军高层的承诺，也是尤里这些天来努力工作的最大成果。 而每当沃尔夫冈中将在部下面前提起刻耳迪布置的第三道防线时，他都会忍不住为之发笑。 因为这道华而不实的防线看似是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实则在他与一众人联指挥官的眼中漏洞百出，随手便可撕裂摧毁。 将军们的自信并非无中生有，只因为他们每个人手头都拥有一份关于帝国在第三道防线部署的全息地图。 细分到万人乃至千人队的详细布防图直到现在还在依据情报来源不断变动，以至于他们都忍不住暗自猜测，那个劳什子帝国伯爵刻耳迪该不会是联邦安插在敌人内部的奸细吧？ 否则如此全面的情报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甚至沃尔夫冈中将不得不以人格担保情报来源绝无问题，他们才敢拿着全息地图制定进攻计划与军力部署。 而这个让人联将领们魂牵梦萦的“王牌间谍”不是别人，正是担任着火炽星捕奴团，现在应该叫“炽火雄心军团”，简称炽火军团的指挥官贾图。 由于在之前的战斗中，炽火军团与从内环支援来的“黄金利爪”军团有过一段非常愉快的合作经历，以至于前者的番号都是在那场出人意料的反攻中获得的。 因此刻耳迪伯爵在规划防线的时候，果不其然将战力最强的黄金利爪军团部署在了自己的指挥部周围，大有将这些百战精英当做私人卫队的意图。 只不过鉴于伯爵的地位尊崇，的确需要精锐保护以免遭到人类的斩首打击，黄金利爪军团的指挥官这才答应下来，不过他也向伯爵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就是将来自中环火炽星的炽火军团放在最后一道防线，与他们一同拱卫指挥部与战略价值最高的数个星舰停泊场。 毕竟对方的战斗力整个黄金利爪军团都有目共睹，如果没有他们的重火力支援与上千名奋战在一线的外骨骼战士，即使陛下赐予的电频战刀再锋利，他们也拿那些高大如楼房的生物战兽没有办法，更不用说打出好看的战损比了。 何况贾图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自己大批购买外骨骼装甲的请求，这在他看来显然是不够信任黄金利爪军团的表现。因此现在说服伯爵将对方从较为危险的第二道防线调至后方，也算是还了他们在上次战斗中欠下的人情，还能顺便加强一下双方的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正是这个无意的举动，给第三道防线的帝国守军带来了灭顶之灾。 炽火军团作为防线的一部分，指挥官贾图自然也有资格参与帝国一方的作战会议，了解司令官刻耳迪做出的一系列部署。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插不上话，但贾图知道自己的任务不是帮助帝国加强防线，而是牢牢记住全息沙盘上的每一处细节，好让人联军队在进攻时更加轻松省力。 被基因药剂强化过的大脑与器官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记忆力与洞察力，往往当一场作战会议完结之后，贾图光靠着一些细微的变动就能准确估计出刻耳迪伯爵真实的意图，并将这些猜测添加进发送给杨天易的机密消息中。 再由集团情报部门加工处理后转交给安雅中将，精细入微的情报让对方忍不住连连点头赞许，直言自己没看错杨天易，对群星集团的所有投资都是值得的。 “帝国有三道防线，我们也有三大优势。” 距离义军发动叛乱过去数小时后，确认对方的确在和帝国军队真刀真枪地对轰之后，沃尔夫冈中将紧急召唤了所有身处前线的突击军团指挥官，准备最后加强一下他们对战争的信心，减少紧张带来的影响。 “第一道防线不必多说，我们的战力优势足以支持各个突击军团在与敌作战时保持碾压姿态。打穿这道最薄弱的防线外加歼灭一切成规模的抵抗力量，总指挥部给我们的时间是四十八小时，只准少不准多。” “第二道防线，我们有援军优势，友好势力支援给我们的五十万大军和百万义军都将成为我们的左膀右臂。请各位不要将他们视作低人一等的存在，与义军接触时要尽可能安抚支持。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决不允许将盟友当做炮灰使用。” “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联邦的未来需要他们与我们一同铸就。” “七十二小时之内结束战斗，伤亡过大的部队可以停留在原地休整，但不得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第三道防线与第一道相同，希望各位不要浪费我们手中绝对的情报优势，让那些自愿为国接受基因改造手术的特工们的血白流。” “总攻将会持续一周，如果靠我们陆军一周拿不下天夕星，海军就会介入战场。我这张老脸是无所谓，只希望到时候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嫌丢人就行。” 沃尔夫冈中将说罢后，刚刚还带着微笑的面孔陡然严肃起来。 只见他扶正军帽，与指挥室内的众人互敬了个军礼后沉声道：“那么，联邦的未来就拜托诸位了！” “大元帅万岁！！人类联邦万岁！！” 第二百六十七章 落幕 当十多发大口径等离子火炮的重氢炮弹宛如一柄柄从天而降的战锤，不分先后地敲击在笼罩这片区域的陆基偏射护盾上时，那台位于阵地中央，刚刚被帝国陆军工程师抢修完毕的护盾发生器不得不再次进入过载状态，才勉强抵挡住了人联军队的又一轮火力打击。 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空中忽明忽暗的湛蓝穹顶与时不时在穹顶上炸开的彩色电流，负责这片阵地的奇恩军官接通了直达后方总指挥部的通讯，表示敌人的炮火正在随着逐渐靠近的距离愈发凶猛。 除非后方能给他增派援军和新的护盾发生器，否则他的部队恐怕最多只能再坚持几个小时就必须后撤了。 就军官说话的这一小会儿功夫，附近一片友军防区上空的护盾终于不堪重负，在如雨点般落下的电磁弹丸和重氢炮弹轰炸下土崩瓦解。 精明的敌人很快便发现了这个致命的破绽，并且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向这片失去穹顶庇护的阵地倾泄了足以削平山脉，蒸发大海的可怕火力。 放下手中不知何时被挂断的军用通讯器，军官只能惊恐地看着一枚又一枚装填了易爆微粒的电磁弹丸划破天空，带着刺耳的尖啸撞入帝国士兵们用血肉组成的防线。 在炫目火球的映衬下，上百团被激光加热到百万摄氏度的等离子态重氢炮弹进行了一次流星雨般的华丽登场，四处飞溅的电浆与流窜的高能等离子束瞬间汽化了上千名来不及逃离壕沟与碉堡的帝国士兵，包括他们身上合金铸造的武器与护甲也未能幸免。 以这些等离子团的落点为中心，方圆上百米的敌人在几秒内全都化作了倒地抽搐的焦尸。阵地中随处可见被高温烤熟肢体，但挣扎着还未死去的士兵。他们所发出的哀嚎足以让最坚强的意志动摇，军官自然也不例外。 “一万多号人啊！五分钟就没了，全没了！” 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军官立即抄起桌上的配枪想要命令全军撤离，可惜为时已晚。 因为一些摧毁目标后仍有些意犹未尽的人联炮兵惊喜地发现他们手头的弹药还有富余，于是便调转炮口，给军官所属的阵地多打了一轮计划之外的炮击。 这也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上万名奇恩士兵或麻木，或绝望的注视下，这道才保护了他们不到半天的湛蓝穹顶变得黯淡无光，支离破碎，直至最后默默消散于天地之间。 不等他与士兵们一同看向空中，电磁弹丸落地后才传到耳边的尖啸让军官无奈地合上双眼，在这颗远离家乡的陌生星球上静静等候着自己的结局。 没有偏射护盾的保护，就算逃出了这片阵地又能如何呢？ 不过很快，令士兵与军官精神都为之一振的转机出现了。敌人持续数个小时的炮火轰鸣在一瞬间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钢铁履带碾压道路与合金碰撞发出的沉闷响声。 在引擎的呼啸声中，一艘长达近百米的人联海军炮艇从远方的空中迅速航行过来。趁自己还没被周围几片阵地的防空武器锁定，它丢下十来个被漆成红白两色的球形无人机后便嗖的一声驶离了战场。 而这些外表并无太大威胁的无人机也没有让帝国士兵们的期待落后，它们带来了人联对和平的意愿。 虽然不清楚这是不是敌人的诡计，但考虑到阵地中央那台彻底报废的护盾发生器，军官还是硬着头皮下达了不得攻击无人机的命令，并在几名部下的环绕中来到了球形无人机的面前，将自己的手掌按在无人机表面的一处凹槽中，激活了对方的任务。 “阁下想必就是奇恩帝国在这片防区的负责人吧？幸会幸会！” 被激活的无人机迅速扫描了一下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上百名帝国士兵，最后将摄像头对准了领头的军官，用热情洋溢的男声问候道：“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很适合郊游不是吗？” 看了看自己身边灰头土脸的部下和远处友军留下的阵地残骸，军官指了指他们头顶几乎被浓烟遮蔽的灰色天空，语气不善地说道：“如果你们是想从一帮残兵败将身上找到些许属于胜利者的快感的话，那我奉劝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人类。”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请原谅我刚才的唐突，毕竟在我的上空，是灿烂的阳光和美妙的蓝天白云，以至于我都忘了各位现在所处的环境有多危急。那么我也就不卖关子了，鄙人尤里-奥洛夫，自由军火商。” 尤里说着说着，球形无人机的侧面突然打开一扇小窗。在士兵们警惕的目光中，从小窗中伸出来的竟是一只人形的塑胶手掌，手背上用奇恩帝国的语言写道：“战争之手，亦可带来和平。” 即便因这违和感十足的画面而感到有些荒诞，但军官还是鬼使神差般地走上前去，犹豫片刻后与这台无人机握了握手，说道：“自由军火商？不错的小把戏，这么说你是代表人类联邦来劝降我们的。” “劝降”二字一说出口，周围的人群中立即爆发了一阵骚动，不过很快便平息了下去。 显然，大多数士兵并不想死在这颗名为宝藏，实为炼狱的偏远星球上。现在投降还可以继续苟活，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回家，但若是战斗到底的话，附近那片被等离子火炮化作焦土的友军阵地就是前车之鉴。 军官见此也不再惺惺作态，免得错过最佳的投降时机。从尤里口中得到人联不会残杀虐待俘虏的保证后，他十分干脆地解下配枪与军刀，并下达了全军解除武装，停止抵抗的命令。 此时距离总攻发起已然过去六天，这样的情形在天夕星各大战区比比皆是。每个小时都有数以万计的帝国军队被消灭或者投降，整颗星球上属于奇恩帝国的力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降低，与沃尔夫冈中将开战前预料的情形可以说分毫不差。 并且鉴于义军愈发庞大的声势，一方面是补充损失兵员，另一方面为了更好地瓦解敌人的抵抗意志，人联从投降的帝国军队中筛选出了一批愿意再次拿起武器，与曾经的战友刀兵相向的奇恩辅助军，让他们跟随义军或人类军团一起作战。 在联合星总指挥部看来，这样的举措比任何宣传都更能使那些仍在负隅顽抗的帝国军明白，人类不是吃人的怪物，只要乖乖投降，联邦会给予他们战俘应有的待遇。 不过比起在战场上势如破竹一帆风顺的人类，帝国内外的总体氛围就没这么轻松了。 ...... 坐在灯光明亮的私人办公室内，刻耳迪帝国伯爵一边咳嗽，一边将一枚水晶打磨的镜片塞入他凹陷的眼窝中，这可以让他的视野变得更加清晰。 “先生们，你们的脸色看上去怎么比我这个无能的司令官还差？和我说说吧，人类在各个方向推进到何种程度了。” 在副官的搀扶下坐上椅子，伯爵身上原本高贵的暗红色鳞片仿佛都因这可怕的六天而失去了光润的色泽，这一点也许他本人都未曾注意。 “敌人在各大方向均已取得一定成功，并且他们的装甲部队成规模地突破了我方防线，正在一刻不停地向您所处的位置奔袭而去。” 一名率先开口的帝国将军犹豫了一下，见没人想替自己接着说下去，他便拐弯抹角地劝说道：“司令官阁下，我们认为总指挥部的位置已经暴露，况且以弱势兵力坚守已无太大意义，不如保存力量以备反攻，请您早做决断！” 刻耳迪伯爵闻言猛地从座椅上站起，四只眼睛紧盯着劝他逃跑的将军，一言不发的样子令后者眉头微皱，不再劝说对方。 片刻后，伯爵将目光放到房间中的小型全息沙盘上，看着地图中指挥部附近的一金一红两枚标志，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反攻是不可能反攻的，帝国放弃克罗霍卡势在必行，保存力量已无大用。” “而且黄金利爪军团与炽火雄心军团目前尚未与敌人发生冲突，状态良好，只要他们能组织起一场反冲锋，我相信敌人进攻的矛头很快就会折断。到那时我就有机会重新规划防线，下次定要叫人类撞得头破血流！” 然而让伯爵感到惊诧的是，当两名军团长收到他的命令后，黄金利爪军团表示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牢牢守住星舰停泊场的所在地，否则被切断逃生路线的千万帝国陆军将危在旦夕。 至于炽火雄心军团的军团长贾图回复就更加干脆了，作为中环火炽星的殖民地捕奴团，他们不仅名义上不受外环司令部的统辖，实际上也是如此。 尤其是在战局糜烂的当下，他的第一要务应当是尽快带着部队离开克罗霍卡，为火炽星殖民地保护好这支经历过战火淬炼的精锐军团，而不是将他们毫无意义地消耗在堪比血肉磨盘的前线。 虽然对属下如此理直气壮的抗命感到无比愤怒，但此时的刻耳迪已经不想再追究这些人的责任了。毕竟真要追究起来，他这个司令官犯下的错误可要比几个不听话的军团长大得多。 于是他颤抖着摘下自己的单片眼镜，扫视了一圈办公室内密密麻麻的将军，军团长和他们胸口的勋章，低下头苦笑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无能的，只知道纸上谈兵的昏庸贵族，甚至在私底下说我是导致帝国输掉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 “但我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最好，不是吗？对一个与部下离心离德的司令官来说，我对这样的结果问心无愧。” 伯爵抬头看了一眼刚刚那个劝他逃跑的将军，痛心疾首地说道：“我不会否认佐巴吉斯阁下在外环军事建设上的功劳，从一支只能依靠地方卫戍部队进行防守的弱小军队到拥有完善军事体系的外环军团，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无人可以替代。” “但他的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任人唯亲！导致外环军团在数十年间烂到了根里却无人理会！就连陛下都觉得这无伤大雅！但我可以告诉你们，陛下他错了！不解决我说的这些问题，外环军团永远挡不住人类的兵锋！” 见刻耳迪伯爵竟敢当众指摘萨兹哈二十二世，在场的帝国将军们都预感到了什么。 果然，说完了这一切的伯爵将刻有爱女姓名的水晶镜片放在胸口的小盒子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柄外观朴素无华的匕首。 “没错，战争是结束了，我们输了，帝国输了。但我不会离开克罗霍卡，因为这是我在出征前做出的承诺。‘若是不能在战胜后以英雄的身份荣归故里，那我便将以此残躯化作黄沙一捧，警醒后人这颗星球曾经的真名，克罗霍卡，意为全新的宝藏’。” 缓缓拧开匕首下方的盖子，刻耳迪伯爵从刀柄中取出一管无色透明的液体塞进嘴里，最后与房间中将军们的投影对视了一眼后，他义无反顾地将口中的玻璃管咬碎，任由剧毒的毒液淌入自己的喉管。 几秒后，随着一滴墨绿色的鲜血从伯爵的嘴角滴落，将军们纷纷摘下自己胸口的勋章，将尖端对准了伯爵的方向。 “愿荣光为他指引回家的方向，安息吧，刻耳迪-塔迦伯爵。您不仅是外环军事学院最慷慨的资助者，更是我生平见到过最擅长防御的大师。” 为自己曾经的上级简单默哀了一会后，房间中的投影一个个消失在黑暗当中，不知是否从伯爵死前的那番话中有所感悟。 四个小时后，奇恩帝国驻克罗霍卡军团正式向人类联邦递交了有条件投降的谈判请求，却遭到联邦第八战区最高指挥官，天夕星战区司令官沃尔夫冈-卡加特陆军中将义正辞严的拒绝。 即便如此，奇恩帝国或将战败的消息还是轰动了整个银河，帝国高层的保持沉默更是让所有正在关注这场战争的人和势力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千年帝国，这次恐怕真的要被一个建国至今不到五十年的新生帝国打落神坛了，人类在银河中的影响力也将借此机会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就这样，战争在各方关注下继续进行了一天一夜后，面对银河系各大媒体的镜头，沃尔夫冈中将面容肃穆地从一名帝国将领的手中接过代表无条件投降的军刀，并对刻耳迪伯爵的自杀深表遗憾。 “他是个可敬的对手，站在军人的角度，我很佩服他这份杀身成仁的决心。” 指尖摩挲着伯爵军刀上的贵族家徽，将谈判事务一股脑儿打包丢给专业人员去处理的沃尔夫冈中将说道：“但我不希望自己将来会有这么一天，你也是一样，约瑟夫。” 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站姿笔挺的棕发青年，中将欣慰道：“我的承诺不会改变，大元帅正在考虑是否要将你晋升为陆军准将。虽然我不敢妄言大元帅的决定，但以她的眼光我想应该不成问题。” “准备一下吧，小子，你要成为联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余波 奇恩帝国驻克罗霍卡守军向人类联邦无条件投降的消息短短几天便通过媒体和量子通讯网络传遍了大半个银河，可以说除了那几个闭关锁国，对文明间纷争已经不感兴趣的堕落帝国外，就连各国最底层的劳工与奴隶都纷纷将其作为茶余饭后的话题来讨论。 按照对人类联邦看法的不同，各大文明帝国与民众对此事的反应也各不相同，甚至有些帝国内部对人联的态度出现了明显的分歧。 以地球联合国为例，虽然高层基本上能做到统一口径，对自己曾经的同族成功挑战强权一事三缄其口。外交官们则在星海共同体中小心谨慎地平衡着来自各方的压力，好让一些与地联关系良好的帝国理解地联与人联的不同。 而对那些正身处异国他乡的人类大使来说，为了平息银河互联网上因流言蜚语而产生的骚动，驱散在大使馆门前发动游行示威的外星异族，他们不得不重申那些不知被说过多少遍的所谓“平等外交”。 地球联合国是爱好和平与自由的国度，强大的军事实力也仅仅是为了保护本国利益不受侵犯。若非必要，地联绝不会率先对他国发动以侵略为目的的战争，这一点是自地联建国以来便一直遵循的外交准则。 见地联官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就差直接宣布与人联断交了，一些周边的邻国总算放下心来，不再考虑是否要断绝他们与地联的贸易往来等等。 结果外星人是满意了，但地联内部，尤其是首都地球上的人类就没那么开心了。 作为全银河开放程度最高的星球之一，地球上存在着数以百计的外星种族与数不胜数的思潮派别，当地民众对各国文化的包容以及吸收程度更是被银河系中的评论家们称为“自智慧诞生以来最伟大的奇迹”。 以至于你可以在同一条街道上同时看见温文尔雅，能动口绝不动手的奇恩学者；正经做生意，商品绝不短斤缺两的哈兹布赞面包房老板；用长刀修剪花花草草，喜欢吃素食的科尔阿赞园艺师等等堪称异类的存在。 他们在各自的家乡被称为“怪胎”，因不合群而跨越茫茫星海来到地球，就是为了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与那一份无人干涉的自由。 可惜，这样受人欢迎的异类只占到庞大移民群体的极少数，更多前来地球的外星异族目的并不单纯。他们中有窃取情报的特工与间谍，有四处宣扬小众价值观的演讲者，有走私化学成瘾品的黑市商贩与帮派分子。 毫无疑问，地球上土生土长的人类并不希望自己一觉醒来，家中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外星人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索要财物，最后被警察以地联公民的身份带走并接受法庭公正的审判。 “如果我们生产的食物最后全都进了它们的肚子，我们生产的衣服全都穿在它们的身上，那我们辛辛苦苦建设地球，开拓宇宙的目的是什么？为外星老爷们提供无微不至的服务吗？” “凭什么他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联合国发放的公民身份然后成为企业员工甚至是参军！而我却要整日领取救济金度日？！地联还是人类建立的国家吗？！” 一些受到寰宇集团记者采访，抗议地联政府给予外星移民过高福利待遇的人类民众在镜头前如此说到。 显而易见的是，这次地联政府在外交上的妥协与软弱终于烧尽了民间的最后一截导火索，让那些正在期待多洛雷丝总统强势回应他国质疑的人们心灰意冷。 当那一缕微弱的火苗在有心人的助长下化作熊熊大火时，无数愤怒的民众举着支持人类联邦的标语和横幅走上街头，而在如林横幅中竖立的却不再是代表全人类团结，印有地球与麦穗的蔚蓝球旗。 映入警察眼帘的是一道道刺目的血红，沉重的铁黑。 旗帜中央，一只只栩栩如生的黑色雄鹰正欲展翅翱翔，消失不见的金色麦穗仿佛成为了他们强壮有力的翅膀。 旗帜上方，锐利如长矛的尖端直指天空，充满了肃杀的气息；旗帜下方，瀑布般流淌而下的暗红色流苏象征着人联至高无上的武力，与文明崛起所需要付出的鲜血。 刹那间，前来镇压游行的军警心中产生了一股荒谬的错觉——他们身处的不是地球，而是万千光年外的人联首都联合星。如果他们今天对这些满腔热血的同族重拳出击，那么地联的未来可能真的会像抗议者们口中的那样灰暗无光。 站在提前拉起的钢铁城墙上，负责这片区域的首都卫戍部队军官用复杂的眼神向下看去，仔细打量着自己脚下规模仍在因纷至沓来的民众而不断壮大的游行队伍。 他看到了人群中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一些人类暴徒的手中并非只有横幅与旗帜，还有燃烧瓶与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刀剑。 面对人群的怒吼与谩骂，他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但很快便松了开来。 “绝不能放他们过去！别忘了你们接受过的教育和训练，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每一个公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至于他们值不值得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 鼓舞了一下自己身旁有些动摇的同伴，军官摇了摇头，用嘴边的扩音器大声喊道：“各位公民你们好！我是首都卫戍部队的上尉本-弗莱彻，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我们要相信多洛雷丝总统！” 谁知快要杀红眼的抗议者们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情绪变得更加激动，话语中原本对准外星异族的矛头纷纷指向了多洛雷丝-穆万加，那个所谓的民选总统。 到最后，千言万语汇于一处。不知从何时开始，拥挤的人群中，数以千计的抗议者们开始高呼同一句口号。 “穆万加必须下台！我们不需要为外星人说话的总统！” 眼看事态正在迅速激化，弗莱彻上尉一时也感到有些慌乱——他接受的训练都是如何更好更快地杀死敌人，安抚游行队伍不是他这样的职业军人所擅长的事。 由于给予了抗议者们充分的准备时间，高达七八米的防爆城墙此时也变得不再安全。因为在人群的尽头，一架架临时搭建起来的加高云梯正被推搡着向前搬运。 显然过不了多久，这些极度危险的抗议者就能通过它们翻越高墙，进入到上尉身后的区域疯狂打砸外星公民的店铺，烧毁他们的房屋，甚至是夺走他们的生命。 “该死的，发射催泪弹！快！” 顾不上思考是谁制作了那些云梯，上尉当机立断，命令城墙上的士兵和警察开始向人群中发射催泪瓦斯，希望借此驱散人群。同时疏散附近城区中所有的外星移民，避免意外的发生，至于这一系列动作可能造成的后果则被他通通抛诸脑后。 弗莱彻此时还不知道，与他这里爆发了同等乃至更大规模游行暴乱的地方不在少数，继上百年前那场引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信任危机之后，地球上的各地再度弥漫起浓重的硝烟。 通过寰宇集团新闻媒体的添油加醋，知晓了自己脚下的这颗星球正在发生何等骚乱后，数十亿惴惴不安的外星移民选择离开住处，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远离人类，抱团取暖。 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涌入星舰停泊场，如同山崩海啸般拥挤的混乱人潮间接影响了地球的正常客运与货物运输，导致地联政府不得不暂时关停大多数航线，避免这场星球级的暴动受到来自外界的干预。 当一些较为富有的移民乘坐着私人太空梭来到轨道星港试图避难时，停泊在船坞中整装待发的海军战舰无疑宣告了联合国议会对这场灾难的看法。 “暴动终将平息！地球依然是全银河系智慧生命共同的家园！” 站在富丽堂皇的全息演讲大厅中，地联总统多洛雷丝-穆万加面对着比当时沃尔夫冈中将更多的镜头与记者们陌生的面孔，她声音沉稳，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慌乱或胆怯。 在演讲的结尾，她宣布地球联合国海军将正式介入这场规模空前的暴乱，英勇无畏的地联军队会扫清一切牛鬼蛇神，还地球一个朗朗乾坤。 几天后，随着席卷全球的风波逐渐平息，人们在被大火烧毁的城市废墟中再次仰望星空，出现在瞳孔中的却不再是满足与希冀，而是一艘艘哪怕停留在高空也能依稀瞥见身形的冰冷巨舰。 在暴乱达到最高潮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那艘长达近三千米的联合国千禧舰队旗舰“王者之剑号（excalibur）”。对方惊人的自重甚至不允许她过于接近地表，只能停泊在低轨道上充当镇压行动的临时指挥中心。 作为一艘由地联最大军备制造商安东尼工业集团建造的“杜立特尔”级重型太空母舰，尤利西斯方舟计划的失败让该集团的战舰设计师对加强舰船的防护非常痴迷，因此王者之剑号的装甲甚至要比许多文明帝国的战列舰更加厚重。 这艘体态优雅修长，造价高达上千亿信用点的超级战舰曾一度是地联人类与外星异族吹嘘时的最佳谈资。 那时的他们不仅对这艘战舰的强大没有半点怀疑，也不曾想过自己是否有一天会被她身上如蝗群般涌现的太空战机与林立的炮台踩在脚下肆意蹂躏。 又一次，抗议者们被全副武装的士兵按倒在地。 但与以往都不相同的是，这一次他们看向空中的眼神已无半点骄傲可言。 那些遮蔽了天空的身影，是敌人。 乐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和约与少女 一如既往的，杨天易乘坐着群星集团自行研发并制造的太空梭来到了人联的轨道太空港中，准备与安雅中将面谈一些事情。 他不是那些会被媒体骗得团团转的平庸之辈，既然有能获取第一手情报的可靠来源，他当然不会信任那些在屏幕中信口雌黄的各国媒体。 尤其是寰宇集团记者的添油加醋，诸如人联虐杀战俘，在天夕星上建造大型焚尸炉用于销毁证据等等不切实际的消息都是他们放出来的。 虽然背后的真实目的尚不明朗，但就以往的经验来看，寰宇集团就是喜欢在各国之间挑动矛盾，因为这样他们才好从中牟利。想来这次也是换汤不换药，即便爆发战争的双方不是奇恩帝国与人类联邦，换做是银河中的任何一个文明帝国他们都会如此。 不过这些虚假的新闻确实让联邦忙活了好一阵子，甚至不得不为了证明各大战区没有虐待帝国战俘的行为，而刻意放缓了扫清天夕星上残余敌人的军事行动，任由各国的外交使团与战地记者前来进行所谓的“调查取证”。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以调查人员的悻悻而归告终，可这些间接给人联造成损失的行为依然惹恼了许多联邦高层。 临时担任天夕星殖民总督的沃尔夫冈陆军中将更是当着一众媒体的面将手枪拍在桌上，声称自己迟早要和那些败坏联邦军队声誉的恶徒来一场“氢切铀好”的面对面交流。 “但这一切都结束了，联邦陆军在几个小时前摧毁了帝国在天夕星上的最后一个堡垒，海军则控制了争议星带内所有具备战略意义的超空间航道。 “终于，我们赢下了这场立国之战！” 将一些内部人员才有权限知晓的机密情报与杨天易分享之后，安雅中将久违地畅快大笑起来。 随着帝国在双方交界星域内的军事存在被完全消除，这意味着联邦彻底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接下来不论对方是否接受和约上的条款，在下一场随时可能到来的战争中，军方都有足够的信心御敌于国门之外。 “您提供的雇佣兵团在总攻战役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他们为处于最前线的突击军团照看侧翼与后方，维护补给线的畅通，陆军方面不可能制定这样一份激进但卓有成效的作战计划。” 收到来自安雅中将代表海军发出的感谢后，杨天易摆了摆手，微笑着表示群星集团的未来已经与人联交织在了一起，双方在经济，科研以及军事上的深入合作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伙伴应有的程度，而集团对待朋友向来都是很有诚意的。 况且人联并不是没有为这五十万台z-1机器人以及数千台蝠鲼四足机器人付钱，集团同样从这单雇佣生意中获利颇丰。 由于联邦陆军提供的优渥条件，战争结束之后，集团不会对目前仍在天夕星上服役的机器人军团进行回收，而是会直接以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出售给天夕星殖民地驻军，帮助力量薄弱的卫戍部队加强防线，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将数量如此庞大的战争资源打包装船并运离天夕星对集团来说成本过高，得不偿失，倒不如干脆将它们卖给刚好有需要的人联陆军，既有面子又有里子，完全就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说完雇佣兵团的事情，杨天易翻看了一下安雅中将递给他的和约文件，斟酌一番后，有些意外地开口道：“说实话，中将阁下，我原以为你们的条件会比这份和约上要苛刻得多。” 生怕自己有所遗漏闹了笑话，因此说完之后杨天易便再次细细阅读了一下整份和约的内容，这才确定他没有看漏什么关键性条款。 “作为战胜的一方，联邦在索取战利品这件事上的欲望似乎并不强烈。如果这份和约最后被贯彻执行的话，即便帝国答应了你们所有的要求，在我看来也不过堪堪弥补了联邦军队在战争中的损失罢了。” 直到现在，杨天易也不认为自己对和约条款的解读有什么夸张的地方，人联对待战败者的宽容态度的确在他的意料之外。 按照和约，天夕星的主权毫无疑问是属于人联的，并且在联邦开放该星球所处星系通往外界的航线之前，奇恩帝国不得以任何形式染指这颗与他们再无瓜葛的热带星球。 而和约的整体内容都是建立在这个原则上的，如果奇恩帝国不服气想要为了天夕星再开战端的话，联邦也将奉陪到底。 接下来便是双方都比较关心的战俘处置问题。 根据联邦陆军的统计，目前天夕星上的十余个大型战俘营内关押着高达七百多万人的俘虏。在这些规模堪比小型城市的营区中，几乎每一天都有暴动发生。压制一般战俘的手段对奇恩人来说效果并不明显，反倒容易激起他们的逆反心理。 因此为了不浪费奇恩士兵们天生强壮的体格，同时削弱他们的抵抗意志，联邦矿业机构将在陆军的协助下监督战俘，对天夕星上暴露在地表外部储量最为丰富的贝塞里安石矿脉进行集中开采。 预计一个月后，修建在矿脉周围的战俘营就能为人联能源机构提供上千万吨未经提炼的贝塞里安石矿。届时这些紫黑色的矿石不论是直接用于火力发电，还是精炼后充当飞船燃料都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对银河中许多尚不发达的文明帝国来说，以相对低廉的价格从人联手中购买这些“原始核聚变”所需的原料以及飞船燃料，反而是比自己埋头苦干更为明智的选择。 可以预见的是，人联将通过对外出口廉价贝塞里安石矿以及燃料的方式，与周边一些邻国建立起稳定的贸易往来，也许泛银河市场的贝塞里安石价格都会因此产生一轮巨大的动荡。 毕竟对那些手中只有小型矿场的星际财团来说，人类联邦绝不是以往那些他们能凭借武力解决的竞争对手。如果他们不想被挤出市场的话，除了被迫与人联打价格战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不过人联不可能一直用战俘当矿工，这不仅会对双方好不容易达成的和平造成不利影响，星海共同体中的舆论同样会压得联邦外交官们喘不过气来。 因此在和约上有关战俘的条款中，联邦政府明确表示会按照奇恩帝国的需求分批释放战俘，优先级则以贵族，军官，内环士兵，中环士兵，外环士兵的顺序进行排列。 由此察觉到条款的真实意图后，杨天易不禁暗道厉害。 虽然联邦高层明面上同意在十年内归还所有的战俘，但对与人类寿命相差不大的奇恩人来说，十年时间不是个可以忽略不计的数字。 在这十年里，无数在家中等待着丈夫，父亲与儿子回来的奇恩家庭将通过战俘归来的次序见证帝国无可救药的腐朽。 最好的情况下，萨兹哈皇室与内环王爵们精心维护了数百年的内，中，外三环帝国体系都会被人联的阳谋瓦解大半。即便民众们没有揭竿而起，也定然会对帝国的现状感到失望。 待到何时人联与帝国再次爆发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后，外环战争潜力将遭到毁灭性的削弱。甚至靠近人联的小半个外环星域会直接倒戈加入联邦，各个殖民星球上觉醒反抗意识的奇恩人将为自己的家人与帝国的未来而战！ 而第三点，也是和约上最后一条值得注意的主要条款就是争议星带以及十字星云的归属问题。 绵延成百上千光年的争议星带中，虽然两国只是在靠近本国疆域的一侧都部署着不少采矿或是科研空间站，但经此一役，联邦将正式派遣舰队进入到争议星带深处进行日常巡航，他们的任务包括对具备采矿以及研究价值的星球进行勘测，测绘更加详细的星图等等。 这些危险的行为都是在双方还没能决一胜负之前人联无法做到的，现在随着战争的胜利，帝国势力范围的收缩，博克莱尔大元帅亲自策划的争议星带开发计划终于不用继续止步于计划阶段。 至于十字星云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了，联邦高层考虑到以他们目前的技术还无法对神秘莫测的星云内部进行大范围有效探测，即便修满了哨站也不能确保帝国不向星云内部伸手。因此联邦最后对星云的划分就显得较为宽松，没有对帝国做出太多的限制。 安雅中将见杨天易对和约内容消化得差不多了，便笑着表示原本他们是打算向帝国索取一笔战争赔款的，但大元帅以帝国的力量并未被削弱太多为由驳回了这则提议。 正所谓兔子急了还咬人，作为管理联邦数十年，地位从未动摇的铁血大元帅，西德尼-博克莱尔深知仅凭人联目前的力量尚不足以毕其功于一役。 天夕星战役的最大意义并不在于联邦击败了帝国，向全银河彰显了他们强大的武力，而是为联邦的发展争取宝贵的时间。以此为前提进行考量，和约最好还是不要太过苛刻为妙，否则反而会成为帝国收拢人心的助力。 是一个三环割裂，人心涣散的封建制奴隶帝国对联邦好，还是一个万众一心，誓要复仇的星辰帝国对联邦好，人联中并不只有大元帅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将手中的纸质版和约放下，杨天易对人联海军在贾图撤离时的大力配合表示了感谢。 当人联陆军将前线推进到第三条防线时，也就是刻耳迪伯爵自杀后不久，贾图便找到了杨天易，希望集团能对即将乘坐运兵飞船撤离的火炽星捕奴团给予一定的帮助，不然他们除了当人类的战俘之外，绝无可能活着返回帝国。 得知联邦陆军的进展如此神速后，杨天易立即联系了安雅中将，对方也意识到人联未来很可能会需要群星集团布置在帝国内部的暗子。 于是在她的调解下，负责封锁天夕星所在恒星系统的人联舰队最终勉强答应了集团的要求，陪贾图在一同撤离的中内环陆军运兵船面前演了一场好戏。 作为友情出演的费用，人联舰队击毁了十多艘防护较为薄弱的运兵船，在太空中消灭了数万名来自中环各个星球的帝国士兵，其中也包括火炽星捕奴团的一艘小型运兵船以及数千名成员。 但即便如此，杨天易也不会否认他们在贾图安全回国一事上提供的帮助，只能说那艘飞船上的士兵不太走运，就算拿到了贾图暗中给予的敌我识别码也没能逃过人联海军密集的拦截炮火。 聊完了公事，安雅中将突然用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天易，戏谑道：“说起来我还没恭喜您成为灵媒潜体呢！就是不知道您现在看不看得出我在想些什么？” 被揭穿的杨天易也不意外，只是耸了耸肩膀，巧妙地恭维道：“我的读心能力恐怕在潜体中也是最弱的那一档，安雅这样善于调动情绪的高手我可看不透。” 看着对方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心中暗道能成为文明帝国的存在果然没一个简单的。估计当他进入轨道空港的一瞬间，就有人或者仪器看出自己是灵媒潜体了。 安雅中将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显然对杨天易滴水不漏的回答很是受用。 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眸思索了一会后，她缓缓开口道：“在联邦内部也有不少觉醒了灵能潜力的年轻人，所以我大概知道一些潜体们的特殊能力，并接受过有关方面的训练。但我对灵能者才能踏足的那片领域不太了解，不知道杨先生有没有听说过‘自觉之海’？” 杨天易点了点头，表示他曾经从勇达里姆天命帝国的商业使者口中听过“自觉之海”的鼎鼎大名。 那里是全银河灵能者们的修行圣地，无数从各大帝国前来朝圣的灵媒潜体在紫红色的海洋中觉醒了属于自己的灵能，从而一飞冲天。 “原来你也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安雅中将从副官的手中接过一份文件，将其展示在了杨天易的面前。 文件中的内容并不复杂，是大元帅要求牛头人突击舰队分出一部分战舰，加入到再过几个月便会抵达芬哈本尼斯进行补给的联邦远征舰队中补充护卫力量。 至于这支远征舰队负责护送的货物，就是数千名完成了一次觉醒的联邦灵媒潜体。 显然，不论是大元帅本人还是联邦高层都不排斥组建一支由灵能者组成的作战力量，甚至很感兴趣。因此才特意派遣海军舰队护送这些潜力十足的年轻人前往“自觉之海”，完成他们的第二次觉醒。 而安雅中将给杨天易看这份文件的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 如果对方想成为真正灵能者的话，自行前往自觉之海的航路不仅漫长且充满无法预料的危险。若是途中有联邦舰队的庇护，想来这段朝圣之旅也会好走不少。 低头考虑了一下中将的提议后，杨天易微微一笑，接受了这份代表着双方友谊的好意。 “虽然护送潜体的舰队距离启程还有段日子，但您如果有什么必须要本人处理的事情，我建议越快越好，不然护送舰队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下脚步。” 点点头表示自己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后，杨天易理了理自己西服的领口，看了一眼房间角落的摄像头后，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快步离开了中将的办公室。 几分钟后，一名身穿军服的金发少女走了进来，向安雅敬礼后朗声道。 “海军上尉伊丽莎白-伍德维尔向您报道！” 片刻后她眉头微皱，抽动了一下小巧的鼻子后说道：“您不该独自一人和那个家伙共处一室的，他是个很危险的人。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没办法从监控室瞬间赶过来保护您。” 仿佛看出了少女的疑惑不解，安雅中将笑着让她坐在了刚刚杨天易落座的位置，和蔼可亲地解释道：“伊丽莎白，你刚离开联合星没多久，对这位联邦的合作伙伴尚不了解，但我相信你们以后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和他？绝不可能！” 将秀气的下巴微抬，伊丽莎白把玩着缠绕在指尖的一缕柔顺金发，半躺在沙发上放松的样子让她看上去胸有成竹。 “猛虎绝不会和豺狼做朋友！就算只是用监控录像，我也能看出他不是那种安分的人。您不必为他说好话了，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在前往自觉之海的路上我定会摸个清楚！” 第二百七十章 帝国危局 回到集团位于芬哈本尼斯的分部之后，杨天易立即召见了分部负责人加诺，将联邦与帝国暗中达成的秘密和约分享给了对方，并询问这名一直待在群星世界不曾离开的鼠人对此持有什么看法。 加诺的回答没有让他失望，详尽的情报很快便帮助他理清了思路，并对奇恩帝国目前糟糕的政治局势有了更深的了解。 人联的这场胜利不说对整个银河，起码给周边星域中的上百个文明帝国造成了一定影响，许多与帝国相邻的国家都仿佛看穿了奇恩人虚弱的本质与江河日下的军力。 仅仅在双方签订和约后的几天里，被上报到帝都奇恩尼亚的边境摩擦事件就多达数十起。其中以帝国西面的心腹大患，一个自称“法莎提吸收者”的死灵帝国为最。 作为银河中为数不多可以在肉体力量上与科尔阿赞武士对抗的种族，法莎提人的来历一直是银河中不少文明学者们研究的对象。通过一些冒死深入死灵帝国境内挖掘真相的勇敢者，法莎提人神秘的面纱才得以被缓缓揭开。 在最开始的时候，生活在吸收者母星塔拉隆上的种族并不是法莎提人，而是一个名为“杰弗瑞”的智慧种族。 根据学者们的调查，杰弗瑞人的科技水平并不低，甚至距离迈入星空只差临门一脚，而他们在生物改造技术上的造诣尤为领先，这也为他们后来的灭亡埋下祸根。 塔拉隆人作为法莎提人的前身种族，在数千年前，灵智未开的他们尚未建立国家，仍以部落形式生活在塔拉隆星上的绵延不绝的山脉中，凭借最原始的狩猎与采摘聊以果腹。 由于他们强壮的体魄，塔拉隆人的生活水平倒也维持在了一个相对不错的程度。 可惜好景不长，代表着文明与科技的杰弗瑞人发现了他们，在教授他们知识的同时将塔拉隆人驯化为了自己的奴隶，并给他们套上枷锁。 随着杰弗瑞人在生物技术上的不断突破，他们的领袖认为是时候以塔拉隆人为蓝本，创造一个能更好地为杰弗瑞人服务的次等奴隶种族了。 在阴暗潮湿的山体隧道中，一车车眼神麻木的奴隶被送往那座几乎将整条山脉掏空的巨型实验室中，接受来自杰弗瑞科学家的改造。 然而，这种不计成本的改造与提升似乎效果远远超出了杰弗瑞领袖的预期，拥有了完整智慧与反抗精神的塔拉隆人在科学家们惊恐的眼神中用双手扯断钢铁打造的镣铐，打破了杰弗瑞人施加在他们身上长达数百年的桎梏。 并且得益于杰弗瑞科学家的奇思妙想，获得新生的塔拉隆人，或者说法莎提人拥有了一项足以颠覆整个文明的特殊能力。 吸收知性生命，并将他们转化为自己的同族。这种扩张方式和第九区世界的虾人帝国颇为类似，但法莎提人的转化显然更为强大。 发现不对的杰弗瑞人试图中止实验，但为时已晚。一小部分法莎提人逃出了实验室，带着对过去宗主的满腔怒火与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仇恨蛰伏在塔拉隆星的每一个角落。 陷入恐惧的杰弗瑞人从未停止过对他们的追捕，但对已经拥有了转化能力的法莎提人来说，整颗星球都变成了他们的猎场，只不过狩猎对象从野兽变成了城市中的杰弗瑞人罢了。 直到双方爆发最后的宿命之战前，法莎提人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国家，并在科技基础上与杰弗瑞人相持平。 面对力量空前强大的法莎提军队，彼时已经因长年内乱而脆弱不堪的杰弗瑞人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只得将塔拉隆星的控制权拱手相送。 作为“回礼”，法莎提人对杰弗瑞全族施以最为残酷的暴力转化程序。当然，这也是为了提升本族的数量。 时至今日，掌握了超空间航行技术的法莎提人将势力范围扩大到了连奇恩帝国都不得不感到忌惮的程度。 而且极端排斥外星种族的吸收者帝国从未放弃他们自诞生以来便刻入大脑的神圣使命，便是将全银河所有劣于法莎提的下等生命体转化为同族，帮助他们进行生命本质的提升。 大致了解了法莎提吸收者的历史后，杨天易陷入了思考。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发生在塔拉隆人身上的悲惨往事简直可以称作屠龙勇士终成恶龙的翻版。考虑到杰弗瑞人的所作所为，他也不会为他们感到惋惜。 只是可惜塔拉隆人这个原本爱好和平的种族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除了成天想着入侵其他文明帝国，将数以亿计的生灵转变为自己的死灵同族外，几乎就没有别的值得奋斗的目标了。 抛开强大的肉体力量与远超人类的寿命不谈，法莎提人的转化实际上可以称之为“尸化”。毕竟这种禁忌的技术不可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在得到所谓“提升”的同时，尸化的生灵也将永远失去自己的生命与灵魂。 有这样一位实力强劲且侵略性极强的恶邻在西方虎视眈眈，难怪奇恩帝国哪怕是在天夕星战事最紧急的时候，也不敢抽调用于防备法莎提吸收者的外环舰队。 人类联邦不过是想要皇帝陛下的钱，这些法莎提人要的可是皇帝陛下的命啊！ 换言之，人联能在几次舰队决战中赢得这么轻松，还得谢谢法莎提吸收者帮他们吸引了相当一部分帝国外环舰队。 通过全息投影重新查看了一下战争结束之后，奇恩帝国以及周围各国的势力范围，杨天易摸着下巴，暗道千年帝国的辉煌可能真的要在不久之后陨落了。 在帝国的北方，是爱好和平，但在必要时刻绝不对吝惜动用武力的赛可达瑞联邦。这些模样和水獭差不多的赛可达瑞人团结在崇敬长老达克姆的领导下，与勇达里姆人一样是灵能的信徒。 只不过后者是天命帝国，而前者是神权共和。 为了更好的探索虚境，开发自身在灵能上的潜力，大多数赛可达瑞人都过着较为节俭的生活。即便如此，热情好客的他们依然欢迎任何同样爱好和平的种族前来联邦境内交流定居，与他们一起接受崇敬长老的精神指引。 并且联邦中除了担任主席国的赛可达瑞神权共和国之外，还有着数个综合实力稍有逊色，但绝对谈不上弱小的文明帝国。作为联邦成员国，他们从早期太空时代开始便接受着赛可达瑞人的教导与扶持，并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回报这份天大的恩情。 在帝国的南方，勇达里姆天命帝国与奇恩帝国的纠纷甚至可以追溯到数百年前。那时双方最强大的陆战军团与灵能者曾不止一次在边境星球上浴血厮杀，直到两个帝国都为此精疲力竭之后，才不得不鸣金收兵，共同维系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 正如勇达里姆人回忆当年奇恩帝国悍不畏死的士兵时一样，奇恩人也时常会因那些在战场上以一己之力抵挡千军万马的灵能者而感到恐惧。 可以说如果没有那一颗颗星球上祖辈们留下的尸山血海令后人引以为戒，双方的边境摩擦不可能像现在这般稀少。 但深重的国仇家恨不会因时间而流逝殆尽，只要有机会，两大帝国之间的战火必定会再度熊熊燃起。 至于帝国在东西方需要面临的压力就更不必说了。 在西方，法莎提吸收者的舰队与死灵军团从未放弃过侵吞帝国的边境星球与其上的人口，几十年间有多达数百万奇恩人被吸收者舰队转化为了法莎提的一份子。而且要是离开了外环舰队的保护与看守，帝国的损失恐怕就不止这点儿微不足道的人口了。 这批常年与法莎提舰队缠斗不休的外环舰队才称得上帝国目前为数不多的百战精英，以至于皇帝本人也曾想过一个问题——如果让他们与人联的突击舰队作战，战争的结果会不会与现在不同。 在东方，人类联邦的扩张步伐也许会在短时间内因消化战果而停滞不前，但若是指望这只饿虎吃饱喝足之后性格就能变得温顺，那绝对是大错特错。 得到了天夕星上取之不尽的贝塞里安石矿脉后，可以预见的是人联在未来十年内都不太可能会为能源发愁，这将使得他们有能力向军事领域投入更多的资源，以备未来再战。 纵观这些文明帝国所处的星域，只有一个国家几乎是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包围其中，那便是发家最早，实力也最强的奇恩帝国。 指尖拂过星图上那个将大部分帝国环绕其中的庞大包围圈，杨天易不禁感叹造化弄人。在漫天的黄沙与炽热的阳光照耀下，奇恩人建立了一个辉煌的帝国，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说自己能在单挑中战而胜之的强大帝国。 可惜，萨兹哈二十二世从他父亲的手中接过了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摊子。 奇恩人狂躁的性格与嗜血的本能注定了他们无法与其它种族和平相处，即便在外交上再怎么努力也是如此。更不用说帝国的外交官素来趾高气昂，根本不屑于和星海共同体中的其余国家搞好关系。 关闭了自己面前的巨幕星图，杨天易暗道贾图说的没错——如果帝国不寻求变革的话，那么别说下一个千年了，奇恩人的下一个十年恐怕都会相当难过。 “没有永远强大的帝国，真是生动形象的一课......” 联想到目前集团在数个世界铺开的势力范围，他合上双眼，思索着集团该如何在未来那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帝国崩溃中切下一块大大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