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魔法》 01 你知道自己的中二病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吗? 什么时候,忘记了自己曾梦想过要成为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呢? 今年刚满十八岁的千纪安可以毫不迟疑地回答──从未。 她的梦想从收到猫头鹰送来入学通知演变成有隻猫来与她签下魔法少女契约,又变成有天能被变异蜘蛛咬一口,最后指向了同个目标。 她想要拯救世界。 不需要观眾、掌声或是称讚,她只想要静悄悄地成为救世主,满足自己的成就感而已。尤其是在十八岁这一年,拯救世界的成就感不正是送给自己最棒的成年礼物吗? 或许也不止是梦想。 千纪安的爸爸前几日被登记为失踪,她去整理爸爸的东西时发现了一本笔记本,如果不是她爸爸突发奇想要成为小说家,那么,她就是魔女的后裔。 也许是自然魔女后裔之类的,千成之写下”地球”这个词的数量多到可怕。 后半部几乎都是密密麻麻的”地球”,至于前半部则是写了不少看起来煞有其事的魔法咒语。 真是太令人兴奋了! 千纪安拿上笔记本转头就去敲了隔壁堂弟家,知道现在堂弟应该都待在客厅,她按下门铃后还曲起手指敲铁门,「千鸣安!快点开门啊在干嘛,睡觉喔,有趣的东西欸!」 里头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很快被打开,露出一张与千纪安有三成相似的脸庞,只是眼底下有着浓厚的黑眼圈,声音也没什么活力:「怎样,是在赶投胎是不是。」 「你知道我们家可能是魔女的后裔吗?」 千纪安原本都做好准备会被嘲笑或着被翻个白眼,没想到一向死气沉沉的堂弟突然整个人活起来一般,异常精神地:「你知道了什么?欸,对了,你是来整理伯父的东西对吧?找到了什么?给我看看!」 千鸣安粗暴的抢过千纪安手中的笔记本,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被小自己两岁的堂弟抢过东西,千纪安第一时间不是忙着修理他,而是更觉事情有异,他这个反应看来非常有可能是真的?! 太、太、太令人兴奋啦! 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的千纪安顾不上堂弟在看笔记,兴致勃勃地追问:「所以是真的?你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你绕口令喔。」 千鸣安白了她一眼,又变成原来的死样子,把笔记本丢给她,「是真的,我爸失踪前跟我说的,但没用,我不知道怎么用魔法。」 「喔,传承断掉?」千纪安露出笑容,「典型拯救世界的开端,我可以,我接受挑战!魔法少女绝不逃避!」 「十八岁的魔法少女喔……。」 「你很烦欸老弟,等我取新代号就会换了,总要先确定我的魔法是哪种类型才能取吧,要不然就叫魔法师好了,巫师也可以。」 回应她的,是一扇沉重的大门。千鸣安关上了大门用沉默来应对。 千纪安翻了个白眼,拿起手机打给朋友,一边慢悠悠地离开,「喂,你知道我是魔女吗?我认真的,你可能会被反派盯上欸自己小心啊。是说,你应该没有在心底偷偷忌妒我吧?」 另外一头的简心雯声音十分不屑:”蛤?魔女?你发现自己对巫司命不止是友情了?我是知道他家里有在接跳大神的案子啦,但他不是无神无鬼科学主义的?而且──我,忌妒你?忌妒你啥,忌妒你十八岁了还能有中二病?” 「巫司命有在跳大神?谢啦,先掛了!」 千纪安双眼一亮,立刻掛了简心雯的电话,拨出她那异姓好兄弟的号码。 虽然体系不同,但同属神秘侧的嘛! 她完全没听见简心雯被掛断前最后的怒吼:”不是他跳大神是他爸妈在跳!” 就算听见了她也不会回的。 他跳跟他爸妈跳不是差不多嘛,家族事业怎么说也还是略懂的吧?而且她其实有听到,只是省略说词。 「喂?」千纪安直奔主题:「我知道你家有在跳大神了,我可以去你家了吗?」 电话那头的巫司命顿了好一会,才咒骂一声:“……靠,谁跟你说的!不准来!” 「情报来源是最高机密,你目前权限等级不足。」千纪安伸手拦了辆计程车,「不能去你家就算了,十五分鐘之内到小七旁边的那个公园就帮你升级。」 ”蛤?要干嘛?” 「带你探索神秘的世界。」 巫司命:……?! 躺在自己房间床上的少年一个手抖,手机直接掉到地上结束了通话。 千纪安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没想到对面的傢伙直接掛断电话,顿时心情就不太美丽了。她有这么讨人厌?千鸣安甩她门就算了,连巫司命都直接掛她电话? 驾驶座的司机大哥语重心长地:「妹妹你成年了没?我也是过来人,我知道这时间是会对那种事很好奇,但是你要多想想你父母养你那么辛苦啊是不是?女孩子要多爱自己一点。」 千纪安:? 满脑子都是魔法跟拯救世界的十八岁少女早已忘记自己讲了甚么而感到困惑不已。 02 魔女后裔却来问跳大神的儿子真够诡异的了 小七旁边的公园是个非常小的公园,平时也没怎么在维护,平常去的人非常少,几乎可说是没有人会去。 巫司命此时就黑着一张脸,双手抱胸站在公园门口。不是他不想坐下等,而是座椅上都爬满了青绿的苔癣,恐怕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选择站着。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巫司命一直认为自己家里是在招摇撞骗,但跳大神只是父母的副业兼兴趣,他们都有正常的工作,更何况他一个刚成年的晚辈说的话更是没有用,阻止不了。 他只能阻止自己的朋友到家里,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欸!」 千纪安下了计程车,一溜烟地跑到公园门口,兴致高昂地挥了挥手,「我来了!快,快快快,跟我来!」 她手脚并用地爬上溜滑梯,虽然说是爬,但设计给小孩子玩的溜滑梯对于她来说只是身体趴上去就会快到上面的长度。爬上去以后,她往前走了两步,鑽进连接楼梯与溜滑梯的圆形塑胶管道里,从管道旁的透明窗口看着巫司命,「上来啊,快快快!」 巫司命一脸难以言喻地:「你……叫我来重温小屁孩的神秘世界?」 「你脑袋坏掉了喔?想也知道不可能!」千纪安义正严词地反驳:「这是最高机密事项,在外面讲我不放心。」 「所以你觉得这开了两个口的塑胶管就很隔音?」 巫司命边抱怨边也鑽进这狭小的空间,他现在只祈祷不要被任何人看到,两个十八岁的成年人来玩破烂溜滑梯?不管是哪种方面都太可怕了。 千纪安振振有词:「这才叫做仪式感!」 「──你到底要干嘛?」巫司命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像是恼羞一样地:「如果是无聊的废物事情你就完蛋了我跟你说!」 「我其实是魔女的后裔!你懂吗!嘴巴动动就会施法的那种魔女!」千纪安的双眼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在昏暗的管道中格外明亮,「不觉得很令人兴奋吗!我有魔女的血统欸!」 「……」 巫司命”啪”一声拍上自己的脸,手掌挡住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听声音能感觉到他非常的懊恼:「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里。你完蛋了我说真的,你知道你很快就要考大学了吗?」 「我认真的啦,快点。」千纪安慎重小心地拿出笔记本放到身前管道上,「这上面有我爸写的咒语,本来想找简心雯那傢伙的,但是她说你家有在跳大神我觉得更适合,多少算半个同行,万一我有问题说不定你能帮忙。」 「同行你个大头鬼,差很多好吗,而且简心雯她怎么知道的?」 总算得知是谁说出去以后,巫司命反而更加困惑。 「嗳,你不懂,是神祕力量的同行啊!」她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上面写了个发光的咒语,咒语不长,甚至可以说是很短,「不知道,我没问,可能她爸妈有带她去祈福委託?她是富二代啊,这可能就是进阶版的平安符吧,是什么限制了你的想像!是平凡!」 好一个进阶版平安符,巫司命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点道理。可怕。 「光啊,聚集,绽放吧!」 简短的咒语直白明暸,然而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动静,千纪安甚至看哪都像是已经发动的魔法光,搞不好只是效果弱了一……点点呢? 巫司命:「……再见,祝你玩得愉快。」 面无表情的他默默爬出塑胶管道,从溜滑梯口跳到地上。 千纪安随即爬出,也跟着跳下来,伸出手抓住他的后领阻止他离开,「不!等等,一定是哪里搞错了真的!你知道我堂弟那个常年死样子的傢伙听到消息都活起来了欸!」 「放开!死中二病!」 「真的啦!不然我去你家拜託你爸妈帮我问一下神仙?」 「都说不准来了!你只要放弃你的中二病就没事了!」 巫司命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深怕被身后某个中二病勒死。 这僵持的战争持续了将近三分鐘之久,由嘴硬心软的少年率先投降,「好啦放开我!我陪你玩行了吧!放开!」 千纪安松了手,在他整理衣领的时候对他比了个讚,「讚,明智的选择!」 在经过巫司命强烈的抗议后,两人转换阵地到了ktv的包厢里,一开始的时候巫司命就表示没有要续费,也就是他们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等送饮料的店员出去,千纪安迫不及待地率先开口:「你觉得我差了什么?咒语我唸的很标准啊,你是跳大神的儿子,你爸妈跳大神前会做什么吗?我需要先烧个香拜一下吗?」 巫司命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深深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听她左一个跳大神右一个跳大神。 他感觉复杂地回话:「我知道这是一个国际化社会,但是你的体系也跨太多了吧,魔女应该算西方的吧,还烧个香?从天庭邮寄给天使吗?」 不,魔女的后裔却只能来问跳大神的儿子就够诡异的了。 说是这样说,巫司命认真地回想起自家爸妈有没有做些特别的事前准备。 03 狗头军师 千纪安躺在ktv的沙发上,无聊地一遍又一遍看笔记本,想说会不会有漏掉的线索,最后一洩气整本笔记本掉到脸上,闷闷地声音传出:「你想到了吗?」 对面的巫司命倒是乖乖坐着,只是左手撑着头,「没有吧就那样,戴个面具换件衣服就可以跳了?」 「为啥是疑问句?啊所以我缺道具喔?想搞个魔杖的话要去哪里买啊。」 千纪安随手把笔记本丢到桌上,整个人彷彿一条咸鱼躺着,「我喜欢长一点的魔杖,最好是独角兽毛的内芯,好像代表纯洁?」 「你够了,先去洗个手吧你,至少看起来比较诚心。」 说起来,魔女施咒需要诚心吗?一般来说靠的都是自己体内的魔力什么的? 洗完手回来以后的千纪安再度屏气凝神,二度尝试:「光啊,聚集,绽放吧。」 毫无动静。 她试着改变语调。 「光啊~聚集绽放吧~」 她试着活动身体让血液更加流通。 「光啊!聚集……」 她喝了口饮料。 「光啊……」 通通都毫无动静。 巫司命都快为她感到怜悯了,抱着最后的良心,他建议道:「现在还来得及,快,丢掉你的中二病吧。」 「这不可能!」 千纪安重重的将杯子放到桌上,极有气势地开口:「我们只能使出那最后的一招了!」 刚被杯子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吓到的巫司命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去你家拜託你爸妈帮我问神仙。」 巫司命连想都不用想就立刻回答:「不行,滚。」 「为啥?」 听着千纪安疑惑的声音,巫司命完全不松口,不说但是也不答应。 爸妈副业是神棍就够让他感到羞愧了,光是被知道都让他窒息,还要去委託?他有十张脸都不够他丢。更何况,即使千纪安是个中二病才这么相信跳大神,他更是过不去自己那一关,这跟卖亲属保险来赚业绩差在哪里? 跳大神儿子表达出强烈的拒绝,实在没办法,千纪安低下头思考了一会,然后猛然抬起头,「那就多找两个狗头军师总行了吧,我找一个你找一个。」 这很容易,巫司命一下就答应了,「行。」 半小时后,简心雯与南风阵一前一后推开门进来,几人都是同班同学,倒也不用特别介绍,至少是认识的程度。 南风阵还好,他很给巫司命面子,即使说是魔女这种很扯的东西他也只是笑笑,伸手要了笔记本说要研究,只是脸上的微笑与谈邻居八卦的中年妇女有微妙的神似。 简心雯完全不给面子,逕自坐去点歌台前面,连招呼都十分随便:「好好好,等我唱几首就帮你想。」 巫司命:「……我该称讚你找的狗头军师真够狗头的?」 千纪安试图挽回朋友的评价:「……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很没什么用,但是她是富二代!富二代你懂吗?他们总是会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你知道吗?」 「喔。」被富二代透露出自己家跳大神的无神论者冷漠回应:「好棒棒。」 无法回嘴的他装作不屑回嘴地解锁手机,试图用滑手机这招万用招来掩饰尷尬,刚点进新闻随意看了两眼,就听见拿着笔记本的南风阵轻轻地欸了一声。 「这一页……是不是厚了一点点,你们看一下?」 闻言,巫司命与千纪安都靠了过去,被随意丢在桌上的手机还停在新闻页面:【以奇幻片出名的南伟杰导演为了拍摄他梦想中的电影毅然决然前往了美国进修,其妻与他一同出了国,据圈内人爆料得知两人将刚成年的儿子留在国内,这是否符合现代人的育儿观点?】 04 他的世界破了 南风阵手中捏着的是笔记本的第一页,上面写着: 我是魔女的后裔,太夸张了,但是真的……不知道妈为什么要瞒着我们,但纪安跟鸣安长大以后一定会很有兴趣,当成祕密惊喜等到他们长大以后就告诉他们,一家人可以来开个魔法聚会!太神奇了! 这一页似乎真的有厚一点,但又难以确定。 千纪安举起自己的双手看了两眼,叹了口气放下双手,审视地目光扫过另外两人手上,最后锁定了远方正拿着麦克风唱歌的简心雯,在她眼中,那涂了淡粉色指甲油,弧度优美修长的指甲正闪闪发光。 「蛤?我才不要!」简心雯一脸嫌弃地拒绝。 她刚唱完一首歌,视线从萤幕上移开就听见如此荒唐的要求,除了拒绝还是拒绝,「我昨天才做完指甲就想叫我去抠纸?做梦!你要真想知道干嘛不去问巫先生,都特地掛我电话去找巫司命来了。」 「……」千纪安张口就想反驳其实她一开始就想去,但是巫司命不知道为什么很抗拒的样子,总之,她最后冷哼一声:「遇到事情就想找大人是废物的表现!我们拯救世界的不玩这套。」 「喔,太优秀了。」简心雯翻了个白眼,「别想动我的指甲就对了,你们为什么不用火烤一烤?电影不都这样演?而且要撕标籤的话不是用吹风机吹一吹胶会融化?差不多吧?」 神奇的迷惑发言。 从刚才就欲言又止的南风阵打破了沉默:「这就是所谓的槽点太多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吐吗……行,我就问一个问题,巫先生是谁?巫司命他爸?」 巫司命打从找他来的那一刻就没想过可以继续隐瞒,直接再度用手遮住脸,自暴自弃地回答:「没意外的话就是我爸,他兴趣是跳大神,不要把他想的太厉害,就当是去庙里烧香拜拜求签吧。」 「跳大神?呃……你爸爱好挺特别的。」南风阵瞬间明白了为何巫司命总是忌讳别人到他家里,沉思了一下,安慰道:「没事,我爸也喜欢这些东西,他还为了这个出国,我妈跟他一起去,剩我在台湾,我懂你的感受。」 但是付出金钱去追求喜欢的东西跟靠这个骗取报酬收穫是不一样的,为了他那莫名的自尊心,他用了兴趣而不是副业。 不习惯讲这个的巫司命随意摆了摆手,「反正不要指望他,还不如用火烤比较靠谱,毕竟这是一本写着魔法的笔记本,搞不好念个芝麻开门就会自己分开来了。」 换成千纪安对着他翻白眼,结果就这一个分神的剎那,试图把纸搓开的大拇指跟食指就把纸的角落撕下来了,她还来不及心痛就感觉到双手上的东西滚烫万分,下意识松开了手,笔记本与纸片都掉了下去。 就在飘下去的过程中,纸片跟笔记本都起火了,没人看见是怎么起火的,等到几人一看见就已经是足以包围住整个笔记本的异火。 哪怕是巫司命都说不出那是普通的着火,只能楞神地看着。 明明是火,不论是燃烧所飘来的味道与烟雾,还是纸片被烧完所留下的灰烬,就连顏色、温度、亮度,不论怎么看都是火,然而纸质笔记本竟是完好无损的待在火焰中。 这不科学的一幕没有维持很久,下一秒就切换到了奇幻频道。 躺在地上的笔记本自动翻开了来,从第一页开始,一页一页的烧毁。像是为了给你看最后一次的机会,笔记本翻页的速度不快,等这一页被火焰吞噬了以后,上方还会出现金色的文字写着这页的内容。 整个世界中彷彿只剩下了燃烧的声响。 随着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火焰也随之消失,最后连灰烬都消失了,就好像笔记本从不存在。 「……是魔法啊。」 简心雯呆呆地看向千纪安,过了好一会才终于回神地喊:「哇靠!你这次搞到真的了!你说你是什么?!魔女的后裔?!」 千纪安的表情十分复杂,像是喜悦,又像是不敢置信,听见简心雯的话才转变成自信,「没错!等我激发出我的魔力就是魔法少女了!」 另一边, 南风阵用手肘撞了几下巫司命,边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千纪安,边问道:「兄弟,你的信仰还坚定吗?」 无神论者/一直坚信爸妈是神棍的巫司命:「……别说信仰,我的世界都破了。」 他需要静静。 05 虽然确定了这件事情是真的,但同时必须面对一个更致命的问题。 可能有线索的证物,被烧掉了,连灰都不剩的那种烧。 千纪安猛然起身,顾不上包厢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直接推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我们去我爸家找找还有没有!快快快!走起!要不然我的钥匙会被我妈收走!」 剩下的三个人,巫司命与南风阵对看了一眼,同时叫住简心雯。巫司命开口问道:「认识这么久我从没听千纪安提过她爸,所以一直没说,她爸……?」 他五指併拢成手刀状划过脖子。 不然正常来说,他早就会提议去问她爸了。如果是她爸爸写的笔记,那去问他才是最正常的选择。 简心雯惊讶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原来他们有这么细心,还怕千纪安又一次回忆到什么伤心事,而选择来问她? 这两个人过分心细,让简心雯竟感觉到一丝微妙的噁心,她简单的说明:「她爸在她六岁还七岁就跟她妈分居了,没离婚,但是她爸怎么说……好像是外遇了吧,反正从没来看过她,也不准她去自己家里,就跟死了一样,后来我也不知道。」 八成是真的死了。 两个少年在心里下了结论。 「你们在干嘛还不出来?」千纪安推开门将头探了进来。 巫司命看了她一眼,脑海瞬间浮过很多思绪,最后一把将她与南风阵都推出门,然后转过身,双手在背后死死抓着门把不让他们进来,目光直盯着简心雯,认真地:「我不管你怎么知道我爸的,我就问,我爸是真的的真的?」 「我早就说要去找巫先生。」早就提议过的简心雯耸了耸肩,举起自己手腕上的精品女錶,錶面闪过一丝反光,让手錶看起来奢华不已,她不屑地:「你以为我是谁?没听那个中二病说了我们富二代都会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虽然信仰已经崩塌了,但还是有一点无法相信的感觉。巫司命放开门把,浑浑噩噩地举起手机,拨出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机械式地:「喂……爸,你晚上有空吗?」 「我朋友想委託……」 简心雯双手抱胸,对着刚进门不明所以的两人说道:「准备去找巫先生。」 南风阵:「……谢谢,没有被解释到。不是说就是烧香拜拜的程度?」 简心雯冷哼一声:「他瞎了眼。」 而千纪安也明白了,但是她之前都放过话,说什么遇到事就找大人是废物行为,她现在觉得脸有点痛。 魔法少女绝不认输! 她强行圆话:「什么?巫司命原来不信神?难怪他不让我去找他爸,真是太阴险了!这是个阴谋!」 连校园王子般的南风阵都不忍直视地移开了视线。 简心雯更是白眼直翻,掛掉电话的巫司命也一脸复杂地:「……你爽就好,请便。」 圆的太烂了,还不如什么都别说他们就不会想起来了。 巫司命家还挺出乎意料的,应该说,就是太正常了才出乎意料。他家是一栋双层独栋建筑,不止是外表,就连一楼看起来也与一般住家毫无差别。 今天是假日,巫方毅在家迎接了他们,就像正常父亲那样接待儿子的同学,还感叹了一番:「这还是我家儿子第一次带人回家。」 巫司命对自己感到了羞愧,张了张嘴,却没发出音来。刚才打电话看不到人还很正常,现在看到了他要说什么?要先道歉吗?说他一直为他们是神棍感到丢脸? 但是一切都是他自己搞错了! 巫方毅对自己儿子的纠结宽容地笑了笑,甚至感到暗爽,但是还有儿子同学在,总不好当场说出口,便看向其馀三人,问道:「那你们想委託什么?」 千纪安情绪充沛地描述了整个过程,更加强调就是那场魔法打破了巫司命的小小世界,最后着重于想知道自己为何施不出魔法。 巫司命:……。 「魔女后裔?」巫方毅饶有兴致地:「有意思,我也想知道。」 巫方毅带着几人踏上二楼等,自己则是要去准备东西,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着:可惜南家夫妻不在,他们出国的真不是时候。而且儿子那个朋友,该不会就是他们的孩子?早知道就问清楚是哪个风哪个阵了。 06 她知道的太多了 巫家的二楼将几个房间都打通,也没有什么装潢与家具,几乎就是空荡一片,除了墙边放着几个塑胶椅。 「等等就在这边跳吗?」千纪安四处看了一下,说道:「我还以为要在院子里跳?」 「我家哪来的院子,贵得要命。」巫司命指着窗外说道:「而且我们在台北市欸小姐,你当我是住洞窟都不怕邻居看?」 「怯,不好玩。」 她挑了个椅子坐下,有些失望地:「我还以为这片都会知道你爸,然后他每次开坛作法的时候都会有一堆三姑六婆搬椅子来看。」 「又不是路边魔术表演,」简心雯光是想想就一脸嫌恶地:「委託的客户当然有资格享有私人隐私空间。」 巫司命放弃回应,睁着一双死鱼眼盘腿坐在千纪安旁边的地板上,用左手撑住头,用行动拒绝回答。 南风阵打从踏上二楼就一直是若有所思的脸。 下去换了身衣服的巫方毅手拿着张面具与铃鼓出现了。 他边走过来边戴上面具,顺便替将好奇写在脸上的千纪安解释道:「从司命他曾祖父那一代开始就是这样,简单就可以跳了,他曾祖父觉得那些都是虚的,他相信一个人能得到什么,还是要看有没有神缘,得不得神灵偏爱。」 他颇有些炫耀地:「啊他祖父在他出生的时候问过,他可受欢迎了,只可惜他外公不信这个,还坚持司命小时候一定要住他那里,结果他就把我跟他妈当成骗子了。」 巫司命撑着头一动不动,当自己聋了。 「真是太不孝了,怎么可以觉得自己父母是骗子呢!」 千纪安非常给面子地回话,好听话张嘴就来:「这次就狠狠打脸他!让他破碎的信仰碎到再也黏不回来!让他知道自己是隻井底之蛙!」 巫司命撑着头的手不知不觉滑到脸上盖住眼睛,他觉得自己不该待在这里继续遭受侮辱。 巫方毅完全不觉得这是在侮辱自己儿子,认同地点了点头:「讲的好啊!」 短暂的间聊完,巫方毅走到房间中央。 面具遮着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当他停下动作,头朝这边微微朝下的时候,在场几个人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质一变,从有些跳脱亲和的爸爸变为庄严凛然的神使。 然后,他动了。 举起手中铃鼓的同时也抬起了头,锐利的视线彷彿要将人看透,面具上画着的红色眼纹更是为他加上了神祕的色彩,连那身充满特色的衣裳都没有带给人此时此刻的震撼感。 巫方毅行云流水的跳着神秘的舞步,最后以他的倒地”碰”作为结尾。 说倒地,就真的是倒地,整个人向后倒后脑勺着地的那种,还是呈大字型的倒在地上。 就算是白痴也看得出来不太对劲,更何况几人都不是白痴,南风阵拿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千纪安与巫司命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旁,连眼睛都不敢眨,好像一旦眨眼后他就会死亡一样。 「爸?爸!怎么了?!」 巫司命蹲在他身旁,连碰都不敢碰,声音更是压到最低,生怕吓到他。 就算巫司命一直认为他们是骗子,但至少也是有看过全程的,根本不会这样! 简心雯伸手盖住南风阵的手机萤幕,十分难以置信地:「太扯了......」 阻止南风阵拨号以后,她傻眼地开口说道:「你到底是什么啊?巫先生这是得不到答案,被神罚了。」 所谓被神罚,就是指这件事情神灵不愿意回答你,你还没有被偏爱到可以知道这件事,所以被惩罚。 简心雯傻眼归傻眼,还是解释道:「没事,等等就会醒过来。只是精神会很累。」 千纪安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又收回了目光。 她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让人很好奇,但是会知道也就表示……她问的,是神灵也不想让巫先生知道的。 会是什么? 07 可恶的无神论者 如同简心雯说的一样,巫方毅很快便醒了过来。 这位随和的中年男人坐起身,随手摸了摸后脑勺撞到的地方,豪不在意自己在小辈面前丢了脸,开口称讚道:「千同学的祖母很厉害啊,竟然是跟地球签下契约成为魔女。」 然后他稍微有些歉意地:「你想用魔法就要先激发契约,就是你要知道你祖母签下契约时留的名字,但神明大人说祂不想告诉我,如果是我儿子还有点机会。」 躺着也中枪的巫司命:?? 巫司命顶着另外三人或惊奇或傻眼的目光,同样傻眼地:「然而我并不想要这种厚爱谢谢。」 南风阵第一个回应:「为什么?不觉得很有趣吗?你是被神明宠爱的男人啊!我想要都没这个机会。」 「不要说得这么噁心!你是不是欠揍?」 「是事实啊。」 「留下的名字……」千纪安低下头沉思,过了一会后对着巫方毅摇摇头,道:「她不让任何人进去她的房间,也不跟人沟通……呃,这样是很不孝,但我只知道她的名字是纪冬琴。」 更何况纪冬琴在她5岁时就死了,面容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一双锐利的双眼留在回忆里。 简心雯皱起眉头,「这一想就是有问题啊,不然为什么不告诉你,也不让人进她房间,而且重点是地球为什么要跟她契约。」 巫方毅闻言,倒是轻松地回答:「其他的我不知道,不过迫使纪冬琴成为魔女的原因已经解决了,给后代魔力就算是一点小福利,你们自己玩吧,我下去看电视了,有需要什么就找司命。」 等到爸爸下楼后,巫司命抽了抽嘴角,试图做最后挣扎:「…我是接受了神奇新世界,但不代表我想亲身体验。」 「是魔法欸魔法!你不想看吗?」千纪安挥舞着手,「是拯救世界以后送给魔女后裔的小小礼物,只需要你去问你亲爱的神明大人就可以看到这份珍贵的赠礼!」 「根本没人说契约是为了拯救世界好吧……」 巫司命自己都不太相信这句话,毕竟能够让地球签约赠与力量,除了拯救世界还真的想不出来是什么了。 他的好奇心最终战胜了,装作很勉强的模样答应了下来。 其实不止魔法,他也有点好奇跳大神以后看到的是什么世界。 他强调:「我就只跳这一次,只有一次!」 千纪安率先鼓起掌来,「好的好的!让我们掌声欢迎!」 简心雯一脸【我很不想但算了随便啦】地跟着鼓起掌,喃喃自语:「一堆问题都不知道……但是,算了啦。」 南风阵也是立刻鼓掌,声音里蕴含着期待:「加油,我真的很想看魔法。」 被寄予厚望的巫司命脚步快速地朝着一楼走去,边喊着:「爸,那件衣服跟铃鼓在哪里──」 三人充满期待的在二楼等着,没等到巫司命回来,反而等到巫司命妈妈回到家,上楼来跟他们打招呼,「你们下来等吧,我买了一点零食。司命他还在听他爸爸传授经验,还要一段时间。」 千纪安在心里想着:可恶的无神论者,说好的简单就可以跳了呢! 08 不到最后不会知道 巫方毅不晓得带着他的儿子去哪了,客厅只剩下电视的声音,千纪安听了两句就认出是她也很喜欢的一部奇幻片。 徐雅琳招呼着让大家随意坐,想转台就转台,桌上零食都可以吃,不用客气。 等到几人都坐下后,她站在沙发后随意地开口:「你们当自己家就好,真的不用客气,阿姨在这里你们会不自在吧?我就在厨房那里,有事喊一声就行。」 说完后,她就走到从客厅沙发上看不到的地方。 南风阵看着电视目光呆滞,过了一会电视进广告才回过神来,转过头说道:「我以前好像来过,总觉得小时候我有在二楼看过……看过谁,我不确定是不是巫叔叔在跳大神。」 「你不是跟巫司命认识很久,他少时不懂事带你来过?」简心雯发问。 「不是,我跟巫司命是小二认识的,在那之前。」 先不提巫司命那时候还住在外公家根本不可能带他来,他自翔记忆力不错却记不清楚了那一定是还很小的时候。 南风阵在这边纠结,简心雯极其敷衍的应了一声就当话题结束,然后看向同样一脸纠结的千纪安,无言至极地:「他就算了,你在干嘛。」 你在怎么想都不可能知道他小时候的事好吗? 「我对天发誓没有想八卦的意思。」千纪安举起一隻手以证誓言,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但是我真的想知道你问了巫叔叔什么,豪门纷争的话就算了,吾等平民不配知道豪门祕密我懂。」 「这就叫八卦啊中二病,哪来那么多豪门纷争,又不是电视。」 生活在幸福豪门的幸福富二代回了一句后,突然正经起来,从她的脸上再找不到一丝笑意,「问了什么不能告诉你们,不是不想,是不能。」 简心雯像是为了防止别人偷听一样,还特地看了看四周,将身体向前倾,严肃地:「来委託的是我父亲,我只是站在后面旁观而已,连巫先生都没认出我,这样懂得了吧。」 千纪安秒回:「不懂。我只懂你这样说让人更想知道了。」 南风阵也微微点点头,附和:「确实,不是豪门祕密的话有什么不能说的,总不会是世界要毁灭了吧。」 简心雯:…… 她都认真成这样了他们还在说什么鬼话。 忍无可忍,也从未忍过的简心雯完全不合作,反正她就是不能说,说啥都一样,最后被烦到脑袋痛了她才不小心说溜一句:「滚啦,不知道多好多快乐,你们是多希望头上有*达摩克利斯之剑──」 (*在和平安寧之后存在着危险与不安。) 她猛然收了声。 这句话已经透露出了什么。 简心雯抬手一掌拍上头,万物俱灰一般,「你们真的是……白痴喔,被我爸知道我就完了,他天天为了这件事彻夜不眠辗转难安我哪敢说。」 「说啥?你们在聊什么?」 拿着铃鼓的巫司命从房间里走出,格外神气地:「我会了,可以跳了,走起!」 简心雯暗自松了口气,表面上风云清淡地耸耸肩,跟着巫司命走上二楼。 「──这是什么不到最后绝对不会知道的魔王关吗!」 千纪安握紧拳头,很想去揍打断关键时刻的碍事人物一顿,但是想了一想又放开拳头,跟着走上二楼,十分不服气地:「算了,反正勇者,我,总会知道的。」 南风阵在原地停留了一会,才慢慢跟着上楼。 09 勿骄纵 不知为何,巫司命身上穿的还是刚才那一套便服,只是拿着铃鼓、面具,他解释道:「我爸我妈衣服都是个别的,不能穿别人的,我也不知道为啥。」 好像一开始就是这样流传的,他爸也不知道为何。他就只好继续穿原来的衣服了。 「那你要加倍,不,三倍诚心知道吗!」千纪安已经驾轻就熟地拉过椅子坐下,一副很懂的模样,双手合掌拜了两下,诚恳地建议:「记得先为你过去18年来的无知道歉。」 都已经走到位的巫司命愣了一下。 他都忘了这回事了!突然觉得超级尷尬的啊!他现在放弃可以吗?! 也许是他楞的太明显,千纪安又拜了好几下,边道:「神明大人啊,请原谅那无知的羔羊,他已经知错了,以后会是您最忠诚的信徒,请慈悲啊!」 他:……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又好像很有问题的感觉。 南风阵安慰道:「没事,神明大人还记得你呢,你还是受到祂的宠爱的,相信自己的魅力。」 他:…… 同上的感觉。 感到一丝复杂又尷尬的巫司命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深呼吸一口气,戴上面具。 他脸上的面具与巫方毅的不同,是外面随处可见的半面狐狸面具,似乎是新做的,用来绘製花纹的顏料还没完全乾,沿着已经画好的纹路往下流躺,也算是特殊的纹路。面具左下右下各打了几个洞,接着红与蓝双色流苏装饰,用来绑着面具的绳结也特意打了个漂亮的花结。 视野一下子变得狭小不少,奇妙的让人静下心来。 巫司命一脸认真地盘腿坐下,闭上双眼,左手开始摇铃鼓,时不时拍一下鼓。 南风阵:……? 简心雯:??? 千纪安:…啊。 三人不约而同的想着一句话:希望他够受宠。 看看, 衣服,没有。 舞步,没有。 虔诚,不好说。 面具,刚画的。 铃鼓,别人的。 这要是不够受宠恐怕会遭到天谴吧。甚么都没有还敢来啊。 巫司命完全不知道他的朋友们已经在唱衰他了,要是知道他肯定一人送一拳过去,然后十分恼怒地表示:连半小时都没到,他哪可能学会舞步,而且除了铃鼓以外的就是要专用的他也没办法,有面具就不错了。 他专注地聆听着乐器声,放空脑袋,只剩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摇铃。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飘渺空灵的声音响起。若要形容的话,他会给予两字──神性。 抽象不已的形容,但真的是他听到以后第一个反应。 【所问为何。】 没想到一次就成功,巫司命牢记爸爸教的乐器声绝对不能停,一边摇着铃鼓一边在心里想着:……千纪安祖母叫什么来着?冬雪?我要怎么问?我想知道拯救地球以后送给魔女的赠礼开啟密码?是说原来不会看到特别的东西还是一片黑啊。 喔,不对,他要为了他的无知先道歉。 他一瞬间闪过万千思绪,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词,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无妨。尔等将其唤作赠礼?甚是无畏。】 【契名希瑞尔,其曾为三人所用,今无一人仍在此界。】 【仅此,望须知,吾甚欢喜传统,勿骄纵。】 那道声音消失了。 巫司命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没有再得到回应。 但是他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继续动作,他需要冷静一下来平復自己尷尬的情绪。他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受…宠爱,不止一下就被原谅,还知道了契约名以及用了魔法的人似乎都没有好下场,至于最后一句,他会当成没听到。 反正他只”跳”这一次。 10 逼近真相 巫司命最后选择什么都不说。 他随便找了个藉口敷衍过去,然后催促几人离开:「魔法没戏唱了,原地解散,回去念书明天考试。」 刚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落,千纪安叹了一口气,毫不气馁地开口:「想走捷径果然不行,我回去我爸家再找找,这才是正规路径。」 巫司命一时之间忘记了她还可以回去找,就怕她真的找到了然后英年早逝,他迅速地:「我也要去,现在走?」 「我也去。」南风阵看了看窗外,天色刚暗下来而已,还不算晚。 简心雯犹豫片刻,不太情愿地提出道别,走前多次强调要是找到了一定要通知她。 - 不过很可惜,三人在千成之家中什么都没找到,令人不禁怀疑其实都是空梦一场。倒是南风阵提出一个新想法:「如果她签的不是”纪冬琴”这个名字,有没有可能她改过名,然后签原名?你妈妈会知道吗?」 「呵,天真。如果我不告诉她我知道这个要干嘛,就算她知道也不会跟我说。」千纪安见实在没有线索,索性放弃,拿起手机开始call堂弟。 然后她带着两人走到隔壁家门,千鸣安已经开好门正在等她,她叫两人站在门外等,自己扬起笑容走进了堂弟家,目标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婶婶。 「婶婶晚上好!我刚好到附近就来打扰了,刚好也是想到一点点问题想问。」千纪安将手背到身后偷偷地戳了下身旁的堂弟,暗示他照刚才说好的来。 千鸣安顺势接着道:「我们在讨论改名前跟改名后的风水运势关係,需要样本研究,妈,我们亲戚里有人改过名的吗,只要有名字就好了。」 门没关紧所以听得到的两人:「……」 「不要拉着纪安讨论奇怪的东西,她很快就要考大学了。」林澄先是说了自己儿子两句才开始思索,然后苦恼地表示:「你们阿嬤我知道有改过名,但是我不知道改之前叫什么啊,晏之没有跟我说过。」 千晏之是千鸣安的爸爸,林澄的丈夫,在千鸣安4岁时失踪至此,已经过了12年。 千纪安得到答案,随即说着时间不早她该回家不然妈妈会担心什么的,立刻道了别,与门外两人会合。 「有改过!是对的!你们觉得我妈会相信研究风水那套吗?」 她兴奋地问完,又逕自丧了下去,「不行,她才不会信,她会叫我快去念书。」 线索到这几乎又等于断掉了。就只差最后一步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外加上梦想破碎的心碎。 明明你已经知道你可以拥有魔法,而且也只差最后关键一步,但就是抓不住那个一步。 巫司命欲言又止,最终没开口。 南风阵把他的表情收入眼帘,像是有了什么想法,讲出口的却是,「时间也不早了,回家吃晚餐吧,明天还要上课。」 「散了散了。」 千纪安自己也不抱什么希望地:「我回家再问问看我妈。」 - 以失望收场的假日过完,又是一个平凡的上课日。 千纪安几乎是採点到教室的。 就连上课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已经被老师甩了好几个眼刀,但她依旧提不起精神。一想到魔法曾在她唾手可得的地方……喔,心痛。 她昨天回家以后,她妈妈是没有对风水研究多说什么,但是她!不!知!道! 为什么! 纪冬琴到底是多不想让魔法流传下去! 她现在开始怀疑纪冬琴是定下契约后不想让魔法传下去才改名的! 「各位同学,老师相信你们足以自制才没有多加管控,只剩没有多久的时间了,现在不努力以后绝对会后悔,老师能帮你们的也只有这些了。」 下课前,老师充满暗示性的留下一句话才离开。 11 「……」 巫司命默默看着千纪安一下课就如同饿极的狼1般扑到简心雯桌旁,腆着脸不停追问什么,在吵杂的环境中只听得到一些单词,像是”占卜”、”厉害的”、”富二代大人”。 简心雯似乎很烦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巫司命现在真的很困扰。 要说吗?还是继续假装不知道? 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的南风阵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用非常小声,已经接近于气音的音量说道:「你知道那个名字,对吧?但是你决定不说,却又发现如果你可以问到,那么总有其他人也可以问到。」 昨日回去思考一整晚的南风阵继续说明他想到的:「我的假设有两个,一是千纪安会变得像她祖母一样个性古怪,但是无法确认她的个性是后来变得还是原本就这样。」 南风阵伸出食指与中指比了个二,「二是……会早死,虽然我不知道千纪安父亲是不是跟这个有关係,线索不够。但我确定你还有没说的。」 巫司命慢慢地侧过头去看他,沉默了三秒以后开口说道:「你的志向是成为高中生侦探?」 「这个嘛,应该说是我真的很想看魔法吧。」 南风阵笑脸盈盈地回覆:「你现在告诉我副作用是什么,如果很严重我就会放弃了。」 巫司命转回去看了下千纪安,发现她还在死缠烂打跪求富二代大人,于是又转回来瞇着眼睛思索一番,最后觉得他勉强还算可靠。 「好吧,我昨天问的时候把魔法称为赠礼,神明大人说竟然敢称为赠礼?太勇敢了,然后用过这个契约的三个人,现在都掛了。」他比出三的手势,继续说道:「虽然不能保证那三个人是因为魔法的关係,但如果不是赠礼的话不就是诅咒了?」 「诅咒……我们的地球应该不至于这么坏吧……」 南风阵皱起眉头,显然这不是一个好消息。真相是这样的话他就说不出口了,为了想看魔法而让同学陷入未知的东西里简直太无耻了。 最后,在上课鐘响时,南风阵轻叹一口气,遗憾地表示:「唉好可惜。你快告诉她吧契约很危险。光是你不告诉她有什么用,又不是非你不可,昨天就说出来不好吗?」 巫司命:「…你知道你有时候真的该死的欠揍吗?」 南风阵瀟洒地留给他一个背影,无所谓地摆摆手。 - 这一节课,心绪不稳的人换成了巫司命。 他满脑子都是魔法魔法魔法,连课本上的字看起来都像魔文。 也许是他的分心都传到天上去了,上苍替他做出了选择。 学校停电了,整个教室瞬间暗了下来。 老师困扰地走出教室到走廊上查看,学生们也纷纷吵杂了起来,趁着这个机会,巫司命下定决心,溜到千纪安桌前敲了她的桌面,叫她从后门溜到外面去。 他带着千纪安一路跑到……厕所门口。 然后他匆忙地解释:「我后来想起来了,我昨天没说,那契约很危险。那不是赠礼,用过的三个人都不在世上了,你最好放弃。」 千纪安愣了一会,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你知道名字了对吧?但是你觉得很危险所以不说?后来我要去我爸家你怕我找到才马上跟着来,难怪你早上还传讯问我妈知不知道,刚才下课也一直看这边,你听到我在问富二代大人有没有更厉害的占卜师了。」 被擅自作主了,不过千纪安并不觉得有多生气,反而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勾搭上他的肩膀,有些安慰又神气地开口。 「司命啊,我懂你的担心,但是你懂什么是命运之子吗?就是我这种的。你昨天没听到不过富二代大人那里都准备好魔王关了,这就是我的天命,一个关于拯救世界的命运啊。」 「……」 巫司命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指望中二病知难而退果然是梦里才有的事。 他用一种微妙的语气问道:「魔王关?让简心雯她爸爸彻夜不眠辗转难安的原因?」 「没错,原来你有听到那句啊。」 「你觉得富二代的爸爸会来问什么世界毁灭的事?确定不是中年秃或着中年发福之类的?」 「……」 千纪安回以难以言喻的神情,「住手,你把神明大人的格调拉低了。而且富二代大人都用上达摩克利斯之剑了,听起来就是世界危机。」 巫司命无言不已,强行转移话题:「认真的,不要找名字了,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好吗。」 「等我拯救世界以后就会读书了。」 等我xxx以后就会xxx,相信很多人都不陌生,巫司命也是如此,反正他先放了一句话:「别想,我今天就去你家拜访你妈,让她了解她亲爱的女儿最近想干什么。」 千纪安颤抖着抬起手指向他,喝斥一声:「贱招!成年了还找什么家长,真是太贱了!别以为我不敢去你家!」 巫司命嚣张地回应:「去啊!你有什么能告状的算我输!」 「来互相伤害啊!」 「来啊!谁怕谁是狗!」 两人骂的正爽,连电恢復了都没理,一旁就传来那熟悉而快速的声音。 「千纪安、巫司命!趁停电手拉手来厕所?」老师快速指向教室方向,语速过快音全连在一起,「快回去上课!」 说是这样说,老师自己进了厕所,步伐飞速。 12 被甩在厕所门口的两人凶狠地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暂时休战,准备趁着老师还没出来前回教室。 千纪安馀光突然扫到林澄一闪而过的身影,她诧异地回头望去,却早已没了人影。 还在冷战的少年轻轻哼了一声,稍微有些彆扭地问道:「你在看什么,看到鬼?」 「你才看到鬼,」 她又看了两眼,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我好像看到我婶婶,不知道。我堂弟也读这里,不过我不知道他平常上课怎样。」 「你堂弟?昨天那个?」巫司命回想了一下,不太看好地猜测:「该不会是被霸凌了?嘖,你这个堂姊不称职啊。」 「怎么可能,我是说成绩或上课态度之类的。」 千纪安翻了个白眼,只恨手上没有证据甩到他脸上,「我知道他有在搞很多社团什么的,社群动态也有他跟同学参加班级活动的合照好吗。」 不过是什么社团就不知道了。偶尔找他会得到他正在社团活动中的回覆,问是什么活动就不说。 16岁的少年社团,八成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祕密成人世界之类的吧。 刚成年的千纪安毫无追问的兴趣,快步走回教室。 -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教室,享受到眾多同学的视线洗礼。奇怪的是,平常对这种事充满热情的简心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看都没看。 这堂课也许就是多灾多难,先是学校停电,然后老师以光速走进了厕所,一时半会似乎是回不来。学生们大多都有自觉是在上课,不过仍旧有一小搓人心不在此。 直到下课鐘响,老师才苍白着脸出现,有气无力地宣布:「我们在找时间补课,先下课。」 离门最近的同学发挥师生情谊地关怀:「老师你看起来很糟,需要人扶吗?」 「不用……谢谢。」 前一堂课的插曲结束以后,下两堂总算是平稳的度过,到了中午。 简心雯强行拉着千纪安到校园的角落,无比认真的问道:「如果你现在拿不到魔法,你会无比思念着它,直到17年后吗?」 面对这突然又没头没脑的问题,千纪安讶异地回答:「蛤?你在开玩笑吗?我现在拿不到的话何止17年,我会唸一辈子唸到我孙子出生了都还会告诉他。」 她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简心雯,「你今天很奇怪喔,让我猜猜,17年后会有魔王降临让世界末日?所以为了不让我有遗憾,你要介绍给我厉害的占卜人了?」 虽然巫司命知道,但他那条路好像不好走,要是简心雯愿意介绍的话就可以直接甩开巫司命不用理他了! 只可惜简心雯不是这样打算的,她抬手揉了揉额角,明明才刚成年就已经像是心累不已的中年人士一样,「白痴,你知道巫先生是什么等级吗,比他厉害的我想都想不出来,更何况是比巫先生还受宠的巫司命。」 嗯? 千纪安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她反驳其他的,立刻追问:「你怎么没呛我?17年后真的会有魔王降临?」 「有可能你就是魔王,开心吗。」 简心雯冷笑两声,终究还是心软了,气愤地给了千纪安两拳,说道:「从今天开始每天放学我都会陪你去找,不管怎样一定要找到那个该死的名字!」 「你都说了干嘛不乾脆说完,魔王是怎样,会降生到想要魔法但是没有魔法的人身上?」用双手接下两拳的千纪安回道:「是说巫司命知道那个名字!但是他说那不是赠礼,用过的好像都掛了!但他没有证据!快想办法让他吐出那个名字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不过17年好久,就不能早点吗!」 「他知道却不说?!那个白痴!」 自动过滤她认为的废话以后,简心雯背后的怒火彷彿凝为实体,燃烧得过于旺盛,气到岔音:「我们今天就去他家让巫先生逼他出口!我们来当庭对质!说清楚啊怎么掛的!」 13 辩论赛 也许是愤怒使人胃口大开,简心雯踏着沉重的步伐快速走到福利社,买了两个麵包恶狠狠地咬下一大口,一个巴掌大的麵包竟然被她三两口就吞下肚。吃饱了以后更是掏出钱包以一己之力扫光了福利社麵包,然后抱着一堆麵包重重放到巫司命桌上,指着那堆麵包说道:「你,给我吃!今天放学我们会去你家对簿公堂,一放学就要!别想用肚子饿还是什么的呼咙过去!」 巫司命:「……蛤?」 「这是……麵包威胁?」南风阵蹲下身捡起从麵包山上滚下来的麵包,撕开包装咬了一口,不明究里地:「要威胁的话丢饮料比较有魄力吧。」 简心雯甩下一句就离开:「不关你的事!」 「……」 直接被一句话孤立的南风阵耸耸肩,「态度真糟。反正我要去,我可以自己看。」 巫司命拿起更多麵包丢到他手里,「高中生侦探,推理一下?」 「等到放学吧。」他怀中抱着满满的麵包说道:「应该跟她上次没说的有关係。」 - 总算是放学。 简心雯豪气的叫了台计程车,自己坐到副驾驶位。南风阵眼疾手快抢了驾驶座后方的座位,千纪安甩给他一个眼刀,没办法,巫司命坐到谁都不想坐的后方座位中间。 最后跳錶停下时,金额停在新台币一百八十元。付了钱下了车以后,擅自叫车的简心雯大方的一挥手,拒绝其他人拿钱的举动,「干嘛给钱,车是我叫的。快进去开庭审问。」 巫司命撇了她一眼,正要插入钥匙却发现门没关,只是乍看是关上的,实际上还留有一指的缝隙。他略带疑惑地拉开铁门,将内门扉推开,家中静悄悄地一如往昔,没有异状。 「我去里面看看,你们在客厅坐不要乱跑。」 他随手打开电视,让几人在沙发上坐,自己跑到房间里却也没看见父母,最后只剩下二楼没看过,但他刚才在房间时看到了父母的衣服与面具、铃鼓。 不管怎样,他姑且还是走上了二楼。 巫方毅与徐雅琳都倒在地上,没有意识,就如同上次被神罚时一样。 两人身上穿着全新又华丽的衣裳,布料摸来彷彿丝绸般柔软滑顺,剪裁得体又车缝仔细,像是特别订製的。脸上面具与身旁掉落的铃鼓也都是新的,虽然不昂贵,但也是比一般市面上精緻的物品,没有用心很难买到。 叫了两声没得到回应以后,巫司命慢步走下楼梯,「我爸妈又晕了,又一个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委託人还直接跑掉,跑就跑了连门都不关。」 「”又”是怎样,很常得不到回答吗?」千纪安说道:「神明大人好像不太慷慨啊。」 简心雯反手就是一个肘击送她,「小心遭天谴。」 巫司命:「……你觉得我会关注他们的”神棍行为”吗。」 说又是因为上回千纪安没能得到回答,这次也没能得到。以前的他真的不会每次都关注,还恨不得躲在房间装聋作哑,当成自己不存在。 南风阵出来打圆场,「那就等叔叔阿姨醒来以后在打招呼,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他伸直手臂,从上往下划过,煞有其事地:「好,由我主持,辩论题目为:是否应该让千纪安知道契约名,从正方简心雯先行发言。」 反方巫司命抽了抽嘴角,「…其实你也挺有中二的潜力。」 「反方巫司命请安静,不要干扰法庭。」 ……喂,你到底是辩论比赛还是法庭啊? 巫司命默默闭上嘴。 正方代表简心雯发言:「总而言之,如果这个中二病得不到魔法,17年后她就有可能成为一个大麻烦,巫先生也知道,等他醒来以后你可以问他,但理论上我们就是不能告诉你们整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就越有洩漏的危险。」 虽然是正方但是没有发言权的千纪安举起右手。 「进行途中不允干扰,请当事人放下手。」 不知道到底是主持人还是法官的南风阵驳回了发言申请,看向另一边:「接下来请反方进行发言。」 「我能说都能说的,基本上就是那样,申请传唤当事人回答。」 得到同意后,他继续发言:「这个诅咒会让人提早掛掉之外还会让人疯掉,记得那个笔记本后面写了一大串的地球吗?那就是深刻入骨的恨意懂吗?」 他后来才想起来这件事的,但更让他坚信了他的想法。 南风阵也点点头,「有道理,请当事人回答。」 「然而并没有。」 千纪安反驳:「我爸在失踪前都还在公司上班,如果他疯了怎么可能不辞退他,就连他失踪也是公司找不到人打去我妈那里最后才报警的。」 「……」巫司命实在说不出”可是你爸就是莫名其妙失踪死了,连神明都说他不在世界上了”,只能抓着另一个点问道:「那写了一堆地球你怎么说?」 「搞不好是讚叹地球啊,谁知道。」 千纪安比了个爱心,「可能他无比的深爱地球?」 巫司命:「唬烂吧你,你……」 「肃静!正反方都发言完毕,本庭宣判,」听完各自的论点以后,觉得实在难以抉择的南风阵选择,「等证人醒来之后再行开庭。」 千纪安:? 巫司命:? 简心雯:? 证人?谁啊? 喔对了,是巫方毅。 总结就是──他选择听取大人的建议,大部分时间都会有用的选择。 14 契名名为希瑞尔 电视节目换了一个又一个,就算他们没有参加晚自习,时间也已经来到晚上九点半。 巫司命装袋带回家的麵包被吃掉一半左右,然而晚上吃冷食还是空虚了一点,他动身从柜子里翻出四碗泡麵开始拆封,边喊道:「有泡麵要不要吃?」 「要。」 「好啊。」 「泡吧。」 都要,他就把剩下三碗还没拆开的放到桌上,「拆一拆,我拿热水过来。」 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个热的食物,千纪安撇了一眼手机,妈妈在传讯问她怎么还没回家,她随手回復说在外面吃消夜,毫不心虚地喝口泡麵汤,说道:「这次时间也太久了吧,还没醒来吗?」 「是很久……我再去看看。」 去查看的巫司命很快又下楼,意料之外的情况让他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向这里最有可能知道的简心雯,也顾不上是什么正方还是反方了,「他们怎么还没醒?之前不是很快就醒了?」 「还没醒?」简心雯吃惊不已地回应:「怎么可能,就连之前那种大事也只是一会就醒了。」 似乎很不妙啊,现在。 就算知道问了什么也于事无补,委託人是谁更是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现在昏迷不醒的结果。即使巫司命号称很受到偏爱,也无法保证不会受到迁怒,要是他去求情最糟的可能是一起被罚。 最尷尬的是无人知晓昏迷的时限,谁都无法保证那不是永久性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巫司命进去房间里拿了他上次用的道具。 倒是千纪安想了一会后,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他的后衣领,「等等,我觉得我可以。」 这熟悉的又被抓住的感觉,他也是十分熟练地保住自己可以呼吸的空间,「不,你不可以。」 「不!我记得有强行唤醒人的咒语!」虽然这么想很不道德,但千纪安认为这就是天掉下来的机会,她甚至有些感谢那个委託人。 她稍微抬高了音量:「万一神明大人还在震怒中你要怎么办!你是去千里送人头!是我的话就可以确保他们醒来!」 着急的少年一顿,虽然她含有私心,但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南风阵提议道:「其实也可以不用急着决定,不然先叫救护车?叔叔阿姨现在没办法进食,至少先去掛那个什么…葡萄糖?先想办法维持他们的生命在看看情况?」 此话一出,不论是忙着夺回衣领的巫司命,或着在抓人的千纪安皆以一副荒谬的表情看着他。 「要是检查出什么不寻常的被送到人体实验室怎么办?」 巫司命自从信仰被打碎以后就开始相信以前觉得很扯的东西,更何况与父母相干,他想得就更多了。 「魔法侧的当然要用魔法侧的来解决,这是共识。」 千纪安煞有其事的表示。 简心雯听烦他们几个摇摆不定的说词,整个人火气又冒上来,喝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有完没完。你,交出名字,父母醒来皆大欢喜。你,得到魔法,有什么后果我们一起担行了吧!」 她先是指向巫司命,后指向千纪安,最后更是烦燥地:「我说让!她!知!道!,她如果早死了我会跟她一起死行了吧!」 顿时一片安静。 在许久的沉默之后,千纪安暗示她:「吾心中唯有大爱,勇者是不会为了谁停留的。」 一句话,别爱我,爱我没结果。 不晓得抱着什么心思但绝对不是殉情的简心雯握起拳头,青筋暴起,「白痴!你到底站在哪边的!」 「我站在正义的那边。」千纪安秒回,然后她松开少年的衣领,「就这一次,如果出问题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再用了,用我的人格保证。」 「……」 几乎所有人、所有因素,都在叫他快点说出那个名字。 就连当事人都不在乎,他到底在坚持什么?不是很好吗,就这样说出口以后不止他不用烦恼,爸妈也能醒过来,也不用去面对阴晴不定的神明,如果简心雯说的是真的,那他还为社会出一份力了。 巫司命一瞬间连自己为什么坚持都忘了,脱口而出:「希瑞──」 最后一字悄悄消失在喉间,连音都没发出来。然而前两字明显带着异国风味,千纪安已经听见并且猜测她所有能想到的组合,第三个就是”希瑞尔”,他直接愣在原地。 15 甦醒 遗憾的是,现场并没有什么特异现象发生。 「是这个对吧?希瑞尔?」连本人都没有感觉,只是看他反应猜测的千纪安不等回应就逕自小跑到二楼上,在她跑过的足跡上洒落着些微亮光落到地面,很快就消失无影踪,像是从未出现过。 「喂──」巫司命阻止不及,只能跟着追上楼。 简心雯扬起胜利的微笑,轻哼一声,踏着胜利的步伐,然而一下就被南风阵给超车了,他略为着急地跟了上去,不怎么感到抱歉地拋下一句:「抱歉,我先走啦。」 「幼稚的男生。」简心雯讲完,自己却也加快了速度。 二楼,千纪安兴致勃勃地抬起双手,试图靠近巫方毅二人,「ok,让我来试试。」 「白痴!等一下,」随后追上的巫司命懊悔不已,又充满威胁地:「知道了就算了,谁知道你第一次施法会有什么问题,先用别的试试。」 「ok啦,那就先试光魔法。」她对于在公园塑胶管中失败的发光魔法可谓是记忆犹新,咒语三秒之内就脱口而出:「光啊,聚集,绽放吧!」 她的右手掌上方出现一个像是半透明玻璃球的东西,大约是乒乓球大小,一开始只是透明玻璃中漂浮着亮粉一样十分好看,紧接着”亮粉”越来越多,充斥整个球里,最后越来越亮,已经达到肉眼无法直视的地步。 「你是想亮瞎所有人是不是!你已经成功了!」乾脆直接转过身去的简心雯喊道。 「好啦,」连施咒人也无法直视的千纪安几乎是闭着双眼调节亮度的,控制好后,她又充满自信地睁开眼睛,「这不就好了嘛,看来我是使用魔法的天才。」 「喔,好棒喔。」巫司命莫得感情地称讚一句,抬手揉了揉眼睛,撇到南风阵眼眶有点红,只当是被强光照到加上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魔法,「高中生侦探,怎样,美梦成真了?」 「囉嗦。」南风阵将头撇到另一边。 千纪安慢慢地将五指收拢,合起手掌,球体碎裂成金黄色的粉末逐渐消失。 她跃跃欲试地:「接下来是精神魔法!」 巫司命有些犹豫,再三叮嚀:「小心一点,有什么不对就立刻停下来。」 事已至此,他说什么都阻止不了她了,只能先看看事情发展。 虽然他好像从未阻止成功过就是了。 「放心,交给我。」千纪安蹲下身,轻快地唸道:「心脏跳动,逆血顺流,双目甦醒。」 也许是精神系的关係,什么都没有出现,说完之后有种令人沉默的尷尬之感,不过几人皆是认真地等待着结果,谁也没有转移视线。 很快,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巫方毅慢慢地睁开双眼,似乎还有点迷茫。 「早上了?」他不确定地询问,转头看见窗外黑夜,也不需要回答了,直接瞪大了双眼,「我昏了一天?!」 「……现在还是礼拜一,晚上九点五十。」巫司命迟疑地问道:「你们问了什么?为什么醒不来?」 「什么醒不来,讲的真不吉利。」巫方毅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只是这次时间比较久,没想到再问得不到回答的问题会得到12小时的惩罚。」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备感惊喜,「这样说起来连一半时间都没到,看来神明大人还是很仁慈的。」 「仁慈的是唔──」 巫司命面无表情的伸手捂住千纪安的嘴,内心气愤不已,表面上还是淡定平和地开口:「喔,12个小时啊,什么问题让你们要问第二次,17年后的世界末日还是地球契约的名字?」 16 听见自己儿子阴阳怪气的问话,巫方毅第一反应是诧异地反问:「谁跟你说17年后会世界末日了?电影看太多?」 刚刚醒来的徐雅琳头痛不已,边揉着太阳穴边思考,「……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小同学是之前跟在简先生后面的人。」 「……」没想到立刻被打脸的巫方毅。 「有原因的关係,不过他们也只知道这样。」简心雯补充道:「按照之前的原则,中二……千纪安现在倒是可以知道了。」 原则就是只能透露给拥有能力的人,但知道太多只会更加难过,尤其是在无力改变的时候。还不如让他们认为是魔王降临然后只需要打败魔王就好。 「千同学知道了名字吗?」徐雅琳一语带过之前的话题,感到欣慰,「那太好了,来委託的是千同学的亲戚,那孩子一直拜託我们再试一次,都快跪到地上去了,道具也是他准备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很难过的样子,实在是无法拒绝啊。」 与千纪安不同,魔法对那个孩子来说并不是好玩有趣的东西,而是更深刻重要的东西。 「我亲戚?」千纪安”啊”了一声,单手握拳轻轻敲在另一隻手掌上,「是千鸣安,一定是他,难怪我今天在学校看到婶婶,他竟然翘课!」 「他是根本没去学校吧,」巫司命问道:「他一早就来堵你们?这么巧还知道你们今天放假?」 「你思想有点阴谋论啊儿子。」巫方毅摆摆手,否认了这个说法,「不是,他应该不知道,我们下午出门的时候他才跑过来,不知道在外面晃了多久。」 恐怕他是打算一直等到他们回来吧。 虽然对魔法很有兴趣,但是也实在是不早了,巫方毅遗憾地开车将三个人送回家,每一个下车前都得到了他的道别。 对千纪安是:「下次再来玩啊,叔叔对魔法也是很有兴趣的。」 对简心雯是:「替我向你爸爸问好,不要太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至于最后一个下车的南风阵,他是先探出头看了一下住宅,确认了,「果然!我跟你爸爸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了,不过他后来到处跑就没什么时间见面了。」 南风阵愣了一下,「叔叔认识我爸?那他也知道跳大神的事情?」 「当然,这就是我们认识的契机。」巫方毅慢慢摇上车窗,「你爸爸很喜欢奇幻的东西,我也教过他跳大神,可惜他不得神明偏爱啊。那就再见啦,替我向你爸问好,让他一把年纪了不要再到处跑,好好陪陪你吧。」 驻留在原地好一会的南风阵慢悠悠地走回家里,从一片漆黑的墙上摸索着按下电灯开关,印入眼帘的是占据不少空间的超大电视萤幕,以及一片冷漠的空气。 「……魔法啊。」他轻叹一声,「笨蛋,要是你现在留在家里就可以看见你追寻一辈子的奇蹟了。」 另一边, 千纪安兴奋地左翻右滚,最后不慎滚落床铺。 她真的超想继续施法的啦! 但是已经约好了明天四点出门一起研究魔法,再不睡的话就醒不来了。 唉,要是明天不用上课就好了。 遗憾归遗憾,她还是忍不住偷偷用了那个漂亮的发光魔法,白金色的玻璃球静静漂浮在枕头上,发光的金粉大约充满玻璃球三分之二,在球内轻轻飘扬着。 17 跃进吧水! 天色灰暗,街道旁的路灯还亮着,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昨日兴奋不已的千纪安很晚才入睡,三点二十左右就清醒了,四捨五入可说是几乎没睡,但她此时精神抖擞、神采奕奕,走路带风。 离四点还有十分鐘,她已经等在了约好的校园角落里,当然,是翻墙进来的。选择约学校里在时间上就很方便,不用怕不小心迟到,也不用怕被路人看到,但交通就是缺了一点,时间太早,不太方便。 「世界的真理,有失必有得啊。」她感概一声,低下头看着line的介面,随手把契约名打给堂弟,再指责他竟然丢下人家拔腿就跑,毫无人情道义、没血没泪、冷酷无情,是个没担当的糟糕16岁男人。 「不过这傢伙难过什么,竟然还翘课……。」千纪安回想昨日徐雅琳所言却毫无头绪,最后放弃了思考,「算了,反正是纤细的少年心之类的。」 说是这样说,她却默默放在了心上。从一开始讲到魔法那傢伙就变了个样子,也是不对劲,难道叔叔失踪前有告诉他什么或着留下什么吗? 要是会说的话千鸣安早就会说了,现在去问一定啥也不知道,就跟那个就是不告诉人的社团活动一样。 「早安,你真早。」 南风阵身手敏捷地翻过围墙,捡起书包拍了拍刚刚先丢进来时沾上的灰尘,再看了眼时间松口气:「路上拦不到计程车,我还怕会迟到呢。」 距离四点整还有六分鐘。 「我昨天回去想过了,但除了你用过的发光跟甦醒,剩下的咒语都想不起来。」南风阵一向觉得自己记忆力不错,更何况笔记本烧掉时都特意秀给你看了,他那时候明明还记得一些单字的,现在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千纪安诧异地:「真的假的?我是只记得几个了,本来想说还可以问你们然后凑一凑的。」 想不到咒语还自带保护效果? 他摇了摇头,从书包中翻出一本手掌大的本子,按下原子笔,重点圈出那两句咒语,「不过从这两句来看的话,咒语的组成应该不难。发光,首先要有光,然后要聚集才能绽放,听起来很通顺对吧?」 「再来就是甦醒,从组成难度来看的话应该是高级咒语,这个比较复杂我还在思考关联性,但低级咒语的话很简单。」他用笔尖点了点甦醒咒语,然后抬手从”光啊”画了条线,然后写下两字:「水啊,聚集,绽放吧,理论上来说应该也是可以的,虽然动词意思不太一样但是感觉挺通顺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就是──」 他最后颇懊恼地讲不出话,恐怕在痛恨自己的国文课学的不够好。 「那就试试啊,我觉得行!」千纪安立刻伸出手,「水啊,聚集,绽放吧!」 与发光魔法极其相似的玻璃球出现在伸出的手掌上,不过这次是淡蓝色的玻璃球,球里的”亮粉”也是蓝色的,不同的是,这些蓝色亮粉在相碰到的瞬间就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一小滴的水滴。 这些水滴又继续相融合,匯集成了水流,最后装满了整个玻璃球。 千纪安拿起玻璃球晃了晃,然后举起球到眼前,看见对面被半模糊掉的南风阵,另一隻手摸着下巴说道:「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啊,我以为是会直接出现水的那种。不过这水好蓝,不愧是魔法之水。」 「恩……还是说绽放是指立体化还是具现化?不过至少证明了自创咒语是可行的。」南风阵伸出一隻手指,「把绽放改成衝击之类的呢?应该能做到水流的程度吧?」 「好主意,不过聚集衝击念起来不顺口。」千纪安将玻璃球以高空拋物线丢给他,「我想想。」 「欸,不等人就开始?」 只是晚了一点点的巫司命觉得被背叛,刚翻过墙就看见那个玻璃球,直接衝一个夺过玻璃球,360度的转了一圈看,疑惑地:「这是什么?有什么用的?发光球还可以调顏色?」 南风阵抢过玻璃球,双手珍惜地捧着:「这是实验性魔法球1号小水。」 「……啥?」巫司命花了整整两秒来消化这个很长的名字,「麻烦不要再往中二病的方向跃进了好吗。」 千纪安瞬间转头看向他,双眼闪亮,「对,跃进应该不错喔?」 巫司命:「啥?」 ──「水啊,聚集,跃进吧!」 18 浮空 从掌心出现的水流非常不科学的违反地心引力,以近乎90度的垂直角直线往上衝,足足衝到了一个人那么高,接着又几乎是垂直的下来。上升与落下的水流间隔不超过15公分。 「……ok,跟我想的还是不太一样。」千纪安略带无奈地说。她身上还有被水花溅到的点点痕跡,其他两人也多多少少都有被溅到,尤其是鞋底的部分,已经溼了。 「这咒语的意义是替自己洗澡?」晚来的巫司命还以为这是笔记本上的咒语,直到他了解情况以后也开始思考,然后说道:「换个格式呢,像”水聚集吧,向前衝击”。」 言之有理,这个提案立刻被採用,这次所呈现的效果终于是眾人想像中的水魔法。匯聚成大约三指粗的水流呈现完美的直线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喷射,因为没有想到威力会这么强,根本没有特意选择方向,水流直直射向装饰用的草丛,穿过各种细小的枝叶,硬生生被从中间开了一个通道直达对面。 「……」 虽然成功了,但是几人一时之间沉默了。 千纪安抬起手虚握几下,像是不相信这是自己做的,开口说道:「…没关係,不会有人在意草丛的!」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相信了,更加理直气壮地:「没错,只是草跟小树枝嘛,搞不好是被虫吃掉的。」 「说那什么鬼话,随便拿点树叶塞回去,快点!」巫司命随手拔下隔壁树的树叶,揉了几下把它揉成一团然后粗暴地塞进那个小空洞中。 「……不,我觉得大可不必。」南风阵不忍直视地移开视线,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带着点愉悦地:「看来只要是通顺、直白的命令句就可以。」 「说到人类的梦想,果然就是那个啊!」千纪安将手举过头,指向天空,说干就干:「飞起来吧人类!」 只不过这次毫无动静,连一厘米的距离都没有离开地面。不过她似乎已经预料到,紧接着说道:「重力聚集!消失!」 以她为中心开始扩散着奇特的涟漪,眼看范围越来越大,颇有些失去控制的意味在,巫司命率先喊停:「你行不行啊?!范围太大了你是想让整个学校飞起来吗?!」 他固然是夸大了说,但实际上也没有多好,连刚才被穿洞的草丛都有要浮起来的趋势,而作为目标的在场三人自然是早已浮在半空中,伴随着一些灰尘及落叶,画面不算是十分唯美。 「魔法果然很好玩。」处在事件中心的南风阵像是观眾一样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让学校飘走的话就不用上课了,还会成为新的校园不可思议事件。」 「我在控制了别担心!」 充满谜之自信的千纪安完全不担心,老神在在稳如老狗:「我是使用魔法的天才,别担心。」 最后总算是控制了范围。 浮在空中的感觉像是踏在云彩上,整个人都跟着柔软了起来。如果不是高度一直在增加的话就更令人安心了,巫司命迟疑着:「你想好等等怎么下去了吗?」 「请不要质疑魔法天才,无知的人类。」 嚣张无比已经躺在空中翘着脚的千纪安将手垫在脑后充当枕头,轻飘飘地回话:「解除魔法不就好了。」 巫司命:……? 他万分傻眼的,几乎是用吼地:「不对!笨蛋!我们会直接掉下去!快点趁现在解除!」 趁掉下去还能没事的时候快解除啊! 魔法的效果是无重力,那解除时就会直接掉下去啊! 「……」 被质疑的人静默一会,同样傻眼地回话,「废话我当然知道!在你撞地以前我会再用一次就可以安全落地了!」 「又不是在玩高空弹跳!你太慢的话我们就只能手牵手一起下地狱了!」巫司命摆动了一下四肢,想当然没有作用,他依然在逐渐上升,大约到达了3层楼的高度。 千纪安翻了个白眼:「好~好~如果三楼的高度就可以让你下地狱,我当然关照你的小小心灵。」 「叫你读书不读书,小看重力加速度喔?搞不好还是头落地呢?」他振振有词:「还要考虑到尖锐物,懂?」 「好~好~」 19 命运之子 说是会关照某人的小小心灵,结果千纪安并没有解除魔法,依旧轻松自在地开口:「啊,简心雯怎么还没来,都过去半小时了。」 半小时还是说好听的,实际上再过十分鐘的话就离约定时间满一小时了。 「先看看你约的是几点吧你。」巫司命抬手指向天空,回道:「四点!你约的是四点!她看起来就不像是能爬的起来的人。」 换种说法就是他认为简心雯对于魔法的兴趣不足以让她在四点鐘爬起床出门。 对于魔法展现出极大兴趣的南风阵难以想像有人对魔法不感兴趣:「也许是有事耽误了吧?」 联想到她的身份便半开玩笑地:「说不定是我们不懂的豪门纠葛。」 他爸爸虽然是满有名气的电影导演,但因为个人的爱好也花掉不少钱,更别提对于工作的热情时高时低,只要听见关于奇人异士的风声就会跑去拜访,完全称不上是豪门。 说人人到,被提到的简心雯从远方跑来,一向最注重自己仪容的人此时却是满脸汗水、头发毛躁,稍微有些狼狈。 「不要玩什么飞高高了快点下来,我有很重要的事!」她气喘吁吁地插着腰,身体虽然很疲惫,精神却无比抖擞,一点困意都没有,不像是刚睡醒的人。 千纪安本想感动于她一醒来就直奔过来的壮举,但她双眼还泛着一些血丝,比起刚醒更像是一夜没睡,因此困惑地打算解除魔法。 她的手刚移动了一下,其实没有意思,但巫司命就抖了一下,再次说道:「小心、专注、慢慢来!如果是摔下去的话你就完蛋了我说真的。」 简心雯在下面仰着头看着,喊道:「三楼而已你是当成三十楼在紧张喔?大不了我帮你出医药费顺便送你全身检查可以了吧?」 千纪安:笑。 巫司命再次无言,好像明白了她们为何是朋友。他转头看着正在努力控制嘴角,但依旧是上扬中的南风阵,感受到自己友情的脆弱。 千纪安心念一动,解除了魔法,三人立刻受到重力的呼唤往下坠,也许还是稍微有点紧张,在落地前的几秒鐘才又勉强浮了起来,然后再解除。 施咒者本人是很帅气的落地,至于其馀两人虽说也是站着落地,不过就没有那种瀟洒的帅气。 「你过来。」简心雯对着她招了招手,看向另外两人:「我要跟这傢伙讲话,不要偷听。」 觉得莫名其妙的两人对看一眼,耸耸肩,表示自己不懂女生的心理。 「你要去偷听吗?」巫司命看着简心雯抓着千纪安走远的背影问道。 「有点想。」南风阵回应:「但是有点无耻。」 这两人在这纠结的同时,简心雯已经抓着人走进了女厕所,她先是推开每一间隔间确认,然后站在厕所门口的交界处,确保只要有人来就看得见,绝无被偷听的可能性。 「怎么了,你昨天没睡觉?」千纪安询问。 「还睡什么睡,你知道我昨天回去以后听到什么,」她烦燥地开口:「陈女士昨夜......喔,算了,我从头讲。」 她口中的陈女士原名陈观年,是很有实力又深得信赖的占星术士,在古代的话就是国师一类的人物。 陈观年在半年前预测到十七年后会有场大灾难,是足以毁灭整个地球的灾难,并与人类有关。 更仔细的却无法知道,只好透漏消息给各种有钱、有权的人希望能扩大消息网,好能阻止这场灾难。 简心雯家也是得到消息的人,这才找到了巫方毅,并且得知了这场灾难的来源是——命运之子。 ——命运之子会知道魔法存在,也想要魔法,最后就会得到魔法,并且在同年毁灭地球。 「这是巫先生传达的原话,我本来想说至少怎样都可以活十七年,而且也不一定就打不赢那个命运之子,结果陈女士那边来消息说星轨错乱了!」简心雯原本以为自己至少可以快乐的享受十七年人生,结果星轨错乱表示有可能明天就出现了那个鬼命运之子! 那还瞒什么瞒,管他会不会传出去造成混乱,谁知道那个命运之子什么时候出现! 她焦躁地:「说是因为有神秘侧人士出现在命运之子的轨跡,他原本的轨跡中应该要到十七年后才会碰到神秘侧的事情!」 「你有没有办法预言一下命运之子是谁?」简心雯说出她的目的,忍不住有点丧气:「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只知道十七年后会出现,性别年龄范围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连几年后会出现也不知道。」 20 陈观年 「命运之子......哇喔,也太帅了吧。」千纪安将手指向自己,表示一切太过巧合了,如果是故事的话命运之子就应该是她才对:「我昨天得到魔法星轨就错乱,不管怎么想命运之子都是我吧?」 而那个介入她轨跡中的神秘侧人士就是巫家父子了,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要是她现在就得到魔法,那也就不会在十七年后愤怒的想要毁灭世界。 简心雯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脏话,才抽着嘴角:「有道理,如果你就是的话......草,可能毁灭世界指的不是你主动,而是巫司命说的诅咒。」 「——ok,放轻松,深呼吸,」千纪安举起双手,像投降的犯人一样展示自己手中没有武器,不具有杀伤力,「看吧,我用了魔法还是很理智也没有要暴走,命运之子只要得到足够多的爱就会醒悟的啦别担心。」 她一边为自己的控制能力感到欣慰,一边说道:「不然去见见那个陈观年吧,她在哪?」 简心雯为她乐观又中二的话翻了个白眼,从口袋中拿出手机解锁萤幕:「我问问看,别报太大期待。要是直接说你可能就是命运之子搞不好会被就地击杀。」 「太兇残了吧,」千纪安耸了耸肩:「搞不好就是因为受到攻击我才会暴走喔。」 她已经全然认为自己就是命运之子了。 在简心雯询问陈观年所在地时,她想了一下,走回到刚才的地方,远远就看见两个人影坐在地上,有声音传来。 「你觉得我看起来怎么样?是会受到神明大人偏爱的人吗?」 「我哪知道,你想试的话叫我爸教你,我绝对不跳第二次。」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南风阵顿了一下,馀光看见她的身影,立刻转换了说话的对象:「你们讲完了?要继续吗?」 「算是,先暂停一下。」千纪安蹲在他们身旁,压低音量:「其实我是命运之子。」 「......」巫司命瞬间面无表情:「喔。」 「......哈哈。」南风阵露出尷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乾笑两声,附和:「嗯,看的出来?」 虽然他说的是疑问句,不过千纪安就当成是肯定句了,再接再厉:「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们继续活下去的。」 巫司命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不过他满脸写着:别放弃治疗好吗。 「......难道你们刚才说的,跟十七年后有关吗?」南风阵迟疑了一会,想到她突然来这说疯话的原因,也许就是刚才简心雯来的原因。 命运之子,意思是她是事件的关键人? 那么她会来暗自炫耀就不奇怪了。 「嗯哼。」千纪安肯定了他的猜想,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简心雯的声音抢先一步:「打听到了,今天请假吧。」 谁还有心思上学啊? 千纪安立刻点头答应。 另一旁的巫司命不明所以然:「请假?你们要去哪?」 「管那么多,你要来的话就跟上!」简心雯顿了一下,充满暗示性地朝着正在起身的南风阵说道:「抱歉,我们要去的地方人越少越好。」 南风阵听懂了,他无奈地拍了拍裤子上沾到的灰尘,脸上看不出任何异状:「那就没办法了,有消息的话在告诉我。」 「我去看看,回来说。」巫司命匆忙讲完后便朝着走远的两人跑去,千纪安也抽空转身喊了一句:「别担心!等我好消息!」 离开的几人不晓得,被留在原地的南风阵脸上表情瞬间失落,拿出手机看见那对为了追寻梦想出国的父母没有回讯息就更落寞了。 他爸平常没有回讯息就算了,但是这次是关于他一直感兴趣的魔法,连已读都没有就不太正常了。 他看着萤幕想了一下。 昨天晚上12点左右送出,换成时差的话,因为不知道他爸具体跑去哪了,大概算差13个小时,所以他爸那边是早上11点。 早上11点怎么没回? - 千纪安几人已经在简心雯叫来的司机车上。 这位虽然是豪门但其实一直表现都不是太豪门的大小姐终于展现了她的财力,叫来的是专属司机先不提,车种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一开车后门就像是电视中才会出现的礼车空间。 在她吩咐完地点以后,按了个按键,后座与前座间的隔板缓缓升了起来,完全隔开了两个空间。 千纪安扑到隔板前,轻轻敲了几下,还叫了两声,发现司机不止没有回应,连视线都没有偏移,就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 她感叹出声:「哇喔。」 「是完全隔音的,而且是单面玻璃,从外面看不清楚里面。」简心雯抓回某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敲了一下车窗:「车窗也是相同材质。」 简心雯继续说道:「我打听到地址了,但不说原因的话就得不到会面许可,所以你们要偷溜进去。」 没错,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跟着进去。就算有很多的钱她也只是普通人,让可能是命运之子本人的千纪安以及可能干扰轨跡的巫司命去就够了。 她无视了巫司命疑问的表情,嘱咐千纪安:「如果你不是的话就没事,如果你是的话......想办法让陈观年忘记这件事,不管她表现怎样,就算笑得跟弥勒佛一样也要让她忘记,懂?」 「如果陈观年不知道、不确定,也让她忘记。」 不是她不相信陈观年,而是这件事牵扯到的后果实在是太严重,没人赌得起,陈观年会不会决定寧愿错杀一人也不可放过一人。 「一定要回来告诉我。」 「不要忘记你现在的自信。」 简心雯恨不得说个十遍,但她最后还是闭上了嘴,让千纪安跟巫司命解释现在什么状况。 听完,巫司命开口:「...好,那些先不提,就预言来说的话我爸应该跟那位陈观年女士差不多厉害吧,不能问他?」 简心雯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理所当然地:「当然早就问过了,但是不知道。」 早在巫方毅说出命运之子后,她爸就兴奋的询问能不能知道命运之子是谁,结果只得到“是天选定的孩子,祂不能说”。 21 简心雯家的车停在一家进口超市的停车场里,然后开口解释:「陈观年的住所就在超市后面的山上,停在这里才不会被她的警卫起疑。」 陈观年居住的完全就是别墅区,除了山上的住宅以外,山下只有为了提供住户方便所开设的进口超市,除此之外就只有柏油路了。 她率先下了车,自然地走进超市,彷彿她真的只是路过看到这有家进口超市就停下来逛逛。 司机跟在她身后,自动自发地推了台购物车,也没有问那些一起上车的朋友去哪了。 「真正的主角,总是要面对困难的挑战。」被留在车里的千纪安感叹着。 魔法都还没开发几种,直接就是实战,问题是谁也不晓得咒语是不是能如同想像的发挥作用。 已知准确作用的有以下几种: 发光的球、让人甦醒、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水魔法球、喷水池、强力水枪、重力消失(范围性,无法准确控制,只有y轴效果,只能直上直下)。 不管怎么看都是现在派不上用场的。 「理论上来说只需要两种,」巫司命摊了摊手,讲的好像跟他完全没关係似地:「隐身跟让人失忆。」 「隐身喔,」她思考一会,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同时唸咒:「光啊,折射吧,让我的身影无法成形。」 人类是如何看见东西的呢? 简单来说就是光源照到物体上形成的反射光再映照到人的眼睛里。 当物体上没有光源的时候,就会看不见那样东西。 她所想的,就是让照到自己身上的光源避开,理论来说应该就看不见她了。 等她一眨眼,发现真的看不见自己的脚,竟有种诡异的感觉,试着动了动身体,手却敲到椅背,顿时惊呼出声:「嗷!我也看不到我自己了!」 「废话!难道你不是人类吗!」巫司命眼中泛着好奇的意味,伸手摸索了一下,抓到她在空中挥舞的手,备感神奇地捏了几下。 少年的体温比她还要温暖,在密闭的车厢内传来了一阵燥热,千纪安一把甩开他的手,仗着他看不见竖起了自己的中指:「乱摸什么!你的手很热!」 「嘖嘖嘖,」巫司命收回自己的手:「行吧,隐身有了,用个失忆看看,你先说一件不重要的事。」 「ok,我的血型是a型。」 她先解除了隐身,不然感觉怪奇怪的,然后对着巫司命施咒,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然,大约两秒后就回过神来,开口问道:「一件不重要的事你要想那么久?」 「已经结束了朋友,我的血型是什么?」千纪安想通了咒语的效果,关于血型的事被删掉了,所以他的记忆只到他说完那句话为止。 「血型?我哪知道。」他也明白了,意味深长地:「哦,你刚说了是吧,搞不好你真的可以毁灭世界。」 他的语气像是在说:我当初就说过魔法不是个好东西了。 「这是偏见,偏见。」千纪安无所谓地回应:「我可以毁灭世界表示我也有拯救世界的能力好吗,只是我命中注定的宿敌还没出来。」 巫司命试图反驳,但想了一想,他决定不要擅自下决定好了:「行,你开心就好,给我隐身。」 这个世界有神明有跳大神的人,还有魔女跟占星术士,已经不是个正常科学的世界了。 两人通通隐身后,因为就连自己也无法看见自己的身影,所以只能摸索着打开车门。 「原来看得见自己是这么重要。」千纪安将门推开一个小缝,彷彿在演间谍片似的压低身体出门。 「只有身体看不见还好,」巫司命只能透过声音来大致判断她在哪,虽然不需要,不过他还是将视线移了过去:「至少走这种大路是没问题。」 无法被看见的透明人大摇大摆地穿过超市门口,走上了山路。 在超市里百般无聊的简心雯拿起一盒进口茶叶,听见有店员走路的脚步声,因为过于急切而显得有些响亮,她暗自竖起耳朵。 没想到那个店员走过了几排货架后,逕自走到了她面前,向她解释:「小姐,警卫看见你的车刚才被打开了车门,虽然没有看见人影,不过我们怀疑是不是遭窃了,你最好还是去看一下。」 一般来说,警卫当然不会间得没事注意每一辆车有没有被开啟车门。 但是时机很不巧,现在停车场里只有一辆车,超市里也只有她跟司机两个客人,那唯一的一辆车不论发生了什么都很瞩目。 简心雯安下心来,转身对着司机道:「你去看一下是不是车门又出问题了。」 她还对着店员补足了设定:「我的车是自动门,最近有点怪怪的,不好意思。」 店员恍然大悟地:「这样啊,不好意思打扰了,祝你购物愉快。」 简心雯点了点头,继续装作在挑选茶叶的样子。 进口超市组安全混了过去,透明人组合倒是还在开头。 毕竟是斜坡,依照体力的不同速度也会有所落差,为了避免撞上然后两人一起滚下去,他们在出发前就说好了一人走一边,自己想办法混进去,找到陈观年在会合。 至于怎么会合......点开手机的话手机本身会自带亮光,当然是不行了。 「我们要等陈观年单独一人的时候,」巫司命说道:「她落单时就用拍手当信号,另一个人在的话就也拍一下,还要做好随时可能会撞到另一个透明人的心理准备。」 他深呼吸一口气:「当保险而已,没有意外的话我会比你先到。」 最理想是第一次就两个人都在场。否则突然出现拍手声,陈观年一定会起疑。 因为不晓得陈观年有几个警卫,计画只能走保守派。 所以他已经做好拿出全速的准备了,只希望一切顺利,事情会往好的方向。 什么垃圾命运之子,她怎么可能去毁灭世界。 22 雷队友 开头,单纯的爬坡当然没有问题。除了天空中逐渐飘来的乌云带来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爬上去以后看见两侧各有一个警卫室,里面的警卫正在专心工作,时不时抬头望向外面,看看有没有住户要上下山好及时打开车道栅栏。 这种拦车的设置通常对于行人非常友好,总是会有足够你人通过的空间,但是这里的不一样。 因为是山上的别墅区,打从一开始就是设计车辆代步,这里的栅栏剩馀空隙小不说,还是双重栅栏,左右各一,空隙的部份会被另一边的栅栏挡住。 只有警卫室有两边开的门。 千纪安无声地开口:「可恶的有钱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管这栅栏有多坚固、又或者有多少层,但是直桿!只有一长条的桿子那种! 不论是跳过去还是从下面爬过去都可以的直桿! 她比划了一下高度,并不算特别高,她觉得她可以。 为了保险起跳,她还特别往后退了几步,进行助跑再起跳,中途有用手撑了一下,不过栅栏几乎没有摇动。 即使是落地时的声响稍微大了一些,但因为看不见人影,栅栏与监视器都没有异常,两个警卫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照着简心雯所说找到陈观年的别墅。要说最具有辨识力的地方就是:她住的那一栋,一定是最高的。 不止是位置,建筑高度也是最高的。 这并不难找,甚至可以说是很显眼,很符合她占星术士的身份。 稍微靠近后就发觉光是住宅外围都有警卫在巡逻,手中牵着一隻充满菁英风范的狗,週遭没做什么园林造景或摆设,视野可谓是一览无遗。 也许是对自己的安保很有信心,一楼东侧有一面足够人通过的落地窗,虽然上锁了,但看起来并没有安装其他的警报器。 她正在思考打破窗户会引发的连锁反应。 “要是有咒语书就好了。”她充满遗憾地想:“那就可以帅气的瞬间移动,巫司命说什么都不准人测试瞬移,唉。” 他表示:万一刚好出现在墙里不就被切成两半。 不,等等,她不一定要从一楼突破啊。都怪落地窗太引人注目了。位子最高、建筑最高、占星术士,这三个要素加起来表示——楼顶很可能有通往内部的楼梯。 现在她只需要绕过警卫跟巡逻犬到达建筑旁边就可以了,警卫虽多,但也不到密集的程度,完全足够她那有点难控制的飞空术了。 这时候响起了门铃声,是一段不知道名字的优美钢琴曲。 “今天有客人?”千纪安趁着警卫的注意力被门铃吸引的瞬间用气音完成了咒语,还在升空的过程感叹时运不济:“希望这位客人很快就走。” 她升到了顶楼围墙的高度,因为没办法移动,她顶多只能跨半隻脚半隻手在围墙上,祈祷解除时自己不会掉下去。 不过这就是少年漫主角该承担的啊! 她解除了咒语,身体掉下去的压迫感立刻袭来,更因为她有一隻手脚都掛在墙上,所以另外半边的身体直接朝着墙壁痛击。 她无声的尖叫一下,靠着意志力翻过了墙,站到地面时腿还有点抖,不知道是撞墙太痛还是心有馀悸。 陈观年的楼顶在意料之中的佈置成观星台的模样。有天文望远镜与躺椅,旁边还立着一个大阳伞与精美的花卉盆栽。 最幸运的是也许陈观年很常上来的缘故,通往下方的楼梯门是固定为被开啟的状态。 随着楼梯走下来以后便看见了住宅内部的模样。 虽然外面建筑看起来很高,不过里面出乎意料的只有两层,还是做成了楼中楼的样式,从二楼可以看见底下客厅。 被刻意挑高的天花板贴着星空图样的壁纸,再加上距离真的遥远,竟有一些些看着星空的感觉。 她要找的目标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身旁站着一位像是管家的男人,还有一个警卫站在沙发另一旁待命,手已经摸上腰间的电击棒。 千纪安:「......」 客人呢? 刚才不是有客人按门铃?已经回去了?聊的不愉快怕对方回来报復所以才有警卫在这吗? 正常人在家怎么会有管家跟警卫在旁边啊!外面有就算了里面也有是怎样! 不觉得没有隐私吗! 如果这是电视剧她只需要控制水柱打晕他们就好了一切顺利无比,但这是现实啊!现实! 万一他们没晕而呼唤支援加强警备呢?要是下手太重不止是晕倒的话不就完了! 她一瞬间思考了很多,想说找个地方蹲起来等陈观年去厕所的时候出手。 她就不信了! 要是陈观年连厕所都要人陪就算她输了! 至于巫司命,要是他不在的话就算了好了,只能说他不够聪明,大不了隐身魔法只解除她的,他大可以继续苟。 问完在出来找他回去就好了。 「是我。」陈观年身旁的警卫接通了无线电。 千纪安正想着过去偷听,却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连“墙”带人一起跌趴在地上,发出一声响。 千纪安:「......」 看不见的“墙”:「......」 两人脑袋里同时闪过——都是他/她的错! 警卫立刻将无线电掛回身上,对方的声音还在继续传来:「——没有异常,已联络出入口,对方表示并无人员上下山,保险起见已将望星梯的通道口关闭。」 管家俯身问道:「是否需要安排更多人手?」 警卫大步朝着两人跌倒的地方而来,千纪安手脚併用地爬出一段距离,巫司命狼狈起身绕开他。 陈观年本人倒是异常平和。 这位占星术士脸上充满了岁月的痕跡,眼神也不像以前那般清澈,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自己:「没关係,不会有事。昨日的星群没有警告我。」 像隻狗一样爬行的千纪安:相信星星的话就不要请警卫啊!相信星星!相信自己! 警卫站在那块地方,百思不解,回头请示上级:「但若是神秘侧人士的话,是否还是请求支援——」 「我说了,不会有事。」陈观年沉下脸,加重语调:「占星术士的基本就是拥有星群的加护。」 虽然她的确不太能得到奇人异士的轨跡,但关于重要的事一定会得到线索。没得到,表示就算有人潜入她也不会有事。 警卫好声好气地回话,退回到原本的位子。 陈观年冷哼一声,不愉快的心情毫无掩饰,却没有开口让警卫离开。 千纪安正在继续蹲点,顺带鄙视一下口说言行不一致的没胆大人。手也不用拍了,刚刚直接拿身体拍地板了,脑袋还在的都知道对方在。 巫司命像个刚失明的人一样用手摸索着前方,终于,他碰到了某个毛茸茸的东西。 无预警被摸头的千纪安:......又要遭雷队友背刺? 还好这次她没有扑街,也没有发出声响,成功稳住了场面。 然后她感受到那隻手四处摸了一圈,从头发顺着摸到耳朵,又顺着下来摸到手臂,最后一路抓住了她的左手,用指尖在她的手背上描绘出一些文字。 23 她不是 千纪安冷静地想: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一定会给巫司命一拳并告他性骚扰。 只是想传达讯息的巫司命不晓得自己差点被揍了,正在认真地划出句子:等,快了。 千纪安诧异地转头,虽然其实看不见,但不影响她用看珍奇异兽的目光看着他。 等,谁不知道等,写这什么垃圾话。 她也在巫司命的手背上比划出几个字:废话。 巫司命:?难道她有一样的想法?这么巧? 他简短的询问:你也,雨,水? 雨水? 她看向远处开放式厨房里的通风窗口,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天空被厚厚的乌云覆盖,就算下一秒就下豪大雨也完全不奇怪。 但是等陈观年落单跟雨水有什么关係?听见水声会加速想上厕所? 雨水、下雨、雨声...... 她脑袋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对了!下雨的话她可以假装是屋顶漏水把陈观年淋湿,她就会去换衣服了!而且不管是管家还是警卫都是男性,那时候她一定会是单独一人! 太聪明了,不会让人起疑,需要的咒语也是已经验证过的,雨声还可以掩饰唸咒的声音! 她快速地回覆:嗯嗯!我也! 巫司命没想到他们这么有默契,愉悦地勾起嘴角。 被赋予期望的雨滴很快就落下了。不到豪大雨的程度,但也不算小,是走在路上两分鐘之内就会变成一隻落汤鸡的程度。 她慢慢浮上半空,最后用手轻轻贴着天花板来阻止自己整个人贴上墙。 「水聚集吧,向前衝击!」 她的另一隻手对准陈观年正上方的天花板使用魔法,这次她有意识地控制了水流的强弱以及大小,大约只有一指粗的水流呈现有些拋物线的撞上墙面,打湿一小块壁纸,剩馀的水流垂直地落下。 准确的淋湿了目标。 「——搞什么?!」陈观年下意识用手挡住被淋湿的部份,抬头往上看,却看不出什么端倪,随口对着身旁的管家说道:「腾叶,去看看是不是漏水了。」 「我去洗澡。」她起身走到二楼一间门前,门上装的是指纹锁,她关上门后便自动上锁的那种。 没有得到指令的警卫自动自发地站在房门前,而名叫腾叶的管家走向通往顶楼的楼梯。 还在半空中的千纪安阴险地笑了一下。 可以,就是现在了! 等到腾叶的身影消失后,她解除了无重力魔法,然后直接用极细版的水魔法强行破坏电子锁,粗略看过去的话应该还不会发觉异样。 警卫露出诧异的神情,察觉了不对劲,但还没等他拿起无线电就被使用了失忆咒,她和巫司命则是迅速拉开房门溜了进去再秒速关门。 等三秒过去,警卫泰然自若地继续站守岗位。 而他们一回头,惊觉陈观年根本没有去洗澡的意思,她手上什么都没拿,好整以暇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他们的方向。 「连人都不敢现身是想做什么?」陈观年没什么情绪地:「看在你没有直接出手的份上,我勉强认为你还是想好好说话。现在现身我就原谅你的无礼之举。」 千纪安解除了魔法。 两人的身影慢慢出现在陈观年眼中。 对于两个少年人的出现,陈观年完全不惊讶:「那么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年轻的法师们。」 「我不是法师。」巫司命抢先开口,指着千纪安说道:「有没有办法确定她的身份,她有可能是命运之子。」 陈观年这下是真的惊讶了,立刻反问:「何得以见?命运之子并没有任何特徵。」 「喔,说来有点长......」千纪安大略整理了一下,将这几天的事情告诉了她,最后反指着巫司命:「时间、条件、神秘侧人士都齐了,要说我不是的话根本没人相信。」 「原来如此。」 听着都快要被说服的陈观年先是点了点头,下一秒却是否认了她的说法:「不,你不是,他不是突然介入的,你的朋友或者你的家人、你之后有可能接触到的任何人都还比较有可能是命运之子。」 陈观年仔细划分出区别: 巫司命的“能力”“一直都有”,只是他不去使用,就算他之后使用了能力也属于正常的轨跡。 而千纪安的“能力”是“半途得到”,在此之前她只看得见作为普通人千纪安的轨跡。 举个例子,如果千纪安是命运之子的话,她最初得到的占卜结果里就会包含了巫司命使用能力以后的结果,最终结果依然会是17年后不会变。 而假设巫司命没有能力,且是命运之子的话,他原本人生中会碰到的是普通人千纪安,但是现在千纪安得到能力,轨跡就会被打乱了。 「我不是命运之子,而是影响他轨跡的乱源?」千纪安听懂了八九成,目瞪口呆中。 巫司命一时之间也傻了眼,不过他还是抓紧时间问道:「除此之外呢?有没有什么未公开情报?」 「没有。」陈观年慢条斯理地:「所以才会是地球的灾难。」 整个人类都处于极为被动的情形下,过一天是一天。 也许不知道的人还比较幸福。 「不,只是更改了剧本而已,我完全ok!」 千纪安脸上露出一个非常挑衅地神情:「我不是命运之子,那我的剧情一定就是要打爆那个命运之子然后洗白他,整个世界迎来大团圆结局。」 陈观年愣了一会,也勾起嘴角:「是吗。」 该说是令人怀念的年轻气盛吗? 她慢慢吐了一口气,感觉自己都被年轻人的节奏带跑了,然后就听见鬼鬼祟祟进来的二人组问家里有没有监视器。 「没有,快滚吧,我还不至于监视我自己。」她说的是实话,家里没有,家外墙上倒是有,不过......反正他们问的是家里。 巫司命耸肩:「家里没有,外面有是吧,我知道,我有特意避开监视器。」 陈观年淡淡看了他一眼:「门铃果然是你按的,还把后面的扫把拿过来假装是靠墙放然后滑下去的时候按到?」 「结果证明了,还不错用?」他给出良心建议:「管家先生叫作腾叶?要是他的身材再壮一点我就溜不进来了,良心建议。」 「不是。」陈观年只说了两句,便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休息:「腾叶是助理。」 巫司命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千纪安,比了个抹头的手势,暗示她消除记忆。 然而千纪安又看了看窗外,最后直接来了个咒语好几连发,先是暴力破坏了窗户,因为窗口有点小她只好顺带拆了一点点墙,然后抓着巫司命的手让两人的身影变得透明。 巫司命:? 被动静吵得猛然睁开双眼的陈观年心疼自己家的墙,傻眼万分:「你们两个——」 「记忆浮现!将关于“千纪安”以及“巫司命”的一切记忆都忘记!」 陈观年进入恍然状态。 「抱歉啦!请原谅我!」千纪安趁机抓着巫司命往下跳,平安落地后巫司命就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急着跑。 有一队穿着黑衣的人匆忙赶来,一部分留在外面包围陈观年家,一部分衝入内部,有的手上还拿着符咒。 而出来迎接的是助理腾叶。 两人跑出一段距离后,千纪安叹了一口气地:「大人真累啊,下雨天还要出勤。」 「......」巫司命抽了抽嘴角:「你这个万恶的当事人还敢说。对她来说这是莫名其妙的一天吧。」 自己家还不知道为什么破了一个洞。 而腾叶跟那个警卫一定会猜到是有人来过,但也没什么关係,没有线索,当事人也不记得。 24 两人顺着来时的道路又跑回去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跑到停车场监视器的死角才拿出手机呼唤简心雯。 简心雯松了一口气,将身后司机推的满满一车购物车都结帐,做足了来採购的姿态才漫步踏出了超市。 她先打开了后车门,自己站在门边看着司机将购物袋放入后车厢,偶尔说句:「小心不要撞到了。」 两个透明人趁现在偷溜上车,等到车门关上后才解除了魔法。 而简心雯连隔板都没降,直接传了讯息说先随便开,便迫不急待地问:「怎么样了?」 「我不是魔王,是勇者。」千纪安无奈地摊开手,拿着卫生纸擦自己被淋湿的地方:「你也有可能是命运之子喔。」 「?」她满头问号,翻了个白眼,顺手又丢了一包纸巾过去:「讲人话,不要自己缩减。」 千纪安这才好好说话,不过这下,简心雯又陷入了新的疑问。 「也就是,命运之子有可能是你身边的人,或者是你之后会碰到的人,又或者一切都只是巧合,也许命运之子完全是不相干的人?」简心雯揉了揉眼睛,像是难以接受这事实:「这什么狗血发展......这垃圾世界。」 「很难反驳。」 千纪安无所谓地回话:「如果这是小说的话......好吧就算不是小说,算我的直觉好了,我觉得命运之子会是跟我有关的人。」 「就算你的直觉是对的,现在也完全没办法。」巫司命说道:「我们根本没办法确定谁才是命运之子。」 而陈观年的判断方法也只是纠正他们对于她占卜能力的误解,否则她也没有办法确定。 「要我说的话......」千纪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我们现在应该回学校上课。」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语气中的疑惑一模一样:「蛤?!」 「没办法了就先放着咩,」她倒是很豁达地表示:「享受一下说不定是最后的上学时光不好吗?」 简心雯:「你被附身喔?」 巫司命:「这最好是你会说的话啦,骗谁。」 「......」她沉默了一秒:「好吧,我承认,我也很讶异我会说这种话。」 千纪安见骗不过了,深深叹一口气:「好啦,回学校就对了,我觉得我应该跟我堂弟来场开诚佈公的对话,而且也要回去告诉南风阵怎样了。」 巫司命也想起来他妈妈说的话,疑问地:「你堂弟还有什么没说是吗,你觉得跟命运之子会有关?」 「还不知道,不过就算无关我也该问了。」 俗话说得好,条条大路通罗马,千鸣安应该还有什么没说的,搞不好跟命运之子就会有关係。 就算跟命运之子没有关係,也是跟魔法有关的事情,就算他不想说也得说了! 巫司命点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上午十点,还很早,回去的话最晚也才十一点,倒不是不行,但是他迟疑地:「早上七点请了假然后十一点就好了?」 「喔,对,是请了假的。」千纪安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件事,不过她觉得这不算什么大问题,还用手指比了个爱心:「毕竟年轻人的身体就是好啊!睡个三四个小时就好了也是合理的!」 简心雯:「......」 「太感人了。」巫司命麻木着一张脸:「这一定是他教学生涯中最令人感动的事情,学生寧愿拖着病体也要来上课。」 然后感动的打电话给家长确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嘖,可恶。」千纪安浑身打了个冷颤,虽然滴水的部份稍微擦了一下,但身体依然开始发抖:「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觉得进学校是这么难的事。」 巫司命也打了个喷嚏。 简心雯车内没有备毛巾之类的,她刚才也没有买,只能调高了车内温度然后问道:「还想什么学校,你们就要变成真正的病假了。想要去我家还是回家?去洗个澡。」 「我去你家。」千纪安连想都没有想,直接秒回。 「感觉有点怪......」巫司命挣扎了一会:「好吧,我也去你家。」 谁不想看看富二代的家!没有人可以抗拒! 更何况要是回家了结果发现自己家长放假就更好笑了。 简心雯降下隔板,吩咐司机更改目的地。 目的地倒也不是什么别墅区,是一个整体而言都还满高档的社区,就是那种会让人觉得很贵但又不至于遥不可及的住宅区。 她按下电梯顶楼的按键,解释道:「我平常不住这,但来这里的话就不用怕被我爸发现,否则一定会要求解释,他对真话假话很有一套。」 「突然而来的亲切感。」千纪安像个乡下来的人一样觉得很新鲜到处看,闻言,「原来你也会怕你翘课的事被发现。」 「......」简心雯忽然深呼吸一口气:「白痴,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人头还是岌岌可危。」 「嗯?」 「你有可能干扰了命运之子的轨跡,那如果你还没碰上命运之子,然后你又不在的话呢?」她跨出电梯,按下电子锁的密码:「我爸应该不会,但万一消息走漏了......呵呵。」 难保不会有人觉得,杀掉乱源就可以按照原来的轨跡走,那至少还有17年的时间。 「哇喔。」 千纪安由衷的感叹:「你真的想的好多,这就是在豪门锻鍊出来的技能吗?」 「看来这点倒是不用担心。」巫司命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拿着刚才上楼前买的衣服,「你也说了,不告诉你爸的话就不会有消息走漏的风险,陈观年那边都处理好了。」 简心雯随口应了一声,指挥千纪安可以用房内的浴室,巫司命去客厅浴室,然后自己走进卧房一躺下就睡着了。 累死她了,一回家就听见陈观年的新预言,觉都没睡直接去了学校,又被迫逛了那么久无聊的超市。 千纪安洗完后看见躺在床上睡觉的简心雯,忍不住也趴了上去,早起的疲惫与洗完热水澡后的舒适混在一起,不知不觉就闔上了双眼,失去了意识。 在客厅等了一会都没见人出来的巫司命试探性地推开房门,看见睡得正香的两人。 「......」 他再度打了个哈欠,拉起掉在地上的棉被盖在两人身上,自己走到客厅躺在沙发上也睡着了。 三个都缺少睡眠的少年人是被饿醒的。 连早餐都没吃的他们睡到了下午六点多才起床,太阳都已经在消失的途中,没有开灯的室内空间显得漆黑一片。 千纪安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回过神后猛然看向身旁同样还在神游的简心雯:「衣服忘了洗了!要是没穿制服回去一定会被发现!」 一开始是为了研究魔法而约了四点,当然是打算要上学的,理所当然穿了制服,后来制服被雨淋湿,现在还是一团皱的堆在洗衣篮里。 「小意思,」简心雯滑着外送app,毫不在意地:「跟你妈说你会晚点回去,这里有烘衣机,很快就好了。」 「喔,也是。」 千纪安放下心来,扑到她身旁一起看着外送,顺便叫刚走进来的巫司命开灯。 「结果人都睡着了。」巫司命意犹未尽地打哈欠,拿起手机:「记得帮我叫一份,我都可以。我跟南风说一下大概。」 他说完后便又坐回到客厅。 南风自然是指被拋在学校的南风阵,虽然他其实是姓南名风阵,但因为真的是太容易被误会了,所以他有时候也会叫南风,类似于绰号。 25 几人吃完外送,衣服也差不多烘乾了,简心雯也跟着一同下了楼,熟悉的司机正在那边等着。 「太累了,今天大放送直接送你们回家。」简心雯豪气地表示。 「谢啦!我会记得你的付出的!」 千纪安不忘嘴炮一下,然后在说目的地时说的是自己堂弟家。 这样更好,直接堵在千鸣安家里看他说不说! 开车就是快,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千纪安跟车内几人道了别,气势汹汹地走向千鸣安家按下了门铃。 没办法,虽然刚才在车上用手机说过了,她妈妈跟婶婶林澄都同意,唯独堂弟千鸣安连已读都没有完全就是在装死。 林澄很快来开了门,笑着:「纪安吃过晚饭了吗?难得你要来,鸣安那孩子不知道在做什么一直躲在房间里。」 「我吃过了,谢谢婶婶。」千纪安跟着林澄走进房内,换了双拖鞋,放下书包,自动自发地往堂弟房间走:「没关係,我自己去找他。」 「好,你跟他聊聊也好。」 林澄看了一眼千鸣安的房门,眼底有些不太明显得担忧。 「千鸣安,开门。」千纪安敲了好一会:「是我,你堂姊,我们之间应该有可以聊的吧。」 里面传来一阵骚动,然后又过了三分鐘,门才被慢慢地推开,依照推门的速度可以看出其人不情不愿的态度。 不过才没几天,千鸣安看起来竟然憔悴许多,与上次见面大不相同。 他将门推开到勉强容纳一人的宽度后就停了下来,侧身示意千纪安进来。 「你......去干什么了。」 千纪安看着他的脸,以及房内多出的一些绿色植物不明所以,思考过后还是直接开口了:「你以前就知道魔法,而且很想要魔法,对吧?为什么。」 她想搬开盆栽给自己弄一个大一点的空间,没想到千鸣安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然后用尖锐又刺耳的声音:「不准碰。」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僵硬地回头。 千鸣安似乎没有发觉自己刚才的怪异,又恢復正常的语调说道:「你不要动,我自己来,安安不喜欢被人类碰到,我的话应该会好一点。」 她就这样愣愣地看着千鸣安把那盆叫作“安安”的植物动作轻柔又小心地移走,最后示意她可以坐了。 等她坐下后,千鸣安开口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对,我以前就知道。」他描述了一个彷彿童话中才会有的情境:「睁开眼睛会发现自己躺在一望无际的白云上,周围是会说话的兔子跟仓鼠,想起床了就往下跳,有棉花糖做成的溜滑梯接住你,带着你直接溜到餐桌旁边,因为是秘密所以要在妈妈出来前把魔法藏好......」 「我小时候就是在这种充满魔法的环境里生活。」千鸣安继续说道:「他跟我约定过,魔法是我们两人的秘密,谁都不能说。」 突然某一天,爸爸消失了好一段时间,而每次询问都只会得到:他去出差了,很快就回来。 说好的出差时间是多久,他忘记了,他只记得某一天他在梦里见到了爸爸,而那时候说的话彷彿箭矢一样直直射入他的脑海,哪怕醒来以后都深刻无比。 他说:忘记他,忘记魔法,忘记我们的秘密。 隔天醒来以后就传来了他在出差结束要回来时失踪的消息,车子就停靠在马路边,人却不见了。 「你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千鸣安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多么爱护“安安”,粗暴地扯下一片叶子,看着那片树叶慢慢地飘落,说道:「我不信,爸失踪跟魔法一定有关,我还在找,跟伯父失踪的时间差也有可能是关键。」 「你觉得我爸失踪跟魔法也有关係?」千纪安沉思一会:「但是我从没看过他用魔法,也没有留话给我。」 老实说,她觉得情仇的可能性还比较高,都狠心拋妻弃子不顾不管的人会是什么好鸟。 「反正我还在找,你没事不要找我,我在忙。」千鸣安不客气地拒绝她这种想到就来找他的行为。 「不,我有事,很严重的事。」她抓了抓头,苦恼了一会:「反正你自己看着办,不要让魔法暴走,不然我会来打爆你,说认真的。」 「嗯。」 千鸣安说了一下自己对于魔法的註解以传达他对于魔法的熟练,最后将她请出了房门。 他说的大意就是:国文很重要,有时间多看点国文课本或字典,说不定还能考比较高分。 基本上是在嘲讽她的成绩的意思。 「......」 这傢伙,不识好人心。千纪安握紧了拳头。 在说到她影响了原本的轨跡以后,她第一个就想到了千鸣安,只是现在看来,千鸣安只是想找失踪的爸爸,暴走而毁灭世界的可能性不高。 不,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能是没有进展吧,虽然他养了很多植物来靠芬多精舒缓情绪,但看来没什么用。 她想了很多,一下是命运之子,一下是魔法,最后烦燥地扑到床上用枕头闷住自己的脸,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隔日早晨,等她醒来后,林澄已经做好了早餐放到桌上,烤得焦香的吐司涂着甜蜜又可口的果酱,旁边放着一杯鲜奶。 虽然简单,但盘子里的烤吐司有很多片,保证吃得饱。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千纪安咬下第三片吐司,抬头看着堂弟的房门问道:「千鸣安勒,他还没起床吗。」 林澄也跟着看了一眼:「他又睡过头了吧,没关係不用等他,纪安你吃完就先走,免得迟到。」 「唔,好。」 这傢伙到底在做什么啊? 失踪啊......她有空也来练练占卜吧,要是能占卜出谁是命运之子就更好了。 因为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姑且还是先到了学校,简心雯跟巫司命都已经到了。 趁着老师还没来,她提议:「要不然今天继续请假吧,我想到了,我们可以去练占卜。」 「好主意,但是有困难。」简心雯拿起手机晃了晃。 「昨天一次请了三个,而且都是同学本人打电话太可疑了吧。」巫司命解释道:「你没看群组对吧,早上传了新规定,以后除了签假卡,打电话的也必须是家长。」 「嘖,可恶。」千纪安不甘心地坐下,发起抗议:「难道我们只能在翘课拯救世界跟上课毁灭世界中选一个吗!」 「不要说的好像是我们上课就会毁灭世界好吗。」巫司命经过一个晚上,反而变得佛系起来:「顺其自然吧,也没人保证知道命运之子是谁就能阻止他。」 「你变了!」千纪安震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司命兄!」 巫司命友好地勾起微笑,呵呵两声,作势要起身,「行啊,看来你对自己洗白命运之子没什么信心,这就翘,走起。」 「......」她立刻压下巫司命的肩膀逼迫他坐下去,「不,作为学生的本份就是唸书!就是上课!拯救世界什么的我只需要顺手而为就可以了,简简单单!」 「呵。」 巫司命冷笑一声。 他昨天晚上也想过了,既然千纪安是个变数,那想维持原来轨道最好的方式就是照着原来的生活步调走,说不定能达到一定的效果。 嘴上说着唸书是学生本份的千纪安却在上课时间思考着跟课本毫无关联的东西。 占卜占卜......要怎么搞呢。 而且—— 她的咒语小伙伴怎么有一个没来啊。 属于南风阵的座位空空荡荡,直到第一节都下课了,却还是没来。 巫司命冒着被没收的风险点亮萤幕看了一眼:「他从昨天就没已读了,不知道去哪。」 几人讨论一下后跑到教师办公室,得到的回答是:「南风阵的叔叔打来替他请假了,请了一週,听说是要出国。」 「出国——」 回到教室后,巫司命嘖了一声:「这傢伙,出国都不讲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 「出现了,传说中的分歧路线。」千纪安指责地看向简心雯:「因为你不带他玩,我们现在面临了友情危机。」 突然被指责的简心雯:??? 她不满地反驳:「我当下没想那么多,要秘密潜入的话当然是人越少越好,更何况他也没提出异议。」 巫司命困扰地抓了抓头发:「等他回来在说吧,请了一週,散心的话也太久了。」 他们也不是什么热恋多年分手的情侣档,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要出国散心吧。 说不定是突然有什么急事,虽然他也不知道要出国办的急事是什么。 26 南风阵 一个礼拜很快就过去了,这期间,千纪安也有试过占卜,不过却还是不知道命运之子究竟是谁,想问失踪的爸爸也没有得到回应。 最后只能天天臭着一张脸来上课。 「好烦,可恶。」她趴在桌上,深深怀疑地球是不是太弱了,问啥都不知道。 千鸣安那里也是毫无动静,惯例不回,闭门不出。 至于南风阵则是准时的在七天后出现,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委靡不振的气息。 跟他讲话反应也慢了一拍,笑容不怎么真诚,听完了命运之子这回事也没有表现出感兴趣的模样,浑浑噩噩的。 「你还好吧?怎么出国一趟变成这种样子。」巫司命敲了敲他的桌面,问道。 南风阵的笑容失去了真诚,像是勉强扯出来地:「......喔,我还好。」 还好? 还好你会对跟魔法扯上关係的命运之子没有兴趣? 巫司命狐疑地想,却没办法强迫他说,只能作罢。 然而隔天,南风阵又请假了。手机讯息也是很少回覆,几乎半天才回一次,一次只回几个字。 「他到底怎么回事?」 巫司命已经去跟巫方毅问来了他住的地址,正在讨论放学要不要直接杀去他家看一看,不然他这样三天两头的请假,就算来了也只来了身体,灵魂根本没跟上。 简心雯犹豫了一会:「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 其实没有事,但都怪千纪安说的好像是她的错,总觉得去的话会很尷尬。 「我去,反正也没有其他事可以做。」千纪安倍感无趣地用原子笔戳着笔袋,「我很间,间到吃土,不管是哪边都在卡关。」 如果是游戏的话製作人一定是个三流製作人,一点线索都没留,直接卡关卡的稳稳的。 巫司命的按照原来轨跡生活论也已经说过了,但明知有魔王就在面前,还得要继续上课真的是感觉一言难尽。 哪家少年漫画的主角会这么窝囊!可恶! 放学后,简心雯虽然自己不去,但可能是愧疚感作祟,她竟然叫来了专车服务,两人快速的到了巫方毅给的地址。 只可惜按了门铃完全没有人回应。 「没有人在家。」 千纪安又按了好几下,听着门铃清亮的声音响了好几次,屋内始终没有动静。 「我记得他父母现在都在国外。」巫司命说着:「我要等到他回来,你呢?」 她可有可无地答应:「也可以,我就等一下。」 「......现在说这个不晓得有没有用,」巫司命靠着墙,双手抱胸,似乎只是想间聊地开口:「你之后想上哪所大学?」 「不知道,都可以,我没什么目标。」她无精打采地:「又没有魔法大学,其他的都差不多啦。随便过得去就行了。」 巫司命抽了抽嘴角:「始终如一的中二,你没想过要做什么工作吗。」 「我想当魔法教授。」千纪安正色道。 被k了一拳后才改口道:「我们少年人,从来不看那么远的事!之后的事是之后的我该处理的!」 「邪门歪道的理论。」他下了判决。 「那你呢,你不是没有打算再跳大神了。」千纪安反问:「你成绩好,可以上个好大学然后赚很多钱,不管是跳大神还是魔法都会变成你不需要的过去。」 「哪有什么不需要的过去。」巫司命撇开眼不去看她:「不过也没说错,我是这么打算的,比起异常还是日常更适合我。」 「喔,你已经朝着无趣的成年人迈进了。」 她说完后,闭了闭眼,有些尷尬地摸上自己的头发胡乱搓揉了一圈,声音有些乾涩:「......抱歉,我强迫你进来异常的世界。」 如果她一开始没有找他的话,巫司命依然可以觉得跳大神是神棍行为,在家读书,循规蹈矩地过生活,不必担心也许下一秒什么命运之子从天而降毁灭世界。 「这才不像是你会说的,」巫司命笑了一下:「算了,异常也没什么不好的,就算世界毁灭了,至少我知道是为什么。」 「......你们?」 刚到家的南风阵神色复杂地:「你们怎么知道我家的,魔法占卜出来的吗,还是跳大神问的?」 千纪安跟巫司命两人纷纷:? 「我爸有送你回来过,你忘记了?」巫司命稍微有点无言地:「不要把人想成像变态一样啊。」 「......抱歉,我忘了。」南风阵当机立断地道歉,开门让他们进来,「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千纪安看了看巫司命,示意他去发言。 他想了想,要18岁的男子高中生直接说关心的话还是有点困难,但...... 好吧,巫司命深吸一口气:「你去国外是发生了什么?虽然我们不一定帮的上忙,但说总比不说好吧。」 「没什么,就有点事。」 南风阵跟以前一样微笑着回应,与前几天失去灵魂的笑容判若两人:「我去看我爸妈而已,这几天是在忙一点亲戚的事。」 「......」 巫司命看着他脸上与以前一模一样的笑容陷入了沉思。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去国外看爸妈合情合理,但回来后反应很奇怪...... 说是亲戚的事,那也不好多问,毕竟是他家里的事...... 千纪安倒是猝不及防地开口:「你变得很奇怪啊,你。」 南风阵的笑容淡了下来,巫司命猛然看向她。 「你想太多了,要是没什么事你们就先走吧,明天学校见。」南风阵靠着沙发靠背:「我有点累,想先睡觉。」 他几乎毫不掩饰地下了逐客令,巫司命跟千纪安的脸皮都还没厚到会说“那你睡吧我自己在你家等”这种话,只能装作没事的出了门。 巫司命疑惑地:「你干嘛那么说?」 「认真的,我现在怀疑搞不好命运之子是他。」千纪安回头看了一眼南家大门,「我原本怀疑是我堂弟千鸣安,但他这时机也未免太巧了。」 这时机...... 可不就像是被她影响了人生轨跡的样子吗。 「......」巫司命想到之前他对于魔法非常感兴趣的模样,竟也说不出否定的话,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打定了主意要关注南风阵的动向,隔天一早就埋伏在他家门外,如果他去学校当然是最好,如果他没去学校,那一定要跟着去看看。 虽然请假是一个大问题。 早上八点,巫司命还以为他来的太晚而错过时,穿着便服的南风阵打开了家门,随手拦了台计程车。 他急匆匆地上了后面一台停得很隐秘的车子,上面的跳錶金额已经跳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字,不过他没有多看,直接跟司机开口:「跟着前面那台计程车。」 后门又上来了两个人,他听见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本应在学校的千纪安跟简心雯,她们还半举起手打了声招呼。 而三人身上穿的也都是便服,其实打从心里就默认了南风阵不会去学校。 「哈,这下可真的没办法请假了。」巫司命脸上扬起无奈地笑,「只能先斩后奏了,希望我妈看在我从没翘过课的份上帮我打电话请假。」 他低头在手机上打了好一大串发送给徐雅琳,基本上是在说:妈,我有很重要非常重要的事要做,如果不做的话一定会后悔终身,要是你愿意成全你儿子这小小的愿望,就打电话去请假吧。 要是不打的话,他还是要去,只能遗憾翘课了。 其馀两人也发送了差不多的话,先不提他们各自的妈妈怎么回覆,一旁负责开车的计程车司机忍不住开口劝道:「你们年纪小小别玩什么侦探游戏,怎么不去上学勒?」 「我们要拯救走上岐途的朋友,」千纪安说的煞有其事似地:「他父母拋下他自己去异国他乡追求梦想,现在他整天都不好好上课,希望自己父母看到并回来管教他。」 「但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怎么会看到?他就这样沦落下去了,身为他的朋友,我不允许他这样继续下去!」她愤恨不平地:「虽然我没办法代替他的父母,但也实在看不下去他这种作为了,我必须做点什么才不愧对我们的友情!」 司机恍然大悟,并且感动不已:「好啊!有情有义!我一定会跟上他的!」 简心雯:「......」 巫司命:「......」 这算什么,最真实的谎言就是掺夹着实话的假话? 司机一路上都传授“如何对付走上歧途的人”,讲的好像他拯救了几千几百人一样经验丰富,但其实也就是在灌输一些网路上写的心灵鸡汤。 简心雯不知道多少次的按下愤怒贴图给巫司命,从冒一小戳火的猫咪到把兔子打到墻壁上的贴图都有。 殊不知巫司命自己也很想传愤怒贴图给千纪安。 找了这么个司机是他的错,但千纪安可以不要附和他了吗!没看他都越来越兴奋了!讲的口沫横飞彷彿自己是在演讲台一样! 27 人情味 南风阵最后停下来的地点是在一条看似很正常的马路边。 就连自翔“拯救经验丰富”的司机也看不出逃学儿童为何会来这边,只能在收钱找钱的时候继续碎碎念他天马行空的想象:「越是这种看似普通的路边,越可能藏有不平凡的秘密——欸,这已经不是正常逃学少年的程度了,我建议你们感到不妙就撤退,虽然他是你们的朋友但是自己还是比较重要......」 「我懂,我懂的。」千纪安毫不犹豫地点头认同:「这种地方有可能已经跟黑道扯上关係了对吧,也许是来入会测试的。」 「欸?」司机愣了一下,也跟着点点头:「没错,你很懂嘛小姑娘,灯下越是明亮的地方,没被照耀到的角落就会越黑暗。」 「对啊,你们聊的很愉快,我们已经睡着了。」简心雯一下车后就轻声说给自己听。 「别讲那些了,他开始移动了,跟上。」 巫司命看着南风阵下车后开始步行移动,拉着两个女孩也跟了上去,因为有骑楼的关係,好歹还有柱子可以躲。 要不然南风阵一个回头就破功了。 他大概走了四十分鐘,越走越偏僻,令人怀疑台北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最后停在了某个社区,跟警卫说了几句后写了访客单,就走进社区中庭。 社区的名字叫作:其乐大都。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巫司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有可能他亲戚住在这里。」 「这种事要进去看看才知道。」千纪安率先迈开步伐,对着跟上来的两人说道:「你们等等配合我就对了。」 她走进其乐大都,敲了敲警卫的桌面,自然地开口询问:「刚才有访客来吗?18岁的男生,长得帅,穿深蓝色上衣跟黑裤子的。我们说好了要一起来的,结果他路上在闹脾气直接放生我们。」 「喔,吵架了啊。」警卫没有起疑心,直接回答:「你们的朋友刚才已经先进去了。」 「我就知道,」她装作生气的模样转头看着简心雯:「我就叫你们不要老是吵架!多少次了,烦不烦,叫你们分手又不分。」 简心雯:? 警卫对他们的八卦故事没什么兴趣,拿出访客单放到桌上:「你们也是来找478-5号的住户对吧,访客单还是要填一下。」 「好的。」 她规规矩矩地写下访客单,交还给警卫。 一走出警卫能听到的范围,她就无比骄傲地:「看,简单啦。一般正常的警卫都很好混过去的,连他来找谁都知道了。」 巫司命停下了脚步,顺带拉了一把千纪安,抽着嘴角说:「不,找谁不知道也没关係。」 其乐大都的社区中庭很大,此时就到处坐了不少人。有退休后来散步的爷爷奶奶,这倒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南风阵混在三、四个阴鬱男人女人中间。 就像一个现充待在一群死宅中间一样违和。 「......」他抿住嘴唇。 要是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就好了。 可惜中庭的视野很好,不可能绕过去,一定会被看见,除了中间有棵枝叶茂密的冲天大树,但那距离南风阵坐的位子也太远了。 「是时候利用现代科技了。」千纪安拨通巫司命的通话,然后把自己这边的麦克风关掉。 「?」感觉到手机在震动的巫司命拿起来一看,然后诧异地看向她,接通以后明白了她的想法。 他把自己手机的萤幕按熄,拜託在坐着聊天的阿公们拿着他的手机坐过去那附近。 忍着羞耻地把那套父母不在家,孩子堕落的理由再拿出来,最后拜託他们务必自然、低调地过去,而且不要轻举妄动。 「喔喔,这样啊,拿过去就行了吗?」 「对,要是他真的在说什么不好的勾当,我们这边就有证据可以跟老师说了。」 「放心,交给我。」和蔼的阿公拍着胸脯保证:「我年轻时可是当过警察的。」 另一个比较严肃的阿公皱着眉头:「堕落!就应该让我去唸唸他!」 巫司命笑容一僵,还没想到怎么拒绝,千纪安就从他的背后出现,痛彻心扉地:「您愿意的话当然很好,但这是老师拜託我们的,不能让他发现啊,他那纤细敏感的内心不愿让人发觉他的不安。」 巫司命:「......什么东西?」 没想到这样一说,严肃的老人竟然真的放弃了自己的打算,冷哼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没经歷过苦才有空想东想西。」 「像我们那时候,光是思考怎么吃饱就费尽了心力,哪有间功夫关注你——」严肃的阿公被另一个阿公拍了一下背,中断了他的碎唸:「行了行了,时代不同了,走吧。」 简心雯发出无意义的声调:「哇喔~」 千纪安拿着手机默默蹲到一个半人高的盆栽后面,试图隐藏自己,其馀两人也搬了几个装饰盆栽过来挡住自己。 她从口袋里翻出蓝芽耳机,连上线后,将两个耳机一左一右的放在手掌上,问道:「好,那只有两个耳机怎么分?」 简心雯迅速抢走左耳的耳机,坚定地表示:「我不要跟人共用。」 「是是是,我想也是。」千纪安敷衍地回应,将音量调到最大,拿起另一隻耳机放在耳边,身体朝着巫司命的方向倾斜。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缺少性别意识。」说归说,巫司命认命地靠近耳机。 如果这时候有外人看到,一定会轻易误解这两人的关係。 「少说废话,勇者心中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她听着还没有什么动静,才又开口:「像你是小伙伴a,她是小伙伴b,现在监听的是小伙伴c。」 「嘖嘖。」 巫司命还想说些什么,从手机里的通话传来的声音让他立刻闭嘴了。 「噯呀,今天天气真不错啊,比我们那时候和平多了。」 「是个不错的世道。这种柔软的世道养出懦弱的人也是情有可缘,但因此埋怨父母的话我可第一个不同意。」 电话里传来两个阿公讲话的声音,而远远的也有听到一些别的,近了,就近了! 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看来阿公们坐下来了。而那阵小小声的说话声也停了。 「怎么,看什么,我们两个老头坐这里还被你们嫌弃了是不是?聊你们自己的。」严肃阿公质问后又开始聊自己的:「你上次说你孙子怎么样了,上小学了?」 「是啊,小二了......」 撇除两个阿公的声音,他们想听到的终于也又开始了,因为距离比较远,还收录着阿公的声音,他们只能艰难的大概辨识出内容。 南风阵:「社长这次也没有来吗?」 「是啊,社长一直都很忙,他不止我们这个社团,还兼职着很多个。」 南风阵:「能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吗?」 「没办法,社长一直都神神秘秘的,连副社长都没有他的电话号码。不过社团活动他还是有传给我们的。」 南风阵:「好,请告诉我内容。」 「因为你是刚进入的,我们试个简单的就好了,你先闭上眼睛,双手握拳,深呼吸——吐气——吸气,对,很好。」 「这样就是我们说的入门,在吐气的同时可以把身体内的脏东西排掉,打通你的任督二脉。」 ...... ... . 「......」简心雯傻眼又疑惑:「他在干嘛?这是什么?中年养生瑜伽吗?」 「而且还是个大社团?」千纪安同样疑惑:「瑜伽老师都开课开到好几个社团了?」 「什么瑜伽,根本就没有动作。」巫司命强行替自己的朋友挽回:「是某种放松身心的呼吸法吧,也许他压力很大,也有可能里面某个人是他的亲戚他不得不去。」 千纪安抬起头看了两眼,再躲起来:「那他的亲戚已经走火入魔了吧,毒进心脉的那种,还会產生心魔。」 叫一个高三学生请假加入瑜伽社团? 厉害。 那边的瑜伽还在继续,声音继续传来: 「你加入的晚,我们前辈已经替你排除了好几个错误方法,而社长已经得到奇遇,所以才不常出现了。」 南风阵:「...谢谢了,那接下来是?」 「接下来是我们社团的独门资料——」 声音又逐渐远离了。 他们抬头一看,南风阵跟几个男人女人走到了另外一边,看样子这个独门资料的确很独门。 两个阿公一看再走过去也未免太可疑了,只能站起身来,虽然没人在听但还是不忘做戏做全套。 「我要去外面买点东西,先走了。」严肃阿公身上藏着手机,对着同伙点了点头。 而和蔼阿公也跟着点了点头:「好,我要回家上厕所,晚点有空再聚啊。」 「谢谢,看来他没有在做什么不好的事,这样我也有个交代。」巫司命拿回了手机,掛断通话道谢。 「你是不是傻瓜,这样问题才大,我看诈骗集团就是在骗你们这种书都读到猪身上的学生。」这个脸上总是一脸严肃的老人继续碎唸道:「等他入门以后就要缴会费,然后就要定期缴钱,我看那个人还会堵在门口不让他走,这种父母不在身边但是有钱的人最危险了,你们一定要好好跟老师说。」 「......好的。」 巫司命愣愣地回答。 老人又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真的往社区外面走去:「算了,看你就是个不经事的。只要他再来这里我会帮你看着他的。」 千纪安感叹:「啊,这就是人情味吧,不经事的司命兄。」 简心雯也感叹道:「被看轻了啊巫同学。」 「......」巫司命握紧手机,感觉自己额间有青筋爆出:「少囉嗦,反正知道他在干什么就行了,回去叫老师劝劝他那走火入魔的亲戚,应该是叔叔吧。」 「这件事还是只能交给你了。」千纪安沉重地拍了他的肩膀:「只有你能跟老师说,南风在讯息里跟你求援,因为是亲戚长辈所以他没办法拒绝。」 毕竟眾所皆知,南风阵跟巫司命的关係好。 28 失踪 在发现南风阵又请假后,巫司命真的去了教师办公室,说了一下他有可能是被亲戚强行请假带去瑜伽教室。 别问怎么发现的,问就是从蛛丝马跡推理的。 老师也为难地:「但他是按照规定请事假的,不需要什么证明,我也不能不给他请。行吧,我会在打电话给他叔叔确认,如果真的是为了瑜伽课请假那当然是不行。」 听到老师这么讲,他就知道阻止请假这条路是没戏了。 人家都说了,南风阵就是按照规定请事假的,也不需要病例证明,他能怎么样? 人家家长就是愿意给他请啊。 而打电话确认的意思就是走个过场,没有家长会承认的,只要说是家事就没办法继续深究。 就是老师没有要劝的意思。 「要不然去蹲点吧,总能找到他那走火入魔的亲戚。」千纪安提议:「然后把他亲戚揍——物理劝醒。」 「我觉得玄。」简心雯提出异议,并且举例:「他上次去就是自己去的,谁知道他叔叔是哪位。」 也不保证他叔叔会去同一个,搞不好从手机远端确认南风阵有去呢,毕竟那个瑜伽老师开的社团听起来可多了。 「算了,别管他了。」巫司命最后挣扎一般地点开手机,果然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提醒:「他根本就不希望我们管。」 他看向千纪安:「更何况,可能是命运之子的人也不止一个,还不如去看看你堂弟。」 「喔,这个嘛。」 千纪安同样点开手机,也是没有新消息:「他叫我没事不要去找他,他在忙。」 简心雯托着头,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真不错,两个候选人都可疑的要命。」 因为两位候选人的不配合,他们又开始回到天天上学的日子,当然,南风阵也是继续请假。 而原本的半天回一次讯息变成了两三天都不见得回一次,几个字的回覆也变成了贴图回覆。 千鸣安那边的情况稍微好一点,要嘛就是不读,要嘛就是会认真回覆,虽然不读的情况佔了百分之八九十。 最后得知南风阵的消息是从路过的老师口中得知,他不晓得南风阵跟巫司命之间几乎快断开了联系,还乐呵呵地问:「风阵又出国了,他每次都会带很多伴手礼给你吧?」 「......喔,哦。」巫司命尷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也没有。」 「哈哈,毕竟是男生啊。」老师又自顾自地走过去了。 另一边,千纪安在学校竟然接到了她妈妈跟婶婶的电话连环call,也幸好她的手机一直都是开静音才没有被发现。 她趁着午饭时间拨打回去,一接起来就听见她妈妈着急地声音,以及若有似无的哭泣声。 「喂,鸣安最近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她妈妈刚问完,电话那头就换了人,林澄的声音还有点沙哑地:「纪安,是婶婶,你们之前聊天的时候有没有提到过他想去哪里?还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鸣安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呃,千鸣安怎么了?」她刚问完,电话又被传给了她妈妈,声音彷彿要突破电话而来:「别问了,鸣安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在家里了,今天也没有去学校,手机也联络不上!总之我们先报警了,你快回想一下!」 千纪安不确定要不要说出魔法以及失踪的事情,困扰地皱起双眉,只是先说道:「别担心,我会去找找看,也有可能他很快就回家了。」 「你这孩子——!」 「啊,老师来了,妈我先掛了,不用担心啦。」 千纪安看着走廊睁眼说瞎话,老师们都还在办公室里吃午餐,哪有空出来间逛。 要是千鸣安也是因为魔法失踪了呢? 讲出来的话,先不论他们会不会相信,林澄可能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真是事多啊千鸣安。 她跑回教室,一拍桌面,煞气地表示:「我堂弟,千鸣安,失去踪影了。」 简心雯刚喝了一口豆浆,差点全部喷出来,强行压了回去,豆浆在她嘴里搅成一团,让她双颊都鼓了起来。 「......噢。」巫司命愣愣地应了一声:「我本来是要说南风又出国了,不过跟这消息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 「也不算是确定,」她解释了一下时间:「也有可能他是离家出走,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我觉得他只是没有说一声出门开轰趴。」 「...咳、咳咳......」简心雯好不容易嚥下那一口都变得噁心的豆浆,抽出卫生纸擦了擦嘴:「要是他也失踪了那不就基本上确定契约的副作用了吗?!」 「对啊。」千纪安不太在意地:「但我搞不懂时间,是体质问题吗?如果我们一家都是因为魔法失踪的,那失踪的时间跨越了十年以上欸。」 「应该是使用的次数,或者说所谓的魔力量吧。」巫司命思考着:「你不是说他想找到失踪的爸爸吗,就算能找到也是用了很多次魔法以后的结果吧。」 既然千纪安的占卜没效,那么千鸣安应该也用不了占卜,而是其他的魔法组合而成。 「反正你们放学先去找找看吧,我找个地方占卜一下看看。」千纪安看着午休还剩一点时间,拿起书包就想跑。 结果刚好被吃完饭的老师抓到:「嗯?你要去哪?我可没接到你家长的电话说要早退。」 千纪安抓紧了书包,心急如焚地:「老师!我不是想翘课!你知道一年级的千鸣安吗?他是我堂弟,他现在下落不明我哪还有心思上课,我恨不得立刻衝到他身边!」 「啊?」老师下意识发出疑惑的声音,然后还是无情镇压了她:「我知道你堂弟失踪很焦急,但是你现在更应该乖乖待在学校好让你家长放心,找人的事不是你可以参与的,除非你妈妈打电话来让你去,否则你就不可以去。」 「如果你还是很担心的话,老师答应你会帮你打电话关注,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老师的目光扫过身后两人,发出指令:「巫司命、简心雯,看好她,不要让她乱跑。」 万一不是失踪而是绑架的话,这孩子到处乱跑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待在学校里比较安全。 为了防止她偷跑,老师还多叫了几个同学叫人好好看着。 「......」千纪安发出灵魂的吶喊:「我又不是犯人,还要这么多狱卒看守。」 可恶,偷跑计画被阻止了。 「对,你不是犯人,你是高塔里的公主。」简心雯看了周围的同学们一圈,个个都虎视眈眈、摩拳擦掌的样子,看样子因为这新鲜的任务而感到兴奋。 某个虎背熊腰的男同学插着腰喊道:「放弃吧千纪安,今天不到放学时间你是出不了这个门一步的!」 「吼,我翘课你们也不会被处罚啊。」千纪安瘫在桌上,脸颊贴着桌面,斜眼看他:「那我要上厕所呢,你要害我尿裤子吗?」 其他同学开始起鬨:「哦~好色喔,看不出来你原来是这种人欸!」 虎背熊腰的男同学丝毫不害羞,还将自己当成了禁卫军统领,安排好了职位,「放心吧!你可以申请法外就医!我们这边会安排女性狱卒全程跟护!」 好一个法外就医。 「啊,好烦。」千纪安连动都不想动,失去了活力与光彩。 「放弃吧,很快就放学了。」 巫司命站在她的桌子旁,憋着笑。 一整个下午她都那副死样子,不过因为老师有提前沟通过,倒也没有科任老师点她的名字,就这样让她瘫了一下午。 放学鐘声一响,她又活过来了,立刻拿起书包衝出门,还不屑地回头喊道:「你们这群狱卒都被我开除了!」 「呕——!」 同学们朝她的背影嘘了好长一段时间来送她离开。 简心雯追在她身后,边吃着空气边大声喊:「白痴!你要跑去哪!我叫司机来了!」 听到关键字的千纪安脚步慢了下来,偏过头比了个爱心:「讚喔,你真的是我们不可或缺的宝贝。」 「噁心,滚。」简心雯秒回。 巫司命毕竟是年轻气盛的少年,轻而易举就追上了最前头的千纪安,「你堂弟在哪里?」 「不知道,我下午课上有偷偷占卜过了,结果很笼统,一下在花市一下在公园,还有在住宅区的。」 「都去找找看就对了,我叫了人。」简心雯远远就看见她叫来的人,挥了挥手:「我叫了三台车跟六个保镖,可以同时找多个地点。」 「很棒!谢谢心雯大小姐!」千纪安一溜烟地鑽进第一台车里,立刻叫保镖兼司机开车,然后拉下车窗对着后面晃了晃手机。 后面第二三台车的两人同时解锁萤幕,看到了占卜地点。 就在千纪安晃手机的时候,她妈妈又来电了,是抓准了她放学的时间。 「喂,我正要去找千鸣安,放心吧,我知道他可能会在哪里。」她现在安抚起人是一点都不心虚了,虽然结果笼统,但至少有结果就表示千鸣安还在某一个地点上。 「哪里?你说说看,鸣安喜欢去的书店跟文具店还有3c电脑城我们都去过了。」 千纪安:「......???」 她感到有点好笑地回话:「不是那种地方,等我找到再跟你联络,叫婶婶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鸣安那孩子跟你不一定,从小就乖得很,突然离家出走一定是很大的关係!」 觉得被讽刺的千纪安:「好躂,您的电话将会在三秒后掛断,等找到鸣安那孩子后会再行通知。」 「千纪安——!」 彷彿是要去飆高音一样的女声嘎然而止。 她默默地看着手机萤幕亮了又暗、亮了又暗,决定静音模式还是开久一点吧。 要怪就怪千鸣安乱跑。 真是糟糕的、没有担当的没血没泪十六岁孩子。 「千同学,就快要到达目的地了。」副驾驶的保镖开口:「要寻找的人有没有照片呢?请发我一张,我会在群组内部传阅。」 「有,等我一下。」 千纪安去他的社群网站找到了跟班级同学的合照,然后把千鸣安的头圈起来放大,虽然糊了点但特徵还是看得出来。 她传了以后补充道:「身高大概169,喜欢穿灰色或黑色的衣服。」 「好的,我会请他们特别注意穿灰黑衣的人。」 29 千鸣安所在之处 最后是由巫司命所在的三号车去的花卉博览会找到人。 千鸣安穿着浅灰色的衣服,身上看起来没有外伤,精神正常的正在观看花朵盆栽,突然被保镖拦住时他还一脸嫌恶地以为保镖是神经病。 「......嗨。」巫司命尷尬地打了声招呼:「我有看过你,不过没有正式见过面,我是你堂姊的同学,我叫巫司命。」 「喔。」千鸣安询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今天没去上学,出门也没告诉家长,她很担心,已经报警了。」巫司命想了一下,问道:「你的手机呢?」 「手机?喔,我有一段时间没用了。」他摸遍整件衣服也没找到手机,不知道丢哪去了,索性就放弃了,「我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巫司命:「......?」我哪知道? 他慢了一拍,想起来巫司命不可能会知道,苦思了好一段时间:「好像是昨天......或者前天,我应该有跟妈妈说啊。」 「......」这傢伙,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 巫司命开始怀疑魔法的副作用是先变成傻子在失踪。 有那么一瞬间,千鸣安眼里好像闪过了亮光,接着他像是恢復神智的人一样,讲话清楚有条理:「抱歉,麻烦你了,我马上就回去。是一点误会,我忘记跟妈妈说我会在外面过夜,而且今天也不会去上学。」 「......行,你醒过来了就好。」巫司命看向博览会的出口:「出口有车子等着,可以直接搭回——」 他一转头,千鸣安又不见了。 「......」他看向旁边的保镖:「他刚才还在这,对吧?」 保镖晃神了一会,看到这标准的失忆症状也不用多说什么了,巫司命直接拿起手机拨打千纪安的电话。 对面不晓得在搞什么,一直是无人接听,直到打第三次的时候才接通了。 「抱歉抱歉,因为我开静音。」千纪安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吵杂:「你那边怎么样,找到了吗?」 他看了一眼又开始找人的保镖,往远处走了几步:「我刚找到,但是一转头他又消失了,而且还对保镖下了失忆咒,重点是我没听到他唸咒的声音。」 「到底在搞什么......这傢伙。」千纪安沉默了很久,久到巫司命怀疑她只是忘记掛电话,她才又开口:「收队吧,他不想让人找到的话就算了,迟早会回来的。」 留着巫司命的记忆可能也是为了让他传达:我很好,我没事,但是我还没要回去。 而且还研发出无声咒,他不晓得对魔法多瞭解了,也许真的是失踪的人有线索了。 千纪安传达了收队的指令,打算回去就说碰到了但是他自己不回来,反正他目前很安全就对了不用担心。 藉着简心雯家的车,她很快就到了婶婶家,还没推门进去就听见婶婶的声音。 「你这孩子......出门前都不说一声,糟糕透了。」林澄默默抹着眼泪,在她身旁的千鸣安似乎有点愧疚,但没有说话。 千纪安:「......?」 什么情况? 她深深觉得自己被玩弄了。 竟然你要回来的话干嘛消除保镖的记忆,吃饱了撑着吗?!还是你施记忆咒施的太顺手了反正就是施了! 千鸣安看见她像看见了救星,拉着她走进了房间里。 「我有点线索了,我爸跟你爸,都还活着。」他房间内的植物依然长得很好,没有被摧残的痕跡,侧面反应了他的进度良好。 「还活着?」千纪安问:「那你知道他们在哪了?」 「还不知道,我需要你帮我打掩护,我要出门一趟。」他自黑起来毫不手软:「我等等会假装我精神有问题,你就提议要让我去散心。」 千纪安:「......神奇的操作,如果确定他们活着的话,告诉婶婶也没关係吧。」 「不行,她不会答应的。」千鸣安说的无比确信。 「随便你吧,你要去多久。」 「半个月左右。」 「需要帮忙吗?」千纪安表示:「我没办法无声咒,但不会比你差啦。」 他看着“安安”以及其他的盆栽,回道:「不用,我自己来。你也18岁了吧,没事不要玩魔法,多读点书。」 「这什么家长式发言。」 千纪安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在意他说的话,开始询问他要怎么假装。 他冷笑一声:「把我的盆栽都推倒,我妈知道我有多喜欢这些盆栽。」 「包括安安?」 「废话。」 「ok。」 千纪安按照他说的把盆栽一个个推倒,植物撞到墙上弯曲了身躯,土壤洒了出来露出根茎,整个房间犹如可怕的灾难。 而在第一个盆栽被推倒后,千鸣安就发了疯,伸手要来抓住她的手,被躲开后还发出了尖叫。 「鸣安?纪安?」林澄推开了门,看见千鸣安最珍惜的盆栽都倒在地上,而他一副神经病的模样,又是尖叫又是跪在这些盆栽前爱怜地抚摸着绿色,偶尔还会朝千纪安投向仇恨的目光。 那眼神,让就算知道他是演戏的千纪安也是一阵心悸。 「婶婶,千鸣安有病!」千纪安脑袋疯狂运转,在不重伤他的前提下伤害他:「我觉得他太重视他房间里的盆栽了,没想到就变成这样,他应该要多去看看外面!他已经变得太偏激了!」 「他的精神与灵魂已经锁死在这间房间里了!」 为了证明她说的是实话,她一把拉开了窗帘顺便打开窗户,夕阳所剩馀的馀光照射进来,千鸣安顿了一下。 然后几乎是定格动画般,一格一格地跑到窗边,看起来就很怪异,谁都说不出他没病这种话。 虽然他到了窗边,但眼神依然死死盯着倒下的盆栽,完美掩饰了何谓精神上的挣扎。 林澄双手摀住嘴,眼泪又忍不住流出:「鸣安......好,我帮你请假,我带你去旅行。」 喔哦,千鸣安就是想自己去才要演成这样。千纪安感觉到了不妙,但没有什么好藉口可以阻止林澄跟着去照顾自己生病的儿子。 没想到千鸣安这时发挥了他的影帝演技,他挣扎着收回那眷恋不已的目光,强行逼迫自己闭上眼,垂下头,像用尽了整个力气一样身体慢慢往下滑,最后坐到地上。 连声音都是那么的沙哑无力:「妈,我想......自己去。」 100分,绝对的100分! 千鸣安有这演技绝对是大萤幕等级的!可以上4k高画质电影!无死角! 千纪安像是在看电影一样将视角转换到林澄身上。 「好,你想自己去就自己去。」林澄意外的好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儿子的疯狂吓到,「但是你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要写信给我。」 恐怕她也察觉了千鸣安提出自己去就是不想有太多牵扯,直接推到最后的底线,写信。 有可能信寄到家时,他人都走了,林澄当然不可能寄回信。 「好。」 千鸣安依旧垂着头,整个人散发着丧气。 林澄看着伤害自己儿子但也是为了帮助他的千纪安有些难以啟齿:「......纪安,你要不要先出来?」 「啊,好。」千纪安跟着她走出房门,将手背在身后与千鸣安挥手道别。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千鸣安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被瀏海遮掩住的双眼是真的充满了恨意,双唇紧闭着,在艰难地控制自己。 就算是千纪安也感觉到了尷尬,她快速地与林澄道别,逃回了家。 她妈妈追着她问了好久后续,她知道的只到千鸣安回到家,她就提出了道别。 千纪安不晓得怎么说,最后乾脆说了结果:「千鸣安有病,他之后会去旅行看看世界,看能不能让病情好一点。」 「喔,那小澄他们会去多久?」 「不知道啊,而且只有千鸣安去。」 「只有鸣安?他才16岁,自己出去哪里都不方便吧?饭店接受未成年人自己开房吗?」她妈妈感觉到了震惊与震撼:「小澄放心让他自己出门?」 「......啊,我也不知道耶,突然好困喔哈哈哈哈。」千纪安逃回了房间。 饭店接不接受未成年人自己开房她哪知道!也不知道千鸣安得到的线索到底是要去哪里,虽然她很好奇啦,但是千鸣安都拒绝了帮助,那就算啦。 毕竟是活着跟死了没两样的人渣父亲。 她逃回房间以后在line上面传达了消息,表示命运之子候选人即将远去,寻找真实的自我。 她传的群组是只有三个人在的群组,当中没有南风阵,之前创来也是用来讨论他的事情。 巫司命几乎是秒读秒回覆:你就这样让他去了? 她:放心吧,我已经叫他好好控制自己了,如果他暴走了就打爆他。 简心雯传了一个满头问号,表情傻眼又无言的熊熊贴图。 她最后回了一句就把手机丢着去洗澡了。 千纪安:我相信他。 另外两人看见这句是什么感想暂且不提,她在搓揉泡泡的时候觉得自己帅呆了,是标准的漫画主角。 「我真的是太帅了!天啊,讲“我相信他”原来是这种感觉!这就是装完逼以后就落跑的快感吗?」千纪安边哼着歌边洗澡。 至于是不是真的相信他嘛...... 那就不好说了。 30 南风阵回来了 放跑了千鸣安的后两天,南风阵竟然出现在学校里了。他似乎完全恢復成原来的他,虽然讯息依旧没读,但竟然主动跟走进来的三人组打招呼。 「早安,我处理完事情了。」 南风阵微笑着挥挥手:「之后就可以回来跟你们一起上学了,对了,你们之前提到的命运之子,有消息了吗?」 千纪安狐疑地看着他,同样挥了挥手:「还没有,目前就是正常上课看能不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巫司命勾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粗暴地往他头上招呼:「你处理完啦,成功摆脱了?」 他说出口就觉得糟,因为南风阵跟他们说的只有处理一些亲戚的事。 不过好险南风阵似乎没有多想,眼里是真诚的笑意:「嗯,我摆脱了。」 简心雯踌躇着前进,最后下定决心,站到他的桌前:「抱歉,我之前不是故意不带你一起的。」 「什么?」他似乎没有听懂,于是简心雯又说了一次,还说的更清楚:「之前去确认命运之子的时候没带你一起去我很抱歉,可以了吧!如果你想的话之后就不带巫司命一起好了,反正他也没什么毛用!」 巫司命:「......喂!」 南风阵笑得更高兴了,看得出来是打从心底的开心,眼睛都眯了起来:「没关係,我没有在意。」 简心雯呼出一口气,转头就去找了千纪安:「就说他没在意,讲那什么分歧路线。」 「呵,用完就丢。」 巫司命嗤笑一声,不过好不容易好友回来了,他转头问道:「今天放学要不要去吃点什么?感觉我们很久没聚了。」 「......啊,我放学没空。」南风阵婉拒了邀约:「我最近在网路上找了几个社团,放学时间要去社团活动,没有时间。」 「是喔?好吧。」 他不甚在意地回话,然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社团......?社团?社团?! 难道说他根本没有摆脱走火入魔的亲戚,只是暂时得到了胜利,把时间挪为放学后吗? 然后还要为了面子问题硬说是自己找的? 巫司命试探性地:「你加了什么社团,好玩吗?我也去加?」 「真难得你会说这种话。」南风阵随意地回话:「我以为你会说,明年就要考大学了还加什么网路上的社团,简直是原地作死。」 他“啊”了一声:「你是在担心那个命运之子会让你考不到大学吗?」 「......喔,也算。」巫司命再次追问:「所以你加了什么社团?」 「我过几天在告诉你。」南风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瞇起眼睛笑了:「不过你还是适合读书,而且你也一直唸着要读书不是吗。命运之子的话......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神奇的魔法师,不用怕。」 「ok,过几天在告诉我。」 巫司命想:他果然还是有哪里怪怪的。 但他是认识这么久的朋友,而且都说了过几天告诉他,那应该没事的。 总而言之,他们心中的可疑人选,依旧在千鸣安与南风阵中间摇摆不定。 - 又过了几天,放学时总是眨眼就不见的南风阵这次连上学期间也不见了。 是的,他又请假了。 巫司命:「......」 千纪安仰着头,无语问苍天:「是不是命运之子的候选人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不会在学校里,甚至喜欢闹失踪?」 简心雯摸了摸自己的良心,觉得很痛。她暗自在心里想着:还是说,真的因为她没有带他一起玩而走进了分歧路线?! 只能无能狂怒的巫司命捏烂了手中的宝特瓶。 这时,千纪安的手机亮了萤幕,来电显示为“南风阵”。 只可惜因为是在学校的关係,她的手机是静音模式,她没看到,而看到时已经是放学了,她都差一步就跨上公车了,看到来电又决定先不上车。 「他打给我干嘛?」千纪安奇怪地回拨回去,那边响了几声以后接通了。 南风阵的呼吸声稍微有点沉重:「千纪安......你有没有你弟弟的照片,之前那个,我好像看到他了,但有点不确定。」 「我弟?千鸣安?看到他是正常的啊,他现在在个人旅行。」 「......他是我们社团的社长,」南风阵尽量说的很委婉:「他看起来有点疯狂,你确定他的健康没有疑虑吗?」 还是说,所谓的个人旅行,其实是道别旅行? 千纪安充满了困惑,立刻追问:「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是一个有点偏的社区......叫作其乐大都。」 「好,我知道那里。」 千纪安掛断电话,拦下计程车,心中有种预感,可能关于副作用的疑问就要解开来了。 去找线索的千鸣安为什么会去其乐大都?而且还看起来疯狂?还是南风阵加入的那个瑜伽社团的社长。 熟悉的社区,不过这次警卫不在门口了,没有人挡住,千纪安直接走入社区里。 有很多人在中庭中央那边。 她熟悉的,她亲爱的堂弟千鸣安犹如一隻疯狗一样挡在那棵足以与大楼高度媲美的大树前乱叫,嘴角有可疑的口水痕跡。 而週遭都是被破坏过的痕跡,瓷砖被掀开、路上的石头都化成粉末,还有一些工具被飞到遥远的路上,地上趴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的人类。 而同样是她熟悉的,她许久不见的同学南风阵双手被一团奇怪的能量球覆盖,试图靠近千鸣安。 她情不自禁地出声:「哇喔。」 这哪叫有点疯狂,南风阵讲话还真是客气。 千鸣安都进化成疯狗了,比摔他盆栽那时还疯狂。 这一出声,让对峙的两人都看见了她,南风阵单手画了个圈,能量球脱离他的手上,变成圆形的防护盾。 「他是你弟对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就是命运之子?」他进行了快速三连问。 千纪安试探地靠近:「是我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是副作用——我上次摔了他的盆栽他也很疯狂,这次是为了什么?至于命运之子我也不知道。」 「盆栽?」南风阵恍然大悟:「关键是植物吗?他本来还好好的,但是警卫带人来要把这棵树砍掉,他就发狂了。」 千鸣安六亲不认,还发现了上次摔破自己宝贝植物的仇人,他高举右手,在快速地往下划,速度快到以肉眼根本看不见的光束打破了南风阵的防护盾。 重点是打破了以后他还双手交替,开始疯狂输出,丢了好几道光束过来。 「......」南风阵。 「......」千纪安。 他们一个继续做防护盾,一个飞向了天空。 「白痴!醒来啊!信不信我打爆你!」千纪安忍不住使用了简心雯常掛在嘴边的词,发现千鸣安根本无动于衷。 她握紧了拳头,叫南风阵再撑一会:「光啊,折射,让我的身影无法成形!」 再度变成隐形人的千纪安轻轻踏上了地面,从树的另一边绕了过去,猝不及防地开口:「心脏跳动!逆血顺流!双目甦醒!」 千鸣安停下了动作,蹲下身,痛苦地抱着头。 她解除了隐身,头痛地看着週遭,用脚尖踢了一下千鸣安的小腿:「喂,清醒了没,有没有用。」 「醒了啦。」千鸣安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我觉得我们又需要来一场开诚佈公的谈话了。」她盯着不远处的南风阵,「当然,也包括你。」 南风阵无所谓地耸肩:「我本来就是要告诉你们的,今天过后,没想到会是以这种形式让你知道就是了。」 千鸣安摇摇晃晃地起身,途中慢慢吐出一口气:「不行,不要在让我看到破坏植物的事,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甚至,他现在也还是想杀掉这群试图破坏树木的人类。 结果最后是千纪安在负责收拾善后。 她叫两个少年去门口等她,不准乱来。 她像隻勤奋的小蜜蜂一样修补了瓷砖,把工具拿回来,然后把人分区域放好,在一个一个唤醒,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 而那些醒来的人看到证据都不见了,可能会觉得只是一场梦吧无所谓,反正就算他们上网说也没有证据。 31 开诚佈公 「我找到失踪的人了。」千鸣安直接先来一个震撼弹:「而且我也差不多搞清楚副作用是什么了。」 这位年仅16岁但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知道事实的年轻人异常厉害,并将他瞭解到的事实都说了出来。 他们的魔法是跟地球签下契约而来,这点没有问题,大家都知道。 副作用就是使用了越多魔法,就会越深爱地球,同时也会被地球深爱。 千鸣安这样算是初期,会显得特别疯狂是因为他年纪小,定力不够。 而那些植物,就像是他与地球的孩子,受不了看到有人想杀了他们。 末期就是因为地球也深爱你,所以他将人藏起来了,藏在他自己的异次元空间,因为未来会有一个天选之子,会引发人类的灾难。 「就是这样。」千鸣安说他已经去过那个异次元空间了,但是被地球弹了出来,但是他知道了地球是有自我意识的。 「等等,那我呢?」千纪安指着自己问道:「我都没有感觉啊?地球不爱我吗?」 简心雯先给了她一拳:「不爱你才是好事好不好。」 千鸣安眼神游移了一下:「你用的还不算多,像伯父也是过了十年左右才到了末期。」 「嘖嘖嘖。」 「闭嘴。」巫司命伸手摀住千纪安的嘴,看向自己的好友:「魔法差不多瞭解了,那你呢。」 「跟魔法比起来的话,我的故事应该长很多。」南风阵稍微有些困扰地说。 在场的人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而用眼神催促着他说,快说!不要在说废话了! 「我爸爸是拍奇幻片为名的导演,你们应该知道。」他选择从头开始讲起:「他一直相信有魔法存在,所以我也相信,而且我也很想亲眼看看魔法。」 「讲的文艺一点,就是命运的齿轮是在今年转动的,在我爸跟我妈为了追求真正的、能够用肉眼看见的魔法出国以后,我遇到了千纪安。一开始真的只是想要看看魔法,看到了以后觉得很兴奋,然后开始不满足,我也想要尝试异常的东西,就算是巫司命那种飘渺的跳大神也好,但还是魔法最吸引我。」 「结果不久就冒出了一个命运之子啦、十七年后的灾难啦,而且都是我不能知道的,越是这样,我就越想知道,不过我也没打算做什么啦。」 「这时候我看我爸妈一直没有回我的讯息,我怕他们出了什么事,就拜託我叔叔帮我请假去了国外,结果发现他们住院了。他们一开始说是枪伤,我也信了,毕竟是合法持枪的外国,结果我半夜去病房外装水回来的时候,在门外听见他们捂着小腿忍痛,把嘴唇都咬破了。」 「我就躲在外面偷听,听到了我妈跟我爸说“不要在找什么魔法了,被魔法打伤这下你满意了吗?你看到了啊?”」 「可能就是从这时候起,我也想要魔法,然后我就在网路上看到了千鸣安的社团,而且还有他本人成功施法的影片,虽然很多人都说是特效,但我还是加入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结果我真的拥有了魔法,这时我想起来命运之子的问题,但是我还保持着社长也是突然拥有了魔法、千纪安也是啊,不一定就是我,就算是我,我也一定可以保持理智,不会毁灭世界。」 「大概就这样。」 南风阵一口气喝了半罐的水。 他偷偷隐去了他得到魔法以后真的飞回国外找打伤他爸妈的人报仇。 「大家都嘛这样觉得。」千鸣安对着眾人勾了勾手指,示意大家往前靠,然后极为挑衅地开口:「要不要去地球的异次元空间,就可以知道了,顺便把失踪的人都带回来。」 千纪安第一个附议:「我喜欢,可以喔!」 简心雯作为在场唯一没有特异能力的人,想了一想后还是放弃了机会:「反正我不可能是,你们自己去吧。」 然而千纪安又把她勾了回来:「不,你离我最近,怎么可以说不可能!是女人就不行说不可能!」 「拜託,如果我是的话就是个瞎到爆的剧情了。」简心雯倒也没有继续说她不去了的这种话。 「那就都没有异议了?go!」 千鸣安说完后,整个房间的空间忽然开始了扭曲,他最擅长的无声咒一如既往得厉害,接着,可能是地球意识的声音发出了拒绝:「又是你,我说了不准你进来!」 「不管,你给了我魔法就要让我进来。」千鸣安无赖般的发言得到眾人的认同,更何况他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整个人毫不心虚:「你还偷走了我们亲人,把他们还给我。」 「不要!」地球意识继续拒绝。 週遭的空间在房间与奇特的绿色空间中转换,互相推挤,最后还是地球让了一步,让他们进来了,但藏着他挚爱人类的半透明空间依然紧紧关闭着,丝毫没有要还给他们的意思。 他们都进来后,地球意识发出了尖叫声:「啊!有噁心的人类混进来了!」 「噁心的人类?」千纪安往前一步,虽然她也不知道地球意识是在哪边,不过不影响她开口质问:「你说的噁心的人类是指命运——天选之子吗?」 「不然还能有谁!呀!好噁心!好噁心!」地球意识的空间破了一个孔,从孔外传来巨大的吸力,他又在想把人排挤出去了。 「噁心的人类是哪个?说一下?」巫司命看了看左边的少年,又看了看右边的少年,形容给地球意识听:「是穿黑色衣服的那个,还是穿白色衣服的那个?」 很巧,千鸣安穿着黑色,南风阵穿着白色,极致相反的顏色,代表着不同立场却同样可疑的两人。 「都讨厌!嗷!」地球意识还在继续努力地想把人丢出去,「一个我都不愿意了还硬要进来我的空间,还要抢走我的爱人,一个是天选定的,生来就是来克我的剋星!」 「所以到底是哪个!」千纪安边用地球赠与的魔法攻击那个藏着人类的半透明空间,边喊着:「生来克你的剋星是哪个!」 地球意识很狡猾地做出等价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要立刻出去。」 「行。」千鸣安抢答。 还在努力攻克这个根本丝毫不动的半透明盖子的千纪安看了他一眼。 不过地球意识完全没想到答应得这么快就越是可疑,反而高高兴兴地做出解答:「是那个!穿白衣服的那个!讨厌!」 ok,解答了。 就算是早已有心里准备的南风阵也还是沮丧了一会。 地球意识看着他们还没出去,反而习惯了在有外面吸力的情况下稳住自己,开始着急:「我告诉你们了!你们要出去了!」 千鸣安义正严词地回话:「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就不能赶我们出去,现在世界也要讲究证据。」 「骗子!骗子!骗子!」地球意识开始尖叫着骗子。 没心没肺的千纪安还是继续用地球送的魔法攻击那半透明空间,却虚偽的嘴上安抚了一下:「没关係,小球球,这就是经验。你以后就知道人类是多么无耻的生物,爱他等于是在欺骗你自己,不如会把这几个不值得爱的人类吐出来吧。」 地球意识从未听过如此厚顏无耻之人,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回话。 等到他再开口有种谜样的粉红泡泡:「小球球......是我的名字吗?」 忙着发魔法的千纪安随手回应:「喔,你想要的话就给你吧,地球意识,小球球。」 「虽然我不讨厌这个名字啦,但还是不准你拿走我的爱人!住手阿!」小球球的引力没有用,现在只能无能狂怒:「等到你也变成我的爱人就可以一起进去这个空间睡觉了!在这个空间是绝对安全的,就算我消失了这里也还是会存在!等到有新的地球意识之后就会放你们出去了!」 正在攻击的千纪安手一顿:「你为什么会消失?喔,对了,那天选定的孩子为什么会毁灭世界?」 小球球隔了很久才回话:「天跟我是势不两立的存在!但是祂压我一头,就算只是祂选的孩子也是很可怕的存在。」 「天会安排好,让他想要得到魔法,所以他就会得到魔法,重点是他的力量来源是吸取我的力量!」 「他用得多,我就会衰弱下去了,最后整个地球的能源都会被消耗殆尽,我的意识也会不復存在,但是等到很久很久以后,生物消失,能源会再生,我会诞生新的地球意识。」 南风阵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整个人怒不可抑,愤怒到他无意识地浑身颤抖:「那我......如果我不想要魔法了呢。」 小球球不屑地哼了一声:「这种东西又不是你不要就不要的,天讨厌我,所以会想办法毁灭我,你只是个工具,已经开始了就不可能停得下来。」 似乎感受到眾人的绝望,小球球安慰地:「没关係啦,等好久好久以后,人类会在出现的。」 眾人都有种想吐血的感觉。 「我才不管人类出不出现!」千纪安大吼道:「就算出现了也不是我们,甚至连我们的后代子孙都不是好吗!」 简心雯已经双腿瘫弱,跌坐在地,被吸力踢出异次元空间。 在这里与南风阵最没感情的千鸣安用力地踢了一脚这个异次元空间,问道:「如果把他杀掉会怎样?」 至少可以缓刑吧? 「喂!」千纪安叫了他一声。 「......」巫司命与南风阵都没有出声。 小球球思考了一下:「嗯~不知道欸,有可能?」 南风阵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想着好不容易才有了魔法,也已经用了不少去了,结果为什么会是这样...... 也许是他太贪心的代价吧。 一开始就该满足于亲眼见到魔法的,不,人类打从一开始就不该奢求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艰难地开口:「......没关係,杀了我吧。反正在这种异次元空间了,也不犯法,哈哈。」 他最后是想笑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嘴角连一丁点弧度都拉不起来,脸颊边还有些什么滑过,有些沾到了嘴唇,是咸的。 32 小球球&天 千纪安灵机一动问道:「为什么?我们的魔法来源也是你阿小球球,他跟我们哪里不一样?」 南风阵依旧全身僵硬在那里,连眼珠都没动,彷彿先走讲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联。 千鸣安暂时停下了魔法,想听听地球意识怎么回应。 「我怎么知道,但我就是知道。」小球球回应:「这种天选的东西我不清楚啦,但他每次用魔法我都可以感觉到我体内的能源在枯竭,你们用的话就不会,而且我还会觉得我更爱你们了!」 「后面那段可以不要,谢谢。」千纪安冷静地拒绝。 千鸣安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藏着他们家人的半透明空间,跳出地球意识的空间回到正常世界,而不明究理的其他人也跟着回到正常世界。 一回来,千鸣安就逼近巫司命,用一种富有压迫感的眼神看着他:「你是比你爸爸更受宠爱的对吧,去问,神跟天有一定的关联,去问祂为什么非得要毁灭世界不可,就因为祂讨厌地球意识吗!给我去问!」 他此时的模样又有点像是保护大树时的疯狗模样,不过这时候没有人管他了,反而纷纷被打开了新方向,一起加入了压迫巫司命的行列。 「对!快点去问祂!为什么!地球对他们来说是这么随便想毁就毁的东西吗!」千纪安恨不得抓着他的领口,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扫视整间房间,看到了先一步跌出来的简心雯,立刻蹲下去拜託她:「用你的金钱力量,立刻搞一套适合巫司命跳大神的装备!」 「——没问题!」简心雯急匆匆地答应,去打电话了。 南风阵像是丧失了虽有希望,双手抱腿,将头埋在两腿之间。 巫司命看着好友这副死样子,义不容辞答应了下来,然后蹲在他旁边给了他一拳:「清醒一点,我都为了你破戒了,要知道,我原本可是坚定的不打算再跳了,更何况是现在。」 那个神明跟那个天大概是一伙的,他们都要毁灭世界了他却还得去跳舞给他看。 想想就让人觉得厌烦,生理性反胃。 千鸣安从另外一边也给了他一拳,「反正要是真的没办法,我就会杀掉你,不管怎样你都不会是毁灭世界的兇手。」 南风阵感受着头顶两边的痛楚:「......你们,虽然很感谢,但可以的话我希望还是能得到安慰阿。」 他们说的话,要是真的没办法,大不了就是一死,他还怕什么,他这辈子就想要见识的魔法也都体验过了,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矫情! 「一个成年人不要试图得到未成年人的安慰好吗,很逊。」千鸣安面无表情地回覆。 - 巫司命换上了简心雯急速准备的套装,戴上上次的面具,看起来还真有模有样。 这次虽然有了舞步,但是依旧是七零八落、看起来很惨烈的舞步,不过幸好他依然够受宠,神明一下就接通了他的专线。 「何事?」 你这跟天是一伙的吧?为什么要毁灭地球?地球意识哪里惹到你们了? 「天之所定,吾等不干涉。」 给我回话啊!怎样才可以让你们放弃毁灭地球!而且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是天选定的孩子却可以吸取地球的能量不觉得太诡异了吗! 「......」 神明出现了少见的迟疑。 「是命运所归。」 ? 命运所归?!命运就让你们这种毁灭地球?!那命运叫你们去死你们怎么不去死! 这是一则在人类世界流传已久的句子,不过神明似乎没有听过,祂又迟疑了,并且开始產生了怀疑。 「若这是命运所归,吾等将欣然归附。」 死愿意死是吧?!那叫你们成为人类呢?!不是看不起人类吗!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毁灭他吗?! 神明这回空白了很久。 「甚有理,吾知晓。」 神明切换为了白话文,并且说了一则传说。 大概就是: 从很久之前的,最初的天与最初的地球意识就是水火不相容,他们整天吵架,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天赢过了地球意识。 之后每隔几十万年就会重复一次这样的过程,哪怕现任的天与现任的地球意识根本没见过面、更没说过话,反正天就会是选一个命运之子下去吸收地球的力量。 周而復始,像是个循环的诅咒。 巫司命:「......」。 巫司命不想说话,他想静静,他觉得很扯,扯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 这就是命运所归?开什么玩笑,他们的地球就要因为这种滑稽可笑的理由被变成一团废墟? 如果你要这样搞,那我也有我的对策! 巫司命退出了神降时间,对着期待的眾人摇了摇头,然后叫千鸣安开啟异次元空间,质问小球球:「喂,你可以回到过去吗?天是因为奇怪的传说才跟你势不两立,如果更改了传说时期,就等于更改了传说,那这该死的命运所归自然就破解了,地球可以相安无事,你也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小球球困扰地:「我不行啦!我要是能做到的话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死。」 「靠。」巫司命忍不住发出了脏话,剩下几人也很失望。 「最后的方法,还是杀了我吧。」南风阵已经不在流泪了,甚至能够扬起真正的微笑:「虽然我也只是个工具,但可以拖延一段时间,到时候在慢慢想就好了。」 「那有什么用。」 千纪安忍不住嘴炮一句:「还不如一起死了算了,还以为魔王是可以打败的类型,结果是这种命运回圈那有什么用,得到魔法也是得到空虚的。」 「咦?你要去打天吗?」小球球发出了致命疑问:「你要打的话我是可以送你去,但我觉得你打不过喔。」 初代的天跟初代的地球意识是怎么认识、怎么打架的?代表一定有可以往来的通道,想通这一点,几人顿时眼前一亮。 千纪安更是嚣张了起来:「没打过怎么知道不行,虽然初代小球球输了导致你被压制,但搞不好我们能赢阿,反正左右就是个死字,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没关係啦!」 千鸣安更是顺势敲了敲那堆透明版:「把他们放出来,这也是战力,更何况最里面的那个人——是初代魔女纪冬琴对吧?」 小球球不甘心地:「不要叫他初代小球球啦,小球球是我的名字欸!」然后骄傲又兴奋地:「对啊!希瑞尔是最初跟我签下契约的人,她真的很厉害,又强又漂亮,所以在把她收纳进来以后我就让她回到最漂亮的时候啦!」 「不能回到过去,但是可以让你喜欢的人类回到巔峰时期?」巫司命睁着一双死鱼眼:「双标球,无能的小球球。」 「太失礼了!没礼貌!」 小球球勉为其难地打开了半透明盖,从里面有浓烟似的东西飘出来,以及强烈的冷气:「好啦,也是为了我自己,就借给你们一下,反正你们失败了我也就不在了,一起死也是个美丽的故事!」 小球球说到后面有点像是痴汉型的变态。 讨伐天的远征队,正式成立! 成员有: 初代最强魔女纪冬琴(巔峰期)。 二代魔法师千成之兄弟。 三代魔法师千纪安、千鸣安。 天选之子南风阵。 以及外交官巫司命。 「等等,我也要去?」巫司命发出疑问:「我去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吧?我去了能做什么?」 小球球开啟通道才不管这个,反正就是一起丢进去就对了。 才刚呛过神明又没有其他特异能力的巫司命:「......」 其实地球是跟他有仇吧,恨不得他早点去送死,越快越好。 南风阵的能力是“虚拟万物”,他的能量球可以变成各种各样他想要的东西,他本想使用能量球捏个什么给巫司命,但突然想起致命问题:「......等等,我要是用能力的话不就是削弱小球球吗?万一用一用就枯竭了怎么办?」 「不要瞧不起人!」小球球从远方传来吶喊:「你就给我用就对了!我会尽力撑住!反正你去给我打爆天就对了!」 「行吧。」南风阵捏了一把刀丢给巫司命。 「不,我还是觉得不太可靠啊,我好怀念我的日常。」巫司命捡起掉在地上的能量刀,忍不住碎唸。 「闭嘴,年轻人。」最强的魔女纪冬琴冷冽地目光扫了过来,那眼神中的冰冷彷彿可以冻结人心,连她身后的两个儿子,明明已经是成年人了却还是对20岁的母亲感到敬畏。 - 小球球的通道直达天所在之处,是片白云之上,而云上有个蓝色半透明状的人影正趴在桌面上,感应到地球意识的通道被开啟后富有兴致地抬起头来,结果发觉是一些人类,又失去了兴趣。 「有什么事吗。」天丝毫不感兴趣,像是随口问问的,连眼皮都懒得抬,却在几个人身上感应到地球意识的能量以及祂自己接过去的反转能量,又勉强抬起了半颗头:「喔,是跟地球意识签了契约的人类阿,还有我选的命运之子。」 巫司命的存在在他眼中完全没有。 发觉到这点的巫司命丢掉了手中还有能量的刀具,赤手空拳地自己一个人朝着斜边走。 同样发觉了这个天根本瞧不起普通人的几人也知道了他想干嘛,纷纷祭出了自己咒语、魔法。 千鸣安的话,用的是他疯狗状态时用的那一招,速度够、威力也不错,重要的是可以连发。 千成之平常压根就不常用,才能撑到十年,现在一脸矇,他还是个中年大叔了,乾脆照着以前看过的卡通召唤各种英雄人物来助战。 千晏之倒是用的比较多,但也大多数都是用来哄人玩的幻境魔法,此时就编织了一个庞大的幻境,希望能缩小巫司命被发觉的可能。 南风阵则是负责防御,他的防护盾可以飞过来移过去,非常适合负责整场防御。 虽然说天只是偶尔会弹个指就会刮出一道炫风,而南风阵的防护盾得要一口气叠个好几层才能防住一道风。 最强的魔女纪冬琴使用咒语的方式与天几乎是一模一样,光是站在那里,打个响指就可以施展出强大的魔法。 除此之外她口中还在默念着什么。 千纪安将整个战场局势收入眼底。 33 千纪安想了一下,使用了扩大版的喷水池之术,整朵白云宛如下雨一样,而降下来的雨被云朵吸入以后重量变得更重,位子开始往下墬。 天很不满意:「你干什么,我的云都便重了。」 连环的攻击没有激怒祂,反倒是祂现在坐下的这朵云变重让祂產生了愤怒的情绪。 她说了声口哨声:「不满意的话,换朵云不就好了。」 说是这样说,纪冬琴的魔法已经咏唱完毕,天想站起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顿时气到极致,反而开始笑了起来:「我该注意你的,我真该注意你的,最强的人类,希瑞尔。」 纪冬琴的目光冰冷:「我现在叫纪冬琴。」 天的眼中只有纪冬琴一人,其他人都像是比蚂蚁还微小的存在,更何况是比蚂蚁还微小的人召唤出来的蜉蝣生物? 千成之那些英雄角色光是被看见就灰飞烟灭,而千晏之的幻境倒是还被留着,可能觉得偶尔换个环境也还算不错。 「这么久了还是一样白痴。」纪冬琴面无表情地扫过千成之,让他的双腿发软,而她变出一隻号角交给大儿子,叫他一直吹,用魔力一直吹。 千成之捧着这隻号角,尷尬地:「......妈,用魔力一直吹是要怎么用。」 纪冬琴连馀光都不给他,直接说:「想着怎么让它吹起来更响亮就好。」 「好的!」千成之立刻回答。 在往常战场里代表着开场的号角声不断响起,天扫过一眼就不屑地:「催眠魔法、跟纸糊一样的幻境,你是要让我睡觉?」 纪冬琴冷静地回应:「有何不可。」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能让我睡着的话就试试吧。」天笑趴到云上,疯狂捶打着云朵,整朵云都为之摇摆了起来,看在满有趣的份上,祂不介意给一点甜头:「若是我睡着了,命运之子身上的反转魔法就会解除,到时候他使用的一切能源都来自于我。」 祂这句话等同公开告知:来让我睡着吧,一旦睡着,命运之子就在也威胁不了地球了。 天经歷了愤怒、开怀大笑,理论上来说现在是最轻敌的时候,好不容易绕到祂身后的巫司命伸出手暗示,南风阵会意地在他手上形成了能量剑。 只可惜,还没等到他举起剑,他就被击飞了出去,是千鸣安使用瞬移救下了他。 天抹了抹根本就没有泪水的眼角,实在是笑到不行地:「你以为没有能力我就会无视你?对,没错,但当你拿起剑的时候我就会看见你了。」 这段话乍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深入思考以后就会发觉,明明这么多攻击都不防御的天,为什么独独打飞了巫司命,难道祂的弱点其实是近战? 纪冬琴沉思过后,製造了两个号角丢给二儿子与不认识的年轻人:「幻境没有用,不要浪费时间。防护盾也不需要,有攻击自己躲。」 而带着巫司命回来的千鸣安继续利用他的瞬移与连续攻击,带来超高机动性的消耗功用。 「你,带着他走。」纪冬琴看向自己几乎没有好好看过的孙女,毫无累赘地下了命令,在看向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不要浪费了你的天赋,我等着你回来。到时候瞄准祂那颗无用的大脑。」 天毫无攻击地听完整段话,嗤笑一声:「原来最强的希瑞尔也会看走眼,那小鬼除了受到我下属的喜爱以外毫无可用之处。」 「可惜,你知道小鬼为什么会受到喜爱吗?」祂又再次笑到拍云:「因为那小鬼是我选定的命运之人最亲的好友!哈哈哈哈!」 纪冬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更没有打算回应祂的垃圾话,看着孙女与那个战胜的关键离去,从新开始唸另外一句咒语,这次的咒语咏唱时间更长,但是付出的时间,划得来。 - 带着巫司命飞走的千纪安开口:「她是什么意思?」 内心已经有了猜测的巫司命抿了抿唇,有些不情不愿地:「她要我去找神明,她应该是觉得神明是天的下属,对于同源力量就会放松警惕,然后瞄准祂的大脑。」 「认真?」就算这个提议是最强魔女纪冬琴提的,但是千纪安依然抱有疑问:「竟然是祂的上司,那神明会愿意帮助我们?!」 内心深处觉得不是不可能的巫司命:「......试试在说吧,就算真的不可能也不能就这样退缩。」 其实他感觉神明对于所谓的命运所归已经產生了怀疑,若不是他太相信地球退的太快,说不定这时候神明就已经在帮助他们了。 34 天斩剑 不过他们两人对于如何找到神明的位子產生了迷惑。 「祂为什么不住在天的附近?」千纪安质疑神明的工作道德:「这样还是合格的下属吗?」 「......太棒的问题。」巫司命木着一张脸回应:「如果祂是合格的下属我们现在还去干什么。」 「喔,我忘了。」她边看着週遭云朵,边咒骂:「可恶,人生就没有一件简单的事。」 「听着,我有个想法,但我不确定你能不能。」巫司命说:「开啟小球球的空间!问他!」 千纪安不满地:「嘿,你在质疑我,千鸣安都能做到的我怎么不能。」 「但是你没办法无声咒——嘿,好啦,快点!」巫司命摸了摸被k了一拳的头顶,催促道。 不知道她怎么搞的,巫司命觉得头顶还有点痛的时候就从天空变成了小球球的绿色空间。 「嗷呜呜呜......人家还是个孩子,不要再榨我的能量了呜呜......」小球球正在他的空间里暗自哭泣,发现两人杀了个回马枪,率先指责:「回来干嘛!剩你们两个其他都死掉了是不是!我就说我不要借给你们我的爱人呜呜......尤其是希瑞尔,我真的好喜欢她呜呜......」 「呸!难听!才没有!」千纪安单手插腰,异常严肃地:「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小球球。」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小球球非常警惕:「我把我的全部都给你们了!还想怎样!我不能献祭我自己给你们力量!不要作梦!」 「你想多了球仔。」 她摊了摊手,恢復正常语调:「我们需要知道神明住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吧。」 「我怎么可能知道嘛。」小球球细细品尝着“球仔”的绰号,粉红泡泡又冒了出来,只可惜实在是没有什么用:「我这边又没有直达的通道,我才不知道呢。」 「指望了你两次的我真的是太傻了。」 巫司命深深叹了一口气,忽视小球球无能狂怒的叫声,让千纪安切回原本的空间。 然后让她在空中固定他的身体,他自己身上是还穿着跳大神的那件衣服,虽然面具随手丢掉了。 他闭上双眼,开始连接神明专线。 「......你还有什么事。」 喔,连上了?你想破除命运吗?现在的话只需要你帮一件小小的忙,所有人都可以得到想要的结果。 「......天是吾等的上层。」 我知道。 我需要你的力量聚集而成的剑,只要这样就好。 神明那边又像断讯一样失去了声音,等了又等也始终没有回应,巫司命正打算先掛断连结再重新拨打,就发现有一柄闪烁着柔和白光,样式异常奇特,是人类打造不出的刀剑缓缓落下。 这柄剑的柄上有精美的纹路,细看有些像是文字,想再看时就会发觉自己的眼睛刺痛,难以直视。剑身弧形优美,反射着光芒,其实也有着极淡的,与剑柄花纹相似的咒文。 巫司命拿过这把剑,怎么看都好。 「不愧是你,深受偏爱的少年。」千纪安轻轻拍起了手,讚叹:「连祂的下属都能策反。」 也幸好她带着飞行的方式是控制风,这样两隻手都能腾空。 「祂只是不满命运而已。」 他看向了天空,好像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又好像没有,「不能走小球球的通道,我们要绕到天的后面。」 「ok,交给我吧。」千纪安操控着风引导他们飞向另一端,目标是天的另一边! - 他们的目的地,天的所在,目前正在进行一场无聊的对战。 天不屑于攻击几个吹号角的废物,就当配乐听听了,那个小的契约者的攻击对他而言不痛不痒,就是会觉得有点烦燥。 最强的纪冬琴不晓得在唸什么咒语,不过应该是在放大招,祂就当射飞镖一样的在玩游戏,大奖是纪冬琴,偶尔才会投向像路边石头的千鸣安。 至于有射到废物的方向? 又没差,吹的也没多好听。 而飞镖游戏的目标两人都是会瞬移的天才,两人都是无声咒的优秀使用者,能让纪冬琴咏唱出声的大招可想而知一定是真正的大招。 「喔?」 天忽然精神一振:「我的下属竟然会自己过来?是捨不得祂那个小鬼?这可真少见啊。」 听见这话,在吹号角的几人,包括千鸣安都是越发紧张严肃,只有纪冬琴在咏唱咒语时微微勾起嘴角。 战场的风向要变了。 不是彻底倒向祂,就是彻底倒向他们。 其实离天所在还有一点距离的千纪安等人没想到祂对于力量的感知那么敏感,还在讨论登场方式。 「瞬移没问题的,其实我也瞭解咒语的本质是什么了。」千纪安说着:「就是自信!只要相信自己,区区无声咒算什么!」 「唬烂就你第一名。」 巫司命虽然这样说着,手里却握紧了剑,蓄势待发:「那就从这里瞬移过去,到祂头顶上,没有障碍物的话我就特别准许你用一次吧。」 「嘖嘖,」她也笑了起来:「go!」 瞬移的位子正好在天的头顶上! 看见他们出现的同时,纪冬琴结束了咏唱,天的后脑勺出现了一个直径5毫米的标籤,巫司命明白了她的意思! 然而就在同一秒,天转过了头,纪冬琴悄声“嘖”了一声,打了个响指将两人转移,只可惜残留的力量没有办法立刻消除! 一直在远端关注战局的神明几乎是在零点零一秒转换到那里,浓厚的力量瞬间掩盖过了那一把剑上的气息。 「果然是你,你想来让我放过你的小鬼?」祂就保持转过头的模样与神明说话,脑后的标记就这样暴露到身后几人眼里,「看在你是我的下属的份上,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愿意开口求我哈哈哈哈。」 「......天,该结束这次的命运了。」 神明静静看着因为祂的真身在这里而被掩盖气息的光白剑被祂个人喜爱的人类拿着,地球契约的少女在他身后替他加油,最终,光白剑一剑刺进天的后脑勺。 而天身上的的咒语,是哪怕连祂也听过名号的希瑞尔所下,效果一定是最好的。 天的脸上还停留着嚣张的表情,慢慢闭上了双眼,陷入沉睡。 祂看见地球契约的少女伸手夺过光白剑,轻轻戳了戳天的脸颊,发现天还有呼吸,顿时拉长了音节表示不满:「祂可以睡多久?该不会很快就醒了吧?」 纪冬琴劈手抢过光白剑,剑锋划过天的脸颊,流下一道跟身体同色的液体,「催眠号角加上沉睡魔位,足够祂睡到人类灭绝,只要没有白痴来吵醒祂。」 千纪安看着那道顏色诡异的可能是血的东西,在看看周身充满霸气的纪冬琴,认同地附议:「嗯,我想也是。这样子小球球就不会消失了。」 她再看了看高贵冷艳的纪冬琴,暗戳戳地摸到她身旁,询问:「您怎么没有副作用的样子?不是说魔法用得太多就会变成狂热的地球爱好者吗?」 她实在想像不出来纪冬琴爱着某个人的模样。 「只有白痴才会被那种精神暗示操控。」纪冬琴垂眸审视着光白剑,欣赏完后将剑丢还给巫司命:「副作用无可避免,重要的是能否控制自己。」 言下之意,就算中了我好爱地球的暗示,只要能分得清楚那是虚假的就没有关係,因为你明白你真正爱的是什么。 也是因为如此,她一直到了晚年才被地球收纳进空间,因为得要双方都同意才行,索性无聊就进去了。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千鸣安不想听这种关于定力的问题,他已经发过疯了,还是两次。他直接跑进异次元空间找小球球了。 欲言又止的千成之两兄弟面面相覷,他们两人完全就是母亲口中的“白痴”,如果不是这次出来副作用都消失了,他们恐怕还是...... 一个虽然明白那是异常的,但实在难以控制,害怕伤到家人的千成之选择与妻子分居,并不在与他们见面。 一个玩魔法玩的很愉快,尤其没事干就可以24小时玩魔法的千晏之,连挣扎期都不用,直接陷入末期毫无抵抗地被收入空间。 千纪安有了新的偶像。 就是她的祖母,纪冬琴。她实在是太帅了,不分性别的帅。 另一头,巫司命拿着被丢回来的光白剑,双手奉上给浑身白光的神明。 南风阵左边看了看,右边看了看,觉得自己哪边都不适合加入,最后蹲在了天的身旁看着,呢喃着:「......你睡着了,表示我可以随便用你的力量,对吧?」 他的嘴角忍不住扬起邪恶的弧度。 神明似乎是低下了头,没有拿回那柄剑:「......他的原名为光白剑,你可以替他取一个新的名字。」 「欸?」巫司命惊讶不已,思考了一会后:「那就叫作天斩剑,虽然没有真的斩下天。」 神明轻轻地点了点头,开始解释:「你是我的命运之子。」 巫司命:「......??」 神明没有多说什么,身影开始消散,如同祂来时那般,什么也没拿就离开了。 他是祂的命运之子。 早在天选定前,祂就已经选好了这个孩子要给予他无限的恩泽,并不是因为他是命运之子的好友。 而是因为他是他。 而神明的直觉一向很准,他结束了无尽的命运轮回,是真正的“命运之子”。 「喂——!」 千纪安站在小球球的通道前挥着手:「要回去了,简心雯那傢伙一定很生气我们没带她玩。」 「怎么可能,」巫司命握着“天斩剑”小跑过去:「她只会庆幸自己可以继续当个快乐富二代。」 南风阵使用能量球捏了个滑板踩在脚底下好不快活,一下就超越了巫司命:「我可以尽情使用魔法了!喔耶!我是真正的命运之子!」 「犯规!好歹也给我一个吧!」 巫司命举起手中的剑:「我手里拿的可是天斩剑!」 南风阵光是眨眼的功夫就到达了通道口,他把滑板揉掉,无所谓地表示:「我又不是天!」 千纪安从通道中又跨出半个身子,痛苦地摀住耳朵:「小球球发疯了,他的声音超刺耳的。」 几人回到小球球的异次元空间以后就听见小球球兴奋到破音的欢呼:「祂去睡觉了!祂去睡觉了!现在是我的天下!我的!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了!」 「嗯?你堂弟跟其他人都不见了?」南风阵好不容易接受了小球球的噪音污染,却发现现在空间里的人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喔,我在等你们,要不然我也跟千鸣安走了。」千纪安兴奋的程度跟小球球有得一拼:「那小子竟然可以接受最强魔女纪冬琴的单独指导!我也想要!更想听初代魔女的故事!」 虽然其实是小球球曝光了千鸣安发疯过两次,纪冬琴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了他以后就把人带走了。 至于另外两位爸爸......谁知道,可能一起回家了吧,也就是进去再出来以后副作用都没了才敢这么开心。 「我跟你说啊!」小球球突然从异次元空间挤出了自己的身躯,像是吉祥物一样圆圆滚滚的,整个都是绿色,有眼睛嘴巴,但是是黑色画笔的简笔画。 绿色圆球依旧是兴致高昂的状态:「没有人可以比我更瞭解希瑞尔的故事了!」 「喔喔,好欸小球球!」千纪安盘腿坐下了,并献上自己的掌声。 南风阵也想坐下,但是他先瞄了眼小球球,对他待在这里似乎没有不满了,他才默默坐下。 拿着天斩剑的巫司命也将剑放到一旁,盘腿坐下。 此时他们只想听初代最强魔女纪冬琴的故事。 什么?简心雯?等等吧,不急。 35 纪冬琴 小球球可能觉得飘得很累,也落到了地上一起坐着。 「咳咳,注意听好啦!」小球球开始说故事:「我遇见希瑞尔的时候她才十九岁,是来留学的学生,而她那时候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有个很帅的男生跟她一起来的,我还记得他真的是超帅的!」 小球球撇了眼在场两位男性,勉为其难地:「你们两个也还算可以啦,不过那个男生真的好帅,跟希瑞尔站在一起超搭的!我记得是叫杰哈尔,是希瑞尔的未婚夫。」 「球仔,」千纪安举起手发问:「可以不要加入那么多形容词吗?然后最好帮我把言情部份删掉。」 「这都是很重要的部份!」小球球愤怒:「我最喜欢的就是爱情部份!才不删!」 千纪安无奈耸肩。其他两人憋着笑。 小球球像个害羞的少女一样扭捏着身躯,只可惜圆滚滚的身体只像是球在滚动,好一阵子后才继续开口:「他们真的是哪里都好,只可惜付出的爱不对等,杰哈尔想要更多更多的爱,但是希瑞尔给不了他。」 「所以杰哈尔只好自己找安全感,想要控制希瑞尔的生活,当然希瑞尔不可能接受控制,她直接退了婚,移民现在这个国家,改名成纪冬琴。」 「杰哈尔最终还是没办法得到希瑞尔,他就疯啦!他自杀了,变成世上唯一一隻地缚灵,因为他对希瑞尔的执念太深了。」 千纪安:? 巫司命:? 南风阵:? 他们无法理解最强的初代魔女故事竟然是爱情故事!这不可能!那个冷酷冰冷的纪冬琴竟然是爱情故事! 小球球倒是更加陶醉:「希瑞尔那时候还看不见杰哈尔,但是那种略带复杂的眼神,我太喜欢了,就主动出现跟她签了契约。喔,另外一部份是因为杰哈尔阴气太重了看着很可怕,我觉得他会在天之前就毁了我,乾脆推给......不是,让希瑞尔去解决。」 「......我开始怀疑你的爱了球仔。」千纪安说道。越用魔法会越爱,那那时还没签契约的纪冬琴只是因为杰哈尔太过可怕,地球意识才主动跳出来吧。 「......嘘!」 小球球强行回避这个问题,简笔画手脚状似张牙虎爪了一番,感觉自己的威严又回来了才开口:「最帅的是签契约的时候,我问希瑞尔为什么签这个名字,她说:是该希瑞尔解决的事情。真的是爱了!太帅了!」 其实还有没讲到的地方,但此时也没有人追究,因为小球球又擅自想把他们踢出去,他的吉祥物拟态跳回了空间墙壁里,飞速说道:「好啦就这样快点走!千万不要在希瑞尔面前暴露!不行,我要避避风头,我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小球球兴奋地讲到这里才想起来希瑞尔最讨厌别人擅自探讨她的隐私,此时恨不得把这几个人证踢出地球。 千纪安嘘爆小球球,疯狂给予差评:「这就好像去看一个网上满星好评的电影,结果才发现其实是超级烂的鉅作。」 还是连结局都没有的那种,所以杰哈尔到底怎么了! 是八点档一样的爱情鉅作就算了,至少给个结局吧! 「算了吧。」巫司命拍了拍她的肩膀,沉重地跟她说道:「如果你要去问纪冬琴,不要带上我,也不要提到我。否则天斩剑伺候啊我警告你。」 感觉问了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加一,」南风阵对于这个爱情故事也是失望万分,既不波澜也不壮烈,「我倒也不是很想知道结局。反正大概被魂飞魄散了。」 总不可能是突然后悔,来了场人鬼恋吧。 比起杰哈尔的结局,他还比较好奇纪冬琴是怎么跟千纪安的祖父恋爱的,他真的无法想像。 千纪安拍掉巫司命的手,不满地:「真正的勇者是不会惧怕前任勇者的。」 说归说,她跨下脸,不愉快地:「但是这结局哪用问,小球球没说大概也就没有意外了吧。」 正在异空间躲藏的小球球忽然惊觉忘记告诉他们结局,不过算了,他继续寻找优质藏身地点,边忧伤地自言自语:「希瑞尔跟杰哈尔真的很登对呜......我的希瑞尔......明明是我的呜呜......」 - 简心雯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把天斩剑在她眼中简直散发着无比耀眼的光芒,最后异常严肃,像还背着什么包袱一样说道:「那这把不就是传说中的宝剑,万一天真的被白痴吵醒,至少还有把神器流传。」 这次是因为巫司命在,神才愿意出手,那万一巫司命掛掉以后就没有神喜爱偏爱的人类不就完了? 巫司命没有想私藏这把剑的意思,于是他耸耸肩,「我爸或你爸应该有联络上面的方法,再不济去找陈观年也可以,就让政府烦恼去吧。」 要是把天斩剑藏在家里还是传家宝什么的,他都会怕遭小偷还是什么的,还是交出去比较安心。 再说了,他现在拿着天斩剑也没有用,他还是比较习惯日常的生活。 ......然而他不晓得,天斩剑最后还是由他保管了。官方说法是天斩剑是神给予他的,万一乱来导致神发怒的话就不好了,只是会有人定期来视察天斩剑是否安好。 用来装剑的盒子也是特製的,多道锁与机关,只有巫司命与製作盒子的人知晓如何开啟。 36 日常 看似所有事情都在回到正轨,失踪的千成之兄弟的归来更是为完美的结局锦上添花,唯有一个人没办法回到以前的生活。 纪冬琴虽也是失踪身份,但她没有办法去办理恢復身份,因为地球意识让她回到了二十岁,与身分证上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千晏之还能骗过去,纪冬琴则是绝对不可能,但她似乎也不在意,出现没多久就又逕自消失踪影。 千纪安与千鸣安都感觉到了彆扭。 他们不晓得该如何跟各自的爸爸相处,千纪安一直认为爸爸是个外遇的败类男人,千鸣安稍微好一些,只是时间上的疏离。 「如果我有错,请让法律来制裁我,不该让我受到尷尬制裁。」 千纪安在家门外徘徊,像个挥之不去的游魂。一想到千成之就在里面,她就完全不想回家了呢,更何况她妈妈现在应该都知道情况了。 游魂似的千纪安忽然被拍了拍肩膀,她明明没做错事却还是吓了一跳,转头发现是千鸣安与他的父母。 千鸣安走在最前面,也是拍她肩的人,此时一副无言的模样:「当什么地缚灵......我们要去你家,一起?」 「......切,我占卜到你们要来才在这里等,不识好人心!走!」 人多壮胆,虽然千纪安绝不承认她是怕了,还是跟着千鸣安一家一起进了家门。 她看见她妈妈红着眼眶,爸爸在一旁手足无措。 千纪安忽然觉得很安心。 嘛,这就是童话故事里幸福快乐的结局吧。 除了两个爸爸以外的人的确都很快乐,作为消失的代价,他们恐怕得要付出更多心力来挽回关係。 但至少他们知道,他们还有机会。 还有无数个明日。 - 无论少年的昨日多么刺激与奇幻,一旦到了隔日还是得要上学读书,回归正常生活。 千纪安乖巧的让巫司命觉得很诡异,在正午时分,顶着艳日阳光问道:「你被附身了?其实你是小球球?」 「你的脑袋才被球仔吞了吧?」千纪安摊开手:「勇者已经拯救了世界,现在该退休了。」 巫司命倒吸一口气,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就听见千纪安继续说道:「现在我在寻找下任勇者,毕竟前任勇者的宿命就是要帮助他拯救世界。」 巫司命:「......」 当他没说好了。 一如既往的中二,就算她真的拯救了世界还是中二。 「......欸,等等,」他脑海里灵光一闪,颇有千纪安平时无赖的模样说道:「勇者应该是我吧?拿剑跟动手的都是我,你才是小伙伴c?」 这次换成千纪安倒吸一口凉气,伸出手作势要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你知道的太多了,为了勇者的名誉请你放心大胆的去死吧。」 微凉的手掌一碰到他的肌肤就感觉到一阵温暖,竟有些舍不得离开,反而蹭了蹭。 「勇者哪还有名誉,没有前任勇者的话大家都要完。」巫司命打了个哆嗦,用自己的手抓住她的手想让她移走,然而她顽固地不愿离开,在外人反而像是情侣在打闹。 千纪安不愿服输,虽然她可能一辈子都超越不了纪冬琴,嘴上还是嘴硬地:「前任勇者至少有八十岁,等我有八十年的经验我也可以变得很强!」 「等你有个变成地缚灵的痴汉追求者再说吧。」 巫司命说道:「不过我看悬,你的dna里可能没有遗传到纪冬琴的魅力。」 除了他,谁还会对一个整天犯中二病的人有好感。 ......等等,巫司命惊恐地发现自己刚刚想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他的脑袋一定是被小球球传染了。 该死的小球球。 巫司命绝望地想:请还他一个没有被小球球污染成恋爱脑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