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潭如墨》 酒后____ 01、 凌晨一点，门倏然被撞开，玄关的感应灯随之亮起，照在吻得难分难捨的两人身上。 谭清寻一手环着江玥的腰，将人不断往怀里带，另一手支着墙壁，歪歪斜斜地撑着两人的重量，脚上的高跟鞋折腾了好一会才顺利脱落，敲响坚硬的大理石地板。 香舌相互缠绕，竭力吸取对方的气息，绵长而激烈的吻让她就快要窒息，酒气从鼻子溢散，热气打在江玥的面庞上，冲昏了脑。她稍稍侧过头想呼吸新鲜空气，那人的唇却跟了上来，大手掌住自己后脑勺，四唇又相贴。 那不受控制的舌在嘴里乱窜，自己下意识地伸舌回应，一来一往，彷彿找到了节奏，终于稍微可以换气。 她们跌跌撞撞撞开卧房的门，跌上那张双人床。房间没有开灯，漆黑一片，迷糊间听得见衣料摩擦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有一丝曖昧。 胸前的扣子被粗暴扯开，嫩白的肌肤瞬间暴露于冷空气，江玥不禁深吸一口气。她能清楚感觉到谭清寻贴上来的温度，带有薄茧的手贴在自己腰身，顺着姣好的曲线向上，一把将她的胸罩向上推，两团雪白毫无阻碍的弹了出来。 「嗯??哈??」 感受谭清寻舔弄的力道，她手攥住床单仰头发出舒服的叹息，平坦的小腹上下起伏，另一隻温热的手又贴了上来，这次却是熟练地拉开裤头往里头探。 她们的关係有些诡异，本来是青梅竹马的她们在高中那年确认心意后开始了恋爱，到了大学分隔两地，却丝毫不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那时正是她们爱得最火热的时候。 然而出社会后一切却变了调，她们各自都有工作上的压力，每天处在同个屋簷下让不懂沟通的两人越吵越烈，十几年的感情就在昨日画上句点。 昨晚说分手的她们，此刻却在床上火热相缠。 酒精淹没理智，现在谁的脑子都不清楚。 修长有力的指滑进两腿间，与私密处毫无阻隔地贴合，最脆弱的地方被猛地一碰，江玥身体一颤，抓着床单的手本能地向谭清寻伸去。 黑暗里，她循着记忆将那件米色针织上衣褪下，两手抚上光滑的后背轻抚，那块漂亮的蝴蝶骨的位置她依旧记得。 早已溃堤的下身让谭清寻不需等待便能进入，她将指头一寸寸没入，黏腻的露水被挤出，打湿了底裤，打湿了她的掌心。 衣物妨碍了进出的动作，谭清寻另一手迅速扯下江玥的西裤扔到床下。身下传来诱人的娇吟和喘息，大冷天里她额头冒出细汗，弯腰将脸埋进那人的颈窝，在每一遍呼吸里贪婪地闻着江玥身上沁人心脾的香味。 「啊??哈昂??」 手指的进出未曾停过，她极有技巧的按压和磨弄让江玥理智荡然无存。贴在谭清寻背上的手扎进细嫩的皮肤里，随着下身的节奏起伏，在情潮的迎合中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抓痕。 没什么意识的谭清寻感受不到疼痛，她抬起头又去吻江玥，唇舌纠缠，吐出的热气让双颊更加緋红。 促乱的呼吸在卧室里回盪，没有雨声的遮掩让这一切变得煽情无比。发软的身子使江玥只能无力地回吻，在舌头发麻的不久后身体也在谭清寻的指尖下到达顶端。 她猛地一颤，一股暖流淌出，弄脏了床铺和那隻手。 谭清寻还贴着自己的额头喘气，漆黑里，她半睁着的眼彷彿能看见她迷濛的双眸，心脏还残留刺激后激烈的跳动，江玥没忍住又向她吻去。 她能感觉谭清寻正用力地回应着，而不仅如此，那双沾着浓稠的手扣住自己的腰，江玥感觉身子一轻，下一秒便坐到了谭清寻的怀里。 只穿着贴身衣物的身躯相贴，慾望蓄势待发，如含苞待放的花儿，迫不及待想将自己美丽娇嫩的一面绽放给世人欣赏。 江玥为防止自己向后倒，两手下意识抱住她宽瘦的肩，湿润的唇贴在她耳边，吐露着一丝丝曖昧。她像是诱惑般的将热气吹在她耳畔，果然很快就再度将火点燃，而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玥??」 耳边是她一次次柔声的呼唤，底下捣弄的手却十分猛烈，浪潮推着江玥慢慢攀上顶端，她闭眼喘息，却没有如愿地被送上高点。 轻飘飘的身子忽地被人放倒，臀后貌似被垫了什么，双腿被拉成人字型。江玥未来得及反应，湿热的双唇便贴上肉缝，将潮湿全数含入，粗糙的舌胡乱舔弄吮吸。 这一波快感来得太快，上了癮的谭清寻没放过最敏感的凸起，她一瞬间加快速度上下逗弄，软肉和花蒂被摩擦的声音在黑夜里被无限放大，色气的水声和刺激很快让江玥又到了一次。 最后不知道做到了几点，只是那时江玥已经累得昏过去，入睡前只感觉全身痠痛，四肢没了力气。 渣女谭经理 02、 暖阳被搁在窗帘后，一层薄薄的布料笼着亮光，如一盏巨型檯灯，在卧房纯白的墙面上镀上一丝浅黄。 厚实的棉被被裹出一个瘦长的人形，在床上翻了几个身，谭清寻微微睁眼，被窝外的冷空气吸进鼻腔里，她顿时觉得头一阵疼。 稍微清醒了些，她看了看空着的床位，和地上凌乱的衣物，依稀忆起昨晚的事。 江玥去上班了。 对于她昨晚被自己折腾一晚还能早起上班的举动，谭清寻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江玥从高中就是个扎扎实实的学霸，连谈恋爱时课业都不能荒废，非得给自己补习补一整天，现在出社会成了经理，有些事也是不会变的。 抽了抽鼻子，谭清寻裹着棉被笨拙地坐起身，有点懊恼昨晚的衝动。 明明都说分手了，喝了酒因为一个吻又滚到床上去，现在关係也说不清，自己这不就是渣女的行径吗？ 渣女谭清寻下了床，收拾房间里的残局，把衣服扔进洗衣机、身体洗乾净，这才开车去公司上班。 她有点好奇江玥昨晚是抱着什么想法和自己上床的，是像以前那样吗？还是只是情慾难耐？ 轿车顺畅的转了弯开进地下停车场里，轮胎拐了下，脚下一踩，完美倒车停进车格内，像平常那样顺利，宛若在嘲弄她忧虑的心情。 她烦躁的将头靠上方向盘，叹了口长气。 要工作了，得打起精神来。 「经理早！」 「早上好，谭经理！」 几个职员见自己进来纷纷抬起头打招呼，还是那么有活力，步入三十第二年的谭清寻瞬间觉得自己又老了。她面无表情的点头回应，长腿走了几步转进自己的办公室里。 看着办公室的门关上，肖允马上回头对倪子仁问：「欸，不觉得经理今天怪怪的吗？」 「有吗？那是你多想了吧！」 见他满不在乎，她无趣地瘪嘴：「你这个母胎单身才不懂，经理一看就是失恋了。」 正在写文件的倪子仁笔一歪，在纸上划出一道生硬的线条，他眉角疯狂抽动，被呛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血。 「有时间八卦，不如快点整理财务报表。」 办公室里的另一道声音响起，两人瞬间闭上嘴，不约而同地瞄了眼那个坐在窗前办公桌后的男人。 崔秀湛是财务部组长，正经严谨，做事俐落得一丝不苟，甚至用冷血形容也不为过，像个机器人似的，也不爱说话，因此办公室里的人都不是很喜欢他，他在公司里向来都独来独往。 倪子仁和肖允虽然不怎么喜欢崔秀湛，但碍于职位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上班时间聊天是自己有错在先，只能摸摸鼻子继续工作。 「崔组长。」 这时，隔壁业务部的陈组长出现在门口唤道，估计是要讨论工作上的些什么。 崔秀湛很快地起身走去，理了下西装，离开前瞟了眼埋头工作的倪子仁，目光没有久留。 办公室里的谭清寻才刚开始认真看资料不久，瞥到手上的錶时又忍不住走神了。 这隻名錶是江玥拿到第一份薪水时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江玥家里是做生意的不缺自家女儿的钱，所以那会江玥一拿到薪水都是和自己去餐厅吃饭。 其实她们的恋情一直都很低调，身边除了几个亲近的朋友其馀一律不知情，不公开的原因除了不必要的言论麻烦，其中一个原因还是因为江玥的家人。 江玥的妈妈老早就想把女儿嫁给有合作关係的企业富二代，江玥硬是不肯，还用工作忙还年轻的理由推託，后来妈妈也就放弃了。这几年看江玥三十初了还是一个人又急了起来，几乎每个月都替她安排相亲，这也是导致她们感情分裂的其中一个原因。 说来那天提分手也不是什么衝动，她们都三十了，却还常因为习惯不同想法不同争吵，久了都觉得疲惫，想要结束关係是一个很正常的想法。 沉思之际，门被敲响，谭清寻喊了声让人进来。 「经理，这是这个月的查账资料。」 递上手中厚重的资料簿，肖允看了眼埋在电脑后的谭清寻道。 「知道了，放桌上吧！」她还是那样点头让人离开，眉头从头到尾却紧锁着。 从她的办公室可以隐约看到走廊另一头江玥的办公室，不过距离有些远，不太清楚，只能大约看到人影，谭清寻沉了沉目光，用遥控器将办公室的窗屏蔽。 生气了 03、 门口传来电子锁的嗶嗶声，江玥瞥了眼亮起的玄关灯，脑袋却快速飞逝过昨晚的画面，那时她们俩是一路热吻进来的。 高跟鞋被整齐地摆进鞋柜里，谭清寻抬手将过耳的发丝勾上耳尖，拎着包包无视厨房高脚椅上的那人直直走进卧室。过了不久，她抱着一团棉被走回客厅，最上头叠着一颗枕头。 看着这人来来回回的忙碌，江玥轻蹙起眉。 她们同居的套房理所当然只有一张双人床，现在的关係尷尬，特别是昨晚发生不可描述的事。谭清寻主动去睡沙发，乍看之下好像挺合理的，想了想又感觉有些奇怪，她总觉得谭清寻在生自己的气。 她确实有理由生自己的气。 从头到尾江玥没开口说一句话，谭清寻就当她是默认了自己的主意，反正她也不想和轻易提分手的前任同床共枕。 在这屋子住了那么久，谭清寻还是第一次睡沙发，以前每次吵架她都还是会赖着脸皮睡江玥旁边，这次却不一样了，彷彿有什么变质了。 头一次睡沙发实在不太习惯，晚上十二点她虽然已闭眼，却毫无睡意。卧房貌似有什么动静，听着接近的脚步声和落地窗滑动的声音，谭清寻猜测江玥是去了阳台。 不过去阳台干什么呢？ 抱着身上的毯子，她竖起耳朵，过不了一会儿阳台便隔着落地窗传来细小的对话声。 「妈，我说多少次了我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 江玥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谭清寻大概能猜到江妈打过来的原因。 「现在公司很忙的，谈了恋爱事业就要废了。」 呵，和我谈了那么久的恋爱还不是当人家经理了？ 「小寻？小寻也没谈恋爱，所以你就别催了。」 听见自己的小名，谭清寻眉毛抽了下。她们哪里没有谈恋爱，两个都谈了，还是和对方谈的，只不过现在不是了，从前天开始不是的。 「妈，我是不会去的，很晚了，您早点休息。」 看来这通电话要结束了，谭清寻赶紧调整好姿势，两眼紧闭，听着从阳台踏进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又远离，待卧室门闔上，她才在黑暗中睁眼。 以前每次江玥被安排相亲时，她总有理由要江玥别去，然而这次劝阻的话在嘴边转了转，还是没能说出口。 罢了，没什么好说的，想和谁谈恋爱随她去。 原子笔在指上转啊转的，望着台上播放着报告解说的那人，谭清寻听得入神。就因为江玥就坐在斜对面，她更必须让自己投入工作分散注意力。 现在分手了才发现，怎么生活哪里都有江玥？ 报告结束，主席宣布散会，会议室的人们才起身离开，大家收拾的速度倒都挺快的，肯定是怕被总监唸。在脑海里无趣地分析着，谭清寻将桌上的文件收进资料夹，转身迈步往门口去，馀光却无法避免地瞥见留在会议室里的江玥，和她身边站着的男经理车顺且。 江玥在公司里的形象一直是严肃苛刻的漂亮主管，没人看过她大发雷霆，因为她不开心的时候一律都是冷着脸训话，气场十足，发起话来没人敢吭一声。传言越夸张，大家也就越怕她。 纵使形象令人畏惧，还是有不少「不怕死」的男职员贪着那张冷艳高贵的脸蛋去搭訕，不过全都被江玥不留情面的拒绝了。 这个角度看不清江玥的表情，就算看到了，那也和自己无关。谭清寻淡淡瞥了眼后收回目光，踩着高跟鞋离开会议室。 从会议室到自己办公室是有段距离的，在经过隔壁设计部的茶水间时，里头却传来一男一女不堪入耳的咸湿对话。谭清寻眉头皱了皱，顿了脚步侧头透着门缝去看。 里头的两人正是生產部的组长赵篙，和年轻的职员边米米。这两个人谭清寻都有印象，赵篙是生產部里唯一已婚的人，而边米米则是新进员工，个子不高，四肢纤细白皙，长相可爱。文静又乖巧，在这层楼的各部门都挺讨喜。 但谭清寻没有很喜欢她，这样个性的人通常只是靠社交关係在公司里存活，不精明对团队没有益处，更无法往上爬。 听着对话显然两人是有着什么关係，不过这两人不仅都不是自己部门的职员，还是江玥部门下的人，她不好说什么。 刻意加重了些脚步，谭清寻大步离开，而里头还在卿卿我我的男女似是被外头的脚步声惊醒，吓得赶紧分开。 一击命中的两个字 04、 第二次睡沙发的这天，江玥却给了自己「惊喜」。 「我找好房子了，后天搬家。」 如果是以前，那谭清寻铁定会开心得抱着她问我们能不能明天就搬，但现在不一样，谭清寻知道她话里再清楚不过的意思。 她们要分居了。 就像是最后一扇门被关上，从此隔成两个世界，她们唯一的连结要消失了。 谭清寻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捉江玥的手，视线向上移对上她沉静的目光，意识到自己的衝动和失态，谭清寻又迅速收回手。 她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她反覆思考用词的同时，江玥已经回房了。门被关上，客厅恢復清冷。 隔日是小週末，听着财务部职员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下班要去哪玩，谭清寻勾了勾唇，也没有要参与的意思，迈步往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才走没几步却被人唤了声，她回头，肖允正带着笑看自己，满眼都带是期待：「经理，要不要跟我们去喝一杯？」 肖允只比自己小五岁却还是如此活力满满，谭清寻唇边的弧度没有消退，正好自己最近也蛮想喝酒的。她弯了弯眉眼。 「好啊，我请客。」 部门几乎是在一瞬间沸腾的，个个活像得了奖一样激动，谭清寻忍不住笑出声，也许这就是上班族的小确幸吧。 不过隔天到了目的地谭清寻就有些后悔了，因为隔壁生產部也在这边用餐，更让她跌破眼镜的是，向来不出席这些活动的江玥居然也在场。 本来还有点不自在的入座，不过当几杯调酒下肚谭清寻就放松了许多，还穿着同色正装的谭清寻慵懒地翘着腿，身子微微向后靠着椅背上，举手投足的魅力自然地散发，看得几个职员眼睛都直了。 视线范围内总是会出现谭清寻的身影，江玥没有刻意回避，相反地，她也正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谭清寻。 她细看过谭清寻漂亮的眉眼、抚摸过谭清寻细嫩的肌肤、亲吻过谭清寻香软的嘴唇，谭清寻的全部她都拥有过，然而这个人像此刻这样坐在那时，江玥却觉得她离自己好远好远。 自己的下属们在聊些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反倒是隔壁桌财务部的谈话一字不漏地传入耳里。 特别会活络气氛的肖允趁着机会，在大家面前向谭清寻问了句：「谭经理条件这么好，肯定不少追求者吧，现在??还是单身吗？」 听见问话的江玥更加固定了视线，她拿过桌上的酒杯小小抿了一口，口红勾绘着唇形将桃红沾上杯缘。 餐馆的灯光恰好落在谭清寻发顶上，黑发乌亮，那副五官越发高雅绝俗，江玥承认，她有点后悔说出那句分手了。 她们不过都是欠缺了沟通，而什么事是不需要沟通的？ 在眾人躁动间，她看见谭清寻无意瞥来的一眼，而后江玥听她开口答：「单身。」 两个字像是沉入湖里的大石，向着底部下沉，没有尽头。 江玥只喝了一杯，却觉得胸有些闷。她起身藉着身体不舒服的名义，先买单离开了。 又？ 05、 今晚是江玥最后一天待在这间屋子，这间承载她们回忆的屋子。 整间屋子唯有厨房的吧台上方亮着灯。 和昨天一样，谭清寻回来得并没有很晚，只是身上酒气略重，江玥忍不住皱了眉，正想给她杯水，高脚椅却猛地被人一转。抬眼，自己已被谭清寻困在吧台和她之间。 这是那晚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凝视彼此，她看得清谭清寻在灯光下微红的眼角，愣神之际，唇被人吻了。 在慾火重燃之前，谭清寻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贴着她的唇角试探。或许是往日的熟悉感太过强烈，又或是谭清寻今晚的回答刺激了大脑，江玥主动张开了唇，默许她的探入。 这究竟是什么关係？ 衣服被解开之前，江玥这么问了自己，然而一向清晰的大脑并没有回应她。 谭清寻没有抱自己回房，而是在吧檯这解了她的胸罩，低头吻去，那双唇间探出了灵舌逗弄粉嫩的尖端，集中的刺激让江玥没忍住地呻吟出声。 谭清寻很瞭解她的身体，她轻车熟路的抚上后颈，放开的唇探到白皙的颈部轻轻舔弄，像是一隻在讨好主人的小狗。这是以前江玥生气时她会做的事。 思及至此，心底的一处又淌成了水，她两手轻揉着那人的耳朵，任她啃咬自己的锁骨，大不了明天穿高领去上班，反正以前都是这么做的。 腿间的湿润情不自禁收缩着盼人抚慰，江玥咬住下唇，按耐不住地两腿扣住那人的大腿将人拉近。谭清寻一边嚐着自己的上身，一边隔着西裤用腿摩擦江玥两腿之间的柔软。 听着江玥或轻或重的喘息，她微微曲起脚，用膝盖撑开两腿，手贴着小腹向下滑入底裤。这样的姿势让肩膀有些酸，谭清寻索性将高脚椅转动，让江玥背对自己，而伸长的右手不断揉弄着花蒂，左手握住沉甸甸的嫩白玩弄，将江玥整个人控制在自己怀里。 谭清寻太了解她的敏感点，快感上头了，即便没有进入却惹得江玥娇喘不断，她像隻搁浅的鱼，在沙滩上张着嘴呼吸，等待着浪潮将她带回海里。 熟悉的温度怀抱着自己，耳根旁磨蹭的是她的鼻尖，江玥一手搭在自己腿间的手上，一手紧捏着吧台边缘，仰头闭眼靠在她怀里。 不知何时被褪下的底裤掛在脚踝，花穴的潺潺流水淌至大腿根，在高脚椅上落了不少，画面过于淫逸，江玥没敢低头去看。 手指一点点推进，想要向后退时却被紧紧吸住，谭清寻一边吻着她的后颈让人放松，一边卖力动着手指。 「哈??啊、嗯??」 花穴猛地一缩一放，刺激更多暖流涌出，顺着白皙的长腿一路向下流淌，在腿上划过一道冰凉。 搭着谭清寻的手无力的下滑，却又耐不住刺激，疲软而轻颤的身子向后倒在她怀里，脑袋靠在她肩上，微瞇着的双眸迷濛看向谭清寻。 「我喜欢你。」 夜幕里的繁星缀满夜空，身上的校服还未换下，江玥心跳在一瞬加快，她转头去看说话的那人。 浅棕的瞳仁里头满满的星点一点一点地被少女的身影掩过，在离得最近时江玥捨不得闭眼。鼻息打在唇上，又回到鼻腔，两人鼻尖由摩挲到相依。 缓缓的，唇上印来属于谭清寻的温度。 江玥的羽睫轻搧了几下后闭上眼，感受着渐渐传到心脏的温度，全身的血液彷彿鲜活了起来，贴着地的指尖轻轻抬起，搭上谭清寻的肩，环上她的脖子。 浅嚐的一吻在换气困难中终止，江玥弯成月牙的美眸含着笑意。只记得谭清寻嘴角上扬的弧度依然晃眼，心跳一滞，她的世界里似乎什么都不需要了。 吧台上头的吊灯映进谭清寻的黑瞳里，她仰头看着她缓缓低下头，直至那双好看的眼里只有自己动情的面庞。 冰凉的吻落在唇上，江玥一下下含着她的唇温和回应，好似倾泻了她一生的温柔。 边米米 06、 等江玥累到睡着时，谭清寻的酒也差不多醒了。她熟练地将人抱回卧室的床上，自己回到吧台开始收拾一切。 将抹布洗净后手上剩馀的水滴抹在身上，她盯着吊灯下的水杯发愣。杯缘没见一点口红的痕跡代表江玥没喝过，所以这杯是倒给自己的吗？ 谭清寻用指腹轻轻抚过双唇，想起刚才江玥主动的触碰，她弯了弯嘴角，迈步用江玥专属的黑色马克杯倒了杯水放到床头柜上，又从衣柜里拿出江玥常穿的那套睡衣和贴身衣物，放在枕边。 大学那会儿自己主动跑去隔壁县市找江玥时常会不小心擦枪走火，每次都是江玥累到先睡着，谭清寻就会负责整顿环境、倒杯水放在床边，等江玥醒来时再抱人起来换衣服。 不过所有行为都止于江玥那句分手了。 到底是什么关係谭清寻也不知道，谈恋爱时每次吵架的时候她总觉得她们一定会和好，只要自己稍微撒娇、讨江玥欢心，一切就会重回正轨。 可这次她错了，她也累了，这些对谭清寻来说都变得困难无比。她能感受到自己还喜欢着江玥，却因为变质的想法而让两人都在原地打转。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们都变得小心翼翼许多，变得在乎自己，变得好陌生又好熟悉。她没有那个精力再去哄江玥开心了。 谁知道呢？从小和自己天天黏在一块的江玥明天就要搬出去了，未来谁也算不准，也许她们就注定要在这年走散。 自己居然站在床边想那么多，谭清寻摸了摸鼻子訕笑，拿着衣物走进浴室，门应声关上。 一早起床，江玥已经去上班了。 床头柜上的马克杯早不见了，瞥了眼，谭清寻站到衣柜前开始换衣服。戴上银錶，在镜子前理了理那头旁分的短发，她抓出一个颇有职场女强人气势的弧度，简单上了妆，随即拿了车钥匙出门。 本以为自己来得早应该没什么人，却在踏出电梯时看见了设计部门外满满的职员。场面浩大得夸张，自己进公司这么久都没见过一两次，谭清寻忍不住拉了个不认识的职员问：「发生什么了吗？」 职员们一副看戏的模样，见有人问了自己便嘰哩呱啦解释起来：「江冰山正在训人呢，听说那个新进来的职员偷了具姐的稿子，赵组长知道实情还隐瞒，因为他俩有不伦恋！」 具姐是生產部门一个待了蛮久的女职员，叫做具蔷，人很安静能力也不错，受到不少后辈们的崇拜。职员嘴里的新来的便是指边米米，居然去偷了人家的稿，还能牵扯到赵篙，谭清寻本以为自己那天在茶水间撞见的一切就够八卦了，没想到这更惊人。 谭清寻往前鑽进人群站到前方去观战，只见部门半透明的隔板后有两个人并肩站着，一旁站了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而站在中间的便是最受瞩目的生產部经理——江玥。 没有任何不受控的发飆，如传言所言，江玥生气到极端时是很冷静的，谭清寻没少见过。 隔着隔板还是能清楚听见里头的动静：「给具蔷道歉。」 「为什么！职场上做这种事的人多的是！」 是边米米的声音，隔板外的人们纷纷面面相覷，没有一个不佩服这年轻女孩的勇气，公司里有谁敢这样和江玥回嘴的？ 边米米明显是嚣张过头了，连这种逻辑死亡的话都说得出。 「米米??」赵篙小声地要她别说了。 里头一阵沉默，谭清寻又没忍住地问了隔壁的陌生人：「赵篙道歉了吗？」 「他早就道歉了啊！事情一被揭穿他就和具蔷道歉了。」 赵篙道歉了，而边米米不肯，还有谁能替她道歉？ 在一阵寂静之中，一道清冷的嗓音穿透办公室，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江玥，一字一句，字字清晰：「我知道做骯脏事的人处处都有，也知道有些人就是靠着这些升职的，别的部门发生，我可以坐视不管，但今天发生在我的部门，我就会处理。」 「不管你是谁、你的背景多大、你的父母是谁，没有一个人可以在我底下这么做。」 「我不允许我的部门发生这种事。」 「道歉，然后滚蛋。」 怕了 07、 太帅气了。 这消息一个上午就在公司炸开了锅，这层楼的五个部门的全员工几乎都目睹了事情的发生，每个都像记者似的，给那些别楼层的人独家报导。 江玥又在公司的论坛火一波了。 谭清寻几乎一整天都在「江玥怎么样怎么样」中度过，每个版本的报导她都听过了，在饭堂里、在会议室外、在茶水间，无一不是在讨论边米米和赵篙被扫地出门的事的。 听得烦。 晚间六点，将办公室上锁。 疲惫感将眼皮一点点向下压，谭清寻把到了嘴边的呵欠又憋回去，亮晶晶的泪水在眼眶打转，提着包走向走廊尽头的电梯。 眼前的电梯门正要闔上，谭清寻也不急，然而下一秒即将闔上的门又开了，她连忙边走进边点头道谢。 抬起头时目光一顿，替她开门的人不是别人，是江玥。 电梯里还有几个别部门的职员，不过都离江玥远远的，估计是被今天的事吓到了。谭清寻也不得不承认怒气上来的江玥脸冷得就跟冰山一样，一个眼神都能杀死人，不过她早习惯了。 理所当然的站在江玥身边的空位，谭清寻直直盯着闭上的电梯门，却又无法避免看见门板反射的江玥。 看见公司的两大美女站在一块，身边的小职员貌似有些激动，可一对上谭清寻的眼，又立马收回了表情。 谭清寻和江玥虽然都生得一副好皮囊，却是截然不同的类型。谭清寻美得张扬，五官深邃立体，明显的双眼皮衬得两眼勾人，挺翘的鼻头下是好看的双唇，近一米七的身高穿上正装更能衬托出好身材。 江玥虽没有她来得高，气场却不一般。她说话时大多都是冷冰冰的，双眸精緻冷艳，总是带着一股冷傲的慵懒感，唇形薄却饱满，气质绝俗。 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块，难以让人不多看两眼。 谭清寻是知道公司论坛有她们两个被凑cp的事，不过都是少数，她也只是看看而已，如今分手后再来看这些贴文，难免觉得有些讽刺。 收回盯着背后几个女职员的目光，谭清寻一瞥眼冷不防撞进江玥眼里，她身子一僵，生硬地别开视线，忍不住在内心吐槽自己。 昨天还和人家滚床单来着的呢，怎么今天一个眼神就怕了？ 过了下班尖峰时段，电梯很顺利地直接抵达地下停车场。门开了又关，在上车前谭清寻忍不住扭头瞥了江玥一眼，才默默上车发动引擎。 「明天？不行，我有工作，我这个月还有项目还没完呢，行了吧，下个月请你。嗯，知道了！知道了！拜拜！」 一边开着锁，一边和电话那头的邓云说着话，谭清寻踢掉了高跟鞋，光脚踩上客厅的木质地板。 邓云是高中时谭清寻的死党好友，除了江玥她几乎就和邓云形影不离，邓云也是唯一几个知道她们关係的人。出了社会后去当会计师了，在隔壁县市工作，现在和谭清寻就是偶尔才约吃饭，毕竟她也不想打扰谭清寻和江玥的两人世界。 对于和江玥分手的事，她还没和邓云说，说了肯定又要面对一连串的问话和接受无限心灵鸡汤，谭清寻想想还是算了。 掛了电话，面对自己的是寂静的屋子，没有了江玥似乎也少了生气，格外凄冷。 黑色马克杯消失了，衣柜空了一半，浴室少了另一半成对的用具，鞋柜也空去一大半，所有的所有都在提醒着自己江玥走了。 她们在沙发上的玩闹彷彿是昨天的事，现在像是在她头上浇了盆冷水，要她认清现实：她真的失去江玥了，她十六年的岁月。 自嘲地笑了笑，谭清寻打开厨柜拿出一支红酒，液体像鲜血一样滑进玻璃杯，她纤细的手指优雅地捏着酒杯光着脚走进书房。 她没有开灯，却还是清楚看见了书架上那没有被带走的相框，里头是自己和江玥去游乐园玩的照片，笑得是那样灿烂。 愣愣地盯着那张笑顏看，两行泪默默滑下，在那光滑的双颊上印下两道光亮的痕跡。 捏着酒杯的指尖用力得泛白，她背贴着衣柜缓缓坐下，痛苦的酸涩被梗在心口，挤出的湿润匯聚在眼眶，在那双眸里蔓延出了红丝，晕染清澈。 那晚江玥说的分手言犹在耳。 今晚久违地可以睡床，她却失眠了。 酒会 08、 「不知道财务部对这个项目有什么看法？」 「经理？谭经理？」 谭清寻很快地回过神，看了眼萤幕上的项目标题，感受着从大长桌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她轻咳了声，神色自若地回应：「没有，提案很好，我们财务部会对预算资料尽快进行审核和汇编。」 会议结束后大家一溜烟的散了，上次留下来谈话的江玥和车顺且今天也在，习惯慢慢收拾的谭清寻好巧不巧地听见他们的对话，貌似是今晚和他公司的合作项目生產部也要出席。 最近公司状况不错，在国内的排名攀升了不少，老闆也开始大量和国外公司合作，光是今天一个晚上就有三个项目要谈。自己还得代表出席，虽然和江玥那边不是同个包厢，但也就在隔壁而已。 下午还有事要忙，她快速收了收资料，回了办公室。 「据说日本和撰公司的老董好色，也难怪要派江冰山去露面。」 趁着主管们都去开会，肖允在办公椅上坐得随意，用手拉了桌子再放开，椅子瞬间向后滑行直到撞上倪子仁的椅背。 倪子仁被猛然撞了下也没不满，似乎已经习惯：「希望不会出事，江冰山多好的经理啊，可不能被糟蹋。」 「我就怕江冰山给了对方冷脸色看，这后果不堪设想。」肖允将头靠在椅背上，仰头叹道。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好色？」 突然走进来的谭清寻吓得肖允身子一弹，立马坐正，椅子却完全不在岗位上，她像个雕像对着空气发呆，怎么看怎么假。 谭清寻没理会她，而是用眼神示意继续刚才的问题。 肖允还在装死，倪子仁倒平静多了，他停下动作老实地道：「就今天生產部要去谈的那个项目啊，听说对方的老董好女色，所以上头才派江冰??江经理去做门面的。」 「是吗？」 这是谭清寻最后留下的一句话。 坐在办公室里她两手撑在太阳穴，垂头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是在思忖。 上头派江玥去见那日本老闆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包厢那么小又隐密，江玥会不会被人佔便宜？会不会被灌醉然后带走？ 在厕所的镜子前补上口红，絳唇轻轻一抿，唇色鲜红亮眼，替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蛋添了嫵媚。谭清寻看着镜子里越发魅惑的女人，她拨弄黑发，勾了勾唇，踩着恨天高步出洗手间。 「张董好。」推开包厢门，她看着梳着油有些年纪的男人，微微頷首。 「谭经理。」 张董十分有礼貌地起身握手，尔后两人隔着距离在餐桌两端坐下，酒和菜没有上桌多久，张董已经开门见山地讨论起这次合作内容。 过程很顺利，两人都是不拖泥带水的个性，这场商谈结束得很早，面对职场老油条的问题，谭清寻反应很快，应答不马虎，张董面上带着悦色，显然对于她很满意。 「谢谢谭经理抽空和我会谈，希望合作愉快！」 「我才要感谢张董的大气，我们团队会尽力配合的，合作愉快！」 纵使张董时而打量着她的目光有点不加掩饰，但对方并没有做出什么踰矩的行为，之后和他洽谈的也不会是自己，谭清寻笑了笑目送他离开。 —————— 谭狐狸：谁？谁要抢走她！！ 肖小猫amp;倪小狗（转头）（指） 老董：0.0 远处的江小白兔：（低头认真啃胡萝卜） 三十如虎 09、 这边包厢里的江玥脑袋昏沉沉的，只感觉到本来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人已经来到身旁，鼻间是男人熏臭的酒味，她蹙起了眉，想将人推开却猛地被抓住手腕。 和撰的老董好色这件事她早有所闻，只是她没想到对方对飞帆这间大公司还敢下手，何况她还是个职位不低的经理。 「请您??自重??」 男人大掌的抚摸让人噁心，被下了药的江玥却无力抵抗，软软的将身子往另一边倒，手有气无力的抵着老董的靠近。 「江经理似乎不太舒服，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还是??你想在这边休息一会？」 老董中文说得流利带着得逞的坏笑，这时江玥身体已经软得无法动作，斜斜靠在座椅上，像隻落入蜘蛛网任人宰割的小虫。 正当江玥以为自己走投无路时，包厢碰的一声巨响，迷糊间，她依稀看见了谭清寻高挑的身影遮住刺眼的灯光。 话语声此起彼落，江玥已经听不清，身子被人捞起，一阵熟悉的香水味包围自己，她安心地靠在那人怀里，蠕动脑袋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嘴角微扬，小小声说了句： 「真好。」 谭清寻一开包厢门就是老董坏笑贴在江玥身边的噁心模样，而自家前女友明显已经醉倒，迷迷糊糊地瘫倒在椅子上。 火气霎时上头，唇抿绷成一条直线，双目冰寒，谭清寻大步上前一把将人椅子上的那人拉起按进自己怀里。老董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似乎没想过会有人闯进来。 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她冷着眼直直盯着他，声音毫无起伏，冷冽地让人心生畏惧。 「不好意思，我们的合作结束了。」 稍早送走张董的谭清寻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走廊徘徊着脑海不断浮现肖允和倪子仁的话。 抬手看了看錶，这时间早该结束商谈了却不见隔壁包厢有一点动静，谭清寻不禁担心起来，于是在等了半小时后，她果断决定推门而入。 果不其然江玥已经被人灌醉了，甚至意识不清，估计是被对方下了药，身体一定很不好受，想到这，谭清寻心疼地搂了搂身边的人，等着代驾将她们载往离这边最近的酒店。 「唔??清寻??」 肩膀上的那人动了下，声音很小，谭清寻还是听见了，她目光一顿，小时候身边的人都唤自己的小名小寻，只有江玥会这么叫自己，过了这么多，仍然听得她心头荡漾。 现在时间晚了，自己和江玥都喝了酒，只能随便选间高级酒店落脚。 谭清寻半抱着人走向柜檯要求开一间房，柜檯人员瞧她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怪，瞧得谭清寻头皮发麻，好似自己是捡尸的。 好在两人身上的衣着都很正式，谭清寻相貌亮眼，不然要是自己是个男的，她能肯定柜檯人员会直接去报警。 江玥比自己矮一些，身材纤瘦，比例均匀，谭清寻倒不用花太多力气就将人扛进房。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倒在床上，她喘了口气后倾过身子靠向江玥，手温柔地摸上那张脸轻拍。 「还好吗？听得清我的声音吗？」 「嗯??」 面前的人微瞇着眼，抬起手覆上谭清寻放在她脸上的手，看起来恢復了意识，但酒??貌似没醒。 「清寻，抱我去洗澡～」 江玥迅速环上她的脖子，谭清寻被迫压下身，脸颊与她的唇擦过，听着耳边亲暱的娇嗔，头皮一麻，心跳一瞬间快了几拍，四肢僵硬。 她吞嚥了下口水，冷硬地把人从床上捞起，再把人安全地放进浴缸里后，飞速地走出浴室然后关门，对着空气大口地深呼吸，强逼自己冷静。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撒娇起来真是要命，嗓音酥得她耳朵都要没了，差点就一个衝动将人按在床上扒衣服。 都说三十岁女人如虎，自己可真是有当欲女的潜能。 为防止已没有关係的两人再度发生些什么，待洗好澡的江玥一开门走出，谭清寻便低头往里头衝。 碰的一声浴室门在敞开不到五秒后再度被关上。 犯规的小白兔 10、 洗完澡的谭清寻勉强穿上那件今天已经在外头吹了整天风的衬衫，从走出浴室到吹乾头发，她努力地不去看床上的那人，却能明显感受到喝醉的江玥投来的炽热目光。 整顿好一切情绪后，谭清寻认命的转身走向那张双人床，却在看见江玥时心理建设全部崩塌。 床上的人儿侧躺着露出那双洁白交叠的双腿，单手支着头，浴袍大开，大片雪白落入眼里，脸上红晕未褪，红唇鲜嫩欲滴，风姿绰约的盯着自己。 她再次在内心感叹江玥的高顏值。 前几日在吧檯亲密的画面浮现眼前，谭清寻正发愣时，只见面前的人白皙的两手移动到身前，轻轻一拉，浴袍顿时松脱，谭清寻彻底愣在原地。 江玥身上无一处是自己没见过的，但面前这样活生生勾引人的嫵媚谭清寻是第一次见，她彻底看直了眼。 理智和慾望在脑袋里拉扯，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地爬上床向她靠近，在快要碰到那副身子之际却见江玥唇角魅惑一勾，长腿转了向伸向自己的两腿之间。 两手还撑着床铺，谭清寻身子猛地一抖，向前的动作倏地停下，那隻脚却愈发得寸进尺，脚尖抵在裤襠上，拇指向前顶了顶，将布料顶出一个凹痕。 江玥精准地找到那位置，谭清寻觉得腿有些软，双腿微颤，她半伏着身子，对于这番逗弄没有反抗。 脚趾在那处凹陷前后来回滑动按压柔软，羞耻的姿势让谭清寻下身更加氾滥，她渐渐贴上床喘息，用着所剩的力气抬起臀承受快感。 她去看躺着的江玥，那双卸了妆的唇带着好看的弧度轻啟，吐出的气息彷彿就打在耳根，谭清寻又低下头回避视线。 太??犯规了?? 「嗯哈???啊??」 衣服还穿得好好的谭清寻就这样被用脚趾挑逗到高潮，湿黏的触感很不好受，她将西裤脱掉，又向江玥靠近了一些。 江玥嘴角还牵着笑，没拒绝她的接近，反而抬手勾住谭清寻的脖子，侧头献上酒气未散的双唇。 她伸舌和谭清寻粉嫩的舌相缠，嬉戏了几番后张唇火热地吻着对方，呼吸变得急促，安静的套房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谭清寻的吸吮过于激烈，不断向她压近，门牙一不小心嗑着了江玥的嘴唇，惹得对方娇娇地轻哼了声。 明明是刺痛的声音却听来娇嫩，谭清寻心脏猛地一跳，两手迫不及待地贴上那姣好的身躯。 背后靠着床头，任谭清寻的手在身上摸索，那手顺势捏住自己的双乳，指间夹着乳尖摩擦，粉嫩的尖端很快变得硬挺，江玥搭在她脖子上的手逐渐下滑，半张的唇轻轻喘息。 「哈、啊??」 空气的温度逐渐上升，她拉过谭清寻后翻身，转眼就变成自己在上。 贴近的距离让谭清寻改用拇指摩擦那胸前的凸起，正欲再次和江玥接吻，身上的那人却倏然直起身。 双唇扑了个空，谭清寻盯着她危险地瞇了瞇眼，视线顺着面前平坦紧实的小腹向上。 只见江玥纤细的手臂向后垂下，身上半开的浴袍随即顺着动作滑落，落在谭清寻的膝上。 她蓬松的棕发披散胸前，小蛮腰骑在自己小腹上，圆润的双乳比例完美，精緻的锁骨躺着项鍊，无一不是让自己着迷的。 谭清寻看得喉咙一痒，下巴却被人挑起，游移着的目光被迫与江玥相对，她痴迷地望着那双瞳，觉得自己大概也醉了。 她彻底迷醉在江玥的双眸里。 「玥??」 一张口，谭清寻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沙哑。 她扣下江玥的头狠狠吻住，手揉弄她挺翘的臀瓣。谭清寻能感觉到腹部上的湿润和柔软，因为江玥正难耐地挪动着臀部用花蒂磨蹭自己。 这接触让自己也跟着被挑起慾望。她咽下唾液坐起身，和江玥的距离瞬间拉近，而臀后的那隻手也顺利滑入腿间，零距离抚上那处急需慰藉的花穴。 三十如兔 11、 「哈啊??」 进入来得太猝不及防，江玥垂头靠在她肩上，身体猛地一颤，娇吟出声。 谭清寻能感受到她细微的喘息和热气即在耳畔，她甚至能在其中听见那有气无力的一句「清寻」。 她有种她们还在热恋的错觉。 这一刻也顾不得什么了，她小臂一用力，两指上一秒插得深入下一秒又退出露出指尖，肆意大力进出。 「嗯、啊、啊??」 花露被动作带出，顺着大腿根部下流，沾上谭清寻的蕾丝底裤。 江玥的眼角染上情慾的红，嫩白的肌肤透着一层粉，呼吸间溢散出酒味，情动的模样好看得冲昏谭清寻的脑，又吻住了江玥。 媚肉紧吸着纤细的手指不放，不停分泌出的花露透露着渴望。谭清寻放开她的唇的瞬间江玥像失重般靠在自己身上，额头抵着颈窝，背部的那一片洁白映入谭清寻的视线，她低头凑近，在上头用力留下一个个或深或浅的印记。 单手托着臀将她拉近，发酸的手指增为三根，在一遍遍进出中翻出了些嫩肉，水声好不淫秽。 纤弱的手环着谭清寻的臂膀，江玥大口喘气，细小的发出低吟。 花穴正承受无比强大的快感和摩擦，脑袋沉甸甸的她只得趋近本能地摇着臀迎合，那对娇嫩的浑圆被压得扁扁的却还是在动作中和谭清寻胸口的布料磨蹭。 任一处的快感都将江玥逼到了悬崖，她侧头咬住谭清寻的耳朵，情慾涌上得过快，脑海似乎只剩一个念头，就是和谭清寻交欢到永远。 被送上顶点的江玥颤了颤，却不满足于此，她两手环着谭清寻的脖子，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去舔舐谭清寻因为清瘦而微微凸起的喉结。 谭清寻配合地仰头，半小时前的矜持全没了，她瞇着桃花眼像隻小野猫，正舒服地享受顺毛。 那贝齿时而温柔擦过，在细嫩的脖颈留下痕跡，儘管明天还要去公司，她们也不在乎这些了。 谭清寻半睁着眼，只看见一颗棕色的脑袋伏在身上，颈部传来湿润触感。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去抚摸江玥的发丝，一遍又一遍，动作轻柔得过份，而身前人似乎有所感受，抬起头露出那双沾了慾火的美眸，一瞬不瞬地凝眸看着自己。 虽然知道她醉了，但这眼神依旧容易令人沉沦。谭清寻终于明白了那些靠近江玥的男人的心理，这副讨好又带着距离的样子，谁不想征服？ 但谭清寻不想征服，她甘愿被江玥征服。 在失神之际，江玥的手抚上她的胸，贴上那件前排扣的黑色内衣，捏起排扣，双手一放，软绵绵的雪白顿时毫无遮掩地袒露面前。 她并没有马上去摸，而是朱红的双唇贴着颈部下滑，接吻沾上的水光一点点被涂抹到透亮的肌肤上。在胸前停留了一会，伸出香舌吐着媚丝绕乳首打转，她能感觉到谭清寻的轻颤，江玥扣住那人的腰身，更加仔细舔弄。 刻意被避开的尖端让人难受，谭清寻两手揪上那头柔顺的棕发，手指陷在发丝里，抓出了一些凌乱，江玥却丝毫不在乎。 「哈??玥??那、那里??」 她按下脑袋瞇眼渴求更多，手中的脑袋却倏然离开掌心，向下移动来到腿间。 江玥没有马上动作，她目光细腻地盯着那不断张合涌出花蜜的那处。过久的停顿惹来谭清寻的不满。 她抬眼勾起若有似无的笑，随即又低头贴近媚红的肉瓣，挺翘的鼻尖轻碰着肿胀，呼吸盈满淫逸。 「哈昂??」 低角度的视线范围能一览谭清寻一丝不掛渴求自己的模样，那头黑发变得凌乱，双眸浮着一层薄雾，媚眼如丝，鼻梁坚挺，红唇半张，天鹅颈的曲线优美，而那上头留有自己的红印。 分手什么的不算数了，藉酒再一次的靠近谭清寻吧！ 江玥垂眸边用鼻尖婆娑，边伸出舌扫过，尖细灵活的舌尖在收缩的媚肉上掠走一层薄薄的露水，像是在细品浅嚐，却折磨了无比空虚的谭清寻。 镜子里的緋红 12、 看着自己两腿大开，而中间的脑袋起起伏伏，谭清寻喘着气闭上眼，面颊上的两朵红晕浮现。 太舒服了?? 不同以往，过于色气的体位让谭清寻羞得想摀脸，生理反应却疯狂叫嚣着渴望得到更多。以前怎么都不知道江玥这么会玩？要是时光能倒流，她铁定在江玥说分手时堵住她的嘴。 还分什么手？每天这样玩谭清寻都愿意！ 两指滑入得非常深，江玥的香舌也仍未罢工。谭清寻被刺激得抬起臀，一声嗲气的娇吟从喉间溜出，她抓紧江玥的长发，纤白的手指用力曲起，青筋浮现。 双重衝击让她欲仙欲死，她四肢发酸，瘫在床板上任人侵略，快感一波一波从底下传来，谭清寻脚趾使劲蜷缩，尔后过了几秒，身体忽然抖了抖，大量的花蜜汩汩从肉缝流出。 没等谭清寻动作，江玥逕自将她的抱起，两副裸露的身躯相贴移动到浴室去。 刚经歷高潮的谭清寻腿还有些软，她瘫软的向后靠在江玥怀里，被人扶进浴室，却在洗手台处看见镜子里的两个女人。 短发女人锁骨高高凸起，黑发散乱遮住半边的脸，仅露出优美的下顎线和那双半敛着的眸。盈盈一握的腰身、粉色的坚硬，和高頎的身子全数一览无遗，好不色情。 她有些脸红。 女人面着镜子被身后的女人紧紧搂着，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搁在下胸处。 忽地在镜子里与江玥对视，脑海马上闪过数日前那晚的那句分手，谭清寻顿时又有些恼火。 「我讨厌你。」 讨厌你说了分手还不肯放手。 江玥却像没听见似的，右手来到小腹下方，食指一勾，撬开她紧闭的腿，滑进潮湿地里。 谭清寻想挣脱，那股抚弄却让她再度束手就擒。闭紧的纤腿缓缓张开，肉缝吞吐着一丝丝蜜水，顺着引力下坠，缠上江玥的手指。 「啊昂??」 悄悄的插入再一次刺激脆弱，谭清寻感觉身体正在下坠，腰间的那手很快将她搂紧，她软弱无骨的手捏着洗手台。 冰凉的檯面和房间吹来的空调都让乳尖硬挺，唯有江玥的手赋予自己火点，谭清寻觉得后背都在发烫。 江玥埋在她后颈轻舔着，炽热的舌滑过圆润的肩头和光滑的背，谭清寻轻颤了下，垂下头再也没敢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太羞耻了。 嫩白被江玥掌握在手中，随着力道捏成不同形状，手一松开，又柔软得轻轻弹回，软绵的触感令江玥爱不释手，拇指和食指一捏，又将乳尖拉长。 施了些力道按压花穴里的嫩肉，恰好按在点上，谭清寻被激得一个仰头，黑发拍打在江玥肩上。 大动作反应非但没有阻止江玥手指的拓张，反而添了几分情趣，在江玥眼里看来都是种诱惑。 女人胸口大幅度起伏着，任何模样在江玥眼里都无比嫵媚动人，她乐此不疲的舔舐，似乎要让她的香味残留舌尖才甘愿。 怀里的人软成一滩水，好似下一秒就要溜走，江玥突然有些害怕，她用力搂紧了谭清寻，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手上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在谭清寻不间断的呻吟里，一股热流浇灌在手上。她贴在她脸颊的嘴唇好像嚐到了什么，咸咸的。 江玥睁眼，看见她縝密的羽睫轻搧，好看的眸子泛光，一道不明显的泪痕划在脸上，最终隐没在自己的嘴里。 谭清寻眼角泛红，轻语间带着颤抖。 「我们到底算什么？」 猛然间，江玥一愣。 —————— 谭狐狸：我们到底算什么？（抽泣） 江·试图和好·小白兔：（递出胡萝卜） 毒药认证 13、 早上七点半，闹鐘准时响起。 谭清寻睁眼时，那人已站在镜前扣衬衫扣子，背影高頎纤长，一样是那件有黑色花纹的白衬衫和黑西裤。 谭清寻没说话，她从床上翻下身，两脚落地，全身赤裸的走到一边的沙发拿起昨天的衣服。 寂静的套房唯有两个人细微的呼吸声，衣料摩擦的声音在冷空气里刺耳，有些诡异。 谭清寻不想说话的原因很简单，她越来越讨厌江玥了，从她说分手的那一刻开始、从分手第一次上床开始，一切都变了调。照理来说此时的她们应该没有交集，在公司里遇见只要装陌生人、在同事们面前只要客套的打招呼。 要不是每一次的越线，她们不会在这里。 在同一间房里，做着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 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触目惊心的吻痕，谭清寻嘴角抽了抽，决定将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粉上得厚一些，遮住脖子上的痕跡。 抬眼时又在镜子前愣了愣，脑海是昨晚在浴室放纵的画面，而那时在自己身后索取的那人，此刻正在房间的化妆镜前若无其事的梳妆，谭清寻想来就气。 抿唇，她不发一语地走出浴室收拾东西，动作迅速，比江玥先一步来到门口，手才刚搭上门把，后头却传来声音。 「对不起。」 她的话里有几分不自然，甚至一眼都没有看过自己。谭清寻不想理她，转头又要去开门，然而垂着的那手却被人捉住。 手被捉住时，脑袋想到的第一个画面居然是昨晚江玥抚摸自己的手，简直无药可救，谭清寻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 黑色计程车稳妥地行驶在路上，司机大叔手握方向盘却又忍不住透着后照镜去偷看后座。 这两个女人刚才明明是一块上车的，现在却一个坐右边一个坐左边，中间隔了好大一段距离，上车后也不说半句话，像对陌生人似的，气氛诡譎。 好在这一路幸运地没有塞车，没多久就到了公司，不过下车又是另一回事，因为谭清寻和江玥，穿着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衣服，同时出现在公司大厅。 实在太劲爆了，这会儿又有人将画面拍下上传，公司的论坛瞬间又炸开来。 谭清寻「尽可能地」和江玥装不熟，进电梯时一个站门口一个站角落，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默着等电梯上楼。她盯着数字缓慢地变换，好似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就在谭清寻松了口气的时候，江玥在这个载满职员的电梯里开口了。 「谢谢你。」昨晚。 后面两个字她很懂场合的没有说出口，可前面三个字也够让谭清寻崩溃了。她不用看也知道此时此刻电梯里有多少双打探和八卦的眼睛。 头皮一阵发麻，谭清寻抿紧唇，门一开，二话不说地踏出电梯，什么话也没回。 她觉得江玥疯了，但偏偏那短短几个字又抓不着毛病，并且还能说她十分有礼貌。谭清寻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寧，这全都得怪早上的江玥。 她觉得江玥这个人太危险了，共处一室都能发生关係，说一句话也曖昧得不行，明明都分手了，却一步步牵着她踏入每一个沉沦的陷阱。 江玥有毒。 吃完午餐的肖允瘫在办公椅上，视线恰好能看见财务部经理的办公室。 「哎你说，谭经理和江冰山到底是什么关係？」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倪子仁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说话，毕竟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在聊着自己的，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不是说单身吗？哪还能有什么关係？」他将椅子向后退了一些。 「大家都说她们有一腿啊！你去看论坛，最新、最火的那个贴文还有图证！」 「图证？」 倪子仁来了兴趣，马上拿出手机开了论坛，果真论坛最上面被置顶的贴文写了「江潭cp」几个粗体字，不用点开还能看见原po放的相片。 照片的背景是公司的大厅，身高差不多的两个女人非常醒目的站在一块，旁边还配了一张昨晚两人和职员们去酒店的背影照。两张照片明显是同一套衣服，再加上原po详细的分析，十分引人遐想。 倪子仁看得入神，面上写着震惊两个大字，彷彿被打开了新世界。 副理 14、 看了好一会儿，办公室里的其他都回到座位上了，倪子仁这才放下手机，评论道：「我都不知道她们是有关係的??不过，两个美女站在一起还真养眼。」 「是吧？公司里最好看的就他们两个了！」 「欸，不过我听说董事长的女儿从国外回来了，是个年轻的混血儿，肯定也很漂亮。」 这个消息是从别的部门听来的，董事长已经是个六旬的大叔，以前就曾听说过他有个在国外留学多年的混血女儿。据说学歷颇高，也拿了不少比赛大奖。这样的人生胜利组传闻更让人相信她的美貌。 究竟长什么样？目前还没有人看过，以至于混血儿回国的传言马上就传遍每个部门，大家都隐隐在期待着本人的到来。 「是读什么学院的？该不会要调来我们财务部吧！」一幻想那倾国倾城的美貌，肖允两眼放光。 「你想太多了，人家多厉害的学歷，怎么可能来我们这里？」倪子仁摇头笑道。 「错了，董事长的女儿确实是调来我们的部门，叫做杨堂，不过不是一般会计，是副理。」 一道清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同时看去，谭清寻已经换了另一套衣服站在那，一脸淡然地道。 她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这消息的，董事长的女儿叫做杨堂，曾就读英国有名的企管学院。本来回国是要让她练习接手职位的，但碍于杨堂在国内没有任何经营经验，董事长还是决定先让杨堂从副理做起。 昨晚与日本和撰公司合作失败的原因有一半来自于放下狠话的谭清寻，失去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大项目，他自然就有理由安排谭清寻带着杨堂学习。 不知谭清寻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但这份惊吓却远远不及杨堂要来财务部当副理的消息惊讶，肖允满脸茫然，嘴巴张了又张，还是没说出半句话。 见两人没有反应，谭清寻抬眼看向其他人：「杨堂这礼拜回国，下个月开始会来公司上班，成为我们财务部的副理，到时请大家做好准备迎接你们的新副理。」 说着，一想到自己要带着董事长的女儿工作，谭清寻就有些头痛。她连杨堂的一面也没见过，人家的背景还可怕得吓人，严苛训练也不是，让人轻松做事也不是，简直两难。 「江、江经理好！那个关于论坛上的那个??请问是真的吗？」 江玥站在车旁低头滑手机，抬头就看见一个女职员拿着手机支支吾吾的问自己。她有些不明，接过了女职员的手机定睛一看，上头居然是自己和谭清寻凑cp的贴文，并且还有今早被放大检视的部分。 她蹙起眉，无视了女职员的问题：「这是谁拍的？」 才刚将手机归还出去，还未得到答案，高跟鞋响亮的声音便从一边传来，而后是那熟悉的嗓音，不冷不热，没什么起伏。 「你在等我？」 女职员顺着声音看去，谭清寻长腿踩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直直向着她们这边走，自带的气场让女职员不敢开口说话。 她看了看江玥，又看了看谭清寻，觉得自己有点多馀，摸摸鼻子后默默退下。 今天的谭清寻戴了眼镜，昨晚的日拋隐眼脏了，无奈之下只好戴上久违的银框眼镜。 那副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衬托得面容清秀，平时张艳的脸蛋被镜框修饰了不少，倒有种禁慾感。 看晃眼只是一瞬间的事，江玥恢復了神色：「走吧，很晚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说完话，她顺势要去拉谭清寻，却被人不动声色的躲开。感受到手抓了团空气，江玥顺着她躲开的手向上看，对上谭清寻泛着冷色的眸子。 「我不觉得你有什么理由需要等我，江玥，不是每个人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你不明白我们就是因为重蹈覆彻才分开的吗？」 —————— 江闷骚（一脸正经）：我嗅到情敌的味道了，所以先来找你。 谭冷漠：瞎扯。 谁说过 15、 你不懂吗？我不想重蹈覆彻了，我不想遍体鳞伤。 这是她们分手后谭清寻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 江玥愣在原地，等她反应过来时，谭清寻早就开着车走了。 打蜡过的白色轿车放缓车速，最终停在一家酒吧前。谭清寻长腿跨出车门，推开酒吧的门，顿时进入音乐环绕的世界，灯光昏暗带点夜晚的朦胧，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在吧檯坐着的邓云。 谭清寻没什么表情，走上前。 两个月没见，邓云还是一样，一见到她就聒噪起来：「谭大美人今天居然戴眼镜，该不会是要来勾搭小妹妹的吧？啊不对，我都忘了你和你家江经理恩爱得不行，真是抱歉哈！」 谭清寻没有马上答话，她嘴角牵着淡淡的笑，坐到了邓云身边的空位，向酒保要了一杯微烈的调酒。小抿一口后，才缓缓啟唇： 「我和江玥分手了。」 「噗——」 消息过于劲爆，邓云刚含进嘴里的红酒全喷了出来，红色液体溅在浅蓝衬衫上，有几分狼狈，隔壁几个酒客都看了过来，酒保连忙递给她几张面纸。 她没有马上理睬，而是瞪大眼看着一脸云淡风轻、彷彿和江玥分手的不是她的谭清寻。 谭清寻面上没有情绪的替她接过面纸擦掉那些酒红色液体，又推了杯水过去，邓云这才拿起来猛灌缓和情绪。 「但我们又上床三次。」 「噗——咳、咳咳??」 还在嘴里的水又被邓云喷出，她被呛得狂咳。见她如此痛苦，谭清寻的脸上才出现一丝担忧的表情，赶紧替她拍背。 待呼吸稍微缓过来，邓云边擦嘴边抱怨：「我他妈差点被呛死??」 谭清寻不置可否：「是挺让人震惊的，因为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些。」 「你们怎么分手的？分手了还滚床单？你们有病吧？」 「江玥提的，我觉得没毛病，因为我们都累了，至于滚床单纯属意外，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 说到这，她停顿下抿了口酒，才道：「可能酒后乱性。」 这次邓云学乖了，她没去动桌上的酒和水。 「我还以为我在看八点档，还好你们现在都没对象，否则就要变成彼此的情妇了。」 「太累了，我们俩的关係永远也理不清，我想忘掉她了。」手顺着额头嵌进发丝，她舒展了下眉头，叹道。 「小寻，你们可是交往了十六年啊！你们还不够了解对方吗？十六年的感情怎么说结束就结束？」 是啊，十六年的感情江玥怎么能结束得这么轻易？谭清寻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她了，好像有什么将她们拉远，等回过头，她们已经站在不同地方了。 越想越烦躁，她闭上眼，耳边邓云的嘮叨登时被隔绝，再睁眼时，眼里有了几分果断。谭清寻放下快见底的酒杯，忽地转头看向邓云。 「我现在美吗？」 过耳的短发逃离了耳尖的阻碍，一些落在脸旁，一双妖媚的桃花眼在镜片后显得知性却不失朦胧，眉清目秀，白肤胜雪。 邓云瞬间就止住话，呆了几秒：「??美。」 得到了答案的谭清寻马上起身离座，转身往人群走去，邓云想拉她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问句：「你去哪啊？」 「忘掉她。」 谭清寻记得她以前看过一篇文章，里头有这么一句话：有时候，想一个人是不能说出口的。当时她很想反驳说出口又无所谓，然而此刻的谭清寻却觉得这句话再贴切不过了。 那并非是能不能说的问题，而是，说了，便是一种承认、一种情不自禁；不说，则无人知晓。双眼骗得过自己却骗不过别人，嘴巴骗得过外人，可骗不了自己。 自欺欺人 16、 洗手间外的走廊，两个女人相拥着靠在墙上。这里相较于外头的舞池安静许多，只得依稀能听见电音舞曲。 唇间的酒味溢出，流进谭清寻的双眸里，她垂眸迷离的看着这个女人，眼底寻不着一丝清醒，多得是酒精。 女人轻舔着她的下唇，似是在试探，又像在讨好，是以前自己会对江玥做的事。眼神暗了暗，谭清寻有些粗暴地抬起她下巴，侧头吻上。 女人的接吻技巧不输她，张开唇的同时伸出舌与对方推挤，十分有默契，舌尖发麻的感觉让人过癮，谭清寻像着了魔似的两指捏得用力，在女人细白的下巴上留下红印。 香舌纠缠在一起，唾液被牵成银丝，在唇间縈绕附着，成为滋润的水泽。 吻到结尾时，鼻尖互相蹭着，她稍稍睁眼放开唇，目光近距离游移在女人精緻的面庞上，覆着一层薄雾的眸子细细凝视女人漂亮的双眼。 最终，她却退开身子。 「抱歉。」 绝艷明媚的面容忽然变得冷然，彷彿他们之间隔了好宽的冰海。 女人对于她如此迅速的变化愣了愣，随即红唇又绽开好看的笑容，靠在墙上点了根菸，吸了一口后也没说话，转身离开。 时针在客厅里滴滴答答，刚绕过十二，门口传来声响。 邓云和谭清寻手搭着肩，摇摇晃晃脱鞋，赤脚踏在木地板有些冰冷，踩着醉意摇晃几步，谭清寻被激得稍微睁开眼，搂着邓云的肩东倒西歪往沙发上倒。 用酒精催眠神经，她明明已经尝试过了，捧着女人的脸时却没有那个感觉。脑海浮现出在停车场自己说完话后江玥愣住的模样，谭清寻咧了咧嘴，忍不住大笑出声，眼泪却夺出眼眶，在脸上印下两道温热。 客厅没开灯，整间屋子都是暗的，她歪歪斜斜的瘫坐在沙发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像个疯子。身边的邓云受不了这吵杂干扰，她咕噥了几声，把人揽到自己腿上。 谭清寻也哭累了，她觉得头好重，躺在邓云大腿上，闭眼沉沉睡去。 事情在那天之后开始变得平静。她觉得或许是江玥想通了，终于肯放过自己了，可她还是胸口堵堵的。 这礼拜五放假，礼拜四则是公司的尾牙宴会，许多人都在期待年末的抽奖大会，不过像他们这些主管级的可没这么轻松，董事长一向喜欢在宴会结束后到自家豪宅办一个属于高层们的庆祝会。 「今天先到这边，这个月的报表请记得明天交上。」谭清寻收起笔，对着职员们道。 大家陆陆续续起身离开，谭清寻没有马上走，她摘下眼镜仰头靠在椅背上，两指揉按着太阳穴。 昨晚喝太多了，现在不只头痛还特别睏，气色不佳的她只好又戴上眼镜遮遮眼皮下的青黑。才刚闭眼，身边却传来声音。 「小寻，礼拜五的豪宅派对你会来吧？」 睁眼后看见的是在门口站着营销部经理夏黎，以前她们还没这么忙的时候经常一块吃饭喝酒，虽然大多时间还是拨给了江玥。 她们年纪相仿，是喜欢聊聊生活日常的关係，没有到交心，但确实适合聊个几句，喝杯酒也是不错的，不过谭清寻现在不想喝酒了。 看了她几秒，谭清寻无奈地扯出一个笑：「嗯。」 她还记得去年参加派对时她还和江玥在厕所拥吻过，那时她们都喝了酒，江玥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谭清寻失控，她拉着人到无人的洗手间，关上门，剩下只有亲吻的喘息。 现在扯到江玥就乱糟糟的，但这种派对不去等于不礼貌，谭清寻无可奈何。 「江冰山也会去的吧？」 谭清寻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不解的看向夏黎：「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和她很好吗？」夏黎的眼神太过于乾净，谭清寻又多看了几眼确认。 她重新戴上眼镜，起身摆摆手，绕过夏黎走出会议室：「好了，快去吃午饭吧，我快饿死了。」 派对 17、 铁灰色剪裁的设计感套装衬托谭清寻的身材优势，她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肤况不错，没有皱纹，十分完美。 谭清寻抹上酒红色的口红，收起化妆包，走出洗手间。 「谭经理。」 一踏出洗手间，便有人来搭訕。 她礼貌性的向男人点头，转身优步向夏黎靠近。顺手拿过桌上盛好红酒的酒杯，站到夏黎身边，手臂靠上栏杆。 董事长的豪宅位于半山腰，隐密性极高，除了有游泳池，露天的大平台贴着山壁，还能一览远方城市的灯火，夜景美得恰巧。 夏黎扭头笑问：「你不去和其他人玩吗？」 谭清寻淡淡瞥了她一眼：「累了，我懒得说话。董事长还没来吗？」 「来了，在楼下会客，据说邀了几个公司大牌会员来。」 还真的是董事长会做的事，谭清寻耸耸肩，正欲说话，却被一道悦耳的女声打断： 「谭经理你好。」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一个身穿酒红低领晚礼服的年轻女人站在她们面前，那副五官和在场的人都有些不同，轮廓鲜明立体，标准浓眉大眼，眉间流露着一股魅力和自信，丰满好看的唇笑得明艳动人。 她唤的是谭清寻而不是夏黎。 夏黎瞄了眼旁边的谭清寻，带着几分深意，她拿着酒杯正要默默离开，对方才向自己点头：「经理好。」 谭清寻优雅的站在那，内心已有了思量，仍是微微頷首，等待下文。 「我是杨堂，下个月上任的财务部副理。」 还未走远的夏黎听到话，不禁回头看了眼两人，这才发现派对上有不少人都正悄悄关注她们这边，大概是谭清寻和杨堂的相貌都出色得过于惹眼。 「杨副理。」点头，谭清寻唇角微勾，露出体面的笑容，她已习惯这样客套的微笑，几分真几分假已然分不出。 看来董事长是让杨堂趁这机会提前来认识公司里的人，高层主管往往彬彬有礼懂得拿捏分寸，这里更是自家豪宅，没有人敢对杨堂做出什么事，很安全，是最适切的做法。 谭清寻并不感到意外，不过面前女人的外貌还是让她有些惊讶。 果真如传言中那样，倾国倾城。 「江经理，我这边有一个新的大项目，对方满意了就能大赚一笔，上次和日本和撰的合作失败了不要紧，别说我对你不好，这次好好把握就有机会升迁。」车顺且一手在空中配合着话语比划，细框眼镜后的双目狭长，微微眯起有股老油条的感觉。 车顺且虽和自己同为经理，但负责的部门不同，职衔更高一些，算是自己的半个上司。 收回望向谭清寻那的目光，这句话越听越不对，江玥轻蹙起眉：「你说的让对方满意，是指何种满意？」 他露出一个意味浓厚的表情，姍姍笑道：「哎，就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行业嘛！多少都有点??」 他们站的位置在角落，这里没什么人，说话自然大胆几分，可江玥还是头一次被要求做这种事。她冷着脸，面露难以掩饰的慍怒：「很抱歉，这个项目我不会谈，车经理倒可以去试试，说不定人家对男色有兴趣。」 「你??」 车顺且憋了憋嘴角想指责她什么，却又将话吞了回去，换上一张笑脸，这回倒说得正常些：「算了，还有另一个案子，是国内十大企业之一的华云，对方理事是女人，够可靠了吧？」 他没有在胡闹，华云实属国内企业巨擘，这是骗不了人的。 在心里沉思，江玥目光深沉的凝视着他，最终在片刻后淡声道：「好。」 坏消息 18、 今晚，江玥同样精心打扮过，黑如夜幕的v领无袖贴身洋装和躺在锁骨闪闪发亮的银鍊，身形高挑清瘦，露出的白肤无瑕，光站在那也能引来几道目光，她沉着的脸色却让人却步。 人群那的大长桌似乎有什么动静，她回头望去，看见董事长已站在眾人中央，容光焕发面庞的笑容可掬，挥手让大家入座用餐。 眾人纷纷上前，没过一会儿，铺着白色桌巾的大长桌已满座。 谭清寻的位子在斜对面，江玥则和董事长坐在同一排，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谭清寻，只见她正和隔壁的夏黎聊天，似乎不曾注意到自己这边。 用餐前董事长站了起来，眾人一时肃静：「和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长年在国外生活的女儿，杨堂。」 江玥侧着头看见董事长身旁的女人，立体深邃的五官一看就是混血儿，连江玥都多看了一会儿。 「下个月开始，杨堂会到财务部成为副理，跟着谭经理学习。」 说完，眾人顺着话转头看向谭清寻，江玥也不例外。原来刚刚看见他们两个在谈话就是因为这件事。 杨堂鞠躬说道，实际上却是看着对面的谭清寻，大眼含笑，声音很甜：「请各位多多指教了。」 谭清寻嘴角的弧度恰好，柔和了略些强势的黑发，红唇艷得发如墨。江玥又看了几眼才低头随其他人用餐。 自那天谭清寻在地下室对自己说了那些话后，她们已经好几天没有接触了，像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这应该是那时的自己想要的结果，江玥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一顿饭吃得有那么些心不在焉，待其他人都离座去互相交流时，江玥还在座位上擦嘴。 「江经理？」 抬头，一张笑脸入眼。 着一身白西装的夏黎两手插在口袋里，活泼的站在自己面前。正在思考夏黎怎么没和谭清寻待在一起的江玥转头一望，远处的谭清寻和杨堂面对面站着谈话。 夏黎对她的反应不意外，她耸肩笑笑，在江玥对面坐下，拿过桌上的小餐包送进嘴里。 「我刚注意到了，车经理找你说那件事了吧？」 她问得不经意，江玥视线停在她脸上打量。 她和夏黎没有谭清寻和夏黎来得熟，她们对彼此还不够了解，这问话有些太直接。 看着满嘴餐包的夏黎，静候下文。 待嚥下后，夏黎啟口：「还有另一个案子对吧？对方大有来头，华云，是国内的十大企业。」 江玥猜不透她想说什么，挑眉凝视着夏黎不语。 夏黎不受影响的继续说道：「来谈项目的是他们的理事，一个女人。这些都是我刚好听见的消息。」 说到这，却止住了话，抬眼和江玥对视，语气一转，突然问：「你答应了吗？」 见她看向自己的神色凝重，江玥思索了下，没点头也没摇头，只等着夏黎开口。 夏黎突然停下了拿餐包的动作，手肘靠上桌，看着她的眼。 「对方是边米米的姊姊，边京雅。」 烟花绽放的时刻 19、 「什么？」 一向自矜的江玥面上也难掩惊诧。 怪不得车理事会那样笑着问自己，果然是背后有原因。照这样的安排，估计是要让自己去给人家道歉和讨好，边京雅满意了这案子自然就成，不需花过多精力，只需要针对对方的心理去满足。 一想到到时候要去面对边京雅的刁难，江玥面色又沉了几分，目色冷冽如寒冰。 「你真的答应了？」夏黎看出江玥的异样，张大眼吃惊地问。 「谢谢你的消息。」 起身离座，她浅色的瞳看进夏黎眼里，话语极轻，尔后转身离开长桌。 冷水冲在纤白的手上，上头的青筋浮现，关上水龙头，江玥两手支在洗手台上，低头无声的叹气。 她不知道车顺且会怎么和主管们说，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说，只是在自己应下那案子时，江玥就明白她逃不了，无论有没有谈成，华云和自己都是脱不了关係的。 罢了，随他们吧！反正自己公事公办，谈不成也无妨，这种升迁机会她大可不要。 再抬眼时，镜子里的人妆容不变，唯独口红淡了些，眉宇间的浮躁却已消去。她盯着镜子片刻，重新补上口红，理了理洋装后向外走去。 「快看！」 「是烟火！」 靠在栏杆上某个经理指着那头的城市，大家纷纷抬头望去。 伴着几声巨响，漆黑的一片霎时绽放出无数个绚烂的火光，缀满整片夜空，一波接着一波。 烟火缀空，顷刻间，江玥没有去看，她默默转头去寻那身影。 不知何时已经独自站着的谭清寻手拿高脚杯，站在人群里，和其他人一样仰头望着那片天。她微微扬起显露的下顎线分明，鲜艳的薄唇轻抿着，和记忆里高中时候的那张侧脸重叠。 江玥正看得出神，不料下一刻那人却转过头，那双熟悉的双眸猝不及防的撞进自己眼里，江玥一愣。 烟火升空后的乍现在谭清寻脸上洒上一层浅光，她冷艳的眸子像暮春的雪，在暖阳下温软地融化，成为那被柳叶漾出涟漪的湖泊。 平静而柔软。 耳边烟火冲天的巨响不断，她们的身影在人群里跟着被点亮，像是舞台上的大灯，照亮每一个角色。 江玥失神的模样全跟着光火映在自己眼里，眼底细微翻涌的波澜微微荡漾，和高中那时的眼神如出一彻，不过是将一些心绪藏进了眉梢里。 她们没有相视而笑，江玥只是那样安静地站在那和自己相望。分手两个字言犹在耳，而现在她们真的像陌生人了，谭清寻眉目柔和间，却觉得有股疼痛在血液蔓延。 原来人到了某一个时刻，真的会转头看向那个被藏在心底的人。 「你说的那间餐厅我下次会去吃看看的。」 离开前，谭清寻对靠在车窗和自己聊天的杨堂笑道。 或许是在国外待久了，杨堂对她很热情，说话时却很沉静，举手投足间有股不一样的气质，健谈风趣的个性让谭清寻对她印象不错。 今晚杨堂几乎都待在自己身边聊天，大概是想在开始工作前和自己变熟络、熟悉自己的个性，谭清寻也不觉得烦，杨堂好奇什么她就聊什么，一个晚上两人的距离拉近不少。 「掰掰！」向后退了一步，杨堂对她笑着挥手。 她点头笑道：「再见。」 车窗缓缓上升，遮住了杨堂的笑脸，直至完全闭合，谭清寻这才收回嘴边的弧度，仰头靠上椅背，闭眼任着司机驾驶。 江玥刚下楼看见的就是这幕，杨堂靠在车窗上和里头说着话，红唇高高扬着露出皓齿，笑得有些张扬。稍微走近后，江玥看清了后座里的人。 站在不远处低头联络司机过来，固定在屏幕上的视线却从馀光瞥见了谭清寻那辆车的经过。她抬眼，恰好与杨堂对上，江玥马上不动声色的错开视线，好似她们没有对视一样，她没给杨堂打招呼的机会，她不想对杨堂笑。 嘴角痠。 再遇 20、 「我觉得我还爱她。」 谭清寻看着外头快速掠过的街景，对电话那头的邓云说道。这个「她」谭清寻没有多讲，毕竟现在车内还有司机在场。 电话那边静默了数秒：「给我把你觉得去掉。」 谭清寻低笑几声，她好像有点醉。 不一会儿又听邓云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和好记得请我吃饭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好了还要请邓云吃饭，找不到一点相关性，但她停顿了下后，还是道：「我们不会和好。」 「这次把你觉得加上吧！」 「??」 她不知道为什么邓云可以说的这么篤定，反正她觉得短时间内自己和江玥是不可能回到从前了，谭清寻没有那么死心塌地的还想挽回，江玥也没有那么死缠烂打。 电话被犯睏的谭清寻掐断了，她随意应着邓云下个月再约后拿开电话闭眼休息，不想再思考任何事。 假期的结束快得空虚。 上班时间，走廊传来清脆的脚步声。肖允马上缩回和倪子仁交头接耳的身子，瞬间回到座位上装忙，这是摸鱼必备技能，她早就熟练了。 玻璃墙后的两道黑影路过得飞快，声音透着空调传进办公室里，那是谭清寻的声音。 「这层楼总共有五个部门，小会议室在走廊那边，大会议室在十楼，每个礼拜都会各有一次大小会议，到时候我会带你过去。」 「瞭解。」杨堂点头。 虽然私底下活泼话多，但工作时的杨堂很投入，态度也改变许多，谭清寻再一次被惊艷到，果然不能小看杨堂。 她收敛了些情绪，迈开步伐，边走边解说：「接下来是隔壁栋的仓库??」 这里是公司两栋建筑物的连接处，大面玻璃窗透进不少阳光，谭清寻看见迎面走来的人，停住了脚步，转头和杨堂介绍： 「这位是生產部的经理江玥。」 面前的女人身边有股淡淡的寒意，妆容淡雅绝俗，目色淡然，和外头一般浓妆艳抹的主管不同，气质非凡，杨堂一眼就认出她是那晚在豪宅外遇见的女人。 她看了眼江玥胸前的工作证，恭敬的点头：「江经理好。」 杨堂低头的同时，谭清寻能感受到江玥一瞬不瞬地的视线，馀光能瞥见她半边被阳光洒落的侧脸，和那轻轻挑起的眉。 她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咳，走吧，我们继续下一个介绍。」 大约走了一遍隔壁栋后也已经来到建筑物的尽头，她们在窗前面对面站着，这里的风景很好。 谭清寻看了下錶，抬头对着杨堂道：「会议准备开始，我们要过去了。」 两人高頎的身影又在公司走廊穿梭，回到了部门的小会议室。一身靛蓝修身西装，谭清寻坚硬的高跟鞋踏在地面的气势非同凡响，一路上杨堂都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关注。 她领着人推开会议室的门，里头早已就位的职员们纷纷起立，发出参差不齐的声响，站立后又变得鸦雀无声，小小的会议室安静得严肃。 杨堂在谭清寻身边的空位坐下，挺起腰背正有些紧张，便听旁边的谭清寻扬声：「好，开始吧！」 伴着谭清寻的一句话落下，大家开始了动作，随即是纸张摩擦的声音，任何一个声响在这里都被放大不少。 尔后一个职员开口，杨堂知道她是财务部的组长崔秀湛，戴着眼镜，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又带着一些肌肉线条，眉眼锋利，看起来话不多。 分心不是好事，杨堂按下了自己的大腿强迫回神，她睁大眼去看正在说话的崔秀湛，身边的谭清寻在这时又开口了，声音不大，杨堂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说话。 「这时候你要注意听，等会盯进度时需要提问。」 她点点头，见谭清寻稍微靠了过来，小声道：「不用紧张，你很快会习惯的。」 被刻意放低声音的这句话倒起了作用，谭清寻的声音有安抚人的力量。杨堂眨眨眼，放松了身子，全神贯注的听职员说话。 担心 21、 墙上的短针来到十二，时间过得飞快。汤匙翻了翻碗里的燉饭，谭清寻关心问：「上午的感觉如何？」 杨堂舒展眉峰，面露一丝倦色，轻叹道：「有点紧凑，不过还适应得来。」 又将饭送一口进嘴里，谭清寻应道：「我想也是，有时会有紧急情况，到时候你必须冷静，不过这种你在国外应该没少遇过。」 「国外的整体都相较宽松，我最高只做到组长而已，待的时间也不长，还没遇过紧急状况。」 谭清寻笑了声，瞭然的点点头：「还是不要遇到比较好。」 最后一口饭被嚥下，起身收拾碗筷，谭清寻边动作边向还在吃饭的杨堂交代道：「下午我要去开会，这边就交给你了。」 「好，没问题。」 知道杨堂刚来这里或许还不适应环境和步调，谭清寻回予她一个安心的笑，随后拿着东西离开饭堂了。 离用餐时间结束还有半小时，杨堂无聊的拿出手机，打开今早肖允和自己说的公司论坛，刚打开网站，目光一顿。 「上礼拜提出和华云的合作项目安排好了吗？」上了年纪的总经理的手在下巴处摩挲问道。 车顺且看了眼对座的江玥，答道：「预计下个月等华云理事回国，江经理就会安排饭局。」 闻言，谭清寻不动声色的抬眼去看江玥，她没听说过要和华云合作的事，不过看来是高层有所安排。可奇怪的是这次江玥没有露出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模样。 她正琢磨着，却听总经理又道：「华云这个案子非常重要，希望不要再出差错。」 说道，总经理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这边，显然是在暗示上次和日本和撰的事，有几个经理也跟着看过来，有些带着看笑话的嘲讽，有些似乎在探究谭清寻的表情。 她全当没看见，低头继续看文件。 「是。」江玥面无表情的答道，话语没有起伏。 面对所有人的注视和上层的压力，江玥再怎么不想去也只能硬着头皮应好，这不就是他们乐见的吗？看高高在上的自己弯着腰和人家讨好，只为了那可悲的升迁。 见她应了下来，总经理才满意点头，扬手宣布：「好，今天就到这边，散会。」 谭清寻一向都走得晚，江玥默默收拾着文件，抬眼看了下不远处的那人，她将资料夹拿好，大步走上前。 谭清寻抬眼时才注意到江玥已经向自己走来，会议室现在只剩他们两人，她不解江玥想做什么，于是在原地等着人靠近。 她抬手环过自己的脖子来到后颈处，将没翻好的领子翻正，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顿时环绕在鼻间，感受着冰凉擦过自己后颈的触感，谭清寻微微愣神。 眨眼后，江玥已经放下手退回原位，凝视半晌，转身就要离开，谭清寻接着拉住那隻手，待对方疑惑回头，她又姍姍松开。 「华云的事情??」 她从刚才就察觉出江玥的不对劲，儘管不知道背后的原因，但想必与华云有些关联，难道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看出她眼里的担心，一时间的情绪都消散得无影无踪，江玥浅浅地弯了下嘴角：「我会处理。」 谭清寻也看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开口，或许是身体在告诉大脑自己还没放下。 最后是外头的呼唤打断了两人，谭清寻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江玥，却说不出什么，只好先离开会议室。 关于杨堂在电梯里的经歷 22、 办公椅上的谭清寻伸了个懒腰，满脸都是疲倦，她将电脑按下关机后，闭眼揉揉长时间皱着的眉心。 时间刚过六点，不少职员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她透着玻璃看向江玥的办公室，灯还亮着，人是站着的，大概也准备要走了。 以前她们总会一起下班的?? 「叩叩——」 敲门声打断思绪，谭清寻喊了声进来。门被缓缓打开，提着包的杨堂倚在门边。咖啡色的长捲发几缕披在肩头，剩馀的被拨到背后，她弯着眉眼喊了声经理后没有下文，谭清寻知道她是在等自己一起下班。 「你不回家吃饭吗？」她起身套上米色大衣。 杨堂摇摇头：「我现在搬出来自己住了。」 这答案让她有些惊诧，没想到董事长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出来自力更生。 谭清寻顺着话提议：「那我们去吃日式料理吧，你上次说的那间。」 杨堂笑意加深，直达那动人的眼底，谭清寻也心情好的哼了哼，在上锁办公室后转身和她一块并肩走向电梯。 杨堂公私分明，做起事来也很精细，工作上能够正经，私底下也能开玩笑，说话也不做作，谭清寻很喜欢她的个性，短短几天好感就提升不少。 原本谈笑风生的两人，没想过会在电梯遇见江玥。 谭清寻能感觉得到身边人的异样，以为是江玥让杨堂紧张了，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杨堂今天中午也看过那被置顶的贴文。 气氛瞬间凝结，电梯门打开，她们一前一后的走进电梯，江玥站在楼层按钮那，谭清寻站在中间，杨堂则和江玥站在对角。 谭清寻和杨堂都很识趣的没有聊什么，气氛寧静，只有电梯运作的声音，江玥却倏然啟口：「华云的事，你不用担心。」 明明是下午那会的事，现在又被挑出来说，话里的「不用担心」还有些特别的意味，外人听了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只有谭清寻才知道江玥的意思。 她被这诡异的气氛弄得轻咳几下，随后闷闷嗯了声。 杨堂从头到尾都安静的待在角落观察两人的一举一动，看似没有什么，她们的表情却又透露着什么，她开始思考那贴文分析的内容。 没等杨堂思索出什么，江玥接下来的话才更为惊爆，杨堂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清寻，我们从头开始吧。」 她能感觉到谭清寻对自己还有感觉，她明白只要这次换成自己主动、向她靠近一些，谭清寻就会动摇。 瞪大眼看着那张冷若冰霜的侧脸，谭清寻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江玥说的，还是在杨堂面前说的，她简直尷尬得要表演原地去世。 公司多少有人在猜测她们两个不婚女人的感情，凑cp也见怪不怪，她们以前总是很低调的就是因为不想公开，也怕公开惹来不必要的言论和麻烦。 然后呢？ 江玥现在在杨堂面前说这什么鬼话？ 谭清寻和杨堂还在发愣时，门叮的一声开了，她手被人一握，脑袋空白的被拉出电梯。 站到电梯外的墙边，谭清寻看了眼职员来来往往的大厅，抽回了自己的手，觉得刚才被江玥碰触的地方在发烫。 她压低的声音却还是听得出尾音大幅度的上扬：「你干嘛啊？」 「我说过了，从头开始。」江玥平静的重述道。 缓过情绪的谭清寻被这话气笑了，抱胸挑眉道：「都搬出去的人了，还和我说从头开始？」 杨堂还在原地不知应该踏出电梯还是再搭回去楼上。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手足无措了，然而没有再给她反应的时间，谭清寻已经走进来将她拉了出去。她们绕过了江玥，朝大门走去，只留给后头的江玥一个背影。 —————— 杨好奇：江经理，从头开始是什么意思？ 江闷骚：咳，从头开始就ㄕ?? 谭冷漠：（塞胡萝卜） 意料之外的事 23、 这次的三天连假谭清寻没法在像之前那样窝在床上抱着电脑休息，邓云约了自己去海边来个三天两夜的旅行，正巧谭清寻也乐意出门踏踏青放松。 反正行程都由邓云安排，她也不用操心什么的，只要当个司机一起享受旅程就好，非常轻松。 初春的雪浅浅地覆于路面，在暖阳下闪闪发亮，为城市添上一层薄银。 谭清寻一身深蓝大衣，白色连帽衣和宽牛仔裤，今天她戴了副墨镜，靠在车旁任风掠发，有股当红明星的架势。 她早早就买了杯咖啡出现在邓云的约定地点，不过奇怪的是一向很懒的邓云没有约在家门口，而是让她开车到附近的公园等着。 她正思考着各种可能，就见穿着宽裤球鞋的邓云向自己走来，而她后头，貌似来跟着另一个女人。 棕色的中分长发飘逸，黑色大衣把修长的身子掩得扎实，唯一的顏色只有脖子上的橘色围巾。谭清寻定睛一看脸色就不对了，这不是江玥吗？ 她赶紧拉过邓云，咬牙问：「你怎么没跟我说还有她？」 「我跟你说的话你就不会来了。」邓云鼻子哼哼几声，说着，她抽出手绕过谭清寻上车，一气呵成得好不理所当然。 当然，她是受江玥委託才临时让江玥跟着他们一起，邓云也没办法，这两个人她认识了十几年，什么个性她还不了解？谭清寻和江玥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新的相处方式，她这个中间人当然可以帮忙一把。 谭清寻还站在原地，方才出游前的愜意全无，她捏紧手中的咖啡杯，僵着一张脸把三人的行李放到后车厢后回到驾驶座。 坐上驾驶座，她有些赌气似的道：「邓云，我不知道路，你来带。」言下之意是要邓云来前座给自己指引，不过她没听出来。 邓云人在后座舒服的翘着腿补妆，听见话后赶忙拿起手机解锁：「哦好，我给你导航一下。」 她花了点时间在解锁，才刚要点开搜寻引擎，却被打开副驾驶座车门的江玥打断话：「不用，我知道路。」 说完，自顾自地上车系好安全带，也没去看谭清寻的表情。 这一路气氛有点僵，好在邓云前一晚没睡好，戴上耳机后毫无睡相可言的在后座呼呼大睡。 车里安静得过分，身边还没睡着的人更让谭清寻不自在。她伸手去打开音响，一首节奏缓慢的英文情歌传出，轻缓的和空调一同流淌车内。 谭清寻的目光一顿，这首是江玥最喜欢的歌，所以她那时直接加入歌单，为的就是让江玥每次坐自己的车都能听见。 某种程度上来说，有点尷尬。 谭清寻透过后照镜看了眼后头的车况，清冷的嗓音划破逐渐温暖的空气：「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需要过夜的旅行。」 「我觉得你会喜欢。」 江玥说得很隐晦，不过谭清寻也还是听得出来，意思是我没有很喜欢，但我觉得你喜欢所以我也来了。 这天是没法聊了。 谭清寻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前都是自己在主动，江玥永远像块大冰山等着她融化，当然，交往后的江玥还是很温柔的，但谭清寻从没面对过主动的江玥，话难接得可怕。 歌曲还在播放。 「清寻，那天我说的话??」 见江玥又要提起重新开始那件事，谭清寻有些头疼，她抬起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这几天让我们像朋友一样相处就好，留给我空间，我不想好不容易能放假还没办法好好放松。」 江玥侧头看着她，有些愣神。 「好。」半晌，她收回目光，柔柔地道。 这趟旅程虽然有邓云在，但扣掉她们相识的熟悉程度，基本上就是谭清寻和江玥两个人的单独旅行，她们的关係不如以往，现在做什么都不对，谭清寻的要求很简单，她只想好好清净。 江玥能理解，她也不急。有些事情需要靠时间去修补，两个人才有机会磨去刮伤彼此的稜角。 距离 24、 音乐盖过了邓云的打呼声，车身摇摇晃晃的放慢速度后停下，邓云揉揉眼睁开，车窗外不再是公路街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粉红的世界。 这里是当地有名的樱花铁道，铁轨环着山坡建造，无数棵樱花树如大片粉亮的羽冠洒落，在春风里微微摇曳，缀满了青绿，满山遍野。 透亮的车窗倒映邓云看呆的脸，车里很安静，三个人都顾着欣赏外头的风景，一时半刻忘了言语。不知过了多久，江玥率先开了车门跨出长腿下车，半山腰清静的空气顿时盈满肺部，彷彿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真的太美了??没想到比网路上的照片还厉害??」邓云边走边讚叹道。 三人沿着步道走了一段坡路，现在正值连假期间，观光胜地人满为患，她们几乎是挤着走才到视野好的露台的。 走在最前头的邓云回头想和人分享想法，才发现江玥已经抱着相机在露台找到了最好的位置，而谭清寻呢？ 邓云踮起脚尖在人群里寻找，环顾了一圈，终于在另一个更好的制高点看见了谭清寻。 本来还满怀期待的邓云只好将到嘴边的兴奋吞了回去，瘪嘴默默的自己欣赏。 远望的大片花海美如一幅画，许多铁道迷都在露台佔好了位，就等隧道里开出火车，好捕捉一帧美景。江玥沉重的单眼相机虽不如其他人专业，却也乐在其中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举起相机，双眼专注的在镜头里找最完美的角度，她稍微转动了方向，画面赫然出现一个孤傲遥远的人影，江玥动作一愣。 谭清寻高挑纤瘦的身子掩在冷色系的大衣里，独自站在阶梯上望着远方，完美的侧脸被暖阳勾勒出线条，眸子静如湖潭，在小小的画面里看上去是那样遥不可及。 这时铁道传来巨响，伴随此起彼落的快门声，江玥知道是火车来了。 那一阵风被带来，拂过花瓣，也顺带扬起了那人的黑发，在风里盪出好看的弧度。 这一刻没有被错过，江玥嘴角弯起，快速调好焦距，按下快门。 火车驶过后，不少人都意犹未尽的收拾装备离开，人潮很快散去，剩下的只有些许慕名而来的观光客。这样一来，下阶梯变得顺畅许多，谭清寻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缓步来到露台和两人会合。 「人变少了，要不要往上走走？」她回头瞥了眼自己刚站的地方问道。 「当然，不然就白费假期了！」邓云显然很感兴趣的先一步出发了，后头的江玥不置可否，对谭清寻歪了下头后随即跟上。 沿着山坡建的不规则石阶十分陡峭，走在最后的谭清寻几次都看见了江玥差点跌倒，她已在后头已做好扶住人的准备姿势，大脑却耐不住付诸行动。 「江玥。」 她唤了声后前面的人立刻止住脚步回头，在江玥疑惑的目光下，谭清寻侧过身子走到她下一台石阶，伸出手握住她的小臂，收紧。 掌心将她的手臂圈在温暖之中，隐隐渡来坚定而令人安心的力量，丝丝渗进血液里暖和身体。 「好了，走吧。」 语毕，谭清寻抿唇撇头避开江玥明显含笑的目光，慢慢带着人爬阶梯。 看着那隻紧握住自己的手，再看看面前的背影，江玥藏不住嘴角的弧度，一股暖意在深处蔓化开，缓缓縈绕心头。 每一步都握着彼此往前，那一层层的阶梯再怎么陡似乎都站得稳了。 到了上头时，谭清寻适时松开了她，动作并不刻意，但江玥还是察觉到了手臂上的失去的温度。她将手按在另一隻手下，跟着两人站到平台上眺望。 这里的视野更好了，甚至能一览一边的小山丘，草绿与樱花成鲜明对比，更添一丝盎然春意。 江玥和邓云又拍了数张这才心满意足的返回。 副驾驶的工作 25、 邓云订的包栋民宿在隔壁靠海的z市，据说别墅的视野非常好，开窗还能听见细微的海浪声，网路上全是好评。 但谭清寻只想吐槽：大冷天的住什么海边别墅？ 由于在樱花铁道待了太久，接下来的行程必须赶车程，于是都不怎么饿的三个人决定把午餐买上车吃，可这就苦到谭清寻了，因为她手上握的是方向盘。 邓云开车技术不怎么好，拿到驾照的第一年撞坏了亲哥哥的新车，从此谭清寻和江玥都没敢再让她碰方向盘。她也乐得开心，就在后座享用热腾腾的午餐。 「需要换我开吗？」 江玥问这句话的时候车子已经上高速公路了，谭清寻只得忍着吐槽的衝动，抽抽眉角和她说不用。 不过其实也无妨，毕竟这是自己的车，还是自己开比较习惯。 车里飘着热饭糰的香气，心无旁騖关注路况的谭清寻正聚精会神，脸颊旁却倏地传来阵阵热气，谭清寻还未用馀光确认，就听见江玥的声音。 「趁热吃，我餵你。」 后座的邓云左看看右看看的，嘴里含着满满的饭糰，觉得气氛似乎有些不同。 谭清寻勾着发的耳尖微乎其微的红了起来，这一个细节没有被江玥错过，她眼底藏了浅浅的笑意，又将饭糰往她嘴边递了递。 餵食这种事在交往期间再正常不过，特别是忙碌的时候，不是谭清寻餵她吃饭，就是她餵谭清寻吃，如今这动作放在这里，又别有一番风味。 还必须专注开车的谭清寻无法拒绝，她只好忍着羞耻，顺着江玥的动作咬了口饭糰，热呼呼的糯米含在嘴里很温暖，稍微咀嚼了几下，舌尖竟嚐到一丝米饭的甜。 这一段路程很长，吃饱喝足的邓云又睡去，而副驾驶座上的江玥也耐不住睏意闭眼沉睡。车内异常寧静，轻音乐和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混杂，有一些愜意。 中途停靠了休息站也没醒，谭清寻从洗手间回来后没有马上驶车上路，她扭头端详着睡着的江玥。那张面孔在此刻变得祥和温顺，她抱胸低着头，透白的脸颊肉搁在围巾上，挤出可爱的弧度，红唇微微嘟起，像个小孩。 谭清寻不自觉看得入迷。 如果江玥没提分手，如果自己试图挽回，那现在的她们会是怎么样的呢？ 这几天的江玥待自己不一般，而谭清寻也不笨，看得出江玥想修补这段关係，可她并不觉得马上恢復关係是件好事。 刚经歷裂痕的碎片若急着捡，难免会割伤手。 如果说喝醉滚床单的那晚后她开始有点讨厌江玥的话，那么那份讨厌在牵起江玥的手时，好像就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在任何一个平凡的日常时刻，才明白自己还是无法不去在意江玥，就像在樱花铁道去握她的手一样。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谭清寻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江玥。 她总是没有办法去刻意忽略，好似有人在骨子里刻了叫江玥的两个字。 现在的步调正好，让情感自己去磨合，循序渐进，最后能走到哪一步，顺其自然就好。 垂眸收回视线，谭清寻将空调调高，手握上方向盘，继续上路。 夜幕低垂，街上亮着零星的车灯，为漆黑的夜色添了点柔和，似是在点亮寒冷。 江玥一睁眼就是谭清寻在夜色下朦胧的侧顏，那双如墨的眸子乌亮，一切安寂平和，恍若如梦，美好得有些不真实，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累吗？」刚睡醒的声线有些鼻音，江玥问完后清了清嗓子。 「没事，就快到了。」 谭清寻的声音淡淡的，却低沉得让人莫名觉得安心，江玥感觉睡意又上来了，不过现在时间也晚了，再睡下去估计半夜会失眠。 黑暗里拿出手机也伤眼睛，做什么事好像都不对，江玥乾脆就这样侧着身子欣赏谭清寻，一双大眼藉着黑暗直直望着她。 她们以前是邻居，是在上学前就认识的关係，懵懂的年纪还不懂什么是喜欢，一心只想天天和对方玩。上初中后谭清寻变得活泼许多，自己则仍是文静乖巧的样子，虽然在不同个班级，谭清寻却几乎每节下课都会跑来找她，自在的相处逐渐变成一种不可或缺的习惯，等江玥反应过来这是喜欢时，她们已经高中了。 她和谭清寻的功课都很好，但谭清寻还是略输她一些。每次江玥先写完考卷时，都会趴在桌上看着认真答题的谭清寻，用目光仔细勾勒她的侧脸，就如此刻。 当谭清寻抬眼时，再马上闭眼装睡，躲猫猫的游戏好像永远也玩不累。 —————— 江小白兔：（认真餵胡萝卜） 邓仓鼠：我觉得我是电灯泡（发亮） 江小白兔：嗯，我也这么觉得（继续餵食） 谭狐狸：?? 谭狐狸：（把胡萝卜吐掉） 小白兔被狗叼走 26、 「你睡饱了吗？」 谭清寻的声音撞破回忆。 江玥小小嗯了声。 「要不要也把邓云叫起来？」 「不要??」她半边脸还埋在围巾里，小声的回答含糊不清，谭清寻没听清楚。 「嗯？」上扬的单音节有些魅惑妖嬈，江玥觉得耳朵有点痒。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言，她换了个语调，应道：「不用，邓云说她昨晚没睡好。」 邓云睡着了，这车子就像只有她和谭清寻的世界，江玥反而觉得这样更好，想再多停留一刻。然而真如谭清寻所说，别墅没多久就到了，车子熄火的同时邓云也醒了。 邓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才半梦半醒的问：「到了？」 「嗯，下车拿行李吧！」谭清寻解开安全带道。 「感谢谭司机啊！晚餐我请吧，叫外卖！」 不用出门，果然是邓云的作风，两人都没有意见，任着她叫外卖去。 这栋的别墅总共两层楼，二楼有两间双人房，一楼一间单人房，全是有独立卫浴和阳台的套房，厨房还有中岛和吧台，客厅一张大沙发面向落地窗，整体来说很不错。 邓云自愿睡一楼单人房，江玥看了眼谭清寻，主动说了一人一间房，谭清寻哪会有异议？她还怕两个人同房又会发生什么呢！ 放下行李，谭清寻满意的环顾一遍房间后脱下大衣，上身剩下一件白帽t，衬着下半身的蓝色牛仔裤，整个人越发鲜艳，面上却难掩倦色。 她一个快步摔进柔软的沙发里，从椅背后看不见半个人，只有一句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出： 「晚餐还要多久才来？」 「半小时，你饿了吗？」邓云正对着每一处拍照准备发到限时炫耀自己入住了五星好评的别墅。 「我饿了，还睏了。」 椅背上伸出一隻手，有些哀怨的说完话后又软软倒下去，江玥没忍住轻笑出声：「我有带饼乾，太饿的话就吃点吧！」 她回房拿了几包饼乾下来，分一些给邓云后又走去沙发，才发现才刚倒下的谭清寻已经睡着了，长长的身子佔了一大半的沙发，江玥索性就坐在地板自己吃。 数分鐘后门铃被按响，江玥看了下时间，比预计的还要早，正欲起身，邓云就已经蹦蹦跳跳的跑去开门：「我们的晚餐来啦～」 声音过大到谭清寻也醒了，睁眼的第一幕就是失笑的江玥，她微微一愣，忽然有种一切都回到高中的感觉。 「我想自己去海边散散步。」 吃完饭后，有些精神的谭清寻起身决定一个人出去走走。她重新穿上大衣将身体掩实，确定足够保暖后才踏出别墅。 别墅离海十分近，几乎就是走几步路就能踏上沙滩的距离，正适合散步。谭清寻话里用了「自己」，江玥和邓云也就不打扰，乖乖待在别墅休息。 初春的海风正盛，低温刺骨，谭清寻白润的脸上鼻子有些红，却依然享受这种听海声散步的感觉。戴上连帽衣的帽子，头发全塞在布料里，她悠间踩在沙滩上，回头望了眼亮着灯的别墅。 「喝点酒？」 回过头，邓云已经从冰箱拿出自己带来的啤酒，一屁股坐上沙发，递给旁边的江玥。江玥笑笑接过，长腿交叠伸展着，窗外的黑暗稍微能看见一点浪捲起的踪跡。 邓云突然从座位上弹起，一时兴起的指着外面的四张躺椅：「还是我们也去外面吹吹海风？」 「很冷欸??」 确实很冷，她还有些不愿意，不过再转头时邓云已经全副武装准备好了，江玥无奈失笑。 「没想到我们三个还能这样玩在一起。」 邓云的声音被挡在围巾外，带了些感叹，江玥侧头看了她一眼。 海风吹得耳朵有些冻，些许啤酒下肚，身体又温暖不少，几口下去一罐啤酒已空了。她将外出鞋放在一边，只穿着袜子的两脚搭在躺椅上晃。 「像这样挺好的。」 她深吸了口气，话语跟着呼吸轻轻吐出。 像这样挺好的，三个人在空间时一起出门，什么也不用管，自由自在。 「可惜现在不是夏天，不然我就下水去玩了。」 邓云也跟着踢下鞋子，两脚搭上躺椅，转头看向她，笑道：「你还记得高中毕业那天，我们穿着校服搭公车跑去海边玩，全身都湿透了，跑去小寻家换衣服还被骂了一顿。」 脑袋瞬间就浮现了那天五个人玩闹的画面，江玥低低笑了声：「我们真的很顽皮。」 邓云又接着道：「结果隔天小寻就和我说跟你在一起了，而且已经两年了，我那时候真傻了，但后来想想也不觉得奇怪，你们越看越合适，早该在一起了。」 从高二就确认心意在一起的她们没有马上告诉身边朋友，直到毕业才顺口和几个人提起，其中包括了邓云。 「我??」 江玥正欲说话，一道影子闪过，地上的鞋子就被叼走了，两人皆是一愣，尔后才反应过来江玥的鞋子被狗咬走了。 狐狸救了回来 27、 邓云还忙着穿鞋，江玥不一样，那可是自己带来的唯一一双鞋，她拎起另一隻鞋，也没来得及穿上，就赤脚向那隻狗追去。 只隔了一层袜子踏在沙滩上很柔软，江玥卖力跑着，却远远不及大狗奔跑的速度。跑了一段后有些累，她两手撑着膝盖在原地喘气，又再度起身上前，只是已无力的变成小跑。 漆黑里除了耳边的浪声和高掛的明月，眼前什么也没有，见不着大狗的身影让江玥心慌，她又加快了几步，然而面前的黑暗里迎面而来的身影却不是那条狗。 谭清寻拎着一隻鞋，正迈步向自己走来。 视线在风中交会时，彼此都愣了愣。 眼前的江玥模样狼狈，脚上没穿鞋，围巾被冷风掀开，一头长发在风里飘盪，肩膀上下颤动，唇半张，有些惊诧地望着自己。 寧静片刻，微乎其微的蹙眉，谭清寻大步走上前，举起自己刚在沙滩上捡到的一隻鞋，对她说：「我刚捡到的。」 「谢谢??刚、刚被狗叼走了??」江玥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大眼凝视谭清寻解释道。 现在停下来，小腿用力过度的痠痛感才越发清晰，她顿时觉得两腿无力，站不太稳，脚一软就要倒下，可下一刻腰马上被人环住，江玥抬眼，谭清寻的脸近在咫尺。 「扶着我。」 简短地道，谭清寻接着蹲下，冷天里意外温热的手轻轻圈住她的脚踝抬起，再温柔地替她套上鞋。江玥手扶在她削瘦的肩膀上，冷风颼颼撞着身子，却因为谭清寻的存在而站得稳妥。 她垂下的眸中，不知不觉浮现一层浅薄的笑意。 远处的邓云刚赶到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一人蹲着另一人站着，从远方看就像在绑鞋带的一对情侣。 谭清寻对江玥的温柔，似乎用什么都无法言喻。 邓云在那看了片刻，才笑笑转身回去。 谭清寻的动作十分轻柔，生怕用伤了江玥纤弱的脚，待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在手中完成后，她起身拍拍灰尘，任江玥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好了，现在能走了吗？」 她们的姿势十分亲密，吐出的鼻息被风带走了，江玥却能感受看见谭清寻眼里的温度，如墨的眸子深邃，闪着属于星夜的光芒。 收回手拢了拢围巾，她答得真挚：「嗯，谢谢。」 「说太多次了。」谭清寻语带不满。 见她眉头一皱地道，江玥看得好笑，眉眼弯弯，和她一起起步：「是真的谢谢，如果你没捡到，我明天出门就只能穿一隻鞋了。」 江玥的话有明显的笑意，虽然是在解释后果，却有种亲密的语气，谭清寻这才舒展眉头，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表现了毫无遮掩的不满。 太习惯了??刚才的和谐竟让她一时之间忘了她们的关係。 旷阔的沙滩本该是一望无际的，此刻却仅能隐约看见两个看似依偎的人影，在沙滩上缓缓前进。 这份平静的和谐太过久违，分手前的一大段时间她和江玥独处时情绪几乎没有好过，谭清寻有种她们回到交往前的感觉。 「那条狗大概是这边的流浪狗。」看着自己刚落下的脚印又被风带走，谭清寻用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声量道。 「体力很好啊??我都追不上，可能是有人在餵养。」气氛很放松，纵使风有些大，江玥却很自在，她耸动了下肩头道。 这样的舒适传染了身旁的谭清寻，她也跟着弯弯嘴角：「不会伤害人就好了，只是有点顽皮，你也是很好笑，怎么会把鞋子放在外面？」 「邓云说要出去坐坐嘛，我们俩个就脱鞋躺躺椅了。」 话音至此，江玥开始后悔了答应和邓云到外面坐的决定，但想了想后，又觉得其实也挺不错的，否则自己也不会有机会和谭清寻一起散步说话。 心情复杂又矛盾，江玥还烦恼着，又听身旁人问道：「晚上出去坐还看得到风景？」 「看不到，但能听见海浪声。」 看不到，而且还很冷。这句话江玥没说，因为她不想知道谭清寻会不会像以前那样要自己穿多点。 谭清寻点头：「下次记得穿保暖点。」 心底好似有什么地方被触及了，痒痒的。 江玥大脑顿了下，忍不住侧头去看谭清寻的脸，松动的嘴角想吐露些什么，谭清寻啟程时在车上说的那些话又浮现脑海，江玥最后什么也没说，轻轻应了声。 「好。」 另一个故事 28、 江玥习惯了早起，天刚亮不久她便也跟着醒来了，意外的是邓云也再不久后起床梳洗。 谭清寻作为昨日一整天的司机，正累得窝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她们也没吵醒谭清寻，两个人换了衣服先出门去附近买早餐了。 两人拎着一袋飘着热气的早餐进门，邓云迅速脱下外套，已经耐不住飢饿的咬了口，吞下热食后胃变得暖和，她满足的瞇起眼，对江玥道： 「吐司冷了不好吃，叫小寻起来吧！」 这件事不置可否，她认同的应了下来：「嗯，我去叫她。」 说完便上去二楼，谭清寻的房门没有锁，打开门，房间的窗帘被掩得实，一丝阳光都没有落进卧室，昏暗得让人忍不住產生睡意。 「清寻？」 江玥没有直接进门，而是在门口处对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唤道，然而这点声音起不了作用，谭清寻仍然躺在那，无动于衷。 她只好走近床，本想开口再唤一声，却见床上那人睡得正香甜，也就不忍心让人起床。谭清寻浓密的睫羽安静地垂着，鼻子高挺清秀，粉唇微张，对自己的到来没有一点受影响，似乎睡得很沉。 江玥打消了叫人起床的念头，又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门，下楼和邓云解释：「她太累了，让她继续睡吧，吐司到时候再热就好。」 纵使她还是觉得吐司刚烤起来最好吃，但人家的前女友都发话了，邓云哪敢说什么，毕竟她自己只是个在车上睡饱饱下车吃饱饱的人，没什么资格说话。 她耸肩，将最后一口吐司嚥下，突然好奇地啟唇：「你当初为什么要提分手啊？」 江玥倒果汁的动作一顿，洒了些在桌面，她拿过抹布不慌不忙的擦拭，再将其拿到洗手台冲洗。 良久后才缓缓啟口：「我们都太累，太常吵架，她学不会互相，我学不会主动，我们都不会沟通，就这样越来越淡，到最后只剩争吵。」 话顿了下，江玥好似听见楼上传来什么声音，大概是自己幻听，她抿抿唇又继续：「分手后我开始思考，也许在那个当下我们真的不合适，但世界上又有什么是完全合适的？不过都在学习磨合罢了。」 邓云凝视着她，在江玥说到最后一句时她表情有些松动，貌似想起了什么，回忆从深处被唤醒，喉咙一紧，想説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她都不知道谭清寻和江玥背后相处的样子是这样，那段时间她们肯定都过得很痛苦，邓云有些感慨，心情复杂。 她大约明白些什么了，谭清寻和江玥会在分手后发生一次又一次的关係不是为了紓解情慾，而是身体情不自禁的想靠近对方，想得到久违的温暖。 「你们现在应该没在吵架了吧？」 想起昨晚和谭清寻散步的画面，江玥勾起嘴角：「没有。」 像是想起了什么，江玥反问：「你呢？你和曹多廷还有联系吗？」 闻言，邓云的脸瞬间变了。 曹多廷是邓云的前男友，前年分手的，亦是她和谭清寻的大学同学。人高大斯文，很少有笑的时候，性格太闷，以至于当时谭清寻没有很喜欢他。 没想到毕业后他和邓云录取了同间公司，更在前年和邓云告白，当时大家得知这消息的时候都十分惊讶，因为曹多廷亲口说了自己从大学就开始暗恋邓云，前后足足有六年，而身边没有半个人察觉。 也不知是看了太多的霸总小说还是天生的，邓云从小就喜欢闷骚寡言的类型。曹多廷没有到多英俊，但也不至于其貌不扬，戴了眼镜后说起话来也文质彬彬，和电视剧里的男主有几分相像，邓云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曹多廷的告白。 说来也奇怪，交往后的邓云总在抱怨曹多廷管太多、佔有慾太强，但自己又偏偏喜欢曹多廷喜欢得不行，典型的老夫老妻类型，一交往就是五年。 本以为这对老夫老妻可以顺利走入婚姻，邓云却在前年宣布了分手，跌破眾人的眼镜。 邓云是个表面上大剌剌，对待感情实际上却细腻得不行的人，她多愁善感，更容易投入情绪到爱情里。于是大方宣布分手的那一年，邓云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总是陪她喝酒的谭清寻最清楚不过了。 多少也有人问过分手的原因，但都被邓云简单带过了，具体原因还没有人知晓。而邓云不说，大家更不奢望惜字如金的曹多廷透露。 放风箏 29、 「抱歉，都过去了，当我没问。」 察觉邓云不太对的江玥打住了话题，邓云却低下眼啟口：「我其实没想过他会说分手。」 「我让他觉得我太渴望自由了，我们经常为了拘束这件事吵架，不对，是我经常因为被管太严而和他吵。」 「他可能渐渐觉得自己做错了吧，但他改不过来，而我也是，所以整体来说，他觉得我们个性不合，他不想看见我们吵更兇到最后不爱彼此的样子。」 江玥能感觉到她的低落，她向邓云走近，试图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真的。」 邓云猛地一抬头，语气激动：「可我还是会想他！」 江玥有些被她的变化吓到，拍背的手停在半空中。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邓云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太阳穴：「抱歉，我??帮我倒杯果汁吧！」 闻言的江玥默默起身走去厨房，楼梯便传来脚步声，两人抬头一看，是起床的谭清寻。 这一觉睡得很长，气色恢復不少，邓云不知道她起来多久了，又听见了多少，不过也不是那么重要，谭清寻听见也无妨。 气氛有些沉重，这话题再谈论下去也不太好，恰好谭清寻起床了，邓云拿到果汁后转移了话题：「本来想叫你起来的，但江玥说你睡太熟了，想说就等你起床再把早餐热一热。」 「嗯??睡太沉了，我做了好多梦，你去网路上给它五星好评吧，记得说床很好睡。」 邓云被她逗得笑了出来。 其实谭清寻早在江玥离开自己房间不久后就起床了，她本来想直接下楼吃早餐的，却在手刚碰到扶手时听见两人的对话。 本以为江玥后来的主动只是单纯后悔了，却没想过她对她们裂缝形成的原因那么清楚，也是，江玥从小思路就很清晰，几乎没有什么是她看不透的。 是啊，这裂缝不就是自己和江玥一起握着刀，一遍遍在身上划出的吗？ 那刀刃入体的每一个角度、每一次力气，她们比谁都还了解，因为制裁彼此的不是现实，只是在现实里生活的她们。 尔后听见江玥的反问，谭清寻又停了动作，忍不住想听听邓云至始至终一直没说出的想法，于是就在楼梯口偷听了好一段时间，不过她可不可能说出来自己偷听对话的事，所以装作刚起床的样子开个玩笑缓解气氛。 「今天去哪玩？」谭清寻坐到吧台旁，从塑胶袋里拿出还温温的烤土司，随意问道。 「隔壁山上的草原，据说很多人都在上面放风箏。」 一旁的江玥坐到她旁边的空位：「跑山路？那今天我来开车吧！」 「没关係，我睡很久，精神很好。」 「第二天就让我开吧！你负责睡觉。」 邓云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争着要开车，低头偷笑，默默在心里赌了把谭清寻最后会迁就江玥，果真马上就听谭清寻无奈地道： 「好吧，车钥匙等等给你。」 她们连两夜都住在这栋别墅，行李不必收拾也就不用花太多时间整理，三人换了下衣服后便驶车出门，不一样的是今天的司机是江玥，而谭清寻成为了副驾驶。 z市依山傍海，别墅的另一边能看见山头，车行驶没有多久便开始进入山路，道路的两边是雄伟的大树，枝头上已有不少绿叶展露头角，吐露春天的气息。 车拐过一个又一个的弯不断爬坡，后座的邓云有点晕车，前座的两人倒不然，江玥正专注于路况，谭清寻则嚼着口香糖替她注意岔路。 在邓云已经耳朵掛着塑胶袋即将要呕吐时，江玥一踩油门，轿车猛地衝过爬坡一跃而上，广无边际的大片草地映入眼帘。 「到了。」谭清寻眨了眨映着草绿的双眼道。 车子一停邓云便立刻开了门，她蹲在车边大口呼吸，想吐又吐不出来，似乎很痛苦。 谭清寻拿着水站在她身边等她缓过不适，转头就见江玥走来关心：「要不要先到车上躺躺？」 邓云还维持着蹲地瑟缩的姿势，摇摇头。 「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晕车。」谭清寻有点好笑地道，然后就收到了邓云那没有什么杀伤力的瞪眼。 江玥看了她一眼：「不然去草地上坐一下吧，呼吸新鲜空气。」 位在山谷间的大草原空气非常清新，和城市的高污染空气成天壤之别。邓云虚弱的点头后扶着谭清寻来到草地上，她放开手后随即倒在地上，望着天空如星点般的风箏，轻轻道：「要不要去放风箏啊？」 「你还有力气？」 「你们去放嘛，我想看。」 看了看左边不远处卖风箏的摊位，谭清寻和江玥十分有默契的对视了眼，在无话中起身向摊位走去。 才刚走近，嗓门大的老闆马上注意到了两个相貌出眾的女人，边忙着帮人结帐边对两人热情地打招呼：「两位美女好漂亮啊！应该是一对姐妹吧？要不要买个风箏玩呢？」 在听见姐妹这个词时，谭清寻眉角忍不住抽动，但这话也是挺合理的，正常人看见两个没有交流的人走在一起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恋人关係。 江玥笑笑没说话，谭清寻摸了摸鼻子指了老闆背后的两个素色风箏，一个青绿，一个淡粉，不知为什么江玥觉得谭清寻选的顏色和昨天铁道樱花的景色好像。 「咳，那我们要那两个风箏。」 「好～这样总共一百，谢谢光临～」 接过风箏，谭清寻把粉红色那个拿给江玥，虽然江玥一向喜欢冷色系，但她就觉得粉红配她刚刚好，昨天江玥站在樱花树下的时候也是这样。 那边的邓云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仰望天空，谭清寻勾了勾嘴角迈步上前，一道声音却止住她的脚步。 「姐姐，可以跟你要个联系方式吗？」 小白兔对狐狸说：你挡路 30、 她侧头一看，面前站着的是个穿吊带裤绑着高马尾，唇边的梨涡很可爱，青春又活泼，看上去不到三十的女子。 不是自己的菜，搭訕的方式也不是。 没想到自己到了三十还有可爱年下的市场，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身边的江玥默不吭声，谭清寻不想去看她的表情。她尷尬地轻咳了声，露出一个体面的笑容：「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是因为旁边这位姊姊吗？」 年纪小，没想到说起话还挺直接的?? 脸上的笑容一僵，她侧头去瞄江玥，见她抱着胸也正盯着自己，表情耐人寻味。在前女友面前被人搭訕还真是让她紧张得背后冒汗。 「不是这样的，是我现在没有想要认识谁的打算。」谭清寻一口气的说完话，也不等女人再説什么，逕自起步离开。 这句话是真的，她现在确实没有想要认识谁，工作就已经够让她操心了，何况还有和江玥的那党事，谭清寻一点也不想再花时间在新的人身上。 被留在原地的女人面上有些错愕，她长得不差，以往搭訕都没被人拒绝过，这个高高瘦瘦化淡妆的女人是第一个。看了看刚刚站在一旁的女人，女人面无表情似乎也正打量着她，一阵沉默，她最后识趣地离开。 「吶，你看，我买了个青绿色的，在空中很显眼，不错吧？」 谭清寻在邓云面前摆弄新买的风箏，有些生疏的解开绳子，握住手中的握柄，另一手捏起线，转头对地上恢復神色的邓云道：「你帮我一下。」 「一??」 「二??」 「三！」 话音落下，拉着线的谭清寻大步向前奔跑，后头的邓云跟着起步，跨着长腿使劲狂奔的模样和一边的孩提如出一彻。 风掠开谭清寻的发，露出灿烂的笑顏，江玥无暇顾及手上的风箏，她远远看着那人，笑意直达眼底。 今天天气出奇地好，朝阳暖和，春风徐徐，湛蓝的天空和草地相接成一条线，两个小小的人影在偌大的翠绿上奔腾，莫名有股青春感，江玥在一边独自放着风箏看见两人的身影不自觉勾起唇角。 「放！」 邓云一把将风箏拋起，青绿色的风箏顿时起飞上升到蓝天里，在眾多的风箏里高高飘扬。 「哇好高啊！」邓云站在原地用手遮挡阳光，看着天空里的鲜绿色讚叹道。 「看到没？我比他还高！」 邓云闻言往旁边的男孩看去，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人家十岁，你三十岁，你好意思和人家比？」 谭清寻不再答话，嘴角始终牵着弧度，她在人群里带着风箏漫步，仰头只顾认真避开周围的钓鱼线。 青绿的风箏在风中高扬，随着动作轻轻绕开一个又一个各式各样的风箏，轻缓向前移动，最后在一片蔚蓝里和淡粉的风箏相遇。 风在这时候转小了，那幢青绿摇摇晃晃向下一些，恰好和那抹淡粉相触，在风中若即若离，似是彼此相互依偎着。 谭清寻愣愣低下头，看见了站在面前手拿着线的江玥。 周围的嬉笑声没有淹没江玥的声音，只见她勾唇一笑： 「放风箏高手挡到我的路了。」 这一玩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谭清寻和江玥抱着风箏向早在一边歇息的邓云走去，一绿一粉的，莫名相衬。 「这里空气真的超好，我们多待一会儿再下山吧！」 江玥点头：「天黑之前下山就没问题。」 「那要不要去喝杯咖啡？」指了指另一边的小木屋咖啡馆，谭清寻向两人提议。 小木屋盖在草原边边，佔地面积大，后面接着一个露天的大平台，能一览山间美景，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邓云马上应了好。 讯息 31、 市区一栋住宅大楼矗立在都会公园旁，高高耸立，大门口外站了几个婆婆妈妈，尖锐的笑声时不时传进大厅内，门口的保全只是抽了抽眉角，没敢开口。 人家虽然不算多厉害的有钱人家，却也是这边的住户，多少算是富婆，自己区区一个小保全还没有去得罪人家的胆。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车顺且一身休间服更显那圆滚滚的啤酒肚，不过他不在乎，目不斜视的快步向大门走去。 步至门外时，刺耳的笑声传来，车顺且斜眼一瞥和妇人们对眼，鼻子哼了声后指高气昂的坐上车了。 他最讨厌那些没有成天没事做只会聊八卦的女人，更讨厌那些女人在背地里批评自己的话，她们还不是看自己有钱，嫉妒他是个有职衔的经理才这样。 想到这，他嗤笑一声，正要发动引擎，口袋里的手机却忽地震动起来，吓得他一抖。本来还不耐烦来着，一看见来电人车顺且却立刻变了脸，轻轻嗓子后快速接起，恭敬地啟口： 「常务，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头低低笑了几声，开玩笑似地道：「我是什么人？一定要出事了才能打给你？」 内心一惊，车顺且立马换了张笑脸，赶紧道：「当然不是！高常务随时都可以打给我的！」 高常务没有再抓着这件事谈，而是又笑了几声：「我打来也不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恭喜车经理一月的合作案非常完美的落幕，希望这份认真能保持到年末。」 「哎，当然当然！常务放心，我一定会持续努力为公司效力！」 「我很看好车经理，年末升迁的事，你别忘了啊！」 车顺且连忙应了几个好字，又寒暄几句，那头这才掛断电话。结束通话的车顺且像洩了气一样瘫在驾驶座上，长长叹了口气。 这个高常务总喜欢在假日打给自己，对方位阶高自己一等，车顺且不接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接起。每次心情都十分忐忑，怕被训话又怕是自己负责的项目出了什么问题，好在这次是好消息，否则车顺且真的要吓出心脏病。 车顺且打开矿泉水灌了好几口，片刻后才发动引擎，驶车扬长离开。 轿车行驶的目的地是一间隐密性极高、有独立包厢的日式料理餐厅，车顺且向鬼鬼祟祟的环顾一下四周，快步走进餐厅里。 「你确定这次我们升迁的事没问题吗？」包厢里，他看了眼满桌鲜艳的菜色，面色难掩担忧。 对座的人却轻轻一笑：「名额寥寥无几，我们佔走了就没有其他人的事。」 包厢外的走廊毫无声响，气氛沉静，他跟着沉默。 「华云派来的理事可是边京雅，车经理听说过上个月江玥的事吧？」 车顺且抬眼，见对方不疾不徐地接着话继续：「江玥性子倔，不会放低身段任人羞辱的，华云的案子便谈不成，上头就会对她失望。」 「那如果她肯谈呢？」 「那正好，录下画面后发佈到论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名誉也在升迁评比范围内吧？」 晚餐在邓云预先订好的餐厅吃饭。小小的圆桌坐三个人空间恰好，丰盛菜餚摆满桌，邓云脸上带着得意：「快吃吧！我邓云订的餐厅可厉害了！」 中午没什么吃的江玥已经蠢蠢欲动，拾起筷子夹了一块烧肉送进嘴里，优雅地嚼了嚼，眼睛不禁一亮，脸颊鼓鼓的惊叹：「这肉真的好吃。」 「是吧！」邓云嘴里也还含着食物，笑瞇瞇的含糊回应。 闻言的谭清寻顿住正要去夹肉的手，转而去夹旁边的青菜，自然的把江玥想吃的留给她。 这一幕被江玥收入眼底，她眼神变得温柔，夹了块刚才的烧肉放到谭清寻碗里。 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肉，谭清寻愣愣眨了几下眼睛，尔后又扭头去看专心吃着饭的江玥，也夹了菜到对方碗里。 看着这两人来来去去的动作还能装作偷偷摸摸以为别人不知道，邓云没好气地道：「你们吃饭就吃饭，能不能别一直给人夹菜？我还以为在比赛谁碗里的食物少呢！」 还在「比赛」的两人闻言皆是一愣，江玥随后低头抿唇一笑，谭清寻则是在尷尬里起身说要去趟洗手间，暂时离开了饭桌。 「好想喝啤酒啊～配这肉刚刚好！」第二盘相同的烧肉又被送上桌，邓云已经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了两块。 江玥淡淡一笑：「等等回去就能喝了，要先打包一些起来吗？」 「还是算了，我怕胖。」她想了想后忍痛道。 饭桌上被谭清寻落下的手机猛地震动两下后亮起萤幕，邻座的江玥馀光发现亮光，侧眸向那看去。 谭清寻没有上锁讯息内容的习惯，因此手机不必解锁也能看见讯息内容。 那不大的萤幕上亮着两个粗体字：夏黎。 下面接着的是一行字：要不要出来喝酒？ 危机 32、 谭清寻回来时餐桌上又多了几道菜，不用想也知道是邓云忍不住又叫的，再看看隔壁的江玥，正细嚼慢嚥着，比刚才进食的速度慢了许多，兴许是饱了。 谭清寻不以为意，随意拿起手机点开，却看见夏黎传来的新讯息。 纵使正低头进食，江玥的馀光还是从谭清寻回来就一直注意着她。只见谭清寻打开手机片刻后眉头一皱，随后又很快地舒展，手指在萤幕上轻点几下，看起来不像在打字。 她一直知道谭清寻和夏黎是不错的关係，两个人在下班时偶尔会去喝酒，却不曾在休假时特意约出去过。 谭清寻究竟如何回覆了夏黎的问题，江玥忍不住地好奇，她同时也很好奇谭清寻刚才的皱眉是什么意思？而谭清寻又在想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困扰江玥一路，最终只有第一个疑惑在她们回到别墅后得到了答案。 已经洗完澡的江玥换上宽松的墨绿卫衣和灰色棉裤，坐在沙发上滑手机，谭清寻和邓云则都还在各自的房里洗澡。 客厅音响放着时下最流行的英文歌，她无聊地点开社群软体，却在好友列表里头看见头像亮着光圈的谭清寻。 谭清寻发了动态。 江玥点开后看见的是一张没有任何文字的照片，是今天中午在草地上的风景照，除了游客们，照片里没有她们三人任何一个入镜，而发佈时间是在一小时前，也就是她们吃饭的那时候。 她瞭然地笑了笑，理解了谭清寻发这张照片的意思。 谭清寻不是个常用社群软体的人，更鲜少会更新动态，以发布的时间点来看，可想而知谭清寻是为了告知身边的人自己正在度假而不让人来打扰自己。 多么浅显易懂，果然是谭清寻的作风。 江玥忍不住又笑了几声，这时邓云已经吹乾发走出来，见她一个人在那偷笑，打趣地问：「是什么让你可以这样笑啊？」 「没事，刚好滑到一个影片。」 邓云没去打探，走近冰箱后问：「要喝酒吗？」 「好，要烧酒，谢谢。」 谭清寻下楼后她们又在客厅待了一段时间，聊聊有的没的，互相抱怨一些工作上的事，邓云倒是开啟了话匣子，灌了两罐啤酒后又大声说起了曹多廷，最后才说得口乾舌燥的放弃。 一楼熄灯后，屋子万籟俱寂，江玥和谭清寻在薄弱的月光里对视彼此后，一前一后的踏上楼梯。 眼前的漆黑无限放大了其他感官，江玥明明和自己保持了两三阶的距离，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却让谭清寻觉得后颈痒痒的，这份感觉直到回到了卧室后才消散。 谭清寻舒了口气，拿出手机向床头走去，背后却响起两声敲门声。谭清寻疑惑着，掉头又走回门口，打开木门后对上的是江玥温和的眉眼，那笼着的一层朦胧在漆黑里隐约可见。 谭清寻有一瞬愣神：「怎么了？」 「我找不到我的乳液，来问你能不能借我你的。」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宛若和月色同样被笼在了夜幕里，谭清寻登时才发现她们只稍微隔了一道门的距离。她没有答话，向后退了一步，打开房门侧身让人入室。 进门后江玥稍微打量了下房间，格局和自己的大同小异，虽然早上曾进来过，但和天黑后的感觉略些不同，每一丝空气都缓慢流动着，细小的呼吸声变得清晰。 谭清寻蹲下身在行李箱翻找，江玥站在她背后，忽然啟齿：「你喜欢风景照的话，我的单眼里有。」 谭清寻动作一顿，话带上笑意：「那再传给我几张吧。」 身后的江玥没再说话，但谭清寻能想像出她此刻大概正无声地笑着，江玥鲜少有笑出声的时候。 她们看不见彼此的脸，短短的距离也只有沉默，此刻暖空气里的气氛却很舒服，或许这就是十六年养成的相处节奏，根深蒂固。 谭清寻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时间对她们动的手脚，而是她们对对方的情感足够丰沛、自然。 找出了乳白色的小罐子，她维持蹲着的姿势转身递给江玥确认：「你都用这罐吧？」 「谢谢。」江玥轻声接过。 蹲着的谭清寻这才站起身，然而或许是在地上蹲太久了，两腿早已发麻使不上力，一瞬间挺直让两脚一软，向前扑去。 向前跌的瞬间，脑袋喀嚓一声，谭清寻脑海只有无数个惊叹号和一个想法。 江玥要被自己扑倒了！ 被自己！ 扑倒！ —————— 谭奸诈：你说你要借乳液？ 江天真：嗯！ 谭野狼：那必须要扑倒一下 江白兔：嗯？??唔！ 魟鱼和鯊鱼 33、 两手本能性撑在江玥两边的床铺时，谭清寻实在不敢去看她的表情，但她的视线全被江玥佔据了。 棕发披散在洁白的床单上，江玥惊吓得瞪圆了眼睛，是她鲜少露出的表情。鼻头小巧挺翘，鼻梁高挺，粉唇微张，眼底的惊慌很快地消逝，剩下的只有双颊上肉眼可见的粉红。 心脏扑通扑通地撞击胸腔，耳根发烫，谭清寻暗暗在内心骂自己三十岁了还像个情竇初开的少女。 一切都很不妙。 对视不过三秒，谭清寻立刻像装了弹簧似的站直身子回到原位，老脸一红憋出一句：「抱歉。」 而床上的江玥也跟着爬起身，她手上还拿着那罐乳液，神色自若，不慌不忙的走向门口。 在触及门把时，江玥微微侧头：「晚安。」 「晚安。」 谭清寻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门被闔上。 今夜辗转难眠，谭清寻睁眼就是刚才江玥在自己身下的样子，闭眼就是分手后和江玥在床上翻云覆彻的画面，脑子乱糟糟的，根本睡不着。 「我的天，你昨晚没睡啊？」起得早的邓云正在吃早餐，一看见下楼的谭清寻苍白的脸和眼皮下的淡青，不禁吃惊地问。 谭清寻摆摆手，走到吧台拿了块麵包：「失眠，补个妆就行。」 「前天不是还说床很好睡吗??」 邓云咀嚼着食物，小声嘀咕，却传进了旁边的江玥耳里，江玥瞥了厨房里的人一眼，没说话。 客厅的沙发后接着就是厨房的吧台，站在厨房内的视角非常好，正巧面对着大片落地窗，能看见宽广平坦的白沙滩和远处捲动的海浪，和碧蓝的天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地平线。 景色美得赏心悦目，谭清寻发呆了半晌，吞下最后一口麵包后问：「今天的行程是什么？」 「先去水族馆，下午回程在路上吃晚餐，我已经查好了，吃披萨！」邓云兴奋地道。 「几乎整天都在室内，那可以穿薄一点了。」 确实可以穿薄一点，但若谭清寻知道邓云下午的计画就不会这么说了。 回程的路很长，由于谭清寻前一晚没睡好的缘故，江玥自动说上午的行程都由自己驾驶，下午回程的路再让谭清寻开。没睡好的谭清寻是真的累，也就没拒绝。 今天的谭清寻着贴身牛仔裤和黑色高领毛衣，棕色的皮衣没有拉上，和那一头有个性的黑发相衬，又是和上班时候不一样的魅力。 偷偷看了那人几眼，江玥习惯性的要去勾谭清寻的手，却愣是想到了什么，停在空中的手又默默收回。 连假的最后一天人少了许多，水族馆不再拥挤，三人于其中漫步着，目光和玻璃内的鱼群一块游走。 小小的通道被玻璃管包围着，彷彿人们才是被鱼类观赏的动物。深蓝色的灯光打在水里头，穿透了玻璃，落在她们肩上，有些许映到了江玥眼里，谭清寻从馀光看见面前人的侧顏，不自觉就转头端详了会儿。 「是魟鱼！」 后头小孩奶声奶气的惊呼声拉回谭清寻的思绪，她一抬眼就看见魟鱼上下摆动着身体从头顶游过。 江玥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她一不小心就看上癮。 随着人群吵杂的声音，谭清寻收回目光，继续顺着通道向前。 「小寻你看！那隻鱼有没有像你？」走在自己后方的邓云突然拍了拍她的肩。 听见声音的江玥也好奇跟着转头，就看见邓云所指的地方是一隻身体细细长长的小鯊鱼，鼻子尖尖的，两眼尖锐锋利，别的不说，光这两点就和不笑时候的谭清寻挺像的。 谭清寻彻底无语：「????真是谢谢。」 江玥没忍住的噗哧一笑。 没想到邓云还不放过，又接着转头问了刚才的小女孩：「小朋友你看，那隻鯊鱼有没有像这个姊姊啊？」说着，还指了指旁边面无表情的谭清寻。 小女孩睁着乌溜溜的大眼，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谭清寻又看了看玻璃窗里的鯊鱼，忽然扬声：「好像！你是鯊鱼姊姊吗？」 见小女孩兴高采烈的模样，虽然不怎么喜欢小孩但真的是不忍心摧毁她的期待，只好轻咳了声：「不是，但你旁边这位是魟鱼姊姊，阿不对，是魟鱼阿姨。」 「魟鱼阿姨好！」 小女孩愣了愣后，乖巧地甜甜朝邓云一笑。 —————— 谭司机今天不是狐狸也不是狼，是鯊鱼。 谭鯊鱼：那你借我咬一口。 江·反应慢·猎物：（再度被扑倒） 某魟鱼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分久必合？ 34、 被称作魟鱼阿姨的邓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明明和谭清寻同岁，还长了张娃娃脸，不过是比谭清寻她们大了几个月，居然就这样被叫做阿姨？ 邓云气得七窍生烟，不好在小女孩面前和谭清寻斗嘴，只好伸手用力掐住谭清寻腰间那几乎不存在的软肉。 「嘶??」她疼得巴不得流出眼泪。 离开通道后空间就变得宽敞许多，灯光被特意调得昏暗，黑暗的空间里有数根从天花板延伸下来到地面的玻璃管，湛蓝的水里有不少鱼群，在灯光下摆动前行。 习惯群体行动的鱼群密集相依，向着江玥这边前进，晃荡的波光映在她睁圆的双眼里。鱼群越发靠近自己，好似他们都一同遨游在大海里，没有距离。 她抬起手将五指曲起，才刚贴上玻璃，鱼群却倏地转了方向，玻璃管内庞大的鱼群离开江玥的视线范围。她还未反应过来，视线仍固定在前方，就见玻璃管的对面站着谭清寻。 昨晚意外的亲密接触让两人当下都十分错愕，此时此刻隔着一个玻璃管，她们眼里的惊诧已不再，彷若只是不经意的惊鸿一瞥，目光在透蓝里恰巧相遇。 谭清寻忽然想起他们在这趟旅途中发生了许多次类似的事，从在海边捡鞋子、放风箏的那一天、到今天的这一眼，好像在许多时候，她们都被命运安排在一块。 所有的所有，都没有了年少时的悸动，也没有了交往时的甜蜜，眉宇间藏不住的情绪却柔和得难以形容。 谭清寻没有其他的恋爱经歷，她把所有的青春岁月都献给了江玥，时光兜兜转转，争吵又和好，一切不断在循环，现在又因为争吵回到了分裂点。 人们都说分久必合，所以这就是爱情吗？ 答案不得而知，课本里从没有教过。 谭清寻无法擅自下结论，但不能否认的是，自己还爱着江玥。 儘管说要分开的是江玥，说要重来的也是江玥，但谭清寻又能如何？她总是无法拒绝，像患了毒癮的人，着迷得走火入魔。 在四目相交之中，谭清寻看见了江玥眸底隐约的笑意，她放柔了目色，也跟着勾起嘴角。 江玥的那抹浅笑又再度被游回来的鱼群遮挡，再看不见对面的那人，谭清寻垂眸后又抬起，转而看向别处。 出了水族馆的主要建筑物后就是几间纪念品店和园内的主题餐厅，谭清寻一向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倒是江玥，居然来了兴致和邓云一起在店里逛。 其实纪念品店不外乎就是那些坑钱的小东西，江玥却还是在里头看上了一个装满小贝壳的玻璃罐，不大不小，拿在手中刚刚好，小贝壳顏色深浅不一，像无数颗星点。 她看着瓶子沉思片刻，驀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的将它放到购物篮里。 「你买了什么啊？」 结帐时，邓云探头过来好奇问。江玥却把袋子往怀里带了带，故作神秘地勾唇：「秘密。」 见两人并肩走来，谭清寻从长椅上站起，两手插在皮衣口袋，上前向邓云靠近了一步：「买好了？你买什么？」 邓云立刻大方的展示袋子里的东西，是个里头装了蓝色液体和小北极熊装饰的透明笔筒，晃一晃还能看见雪花落下，小巧别緻，品质还不错。 谭清寻拿在手中把玩了下，看着雪花纷飞又缓缓飘下，也没去问江玥买了什么。 邓云这就不满了，她靠近谭清寻，小声告状一句：「江玥还不让我看她买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谭清寻顺着话去看江玥，只见那人歪头对自己无声地笑笑，有些淘气，谭清寻看晃眼了几秒，抿唇不语。 江玥今天好像对自己笑了很多次。 不对，好像也没有很多，但谭清寻怎么就觉得有很多次呢？难不成是自己看太久了？ 旅程很快就即将结束，也意味着社畜们可贵连假的告别，邓云不免觉得痛心，但上车后空调一开，又舒服得她将悲伤拋在脑后睡去。 开始了回程的路，这回换谭清寻驾驶，江玥则安静的在副驾驶座上滑手机。 白色休旅车驶过蜿蜒的公路，道路的左边是高耸的峭壁，右边是蓝海，浪随风腾起，打在壮丽的岩石上，好不壮观。 江玥戴着墨镜侧头望着窗外，神态高贵而冰冷，她不说话时总是这样，谭清寻时不时就瞄了几眼。 再偷瞄第十次后，终于被江玥瞥过来的视线逮到了，谭清寻也不回避，顺口问道：「你的单反呢？要不要停下来拍照？」 「没关係，邓云说吃晚餐时也能拍，况且??」 过了一大段顺畅的海岸公路，车子来到了大马路，随红灯的亮起恰好停下，谭清寻扭头去看她等待下文。 江玥凝视着谭清寻，墨镜后的笑意直达眼底。 「我早就拍到我想要的照片了。」 再次 35、 谭清寻没听懂意思，不过江玥今天心情好像很好，应该是说出游的这几天，和平时公司里的样子天差地远，也和之前同居在一起常常吵架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就是距离美的魔力吗？ 难怪春光乍洩里的何宝荣会和黎耀辉说要分开几天。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她低低呢喃。 江玥没听清，以为她在和自己说话：「什么？」 「没事。」 打量了下谭清寻神态镇定的模样，看起来是真的没事。这个话题迅速被终止了，有些话却在安静时刻想溜出江玥的唇。 江玥双唇翕动，欲言又止。 车子渐渐驶离郊区，来到人口集中的市区，天色还亮着，这点时间处处可见准备摆摊营业的店家。顺着导航的指示，谭清寻熟练地方向盘一转，车轮准确驶进停车位，一次到位。 看着比其他店先一步营业的披萨店，谭清寻解开安全带正欲下车，却被醒来的邓云突然唤回。 「你们不用下去。」 江玥也跟着不解了，转头狐疑地问：「不下去怎么吃？」 邓云咧嘴一笑：「到海边吃。」 这下谭清寻可懂了邓云的计画了，就是先去披萨店买晚餐，再带去另一条笔直的海岸公路吃，她觉得这一系列肯定都是邓云在去年夏天安排但没成功出门的行程。 海风徐徐，如蛋黄般的夕阳正一点一点地下降，金色流沙洒满整片海洋，金光粼粼闪烁，耀目得熠熠生辉。 公路旁栏杆外的小平台上坐着三个人，人影全变成了金黄色。 谭清寻咬着披萨，把脖子缩在浅薄的皮衣里：「原来你的打算就是这个吗？是挺美的。」 「但好冷。」她补了句。 说完，就感觉空着的另一手热热的，低头，发现是江玥塞给自己的暖暖包，刚拆的，还很热。瞟了眼身旁的邓云，谭清寻故作若无其事的偷偷塞进口袋里，攥在手心。 暖暖的，好像沿着掌心传到了心脏，一股暖意流淌。 江玥嘴角牵着笑，望着海洋的双眼微瞇，缓慢嚼着食物，手拿起包包里的单反，举起手对准了海，喀嚓几声。 虽然披萨被风吹冷了，但饼皮的嚼劲还在，盒子里的最后一块被邓云吃完了，她擦了擦手，站起身忽地问：「要不要我来帮你们拍几张？」 「什么？」 谭清寻还愣着，江玥就已经自动让出手里的相机了，邓云学着她那样不太专业的举起单反，另一手在空中比划指挥：「你们靠近点。」 谭清寻和江玥都稍微向对方靠拢，两人中间还是隔了一杯饮料的距离，邓云不满意，又挥了下手：「再靠近点。」 两人又移动了些，这下终于坐到一块，肩挨着肩，近得谭清寻有些不自在。 「好，很好！」 邓云扯着嗓子：「来，笑一下！」 看她那样积极，谭清寻有些无奈，就听旁边传来声音，江玥直视着前方柔声和她说话：「还冷吗？」 散在风里的声音挠得谭清寻耳朵痒痒的，她抬手假装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实际上是遮住自己滚烫的耳朵。 「咳，不冷了。」 「一——」 谭清寻看着黑溜溜的镜头，觉得很像江玥的眼睛。 「二——」 她眉眼逐渐弯起，而江玥轻扬起嘴角，不动声色的向谭清寻靠了靠。 「三！」 相机被按下快门，画面里的两人笑得含蓄，含笑的瞳被落日映成浅浅的琥珀色，如波光在眼中闪动，发丝轻轻飘逸，两副笑靨动人，美得如诗如画。 食物没了，她们却没有马上走，而是看着那片波动的金碧辉煌，等着馀暉隐没在地平线。 气温逐渐下降，连江玥也拿出了围巾。 「走吗？」她问。 「嗯。也差不多了。」邓云起身收拾东西。 回去的路都走过了，谭清寻大约也记得，车子稳妥地驶上高速公路，外边天色昏暗，路上的车也纷纷点亮了车灯，在夜里张扬温暖。 又花了数个小时回程，下交流道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谭清寻先开往了比较近的邓云家，这样刚好顺路。 邓云拉起行李箱的桿子，站在车旁：「下次约！」 「下次约。」谭清寻点头。 邻座的江玥难得声音大了点，对她道：「拜拜！」 邓云笑吟吟的挥手，转身走进门。 邓云回去了，就真的只剩她们俩了。 两个穿同条裤子长大的人没什么好尷尬的，话题不必多找，谭清寻放着音乐，又专心去开车，不一会儿才貌似想起了什么，问：「你新家住哪？」 江玥看了她一眼，报给她一串地址。谭清寻一听，那江玥搬去的地方和自己也还挺近的，两栋房子是走路能到的距离。 谭清寻伸手换了音乐，音响过了几秒后重新运作，传出的是王菲的《梦中人》，前奏轻快熟悉，江玥马上就听出来这是谭清寻最喜欢的歌。 车内除了《梦中人》，再无其他声音，气氛诡异得和平，似乎沉默也不要紧，这份沉静却让江玥又想起稍早的欲言又止。 「清寻。」 「嗯？」谭清寻瞄了她一眼。 指尖轻点着车门扶手，她啟唇：「回去以后，我们会是什么关係？」 音乐这时播到了「这分鐘我在等」。 空气好似比之前更安静了，江玥能感觉到自己在紧张。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没有，在她忐忑之际，谭清寻薄唇半啟，声音很轻：「如你所言。」 不管之前是怎么想的，现在谭清寻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是戒不掉江玥了，很奇怪，明明前阵子还说讨厌江玥的，明明前几天才说要慢慢来的，为何到了这一刻紧要关头，却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 和好 36、 听见回答，江玥如释重负，眼角眉梢都添了些悦色，冷静半晌后才转而道：「对不起。」 她停顿了下：「我不该随便说分手的，我??」 歌曲播完了，手机恰好响起。 刺耳的来电铃声打断她的话，谭清寻转头看她一眼，又低头拿出手机一看，眉头轻拧，犹豫数秒，还是决定接起。 江玥在她低头的一瞬间看见了来电人，是杨堂。她双眉轻蹙却无表态，坐正身子，默不吭声的留给谭清寻说话的空间。 「杨堂？怎么这时候打来？」 「经理！我刚研究了国内几家企业的营运状况，发现义高集团的经济体系从上个月开始变了，他们好像改了策略，或许是看准了今年的发展趋势，但这对我们这个长期合作商很不利！」杨堂满腔激动，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 谭清寻直视前方一时半刻说不出话。原来是研究有成，想替公司效力，所以高兴得给自己打电话报告。 绿灯亮起后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平稳却并不严肃：「好，你晚点整理好资料后发给我看看。」 没想到杨堂对公司是如此的上心，连休假也不放过自己，谭清寻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只能按了按额角掛断电话。 「杨堂打来的。」她解释道。 「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她只是有点兴奋。」 江玥有欲接续刚才的话，但谭清寻可不想隔天还要哭红眼去上班，方才江玥开口第一句对不起时，她就有些忍不住了。 让人流泪的方式有很多种，快乐的，伤心的，悲愤的，而于谭清寻来说，江玥就是其中一种。那是种融合了所有最脆弱的方式，却并不强大，像一股暖流，浇灌在心尖。 真不知道这夜是怎么回事。 「到了。」 车子放慢速度，在小区面前停下，她抢在她开口前提醒道。 江玥的行李更多一些，谭清寻停好车后下车打开后车厢替她拿出行李箱，再将车厢关上，闪烁的车灯打在两人身上，她俩面对面站着，说什么似乎都不太对。 江玥扬唇一笑，打破沉默：「这几天很开心。」 确实很开心，没有什么刺激的冒险或令人深刻的情节，但总总的相处很舒服，甚至是愉悦，谭清寻不置可否。 她低头笑了下：「明天公司见。」 现在已经十一点，街上的人车寥寥无几，仅剩路灯孤单佇立着。谭清寻两手垂在身侧，环顾了下四周，正准备和人道别，却听面前的江玥啟口： 「可以??可以抱一下吗？」 对上江玥的眸子，她的神态在路灯黄光道笼罩下更显柔软，谭清寻凝望着她，鬼使神差的缓缓张开手，下一秒只见江玥往前了一步，一幢温暖来到自己臂弯里，从腰间环住身子，收紧拥抱。 分手后，她们除了上床，似乎没有这么亲近过。 谭清寻现在才知道原来亲密接触也是会让人上癮的，她正贪恋地想回抱，江玥就退开了身子站回原位。 她笑笑去拉行李箱，在谭清寻呆愣的注视下挥手扬唇：「再见。」 「再见。」 她站在车后，对着没有人的空气，又说了这么一次。 「连假前交代的你忘了吗？我说过数据要按照格式来，回去重做。」 崔秀湛喝斥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几个职员纷纷往这边偷看。 倪子仁站在原地愣了愣，低头将刚递出去的文件接回。他其实很委屈，明明连假前崔秀湛说的是另一个项目分析，现在却将标准移到了手上这个项目，简直是强人所难。 倪子仁不敢说什么，低头应了声便回到位子上。这一幕被收进门口的杨堂眼里。 外头天气正好，阳光大片洒在办公室里，特别温暖。 谭清寻看了下时间，差不多该开会了，她关掉视窗，啜了口咖啡后往外走，路过另一条走廊侧头却看见站在尽头窗边的杨堂和崔秀湛。 两人身高差不多，站得不近也不远，保持着距离，崔秀湛看向窗外，而杨堂似乎在对他说什么。 谭清寻没怎么看过他们两个互动，心里抱着疑惑，却碍于会议快开始，只能加快脚步离开。 来到电梯时门恰好开啟，江玥和夏黎已站在那，几位经理迈步走进，而谭清寻是最后一个进去的，门在眼前闔上。 她透过反射的电梯门去看身后的江玥，材质模糊了江玥的轮廓，谭清寻视线却不曾移动。 经过一段漫长的等待后电梯门终于再度开啟，谭清寻几步踏出，不见江玥跟上，却见夏黎从一旁冒出：「下班要不要去喝一杯？」 想想她们确实有段时间没约了，她点头，没有停下步伐：「公司对面那间我不想再去了，你有找到新的吗？」 夏黎得意地笑回：「那当然，a市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酒吧吗？」 「听你安排。」 点头，她随着那繁杂的脚步声一同转弯拐进会议室里。 车顺且 37、 会议结束时，谭清寻往常那样没有马上走，看了眼在和人谈话的高常务，她伸手抓住正欲起身的夏黎：「你等等去门口时帮我和江玥说不必等我。」 「知道了??等等！你们和好了？」她睁大眼回头问。 「要你管。」谭清寻回了她一个眼神。 夏黎自讨没趣的嘖了声，离开会议室。这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谭清寻抱着文件起身走向高常务。 「常务，我们追踪长期合作对象义高集团有一段时间了，发现他们今年的营运方式不大一样，若在没有告知下擅自改了策略，这对我们来说很有可能??常务？」 话说到一半，高常务却轻轻抬起手，谭清寻打住解说，觉得奇怪的唤了声。 他放下手插到口袋里，牵着满是皱纹的嘴唇说道：「你们财务部先专注在财务管理的优缺分析就好，合作商是别部门的事，还有，上次日本和撰公司的商谈已经够让我们丢脸了，希望谭经理你不要再做些不必要的事。」 她愈听愈不对，拧起眉语气有些重：「那也不能让自己的员工去做那些事。」 高常务显然没有被她话里的忿忿不平影响，他凝视着她，眼里带有一丝轻蔑。 「我以前非常欣赏你的能力，没想到谭经理这么不懂这些规矩，本来今年有计划让你升迁的，看来还是算了，继续做你的小经理吧！」说完，便转身和秘书一同离开会议室。 会议室只剩谭清寻一人，她抿了抿唇，气愤难平的吐了口气。刚才高常务的发言简直荒唐至极，可她一个小经理却什么也做不了，谭清寻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 她抬手烦躁的梳开头发，抿唇离开。 江玥听说了谭清寻下班要和夏黎去喝酒的事，今天下班便没有特地留下来等她一起走。 她看着对面远处亮着灯的办公室，里头似乎站了几个人在说话，估计是杨堂和夏黎。 关上办公室的门，江玥才刚收好钥匙，包里的手机却响起，她看了眼来电人，叹气后接起。 「妈。」 一听她接起了，江妈妈立刻在那头滔滔不绝：「听说你连假和小寻她们出去玩，跟朋友玩挺好的啊！但是爱情也要顾一下，不然以后老了谁给你照顾是不是？我传了几张照片给你了，你看看哪个顺眼，回头再和我说。」 这些话她早听过无数次了，几乎倒背如流。 「妈??我说过多少次了我现在很忙，你不要再操心这些了，我会自己看着办。」 说完，江玥快速掐断电话，大可想像出自家母亲在电话那头和父亲抱怨的画面，她也没办法，母亲从来就没放弃和她说这些。 收起手机快步进了电梯，抬眼才看见电梯里的另一个人，是车顺且。 电梯里只有他俩，江玥特意站到另一侧，和车顺且隔了一个成年人的空间。 她对公司里的谁向来都不怎么亲近，面前这位经理油嘴滑舌的模样更让人讨厌，江玥下意识就会和他保持距离。 门关上，楼层开始下降，车顺且看着那数字啟口：「明天就要和华云理事会面了，江经理肯定做了不少准备吧？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她生疏地道，语气冰冷。 车顺且心情没有被影响，反而笑了下：「江经理还是和往常一样冷漠啊??」 「先失陪了。」 电梯门开啟，江玥拎着包踏出步伐，目不斜视的离开，车顺且缓缓走出电梯，望着她冷傲的背影，眼神淡然，嘴角不屑地勾了下。 醉了 38、 今天不是小週末，但江玥莫名其妙的想去喝酒。虽然和谭清寻的感情有了好转，身边的其他事物却总压得她喘不过气，江玥感觉自己就快窒息了，这时候的酒精便是良药。 鬼使神差的推开一间酒吧后，没有料想中混杂的电音，这间酒吧气氛和多数不同，舞台上放着一架钢琴，驻唱歌手在麦克风前投入的演唱。 江玥不常喝酒，更不常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好在这里人不多，看着也不像会发生什么危险的地方，她随意挑了个吧台的空位坐下。 「一个人？」 江玥微微侧头，一位穿着火辣的女子红唇扬笑，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江玥不想搭理她的移开视线，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却让女人来了兴趣，侧坐正对着江玥：「人还挺冷淡的。」 「姊姊有没有对象呢？」 江玥装作没听见，唤了酒保一声：「请给我一杯最烈的。」 「失恋？压力大？」 受不了女人不懂放弃的搭话，江玥蹙眉，却没有看她一眼：「喝酒的时候不要多话。」 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被女人搭訕的一天，江玥觉得烦躁，却又想起在z市也被搭訕的谭清寻，突然就没来由的心烦气躁。 她有点想谭清寻。 昨天的拥抱似乎不够。 酒刚上桌，就被江玥吞了一大口，毫无细细品嚐的意思，酒保看傻了眼，默默的把倒果汁的那一手停下，只倒了一些就又上桌推到江玥面前。 她也没拒绝，酒来了就接下，一杯又一杯的，女人觉得她挺有意思的，身子靠近江玥，热气喷在她耳根，语带诱惑：「喝多的话，要不要来我家睡一晚？」 是赤裸裸的约砲。 江玥终于受不了她，从钱包拿出刚好的数量放到桌上，转身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拦了辆计程车，也没给女人一个眼神，车门大力关上扬长离去。 和夏黎到了别，回到家洗完澡的谭清寻在沙发上睡着后又被门铃按醒，半梦半醒的走到门前透着小萤幕确认，而门外站着的人，居然是江玥。 她半扶着墙，看起来站不稳，身上还是在公司的那一套，看来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江玥鲜少会喝成这样，想必背后是有什么原因，才选择最简单粗暴的舒压方式：借酒浇愁。 谭清寻皱了皱眉打开门，对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开门，江玥扶着墙呆呆地看着她，身上的酒味浓烈。 发呆了数秒后，仰头看进谭清寻眼里，迷濛的双眸里浮着一层水气，在光线下发亮。 「我明天就搬回来??」 谭清寻表情古怪的看着面前的人，觉得有点好笑，江玥租屋估计也有个期限的，租金都缴了，哪能说搬就搬？江玥大概是真的醉了，说话都不带脑。 就这么沉默的对视片刻，她忽地上前一步，靠在没有躲开的谭清寻怀里，软软的嘟嚷着：「我很想你??」 昨晚短暂的触感被唤醒，却和昨日有那么些不同，谭清寻挺直腰桿愣在原地，只感觉衣料下的肌肤滚烫。 感受着怀里的温度，酒臭味没有让谭清寻蹙眉，她保持着敞开门的动作，在江玥靠向她的一瞬间动了心神，心跳有了加快的趋势。 我想你三个字在别人那或许有很多个意思，想念你的身体、想念你的味道、想念你的声音，但在谭清寻和江玥这里没有。 我想你，就是想念你的全部。 全部。 谭清寻顿在原地，努力压抑眼角流露的情绪，一切酸涩都被咬在唇下。她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后她想把人拉出，才发现江玥的手已经牢牢的扣在腰后。 无声的叹气，她向后一步后将门关上，动作进行到一半时怀里的人却突然抬了头，炽热的唇贴上自己的下巴，急切得像在寻找什么，呼吸逐渐加重，腰间的手滑到小腹前摸索。 谭清寻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却没有推开人，因为江玥的话再一次的让她失神。 「清寻，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你??你别推开我。」 江玥的热气喷在脖颈，话带上一些哭声，是谭清寻未曾听过的脆弱，她呼吸一窒，猛地低头吻住人。 指尖上的味道 39、 唇从脖子滑到衣领内，江玥细细吻着被包覆在胸衣内嫩白，揽着人的腰放倒在沙发，她欺上身褪下多馀的衣物，和谭清寻没有距离的接触。 「嗯??玥??」 江玥的指尖抚摸过的每一处都像被点燃，烫得谭清寻扬起脖子低喃，她搂住身上的人，张唇喘息，情不自禁的想感受更多。 说好的循序渐进好像都被拋到脑后了，她无法拒绝江玥的靠近，哪怕煞车就在自己脚下。 粗糙的指腹滑过细腻的肌肤，深入底裤的深处，那里早已因为刚才的亲吻而变得湿润，江玥仍迷恋在谭清寻的双唇间，她压着她的唇攫取那曾经属于自己的气息。 舌尖如火焰烧过谭清寻的嘴角，她却如飞蛾，不断追寻去迎合那烈火，四唇牵扯着两人的唾液，热烈得难解难分，那晚在饭店的回忆重捲而来，谭清寻心跳加快了几分，闭眼回应着。 手指沿着腰身性感的曲线向上，抚上那翅膀高张的蝴蝶骨，下身的空虚感更甚，她夹紧双腿摩擦，想渴求更多的抚弄。 即便那处已变得湿软，江玥很有耐心地没有马上进入，她食指勾起，轻轻刮过那条晶莹的肉缝，惹来谭清寻的喟叹。 「哈啊??嗯??」 几声娇吟从唇缝溢出，听见自己娇媚的声音，谭清寻抬手覆在唇上，颤抖着忍受快感。 几分折磨太难耐，她另一手下滑到腿间，软软的搭在江玥手上，手背上露出的两眼湿漉漉的，眼底的慾望满到要涌出，却留有几分娇羞之色。 江玥看得情动，手指缓缓挤进花径里，和紧緻的穴肉廝磨，小幅度抽插起来。 谭清寻紧紧攥着她的另一隻手，卸了妆的粉唇半啟，吐露出的嗓音媚态横生：「快、快一些??哈??」 身下的女人黑发遮住了双眼，面色潮红，锁骨因为吸气而高高翘起，挺立的双乳轻颤，有明显曲线的小腹小力抽搐着，全身上下散发着诱人的气息，美得不可方物。 加速了手上的动作，江玥不断吻着她，谭清寻的呻吟逐渐频繁，她知道她快到了。手一用力，挺进最深处，身下人猛地颤了颤，江玥能感觉到指头被液体衝撞，她抽出手指，带出不少透明液体。 谭清寻半吊着的眸有些水气附着，遮掩了清澈的黑瞳，眼底的思绪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那属于恋人的情慾。 睫羽如蝉翼下垂，江玥的视线从她双眼向下移动到那白嫩的浑圆上，她鬼使神差地将刚退出的手抚上那对饱满。 两团柔软上的硬挺小巧，她将指间残留着属于谭清寻的花蜜涂抹在上头，粉嫩的乳尖变得滋润细嫩，江玥指腹温柔地按压着，动作在谭清寻眼里无比色情。 「哈、哼??」 胸前的浑圆被人玩弄，谭清寻羞赧地别开眼，花穴剧烈的收缩却大声倾诉着再次被点燃的慾望。 指节分明的手覆着雪白揉捏玩弄，拇指来回轻轻扫过乳首，感受着手中又渐渐硬挺的乳首，江玥嘴上的艳红勾起细微的弧度，倾下身子在挺立的红樱上覆上唇。 湿润的舌激得她身子一缩，谭清寻一瞬间无法克制的发出呜咽。含着绵软吃舔，江玥抬起眼和那双沾满情慾闪着光的眸子对上，她清楚在里头看见自己裸身的倒影，宛如一汪湖泊。 她留恋在柔软上的那一手往回探进腿间，拇指和食指按着湿软陷进肉瓣里，浅浅地进出几下后突然退出，立刻惹来谭清寻轻声的不满，不过江玥没有理会。 极浅的笑牵在嘴边，她盯着那张唇，把沾湿的手贴上谭清寻下唇，顺着半啟的薄唇滑进嘴里，带着花蜜的手触上湿热的舌尖婆娑。 嘴里被人捣弄着，谭清寻沉醉中带点疑惑的去看江玥，那人却收回了手直接向自己吻来。 这次的触感和刚才不同，多了些温热的温柔，谭清寻知道这一切都不该发生，胸口大力的跳动却告诉着她继续下去。 江玥的手无预警又进入了身体，终于被抚慰的媚肉紧吸着手指不放，将她带得更深入，谭清寻单手搭在她脖子上，扭着白臀主动迎合那份翘望已久的慰藉。 谭清寻另一手贴着江玥的身子抚摸，从背后来到胸前，掌握住那因姿势垂下而晃动的丰满，灵活的手指玩转着上头的坚硬。 吻没有变得热烈，她们吻得紧密却带着一些自然的契合，谭清寻忍不住就想要在她唇上停留更久一些，她扬头凑近但江玥已经向后退。 四唇分离，光润牵着一丝细细的晶莹。 谭清寻垂眸循着那双唇向上移，柔软的目色繾綣于江玥深邃的眉眼，在背光的角度下里头有茫然的自己，和一点点化开而不易显的笑意。 江玥抬手替她将发丝拨到泛红的耳尖后，眼底满是柔情，唇角微勾：「嚐到你的味道了。」 「哼??嗯??」 江玥的手没有停过，反在她失神时加快速度。 月色在窗前洒落一地，不大的沙发上挤着两道重叠的人影。 江玥中分的发遮住半边的灯光，谭清寻瘫在沙发里被动接受着她指尖纵的火，娇媚的喘息和粗重的呼吸在冷空气里重叠交错。 日常 40、 落在地毯上的手机低频振动着，「夏黎」两个大字在萤幕上闪烁，铃声却被两人的情慾淹没。 「唔??嗯??」 唇舌再度相缠，谭清寻紧紧搂着她的脖子起身，赤裸的身躯和江玥相贴，唇齿火热的相依，鼻尖时而互相廝磨。刚经歷一波情潮，谭清寻被吻得晕乎乎的，她软软贴在她身上，身子累得瘫软无力。 上班已经腰酸背痛了，下班还得承受这种体力活，谭清寻再怎么有体力也被磨耗完了，她闻着江玥身上的酒味，疲惫的闭上眼。 薄薄的眼皮被温柔的啄了几下，江玥抱着她又低头吻了吻双唇，才起身抱着人走去卧室。 刺眼的阳光没有在预料内的晒在肌肤上，卧房的窗帘严实的掩着，床上的人缓缓睁眼，被子随着翻身的动作滑落，露出洁白的背部和上头狼狈的红痕。 腰背的刺痛感发麻，谭清寻疼得齜牙咧嘴的，顿时清醒许多。 偌大的双人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江玥不在，这并不意外。看了眼时间大约还有半小时，谭清寻拿过床边的睡衣随意套上，打着呵欠走出房外。 江玥正在厨房忙活着，一抬头就和刚走出来的谭清寻撞上视线，她浅浅一笑，在晨间的光线下很是温润：「早安。」 眼前的画面过于不真实，谭清寻以为江玥又和以前一样老早就出门上班了，完全没有想过她还会在这里做早餐，谭清寻有些傻了，以为自己梦还没醒。 「清寻？没睡好吗？」 「??」你自己在沙发做一遍试试，我看你全身腰酸背痛的好不好睡？ 谭清寻没答话，走近了一步便闻见四溢的香气，金黄的蛋和奶油一同在锅上滑动，好不可口。 「你怎么没去上班？」 「等你一起。」 江玥笑得很甜，谭清寻有一瞬间还以为她们结婚了。 从现在这一刻起谭清寻才开始感受到了江玥明显的转变，有点难适应，毕竟以前做这些事的都是自己，江玥大部分就是在沙发上等早餐然后给自己早安吻的人。 又站在那看了会，谭清寻忍不住道：「要不我来吧？」 「我没什么给你做过饭，让我做一次吧。」 伸过去的手被江玥躲过，她一脸古怪的看着江玥，怎么看怎么不习惯，她感觉江玥已经不是江玥了。 她的江玥被调包了。 捧着碗坐在沙发上，谭清寻睁着大眼：「你这样做我好不习惯。」 「从头开始总要有点变化。」 「但你一开始的时候也没这么做啊??」她嘴里还含着食物，小声嘀咕。 「现在做也来得及。」 江玥看着她那蓬松的发，目光蕴笑，伸手揉了下，谭清寻愣愣看着她，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垂头嘟嚷：「小孩子才摸头??」 江玥没和她辩，笑了笑把空的碗放到流理台里，转身回了卧房。 从头开始这四个字在谭清寻这里还有几分不真实，头顶彷彿还留着江玥掌心的馀温，她愣了片刻，眼看时间接近才回卧房换衣服。 轿车稳妥地在道路上驶着，阳光正美好，两旁的树影投在挡风玻璃上，随车速快速飞逝，有些扎眼。 昨晚江玥没有开车，今早也只能坐谭清寻的车去，等等同时出现在公司大概又要惹人注意了，因为江玥把衣服全带回家了，姑且只能穿昨天的。 「你没有宿醉吗？看你昨晚喝挺兇的。」 江玥浅笑拂面，神清气爽，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昨晚喝醉的人，反倒自己连弯个腰都有困难。 她声音轻扬，好听得过份：「还好，你呢？还好吗？」 谭清寻不解：「我什么？」 「你的身体。」 「??」哪壶不开提哪壶。 —————— 谭严肃：猎物被调包了怎么办？ 肖积极（举手）：我建议先用胡萝卜确认真假 崔正经（推眼镜）：直接嚐一口就知道了 谭严肃：嗯，很好（点头笔记） 崔秀湛 41、 谭清寻和江玥并肩站在电梯前等待，两人没有交谈，却有几个也在等电梯的职员认出了她们，时不时就投来视线。 「早安！」 谭清寻抱着胸，和江玥同时转头，只见池鐘云手拿咖啡，迈着大长腿走来，俐落的短发向上梳得整整齐齐，笑得一口白牙，十分有活力。 谭清寻轻声道了早安，江玥则是頷首回应。 池鐘云是上个月从b市分公司调来的经理，人挺阳光的，谭清寻一直觉得他和自己部门里的倪子仁有几分像，印象还算不错。 池鐘云俏皮的看了下江玥，又看看谭清寻，自动地站到两人身后等待，没刻意找话题。 三人和其他职员们沉默着搭电梯，在人群里略显突兀的他们很有自知之明的都没有开口，待电梯门一开，很快又走散，若无其事一般。谭清寻和江玥一句话也没说到，却能明显感受到江玥的好心情，周围的寒气似乎都消散了。 池鐘云的办公室和谭清寻在同侧，顺理成章的跟着谭清寻一起，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在路过走廊的十字转角时，却看见人烟稀少的走廊站着两个人，说话声音不大不小，但两人还是清楚听见了。 前面的谭清寻脚步一顿，池鐘云也跟着煞车，身子晃了下，跟着她看向同个地方。 崔秀湛背对着他们站在倪子仁面前，手上拿着一叠文件。 「有困难吗？」崔秀湛冷声问道。 倪子仁手放在身前交叠，低头：「没有。」 「那这种东西要我说几次？没办法适应都市的工作就不要出来浪费我的时间，爱去哪就去哪，别来扯我后腿，真不懂你这种人是怎么应徵进来的??」说完，他推了下鼻梁上的金框眼镜，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池鐘云眨了眨眼还在后头看热闹，谭清寻就已先跨步上前，面色深沉，话音冷冽：「够了。」 被唤道的崔秀湛僵了下身子，转身看见自己后面露窘迫，连忙唤了声：「经理！」 而一边的倪子仁还瞪大眼呆在原地，满脸惊慌，看起来比崔秀湛还不知所措。 见这里没有自己的事，池鐘云很自知的没有逗留，走廊这会儿只剩他们三人。 谭清寻目色冰冷的瞥了眼还维持着认错姿势的倪子仁，又看看抿唇不发一语的崔秀湛，啟口：「崔秀湛，开完会后来我的办公室。」 谭清寻入职场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场景，只是这次自己成了上司，下属发生这事情她自然有义务要处理。果然还是免不了遇到这种，她两指在额角婆娑，叹了口气。 「上个月各部门的资金核对有什么问题吗？」结束会议后正向着办公室走去，谭清寻侧头对杨堂问。 「没有，报表上的金额和总表没有出入。」 「嗯，很好。」 「对了！」又走了几步路，她在进办公室前停下，转身面对也跟着她停下脚步的杨堂，问：「你知道崔秀湛和倪子仁的状况吗？」 杨堂思索了下这阵子接触崔秀湛后的了解，认真地分析：「这个??办公室里的人都不太喜欢崔组长，好像是因为他经常看不起家境不好、出生一般的人，出生乡下的倪子仁就是其中一个被针对的。」 难怪啊??谭清寻想起了今早崔秀湛在走廊说的话，总归能理出些头绪了。都怪自己太忙，没多馀的心思注意底下职员间的问题，要不是有杨堂在，她估计这辈子都不知道办公室发生了什么。 「知道了，谢谢你，去忙吧！」 谭清寻推开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才刚坐下休息，门又被打开了。 「经理。」崔秀湛站在门边。 谭清寻点头，示意他进门。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知道。」崔秀湛站到了办公桌前，头低低的。 谭清寻吐了口长气，沉吟片刻，缓缓啟口：「我之前只注意到你出色的能力，所以才让你当组长，但职位高不代表可以羞辱下属。我知道你不喜欢和团队做事、不信任团队，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可是团队的存在本来就是协助你完成工作的，无论如何你都有责任带领大家。」 崔秀湛比自己小五岁，有很多事还能学习、还能改变，她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失去对他的所有信任，若崔秀湛能想通，以他的能力将来肯定是能有一番成就的。 她抬眼看向崔秀湛：「有人领导，有人随从，互相帮忙，才能成立团队。就算是狼群也是群体生活，那就是一个社会。」 「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不是孤独的。」 谭清寻声音平静的传进耳里，却忽地让崔秀湛一愣。 今天的会议全结束了，谭清寻刚从洗手间回来，便刚好在走廊遇见要搭电梯的夏黎和她身后的一行人，前前后后大约十多个人，浩浩荡荡的，实在难不让人多看几眼。 「谭经理，要一起来吗？」池鐘云从后头探出脑袋。 「去哪？」该忙的事都忙完了，这时间她恰巧有空。 「夜悦酒店，今天可是要和华云会面的日子。」 今天？华云？ 想起那天在会议室会长要求江玥答应的样子，谭清寻直觉事情不大对。眉头才刚蹙起，又听池鐘云自言自语道：「我还据说对方理事是边米米的姊姊呢??」 谭清寻脱离了思绪，抬眼，迈步决定和他们一起去，几位经理都没什么意见，一行人快步走进电梯，站满了空位。 江玥果然被找了麻烦，这下不去不行了。即使她被高理事提醒过，而江玥也一向不喜欢自己插手工作上的事，但事到如今有些事还是比工作来得重要，在谭清寻眼里，升迁什么的明年也不晚。 破坏王上线 42、 包厢桌上已经上了些菜，两瓶红酒整齐的放在高脚杯旁，方桌却只有一边坐了人。 江玥坐在椅子上，视线固定在瓶内的酒红色液体，美眸泛冷，似乎在思考什么。 包厢门猝不及防的被推开，小助理侧着身子让女人走进，朴素的浅紫色套装和银色高跟鞋，一头及肩长发包裹着金色耳掛，气场强大，那双单凤眼和边米米有几分相像。 她扬起下巴打量着座位上的江玥，红唇半啟：「你就是飞帆企业的江玥？」 腿一跨，边京雅入座在她对面，门口的男助理没有马上关门，而是从外头又领进另一个人，江玥抬眼一看，是边米米。 呵，果不其然。江玥在心里冷笑。 「飞帆和华云的公事，应该和您的妹妹无关吧。」 酒红色的液体注入高脚杯内，优美的贴着杯壁画出一道弧线，边京雅一杯递给了边米米，一杯拿在自己手上，桌上的杯子用完了，而江玥一杯也没拿到。 抿了口红酒，边京雅嗤笑道：「装傻？我要的很简单，给边米米一个让她满意的道歉，这案子我就会考虑。」 江玥面上未有愠怒，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条斯理的说着：「请不要在公事上介入私事，您是理事，应该很明白这点道理。」 她笑了声：「口气挺大的??那你当初怎么因为私事把边米米开除了？」 边米米全程不吭一声，像个柔弱的小妹妹躲在边京雅背后，哪里有那天不愿意和具蔷道歉的强硬模样？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江玥都要气笑了，看来边京雅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或是为了帮自家人说话而装作不知道，不过边米米和赵篙的那点事，传出去了也确实不好听，也有可能是边米米对家里人隐瞒了。 「如果您对飞帆有什么不满，您可以儘管说，我们会努力改善，但若您今天来这边只是为了边米米的事情，那请回。」 江玥并没有要揭穿边米米的打算，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今天她们会见面、会坐在这里面对面谈话，全是因为两间公司有合作的需要，和私事无关。 她不想耗时间，也不想为了讨好边京雅做些没必要的事。 边京雅对她的话并不领情，高脚杯摇晃，液体在杯里打转，她态度仍然顽强：「道歉到她满意，我就回去。」 话音刚落，江玥张唇正想说些什么，包厢门却猛地被打开，一道声音冷冷的响起： 「很抱歉我们公司没有提供这项服务，若您迫切需要的话，不妨和其他公司联络看看，华云的资源这么好，愿意给这位小姐道歉的人应该多得是。」 说着，她侧眸看了眼边米米，目光蕴笑。 江玥这才看清来人，谭清寻一身俐落乾净的白衬衫黑西装站在门口，嘴角微勾，眼神锋利得能割人，嘴上客气地说道，实际上却似乎没有把边京雅放在眼里的样子。 边京雅被她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到，哗的一声站起身，撞得桌子晃了晃，而边米米还愣在一边，显然被突然出现的谭清寻吓到了。 边京雅气急败坏的指着谭清寻的鼻子道：「我看你是不想拿项目了？你们负责人是谁？我看你怎么交代！」 「不必交代，我是财务部的经理谭清寻，事情由我负责，您大可和我的上层去投诉，静候佳音。」谭清寻微微一笑，看上去得体又从容。 边京雅面上一阵青一阵白，过了片刻却扬起诡异的笑容，轻笑道：「不错，我很欣赏你。」 谭清寻站在那和江玥对视了眼，然后就见边京雅拎起包带着边米米大步绕过自己走出包厢，离开前不忘回头看了眼杵在门边的谭清寻：「谭清寻是吧？还是花点时间去和你上司谈谈吧！」 「该死！」 看着小画面里的人离开，那人大力砸了下桌子，双眸幽暗，抬手把笔电盖下。 人离开了，包厢里只剩下她和江玥，她们一路无语走到包厢外头的楼梯间。 这案子失败的结果完全在预料之内，谭清寻早在衝进来包厢前就想好了，然而现在站在江玥面前，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 江玥最讨厌别人干预她的工作，而自己今天衝动的举动肯定是个大影响，谭清寻低着头小声道。 一双温热的手贴上双颊，谭清寻的脸被人捧着抬起，她愣愣看着面前的江玥，见江玥眸底是意料之外的温柔：「我没有要听你说这些，谢谢你，刚才。」 换作是以前，江玥铁定是一整天不和自己说话的，但现在不一样了，谭清寻又想起了早上的江玥，不是有些，是特别不习惯。 被迫和江玥对视，她眨眨眼，乖顺地道：「知道了。」 江玥没有生气，反倒勾了下嘴角：「很乖。」 谭清寻被哄得一愣，突然没反应过来这句很乖是在对自己一个三十二岁的人说话。 瞧见她这副傻愣愣的模样，江玥嘴角的弧度更甚，她没多说什么，带着人走回酒店的长廊。 —————— 谭帅气：我来救你了！ 江温柔：嗯，真乖（摸头） 谭问号：怎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不用害怕 43、 车身摇晃，她们两坐得不算近，江玥却像是注意到什么，放在中间座位的手轻轻覆上谭清寻的。 谭清寻侧眸去看她，眼睛映着外头飞逝的街景灯火，一亮一亮的，里头却始终藏着一个细小的人影。 江玥转头看她：「你不用害怕我生气。」 从离开包厢后，她能看出谭清寻对自己处处小心翼翼的样子，那模样和从前太像，江玥不喜欢她这样。 谭清寻没说话，睫毛如蝶翼歙动，神态柔软又沉静，江玥忍不住向她靠近，两人的鼻尖就快碰到，然而并没有人躲开。 她目光细腻繾綣于她的面庞，柔声细语：「从头开始之后，我们别再像以前那样了。」 别再像以前那样，让感情脆弱得一触即碎。 看着她乌亮澄澈的黑眸，谭清寻侧头吻上，唇齿相依间漏了话音：「好。」 牵着手，掌心的温度悄悄绽开，顺着血液输送回到了心脏，一切熟悉的感觉好像都回来了，谭清寻唇角弯了又弯，没法憋住这份愉悦。 「有东西要给你，去我家可以吗？」江玥盯着两人交叠的手，温柔问道。 「给我？什么东西？」 江玥唇边掛着浅笑：「相片。」 相片？江玥什么时候有相片要给自己了？谭清寻寻思了片刻，想起和邓云一起去z市的那几天江玥也带着单眼，那时还说要传给她风景照，所以江玥是直接洗出来了吗？ 来到江玥新家时，谭清寻跟在她后头打量了下四周，小区旁边有座小公园，建筑物旁的人行道也很乾净，环境似乎很不错。江玥租的房子是一栋不大的透天，门口前有一座阶梯，旁边种着前屋主的花花草草，装饰得还算别緻。 谭清寻跟着她进门，映入眼帘的是简单的几个家具和符合屋子风格的装潢，大概也是前屋主留下的。一楼该有的都有，她看了看四周，都挺乾净的，也许江玥整理过了。 来江玥独居新家的感觉还真奇怪?? 来到了二楼走进卧房，江玥边收着衣服边向她解释：「我下个月才能搬回去，租屋合约已经签了。」 这件事没有在预料之外，谭清寻打趣道：「你昨天喝醉时还说明天就搬回来。」 「下次不喝这么多了。」她没有反驳什么，顺从地道。 同居的话能一个人喝得烂醉的机会也不多，谭清寻不担心她下班自己喝醉，反而比较烦恼公司的事情。 「华云的事??你有打算吗？」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江玥知道她是在问失败的事情，毕竟华云可不是小企业，上次的和撰合作失败对公司来说已经够惨了，更何况这次。但这一切的失败，江玥并不意外。 她平淡地道：「也算是顺了某些人的意，车顺且早知道对方是边米米姊姊了，所以才故意推荐我去的。」 谭清寻张大双眼：「什么意思？车顺且故意的？」 「都是为了升迁名额。」 和撰的事情估计也是车顺且策划的，他早知道了对方老董的个性，知道江玥不会做不乾净的事，所以才和上头建议。江玥长得好看，派出去有门面又有能力，他的推荐便没毛病。 如此一来，不仅能让上层对她失望，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会否定江玥的能力，双重负面影响下，自然就会剥去升迁的资格。 江玥不得不说，车顺且十分有脑袋，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背后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这消息震慑住谭清寻了，她呆了呆，待江玥拿着照片走向自己才回过神：「没事，捣乱的是我。」 江玥精明，又怎么会听不懂她的意思？ 谭清寻要替她踩进这个陷阱。 一叠相片被捏在指腹下，她眉尖微蹙，正要啟口争论。 谭清寻上前轻轻环住了她的腰，两眼凝视着自己，距离很近：「高常务上次就警告我了，他盯我盯得紧一定会知道，就算没察觉，边京雅也会告诉他。」 「反正我本来就没有机会了，这次只是刚好而已，你别担心了，嗯？」 她漂亮的脸近在咫尺，说话时热气喷在自己鼻尖，江玥沉了沉目光，没有答话，只是亲啄了下谭清寻的唇。 造谣 44、 谭清寻笑着松开她，暂时没有再去谈论公司的事，她低头看了看江玥手中的那一叠照片，有些惊奇：「你照了这么多？」 「这里不算多，还有很多在记忆卡里没洗出来。」 江玥递给她，谭清寻接过来翻看，有最后一天在海边的馀暉，有放风箏那天的草原，还有邓云在海边主动说要帮她们拍的那张。 两个人在照片里比谭清寻想得还要靠近，她抿唇笑着，江玥浅笑拂面，双目柔和闪着光，谭清寻看着都能感觉到当下的快乐。 视线有些捨不得移开，她抬头：「这些全部都要给我？」 「嗯??买个相簿装吧，放我们家。」 她说的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是我们家，和同居的第一年说的话一样。 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闯进了，心尖被暖热包围，谭清寻凝睇着她，嘴角上扬，晃了晃手里的第一张照片：「我想把这张装进相框里。」 这张照片好像永远也看不腻，谭清寻是真的想把两个人的笑顏放在床头柜上，或许这也是另一种平凡的幸福。 张爱玲曾说过也许爱不是热情，也不是怀念，不过是岁月，年深月久成了生活的一部份。她和江玥便是如此吧，不知不觉间就融进了对方的生活里，成为一种习惯。 「找时间去商场逛逛吧，到时候挑一个相框，顺便买点酒和零食。」 她挑眉道：「你这么会喝，还是要搬一箱啤酒回来？」 知道谭清寻在调侃自己昨晚的事，江玥无语的回了她一个眼神，满脸似乎都在说行吧我就斗不过你。谭清寻得意的朝她够勾唇，转身欲离去，却被人攥住了手。 江玥唇贴在她耳畔，柔腻的嗓音格外动听：「时间晚了，今晚睡这吧？」 匆忙的度过一个上午，肖允手肘撑着桌面，掌心托着脸颊，昏昏欲睡的模样看得出她有多疲惫，几个要出去吃饭的职员路过都看了几眼，却也不以为意，这已经是财务部的常态。 「走吧，吃午餐。」倪子仁站在她桌边用手敲了敲桌面。 半睁着眼的肖允懒懒地睁开眼，不是很情愿：「现在？」 倪子仁无语了，他指了指肖允电脑萤幕右下角的几个小数字：「不然呢？现在是午饭时间啊！」 眯眼一瞥，嗯，确实是午饭时间。但肖允也懒得再使力，手抬到空中，在他面前晃了晃，话说得好不理所当然：「啊??那你拉我一下，我动不了了。」 倪子仁抱着胸站在那看她，没好气的吐槽：「你是脑袋动不了，哪是身体动不了。」 「嘖，小气鬼??」小声嘟嚷道，瞥了他一眼，肖允终究向飢饿妥协，无精打采的自己站起身。 两人肩并肩刚走出办公室便看见拎着保鲜盒回来的杨堂，肖允看见了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不愧是有在做保养的，午餐都自己做。 「副理。」 肖允率先打了招呼，笑容甚甜，倪子仁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暗暗在内心吐槽这人变脸的速度，他也紧跟着点头问好。 杨堂带着笑也向他们点头应好，往前一步，又回去看站在一块的两人，笑咪咪道：「你们两个感情真好，都一起吃午餐。」 其实杨堂没别的意思，常年待在国外和朋友一起吃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无论异性或同性。然而这话在两人耳里听起来有些不同，快速对视了眼，都看见了彼此眼里的嫌弃。 肖允马上站远了一步，抬手像五岁小孩一样指着倪子仁：「我和他一起吃饭是看他没朋友！」 倪子仁双手抱胸，扬了扬下巴，不甘示弱的回击：「谁跟她感情好谁倒楣！」 明明上一秒还走在一起的人，下一刻却立刻弹开指着对方的鼻子斗嘴，两人在走廊上站得远远的，看起来和幼稚园里的孩童没什么差别。 杨堂见他们这般活泼的打闹，哑然失笑，没再说什么的离开了。 正值中午用餐时间，走廊人来人往的，好几道目光已向这边投来，倪子仁和肖允也没那个脸皮在那站着，见杨堂离开，两人很自觉又走在一起，快步走往电梯。 员工食堂在二楼，眼前的电梯刚好无人，他俩赶紧走进按了关门。 门缓缓闔上，电梯里没有别人，谈话自然也不必忌讳什么，肖允伸了个懒腰，撞了下身边的倪子仁：「欸你看论坛了没？好像有人故意造谣江冰山。」 「造谣？谁做那种事啊？」 她回想了下：「不知道，发文人用匿名，不过看来不是我们附近的，他还有那天华云包厢的照片欸！」 「上头的竞争也太可怕了??」 「唉，这几天经理大概又要臭脸了??」知道谭清寻和江玥关係匪浅，肖允似乎马上就能想像出接连几天谭清寻心情不好冷脸的可怕模样，她垂头丧气道。 倪子仁也跟着垮下脸，叹气声跟着电梯门开啟的声音一同响起，他俩很自然的抬眼迈出电梯，却看见外头刚好经过的崔秀湛。 一身正装衬托出男人宽肩窄腰的身材，他脸上仍戴着那副金边眼镜，短发梳得整齐，侧脸坚毅的线条如雕刻，薄唇没有一丝弧度，还是那样高傲冷漠。 他馀光似乎是看见了他们，逐渐停下脚步，然后转了方向向倪子仁和肖允走来。 跌破眼镜 45、 要说最讨厌崔秀湛的人是谁，那一定是肖允无误。 此刻自己难得有精神的可以吃顿饭，却在离食堂不到十公尺的距离遇见他，肖允的脸色很不好看。 步至两人面前，崔秀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出现带来了尷尬，他无措的理了理西装，却不知道昨晚在脑海里想好的台词该如何说出口。 崔秀湛来找两人的机率有一半都是针对倪子仁，这里倒没有肖允的事，于是她有些不耐烦的站在一边等待他们其中一人啟口。 倪子仁也察觉到了，他礼貌且很有耐心的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见他善意的先开口，崔秀湛僵硬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掩饰性的轻咳了声，语气有几分不自然却并不冰冷：「那个，上次的事很抱歉，还有之前也是。」 语毕，空气一时凝结。 「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崔秀湛别开眼没去看两人的表情，直视着远处快步离开，留下愣在原地的倪子仁和满脸不可置信的肖允。 两人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半刻都说不出话来。 他们刚刚经歷了什么？对每个人总是冷眼相待的崔组长和倪子仁道歉？ 太阳今早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一时无话，倪子仁和肖允用着相同的表情，不约而同转头看向旁边的玻璃窗，模样诡异，路过的具蔷瞥眼后绕了道。 外头烈日高照。 今早来到公司，一切都一如往常，自己闯进包厢乱了华云合作案的事或许还没传开。 吃过中饭的谭清寻在办公室里看文件，部门里的一个女职员敲了敲门，进来报告事项，是谭清寻昨天交代她做的东西，挺快完成的。 她看了看后没发现什么错误，点头，递回资料：「可以，找时间拿去给生產部，记得江经理吧？她很有效率，你早点拿过去就能早些处理好。」 「江经理不就那样吗？现在拿过去可能要等一个礼拜吧？」女职员带着嘲讽的语气不以为意的笑道。 目光一顿，谭清寻立刻冷了脸色：「你说什么？」 「就、就论坛上说的那样啊??我又没说错??」 「论坛上说什么了？」 「说江经理在公司里装清高，背地里还不是对人颐指气使，甚至??」她说到一半还有些胆怯的看了谭清寻一眼，那眼神冷得能冻住人。 谭清寻抬起下巴示意她继续说，面上冰冷却始终不变，眸子越发深沉。 女职员僵了僵身子，早收起刚才开玩笑的样子，硬着头皮继续道：「甚至不懂礼节害公司丢脸，所以这次才又丢了华云的合作案??」 听见华云两个字，谭清寻微乎其微的挑了下眉：「贴文是谁发的？」 女职员一阵支吾：「是匿名??」 「回去工作吧，少花时间在看这些有的没的。」 谭清寻冷冷地道，女职员听她说可以走了，连忙应了声，快步离开办公室，彷彿再跟谭清寻多待一秒皮就会被剥似的。 门被关上，纵然嘴上那样说，谭清寻却马上打开手机点开论坛，最上面的前五个文章都是刚才有人发布的，她向下滑了一些，便看见了女职员说的贴文。 这篇文确实是匿名发佈，而发佈时间就在今天早上，标题十分耸动。 点开一看，她眉头紧锁。 贴文里真如女职员所说，说江玥在公司里卖人设假清高，然后将逻辑衍生到「因为江玥没有礼貌耍脾气所以总是商谈失败」的事情上，里头不仅指到昨天的华云事件，甚至还牵扯了去年的和撰公司商谈，似乎就是针对江玥来的。 谭清寻皱着眉看完了全部的内容，向下一滑，却看见照片，像是在证明自己说的真有其事，发文人放上几张江玥和边京雅的照片。 照片里看不见边米米，更没有后来出现的自己，似是被人特意调过角度，边京雅背对镜头，只看得见江玥冷漠的表情。 那天去夜悦酒店商谈的不只有江玥，光是和谭清寻一起出发到场的就有十来个，其中包括各部门大大小小的组长和经理。 但谭清寻印象中车顺且那时在和高层开会，最有嫌疑的人有不在场证明，那么包厢里的镜头又是谁装的？ 飞帆每年都会有升迁资格评比，到了年末若表现良好就有机会升迁，然而目前公司还没有让同一个位阶的员工同时升迁过，也就形成了升迁名额有限的无形框架，每个人都想挤进那个能爬上去的名额。 车顺且在公司里的职位比一般部门经理都还要高一些，但整体来看也是和谭清寻他们被归纳在一类，再加上江玥的说法，车顺且一定是和华云合作案脱不了关係的。 但问题就出在是谁去帮他装摄影机的？还有，为什么做发文詆毁江玥这么大动作的事？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不常滑论坛的车顺且会做的事。 似乎还另有其人，或是说，有人和车顺且联手要把江玥拉下来。 谭清寻食指摸了摸鼻尖，盯着桌面陷入沉思。 猜疑 46、 又是阳光普照的一天，外边天气正好，渐渐有了春日的气息，公司的空中花园都百花盛放了。白云在蓝天里随风缓慢移动，或大或小的云朵阴影深浅明显，立体得像幅油画。 谭清寻背着大面玻璃窗，身上浅蓝配白的三件式套装和背后的蓝天白云相衬。 她安静地坐在长桌边，跟着发言人的话去看平板上的资料，眉宇微蹙，入神的模样让对面的江玥多看了几眼，侧过头却发现隔壁的池鐘云也正在偷看。 江玥对这个上个月调职过来的男经理没什么了解，她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没有好感的话自然也不必花时间去认识。而谭清寻正和自己相反，除了工作时的正经严肃以外，她很擅长和人聊天。 也因此，谭清寻在公司里的人缘比自己好很多。 谭清寻和池鐘云是聊过天的友好同事关係。江玥瞇了瞇眼，低头拉回思绪专心听讲。 整场会议下来，谭清寻看似专注在听讲，实际上却总有馀光盱衡车顺且。一宣布散会，她便找理由支开了江玥，跟着车顺且的步伐走在后面，上班时间走廊也不是完全没人，谭清寻跟在他身后并不违和。 她想知道车顺且平时会跟谁接触，如果是和人联手的话，在公司里肯定多少也会见面的吧？ 在走出电梯后选择跟着车顺且走向另一条她平时不常走的长廊，这条走廊接到何处谭清寻知道，两侧是人事部和企划部，拐个弯便是往小会议室的方向，那里一向很少人，是单独谈话或谈办公室恋情的好地方。 车顺且的办公室并不在这边，这让车顺且行动的方向特别诡异，彷彿他一开始就不是要回办公室的，反倒像是要去找某人。 车顺且会去见谁？职员？人事部经理于芷苡？企划部经理池鐘云？还是哪个人？ 见前方的男人直直向前，离转角处越来越近，谭清寻皱起眉，加快脚步正向前拉近些距离，却忽然被人唤了声。 「谭经理！」 她倏地顿住脚步转身，看见池鐘云站在不远处向自己笑着挥手。 是池鐘云？ 不对，企划部就在这里，他会出现在这也很正常。 池鐘云见她停下了，大步走近来到她面前，扬笑解释：「我正好要找你讨论企划部的事情，没想到你也在这！」 谭清寻是不常来这区的，毕竟这里离财务部完全是反方向，她有些心虚的低低应了声。 「不过，你是在找什么吗？」说完，他好奇的看了下谭清寻背后的走廊。 闻言，谭清寻猛地跟着回头想寻找什么，走廊却早已不见车顺且的人影。 她轻蹙了下眉，跟丢了。 午餐时间，她带了便当走去生產部，一踏进生產部，不少职员都笑着和自己打招呼，大家知道谭清寻是来见他们经理的。 曲起手指在门上敲两下，里头传来那熟悉的嗓音，带着工作的冷淡，没什么情绪：「进来。」 得到允许的谭清寻笑着推开门，江玥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动静，她从文件里抬起头，和门边的那人对视，面上一愣。 「你怎么过来了？」 谭清寻笑瞇了眼，晃了晃手里的塑胶袋走了过来：「我就知道你没吃午餐，吶，给你带来了。」 江玥面上难得浮现笑意：「是怕我饿肚子，还是想见我？」 江玥看上去没什么不对劲，她是个不怎么看公司论坛的人，所以大概还不知道论坛上的事，不过谭清寻也没打算告诉她，工作已经很忙了，这些职场上的斗争她不想让江玥也操心。 事情交给她来处理就好，现在还不能急，但她一定会找出幕后黑手的。 谭清寻没答话，对她做了个模凌两可的表情。 江玥想捏她的脸，但还是没有动作，笑了笑，接过饭盒。 才刚看着她打开饭盒，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动几下，谭清寻掏出一看，同时传来讯息的不只一人，是邓云和夏黎，两人都十分有默契的问了一样的问题：要不要出来喝酒？ 江玥察觉到她的停顿：「怎么了？部门有事？」 她摇摇头：「有人问要不要喝酒。」 以前交往时，江玥总不是很喜欢谭清寻跟公司里的人喝酒，特别是单独喝酒。约谭清寻单独喝酒的人确实不少，因为她始终都在公司里说自己「单身」，但实际有真的单独和她喝酒的，只有夏黎一人。 这也导致江玥对夏黎并没有什么好感。 谭清寻的回答并不是问句，江玥却能听出她小心翼翼的询问，然而江玥只是缓慢的咀嚼着米饭，点头道：「去啊！」 谭清寻看着她眨了眨眼，面上呆愣。 邓魟鱼 47、 「我们復合了。」 说这句话时，谭清寻脸上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浅笑。 邓云并不感到意外，反倒是满不在乎的敷衍：「喔，猜到了。」 「不就很会猜。」谭清寻回了一记白眼。 话里带点得意，邓云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嗯，我很会猜，从第三天我帮你们拍照时就感觉出来了。」 那天在海边时，她举着江玥的相机看着两个依偎一起的人，就能从画面里看得出两人眼里隐约的笑意。然后江玥似乎是和谭清寻说了什么，谭清寻抬手挽了下发丝，来往的互动藏着说不透的默契，空气里似乎有什么牵绊着两人的情感流动着。 邓云发话倒数，数到三的下一刻两人都同时笑了，她抓准时机按下快门，双眼却久久离不开小小的画面里和谐笑着的江玥和谭清寻。 邓云突然很羡慕，现在江玥和谭清寻復合了，那自己呢？ 倘若时光倒流，她绝不会再和曹多廷硬碰硬，也不会让她和曹多廷的感情恶化到分手那一步。 到底还是有许多要改变，可是现在好像晚了，时间是不等人的，对吧？ 「感觉出什么了？披萨好好吃？」 谭清寻的揶揄将她的思绪拉回，邓云收起失落的神色，若无其事的去拿桌上的酒，饮下几口：「闭上嘴喝你的酒吧！看见你的幸福笑容我就讨厌！」 那一抹转瞬即逝的低落终究没能逃过她锐利的眼，谭清寻侧身看她：「怎么了？你今天怪怪的。」 「嗤，就曹多廷。」邓云仍是那副满不在乎的口气。 那天在海边别墅偷听见的谭清寻还记得，一直以来邓云都不愿提起曹多廷这名字，更不用说那段忽然就切断的关係，她也就不过问，没想到邓云其实是放不下所以才不想提起，避免勾动情绪。 见谭清寻沉默了下来，邓云扯了下嘴角：「干嘛？不能说他？」 谭清寻看着她，黑眸如墨：「没有，就是??很久没从你口中听见这名字了。」 很久吗？好像真的是，她从分手后就几乎没说过这三个字，像是在抗拒什么，下意识的就去回避。 顿了顿，邓云来了倾诉欲，放下酒杯道：「今天公司有男同事骚扰我，曹多廷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冒出来就给了那男的一拳，我吓坏赶紧阻止，没忍住又对他唸几句，这还真是我和他分手后第一次说那么多话。」 「即使我知道他没做错什么，也都只是为我好，但我就是觉得很莫名其妙，说分手的明明就是他！为什么还要突然跑回来做这些！」说到后面，邓云情绪又记得了起来，声音比平时高了些，对上谭清寻的眼时稍稍被抚平。 她沉淀了下情绪，这次声音变小许多：「在那边拉拉扯扯的，面对面又搞沉默，我真的受不了。」 今早在公司时一个男同事藉着讨论资料靠近自己，邓云本来不以为意，对方却是越贴越近，手甚至搭上了她的肩。等她反应过来想逃脱时已经来不及，中午办公室的角落没什么人，又是监视器死角，根本无法求救。 邓云正以为自己完了，却见一道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出现，猛地把身边人一扯，邓云被吓得站到一边，回过神来，男同事已经跌坐在地脸上挨了一拳，嘴角冒血。 场面一度混乱，邓云知道有人来救自己心里是一阵庆幸，但看见来的人是曹多廷，她怒气又突然上来。 之前分手后两人已经成了陌生人，在公司里或私底下都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偶尔遇见了也装没看见。心里的想念好不容易被消去大半，情绪也好转许多，正当邓云以为自己就快脱离这个名为曹多廷的深渊时，他又出现了。 明明这样的相处习惯都维持快两年了，为什么又要回头闯进自己的生活呢？ 本来应该淡忘的东西，全部又在那一刻衝捲而来，淹没她所有的偽装。 「你还爱他吗？」谭清寻看着她，静静地问。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邓云答不出来。 谭清寻纤长的手指在玻璃杯上敲了敲，没有再看她：「闹了什么矛盾就解开吧，不要后悔。」 过了好久，台上的歌手都唱下一首歌了，她才闷闷地道：「他下个月要调去w市了。」 看样子是承认了，在别墅那天她也是大声说出自己还想他，也好，有些话一直憋着是会憋出病的，不否认也是个进步。 谭清寻眼神柔和了些，似是想到什么的道：「有些人一辈子只会遇到一次，你会和曹多廷遇见第二次是因为他追着你填了同间公司，有没有第三次没人说得准。」 盯着杯里的浅黄色液体，邓云听得一愣。 是啊，有些人这辈子也许都不会再遇到了，缘分是要自己创造的，命运没那么慈悲，但是，要怎么开口呢？要怎么修补呢？ 邓云没有头绪，暂时将问题拋给了酒精。 开心就好 48、 冷风在夜里猖狂叫嚣，摇曳的灯火映在路面，照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谭清寻搂着醉倒的邓云站在人行道上，正在等自己叫的代驾过来。 看了看錶，估计还要十几分鐘，驀地，手机铃声响起。谭清寻记得不是自己的，手伸进邓云的大衣摸了摸，果然抽出一个发着光的物体。 上头不断闪着光，谭清寻瞇眼一看，是曹多廷打来的。正好了，挺会抓时间的。 她按下绿得亮眼的通话键，拿到耳边还未说话，那头却已先开口。 「云云，今天的事你别生气，我下次会注意的，你??」 许久未听见曹多廷的声音，还是像以前那样斯文温良，只是这回话里带上了些温柔，谭清寻能感觉到他对邓云的不一样没有改变。 她唤了声：「曹多廷，是我，谭清寻。」 「啊？怎么是你接的？她怎么了？」 听着曹多廷刚刚的话，大概是怕邓云拒绝自己所以决定了远离，这可不行，邓云刚喝醉了还嚷嚷着想曹多廷了，谭清寻自然不能放弃这个当助攻的机会。 「邓云喝醉了，你来接一下吧，我不方便开车。」 她装作有些麻烦的说道，说话时还带点似醉非醉的语调，曹多廷这个单纯的男人立马信了，应了声马上到便掛了电话。 没过多久代驾来了，谭清寻并没有马上走，而是等曹多廷的车赶到。 深蓝轿车在对面停下，车门打开，一条长腿跨了出来，男人穿着还未换下的西裤和白色休间上衣，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出门，光着两隻手臂迎面跑来。 「小寻！」 快两年没见，曹多廷依然没什么变，只是瀏海长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出门得太赶来不及整理，人也瘦了点，西裤下两腿的轮廓越发细长。 谭清寻朝他点头。 曹多廷走到她们面前，主动伸手揽过醉醺醺的邓云：「好久没见，云云怎么喝这么多？」 「心情不好唄，你对她好点，回去以后好好照顾人，你们都还惦记着彼此，不要错过了。」 「对、对！听得没？叫你别错过了！」 也不知道邓云什么时候来了力气的，抬手胡乱拍了拍曹多廷的脸，嗓门特别大。谭清寻不知道她清醒后还会不会记得这些，要是记得，那肯定是丢脸丢到家的。 曹多廷按下她的手，对着谭清寻问：「你叫车了吗？没有的话可以坐我的车。」 这么久没见，体贴的个性还是没变。 谭清寻勾了勾嘴角：「我叫代驾了，人在那边。」 「好，她交给我就好，你快回去吧！」他搂紧了邓云，点头。 「嗯，拜拜。」说完，她迈步。 曹多廷跟着说：「拜拜。」 「拜拜！」 刚刚被按下手就安分许多的邓云又突然抬起头，眼睛没睁开，一手在空中甩了下。 谭清寻没再看后头的两人，转身就坐进后座，关上车门给代驾报了地址。 头靠椅背正要闭眼，电话又来了，是江玥。自她们关係逐渐稳定后，江玥每天晚上洗完澡都会打给她，是每日的例行公事。 谭清寻清了下嗓子，接起：「嗯？今天比较晚打来。」 「刚洗澡洗久了，你到家了吗？」 江玥好听的声音一丝丝透过电话流淌进自己耳里，细腻的嗓音带着平时习惯的清冷，像是夏夜的风，很是沁凉。 谭清寻听得瞇了瞇眼，勾起唇，舒服的仰头：「在路上，叫了代驾。」 话题一时没有着落，沉默却很放松，谭清寻突然说一句：「我今天遇见曹多廷了。」 江玥那顿了下，有些吃惊：「曹多廷？他不是在隔壁县市工作吗？」 「邓云喝醉，他刚好打来，我就请他来接人了。邓云今天喝酒好像也是因为他。」 江玥叹了口气：「她还真放不下，不过也好，见面了也许会改善，你应该和邓云说了不少吧？」 她嗯一声，右脚抬起搭到另一腿上，语气似乎不太担心：「两个都说了，但也说不多，就看他们什么时候能破镜重圆，等着给我们发喜帖。」 邓云还放不下曹多廷，虽然总在偽装但她那个性子只要对方稍微接近就会软下来，谭清寻很清楚，而曹多廷这边如此火急火燎的赶到也看得出他对邓云还没放下心，这样的两个人离修成正果距离大概只剩几步，谭清寻一点也不担心。 那边安静了良久，就在谭清寻以为江玥是去忙事情时却传来了声音：「相爱也不一定要结婚，开心就好。」 望着窗外亮着灯的招牌快速飞逝，车却突然驶进隧道里，车窗上只剩自己的脸。 谭清寻愣了愣，敛眸，低低道：「嗯??开心就好。」 不知为何，听见结婚这两个字让谭清寻愣神了。交往了十六年，她们都不知不觉迈入了适婚年龄，而婚姻这个词，却始终没在两人之间被提起过。 国内的法律是允许同性结婚的，然而，就跟其他国家一样，异性恋还是社会的多数，同性恋这个族群虽然有逐渐得到了权利，却仍有许多观念保守的人们反对、抱持异样眼光。 江玥的家人是，这个社会的多数人也是，也因此她们从不让公司里的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关係，这是当初两人达成了共识。 而如今婚姻这两字的出现，却又让谭清寻想起了好多。 许是谭清寻说完话后就走神了，江玥后面唤了几声她也没听见，直到车子再度驶出隧道，街上的灯火洒入车内。 她终于听见了江玥的声音。 「清寻，你醉了？」 谭清寻回了神，随即又露出疲倦：「没，头有点晕而已。」 麻烦 49、 春和景明，纷红骇绿。 大太阳高掛着，在高楼大厦的玻璃窗上洒下大片耀眼光芒，整座城市似乎都在发亮。 棕色皮鞋被照得光亮，一身蓝色正装的男人踏着稳健的步伐顺着人行道转弯，步进建筑物另一层的阴影里。 大楼的大门即在不远处，他直视着大门，却被突然冒出一隻手臂挡下，他倏地顿住脚，面无表情的顺着黝黑的手臂去看那人。 矮胖的男人穿着黑色上衣和紧绷的西裤，身边站了两个高大的壮汉，那两人穿了黑色西装，却遮掩不住魁梧的身材。 崔秀湛没后退也没向前拉开距离，站在三人的面前没说话，而是微微挑起眉，似乎在用问「有事？」。 个子矮的男人从口袋拿出皱巴巴的一张纸，摊开举在崔秀湛面前，不耐烦的道：「崔先生，这是你爸的借据，看清楚数目了吧？请尽快还钱。」 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崔秀湛面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他淡淡瞥了眼那张有他爸爸签签名的纸，严肃地啟口：「我和他已经没有关係，这里是公司，我还要上班，各位请回。」 「欠钱总要还啊??老爸不见还能找谁呢？你是他唯一的子女吧？崔、秀、湛？」 被人直呼姓名的感觉很不好，他皱了下眉，却又很快恢復平静，淡漠深邃的双眼直视着男人：「这和我都无关，崔胜恩已经不是我父亲了，要钱，自己去找他。」 说完，他抬脚要离开，却被其中一个高壮的男人拉住了手。 崔秀湛眼神已经冷到冰点，捉着手的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上前了一步站到他面前，轻笑了声：「若你不还钱，请别怪我们动粗。」 面前的男人让崔秀湛噁心，他瞪了瞪男人，正欲啟口，便听见后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崔组长！会议要开始了，快快快！我可不想迟到！」 崔秀湛一下子就愣了。 倪子仁正站在门口和自己招手，好看的眉宇轻拧，说完还低头看了下手錶，好似真的很赶时间。可只有崔秀湛知道，他们今天根本没有会议要开。 他从没和倪子仁一起上下班过，更何况他们的关係完全不熟识，倪子仁这齣戏演得可以说是十分矛盾，若肖允在场，可能会给他来个一千字吐槽。 同事来了，这里又是人家上班的大企业公司，几个男人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他们还握有崔秀湛的住址，没必要在公眾场合把事情搞大。 趁对方松懈，崔秀湛抽出自己的手，在三人面前嫌弃的拍了拍西装，彷彿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男人顿时黑了脸。 他又冷冷的看了眼三人，转身向倪子仁走去。 刚才的一切动作都看似很帅气，甚至最后还高傲的甩头走人，一切都很符合崔秀湛的作风，然而向着倪子仁的路才走到一半，他却开始尷尬了。 他居然沦落到需要倪子仁来解救自己，之前他明明还处处针对他来着，崔秀湛也不懂为什么倪子仁要这样救自己，他大可装作没看见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前些天去向他道了歉，所以倪子仁就宽宏大量的决定帮自己一把？还是倪子仁只是恰好路不平，拔刀相助？ 没多久前还被自己训话的人现在救了自己，崔秀湛面色难堪，道歉和道谢这类的话他一向不习惯对人说，尤其对方还是倪子仁。 纵使内心戏很多，崔秀湛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倪子仁身边。好在倪子仁没有说什么，反而对他瞇眼笑了笑：「走吧，上班！」 崔秀湛一愣，大脑还停留在倪子仁那惹眼的酒窝。 人类??原来真的注定不是孤独的吗？ 暗号 50、 还没恢復同居，谭清寻和江玥也就没有一起上班，反正两人对一起在公司行动这件事都没什么想法，只要私底下还能待在一起就好。 拿着咖啡向柜檯几个熟面孔打招呼，谭清寻还未走到电梯前，便见杨堂从后跑来自己身旁。 她看了下杨堂，道了声早。 杨堂也回应了声，尔后小声地问：「经理，你看见论坛的东西了吗？」 谭清寻没有太多表情：「嗯，很早就看到了。」 「太可恶了，你觉得是谁放的？」 「还没头绪，但估计是经理层级的。」 对于杨堂，谭清寻没想太多。杨堂是董事长的女儿，不太可能会对升迁这件事执着，杨堂的个性接触一阵子下来她也知道，这女孩心思不坏，对朋友也真诚，杨堂自然不在嫌疑人的名单里。 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电梯前了，身边有不少职员，杨堂也自觉的没再讨论这件事。 「江经理早！」 杨堂甜甜的声音响起，谭清寻顺着她的话看去，便见江玥一身米色西装里头衬着一件淡粉的丝质上衣，踩着黑高跟鞋走来。 在场只有杨堂活泼的打了招呼，其馀的职员大多都是带着八卦的眼神在打量江玥，谭清寻明白这是为什么，然而她还是没有和江玥说。 没有说的必要，等她找到始作俑者，一切真相大白之后，这些不怀好意的眼光就会消失了。 江玥对杨堂轻点头，又淡淡地瞥了眼一旁的谭清寻，然后站到了两人身后，彷彿不想打扰谭清寻和杨堂。 谭清寻将这一切动作看在眼里，她弯了弯眼，有些想笑，原来是吃醋了，想不到交往了这么久江玥还是一样这种小醋也吃。 不过以前江玥不怎么会这样做，大部分都只是等回家了才摆脸色给她看要让谭清寻自己明白，现在却好像改变了，江玥的情绪不再隐藏，而是用谭清寻能察觉的方式，默默的在表达。 谭清寻还在偷笑时，电梯刚好到了，她起步随眾人走进，这次没有站在杨堂身边，她借助人群的推挤，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江玥身边。 她低头看了看江玥，江玥也侧头看她。 那人眸底的冷意已不见了，谭清寻没来由的心情好。 小小的电梯挤满人，谭清寻和江玥站得近，肩挨着肩，手臂上的布料时不时会与对方的相蹭，贴着江玥的手不安分的动了动，食指一伸，指尖勾住了她的手。 指腹贴着细腻的掌心摩挲，谭清寻微凉的指尖被温暖的掌心摀着，暖意透着肌肤渗入血液，心口痒痒的，好似被什么东西挠了。 面前的门正要闔上，缝隙里却突然插进一隻手，谭清寻愣了下，赶紧按了开门。 门退回两侧，电梯里满满的人大眼瞪着门口看，只见倪子仁收回那隻手，在看见眼前的人时惊呼：「谭经理！？」 谭清寻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因为耽误了大家搭电梯的人正是自己下属。她頷首，抬眼却看见了倪子仁身后的崔秀湛，稍稍瞪圆了眼。 她记得崔秀湛不是很讨厌倪子仁的吗？现在居然一起上班？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连忙挤进电梯，倪子仁边点头道歉边找空位站，后头的崔秀湛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进来。 几个职员因为时间被耽误，本来就不太耐烦，看见对方是一般小职员后眼神更是带着厌恶，正想开口说几句，却又看见跟在倪子仁后面的崔秀湛，只好装作没看见的闭嘴了。 崔秀湛的层级虽还没有到经理那一块，在公司里却也是做事俐落闻名的组长一个，人不喜欢笑看起来又脾气不好，讨厌他的人儘管多，却也不敢多说几句。 崔秀湛鲜少有这般狼狈的时候，却不允许自己低头，他随即正了正脸色，挺直腰桿站到倪子仁身旁。 吻我 51、 最近各部门已经开始着手新合作的项目，大家都忙得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江玥也累得每晚和谭清寻打电话都没说几句就睡着了。 刚从企划部拿着资料出来，江玥和池鐘云并肩边走边讨论，绕过人多的走廊，才刚下完结论，便听见有人唤了自己。 「江玥！」 两人同时转了头，纪志允从远处走来，面上掛着笑，笑得很是乾净，江玥却看着不是很喜欢。 纪志允喜欢自己这件事在公司里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江玥不喜欢他，偏偏纪志允又很会拿捏距离，除了笑着打招呼和聊几句，从没做过出格的事。 江玥眉心微蹙，纠正道：「请叫我江经理。」 「啊，江经理。」纪志允搓了搓手，笑着更正道，一点也没有被冷脸纠正的窘迫。 他这个人似乎对谁都这副模样，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待人也客气，脾气好得不行，看在同事的身分而他又没有踰矩的份上，江玥不好特意回避。 她点头嗯了声回应。 又见纪志允道：「那个，论坛上的事我相信你??啊，我们可以到小会议室吗？在这里不太方便。」 这里是企划部外的走廊，离小会议室并不远，但那里是什么地方江玥何尝不知道？一般职员不会没事跑去小会议室的，那边人少又安静，纪志允想单独和她相处的想法就很显而易见。 但江玥当然是不会答应，她和纪志允没有任何关係，更不用提喜不喜欢，一男一女的独处实在不太好，若被人撞见了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正思考着如何拒绝，馀光却瞥见走廊尽头路过的身影，江玥眸子一亮，回头对纪志允说：「稍等我一下，我有话和谭经理说。」 「清??谭经理！」 走到一半的谭清寻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立刻回头，就见江玥朝自己走来，而后头跟着的是法务部的经理。 这里是通往小会议室的走廊，周围安静无声，江玥长发服贴衣料，两旁的瀏海微微晃动，她踩着高跟鞋走来，声音特别响亮，谭清寻愣愣看着，觉得江玥的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心上。 江玥站定到她面前，都穿了高跟鞋的她们身高差同样不变。 江玥抬眼看进她眼里：「吻我。」 「什么？」 谭清寻被她说得又是一愣，瞳孔微微颤动，无法置信。 看了眼正要靠近的纪志允和面前突然向自己索吻的江玥，她好像懂了些什么，但是??这里可是公司啊！她们在很早之前就达成了不在公司做出亲密举动的共识，为的就是不受到舆论的影响，甚至是上层的异样眼光。 不是因为单纯的害怕不被认同，而是谭清寻不想让她们都有被人说嘴的机会，江玥能力很强，理应是要被上司看好、栽培的对象，谭清寻不愿意让她有任何的机会跌下。 江玥明明是知道的，知道自己不喜欢在公司里这样做。 然而，在谭清寻怔愣间，眼前的人已经扬头勾住自己的脖子，在唇上覆上一吻。 谭清寻两唇被她压着，两眼瞪大。 谭清寻的唇上有唇膏甜甜的味道，江玥垂眸吻得细腻却十分短暂。四唇相贴的时间不过几秒，她放开了谭清寻，回头看向已经呆站在原地看傻眼的纪志允。 「看见了吧？我喜欢女人，喔不对，我喜欢谭经理。」 纪志允是真的傻在原地了，可谭清寻没有，反应过来后她蹙起眉宇，转身离开，动作飞快，连江玥都没料到，更没能追上她快步离去的背影。 见那抹身影拐弯消失在自己视线里，走得毫不留情，江玥在原地叹了口气。 谭清寻生气了。 心不在焉 52、 再怎么生气谭清寻还是不敢冷落江玥太久，她怕自己再拉远一点距离，那个曾经说过分手的人就会再次走远。 已经经歷过一次，她怕了。 在去饭堂吃饭前，她特意绕路到生產部晃晃，可并没有如愿看见江玥的身影。 她回头恰好看见也要去吃饭的夏黎，拉住人问：「江经理不在？」 夏黎没想过会被人拉住，向前的步伐踉蹌了下，有些狼狈，待站好后才回答：「新项目正在准备，她去和厂商会面了。」 闻言，她放开手又回头去看那没有人的办公室。 真的只是工作外出吗？还是不愿看见自己？ 谭清寻沉吟半晌，便听还没有走的夏黎问道：「一起去吃吗？」 本来是想来找江玥和好一起吃午饭的，但不曾料到江玥竟然外出了，杨堂这阵子也忙着吃自己做的减肥餐，谭清寻乾脆就应下夏黎的邀约。 她点头：「好。」 食堂人满为患，谭清寻和夏黎都不喜欢吵闹，选了角落的空位。 夏黎端着餐盘坐到谭清寻对面，刚拿起筷子却又停住手：「说真的，你和江经理到底是什么关係？我认识你这么久，从来都没听你说过。」 谭清寻捏着筷子的手一顿，面上却不见一点慌张：「还能有什么关係？就朋友。」 夏黎虽是她在公司唯一几个不错的朋友，但她们之间的谈话从来都不涉及到过于隐私的部分，大多都只是吐吐苦水、聊些生活琐事。最忌讳在公司曝光关係的是谭清寻，她当然不可能轻易说出口。 纵使她们从进来飞帆不久就相识，但对于夏黎，谭清寻还没有到完全信任的地步。 夏黎还没去动碗里的食物，手还举着筷子，有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嘖嘖嘖，你没看公司一堆小女生嗑你们这对吗？要是让她们亲耳听见，八成是心碎满地！」 谭清寻是知道论坛上嗑自己和江玥这对的事，但那也只是少数，何况那些不过都是舒压的小娱乐，没人会当一回事的。 「心碎就心碎，那些照片还不是她们自己乱凑的。」 「你不懂，这就是cp粉的快乐啊！」夏黎皱眉道，有些不满。 谭清寻仍然无动于衷，她咽下一口饭，犹豫几分后才下定决心的啟口：「说到论坛，你最近有看到江??」 「嗨，两位！」 一道声音打断她的话。 池鐘云走到她们桌旁，端着盘子很自然地坐到夏黎身边，他扬着眼尾对斜对面的谭清寻友善地笑了笑。 说到一半的话被硬生生打断，她本来是想问夏黎对于论坛上詆毁江玥那件事的看法，没想到池鐘云就这么刚好的冒了出来，而上次自己跟踪车顺且时似乎也是。 谭清寻不带情绪的点头，馀光便捕捉到夏黎面上的一丝不自然，眉宇轻拧却又很快舒展，彷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谭清寻在心里疑惑着，不由得又多看了下没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的池鐘云，默默在心里忖量了下。 夏黎看起来不太喜欢池鐘云，但是是为什么？单纯的不喜欢异性坐在自己旁边？可大家不都是同事吗？夏黎对周遭的人也挺好的，她实在是想不透池鐘云和夏黎之间有什么。 只是池鐘云现在无庸置疑是被自己列在嫌疑人名单内，三番两次就在关键时刻出来阻挠，难免让心生怀疑。 对面的池鐘云找了几个话题，夏黎没应几句，谭清寻也没出声，他索性就尷尬地吃起饭来，不再特意找话聊。 这样子看上去又不刻意，反倒像是单纯的想和两人聊天但却失败乾脆不热脸贴冷屁股的模样，谭清寻在脑海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想问出口的话没了机会，池鐘云一出现她们更没有想聊天的想法。 一桌三人，这一顿饭都吃得漫不经心。 紧迫 53、 用完午饭正打算回办公室的谭清寻在电梯口很不巧的遇见了高常务，池鐘云站在两人身后好奇地用目光打探，夏黎则是没什么反应的站在一边。 电梯门一关，气氛顿时安寂。 「谭经理，来我办公室一趟。」 高常务啟口得突然，背后的两人面面相覷，谁都看不出谁眼里的情绪，谭清寻更没答话。只是在电梯门再次开啟时，她跟着高常务一同走了出去，留下电梯里的两人。 她大可猜测出高常务是想和自己说什么，估计是边京雅和他联络上了。 反正今年的升迁机会早就没了，谭清寻也不怎么在乎，眼前的这位高常务更时常针对自己，她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不如就认命听他嘮叨。 嘴上说是到办公室，然而高常务在走廊转角处就停下了，谭清寻也跟着停下脚步，和转过身的他面对面，双眸幽寒冷淡，没有一丝下属对于上司的畏惧。 谭清寻并不矮，和有些年纪的高常务站在一块也是差不多，这样的高度更让她添了些气势。 高常务嘴角下弯，仍是板着那张脸，没有半点动容，声音低沉：「华云的理事和我联络过了。」 果然。 谭清寻面不改色的听着。 高常务不在乎她的态度，那双眼皮厚重的眼睛仍然炯炯有神：「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上次说过什么。」 「我已经将话传给总经理了，等着在会议上被刁难吧，这次事情严重，对方理事非常生气，你说，你觉得总经理会不会把你被调职呢？」他语带讥讽，一脸看戏的轻松模样，不过可惜的是，谭清寻并没有什么大反应。 她平视他，镇定自若地道：「有些事、有些背后的原因，我想有人比我更加清楚。」 大家都是抓准江玥裁掉边米米的把柄才让她去和华云商谈的，纵使没有人说明白，每个人也心知肚明。 见高常务面色一僵，谭清寻眼里带上些玩味的笑意。 「等着看吧，股东会下週召开，我们就来看看，上头会怎么做。」 拋下一句话作为这场谈话的总结，高常务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那匆忙离开的模样倒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狈，彷彿再多跟谭清寻待一秒都能要了他的老命。 谭清寻轻笑一声，随即双眸又暗了暗。 她得尽快找出詆毁江玥的人是谁，还有包括车顺且设局陷害的证据，不只是还给江玥的一个清白，同时也能让高常务对自己没话说。 待一切证据都拿到后，她会让上头看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顺便让那些冷眼旁观等着看好戏的高层吃瘪。 「你应该很常在部门间走动吧？」趁杨堂进来办公室送文件时，谭清寻喊住了她问道。 杨堂站在那里不明所以的顺着话点头。 「那我有件事需要拜託你，这阵子帮我多注意池鐘云和车顺且，可以吗？」她放下文件看着杨堂。 对于谭清寻突如其来的请求，杨堂很敏锐的想起论坛上的事。她先是点点头，尔后为了确认啟口：「是关于论坛上江经理的事吗？」 「对，有任何状况随时打给我。」 杨堂待人和善，去掉半个上司的身分外，谭清寻更是自己在a国的唯一朋友，江玥和谭清寻关係好，她想当然是会帮忙的。虽和江玥没有过几次接触，但杨堂清楚她的为人，詆毁那件事她是站在江玥这边的。 杨堂认真地又点头应好。 「对了，这件事别和任何人说，江玥也是，她不看论坛的所以压根还不知道有这事。」谭清寻又嘱咐道。 「好。」 暗恋倪子仁的小姑娘 54、 午后的阳光映在玻璃窗上，办公室看起来暖烘烘的，空调缓慢的输送着，温度舒适得有些醉人，连办公桌上的小盆栽都变得愜意悠间。 拿着一叠资料从隔壁部门走出，倪子仁走没几步就被人喊住名字，回头，崔秀湛西装笔挺的站在他面前，手上提着一个小纸袋。 「组长有什么事吗？」倪子仁眨了眨眼。 自从上次的道歉和后来倪子仁的解救后他们的交集只剩工作，也不是很常有对话的机会，只不过倪子仁能明显感觉到崔秀湛对自己的态度转变许多。 不再言语嘲讽，也不再为难自己，这点转变就足以让倪子仁看出崔秀湛的不同，他甚至大胆地猜测，崔秀湛或许已经不讨厌自己了。但没有实质的证据，倪子仁也没那个脸自恋，就当是对他的仇恨值降低了。 在倪子仁狐疑的注目下，崔秀湛从袋子里拿出一杯咖啡，递到他面前：「给你买的。」 那双冷眸仍旧波澜不惊，语气平静，如果不是知道这杯咖啡是在为自己那时的解救道谢，倪子仁还以为崔秀湛是被人强迫来的。 不过愿意和自己接触，这也是崔秀湛的一大进步了。 倪子仁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接过：「谢谢。」 那白净的面颊上浮现出两个对称的酒窝，崔秀湛又看晃了眼，如潭水平静的双眸在顷刻间起了涟漪，尔后又立刻被掩藏。 「走吧，回部门。」 说完，他快步逕自绕过面前的人，语气平稳，却没料想到黑发下泛红的耳尖早已出卖了自己。 移动滑鼠按下写着储存两字的蓝色方格，肖允无精打采的伸懒腰，便听见一旁的动静。转头一看，倪子仁放了杯咖啡在桌上。 她和倪子仁认识多年，从来不见他喝过咖啡，这一看就知道是别人送的。他俩关係好，喝同一杯饮料、吃同一碗饭也无所谓，肖允嘿嘿笑了几声，也没转头去看倪子仁，很顺手的拿过那杯咖啡。 还未打开盖子，先笑瞇瞇地打趣：「哎唷，哪家小姑娘给你送咖啡啦？还不知道追人家就要讨好周边好友的道理吗？」 肖允是坐在办公椅上侧着滑来自己座位的，这个方向正背对门口，是看不见门边跟着自己进来的崔秀湛的。 崔秀湛就这在自己身后，肯定是能听见肖允的话的，听见那句「小姑娘送你咖啡」，倪子仁整个人都傻住了，他愣在原地，只感觉背后一阵凉风。 肖允没等他反应，打开了盖子：「没事没事，我不贪一杯咖啡，我就小小的啜一口！」 肖允如此口无遮拦的八卦，还用小姑娘形容人家堂堂一个一表人才的部门组长，崔秀湛就算不再讨厌自己，也有可能转而刁难肖允啊！ 刚才那几句话还停留在脑海，倪子仁内心警铃大作，趁肖允再次语出惊人之前赶紧伸手去拍她的肩，声音慌张：「那个，肖允??」 肖允还在和他开玩笑，笑了几声才懒懒地转过椅子：「怎么？一杯咖啡而已，还不让??我的天！组长！」 方才自己话里的「小姑娘」正站在门边，手里拿着和自己手里同款的咖啡杯，俊秀的脸庞散发出寒气，冷冽地盯着自己。 她吓得腿软，差点没跪在地上，倪子仁在一边看得扶额。 咖啡瞬间又被她推回原位，肖允一脸惊恐的看着崔秀湛：「对不起！我??我刚才说的话能不能当没听见？我就是??发神经了！对对，我发神经！组长你别在意啊！」 他一个品学兼优、好不容易才挤进人才济济的大企业的年近三十男子，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形容。 崔秀湛冷着脸没再看她，迈步走回自己的座位，留下仓皇失措的肖允和尷尬在原地的倪子仁。 见崔秀湛走远，反应过来的肖允立马站了起来揪住倪子仁的领子：「你怎么不跟我说那是崔秀湛送的！」 倪子仁也是很委屈，张着大眼反驳：「我怎么知道你会那样说话！」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盼崔秀湛不会和肖允计较了。 一个下午的观察未果，杨堂有些气馁的瘫在办公椅上，却恰好瞥见走进财务部的江玥。江玥鲜少会踏进财务部，想来应该是要找谭清寻，杨堂如是想着，连忙站起来向外走去。 她走到江玥身旁问：「江经理要找谭经理吗？」 看见来的人是杨堂，江玥有些惊讶：「对，她在里面吗？」 「谭经理刚才办完事就去空中花园了，人还没回来。」记得谭清寻那时离开办公室还和自己说想去空中花园晃一晃的画面，杨堂如实地和江玥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去空中花园？是因为心情不好吗？还在生上午的气？ 她抿了抿唇，眉心微蹙，转身离开财务部。 你怕? 55、 飞帆的空中花园设置在十几楼的位置，此时接近傍晚六点，天边早已不见那耀眼的落日，大片天色仅剩暮靄最后的温暖。 鲜艳的橘黄从远边的地面画出一道弧线，如一笔用力过猛的线条，渗了些顏料濡染那片蓝天。 大平台的视野极好，宽广的美景中，栏杆前的小人却仍然醒目。她的黑发被风轻轻拉动，青白色的剪裁套装勾勒出婀娜的身形，在城市灯火的映衬下，却有那么一丝落寞。 那身影清除地映在江玥瞳里，心口好似被轻捏了一下，她蹙眉，放缓脚步靠近。 「对不起，今天上午是我不对。」 耳边柔和的声音熟悉，谭清寻睫毛不自觉翕动几下，没有看她，朱唇轻啟：「是我太小题大作了。」 每一次争吵，哪里还有让江玥低头的份？ 她的万丈光芒、她的灿烂夺目，每一分的浑然天成都赋予了她独一无二的气质。在谭清寻眼里，江玥是没有必要低声下气的存在，却不曾想过，就是因为这般欣慕和退让，让自己对于这份感情產生了疲倦。 「不是说过了吗？从头开始需要改变，既然开始了，你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清寻，我下次不会这样了。」江玥站在她身边，话语间的柔软乘着风，轻轻透进耳里。 心尖有一丝丝情意縈绕，谭清寻感觉身体一阵暖和。 「其实一步一步慢慢来，公开也不是不行??我只是不想要你受伤。」 「嗯，就一步一步来吧！」 江玥说得很是乾脆，和一以往的态度大相径庭，这回倒把谭清寻说愣了。 她扭头看向江玥：「真的？那你妈那边??」 「那不如我们私奔吧！」 那人的发丝凌乱，面庞在光线的照映下瀲灧生辉，笑靨动人，谭清寻一瞬间就看晃了神。 这句话很熟悉、很熟悉，谭清寻记得，自己曾在高中时这么对江玥说过。 蝉鸣正盛，透着细小的窗缝鑽进卧室里，两个深蓝色书包搁在书桌旁，桌面上的簿本还摊开着，上头的笔跡早已被风吹乾了。 少女搂着棕发少女的腰坐在床上，如鸭羽般的黑发带着湿气贴在光滑的后背，她背靠着床头，垂眸将下巴搁在少女赤裸的肩上，正专注在玩那件粉色底裤的蕾丝边，指尖乐此不疲的撩拨着。 床单有些凌乱，十七岁的她们才刚嚐完禁果，此刻的两副身躯温热相贴，互相感受彼此平稳的呼吸。 空气里的曖昧还未消散，这一刻的寧静是种馀韵，背上的细汗跟着呼吸一同被抚平。 「你不怕阿姨上来看见我们吗？」颈窝处传来闷闷的声音。 黑发少女低低笑了几声，放开怀里的人去捧她的脸，那面上没有平时的清冷淡然，取而代之的是未褪的红晕，在白皙的双颊上泛着一层粉红。 「你怕？」 看着那张过分精緻的脸蛋，棕发少女小幅度点了点头。 一双温热的手捧住棕发少女的脸，她愣愣看着面前的人，只见那双澄澈乌亮的黑瞳弯成月牙，眼角眉梢带着年少的张扬，目光灼灼看进自己眼里。 「那我们就私奔啊！」 她也曾那般轻狂的对江玥说过。 可不知何时，谭清寻已脱去了那副什么也不怕的躯壳，随着社会的步伐，和人群相融成流水，最后一同奔向茫茫人海。 异样眼光、歧视、偏见、法案，有多少根箭已搭在弦上，就等着自己走到靶前？ 这社会对她们来说仍有太多的不公，教会谭清寻什么叫做躲藏。她一向不喜欢躲藏的，相爱就相爱，为何需要偽装？可若想力争上游，便不能暴露弱点，在谭清寻的观念里就是这么一回事。 公开啊，她不是没有想过，她幻想过自己能在公司、能在任何地方光明正大的牵起江玥的手，可现实都在告诉她，这只是空想。 一步一步来，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天空逐渐暗了下来，谭清寻看见她眼里的浅光，耀目得动人，里头的星火好似也映在自己眼中，从心底燃出光辉。 她牵住江玥的手，无声地笑了。 是不是简单谭清寻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的是，牵着江玥的手，那么再艰难的爬坡她们都能一起走过。 就像在樱花铁道那样。 照片 56、 离开空中花园后，她和江玥一同走回大楼里的电梯口，却没有要一起下去的意思。 「你先搭电梯下去，我有事要去找董事长。」 董事长的办公室和空中花园在同个楼层，谭清寻会这么说也不奇怪，江玥不疑有他，点点头：「好，我在停车场等你。」 看着江玥步进电梯，门在面前完全闭合，谭清寻才吐了口气，随后变了脸色向刚才的空中花园走去。 公司的空中花园成l形，是贴着建筑物形状建设的，因此在玻璃窗的转角旁还有一块不大的草地。 谭清寻直直向着那处走去，见那处有个黑影在移动，眉心紧蹙，呵斥了声：「谁在那里！」 她从刚才就注意到了那角落的人影，因此当时才忍住想去亲吻江玥的衝动。不知那人在那鬼鬼祟祟是在做什么，一想到论坛还没解决的造谣，谭清寻脸色又冷了几分。 那人猛地一抖，才绝望的缓缓转过身。 「经理??」 这下换成谭清寻一愣，面前的人正是自己部门里女职员的韩项蔚，一个长相不起眼、没什么存在感的女会计。 她惊恐地睁大眼望着自己，谭清寻眼尖发现她怀里被抱着的手机，神色一沉，伸出手：「给我。」 韩项蔚没有做什么反抗，认命似的交出手机，谭清寻又多疑的瞥了她一眼才从她手中拿过点开。 萤幕马上跳出相簿里最新的几张相片，正是自己和江玥刚才站在一块的照片，从画面里的角度看来两人靠得十分近，姿势曖昧。 即使决定了要慢慢公开，也不代表可以发生这种有关隐私的事情，何况公司里覬覦江玥的人多，难保不会再度被人散布恶意谣言。 谭清寻的双眸霎时变得尖锐：「为什么要拍这个？」 「我、我想说可以放到江潭cp的贴文上??很多人都想看的??」韩项蔚支支吾吾地道，头越垂越低，看起来有些委屈。 「真的？」谭清寻挑眉看了她一眼，手指停在照片右下角的垃圾桶上。 韩项蔚点头如捣蒜。 她没有按下。 谭清寻本就高，穿上高跟鞋气势更高人一等，她垂眸睨着韩项蔚，红唇半啟，字句从唇缝吐出如寒冰：「你这是侵犯肖像权和隐私，下次不准这样，再让我抓到??我会严重处分。」 接过她递回来的手机，韩项蔚连忙应声，一副知错的模样：「是、是！我知道了，对不起??」 临走前，谭清寻又回头瞥了眼那人，睫羽下垂的阴影如扇，黑眸幽深而不见底，深不可测的黑漩涡令韩项蔚又是一颤。 她还站在那怀里紧紧攥着手机，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门里。 今日是不必上班的礼拜六，同时也是三月份的第三天。江玥一大早就请了搬家公司，索性她东西不多，也没带什么大傢俱出来，前前后后忙活了总计三个小时就收工。 这会儿是中午十一点，谭清寻坐在高脚椅上懒懒地晃着两腿，怀里抱着一包海苔口味的洋芋片：「我那时候其实没想过你会选择搬走。」 江玥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抬起头，她面上有一丝歉意：「清寻??」 「没事，能回来就好了。」见她走来，谭清寻张开手臂拥住人，脸埋进颈窝。 江玥能感受到那副柔软的身躯带来的温度，她收紧了在谭清寻腰后的手，鼻尖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沐浴香，那是一股能安定人心的味道，她有些贪恋又有些小心地用鼻尖摩挲着。 上一次她已经差点让谭清寻从自己身边溜走，这次可不能再重演了。 想当初在狠心下的自己对谭清寻有多坏，现在的江玥就有多心疼她。 手臂已经收到最紧，好似就要把对方融进自己体内，江玥却觉得这样还是不够多。 想来那个被欺负的人此刻还抱着自己安慰，她就鼻头酸涩，呼吸难受。 谭清寻对她的温柔似乎永远都不嫌多。 谭清寻轻轻拥着她，柔声问：「今天要去卖场逛逛吗？」 「好。」小声应答，语落，她侧头去寻那张唇。 唇瓣相贴着婆娑，温软的唇舌勾引彼此靠近，江玥配合地张唇交换唾沫，两舌紧贴相缠，麻木感窜上脑，她耳根有些烫，棕发似乎就要被点燃。 又侧头至另一边深吻了一会儿，粉唇这才变得收敛，轻咬着江玥的上唇，谭清寻敛眸看她，鼻息喷在唇缝，话音含笑：「你耳朵又红了。」 江玥嗔了她一眼，向前在她耳上咬一口。 ——— 邓怪阿姨：要不要吃糖呀？跟阿姨走好不好？（拿出糖果诱惑） 谭五岁：豪！（奔） 谭五岁：！？（被人拽回来） 江小白兔：（表演耳朵变色） 谭五岁：阿姨不好意思，我要跟这隻兔子姊姊走了！（果断） 邓怪阿姨：？？？ 嗯嗯 多学习 57、 短针指向六点，办公室里的人便很自动地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而崔秀湛是个例外。他身为财务部组长都没走，底下的会计们更不敢下班，直到时间走到了七点半，崔秀湛这才起身。 坐在窗边的崔秀湛探向窗外，没有出乎意料的在大门口处看见几个身穿黑衣服的男人。 自从那天自己在上班路被拦下后，那三个男人就每天都来公司门口报到，不过城市的治安向来都很好，那几个男人也不敢骚扰他到家门。 没有想像中的施暴，倒是不至于形成什么危险，不过就是有些烦人。 镜片后的风目幽寒，崔秀湛转身朝公司的后门走去，这是这几天他养成的习惯，走后门离开的话就不会遇见讨债的人了。 这层楼的职员都差不多走光了，只剩隔壁的业务部还亮着灯，隔着玻璃板看，办公室里有数道人影，大概也是要准备下班的。 崔秀湛不喜欢打交道，乾脆就绕了另一条路走，接近电梯口时还特意放慢脚步等人散去。上一班最多人的电梯刚走，这下已经没剩多少人了，大多都是自己不认识的，周遭很是清净。 「组长。」是熟悉的声音。 回头，只见倪子仁着淡色西装站在那笑容乾净，和自己一身的深色形成对比，一旁还有低头滑手机的肖允。 崔秀湛已经不再厌恶谁了，只是心里一下子的转变让他还不太习惯，面对人时仍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不冷不热。 他礼貌的頷首，便回头没有再看他们。 儘管他还想再看那对酒窝一眼。 电梯站着零星几人，肖允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他和倪子仁隔了三个人的距离，待门一开，崔秀湛没有犹豫的迈步往后门走，却发现后头还跟着一个倪子仁。 这是怎么了？倪子仁不是都和肖允一起的吗？ 心中的疑惑每打算问出口，他正想装作没看见的离开，还未步至门口，却又被人唤了声。 「组长。」 这次崔秀湛彻底停了脚步，转身正对着他，清冽的眸子藏着几分不解。 倪子仁视线悄悄看向他背后的门口外站着的几个男人，眨了眨眼：「那个??如果组长不嫌弃的话，可以暂时来住我家。」 他话里的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也没有理由和自己开玩笑。 崔秀湛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球的移动，大略猜测到一二，却还是反问：「为什么？」 语气里没有想像中的冷淡和厌恶，倪子仁愣了下，尔后眼底迅速被笑意沾染，白皙的面庞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在灯光下很是耀眼。 「因为你不是要我快点进步吗？住在一起我就可以多跟你学习了啊！」 崔秀湛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失神，镜片后的双眸微微睁大。许是对方话里的真诚，又或是那笑容满溢的模样太过张扬，他感觉结实的胸膛里彷彿有什么在鼓譟。 他不自在地移开眼，阴阳怪气地小声咕噥：「谁稀罕??」 话音方落，他迅速转身离开，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狼狈还特意挺直腰背，下巴微微扬着。殊不知，这一切在倪子仁眼里看起来都是落荒而逃的模样。 原来严肃的崔组长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忍俊不禁，笑容加深。 「副理，要一起去吃宵夜吗？」 被拋下的肖允还在电梯口等下一班电梯，便看见杨堂从办公室走出来，两眼一亮地问。 对于面前这个部门里的女会计，杨堂对她的印象还挺好的，性格大剌剌的不做作，这点和自己很合。 她勾唇正想答应，却看见对面同为飞帆大楼的玻璃窗内，出现了车顺且的身影。忆起谭清寻曾交代的事，答应的话到嘴边硬生生被转了弯：「我还有点事！抱歉，下次约吧，再见！」 说完，在肖允狐疑的目光下小跑步往反方向跑离，留下一道匆忙的身影。 肖允歪歪头觉得有些可惜。 ——— 倪拉布拉多：要不要跟我回家？（兴奋摇尾巴） 崔大狼：你跟我回家比较实际（拉牵绳） 杨堂出任务 58、 车顺且的所在位置在b栋的同一层楼，想着一定要给江玥找出幕后黑手，杨堂不顾脚上穿的是不方便奔跑的高跟鞋，狼狈地不停往前跑。 一路跑到企划部的附近，杨堂记得这条走廊，这里便是小会议室的所在地。看着远处的车顺且向这边走来，她放轻脚步转身站到柱子后的空隙，恰好是车顺且那条走廊看不见的角度。 脚步声愈来愈大，杨堂屏住呼吸，身体像隻蛇完美的贴在墙角。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感觉已经紧张到了极致，熄了灯的楼层只剩几条走廊亮着，昏暗更显感官清晰。 杨堂连根手指头都不敢动，直至用声音确认了车顺且已经经过自己这里，才悄悄探头去看那背影的去处。 车顺且似乎不觉得这边会有人，一派轻松自然的大步往小会议室走，是消失在另一处转角，杨堂捏紧手里的手机，快步追上。 究竟车顺且是要去找谁？照谭清寻的话来说，对方推测是同阶级的经理，但公司里的部门很多，实在不知该如何下手调查，也许这次的跟踪会是一个绝佳机会。 耳边传来开门声，声音十分接近，杨堂不敢探头确认，她背贴着墙站在转角边，没再听见脚步声，便猜测车顺且是转身走进了会议室，而里头可能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才刚要偷看走廊，她便听见一道声音响起，似是隔着门板传出的，却又不完全。杨堂壮了胆停止呼吸去察看，发现从自己这转角数过去的第二间小会议室灯亮着，门没有完全关上，只是半掩着，似乎对于下班后这里不会出现别人很有信心。 殊不知自己就是那个变数。 跟踪的快感刺激大脑，杨堂在心里暗暗讚赏自己的跟踪功力，乐得偷笑，不过也没忘记最重要的收集证据这件事，赶紧按下手机的录音键，屏息等待。 「你怎么发了那个贴文！你知不知道我们很有可能会暴露！」会议室里传来敲桌子的声音，车顺且的怒吼让杨堂猛地一颤。 果然是在说关于江玥那篇贴文的事。 另一道女声响起，不慌不忙地道，对于车顺且的暴躁丝毫没有被影响：「呵，口口声声说讨厌江玥的人不是你吗？我这样发文詆毁也是刚刚好而已，恰好能让大家对她幻想破灭。」 杨堂眉头一皱，觉得这声音越发耳熟，但又想不太起来。 里头的两人继续对话，车顺且咬牙啟口：「一开始就说好只是为了升迁，我可没有说要做这些，更何况你贴文里的分析漏洞百出，肯定会被谭清寻找出来，她那天在场！」 她听出来车顺且说的是华云那件事，这样听下来应该是对方擅自上传那篇贴文，而那不在他们升迁的计画内，所以惹车顺且生气了。 女人平静地答道：「这不要紧，我已经找人准备进行下一步计画了，等谭清寻和江玥的恋情被公开，有年纪的上层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看待她们了。」 下一步计画？难道他们还有什么没做的吗？恋情？所以谭经理和江冰山是真的？那上层看待呢？这都是什么意思？ 杨堂正握着手机想打开镜头偷拍门里的女人是谁，却听那小小的会议室又传来巨响，是踹桌子的声音和车顺且的咒骂。 「夏黎，你疯了！」 杨堂睁大眼愣在原地。 将一箱啤酒搬进推车里，谭清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回原位，跟着江玥移动到生食区。 推着车乖乖跟在她后头，想到前阵子的某些事，谭清寻踟躕了下后啟口：「杨堂其实人很好的，你不要太在意她。」 「嗯。」江玥目光没放在她身上，正专注在挑选蔬果。 谭清寻见她不怎么搭理自己，又小小声问了句：「你说，你那时候是不是在吃醋？」说着，她偷偷观察江玥的表情。 江玥不出所料的面色一顿，双目向自己瞥来，那眼神分明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在谭清寻眼里就是心思被戳破的窘迫。 她没忍住唇边上扬的弧度，想装作若无其事时又看见江玥有些无奈又有些委屈的表情，看着像个没讨到糖的高冷小孩，她扑哧一声笑出来。 谭清寻勾着笑正想说什么，手机却在外套里响起，她看了江玥一眼，掏出接起。 「喂？有??」 还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那头便急急忙忙的打断了她的话：「经理！我抓到和车顺且见面的人是谁了！」 听着杨堂的说词，她猛地张大眼，讶然的张唇想说什么。 看见看着自己一脸疑惑的江玥才又想起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便压下心中的激动故作镇定地道，仿若在谈什么公事：「是谁？」 「夏黎。我已经成功录音了，等等发给您！」 闻言，谭清寻感觉胸口一堵。 她从来都没想过那个和车顺且联手陷害江玥的人会是夏黎。 夏黎比自己早进入飞帆工作一年，当年谭清寻刚进入飞帆便认识这个对谁都很热心的夏黎。夏黎并不是单纯的滥好人，在工作上，她能做到有条不紊，在生活上，她也懂得运用技巧和平日公司里大家都避而远之的人打好关係。 这点社交技巧在职场上等同于生存技能，那时谭清寻都一直在学习她的优点，即使不在同个部门，也时常跟自己分享公司里的小规则：哪个主管少接触、谁和谁关係不好、哪个经理有什么癖好。 很奇怪，也许是天生的直觉，谭清寻即便和夏黎交好，也不曾和她提过任何有关于私底下的生活事，特别是关于江玥的事情。 后来都升职成为经理的她们仍旧维持着友好关係，但相处时间也随着工作的繁重递减，剩下的就是偶尔下班后的小酌，或是午饭时间的聊八卦。 她一直都把夏黎当作可以学习的朋友，却不曾想过这样的一个朋友背地里会去针对江玥，何况夏黎在自己面前曾多次提到江玥，一副就是认定了江玥和谭清寻的关係的人。 她怀疑过没什么交集的于芷苡、怀疑过阳光爽朗的池鐘云、怀疑过憨厚老实的纪志允，她甚至还想过会不会其实对方不是经理阶级的人。 然而，真正的始作俑者却是那个笑脸迎人、经常和自己喝酒吃饭、相处起来无比自在的夏黎。 谭清寻什么都思考过了，就是没怀疑夏黎。 消息太多令人愕然，谭清寻艰难地吞下唾沫，努力平定情绪：「好，谢谢你，等事情处理完了我请你吃饭。」 「清寻？怎么了？」江玥察觉出她的异样，，上前握住她的手关心道。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没事??明天下班你先回家，我有事要办。」 没错，她还有很多事要办，既然抓到了人，那她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手机又震动了下，她低头看着杨堂发来的录音档，眸光泛冷。 捕捉小灰猫 59、 今天的谭清寻心情不好，很不好，财务部全部的人都察觉到了，没人敢吭一声，今日的工作效率格外迅速，隔壁的业务部路过看见都大为震惊。 在走廊间的茶水间时，业务部的陶萧文忍不住对肖允道：「你们部门好可怕啊??跟着了魔似的。」 又一个新项目下来，今早的部门经理会议结束后业务部便开始忙活。中午时好不容易有了喘气的空间，陶萧文便逃出业务部来到茶水间休息，没想到路过财务部时却见里头没有一个人在吃饭，埋头苦干的模样比业务部还拼。 他一个业务部的小职员都快忙得喘不过气了，财务部却有办法人人都不吃饭只为了赶工，陶萧文真的是刮目相看了。 「没办法，经理心情不好。」啜了口咖啡，肖允耸肩叹道。 陶萧文停下泡茶的动作：「谭经理怎么了吗？」 「没人知道。」 倪子仁恰好在这时走进来，替她回答了问题，不过，也等同于没回答。 大家只知道谭清寻心情不好，奈何却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无人敢过问，只好摸着鼻子跟着一起加班。 这时候陶萧文的茶泡好了，业务部还在干活，他也不敢在外溜达太久，拿过杯子便离开茶水间。 倪子仁看了眼也泡好咖啡的肖允，没说什么，倒是她先开口。 「你和组长是怎么回事？他上次给你送咖啡，你昨天居然去和他一起走！」 看着杯里渐渐上升的热水，倪子仁斟酌了下用词后道：「我??我就突然觉得崔组长挺好的，只是外表看起来冷漠而已，个性其实不错。」 如果直接说他觉得崔秀湛可爱会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吧？ 儘管倪子仁没说出这句话，肖允诧异地道：「他以前不是对你挺差的吗？看起来跟谁都有仇似的。」 他沉默了几秒，看着肖允认真道：「仔细了解他的话，其实会发现有很多事不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崔秀湛确实是个无法给人好脸色的人，但若仔细将面无表情的崔秀湛和面对自己时不好意思的崔秀湛连结起来，倪子仁就觉得他其实不是真的心肠坏，而是不懂得和人群相处。 甚至是和自己家里的那隻小灰猫一样，傲娇得不行。 想到这，倪子仁又忍不住勾了嘴角。 肖允没再反驳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后端着咖啡离开了。 「怎么了？你看起来怪怪的？」午饭时间谭清寻照常来生產部串门子，江玥一看见她的脸色便关心地问。 谭清寻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这么明显，她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脸，声音低低的安慰道：「业务部和我们不配合而已，没事。」 「夏经理为难你了？」江玥蹙眉问。 夏经理是业务部的经理，同时也是公司里有名的大男人主义者，和谁都不合，特别是喜欢和谭清寻较劲。 儘管谭清寻也讨厌他，但这锅也不能让人乱背啊！ 「哪有的事。」谭清寻连忙否认，又接着打开餐盒的动作转移话题：「好啦，你别想了。今天晚餐想吃什么？晚点我回去煮。」 以前可都是谭清寻负责下厨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江玥又皱起眉来：「这样太忙了，出去吃吧！」 早猜到了她的拒绝，谭清寻的话接得十分快：「不忙。」 说完，她往嘴里塞进一口肉。 沉默半晌，江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没有去碰碗筷的动作引来谭清寻的疑惑，她正欲啟口，却见江玥悠悠地飘来一句，嗓音柔媚：「听话，你晚上还要加班呢。」 「??」谭清寻噎到了。 ——— 倪·恍然大悟·子仁：原来崔大狼不是狼！是隻小猫！！ 骨：嗯嗯，对对对，你怎么现在才发觉ㄋ？ 夏黎 60、 下班前，谭清寻又用简讯和江玥说了一次不必等自己，接着便让办公室里的人走了，独自前往行销部的办公室，不过她没注意到的是远处那间生產部办公室的灯并没有熄灭。 抬手，敲响了行销部经理办公室的门，里头立刻传来声音：「请进。」 夏黎看见她先是一笑，尔后放下工作起身，还未注意到谭清寻的不对：「小寻？你怎么会过来？」 江玥并不知道谭清寻来这里的用意是什么，早在谭清寻那天接完电话后要自己下班先回去她就觉得事有蹊蹺，今日下班她便偷偷跟着谭清寻过来，却没想过她是来找夏黎的。 她微微蹙眉，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论坛抹黑江玥的事，是你做的吧？」 门里传来细小的对话声，江玥辨认得出这是谭清寻的声音，闻言，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抹黑？抹黑什么？ 她连忙掏出手机打开论坛，上头显示自己有五个月没上线了。原来有这么久吗？ 打开论坛一滑，江玥立刻看见了那篇和自己有关的贴文，眉心紧蹙，原来谭清寻说的是这个。难怪这阵子她一直觉得职员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难怪谭清寻那天接到电话会露出那表情，也难怪最近的谭清寻有些敏感。 就是因为这个吗？ 胸口有股说不出的堵塞，江玥鼻子泛酸。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夏黎张大眼不可思议地笑了声。 然而谭清寻的面色却不变，沉着目光在她的注目下拿出手机一按，一道熟悉的声音透着机器传出。 「呵，口口声声说讨厌江玥的人不是你吗？我这样发文詆毁也是刚刚好而已，恰好能让大家对她幻想破灭。」 夏黎登时瞪大了眼说不出话，因为手机里传出的正是自己的声音，她比谁都清楚。 谭清寻的目光没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反应，面不改色的站在那任录音档继续播放。 手机继续传出声音：「一开始就说好只是为了升迁，我可没有说要做这些，更何况你贴文里的分析漏洞百出，肯定会被谭清寻找出来，她那天在场！」 「这不要紧，我已经找人准备进行下一步计画了，等谭清寻和江玥的恋情被公开，有年纪的上层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看待她们了。」 计画？连这都被谭清寻录到了吗？夏黎一时无法控制表情，面容狰狞，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半句话都吐不出来，像个哑巴呆站在那。 「夏黎，你疯了！」 话音蕴着男人不可控的怒气，在办公室里划开寂静，略微刺耳，夏黎彷彿能看见那个额上暴露青筋的肥胖男人。 这是录音档的最后一句话，话音落下，音档也随之停止播放。 她不慌不忙的收起手机，抬眼看向满脸错愕的夏黎，嗓音清冽漠然：「明天，我要看到论坛上出现你的道歉文并且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可能！」 夏黎近乎尖叫的声音传出办公室，门外的江玥手指一缩，抿紧唇。她从未想过做这种事的人是夏黎，更不曾料到她还和车顺且联手，只为了不让自己升职。果然为了慾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是吗？那就不要怪我公布录音，里头可是有你的名字。我让你发道歉文，是在为你的形象考量。」谭清寻怒极反笑，看着面前发疯的人感到陌生，心中莫名酸涩。 她的好友早就不是她的好友了，这个她认识多年的夏黎，已经变了，彻底变了。 发疯似的踹完桌子后，夏黎放开抓着发的手，两眼恨恨地瞪着谭清寻：「你故意找人录音的？你早就猜到是我了？」 谭清寻对她的话感到好笑，这是做贼喊抓贼？夏黎怎么有办法还在这时和她执着这件事？ 她面色更冷，不为所动地反问：「你故意找韩项蔚偷拍的？」 夏黎像变了个人似的，和往常笑盈盈的模样天差地远，她睁着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谭清寻：「我??你现在做这些有什么用！反正你也没有升迁资格了，这都不关你的事！」 「江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管得着？」 江玥心脏猛然一跳，眼眶有些湿润，却又忍不住嘴角上扬。 谭清寻一直以来对她说的情话没少过，可因为她们的关係低调，从来都只有在邓云面前会那样相处，这却是她第一次在外面听见谭清寻这么对别人说。 那话里带着坚定、带着嚣张，江玥好似在她身上看见了从前那个谭清寻。 那个懵懂内向的少女再次寻到了那抹耀光，在黑暗里教会她如何发亮，教会她什么是悸动、什么是表达，让迷茫好久的内心得到了回应。 谭清寻给她的太多了，从十六年前到现在，真的太多太多了。 倘若没有夏黎在场，她真想衝进去立马给谭清寻一个拥抱。 里头顿时没了声音，江玥听不出动静，情绪还没缓和过来，便听见了开门声，尔后猝不及防的迎上谭清寻的目光。 两人又是一愣。 最浪漫的事是看着我们的影子融在一起 61、 「你??都听见了？」 在这里碰见江玥实在让她过于惊讶，反应过来后登时变得手足无措。 江玥没理会她的错愕，看着人啟唇：「谢谢。」 这两字说得很轻，却有十足的份量。 语落，江玥揽过她的腰，头轻轻靠在她肩上。这是她们第一次在公司里拥抱。 谭清寻没有推开她，手在江玥背后拍了拍，语气还未平定：「他们不该那样说你。」 「知道了，都没事了。」江玥细声地道。 为什么她有种江玥把自己当小孩哄的感觉呢？ 算了，她也不计较，被顺毛的感觉挺好的。 过了半晌，江玥才有些不捨的放开人，棕瞳和谭清寻相对，眼眸微歙，瞳里有流光。谭清寻看得入神，嗓音低哑温柔：「想吃什么？」 这样稀松平常的问题，在她们之间已然是一种幸福了。 「跟你吃什么都好。」江玥小声在她耳边说，尔后就见刚才那个在怒气未定的谭清寻弯了弯嘴角。 「那吃拉麵？我记得公司对面有新开一间。」 「好。」 她们没再去理办公室里情绪崩溃的夏黎，逕自往外走，提议要去吃晚餐的谭清寻却突然停住脚步，江玥不解的看向她。 公司这会儿已经过了下班尖峰时段，但楼层还零星几个现在才要下班的职员。看着电梯门口还站着几个人，江玥以为谭清寻是不想引人注意，却见她转身向自己走近，伸手牵住了自己。 江玥一向没有起伏的面庞有了变化，她愣愣看着谭清寻，面上难掩惊讶，和谭清寻相握的手不自觉收紧。 「你怎么??」 谭清寻像是已经猜到她的反应，唇角的弧度仍旧，将江玥的手握得更紧了，转身牵着人向前走：「走吧，吃饭。」 她本来是想解释为何这么做，但后来想想，和江玥亲近又何须解释？ 说好的一步一步慢慢来，她知道江玥需要的是自己的勇气，那么就让她来主动踏出这一步，像十六年前那样，鼓起勇气去回应那和自己相应的心跳。 刚步出大楼的崔秀湛注意到了后边的脚步声，狐疑地回头后看见的是扬着笑跟在自己身后的倪子仁。 他面上看不出情绪，侧头正要说什么，倪子仁却抢先开口，说得一副理所当然：「我也要往这方向，一起走啊！」 他的话实在挑不出毛病，崔秀湛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倪子仁就当是崔秀湛默许了，他抿唇一笑，跨出一步来到他身边，却见崔秀湛没有往前的打算。 「怎么了？不走吗？」他转头看着崔秀湛。 由于并肩的关係，两人距离十分近。 微风拂过茂密的黑发，细框眼镜稳妥地架在高耸的鼻梁上，那双风目细长，眉目深刻宛如雕刻。倪子仁没有急于开口，反倒细细与他凝睇，似乎沉醉在了那片深沉里。 「走吧。」抽回思绪的崔秀湛猛地别开脸，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幕对视的气氛有多不妙，他迈开步伐后淡淡地道。 路灯照在崔秀湛胸口上，将那里头的模样深深印在地面，地上的两道黑影重叠，难辨你我。 关键时刻 62、 也不知道公司的论坛是怎么被记者潜入的，夏黎为和撰和华云道歉的事情在隔天就立刻被传开来，在网路上被大肆报导。 职员们一大早就有东西能配早餐吃，公司上下顿时沸腾了起来，眾人万万都没想到江玥的屡屡失败都是人为所致，还是特意有人安排，而那个人居然是夏黎。 夏黎发的道歉文里还顺带将车顺且供了出来。 股东会才刚召开，上层对这件事是一无所知的，就连在外等候的总经理也同样。 「总经理！这个??」 小秘书心急火燎的衝进办公室唤道，手一伸就递出了手机。造成的动静实在过大，门还未关上，外头的职员们都好奇的探头凑热闹。 长眉一挑，总经理不满的放下笔看他，在小秘书满是着急的目光下怀疑的接过手机一看，在看清萤幕上的报导后他震惊了。 这下从来都坦然自若的总经理一时也忘了形象，瞪大眼看了报导一会儿，立刻把手机丢给小秘书：「快！你快送去会议室给董事长！」 小秘书赶紧点点头，踩着皮鞋响亮的衝出办公室，还未跑远，又磕磕撞撞的在大家疑惑的注目下跑了回来，模样滑稽。 他哭丧着脸：「总经理，我只是秘书不能进去啊！」 对啊！他怎么就忘了秘书不能随随便便闯进股东会！ 这事可不能耽误，要趁在伶牙俐齿的股东们开战之前送上报导，眼看耗在这不是办法，总经理牙一咬，站起身直接夺过他手上的手机。 外头的职员们还在看热闹，而这次跑出办公室的是他们人人都喜欢的可爱小秘??总经理？！ 总经理在公司里奔跑？ 不顾发型？不顾形象的奔跑？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无数双眼睛跟着那抹西装革履的慌忙身影移动，又接着去看在后头追着的男秘书，在场的人全看傻了。 偌大的会议室气氛严肃，大长桌坐满个个西装笔挺的股东，其中一位戴眼镜的男人在一片寂静中率先啟口，语带一丝笑意，是胜券在握的模样。 「董事长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的话??」 语未落，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猛地两边都被推开，发出巨响。 眾人看着总经理气喘吁吁的拿着手机跑到董事长身旁，不明白这举动的用意，面面相覷间都看见了彼此眼里的疑问。 股东们的目光一时间落在两人身上，方才发话的男人更是眉头紧锁，满脸不悦。 飞帆闹出这一齣戏，得罪了和撰还得罪华云，更是一个案子都没拿到，董事长这位子也坐不稳了。股东们全都虎视眈眈，就等着投票让董事长下台，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却冒出一个总经理，眾人内心都有些忐忑。 只见总经理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尔后董事长面色一变，眉头牵动着皱纹舒展，全然不见方才沉重的模样。 「请诸位先看看这几份报导吧！」 那戴眼镜的男人又带头反驳道：「为什么我们需要看？刚才不是已经讨论完了吗？」 总经理看了董事长一眼，得到允许后代他啟口解释：「本公司和和撰还有华云的合作会失败并不是公司政策所导致，各位不妨先看看事情的内幕吧！」 「董事长！您的意思是这都是对方的问题？」这时，又有另一个女人看向这边发言。 不愧是股东，句句一针见血，总经理皱眉正要反驳，却被董事长抬手制止，他立刻闭上嘴静静站在一旁。 董事长年迈的双眸深沉却有着亮光，语气稳重平和：「有些难听的事不言自明，我想这部分还是等对方出来解释吧！事情会有所转机的，现在光听片面之词是无法下定论的，不如等下礼拜再来投票，各位觉得如何？」 董事长换人这件事定然是不能马虎的，这还有关自己的利益，股东们想当然不敢妄然随眾下结论。无人再发话，就连刚才戴眼镜的男人也是，股东会最后在默认中结束。 「经理！我爸说要请你来家里吃饭！经理什么时候方便呢？」杨堂激动地站在谭清寻面前，漂亮的双眸盛满期待。 「去你们家吃饭？」谭清寻顿时瞪大眼，声音比平时高了些。 一个经理去人家董事长家吃饭？未免太浮夸了！谭清寻有种小老百姓突然被皇上召去宫里宴请的感觉，实在受宠若惊！ 「嗯！黄阿姨做的饭很好吃的，爸爸说你今天晚上就能来。」 谭清寻听得愣神，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黄阿姨？等等！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就过去会不会太快？她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 一边杨堂还在解释些什么，谭清寻已经听不进去了，一团混乱在脑袋转圈，她反应了良久才从里头找出重点问题。 「不是，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因为经理你帮了大忙啊！夏经理的那件事挽回了股东会的局面，我和爸爸说了那都是你做的。」杨堂扬笑道。 原来是因为揭发合作案背后的赏赐吗？啊不对，是奖励。 在知道自己单纯为江玥做的举动帮助到公司后，谭清寻恍然大悟的小幅度点头，见董事长招待自己吃饭的意志坚定，也只好顺着话接受，便将到府拜访的时间定在隔日的晚上。 而杨堂似乎比自己还开心，谭清寻见她这般欣喜，也跟着勾唇。毕竟杨堂也是这件事的功臣，更是她现在在飞帆除了江玥以外最亲近的人。 谁的快乐 63、 翌日的傍晚，谭清寻坐着杨堂的车来到杨家大宅，也就是她的顶头上司——杨连德董事长。 一进到大门内谭清寻就没忍住自己打量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看看四处，在内心暗暗感叹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一般。 进了大门还有大片庭院，车子必须再驶更进去才能看见大宅的门。下了车便有佣人上前帮忙开门，谭清寻一路默默无语的跟着杨堂，直到看见餐厅里一身休间装坐着的杨连德。 「董事长。」她微微弯腰问好。 杨连德笑了几声，面上少了在公司里的庄严：「坐吧，不必这么拘谨。」 杨堂也含笑看了她几眼，随后两人一同入座，杨连德则是自在的开始享用盘中的食物，动作悠慢，谭清寻看着也随之拾起碗筷。 「我妻子还在英国，这阵子不会回来。」杨连德没有看她，只猜想或许谭清寻会有这样的疑问，于是当作缓解气氛开口解释。 她看了眼正低头吃着饭的杨堂：「那么杨副理会回英国吗？」 杨连德仍是笑着挥挥手：「我已经听堂堂说你们是朋友了，所以叫名字没关係的。她目前不会回英国，我会让她回来a国是有打算的，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 谭清寻心里想的，就和公司里大多数人想的一样，杨堂果真是来练习接手的。不过以现在的位置来看杨连德的打算不难猜出接手这件事并不急，因此才会将杨堂安排在副理的职位，他也才会对于她的问题用「目前」两字回答。 杨堂距离接手飞帆，还有一大段空间。 谭清寻久久没有回应，杨连德便继续道：「堂堂也有和我说论坛上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谢你替我、替公司拿到了关键的转捩点，如果没有那篇报导，股东们可能就得逞了。」 他的眼神过于诚挚和不加修饰，谭清寻面对这位董事长突然就不知双手该放在何处，好在手上还有筷子能握。 「这不能全归功于我，录音的事情是杨堂做的。」 「你不必谦虚。」杨连德低笑几声，气氛在几句对话间已不再僵硬。 话音方落，他便又不经意地啟口：「我会慎重思考车顺且和夏黎之后的安排。谭清寻，商讨失败的原因也都和你无关，你成为财务部经理这几年的努力大家都有看见，不知你对执行经理这职位有什么想法？」 听见后半句时，谭清寻猛地去看对面的杨连德，那双眼睛里带着另一番情绪，她不傻，不会不明白他眼里的意思。 直至离开杨家大宅，这问题还在谭清寻脑海里环绕。推开家里的门，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的江玥便向自己望来。 仅是一眼，她就察觉出了谭清寻的异样：「今天和董事长吃饭不开心？」 她看着谭清寻将外衣脱下、放下包包再走到厨房喝杯水，才走向这头坐到小椅子上，盯着自己缓缓啟口：「董事长想让我升职。」 闻言的江玥笑了，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四目近距离对视：「升职你还不开心？」 谭清寻避开自己的双眼，江玥和这个人相处十几年又怎么会不懂她在想什么。她扳过她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你还记得吧，十五年前说要养我的可是你。」 头被这么固定着，谭清寻安份了，好看的长眉却拧了起来：「那不一样，这本来是你的??」 话说到一半，嘴唇却倏然被江玥两指捏得扁扁的，话不能说，她只能委屈地看着江玥。 「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江玥的双眸有些冷，谭清寻没敢拿开她的手，眨了眨眼继续听她说话。 「你的机会和我的机会是全然不相干的事情，不是你希不希望我快乐或我希不希望你快乐，而是看见了你的快乐，所以我也跟着快乐。」 是看见你幸福的样子，于是幸福着你的幸福。 谭清寻睁着墨色的眸子，脑海里浮现的是村上春树的这句话。她维持着双唇被捏住的状态，凑身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江玥却不满足于此，放开了手，倾身含住她的唇。 久违的疲惫 64、 两舌忘我地互相缠绵，发出曖昧的声音。谭清寻很快找回主动权，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坐着。 每一寸肌肤的温度都在上升，无数个星火逐渐覆盖那双清眸，在炽热之中燎灼全身，点燃了情慾。 「哼??嗯??」 接吻中细小的嚶嚀溢出了江玥的唇缝，柔媚的嗓音惑人心弦，谭清寻几乎是想都没想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慾望一发不可收拾，火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落在江玥的颈部和锁骨上，尔后她感觉身子一凉，低头便见自己的衬衫被谭清寻拿在手里。 那件衬衫下一秒就被扔到了地毯上，接着落下的是成套的浅紫色内衣裤。 谭清寻两手搓揉着那对饱满的浑圆，时而用拇指按压乳尖，时而用指甲轻刮硬挺的侧边，两种方式轮流变换着刺激，惹得江玥必须咬住下唇才得以克制发出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正当江玥半瞇着眼沉浸于抚弄时，胸前的柔软却忽地被人放开，她睁眼想看，可谭清寻的动作却更快，她一张口便含住坚硬的尖端，来回用舌头舔弄。 江玥被舔得猝不及防，两手下意识地抱住她的脑袋：「啊哈、嗯??」 放开的那隻手顺着曲线滑入自己腿间，手指毫无阻碍地揉弄着花核，见江玥双眼迷离，又往下挑弄那湿漉漉的花瓣。 江玥想将谭清寻抱紧可双手却使不上力，只得软软的攀在她身上喘息，坚硬的乳首和收缩的花穴似乎都成为一种本能，不断在向谭清寻索讨更多。 江玥美好的酮体全展露在面前，雪肤透着一层浅粉，嫩白的双乳上两粒缨红挺立，谭清寻目光细腻，眉梢尽是动人的柔软，在灯光下繾綣勾画着身下人的曲线。 她俯身又轻轻亲吻江玥微张的薄唇，底下按压的手顺着动作滑入花穴，便听见江玥按耐不住发出的媚吟，谭清寻两唇堵住，用舌尖嚐走声音。 花径不断吸咬着指头，在一遍又一遍的摩擦中，江玥仰头身子猛地一颤，洩了花露出来，沾湿谭清寻的大掌。 她两手柔软的勾住谭清寻的脖子，疲惫的闭上眼，小嘴在她耳畔缓声细语：「帮我洗澡??」 「好。」谭清寻低低的笑了声，两手托住她的臀，配合地应声。 不懂收敛的两人在沐浴间又来了一次，也不知出来时已经是几点，江玥只记得到棉被里时谭清寻还搂着她的腰，温热的身躯紧紧相贴，她将脸埋进颈窝，闭眼睡去。 「好了，今天就到这边吧！」 总经理闔上簿本，扬声宣布道，会议室便响起此起彼落的椅子移动声，眾人随即各自散去。 左边的位子是第一次空着，谭清寻不习惯地多看了眼。经过那次事件后，夏黎已经被裁员了，车顺且则是被降职后调去遥远偏僻的分公司，现在业务部经理的位置换成了别公司调来的女经理，车顺且原先的位置目前由他的秘书帮忙处理，等着下一个人接手。 对于谁接手车顺且的职位，大家都不言自明。 镜片后的羽睫轻搧，试图甩开思绪，谭清寻正色后起身欲离开，却冷不防听见后头总经理的声音。 「谭经理，我有话和你说。」 她转身去看总经理，馀光瞥见正要离开会议室的高常务。那人像看见什么怪物似的，特意闪避了自己的目光，快步走出门外。 谭清寻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总经理，内心已有了思量。 「执行经理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总经理面对面问道。 她郑重地点头，话语平静却带着几分力量：「我愿意努力尝试。」 「好，我等等替你向董事长传话。」 谭清寻又鞠了一次躬：「谢谢总经理。」 「好好工作，你的位置会由杨副理替代。」说完，他目光在谭清寻面上深不可测的停留片刻，点点头，才转身离开。 万年单身狗倪子仁 65、 已经进入了四月，办公室里的空调舒适，却远远不及外头的微风吹拂，倪子仁瞧了眼桌上的小盆栽，小小的嫩叶翠绿，看起来还挺健康的。 「欸，下班要一起喝一杯吗？萧文在约。」后头的肖允椅子滑到自己身边问道。 倪子仁只顾着打字，看都没看她一眼：「不了，我还有事。」 见他这般敷衍，肖允又发挥起损人的模式：「就你一个万年单身狗、生活单纯到不行的人还能有事？」 「总结稿我还没写完呢，和组长约好了要一起整理资料的。」他仍是没看她，两手认真的搭在键盘上，纤细的手指跳动。 「好吧，你自己加油啊！」肖允瞥了眼他萤幕上满满的文字，罢休地点头拍拍他的肩，起身拎过包准备离开。步至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对着倪子仁用唇语打气：单身狗，加油！ 倪子仁强忍着把文件砸向她的衝动，扶额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离开自己的视线。 刚对倪子仁做完鬼脸的肖允悠悠回头正要迈步，却差点撞上门口另一个站着的人。 「卧槽！」 她吓得立刻倒退几步，狼狈的摀着胸口镇定心跳，抬眼看清面前的人时却又吓得险些腿软。 「江、江经理！」 江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像块大冰山，只是淡淡地对自己点头回应。想到自己刚才对江玥爆了粗口，肖允就全身起鸡皮疙瘩，自己这都是什么运气啊？前阵子叫崔秀湛小姑娘，现在又在江玥面前骂脏话。 她站定后正想解释，却见江玥似乎一点也没有要追究刚才那件事的样子，表情可以称得上是??完全不在乎。肖允低头和她弯腰道歉，飞快地离开。 刚走出财务部的谭清寻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你??她怎么了？」她看了看肖允匆忙离开的背影问道。 江玥解释道：「刚才差点撞到我，和我道歉而已。」 谭清寻明白地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又听她道：「明天有高中同学会，柴晨宇是主揪的，要去吗？」 柴晨宇是高中那时连任四次的班长，也是班上最活泼的人，个性爽朗直接，做什么都有他的份，据说在大学毕业后自己创业开了间花店，现在经营得有声有色，大概也是过得不错才会有心思举办同学会。 江玥看她没什么反应，就补充道：「邓云也会去，我都可以，你呢？」 「那就去吧！」 其实去也没什么不好，虽然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联络了，但邓云也去的话自然不必担心冷场或尷尬，更何况如果她和江玥不去，邓云八成会说她见色忘友。 不过谭清寻倒是忘了邓云还有曹多廷。 自从那天曹多廷来酒吧接邓云以后，两人的关係又重新建立起来，一日三餐几乎都是一起度过的，已趋近于稳定状态。 而事实还真是如此，同学会当天邓云就坐着曹多廷的车来。谭清寻对他的车熟悉，有些讶异，曹多廷倒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车边和远处的她微笑打招呼。 「在看什么？」身边的江玥扯了下她的衣袖。 「曹多廷。」 江玥顺着她的方向看去，视线和曹多廷撞个正着，她礼貌地微微点头示意。没等她们再讨论些什么，邓云已经过来拉着两人进去ktv了。 必要的同学会 66、 外头的走廊有些狭窄，三人一前一后的向前来到包厢，走在前头的邓云带领着两人推开门。 门一开，包厢内坐了近十个人，其中一个男人马上叫出她的名字，热情地打招呼：「邓云！好久不见啊！」 邓云个性外向又热心，和谁都自来熟，以前在学校里也受欢迎，在场的人几乎没一个叫不出她的名字。 她热切地和每个人打招呼，谭清寻和江玥显然就没有她这么自然，两人默默地跟在后头进门。 有人随即注意到了她们，惊呼道：「哇操，我有看错吗？这是谭清寻吗？」 「后面那个是江玥？！也太漂亮了吧！」 谭清寻也笑笑回应，在邓云身边的空位坐下，反倒是江玥，她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此刻面上没什么情绪，叫人有些疏离。 「哇，居然两个都来了，快坐快坐，都还没吃晚餐吧？先点个菜，今天我请客！」作为主揪的柴晨宇立刻将菜单推给她们，很是大方的扬声招呼。 谭清寻和江玥同时看向他，一个带着疑惑，一个看不出情绪。还未等柴晨宇解释，一边的女人先替他发话了：「班长花店经营得可厉害了，不用担心的，他付得出钱哈哈哈！」 谭清寻噗哧一声笑出来，倒没有刚进门时的拘谨，和江玥一起看菜单讨论起来。 也不知话题是谁开始的，不过打探别人事业和感情也是同学会的必备问题，邓云和身边几人聊得正欢，话多的柴晨宇随意丢了个问题。 「邓云听说你现在工作不错，那感情的部分有没有男朋友啊？」 邓云习惯了这些聊天内容，倒也没太在乎，她大方地点头：「有啊！和我是同事！」 另一个男子接着笑道：「那什么时候发喜帖？记得要找我们欸！」 谭清寻听闻他们的对话想到了曹多廷，看来这两人真的是成功復合、修成正果了，也挺好的，大家都快乐就好。 她正分神着，下一刻却听见自己的名字，而当眾人纷纷向自己望来时，谭清寻才意识到自己这是成为他们问题的主角了。 「那小寻有对象了吗？」 说话的人是裴康仁，当年追自己可追得紧了，只是那时她已经和江玥在一起了，对这个人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其实有关这个问题大家最好奇的大概就是江玥了，只是江玥性子冷又不爱说话，话题兜兜转转也没人敢问到她身上去，那个被问问题的对象也就变成了她身边的谭清寻。 谭清寻愣了下，而似乎没有犹豫太久，她放在身侧的手稍稍向旁边移动，五指鑽进江玥的指缝里，紧紧牵住。 江玥感受到了掌心传递的温度，她侧头去看谭清寻，见她也正看着自己，眸子如琉璃，红唇微勾，在昏暗的灯光下过份得好看。 尔后她感觉自己和谭清寻牵着的手被谭清寻举了起来，十指交扣，展示在眾人间。这时江玥才反应过来，谭清寻是用行动回应了问题。 在场的人纷纷看愣了神，就连邓云也对她们突如其来的公开感到震惊，直到服务生敲响包厢门，大家才回过神。 气氛还有些僵硬，特别是主动问问题的裴康仁，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就算了，居然还顺势给了谭清寻公开的机会。 爱面子的他灌了几口酒，不再说话，身边的几人看场面尷尬便开了瓶酒倒给每个人喝，顺带缓和下气氛：「原来两大美女已经自成一对了，恭喜啊恭喜！」 「挺养眼的不是吗？小寻和江玥很般配欸！」邓云很自然地道，有了她带头说话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有人甚至祝福了两句。 谭清寻放下手后并没有松开，她朝她看去，江玥看见了她眼底的笑意，跟着勾了勾唇。 江玥有预料到同学会肯定会出现这些问题，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谭清寻会直接牵起自己的手回答问题。她静静看着谭清寻，感觉心脏正奋力跳动着，掌上的另一个温度似乎都无法平定。 她看了看桌上盛满液体的酒杯，鬼使神差的拿了起来，贴到唇边缓缓饮下。 谭清寻注意到她的动作，扭头问：「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薄唇小幅度弯了下，笑容满溢的眸子波光瀲灩，她啟唇缓声答：「开心。」 太后与太监 67、 聚会结束时，江玥已经喝醉了。 谭清寻见过江玥喝醉的样子，路可以自己走，但就是会胡言乱语，智商下降至国小生的阶段，整体来说就是巨婴一个。可她还是不放心让江玥自己走路，只好扶着人一路走出ktv。 几个同学都各自离开，邓云也被曹多廷载走了，谭清寻正要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却恰好瞥见不远处也准备离开的裴康仁。 当年裴康仁的成绩可以说是永远排在江玥后面，万年第二名，不过大考那年他发挥超群，顺利考上许多人心目中的医科，现在就是大医院的主治医师。不过，这些对谭清寻来说也不重要了。 裴康仁也看见了她，他没有特意走来，只是站在那静静地看着谭清寻和江玥。他面上的神情谭清寻看不清，也不知裴康仁是在想什么，对视片刻，她礼貌性的点头道别，尔后移开目光继续向前走。 怀里的人却不满了，谭清寻两隻耳朵被江玥揪住，只听她用那她平时根本不会用的语调说话：「你看他干嘛？看我啊??」 谭清寻任她捏着，顺从地安抚道：「不看他不看他，我不是正在看你吗？」 江玥挣扎了下，谭清寻跟着停下脚步任她摆佈，她被捏住耳朵被迫低头对视。 江玥看了她半晌，通红的脸满是严肃正经，双眼瞪得圆圆的，带着酒气蹦出一句：「你不是谭清寻。」 谭清寻有些想笑，喝了酒的江玥怕不是智商下降，是连脑子都丢了吧！她不是谭清寻还能是谁？她倒想看看江玥还能说出什么。 路灯下大眼瞪小眼的，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谭清寻有点不好意思，正想拽过她离开，却见那人倒退了几步站到路灯旁，然后蹲下，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口语命令道：「小寻子，背我！」 这下谭清寻懵了，敢情这人是穿越到古代去了？真不知道醒来的江玥若是记得这幕会怎么想。 她弯腰看着她，好笑地问道：「小寻子？那你是谁？」 江玥非但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反倒变本加厉。她指高气昂的扬起下巴，面露一丝厉色，语气轻蔑：「区区一介太监胆敢直呼本太后的名字！你是不要命了？」 「??」 行，原来您是太后。 怕自己的出戏会让江玥不满，她努力憋住嘴角的弧度，有些无奈却又无所适从的转身背对着人蹲下，示意江玥自己爬上来。 背上马上就多了份重量，谭清寻还听见她鼻子轻哼了一声，彷彿江玥真的是受人服侍的皇太后，没觉得有半点不妥。 爬上背的江玥变得安份许多，好像是睏了，她脸埋在后颈旁，平稳的呼吸传入谭清寻耳里。 儘管街上不时有人向她们投来好奇的目光，谭清寻仍是不受影响的一路背着人走到自己车旁。 打开车门，她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副驾驶座里，转身替江玥收拢双腿和系安全带，谭清寻倾身的同时，听见那细如蚊吟的声音。 「贝壳里面??」 谭清寻拧了下眉，话是听清了，但没听懂意思。 贝壳里面是什么意思？这里有贝壳吗？ 她还想让江玥再多说几句，奈何江玥说完话就已经垂头睡去，她怕再打扰自己又会成为小太监，只好作罢的关上车门。 就我们 68、 逐渐脱离暮春的a市也慢慢在升温，谭清寻像往常一样化了淡妆，一早便顶着大太阳出门上班，这是平时再正常不过的生活，不过今天可不一样。 由于天气不再凉爽，谭清寻穿了简单又不失格调的浅金色丝绸衬衫和深蓝西裤，蓝色西外则搭在臂上，黑发衬肤白，清眸如水，和身边着淡色套装的江玥很是相配。 两人不知又是第几次同时出现在公司，电梯里的小职员们都忍不住多瞄几眼，八卦的目光恨不得在两人背后看穿一个洞。 不过可惜的是门一开，江玥便跟着大家一起走出去了，电梯里只剩谭清寻一人，场景和往常不同。 某个女职员觉得古怪的回头看了下，却被身旁的另一个职员拉过去解释：「别觉得奇怪，今天是谭经理上任执行经理的第一天，人家已经不和我们在同一层楼了。」 女职员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财务部经理谁来当？」 「你傻啊？当然是杨堂啊，她本来是副理。」男职员一脸看傻子的模样看着她，忍着翻白眼的衝动和她解释一番。 「哦??」她这才小声点头。 来到全新的办公室，谭清寻和有些不习惯的到处打量。办公室比部门经理的来得大许多，採光也很好，不只有小沙发，一边还有两盆花草，环境挺不错，清洁工也是打扫得很乾净。 还抱着好奇的心情在参观，门在这时刚好被敲响，谭清寻坐正身子后才让人进来。 进来的人是执行经理的女秘书，姓张，是名职业妇女，经验丰富，做起事来也算靠谱，放在每个经理眼里就是最合格秘书。 「经理，这是您要的资料。」张秘书毕恭毕敬的递上文件本，谭清寻接过翻看。 时间过去了几分鐘，却不见张秘书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犹犹豫豫的，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谭清寻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她乾脆放下了簿本抬头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就是??以前车经理都会吩咐我帮他泡茶的，不知道经理您??」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张秘书还没习惯自己顶头上司换了个人，自己也没说清楚规则，难怪会站在那踌躇不定。不过，谭清寻还以为她做事也很直接的，没想到一个小问题还得等自己发问才会回答。 或许张秘书并没有想像中的合格。 谭清寻打断了她的话：「不必，你做好你的工作就行了。」 「是。」 这次她没有再逗留，似乎察觉到了谭清寻眼里的思忖和停顿，张秘书很俐落地推门离开。 工作了一整天，适应职位果然是需要时间的，又是开会又是决策，即便经歷过一个月的交接，谭清寻仍是忙得心力交瘁，更何况那一个月的交接期她不仅要学习执行经理的工作，还得教会杨堂部门经理的工作内容。好在张秘书很可靠，杨堂作为副理也对工作内容了解不少。 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超过了半小时，谭清寻还在办公室里忙着下午没处理完的事，只潦草的给江玥发讯息让她别等自己，便又低头开始忙活。 五月份的a市太阳落得晚，斜阳留下的彩霞很是耀眼，如水彩大片洒在蓝色的纸张上，色彩濡染了天空，顺带濡染出夏日的鲜艳。 谭清寻没心思去欣赏窗外的景色，她奋笔疾书着，便听见那两下清脆响亮的敲门声。 她看也没看一眼：「请进。」 见张秘书进来后却半句话也没说，谭清寻皱起眉来，抬头正要问话：「张秘??你怎么来了？」 眼前站着的人压根不是什么张秘书，而是江玥。 她一身淡蓝套装，馀暉的金碧辉煌落在精緻的面庞上，羽睫縝密，美眸柔和如夜晚明亮的皎月，薄唇嫣红，仪态美得惊心动魄，谭清寻愣愣看着她，一时半刻不懂言语。 即使隔了张桌子，江玥还是能清晰看见谭清寻倒映着自己的双眸，她嫣然一笑：「你生日快到了，排个假，我们去上次的海边玩吧！」 「那邓云??」 谭清寻面露疑惑，却见江玥绕过桌子向自己靠近，她倾身压在她身上，两人的鼻尖就快碰到一起，鼻息互相交流着。 两人的姿势亲暱，江玥不知何时已将衬衫扣子解了三颗，谭清寻的视线只要稍微下移，便能一览美好的风光。 心弦震颤间，她听见江玥轻声道：「就我们两个。」 这单纯的一句话在此刻却引人遐想，谭清寻张大眼隔着镜片凝视着她，空白的脑子忽然不太好使。 她呆呆地跟着覆述一遍：「嗯，就我们两个??」 她傻呆的桃花眼里全是自己，江玥勾魂一笑，抬手摘掉了谭清寻的眼镜。 下一秒，江玥便侧头吻了过来。 办公室 69、 她的重量几乎都倚靠在自己身上，谭清寻揽住她的腰仰头热烈回吻，另一手悄悄攀上江玥的脖子勾住。 唇舌相缠的水声曖昧，呼吸急促，心跳逐渐加快，谭清寻吻了一会儿后退开喘气，江玥却像隻贪婪的小猫凑过来伸舌舔自己湿软的双唇。 这一吻是一种赤裸裸的挑逗和勾引，谭清寻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滑到她胸前，伸手向敞开的衬衫里头探去。 江玥继续亲吻着她，配合地坐上大腿，一手环着她的脖子，另一手隔着布料抚摸纤细的腰身。 也不管这里是办公室，情慾跟着血液蔓延至全身，谭清寻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她等不及了。 将江玥的衣衫掀起，正当她要去解那件黑色胸罩的排扣时，门却被人敲响。 几乎是一瞬间的，江玥立刻退开身子把扣子扣上，谭清寻也跟着吓了好一大跳，连忙整理凌乱的上衣，调整好呼吸后才唤了声让人进来。 进门的没有意外是张秘书，她抱着文件走进来，看了看自家上司，又看了看一边背对自己的江玥，眼神带着疑惑却不敢问出口。 「这是行销部最新上缴的资料。」 谭清寻没去看江玥一眼，馀光却能看见那人背对着窗站着，活想一尊佛像，她还是第一次见江玥这样尷尬，诡异的举动和高冷的外表相差实在过大了些。 她努力克制着表情让自己别笑，语气尽可能平静些：「知道了，放桌上就好。我东西收一收就好了，你先下班吧！」 办公室除了上司还有个部门经理在，张秘书没敢多看几眼，没有迟疑地点头离开，门又再度被关上。 听见关门声响起，江玥这才转过身，缓缓走到沙发边坐下，方才的惊慌失措消失得不留痕跡，儘管如此，谭清寻还是扬唇偷笑着。 「那我排七月初的四天假好了。」谭清寻把张秘书拿来的文件放到一边，找回刚才的话题道。 现在的谭清寻才刚升职不久，工作压力难免大，她有所顾虑：「这样可以吗？四天会不会太多？」 「我趁早做完工作就行，剩下的小事我会请张秘书处理。」她露出让人放心的浅笑。 江玥看着她，长眉轻拧：「你不要太累，不要总是加班。」 虽然自己的工作总是做不完，但谭清寻更担心江玥的健康，下班后还要上来陪自己实在太操劳了。 她应了声，也道：「你也需要休息，该回家就回家，不用陪我加班。」 「嗯。」江玥不咸不淡的应着，听起来有几分不情愿，谭清寻知道她只是口头上答应，实际上还是不会做。 她抬眼去看她，换了个语气：「反正在公司也会遇到嘛，我回去也可以补偿你啊～」 这个补偿，心照不宣。 江玥面上这才有了一丝松动，她仰头靠在沙发椅背上，侧眸去看那个重新戴上眼镜的人，在脑海里思忖片刻：「上次邓云订的那栋别墅你觉得怎么样？」 谭清寻点头应着话：「很好啊，你要订那间吗？」 「不是，订旁边更靠海的，邓云说她本来要订那栋，是同一个老闆的但人气太高那时没订到。」说完，江玥拿出口红补一补刚才亲到花掉的唇色。 「那行程交给你处理，我负责开车？」 放下口红望着谭清寻，眉眼微微弯起，双眸越发透亮，她朱唇轻啟：「好。」 好奇鬼和小气鬼 70、 下班时间点过了，人散得快，财务部办公室却还亮着。崔秀湛正在电脑前看文件，背后窗外深蓝色的夜空和他身上的西装相衬。 那副眼镜架在鼻梁上，修饰了他疲惫到有些发红的双眼。 倪子仁透着玻璃板看了一会，放轻手脚拎着晚餐走进去。他本来是打算独自留下来加班的，跟着大家一起离开公司再买晚餐回来，没想到崔秀湛还没走，这架势肯定也是要加班的。 本想低调回位子的倪子仁馀光却瞥见办公桌前的那人抬头看向这边。 「怎么还没下班？」 倪子仁停在原地眨了眨眼：「我??我想研究今天会议上提到的东西。」 「那个我来就好了，你??」崔秀湛眉头微乎其微地皱了下。 却被他打断话：「组长，我也可以帮忙的！我们是一个team不是吗？」倪子仁正面对着他，面上是崔秀湛从未见过的认真。 崔秀湛一愣。 这样的对视似乎持续太久了，反应过来后的崔秀湛移开视线，低低嗯了声做结尾。 以前没怎么注意过，现在回过头来才发现，倪子仁真的改变他太多了，他的到来像春日的朝暾，似乎可以温暖整个季节。 停在桌面的手一缩，崔秀湛垂目去看资料，不再分心。 中午时间一到，全公司便进入一个觅食状态。 正要下楼拿外卖的肖允在电梯前等着，前面的两个职员说话声不小，谈论全传进她耳里。本来还无精打采的肖允在听见话题后立刻来了精神。 「听说谭经理和江冰山请同天假欸！我的天，我嗑的cp要成真了吗？」黑长直女职员激动地说。 「搞不好是巧合，你还真会想。」旁边的短发女职员无力吐槽。 「哪有巧合可以请同天假还请四天的！根本有鬼好吗！」 请假请同天？四天？肖允光速转着小脑袋，这实在很难让她这个资深cp粉不多想。 抱着这份悸动的心情正想去生產部找人确认的她，在看见生產部那没有人的经理办公室才意识到她们请的就是今天。呜呜呜她嗑的cp成真了吗！江冰山你要好好对我们家谭经理啊！！！ 七月份的z市正处高温，海风吹来却很凉。此刻的谭经理正舒舒服服的坐在驾驶座，戴着墨镜感受大自然的冷气。 「海很美。」 「想下去玩吗？」江玥看了她一眼。 谭清寻立刻露出心动的表情，只可惜墨镜遮住了那双睁得大大的美眸：「可以吗？」 江玥笑了笑道：「到别墅后就下水玩吧！很凉快的。」 这次的她们第一天没有去别的地方，简单吃了午餐就直直往别墅前进。这会儿时间还很早，太阳还未下山，谭清寻扔下行李便迫不及待地向外走。 海水和风一同被推上岸，白浪浅浅的盖过脚背，留下一些湿润。江玥一走近海滩看见的就是谭清寻站在那的背影，她轻手轻脚地悄悄上前，一把将谭清寻往前推。噗通的一声，谭清寻重心不稳跌进水里。 她错愕地回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江玥。 那人却调皮的翘了下唇：「看我干嘛呢？」 谭清寻反应过来，随即不甘示弱地拉下她。江玥猝不及防地向前摔，再一次激起的水花弄湿了两人的衣服。看着也一起入水的江玥，谭清寻忍俊不禁，揽过她的腰半躺在海水里，两人终于安分了些。 午后的太阳不再刺眼，柔柔的落在海面上，浅光浮动，谭清寻侧头看了几眼，目光又回到江玥身上。湿透的上衣勾勒出那凹凸有致的曲线，画面过于养眼。 江玥感受到她赤裸裸的视线，朝她泼了一把海水：「又看？」 「这么小气，不让看的？」谭清寻笑着躲过袭击，却还是有些许水滴打在脸上。 「问题真多??」江玥嗔了她一眼，小声嘀咕。 多云 71、 缄默一霎，她们都很有默契的沉浸在这一刻拥抱，周围只剩下海水来回推动的声音。 她坐正抱好怀里人，仰头，目光细细流转于她的面庞。 「江玥。」 「嗯？」江玥也垂眸去看她。 「我好爱你。」 说这句话时，江玥能清楚感受到谭清寻不一样的情绪在眼底波动，阳光斜斜落了些在她眼瞳里，将一切都染成琥珀色。 包括里头的自己。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被这么炽热的盯着，江玥不好意思的别过脸：「你干嘛??」 「你要回我啊！」谭清寻不满。 她两手扣在她颈后，有些彆扭：「我也很爱你啦??」 「然后呢？」谭清寻又问。 「？」江玥不解的看着她。 她长指一伸，在脸颊处点了点，双瞳汪洋瀲灧：「我先说爱你的，所以你要给我奖励。」 有那么一瞬间，江玥觉得那个总是很有自信的谭清寻回来了。说不上为什么，只是看到她那样笑着，就这样觉得了。 她坐在她怀里，放在颈后的手滑到脸两侧，轻轻捧起，低头在谭清寻没指的那双唇上留下一吻。 轻柔，且温暖的。 懒洋洋的翻了个身，邓云两手握着游戏机，非常没有坐相可言的倒在沙发上。电视的白光在黑暗里特别刺眼，刺白的映在她脸上。 刚睡醒午觉的曹多廷一出房门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玩游戏不要这么暗，这样对眼睛不好。」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皱眉念叨。 倒在沙发里的邓云心虚应了声，按下暂停键，起身靠近又走往厨房的曹多廷。 睁着大眼看着打开冰箱选食材的曹多廷，邓云悄悄期待：「你要煮？」 曹多廷只是睨了她一眼：「我的话都不听的，还想吃？」嘴上虽是这么说，拿碗筷的手却还是拿了两人份。 邓云没说破他的动作，靠着中岛，视线追随着在厨房里来来回回忙碌的那人，目光藏笑。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酒吧谭清寻和自己说的话。 ——有些人一辈子只会遇到一次，你会和曹多廷遇见第二次是因为他追着你填了同间公司，有没有第三次没人说得准。 有没有第三次，是没人说得准的。还好懂得把握的他们还是走回来这一步了，思及至此，邓云忍不住露出笑。 正无聊四处打量的她发现了餐盘旁没有以往的饮料杯，疑惑问着那背影：「今天没有饮料？」 「你又不能喝冰的。」曹多廷答得很快。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喝冰的？」邓云追问。 趁着锅里的食物还需要时间，曹多廷转身倾身靠向中岛和邓云对视，调侃的勾唇笑道：「你生理期的时间我还不知道吗？都交往几年了。」 啊，好像也是?? 见邓云一副恍然大悟又有些迷茫的模样，曹多廷笑了笑在她脸上捏一把，又回身去顾火。 太阳不久后便下山了，唯独留下一片星夜和风浪独处。刚回到别墅的门口，江玥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转头对谭清寻说：「你帮我去车上拿一下外套好不好？」 谭清寻没多想，应下后马上转身向远处的停车场走。 待谭清寻拿着外套走回别墅时，客厅正亮着灯，却不见半个人，彷彿江玥凭空消失了。 她还抱着外套，站在沙发旁狐疑地环顾四周：「玥？」 还是没看见人，又唤了声。 「江玥？」 客厅里的人正茫然着，下一刻发出的声响却 啪！ 霎时，灯火熄了。 最后 72、 四周一片漆黑，谭清寻登时不知所措。 「这??」 话才刚起头，楼梯转角出现了一道光。 和一般灯光比起来，这抹光柔和许多，谭清寻定睛一看，发现那是烛光，尔后，整间屋子跟着亮起。她回头一望，身后的客厅都已放着蜡烛，点亮每一处黑暗。 谭清寻双瞳微微睁大，似乎能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忍不住收紧手中的硬物。 没有多久，江玥从二楼走了下来。 谭清寻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感觉胸腔里所有的空气都被抽走了，她说不出话。周围的画面全被打上了虚影，唯有眼前这个人清晰无比。 女人秀发柔顺服贴在胸前，秀丽高雅的面庞在烛光的映照下柔软动人，那双眸子如琉璃透亮，里头的微光瀲灧如芳。谭清寻就那样看着她，移不开眼。 江玥走到她面前，止步。 眼眸微歙，却直直凝视着谭清寻，缓缓啟口：「研究说，伴侣间争吵的问题有百分之六十九是没办法解决的，我们无法每件事都解决。」 「但我可以保证，那些问题我们百分之百都能一起面对。」 百分之百，我都会站在你身边，和你面对一切。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如泉水般涌出，挤满谭清寻的眼眶，胸口被什么紧紧压着，她张了张唇，才发现半个音都挤不出来。 只见江玥从背后拿出了什么，牵起自己的手，将东西塞进手里，谭清寻低头一看，是罐装满小贝壳的玻璃瓶。 她呼吸一窒。 这罐玻璃瓶她是记得的，那时和邓云一起去水族馆，谭清寻印象中有个结帐完走出来的小孩手上拿的就是那瓶。她记得，当时邓云还和自己告状江玥鬼鬼祟祟的不让人看她买了什么，所以?? 所以是在那时候就做了打算的吗？为了自己的生日？ 「仔细看看吧！」 谭清寻看了她一眼，红着眼眶扭开瓶盖，虽然不解她的意思，还是顺从的将手探入贝壳里。细小的贝壳堆积在掌心，再从指缝流逝，谭清寻来回捞了几次，第四次时，她感觉手心的触感不太一样。 待贝壳滑落后，一枚戒指完整的映入眼底，再一次让谭清寻看愣了神。 这一次眼泪终于有了着落，不再岌岌可危。 那一滴雨水终于透着隙缝落尽谷底，在一片荒芜的空地开出了一朵花，尔后阳光也不偏不倚的照进来，赋予它一个新的生命。 见她久久说不出话，江玥将那枚戒指从她手心接过，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将戒指缓缓套入手指，抬眸与谭清寻透红的双眼凝视。四目间好似有什么流动着，悄悄蔓延进彼此的心底。 「你主动了这么多年，现在开始，由我来爱你，生日快乐。」 说完，她侧头吻上谭清寻，馀光却瞥见谭清寻抱着外套的那手有了动作。 外套被移到小臂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的是一个小硬盒。江玥看着那盒子张大双眼，她知道那是什么，却又无法相信眼前的画面，整个人像被定格似的。 盒子被啪地一声打开，一枚镶有小鑽石的银戒躺在里头，谭清寻将它拿出，双眼泛红，却蕴含了笑意，扩散美眸，满溢而出。 然后在江玥震惊的目光下，她说： 「错了，是我们来爱彼此。」 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我们。 现在的我们才刚开始这一个平衡，也许还很陌生。 但没关係，我们有一生的时间可以熟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