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栀》 1.要男人命的武器 1.要男人命的武器 十月初秋,台风侵袭小城永宁,船舶进港,公交停运,周五提早放学的校园也变得冷冷清清。 “咚——” 檐下躲雨的燕子被惊走,封栀被人从身后揪住头发,猛地朝墙上砸去。 那声吃痛的闷哼,被几个女生戏谑可怕的嘲笑声所掩盖。 “啧啧啧,平时不是很能耐,这会儿怎么哑巴了~” “麻痹去找孙主任辞演,这次校庆《江南印象》的主角,只能是我们悦姐!” …… 为首的沉悦可嫌恶地啐了句:“呸,婊子的女儿也配跟我争!” 外面已乌云盖顶,一顿拳打脚踢,如暴风骤雨落在她身上。 封栀摔进滂沱凶猛的雨幕里,摇摇欲坠的身躯无处不痛,眼看她们剪碎那件荼白色的旗袍演出服,丢进楼下花坛的烂泥中。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俞清晖还在学校?不好……” 沉悦可蹙眉,朝半跪着的封栀膝盖上又狠踹一脚,“今天便宜你了,快走快走!”她很谨慎,一向以温婉乖巧示人,岂能在心上人前露馅呢。 逃跑的脚步声很快听不见了。 雨水被风吹得四散飞溅,封栀想站起来,但失控的身体像摇曳的海草,差点从楼梯上滚落。 这时,一只骨节泛白而分明的手,及时抓住了她。 抬眼,赶来的是她的同班同学——俞清晖,一中新晋校草男神,刚转学来的开学考,就抢了她年纪第一的宝座。 天光昏暗,对面男生长身玉立,脊背挺拔如松,深邃立体的五官清隽儒雅,那双琥珀色的眉眼清澈见底。 他边帮忙收拾着她散落一地的文具,边忧心问:“你,没事吧?” “没事,她只是抢校庆的领舞而已。”封栀似在自言自语。 她接过他手里的书包,凌乱纷飞的墨发,单薄狼狈的少女,明明楚楚可怜,偏要逞强装没事,像初出茅庐不服输的林间稚鹿。 “这是校园霸凌,性质恶劣,去告诉老师吧?” 女孩眼底氤氲着江南的烟雨蒙蒙,却无动于衷:“习惯了。” “难得校方不管吗?”他拧眉。 “那栋新建的音体楼,是她爸爸捐的,我惹不起。”她直视他清亮的眼眸,神情沉着漠然。 一道道蜿蜒水痕,勾勒出少女纤细却青涩婀娜的身体。 几滴雨水不经意,划过那纤细白净的天鹅颈。 衣襟紧贴着皙白晶莹的肌肤,胸脯随呼吸微微起伏,他不小心窥见里面毫无“预谋”的诱惑——纯白的、蕾丝的、勾人而不自知的。 俞清晖匆匆偏开视线,心脏却仿佛被发丝束缚住。 “今天谢谢你,希望不要因为我,连累你惹上麻烦……” “连累我?”俞清晖嘴角一扬,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四目相对时,封栀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涤荡着冲锋的号角,按捺住想俘虏他的冲动,说完了提前准备好的台词。 她警告自己,要学会延时满足,这样真正享受“美食”时,才够酣畅淋漓。 该演的戏都演完了,她转身欲离开,下一秒却被他叫住:“等等。” “伞给你,会感冒。” “反正已经湿了。”她面上的清冷疏离,仿佛拒人千里之外。 “hey,girl~我们是同学,”他笑着坚持,绅士风度是刻在骨子里的,“而且我是男生。” “那、谢谢你。”她语调轻缓,咬字更温柔。 像昨天刚被他捡到的那只小狸花,奶声奶气。 蒸腾起的朦胧雨雾中,离去的背影一瘸一拐,倔强倨傲的,弱不禁风的,惹人生怜的。 风吹得人有些冷,俞清晖却莫名嗅到一抹花香。 是栀子花~ 封栀远离校门后,转进潮湿阴冷的暗巷里,她唇角一勾,得逞一笑,哪还是片刻前孱弱无辜的小白花,分明是只黑心肝的小狐狸。 刚刚那出“英雄救美”,她演得驾轻就熟。 拧开二楼吱呀吱呀的掉漆房门,一阵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相依为命的爷爷鬓发斑白,用家里仅剩的猪肉,给她包了碗清汤小馄饨,上面还浮着碧绿色的葱花和一点紫菜。 听到她这次只是第二名,他语重心长道:“囡囡,下次要努力呀!” 封栀点了点头,狼吞虎咽塞完一整碗馄饨后,就躲去了自己房间,仍听见爷爷悄悄叹了口气。 上一辈人的想法守旧又认死理,女娃娃要争气,就只能考第一。 筒子楼阴沉昏暗的卧室里,是糊了一墙的荣誉奖状,而高三复习资料已堆成小山,规则轻柔的蛛丝被黏湿扯破。 封栀坐在书桌前,昏黄灯光照亮她的脸。 清丽的眸,透红的颊,笔记本上娟秀的笔迹密密麻麻,耳机线里传来的不是英语听力,而是…… “《男人抗拒不了的性爱技巧》一、前戏篇……” “前戏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手指、双脚、口舌甚至一双酥胸,都是要男人命的武器……” 首发3章,此后日更,消遣之作,不接受写作指导,希望你们喜欢《捧栀》 2.捕猎计划(微h) 2.捕猎计划(微h) 从这个琥珀眸的清澈少年转学来的第一天,封栀就注意到他了。 他俊秀的眉眼,樱花色的唇瓣,卓尔不群的气质,霎时在校园里引发轰动,像旭升的晨日灿烂明朗,永远沐浴在阳光下,不染俗世污秽。 原本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但沉悦可竟敢伤害她唯一的朋友,丁晨夕现在还在住院养伤。 偶然间,封栀发现了一个秘密:她这个继妹竟然偷偷喜欢俞清晖,喜欢到无法自拔。 而她最看重的年纪第一,也被他抢走了。 这一桩桩倒霉事接连不断,就是从遇见他开始。 俞清晖像英伦风的矜贵绅士,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就是这副完美的模样,却令她生厌。 封栀是天才,骨子里也是个疯批,不可理喻。 他清朗的笑,罕见地勾动起她血液的暴虐,随即产生出一个“捕猎”计划。 俞清晖干净、纯粹、完美无缺,她却迫不及待想弄脏他,想把他拖入情欲的泥淖中,看沉悦可喜欢的人为她失控,与她哀求,为她歇斯底里地发疯。 封栀擅长谋定而后动,她像要挑战数学卷最后一道大题般,兴致勃勃窥伺他很久了。 “他待人态度礼貌,但人际交往间会若有似无拉开距离,注重分寸感。” “他正义感极强,会同情弱者,从进校第一天便开始照顾流浪猫狗。” “纠缠不休的表白,只会惹他生厌,或该蚕食鲸吞、徐徐图之。” …… 她设计的这出“英雄救美”,虽俗套,却最适合俞清晖。 为此,封栀故意和沉悦可争夺领舞,成功惹恼了她,傍晚,又在他离校必经的走廊上拖延,他不喜放学时人挤人的嘈杂,通常会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救赎一个被校园暴力的柔弱少女,多满足他理想的英雄主义。 当然,今天沉悦可欠下的这笔债,她会十倍百倍讨回来~ 一片梧桐叶被雨水坠得飘落,封栀看着果盘里整齐摆着五六个香蕉,熟透后黄澄澄的果皮上,透出五六个不规则的黑斑。 是爷爷抢在早市收摊时,用最便宜的价格买回来的,却都紧着她吃,这已经是老人家能为孙女付出的全部。 “咱们,来日方长。” 灯下,少女眼尾染着的笑恣肆轻蔑,那对荒唐的父母,于性爱上,给予封栀以过早的启蒙,从前她避之不及,现如今…… 她轻轻拿过一根香蕉,慢慢地剥去它的外皮,不是低头去啃咬咀嚼,而是按照教程,灵活地小舌像舔舐冰淇淋般,轻啜慢吮,吸舔吞弄。 香蕉果肉香甜软糯的滋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她学得一丝不苟,直到两侧咬肌酸疼。 封栀擦干净唇边的污渍,眼底充斥着贪婪的目光。 湿透的校服早已脱下,灯火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姿,后青春期愈发明显的身体曲线,虽青涩稚嫩,但胜在年轻鲜活。 她随手挑的这件纯白蕾丝内衣,点缀着浅粉色的樱花,看来正中他的审美,眼神竟有了闪躲。 深夜,风骤雨急,雨滴噼里啪啦砸在青瓦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封栀躺回床上,这一夜她做了一个梦,活色生香。 在梦中里,俞清晖被她绑住了手脚,眉眼精致的少年倒在半明半暗的晨光中,被她死死扼住了咽喉。 纤细的手,像钢琴家徜徉在黑白键之间,从他乌黑的发,蔓延至下颌、喉结、胸膛…… 皮带下的腹肌漂亮紧实,沟壑分明,小手一路延伸而下,探入茂密的丛林中,看着他蹙着眉,脸上迷离的神情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 “嗯……不要!” 他是想反抗的,但又舍不得。 封栀俯身亲吻他红透的耳廓,声如银铃诱哄道:“来,求我呀~” 3.暗示效应:栀子香 3.暗示效应:栀子香 周一开学,封栀作为上学期期末考的榜首,代表新一届高三生上台演讲宣誓。 众人才发现她剪短了头发,那头及腰瀑发如今只够遮耳,反而露出纤细光洁的天鹅颈,清丽的眉眼如笔描画。 “为了父母恩重,为了师生情长,为了美好明天,我以青春的名义起誓: 踏过书山坎坷! 渡过学海茫茫! 我要用所有热情换回时间,让青春烈火燃烧永恒!”① …… 俞清晖看着主席台上的她,泰然自若,星光熠熠,声音真挚而清透,似万千星火散落冰湖,又带着灼人的温度。 今日的她光彩照人,与前两日的狼狈落魄,判若两人,让他眸光里多了两分审视。 学生们聚在一起,台下免不了窃窃私语。 一早就认俞清晖当老大的孟畅文凑过来:“封栀霸榜第一这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对手,老大牛掰!” “哎,听说校体队的严琅要追她?”隔壁也加入话题。 “那大块头四肢发达,懂得怜香惜玉吗?”孟畅文毒舌,又顺道点评起级部里的女生:“沉悦可小辣椒,蔺思雨脾气爆,陈苓颜值凑合,但论温柔还是咱班的学委小封栀~” “只可惜栀子花太寡淡,没味道……” “寡淡吗?”俞清晖神色难辨地反问了一句,他并不觉得。 * 下课铃又响了。 俞清晖一整天都有些心绪不宁,原因是早读前,封栀趁接水间隙扔给他一张纸条,但此前两人并不熟悉,连点头之交都不算。 “老大,去不去打篮……哎,‘放学后老地方,我等你’,老大,你这要和哪个妹妹‘人约黄昏后’呀?” 孟畅文这个大嘴巴竟念了出来,俞清晖不动声色把字条塞进桌洞:“没谁!” “老地方呦~落款还是朵小花花,”孟畅文没个正形,“到底是老大魅力无穷,每天都有妹子前赴后继。” 哥儿们的起哄,让他平静的心海再泛涟漪,情书和告白这些事层出不穷,他疲于应付。 在他看来,那些人叫嚣的“喜欢”,肤浅又草率,始于他的皮相、成绩、或某个他随手表演过的节目,不过是个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是父母最骄傲的“作品”,而这次他挣脱家庭,选择回国大展拳脚,就不该为幼稚情爱所牵绊。 他不知道自己那日的行为,是否让封栀有所误会? 台风过境后的晚霞,是一片绚烂的橘红。 封栀站在四面空荡的走廊,夕阳余晖洒落在纤细清瘦的身姿,仿佛盛开的一树琉璃栀子,不争艳,白如雪。 刚才孟畅文的玩笑,封栀都听进耳里。 她知道极致的反差感会诱发好奇心,所以才剪了发,涂了唇,只因探究欲是一切暧昧关系的开始。 她把自己包装成解不开的“谜”,亦或猜不透结局的书,永远具体挑战性。 “请问……你有事吗?” 他打破两人相对而立的沉默,脚步在1.22米的社交距离。 女孩却朝他走近,一步、两步,咫尺在0.44米外试探,那是即将侵入他领地的“亲密距离”。 一双杏眸灼灼盯住他的瞳仁,余光却饶有兴致,扫过他颌下滚动的喉结,她想一口咬上去。 但现实里,封栀只递过她手中的伞:“还给你。” 俞清晖释然一笑:“只是一把伞,不用这么着急。” 封栀解释,“但这把伞做工精细,如果弄坏了,我赔不起。” 她犹豫片刻,只轻轻扫了他一眼,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绒盒,郑重其事捧给他,气氛忽然有些奇怪。 绒盒里是一枚鸾褐弄蝶的标本,制作精美,翅膀上薄如蝉翼的鳞片清晰可见。 “很漂亮,这是?” “我做的,”这也是她唯一送的出手的,她很坦诚,“那天,谢谢你。” “别这么见外。”他声音温和,“一个班互帮互助是应该的,而且我并没有做什么。” 几秒之内,俞清晖的心情七上八下,他笑自己的自以为是,竟误会封栀要跟他表白。 “不一样的,”她晶莹似雪的脸颊上,微张的唇瓣颜色水艳,像伊甸园里致命诱惑的蛇果。 “如果你那会儿没出现,我可能就见不到这么好的夕阳了。” 眼前这个柔和明净的少女,十七岁本该青春鲜活,正是最好的年华,神情里却尽是看透世事的颓然与悲悯。 “我……”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收下吧,我不喜欢欠人情。” 随即,潇洒离去。 俞清晖摩挲着绒盒嗤笑两声,原来他也不尽是“香饽饽”,这不就有人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吗? 还是那抹栀子花香。 滞涩又凉淡。 外人眼里的俞清晖若光风霁月,谦和有礼,但他实际上心防极高,油盐不进,她必须先洗脱自己的嫌疑,主动划清界限,才能麻痹他的戒备心。 这招叫“欲拒还迎”,她从宫斗剧里学的。 接下来的一两周,才证明“缘分”有多么妙不可言。 封栀的位置就在前面,与他不过隔了两排,自从那日“小插曲”后,两人的交集似乎越来越多。 她是学委,有时收作业会恰巧站在他课桌旁,轻言细语问一句:“你的呢?” 课堂上、操场上、放学归家路上,那清窈身影如影随形,无处不在,俞清晖甚至发现她选修的绘画课,就在他的琴室旁。 他仔细观察过,每次也都是巧合,两人同在一个火箭班,本就低头不见抬头见。 但那无孔不入的栀子香,却时时刻刻侵袭着他每一根敏锐神经。 是他,分神了。 * 学校为了多培养几个名校尖子生,高三火箭班试点“学习互助”小组,讲究结对互助补短板,携手共进齐进步。 恰巧,正中她的下怀。 封栀开学考故意考砸了物理,这次,她果然被班主任率先拉来“开刀”。 刚刚大课间,封栀就捧着卷子过来了,因为班里唯一比她成绩高的,只有他了。 学神之间的切磋,堪比武林高手决战华山之巅,一出招就知道对方功力深浅。 层出不穷的物理专业名词似刀光剑影,让原本凑过来听八卦的孟畅文云里雾里,直犯瞌睡。 “俞老大果然名不虚传~”她撞上他的目光,没有躲闪,“这种连Ms. Chen都忽略的小细节,你竟然能发现了!” “封学委也不赖嘛。” 孟畅文“嘁”了一声:“大佬间的互相吹捧,真虚伪。” 两人同时被逗笑,封栀这次发现他的肤色是冷沁的白,若山峰勾连起伏的五官轮廓,兼具锋锐与清隽,清澈的琥珀眸笑起来明朗肆意。 她觉得喉咙有些痒。 很快,两人破冰般熟络起来。 课间或放学后,同学们总能见到他们学习探讨的身影,早已见怪不怪,有时也会为某题解法吵到面红耳赤,谁也不服谁。 但事后却英雄惜英雄,言语眸光间难掩对彼此的欣赏,仿佛闪耀着知识的光芒。 “俞清晖,帮我看看这题。” 晨光将少女的发丝染上缕柔金色,眉目低垂陷入沉思的她,温柔沉静,像欣赏一幅静谧的中世纪油画。 “你看,是这样解……” 他拿过旁边的笔,彼此却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肘——一个稍稍亲密,却不至于尴尬的部位。 封栀眼睫微颤,眼里堆着细碎的星,“怎么了?” 他微微一愣:“没事,当Ⅰ区宽度L1=L、磁感应强度大小B1=B0时,粒子从Ⅰ区右边界射出时……” 俞清晖的声音清越如玉石,封栀心猿意马半分没听进去,但两人离得那么近,她看着他的耳廓一点点红透。 “好棒!我果然猜得没错。” “什么?” 封栀一双杏眸泛漪含光,莞尔一笑:“恐怕高中三年,唯一能让我心服口服的,只有你了~” “暗示”效应要用得出奇制胜,并不断强化,就要给自己留有余地,也给对方空间去会意和遐想。 短时间内,她要快速拉近与他的距离,就得善于发现他的闪光点并及时肯定,这一招屡试不爽。 “惭愧惭愧,再夸我可就当真了。” 她收拾好书桌,又抬眼看了看墙上时钟,“马上就要上选修课了,你不去练小提琴吗?” 周三最后这节选修,是高三仅剩的能喘息放松的时间。 俞清晖刚入学时,就凭一曲李斯特的《爱之梦》一鸣惊人,收割无数芳心,但没人知道钢琴只是他父亲的梦想,他不遗余力要将儿子培养成世界一流的演奏家。 实际上他更爱小提琴,且技艺高超,出神入化。 “你怎么会知道?”他也有些犹豫,剑眉微蹙:“他们更推荐我校庆上演奏钢琴曲……” “但你的那首《圣桑曲》,让我触碰到了光芒。” 俞清晖很惊喜:“你听过?” 封栀真挚赤诚的语气像波光轻涌的柔软海浪,拍打在人的心房上,“鹤寿千岁以极其游,蜉蝣朝生暮死以尽其乐。”② “我只知道你想做,就去做,与旁人何干呢?” ①度娘,非原创。 ②《淮南子》,意思是及时行乐别后悔。 另外物理题解法,也来自度娘。 4.曝光效应:好哥哥,乖宝贝 4.曝光效应:好哥哥,乖宝贝 诚园南墙高耸,璀璨绚丽的玻璃穹顶下,盛开着满室的蔷薇花。 这处“空中花园”,原来是他小姑姑俞薇知的,后来又转赠给了他。 俞清晖开了瓶19年份的木桐干红,摇曳的宝石红散发出黑加仑和杉木的气息,皎洁月影倾泻在安静沉稳的少年身上,冷白如玉的俊容清朗冷冽。 他姓俞,出自江南权重望崇的俞家。 父亲俞光耀是俞家原配长子,不过早年远遁英美求学教书,与家里断了联系,最近族谱才续回永宁,认祖归宗。 从小父亲强势,家教严苛,他的人生是被安排好的,学习、运动、钢琴等都是一丝不苟,力求精益求精,他几乎是按照标准成长起来的“英伦绅士”,优雅含蓄、矜贵稳重。 中断学业回永宁,是他第一次反抗父亲。 明面上,他回来是陪伴年迈的曾祖母,但掌权的小姑姑,已指定他是俞家唯一的继承人,他无须参与高考,却仍坚持在一中求学,只为了多体味与众不同的人生。 以港口为核心发家的俞家,垄断东南航运,如今泊位产业遍布新加坡、鹿特丹、伦敦等要港。 俞清晖像是未展翅的雄鹰,商界云波诡谲的权力争斗和利益角逐,他不觉残酷,反而热血沸腾,欲欲跃试。 而这些,只会被视墨香铜丑为圭臬的父亲,所厌弃和蔑视。 月亮弥散着柔光,俞清晖想挑战从前未试过的,一切新鲜刺激的事务。 酒精的初尝试放大了身体的感官,他微蹙眉,才发现陈老师将往年的物理奥赛集锦发到他手机上,嘱咐他也发封栀一份。 而他,好像没加她好友。 微信通讯录里的好友寥寥无几,此前他的朋友都被精挑细选过,摒弃掉一切无效社交。 他打开班级群,找到熟悉的名字,她昵称竟然是“invader”——侵略者,头像倒是卡通短发少女,怀里捧着一束栀子花,很符合她的形象。 他发送了“好友申请”,【你好,Ms. Chen让我把试卷发给你。】 打招呼的开场白,官方而又礼貌。 封栀隔了好一会儿才通过,除了一个“谢谢”,竟然还有条2秒的语音,他轻轻点开—— “晚安”。 女孩似想藏起音色中的柔弱,声音刻意压得磁平,但轻颤的尾音还是听出慵懒温软,像浸透了秋雨般潮湿。 俞清晖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惊觉已过午夜十二点。 而黑夜从来自由,能助长欲念的滋生。 * 晨起的早读,火箭班难得的一阵吵嚷,封栀的课桌上,竟堆满了糖果和巧克力。 孟畅文过来分享第一手情报:“校体队的严琅送的,这货来势汹汹啊~” 俞清晖往前排看了一眼,封栀一贯清冷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只见她把糖果和巧克力分给其他同学,利落地清理干净桌面。 随着学习互助的深入,他发现封栀似乎只爱学习,她最大程度压缩吃饭和课间的时间,也做完了市面上所有能找到真题和模拟卷,演算纸上的工整笔迹堪比印刷。 比你聪明的人比你还勤奋,所有她才是年级榜首, 封栀刻苦,更慕强,而他,只是比她多了财富堆积出的眼界。 难得找到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俞清晖也很兴奋。 上午的理综联考,两人成绩稳定发挥,一个295,一个294。 班主任老谢狠狠表扬了他们,并表示“学习互助小组”效果显着,将在全校推广。 * 十月中旬的正午,还残留些闷热,窗外的香樟树叶片已经泛黄。 课后,封栀又抱着物理试卷过来“拜师”,她看似遗憾叹了口气:“这次,又输给你了~” 俞清晖似笑非笑:“就差一分……” “好学委,求求你别老‘霸占’咱老大,我们还想去打球呢~”孟畅文半开玩笑哀求她。 “啊?我耽误你们了,”樱唇被她轻咬着,瓷白色的玉颊微微泛出桃花色,“不好意思,这个给你吧。” 俞清晖展开手心,才发现她递来的是草莓糖,是今早严琅送给她的吗? “谢谢,但我不爱吃甜……” “老大不吃,我吃呀!”孟畅文没眼力见抢去塞嘴里,指尖旋转着篮球催促:“老大,就等你了。” 封栀发烫的指尖口袋里摸索,竟然又找到一块给他。 “可以适当吃点甜的,”她怔怔望着他,“毕竟,生活已经这么苦了。” 仔细看俞清晖的鸦睫上,像落了一片雪,似漾着一泓醉意,迷她心窍。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心头一紧不禁讶然,不知从什么时候始,他竟关心起封栀的动向。 有点,太快了。 * 5.曝光效应:质变量变 5.曝光效应:质变量变 曝光效应下,人们会偏好自己熟悉的事物,随着熟悉程度加深,潜意识里的“喜欢”也会加倍。 她掐算着时机,在等量变堆积。 又是周三选修课后的晚自习。 作为年级前三,她能随心所欲支配今晚的时间,老师也怕她压力大,通常会睁一眼闭一只眼。 半旧的画架将她挡得严严实实,封栀执笔,细细临摹着画家陈芸那幅《面孔》,少女背后展翅的蝴蝶栩栩如生。 而隔壁传来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是巴赫的《恰空舞曲》,也是古今中外小提琴音乐作品中的巅峰之作。 因为俞清晖来就读,一中忽然拥有堪比演奏厅水准的琴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封栀听到有人推门,脚步轻轻,望着往里走的身影,她误以为是翘课的好友。 “好夕夕,乖宝贝,求你倒杯热水,我有点口渴。” 饮水机旁,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放下画笔,不经意伸手去接,却突然对上他的眼眸,像是盛满两盏浓郁清透的琥珀酒。 “怎么是你?”封栀想起刚才那句“乖宝贝”。 那身校服,被他穿出衬衫的味道,他正处在少年蜕变成男人的关键时刻,隽秀的五官日渐深邃立体,喉结锋锐,身上内敛纯粹的木质香也令她喜欢。 “要放学了……”他善意提醒她时间。 “好,谢谢。” “才知道你画画这么好,所以邢老师都鼓动你考美院。”他也恭维她。 “解压而已。” 封栀接过水杯,小酌一口温度正好,不冷不热,缭绕的雾气像在空中缓缓盛放的花蕾。 刚刚,她碰到了他的指尖。 冷白色的修长手臂上,血管青筋像青绿色的藤蔓,骨节分明的指节,轻而易举勾动她胸腔里的躁意。 封栀眼底藏匿着兴奋的光,似厌恶了这段时日温吞的试探,决定冒险一回:“你真的很会照顾人,难怪她们都喜欢你~” “我吗?那是他们误会了。” “嗯?” “感谢父母给了这副好皮相,但‘当知美女,身藏脓血,百年之后,化为白骨’,切莫留恋~”① 十七八岁的年纪讨论爱情,似乎为时尚早,但耐不住春心萌动。 她反驳:“可世间所谓的‘一见钟情’,初初不都是‘见色起意’吗?” 他有佛家经典,她亦有歪理邪说。 “我争不过你,”俞清晖笑着投降,“你次次都是年级第一,还会有学习的压力吗?” “现在,我不就有一个强劲对手了。”她收拾好画板和颜料,几分落寞:“而且考第一是爷爷的心意,不是我的。” “你呢?为什么转来一中?” “因为,想掌控自己的人生。” 不讨论功课时的两人,相处时更自在惬意,他看着画板上作品,色彩笔触皆不俗,疑惑问:“你好像很喜欢蝴蝶?” 她的笔调偏凄然,清冷亮丽的天幕下,强颜欢笑又若有所思的少女与诡谲斑斓的蝴蝶,宣泄着伤痕累累的痛苦。 “毛毛虫被困在茧里,暗无天日,只有变成蝴蝶,才能有展翅高飞的权力。” 封栀这番话,让俞清晖恍惚,他眼神一黯,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 “蝴蝶很美不是吗?但……”封栀凝视着他,笑得耐人寻味:“他们都说画家眼里最美的素材,是人体。” 她极有耐心,眼神不自觉地下移,打量着他。 身型、胸腹肌、恐怕还有人鱼线,鲜活又充满张力,显然是最好的模特,她甚至要重新摆好画纸,第一笔从哪里起草了。 窗外的微风,吹拂起两人的发。 少女觊觎的眼神有几分勾人,像狼闻见了血腥,白栀似的眼尾沁着鸢红。 夜晚,屋檐上只有一弯浅浅的月牙。 躁动不安的却另有其人,梦境是对现实的想象加工,画室里的少女腕骨纤细,双手交迭被他禁锢在怀里。 她亦如当时唤错人:“好哥哥,乖宝贝,求求你……” 声音像讨奶的猫般嘤哼,让人酥软了脊骨,在情欲里沉沦。 一场春梦,他身下不受控地硬得野蛮,全身似蕴着火,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俞清晖半坐起身,垂首看着枕边没吃的那块草莓糖,剥开糖纸吃进嘴里,微微皱眉,果然甜得发腻。 但他,却舍不得吐出来了。 ①.《金刚经》 6.曝光效应:我在乎的人 6.曝光效应:我在乎的人 秋意逝去,北风渐起。 篮球场上激战正酣,俞清晖处于绝对统治地位,三分空投燃爆全场,是所有人仰望追逐的天之骄子。 从前为了保护弹钢琴的手,他不被允许参与任何对抗性运动,如今当然要玩个痛快。 封栀就站在不远处,眸色渐沉。 她喜欢连绵阴沉的雨天,幽垠无际的黑暗……所有枯萎的、衰败的,但眼下她渴望捕获那耀眼热烈的光。 “你逃不掉了!” 难得的周末,孟畅文兴冲冲拉他来买“网红小甜水”。 其实就是一款新出的奶茶“山野栀子花”,他们撞见封栀偷偷在这兼职,却被一个顾客刁难。 “我这鞋可是Dior新款,小五位数,你那三两重的骨头赔得起吗……” 趾高气昂的女生骂骂咧咧,封栀半蹲下,正用内里的袖子一点点擦拭着鞋面。 “对不起,我会赔,”她小心翼翼赔礼道歉,像雨打后落魄的海棠,“但……可不可以分期?” “还真是笑话!”那女生恶意为难人,轻蔑一笑:“知道你穷,我也不是胡搅蛮缠,只要你把溅在地上的奶茶舔干净,这钱就不用赔了。” “要不要舔,全看你喽~” 地上的水渍早就干了,而奶茶店的台阶是旧年瓷砖,千人踩万人踏,还缺角露出了水泥。 周围,不知不觉围了一圈人。 封栀面不改色,那漂亮到心悸的杏眼沉静悠然,她不卑不亢地蹲下,眼看指尖即将触碰到地面时,她被身后的俞清晖一把拉起。 “打扰一下,我替她赔了!” “你谁呀?” 他攥着她的手腕,周围已弥散开一整圈沁人的红,封栀欲挣脱开,“不用你……” “我是她……朋友。” “俞清晖,予唯不食嗟来之食,”她有自己的骄傲,眼角红晕像点缀一片玫瑰花,“我自己可以负责!” “你说了不算!听话!” 他眼眸敛光,像锋锐寒戾的剑,不由分说解下腕间表带扔过去:“这表是新买的,应该够赔了吧。” “勉勉强强喽,下次手脚再不小心,就没这么走运了。” 那女生撇了撇嘴,收下腕表后悻悻离开了。 要知道百达翡丽的陀飞轮腕表,最便宜的也要百万以上,他却像随手扔个硬币,明眼人自然知道惹不起。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他想带她离开,却被拒绝了,她不能失去这个打工机会。 “封栀,我不是要施舍你。”他解释,语气有几分急切。 “我知道。” “为什么要答应她那么无理的要求?” 一片翩然而下的落叶,飞入两人中间,带着秋的凄婉缱绻。 “因为我缺钱。” 封栀很坦然:“不复习来兼职,是因为缺钱,爷爷生病不肯去医院,是因为缺钱,刚刚,也是因为……” “欠你的,我一定会还!”她很郑重其事,脊背挺直永不服输,“今天谢谢你,刚才点的那两杯‘山野栀子’,我请了。” “我不喝奶茶……” 孟畅文急忙举手:“老大不喝,我喝呀!” “哪都有你,别理他~” 鬓发被珍珠发卡别在耳后,她笑得温婉:“别看我是新手,但手艺不赖,不妨尝尝?” “好。”他欣然同意。 孟畅文抬头看了看天,“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入口先是栀子花的清香,慢慢地,淡雅的茶香从口腔弥漫开来,最后才是淡淡甜味,喝起来很爽口,不会腻人。 他轻啜两口,孟畅文却干掉大半杯,打了个饱嗝:“老大,咱还去马场吗?” “不去了。” “啊?!” 俞清晖的眸光,都被不远处那清窈的身影吸引。 午后斑驳交替的光线洒落她身边,雪肌玉肤、明眸皓齿,更添三分清灵温煦的书卷气。 这家奶茶店的生意并不好,就招个漂亮乖巧的小姑娘,那杯“山野栀子花”销量爆棚,似乎也有她的功劳。 因为变成了“朋友”,对她的关注不减反增。 那朵栀子不争艳,但追求者却络绎不绝,校体队的严琅,高一级部的学弟,甚至偶尔放学,附近职校的小混混似也为她而来。 * 距离学校不远的暗巷,夜间却传来异响。 沉悦可被两个黄毛痞子逮住,双手被按在青砖墙上动弹不可,嘴里仍不服输:“婊子的女儿也是个狐媚,不知廉耻勾搭人!” 封栀拿了把水果刀,贴上她的脸蛋:“嘴里再不干净,我这个当姐姐,不介意教育教育‘妹妹’你~” “不要脸,小三生下的杂种也配……” 刀刃“不小心”划破沉家千金娇嫩的肌肤,见了血,受了疼,人就乖了。 “你敢!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 银色刀面折射出她阴鸷的眼神,封栀笑得惑人:“敢伤了我的人,谁给你的胆子?” “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在你小脸蛋上画个乌龟~” 今天奶茶店找茬的女生,也是沉悦可安排的,掌心已被生锈的铁钉钉穿了,疼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封栀弯腰捡起那腕表,陨石表盘上沾了土,她轻轻拂去:“这是他的东西……” “以后,不要再来学校找我。”她吩咐职校里的兄弟。 她母亲林为霜嫁入沉家,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个男胎,沉悦可是她名义上的继妹,她一般不跟那边撕破脸皮。 封栀现在的全部精力,都在俞清晖身上。 曝光效应持续加持,要月亮奔她而来,是时候玩点新花样了。 接下来的数天考试,封栀都不再打扰过他,有时见了面招呼也不打,她和孟畅文说话,和班级第三的同学课后交流,惟独避开他,装不熟? 俞清晖看着她和旁人相视一笑,心里更不是滋味。 这天,他将她堵在画室外,雪颈上的那抹白,似覆了一层雪。 “你在躲我?”俞清晖心绪难安,迟疑片刻问:“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吗?” “没、没有。”她欲盖弥彰。 “那我是怪兽会吃人?” 钳制她手腕的力度,又不可控地紧了几分,封栀微微吃痛。 “怎么了?” 露出纤细欲折的皓腕,只见手背上几道长长的抓痕,刚刚结痂:“有人警告我,不准再靠近你……” 这伤疤,确实她一个不慎让沉悦可抓的。 俞清晖表情阴郁,琥珀眸里竟见锋冷怒意:“她们又欺负你了?” 封栀没否认,压着情绪低了眼:“沉悦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不要因我惹恼了她。” 她明明自顾不暇,却总设身处地为旁人着想,坚韧和倔强仿佛从石缝里开出的花,让他心口一揪。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我不能容忍我在乎的人,因为我受到伤害!” 7.曝光效应:爱情催化剂 7.曝光效应:爱情催化剂 11月8日立冬,永宁罕见地迎来了初雪,而这天也是俞清晖的生日。 父母不在身边,孟畅文呼朋伴友弄了个单独包厢,为他攒了个热烈非凡的生日轰趴。 头顶的灯光不断闪烁变幻,点歌台上已有百八十首排队。 在座几乎都是同学,能请动封栀,大家拍手称奇,直呼:“俞学神面子不小,这是咱班学委第一次参加聚会!” 表面上她硬着头皮来,只因他说:“既然没躲我,那就来帮我庆祝生日,不见不散~” 但没人知道,封栀今晚一定要来,她要为眼下不温不火的进度,亲手添一把催化剂。 一整晚,她就坐在角落里,小脸白皙温腻,雪月都要逊色三分,只留下缭绕微涩的浅幽花香。 俞清晖是今晚的主角,推杯换盏,他光芒尽显,游刃有余。 女生们送的礼物包装精致,眼花缭乱,他一律婉拒,自始一副绅士的彬彬有礼。 他言笑晏晏,那双温柔深邃的琥珀眸最勾人,衬衫纽扣也系到最后一颗,他越规矩斯文,就越能勾动她的征服欲。 刚刚,俞清晖出去接了个电话,隔壁班的班花也悄然跟了出去。 封栀喝了两口“波兰海风”,西柚越橘汁掩盖不住伏特加的辛辣,她轻咳两声,跟身边同学说:“我去趟洗手间。” 走廊尽头,树影婆娑,将灯火切割成破碎斑驳的光影。 表白失败的女生黯然神伤,略带哭腔:“你到底倾心什么类型的女生?我可以改的,只要你喜欢。” 俞清晖落回眼,神情疏离冷漠,却好似在认真思索刚才的问题。 “要……学习好的。” “可你已经是全级第一了!” “所以,最起码要超过我。” 最温柔的,其实也可能是最薄情的,旁人都被俞清晖的外表迷惑了。 班花哭得梨花带雨跑开了。 俞清晖长身玉立倚着墙,一双大长腿懒懒交迭,指尖有意无意按一下金属火机,燃烧的火焰却映着迎面少女的狡黠一笑。 恰巧,她出现在那里。 想起那个光怪陆离的绮梦,他喉结悄无声息滚了滚。 “听墙角是不对的,我无意冒犯,”她举着三根手指发誓,眼眸明润沁光,“不过,俞学神可真受欢迎~” “你喝酒了?”他若有似无闻到一丝酒气。 她装少女的娇憨:“就一点点……” * 临近十点,生日趴终于散了,大家各回各家。 俞清晖却不太放心喝了酒的封栀,她一个人,夜静悄悄,尤其是进入老城后,河道会传来潺潺流水声。 这里有无数的桥,向来都是她孤身而过,今天却多了一人。 他似是为了照顾她,刻意放缓了脚步,直到她手脚不听话地栽了过去。 两道身影着实有些近了,她乌黑的发梢,柔软蹭过他的鼻间,微微的痒感,从身体外慢慢蔓延至心底。 “嘶~”她扭到了脚,脚外侧火辣辣地疼。 但低头,是沉郁的木质香…… 他问:“还能走吗?” “不能走了。”她委屈地嘟囔着。 高浓度的伏特加极易上头,她显然不胜酒力。 封栀瘫坐在地上,像小猫似的哭腔,懵懂迷糊的泪眼,食指却顺着鬓角,像抓痒般轻轻点在他眼尾,还难以置信戳了戳:“你的眼睛真好看!” “你的也好看。” “不,他们都骂我吊梢眼,丧门星,不要脸……我很努力很认真,但他们都不喜欢我!”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为什么?” …… “爷爷,对不起,囡囡下次一定拿第一!” 俞清晖第一次乱了方寸,手足无措只能摸了摸她的发顶,轻声安抚道:“你喝醉了。” 薄雪如霰,轻轻飘落在身边,俞清晖的背上却伏着小小一团,手腕上勾着两条纤细匀称的腿。 他手背青筋凸起,骨节分明,澈明朗的眸融尽夜色的浓墨,竟酝酿出几分含蓄温暖的情动。 空无一人的街,路灯投下昏黄的光,交迭的身影被无限拉长。 封栀双腿夹在他腰际,侧脸紧贴他的后背,无惧萧瑟刺骨的寒风。 她嘴里梦呓含糊不清,“你是俞清晖吗?” “我是。”他应着。 “他们都好喜欢你呀,我每天都听见很多,”她似有心无意,温软的呼吸从颈边撩过,“当你女朋友应该很幸福……” 俞清晖反问道:“是吗?” 于无人处,他嘴角却微微翘起,望着无边寂寥的夜幕,他忽然希冀—— 脚下的路,再长一些就好了。 8.吊桥效应: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跳 8.吊桥效应: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跳 送俞清晖的生日礼物,是她亲手制作的枯叶蝶标本。 封栀说:“枯叶蝶飞舞时,也像其他蝴蝶一样华丽,但它却最善伪装,就像人心真假难辨。” 从加了微信,彼此间的话题从学习探讨,延伸到兴趣爱好、人生理想……他们谈天说地,无话不聊。 他说他不想被束缚,想挑战所有冒险刺激的未知,滑雪、冲浪、蹦极、跳伞,他都要去尝试。 她说她也渴望自由,去挑战权威和认知,哪怕离经叛道,也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俞清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她说这些,完全不设防,聊到深夜也意犹未尽。 他从未跟谁如何契合,就像找到另一半残缺的灵魂,连频率都达到了共鸣,贴合得极致完美。 台上,小提琴演奏一曲《醉吻江南》缱绻柔美,如诗如画。 光线将他的身影拉长,俞清晖目若朗星,矜贵优雅恍若月下王子,翻飞的指尖流淌出烟雨永宁,如一幅画卷跃然于眼前。 她因为那晚扭伤脚,缺席这次一中五十周年校庆的演出,让沉悦可狠狠出了回风头。 但封栀根本不在乎,她去争,是为了制造和俞清晖相处的机会,顺道还能触她那个“继妹”的霉头。 看沉悦可气得跳脚,可比辛苦排练节目,有趣多了。 最后璀璨烟火升空,晚会取得圆满成功,她在台下随大家一起鼓掌,似乎是心有灵犀,两人四目相对。 对视几秒,似身无旁人,一瞬天荒。 封栀看到了,蝶类绚丽多彩的翅色熠熠生辉,他把她送的蝴蝶标本改造成了胸针,这次一并带上了舞台。 胸针就别在西装最显眼的位置,俞清晖像讨表扬的活泼金毛,就差跟主人说“快看、快看我”~ 他好乖啊,乖得她想给他奖励。 北风乍起,已能清晰感受到袭来的寒意。 又是周三的晚自习,这间俞清晖独占的琴室,已变成两人共享。 他主动邀请,原因是见封栀被艺考生排挤,校园里有想讨好沉悦可的人,自然会来找她不痛快。 虽然沉氏在俞家面前不值一提,但在永宁也算有头有脸。 通常情况下,俞清晖在练习钢琴和小提琴时,她都躲在画板后临摹作品,油画水彩、亦或木炭钢笔,她随心所欲。 “志愿你是打算填理学,工学?或者学医?”俞清晖很好奇。 但凭借她的成绩,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够到最顶尖大学的王牌专业,但封栀却说她没有梦想。 “学医周期太长,为什么不能是经贸或金融呢?”她停下笔,双眸微垂着:“我当下里最需要钱。” 他眉梢稍抬:“只是我感觉,你不会喜欢。” “那你呢?” “我父亲厌弃争名逐利,按照他原先的设想,我应该要成为世界一流的演奏家或作曲家,但我不想。” 俞清晖嗓音清润,一丝苦笑:“我只有一年的时间。” 他用这一年,学完国内高中三年的课业,就要学着成为一个优秀完美的接班人,主修金融,辅修数学和计算机,课表已排得满满当当。 这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他不能不拼命。 “这次是因为你,我才坚持选了小提琴,但可惜我们没有同台。” 他手心已沁出细汗,紧张得声音都绷了起来:“我可以再演奏一遍《江南印象》,谱子我都记得,如果你愿意在这里跳,我当你的观众……” 封栀忽然扬唇浅笑,像含苞欲绽的栀子花:“是不想我留遗憾吗?” 俞清晖心潮剧烈翻涌着,见她站起身,一步步朝他走近。 她仰着头,一双杏眸闪耀着璀璨星河,直勾勾地盯着他,带着蛊惑、勾人的意味,连同那恼人滞涩的栀子香。 “《醉吻江南》原来是双人舞,是学校怕影响不好硬改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跳?” “我?” “嗯。” 他喉结缓慢地滑了下:“好。” “右手要揽住我的肩,左手应该放在腰上……”封栀拉着他温热的手,贴着她的腰窝上,只隔了层布料。 这次,终于抱到他了。 俞清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呼吸也有些急,她好娇好软,在室内只穿件薄卫衣,纯白的,紧身的,包裹着她饱满的胸,盈盈不及一握的腰。 他别开眼,但掌心情不自禁地用力,锐利的下颚隐忍着,眼底竟也沉迷着汹涌的欲色。 “怎么了?” 她像得逞的狐狸,声音却细腻温柔,幽静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脸颊上,像开了柔光的滤镜,勾得他一步步更深地坠落。 “没、没什么。” “是吗?”封栀莞尔,轻言细语地挑明:“但,你心跳得好快。” 9.吊桥效应:挠了我的腰(微h) 9.吊桥效应:挠了我的腰(微h) 月上中天,夜色愈沉。 封栀却拨通了他的电话,是有恃无恐的打扰:“不好意思,今下午你讲得那道竞赛题,我还不是特别懂……” “没关系,”俞清晖从梦乡中挣脱,声音沙哑懒倦:“需要我再讲一遍吗?” 她故意问:“可以吗?” “这道题知识点比较全面,力学、电学、热光都有所涉及……” 性感低沉的嗓音,若情人的呢喃,封栀却悄然脱掉了衣裳,凌乱的发丝紧贴着雪颈,脸上的表情迷醉又艳丽。 今晚那支舞,勾动了她的躁郁,抓心挠肺的痒。 她喝了一大杯冰水,又偷偷点了烟,都无济于事,只能拿他来压了。 封栀毕竟青涩,纤巧的手指揉捏着一双初具规模的酥胸,再沿着腰身往下,欲语含羞的花径口早就湿涔涔,她摩擦着中间的细缝,幻想着这是他的手。 “包括几何光学、波动光学、饱和水汽压以及玻尔原子模型和半衰期……” 指尖压着两侧嫩肉,试探性绕着中间的珍珠画着圈,随后她狠狠按了一下,快感仿佛放电般直冲头皮。 “呀——” “你,还在听吗?” “嗯~”她紧咬着唇,像奶猫一样嘤哼:“你、继续。” 封栀不自觉夹紧了腿,泪像花蕾上的沁人露珠,香玉体横陈漾着醉人的色泽,揉碎的栀子香裹挟了情欲的味道,恨得不让人酥了骨头。 …… 题终于讲完了,她已是一身香汗淋漓,小脸上满是性感的潮红和难耐。 她不敢把手指伸入,只敢在花径外打转玩。 十几秒沉默后,俞清晖仍不放心问:“封栀,你还好吗?” “没事,”她轻喘着,声音也软得滴水:“是我家猫,刚刚和你一样不小心……挠了我的腰。” “那,晚安。”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鼻,身体一时僵硬,身下却失了分寸滚烫起来。 “俞清晖,明天见。” * 以往,封栀在班里只与丁晨夕交好,旁人觉得她孤僻难亲近,只可远观,不可深交。 但与俞清晖熟络后,渐渐她认识了一堆人。 孟畅文借着高三“鸭梨山大”的名头,总约着一起出游散心,鬼屋、密室或过山车,什么刺激安排什么。 旁人悄悄透露过,说俞清晖的举止做派,出身肯定“非富即贵”。 封栀也知道,却不去考虑后果,她只想得到他,欲望愈演愈烈。 当“鬼”来了的时候,周遭一片乌漆嘛黑,众人都提心吊胆,心跳加快,她只会躲到他的身后。 俞清晖的肩膀宽阔坚实,是上好的盾牌。 他只会误以为她也怕,随即紧紧握着她的手,语气不自然地安抚她。 “别怕,有我在。” 那一瞬间,区别于以往只想摧毁和征服,她干枯贫瘠的心房,竟听到“嘀嗒嘀嗒”的水声。 这一定是错觉。 难得一个周末,太阳渐渐西沉。 俞清晖刚想去莲溪寺后陪曾祖母用晚斋,却接到佣人急电,原来老人家一个人偷偷溜出家门,现在人找不到了。 太奶奶今年九十有余,旧社会里的大家闺秀,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常年清居苍岩山吃斋念佛。 人老了,也渐渐糊涂了。 俞家一时发动所有人寻找,他也沿着山涧小路上山,那些她平时喜欢去的地方,都一无所获。 直到一个小时后,与金身佛祖格格不入的旧石墙,一老一少就坐在被磨平棱角的石雕下,怡然自得唱着佛偈。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俞清晖紧缩的眉间忽然舒展,因为陪在老人家身边的,是封栀。 她没见一丝不耐,反而极力安抚老人的情绪,她甚至把毛呢外套脱了,给太奶奶当坐垫,自己只穿件毛衣,置身于呼啸寒冷的山风里。 余晖从树梢间倾泻而下,少女温婉明净的五官像被加了柔光,美得不像样。 “俞清晖?”她一愣神,只片刻的猝不及防。 爷爷的千叮万嘱付,要她来苍岩山求个学业签,封栀只在寺外驻足一观,见四周风景宜人。 她不信佛,主持方丈却总夸她有慧根,其实她只是看透人生。 可能是因为爷爷,所以她对眉眼慈善的老人家毫无抵抗力。 见老太太走路颤颤巍巍,眼神恍惚,嘴里始终念叨着“找知知”,便觉得老人精神可能有问题。 她刚想找僧人或景区工作人员问问,或者直接报警,但老人却拉住她的手,热络地不让她离开。 “知知乖,奶奶这里有糖~” “谢谢你,家里人都急坏了,”他若茂林修竹般的挺拔身影走来,开口介绍:“这是我的太奶奶。” “应该的,不过老人家一直在找……知知?” “那是我小姑姑。” “噢,原来。” 俞清晖垂眸凝视着她,清润的眸,温婉的笑,内心不知不觉似有种子,破土而出。 那棵高大的青檀树下,千万条垂下的红丝绦纠缠勾连,相对而立的少年少女,一起听见古寺里悠扬的钟声。 回音,不绝于耳。 关于那天的“举手之劳”,俞清晖谢了又谢。 封栀难得揶揄一句:“就口头一谢,诚意似乎不足。” “你希望我做什么或者任何谢礼?都可以。” 俞清晖放下手里的小提琴,回首打量着她,极有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喂,我开玩笑的。” “我认真的。” 她看着眼前的他,身型高大挺拔,五官是芝兰玉树的温润清隽,侧脸轮廓却刀刻斧琢。 “蝴蝶,我画厌了,”封栀那双眸却如沾了水,映了星,忽然计上心头,“不如—— 你给我当模特怎么样?” 10.吊桥效应:我可能会……失礼(微h) 10.吊桥效应:我可能会……失礼(微h) 庭院深深,永宁的初冬都像浸在烟雨天里。 “学校不太方便,我才邀请你来家里……”俞清晖耳廓早就红透了。 当一个人提心吊胆过吊桥时,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利用得当,误被以为是爱情。 那晚,他点头答应了。 原来,他嘴里总提及的“家里”,竟是古城面积最大,景致最秀雅奇绝的诚园。 永宁的中式园林天下闻名,而其中过半都是俞家似有。 俞清晖只开了最南边的起云台,推门即见修竹成林,疾风知劲,更有一池碧波,万顷菱荷。 他不喜有人搅扰,专职的司机和管家,连同主厨和营养师,都住在更外边的园子里。 “这里原本是书房,被我临时改造成画室,就是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房间很大古色古香,角落里更放了盆小原流,水盆建山,写景盛花。 他摆了一整排崭新的原木色画架,纸笔画板应有尽有,连颜料都是老荷兰和麦克哈丁,她还从未用过这么高级的画材。 “还不错,开始吧。” 给予正向的评价和赞美,也算“奖励机制”中的一种。 “需要我做什么吗?” 封栀固定好画纸,手指了指前面黄花梨的书案,回答道:“坐在那里,然后脱掉衣服。” “全脱?”他有片刻迟疑。 他亦见识过美院里的“模特”,全身是不着寸缕的。 “对,全脱。”封栀见他是害羞,忽然狡黠一笑,慵懒勾人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 俞清晖早就烧红了脸,但又不想她久等,修长的手指慢慢脱一件,便往旁边的衣架上挂一件。 直到脱到只剩那件平角底裤,纯黑色的,他摩挲着边缘,迟迟不行动。 他的身材和她想象中相差不大,宽肩高而挺,双腿长而直。 虽然难掩少年青涩,胜在气质清绝温润,像孤芳自赏的空谷幽兰,但肌理坚实的胸膛,壁垒分明的腰腹,以及初具规模的人鱼线,即将成长为完美的西装架子。 至于那处,尺寸也不容小觑。 封栀脸颊也生了粉晕,不想为难他:“那件……你可以留。” “好。”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作画的过程,气氛安静又有一丝撩人的暧昧,封栀下笔如有神,不像他扭捏扭捏,反而像欣赏件艺术品,理性分析着比例结构。 俞清晖一动不动,那张俊脸刀刻斧琢,凌发下的眼眸透着琥珀浅冰色,却给人很强的侵略魅惑感。 时间静静地流逝。 他看似波澜不惊,实际上却不好过。 她画得认真,软嫩水润的樱唇被她轻咬着,她咬一下,他微黯的眸底便热一分,掌心更沁出薄汗。 “不要动,好不好?”她恳求。 “只是有点热……”他刻意压抑着什么,装作漫不经心问:“封栀,你还要画多久?” “好的画家两三个小时,而我技艺不精,可能需要一整晚。”她刻意撩拨着。 俞清晖的心早已被拂乱,“你,已经是我见过画技最不俗的。” “谢谢夸奖。” 咫尺之遥,她玉颈的那抹雪色,对他是无声的诱惑。 他鬓发被汗水打湿,半迟疑半委屈地开口:“可,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嗯?” 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无奈地转身解释:“我可能会……失礼。” 梦境中那朵勾人的“栀子”就在眼前,他全身肌肉猛地绷紧,呼吸都小心放轻,努力清扫掉脑海中某些恶劣的想入非非。 他,从未这样丢过脸。 即便他转过身,但封栀还是看到了。 自小他家教严苛,循规蹈矩,父母又皆是高知名流,即便马上成年,身边的圈子干净如厮。 至于他本人,是身洁如玉的君子,是高不可攀的明月,何人敢染指他? 隔着层薄薄的布料,身下已绷出明显的弧度,他乱了呼吸,喉结上下滚动锋利,透着禁欲的性感。 他怎么这么“乖”,封栀被哄得心满意足。 她轻咳了声掩饰:“这么久,你是我画过最有感觉的,也许这会是我留下了的第一幅画。” “是我的荣幸。” 心照不宣之下,俞清晖转身穿上衣服,恢复以往光风霁月,他来看她笔下的半成品,“以前的呢?” “都丢了。” “那以后,你还会找其他‘模特’吗?” 毕竟这种事,在民风略保守的永宁,尤其惊世骇俗。 “可能吧。”她模棱两可。 不知为何,俞清晖听到她的回答有些沮丧,也可以说是介意,这样“亲密”的事,她还会画别人吗? 11.吊桥效应:要不要和我做爱(微h) 11.吊桥效应:要不要和我做爱(微h) 高三上学期的期中考后,学校又要开了一次家长会。 一周前,林为霜就自告奋勇给她打电话,说她这次一定会去,让别人见识一下她生了个多漂亮懂事的女儿。 但今早上又临时变卦,说她身体不适,去不了了。 封栀习以为常,但没想到家长会结束后,她竟看到她妈妈从沉悦可所在的文科班走了出来,一口一个“老师您辛苦,我们家悦可又乖又优秀,这个小棉袄真贴心呢~” 她就站在走廊尽头,看清沉悦可耀武扬威的神气样,以及林为霜眼神的躲躲闪闪。 母女俩天差地别,一个一身精致小香风,一个校服领子都洗得发白了。 书包里的旧手机不停地震动,面对那刺眼的号码,她平静地接起。 “囡囡,是妈妈~妈妈这次缺席你的家长会,下次一定补回来。” “哦。” “妈妈也不想,你不知道我有多难……你再等等我,等肚子里的弟弟出生,等妈妈在沉家站稳脚跟,就把你接来,到时候我们一家团圆,要给我的囡囡买数不清的首饰、包包和漂亮衣服……” 封栀不耐烦地挂断,有些童话最开始还能引以为真。 听的多了,不过是“狼来了”。 “封栀,你可真可怜,亲妈都不认你!” “你是没见过到今早她在我爸面前的谄媚样,哭着求着要来学校替我开家长会,我都嫌她丢人……” “离俞清晖远点,你高攀不上他!” 封栀眼神森冷,嘴角的笑却寡淡:“是吗?” 夜凉如水,月亮笼在薄纱似的轻雾后。 音体楼顶楼的琴室里,流淌出李斯特的《钟》,以往最炫技以单手快速跳跃4个8度的那段,他这次却弹出了瑕疵。 这时,恰巧有人敲门。 他打开门,是封栀。 她软成一滩泥,一瞬间倒在了他怀里,除了发间滞涩的栀子香,还有铺面而来的酒精气息。 “你喝酒了?” 他见识过封栀醉酒的模样,哭得人心疼,他小心翼翼想扶她过去坐下,她却像无尾熊缠尤加利树般,死活不肯撒手。 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贴合,下半身甚至严丝合缝,他僵着身体不敢乱动,但呼吸早就乱了。 亚当和夏娃,最后还是受了蛇的诱惑。 封栀不安分的小手揉揉他的发,捏捏他的鼻,迷离潋滟的眸像晨起的晶莹露珠,盈盈润润:“抱我,好不好?” 她饱满欲滴的唇瓣微微张着,贝齿轻启,任人予求予取。 俞清晖声线压得又低又磁:“封栀,你喝醉了。” 她自暴自弃:“为什么都不要我?!为什么最后被放弃的都是我?妈妈是这样,难道你也是?” “那天,我分明听到了。” “我……什么?” “你要学习比你好的,而这次我是第一,所以——”她喋喋不休,唇是玫瑰色的旖旎嫣红,“你只能听我的!” 下一秒,封栀一口咬上了他的唇,蛮横又不讲道理地耍流氓。 俞清晖清晰地听见,脑海中最后那根叫“理智”的神经断了,随即双手环上她的纤腰,心底压抑的欲念,真真正正突破了囚笼。 毫无经验的两人牙齿打架,铁锈味很快弥漫在口腔间。 他的吻上来就变汹涌,肆无忌惮,手更无师自通,不断揉捏着腰间的软肉,他尽情沉溺在那栀子花香中。 “嗯,慢点……” 得了意趣的封栀,手不自觉环上他的脖颈,嘤哼的声音甜得像是沐着馥郁花香的乳酪蛋糕。 “封栀、封栀~” “我在。” 纯白的毛衣又短又贴身,下端微微翘起,露出里面温腻的雪肌和内衣的边缘,这次换成樱桃浅粉色,背扣上的蝴蝶结,她好像是他未开封的礼物。 吻越来越凶,他抱高她,控制不住地放肆啃噬,唇儿相接,齿儿相弄,吮磨的水渍声,听得人热血偾张。 封栀不甘示弱,搅得他的舌去迎合,他真的让人欲罢不能,随意一声低喘都性感地不像话。 她不开心,舌尖舔了舔他滚动的喉结,勾得他快疯了。 耳后、颈侧,甚至他猛地一下扯开了领口,血液滚烫在体内跌宕,比暴风骤雨下的海潮更汹涌。 怀中的娇人儿又娇又软,全身心地依赖和主动,她笑得惑人,像极致清纯的栀子花上,幻化出姽丽的血色条纹。 身下仿佛聚成一团炙热的火焰,在不受控制地硬挺着…… 封栀感受到了,她仰着头像贪吃的小狐狸一样诱惑着他,不知餍足。 “俞清晖,你要不要和我做爱?” 12.戒断反应(微h) 12.戒断反应(微h) 至少三天,封栀没和他说过话了。 中午的学校食堂,人头攒动,俞清晖的目光却落在他们的前方——那个身影单薄,脸色更透着病态苍弱的少女身上。 “孟畅文!这儿!”丁晨夕热情地招呼着人过来。 以往他们都是坐一起吃,但近来封栀却总说她没胃口,所以这周还是第一次。 封栀头发长长了点,雪白纤细的颈要遮不遮,周遭那点微不可察的苦栀香,熨进他敏锐的呼吸里。 她垂着眼睫,攥得紧紧发白的指节,拘谨地往回缩了缩。 那纤细白腻的的手指,曾捧着他的脸,攀着他的肩,娇吟声从喉间溢出…… 俞清晖他们刚坐下,坐最远处的封栀突然站起来,神色漠然道:“我吃完了,各位慢用。” “老大,你惹学委生气了?” 这两人气氛不太对劲,每个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之前两人好得像连体婴,除了上课几乎都凑在一起。 空气中是淡淡的尴尬,而现在躲对方,像躲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食不言,寝不语。”他眼底的阴郁藏无可藏。 接下来的几天,封栀竟破天荒地都迟到了。 她到教室门口打报告时,第一节课的老师已经讲了十多分钟了。 “报告!” 数学老师正在写板书,而教室里几十道目光齐刷刷落到她身上,她乱着头发,满眼都是红血丝,连校服都是皱皱巴巴。 “封栀,这周你已经迟到三次了——”对有实力冲击top1名校的尖子生,老师们都是狠不下心来的,尤其是这个面前温婉乖巧的小姑娘,所有人都知道她很难。 是一枝淤泥中生长出的箭荷,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独芳。 “对不起……” “好了好了,下回一定要注意。” “谢谢老师。”她声线是一贯的清冷。 俞清晖见她转身坐到座位上,拿出的一捧试卷也一题没写,她眼下乌青,脸色更发白,雪白凹陷的锁骨和天鹅颈上却淤红一片。 他一上午都没整理好情绪,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 那晚的旖旎挥之不去,他胸腔里的心脏几乎要崩裂。 从前他觉得,人之所以为人,是理智能凌驾本能之上,而生理需求不过是激素和基因的驱使。 他向来勤奋,就算偶尔有原始冲动,亦在繁冗的课业运动中消耗殆尽。 俞清晖洁身自好,是自小严苛的家教使然,他知道雄心和抱负,对应着责任和付出,懂得要想实现自由,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更明白他选择了一条怎样的荆棘之路。 完美的接班人就必须学有所成,争分夺秒按照小姑姑替他规划好的,本科博士、积累人脉、开拓眼界、领导团队、完成项目……直到能独挡一面,接掌俞家。 在他未来的十年计划里,没有爱情的存在。 十年之后,他才能算拥有属于他的人生,至于伴侣和孩子太过遥远,并非他的必选项,或许到时,他会跟小姑姑一样选择联姻。 眼下,却有了“意外”。 那晚,滞涩的栀子香浸润进他的骨血里,指尖的触觉细腻微栗,温香软玉如梦魇般挥之不去,他被搅扰得更盛的躁意拧抑。 各种冥想、健身、冷水澡都无济于事,拳击场上的陪练都换了三个,他汗如雨下,仍是一身蛮力挥发不尽,琥珀眸里满是懊恼和幽戾。 他真的,快疯了! 俞清晖并不是躲她,而是无言以对的羞愤。 那晚,她喝醉了,或许可以当一场梦烟消云散。 但他人却是清醒的,却甘之如饴地蜕变成禽兽,卑鄙无耻地占了她的便宜。 至今,他仍意犹未尽。 许久不见她的琴室里空空落落,他倚在墙边,从烟盒里捏出根香烟点燃,猩红的火光在黑漆漆的室内像烟花棒。 刀刻斧琢的下颌微微撩起,模糊了他有些混沌的眸,烟雾升腾弥散开,第一根、第二根……直到隔壁传来异响。 走廊里的光亮着,色调是黯淡的清寂。 画室的门只推开条缝隙,封栀就被人从身后攥住了手腕。 她漠不关心:“有事吗?” 俞清晖的表情有些落魄:“封栀,我……” “那天晚上,我是喝醉了,”她一滞,冷冰冰掀了眼帘:“但我清楚地记得,你拒绝了我~” 昏暗中,气氛一寂。 封栀上衣款式宽松,她一挣脱,衣料划过单薄的肩颈,那大片绵延的淤红盖过原本的雪色。 眼眸似剔透晶莹的美玉,鸦睫耷下一瞥清冷疏离的弧度,他惹她不高兴了,就要被惩戒,而游戏要你情我愿才好玩。 她转身进了画室,从里面反锁住了门。 在玩命冲刺的高三,早恋就是禁忌,而封栀却狠狠地放了一把火,肆无忌惮。 就像蝴蝶在遥远的亚马逊热带雨林中,轻轻地扇动了几下翅膀,却在他这里引起了一场毁天灭地的龙卷风。 零下几度的天气里开了窗,风雪争先恐后扑进来。 俞清晖一首《命运交响曲》,却弹出了慷慨激昂地愤懑,脑海中闪过那晚的欢愉,成功唤醒他体内躁动的欲望。 内里的衬衫被汗打湿,那把火顺着腰腹而下的三角区蔓延,被禁锢的昂扬胀得难受。 因为甚少使用,颜色是粉嫩得清透,只半勃就尺寸狰狞,气势汹汹,他轻轻地覆上,幻想的却是她那时掌心的温热娇软。 那晚,她在他怀里。 人乖得像只小猫软得不像话,从他的眼睛慢慢吻下来,不熟练地胡乱地抚慰着,安静的琴室里,汹涌的吮吻声缠绵悱恻。 他右手探入那盈盈一握的后腰,灵活的食指摩挲着脊柱骨,逗弄得她有些酥痒。 封栀不甘示弱,她纤巧的手钻进他的衣领中,两腿分开伏在他身上,扯开那碍事的纽扣,舌尖轻轻舔舐上那凸起的喉结。 她像舔弄着棒棒糖,偶尔露出尖牙去磋磨,扯得他神经发麻。 懂事的女孩笑意盈盈,眼角上扬的弧度妖治又勾人。 青涩,粉嫩,娇媚,又诱惑至极。 “给我~” 小舌从脖颈慢慢往下,胸膛、腰腹,沿着那肌肉的沟壑去画了一只蝴蝶,沉稳的木质香和滞涩的栀子花交融,她脸上始终带着天真懵懂的笑意。 俞清晖被她舔得一声闷哼,身下连同全身血液近乎沸腾,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早已跌落神坛。 “乖,”她声音像诱哄,“我帮帮你,好不好?” 两人早已亲密无间,头顶唯一一点亮色,让屋内压抑地情热越积越厚重,她绵软的手像天边的云,慢慢试探地伸入。 那尺寸惊人,她单手根本无法掌控,坏心眼地捏了一下,却见他紧绷着下颌,高高扬起,像被箭矢贯穿后的天鹅。 “别——”千钧一发之际,俞清晖却推开了她,“我不能!” …… 窗外扬进来的雪粒,带来了彻骨的寒意。 俞清晖手中套弄的动作却越来越快,他想象着怀中的少女替他做到了底,呼吸愈沉,勃发膨胀得更硬更大。 他的手很好看,筋脉清晰,骨节分明,但温度却烫得吓人。 直到胸膛剧烈起伏着,后脊酥麻微颤起,双眼通红几乎疯狂地低喃着:“封、封栀……” “嗯~” 俞清晖气喘吁吁,攀登到巅峰之后,便是一阵许久的失落。 他,后悔了。 等他走出琴室时,隔壁早已人去楼空,他怅然若失地转过廊角,沉悦可在这里等他很久了,他眸光一凛。 “你想说什么?” 沉悦可义愤填膺:“俞清晖,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封栀她表面装得人模狗样,装无辜清纯装贞洁烈女,骨子里跟她妈一样勾三搭四,见不得人!” “闭嘴!”他声音压得很低,威慑的眼神更是吓人。 “她母亲就是惯三,连她是不是她爹的种都不确定,上梁不正下梁歪,”沉悦被气得脸色都变了,仍喋喋不休:“莫盈的掌心就是被她钉穿了,奶茶店你不是见过吗?” “上次,果然是你们。”俞清晖手指不由得攥紧。 沉悦可甩出证据:“你难道不好奇她为什么每天迟到吗?不妨亲自去看看,看她怎么不要脸地跟职校的小混混们勾肩搭背,水性杨花!” 偷拍的照片洒落一地,他一张张地捡起来,“跟踪偷拍是违法犯罪的,你如果敢再造谣她,我不介意知会警察和你的父亲。”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13.惩罚机制 13.惩罚机制 凌晨的小城网吧烟雾缭绕,封栀被熏得眼睛刺痛,但为了提神,她也跟着点了一根烟。 贝齿叼着一点猩红闪烁,电脑界面上的游戏仍在进行,她不仅操作强大,跑位精准,技能释放也绚丽耀目。 少女粉黛未施的模样像泛着光的暖玉,清纯乖巧极具欺骗性,看起来弱不禁风,但锐利的眼眸枭戾又桀骜,仿佛天不怕地不怕。 这一把打完,封栀键盘一推:“我该回家了……” 她是翻墙偷跑出来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明天一早她仍照旧起床上学,不然爷爷会担心,幸好是最好一晚了。 符云涛起身欲送她,言语有几分哽咽:“栀妹子,这几天谢谢你,要不然奶奶的病……” “应该的。”她拍了拍他的肩。 封栀最应付不了旁人的感恩戴德,黏糊又腻歪,哪怕是兄弟间,她立马拔腿就逃。 符云涛算是她发小,符奶奶往日很照顾她,秋日更会给她蒸甜甜的桂花糕,这次她突发心梗,支架费用最少也要备个几万。 儿子儿媳不中用,更不赡养,唯一相依为命的孙子不成器,哪怕区区几万块,亦是晴天霹雳。 符云涛那帮弟兄只会逞勇斗狠,日常也做游戏代玩赚点小钱,但不成气候,他们当中技术最好的是封栀。 不等他开口,封栀就答应了。 近年刚兴起的“美女陪玩”时薪五百,甚至上千,最惹人眼红,但要开摄像头或撒娇撩骚,她就去买了假发画了妆,白天黑夜连轴转。 任谁看了都觉得她仗义,更为她心疼,但封栀就是这样,对她好过的人,她会千倍百倍地涌泉相报。 很快,他们就七手八脚地凑足了治疗费,但她冷落俞清晖,已经够久了。 她大抵明白他为何会这般反应,弥足深陷就是要一次次抗拒,又一次次抵牾反复,才足够刻骨铭心,但那晚他丢下了她,封栀是有点生气的。 他惹她生气了,就必须得到惩罚。 封栀辨不清“情”和“欲”的边界,她也曾静下心来思索这段关系,今朝有酒今朝醉,只知道她对俞清晖的占有欲与日俱增,她不想他再沾上别人的味道。 哪怕他是张一尘不染的白纸,她已迫不及待,想亲手抹上第一笔靡艳的污痕。 他真的好可爱~ 只不过轻轻捏了一下,他那张清贵端方的脸便红得不像话,喉结跟脖颈覆了一层薄汗,紧咬住的齿间难抑出一两声闷哼,像拼命找奶吃的雏鸟,心急难耐又不得章法。 生活于她是潭死水,无欲无求,不喜不悲,身体不过一副行尸走肉的躯壳,她终于找到了件比考第一更有趣的事。 难怪成年人都热衷于性爱,上次只是隔靴搔痒,她得到的欢愉已足够酣畅,又怎么舍得放过他呢? 下次,一定要他开口求她! * 十二月的月考,封栀又是第一名。 自从物理成绩超越俞清晖后,“学习互助小组”名存实亡,她连保持点头之交,都疲于敷衍。 但她碰见孟畅文他们,一如往常,只跟他形同陌路。 钢琴黑白键上游移穿梭的手指,像灵巧飞舞的蝴蝶,他却无法集中注意力,频频弹错音。 北风敲打着窗,像叩在他的心门上,他眸色微闪,想起了那一迭偷拍照,那确实是她。 她和三五个混混聚在一起,他们吊儿郎当,流里流气,她静若扶风,如临花照水,本该格格不入,却有说有笑,惬意自在。 俞清晖这才发现,他从未看透过她。 她是不屑于伪装,但人却像影多面棱镜,他对她的了解也雾里看花,流于表面。 这边“爱情的门铃响了”,俞清晖尚搞不清状况,但那边,校体队的严琅已经第三次把花送到隔壁画室。 前两次,她都拒绝了。 但今晚,却悄然有了转机,她打开了画室的门。 严琅很是坚持不懈,他会送她喜欢的栀子花,各种网红的零食甜品,放学后会等在校门口,护送她走过河堤窄桥。 永宁近两年被开发得兴盛,每天一大早,临溪桥头买糕团的队伍便人山人海,但这几天封栀的课桌上,总是放着还烫手的双馅糍团和玫瑰瓜玉糕。 那是严琅排队买的,她亦如上次,热情分给班里每个人,唇角上扬成愉悦的弧度可真刺眼~ 渐渐有人放出风声:说他们要在一起了,严琅还准备趁校冬运会隆重表白呢! 与她聊天对话框上的时间,停滞在数周之前,那晚阴差阳错的暧昧旖旎,难道只是他自己的南柯一梦? 曾经,在他怀里吻得难分难舍,与他十指紧扣,非他不可的那朵栀子,马上要成了别人家的。 看着隔壁那道关严实的门,俞清晖眉眼间更添阴沉,情绪像失控的洪水猛兽,势不可挡地将他吞没。 即便是只当模特,严琅比他高,身材更比他好。 而且,她从未承认过她喜欢他,仿佛他和她笔下那些被舍弃的蝴蝶一般无二,都是素材罢了。 俞清晖再也按捺不住,敲开了画室的门,所用的借口有些拙劣。 他说:“太奶奶谢谢你那天的帮助,特意让我给你带了些……糕团。” “尝尝,可甜了~” 14.温柔一击 14.温柔一击 即将到来的校冬运会,算是高考前,高三最后一场盛大的集体活动,每个人都跃跃欲试。 因为班长肠胃炎,火箭班这次改由俞清晖组织负责,谁让现在班里他最服人心呢。 令人瞠目的是,向来只读圣贤书的学委封栀,这次竟也主动报名了,还是班内无人敢挑战的女子3000米长跑。 封栀的想法很简单,她表面要冷着他,背地里缺药反其道而行,只要有机会接触,她倒要看他能忍到何时? 听说她报了项目,严琅日日放学后都在操场陪她特训,丁晨夕“两肋插刀”献出自己的男朋友,她还答应两人寒假一起补课。 这些,俞清晖都一无所知。 傍晚,笼罩的天幕邃蓝而薄透,远处只飘着一两朵霞色的云。 这几天天冷,一阵北风袭来,人不由得瑟缩,跑道这边也就十多个人,而隔壁篮球场上,哨声一响,欢呼声顿时响彻天际。 不远处的俞清晖眼睛微眯,瞅了眼她裸露着纤细白皙的脚踝,仿佛一阵风就能轻易吹倒。 严琅似乎在纠正她跑步的姿势,下一秒双手竟然放在她的肩膀上—— 他颧骨轻动了下,克制地迫使自己不再看那个方向,像压抑沉寂已久的火山,愈发地焦躁易爆。 刚刚篮球场上宣泄完的躁意又熊熊燃起,将要分崩离析。 他凌厉地下颌微撩起,眼眸却肃然冷寂:“再打一场!” 孟畅文他们上次不接下气嚎了声:“啊,老大求放过……” 夜色欲深,看比赛的同学散去后,偌大的操场越发清冷寂寥。 “老大,不回家吗?”孟畅文手指转着球,看他一言不发,径直向那道窈窕单薄的身影走去,“还要不要等你了?老大……” 操场上通亮的灯光,将周遭映衬得有些朦胧。 严琅看她穿得单薄,拎着自己外套递给她:“勤奋训练,也要注意保暖,不然晨夕会怪我虐待你~” 提到心上人时,他的神情洋溢着一丝温暖的羞怯~ “这几天真是谢谢你了。” “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比我重要多了。” 不知何时,俞清晖气势骇人地走近,拽了她身上的外套一丢,还给了严琅,接着便将他手里的风衣给她重新披上,也遮住了她脖颈处那片淤积的红。 他面上似笑非笑,眸底却森然幽戾:“要回家吗?” 严琅却很有眼力见:“既然你和俞神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你也是。” 两人客套地寒暄,等到只剩他俩,俞清晖肃着脸冷哼出恼意:“这么久,你都没嘱咐过我‘路上注意安全’。” 他边说,便帮她整理着衣领,像被他抱在怀里般,周围全是沉稳温暖的木质香。 俞清晖比她高一个头,她眼睛平视他的喉结,这么近的距离……见不着痕迹滚动了下,撩拨性感得不像话。 封栀抿唇一弯,态度出人意料的温软:“糕团我吃了,很甜。” “那就好,还以为你不喜欢。” “太奶奶手艺真好。” 他有些羞怯:“其实我……也学着做了。” 她一双弯弯黛眉凝着细致浅痕,笑意盎然凝视着他,与前几日的冷若冰霜判若两人。 封栀很享受他的拥抱,俞清晖无论长相身型、还是性格处世,哪点都精准切中她的审美,越了解越喜欢。 她阴暗,他明朗,她谨慎压抑,他恣肆张扬,跟他在一起像永远沐浴着阳光,似是上帝为她打造的专属爱人,她岂能不想占为己有。 但为了延长暧昧期的愉悦感,现在还不是时候。 俞清晖实则更按捺不住,他现在羽翼未丰,仅剩家族赋予他的荣光,既给予不了她支撑,耽误她的前途未来,更怕保护不了她。 他矛盾更心急,但这朵栀子太抢手,他几乎剩不下思索的时间。 能和她在一起,对他而言或许是“胜却人间无数”,但她也这么想吗? 她是喜欢他,还是只想找个模特,亦或者像沉悦可所说的“她不过一时兴起,我看上的,她都要抢夺”,她从来都没有真心? 还是那条熟悉的归家路,他从犹豫到开口,前后三秒不到:“封栀,你能不能等等我?” “什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到高考后,我们才能……” 封栀她微微一愣,却笑着脱下他的外套,让彼此拉开了距离:“抱歉——” “我从不接受‘空头支票’。” 他是她的,从现在是,就必须一直都是。 15.欲拒还迎 15.欲拒还迎 他妥协了,但封栀犹觉不够。 她不要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她要自己是坚定不移的唯一,不可替代的,不能动摇的。 三日后,校运会隆重召开。 操场上人潮涌动,他的光芒无处不在,而封栀一改往日低调,今天注定也耀眼夺目。 她是上午开幕式的主持人,字正腔圆,清越温润的声线,吴侬软语像是江南烟雨里的平仄小调,勾着人寻味。 下午的女子3000长跑项目,奖金数额仅次于男子一万米,她即将面对全校走职业的体育生,取得好名次的几率微乎其微。 但俞清晖觉得,她不会允许自己输。 孟畅文咂舌道:“咱班学委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哪哪都行,上次她尝试弹的那首《致爱丽丝》,她就听你弹了一遍吧,果然只要她肯下功夫,别人就没有活路。” “可惜是那样的家世,命苦……” 上帝果然再公平不过,它为你关上一道门,必然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广播里传来选手预检录的通知,高三火箭班的同学一瞬间都聚集跑道两侧,其他参赛选手全身皆是专业运动品牌,只有她仍是一身冬季校服。 但脚下那双跑鞋,是丁晨夕送的,她说是麋鹿提前送来的圣诞礼物。 封栀心无旁骛,却于人海渺渺中,对上了他澄澈温柔的琥珀眸,短短几秒,她却在他眼底只看到她的身影。 哪怕最无情高贵的神灵,也会囿于这蚀骨短暂的温柔。 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参加比赛,而是厌倦了拘谨与平庸,奔跑时产生大量的内啡肽和多巴胺,使她感到快乐和兴奋。 就像她知道,她即将俘获住他。 丁晨夕他们冲到最前面,为她加油打气,而严琅与她亲昵凑在一起,旁若无人的默契互动,时而耳语嘱咐,时而击掌鼓励,这一切都被他收入眼底,而今早有人看见严琅偷藏了花,据说还有他亲手制作的手链。 她已经选择了严琅?还是往日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那天在琴室,明明主动的是她,不由分说全身心地依赖与亲密,难道只是她酒精麻痹后的一时冲动吗? 俞清晖心潮汹涌肆虐,拇指摩挲着食指骨节处,懊悔、不甘、愤懑等种种情绪,被嫉妒所裹挟,他快要被妒火吞噬了。 她害他丢了一颗心,就必须负责到底。 “砰——” 随着发令枪响,比赛正式开始。 俞清晖的注意力,几乎全系在她身上,前半程都很顺利,封栀凭借超强的耐力和韧性,紧跟着第一梯队,不料却在最后冲刺出了意外。 为了争抢第一,她被人恶意从后面扯住衣服。 封栀早就发觉了,却没阻止,她知道会受伤,但她本身对疼痛不怎么敏感,根本就不在乎,更重要的是想看俞清晖为她心疼。 他果然不辜负她的期望。 俞清晖心急如焚,冲破拥挤的层层人墙,却发现半匍匐在地的纤弱身影,双膝上两片乌黑的淤青,数道狭长伤口骇人,皮下磕进小石粒,还洇出了血。 柔婉的侧脸旁零落着几缕乱发,那双清冷沉静的水眸,在看见他时明显僵住了—— 严琅想过来帮忙的,却被丁晨夕拉开了,作为最好的朋友,她当然最清楚封栀的心思,而且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他一颗心像是被人狠揪起,僵硬的肢体甚至不敢去触碰她。 “哪里疼?” 就算再隐忍倔强,封栀眼尾仍挤出一颗泪珠,她却默默摇了摇头。 他抬手勾住她的脚腕,温热的指腹仔细检查,清晰细腻,认真的模样像是在找寻玉璧上的微瑕。 “我没事……” 俞清晖觉得不能再废话,众目睽睽之下,他轻而易举把女孩打横抱起。 “我真的没有大碍……” “你伤得有点重,我先送你去医务室!” 她试图攀上他的脖颈,颈侧蜿蜒的青筋,像是从领口长了出来,微微凸起的血管积蓄着迸发的力量。 肩膀却宽厚坚实,双臂像是铸铅的铁索,把人牢牢钳制在他怀抱里。 封栀无比享受此时此刻,他却截然相反,眼底像是藏了条湍急的暗河,表面风轻云淡 但馥郁的栀子香,已让野火泛滥成原。 望着步履匆匆的身影,刚刚一幕,让在场众人议论纷纷。 孟畅文吃惊不已,“这还是我老大吗?!” 抵达医务室后,俞清晖将她小心翼翼放在病床上,像是呵护弱不经风的花,纯得干净,白得极致。 他剑眉微蹙,眼里满是紧张关心,着急唤来校医为她检查伤势。 “小姑娘是皮外伤,休息两周即可。” 校医先用碘伏消了一遍毒,又拿着小镊子一一夹出小石粒,那白若藕段的双腿,洇出淋淋血色,像是枯骨生花般绮艳靡丽。 “要不要去医院,再仔细检查一下?”他仍然不放心。 “我的伤没事,不用大张旗鼓。”她习惯大事化小。 校医笑了笑:“小伙子心疼女朋友是应该的。” 他处理完伤口,就识趣地走开了,偌大的治疗室里只剩他们两人。 她明明很疼,连抱怨呻吟一声都不曾,他只敢站在不远处,迟迟不肯坐过来。 “你不过来,是怕我咬你吗?”她挑眉笑。 “不、不是,”他心有余悸地将手按在心口,却莫名地红了耳根,“还疼吗?” “不疼了~” 封栀杏眸里暗流涌动,悸动鼓燥的心渴求着再贪婪一点,放纵一点,突然就不想再忍了。 俞清晖只听见耳边稀松一笑,带了几分撩拨情意。 她问:“刚才为什么不解释?” 16.我只要你 p o18m a .com 16.我只要你 车窗外,是悲凉的月光。 迈巴赫行驶在永宁唯一的主干道上,俞清晖却一言不发,沉默在周遭蔓延。 一旁的封栀始终带着淡淡笑意,像六月里宁静恬淡的栀子花,她还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他则是觉得那里太简陋了。 空气中流淌着旖旎,他想他真的可能疯了,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在他的视线里,少女稚嫩的肌肤染上一抹粉晕,昨晚在梦里她真的化身成栀子,最不染尘埃的洁白,被他一瓣瓣咬下撕碎。 心海似掀起惊涛骇浪,身体里潜伏的欲望忽然窥见天日,让他自己难以置信。 封栀什么都没问,就跟着他回了诚园。 眼前的湖光山色,让她知道只看起点,他们已是天壤之别。 穿过廊腰缦回的秀丽山水,她竟见识到传说中的“空中花园”,廊柱上的彩绘繁复炫丽,玻璃穹顶精美绝伦,却在寒冬腊月里供养出接天连日的蔷薇花。 “先放我下来。”夲伩首髮站:po18 b r.com 一路上,他都抱着她。 俞清晖点漆般的眸凝视着她,胸膛间满是酸涩,“烟火、花束和礼物这些,我都没有准备,这里是我知道最浪漫的地方了。” “对不起……” 封栀先以退为进:“那晚我昏了头,是我该道歉。” 无法抑制的情感,如同翻涌上地面的岩浆,大脑根本无法思考,但他知道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不、不是!”他去拉她的手,“封栀,你是不是……已经选择了严琅?” 灯光之外,夜色之中,他垂头丧气,像等待着接受审判,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她。 “严琅是晨夕的男朋友,我们之间的事,为何你总攀扯其他不相干的人?” “我以为,以为你们……”他睁大了眼,忽然有几分哽咽,像柳暗花明又逢春,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 这可能是他经历过最滑稽的一个误会,差点把自己呕死。 “明明是你先推开了我。” “封栀,我们还不到年纪,”俞清晖的内疚更深一分:“对你,我不能不负责任,现在更给不起任何承诺……” 他感到无地自容。 爱是常觉亏欠,良好的教育下,他成长为真正的君子。 过往情感宣泄偏含蓄内敛,他通常是三思而后行,一切会考虑得更全面也更长远。 “俞清晖,我不在乎未来,我只在乎当下和你每分每秒,只有这些是真实的。” “那你还愿不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那种憋闷,像一团湿透的海绵堵在他胸口。 黑暗将一切无限制放大,连欲念也逃离理智的桎梏,被轻车熟路地勾弄。 封栀噙着一抹笑意,妖妖孽孽又漫不经心,纤长的指顺着下颌抚上他的脸颊。 “我只要你。” 她终于摒弃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瓷白的脸颊染上酡红,像夕阳余晖,多了抹俏丽的婉转多情。 “你再说一遍!” “我只要你。” 她就站在他对面,目光无比默契的交汇,“你要抱抱我吗?” 封栀张开怀抱,欢迎他来到她的世界,贪婪的目光,像月光从云翳中探出头来,明晃晃的直白。 俞清晖毫不犹豫地把她抱了起来,恨不得将她嵌入骨血里。 他撩起眼皮,琥珀色的瞳仁像是窖藏许久的佳酿,满溢出醉人的沉香。 “喜欢我吗?”他追问。 “你说呢?”她不否认,义无反顾迎上他的眸,丝毫不愿躲闪。 他锲而不舍,又乖得不像话,让她想主动给予“奖励”,那个光风霁月的天之骄子,终是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俞清晖嗓音带着微不可查的躁,像宣誓般:“要一直喜欢我~” “好。” 她眼神迷离朦胧,一丝嘤哼像点燃火海的引线。 炙热灼烫的气息扑面而下,如汹涌肆虐的海潮侵袭礁石,直抒胸臆又混乱不得章法,急切宣泄着焦躁难耐。 从她承认那一刻,俞清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他不再有顾虑和迟疑,谁都有惊鸿一瞥时,但他要攫取的是永恒,是她的一生。 他吻她的眼睛、鼻尖、脸侧,继而是唇瓣,像浸透花香的樱花果冻。 “封栀,你要记得你的承诺。” 她脖颈半扬着酸涩,气息却被吝啬地夺走,得了自由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木制香和栀子香的碰撞,将一切渲染地热烈而纯粹。 封栀眼眸浸润了潮气,她的回应热情热情又大胆,让正直单纯的少年几乎无计可施。 夜色渐浓,窗外喧嚣许久的流光璀璨亦渐熄,只留天幕里的繁星点点。 情不知所起,等他察觉时,早已入骨根深。 17.乖乖(微h) 17.乖乖(微h) 那一整晚,封栀都没有睡好。 但他,是她的了。 这份认知让她悸动兴奋,勾动骨子里嗜血的贪欲,迫不及待想拉开这场盛大欢愉。 封栀虽聪明早慧,却是吃着百家饭长大,没人教过她人情世故和礼义廉耻,她不在乎他们之间算恋人,还是要do未遂的炮友,她只要当下里的快乐。 一周前,俞清晖随他小姑姑赴港出差,两人许久没见面了。 但他是个极称职的“男朋友”,每天会主动报备,睡前的晚安电话,随时分享所见所闻,给予爱人充足的安全感。 封栀恶趣味逼着他喊“亲亲”、“宝宝”,他不好意思,却都乖乖从命。 那些他亲自拍摄的画面中,她见到维港的夜色,熠熠的星光大道,还有比几层楼高的圣诞树,流光溢彩。 原来外面世界大得很,不只永宁这一隅。 班里的氛围悬梁刺股,封栀却被压得喘不过气,她就时不时发甜言蜜语来逗他,并以此为乐。 【亲亲你呀~】 【乖乖,我还在外面……】 她能想象出他此刻面红耳赤的模样,耳垂也许像坠了红豆,会叫人爱不释手。 * 凛冬清晨,天际边是浓厚乌黑的云层,而气温已经降到零下。 永宁的机场规模不小,却是俞家投资新建的,不过为家乡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俞清晖归心似箭,自VIP通道经过,数辆黑色顶配迈巴赫S600组成的车队等候已久,他在上车的间隙,意外瞥见那一道魂牵梦绕的身影。 她穿着白色羽绒服,红色格纹的围巾,仍显单薄纤细,怀里却抱着一捧五彩缤纷的花束。 倔强明净的小脸,冻得微红的鼻尖,以及恬静莞尔的笑意,像春末淋了雨的湿边栀子,纯白无害。 “小姑姑,今晚怕不能陪你和太奶奶吃饭了……” 俞薇知也看见了,问:“那位,就是你一路上念念不忘的姑娘?” 他很坦诚:“是她,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他忍不住,又不放心地往那边瞧了瞧,难分难舍,恨不得一眼万年。 俞薇知是过来人,只嘱咐句:“注意分寸,别让人受委屈。” “好。”他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初生牛犊,方兴未艾,荒唐的性爱充满着诱惑力,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究欲迫使人要跃跃欲试。 两人是心有灵犀,几乎是第一眼看见彼此。 俞清晖和长辈告别后,一贯清隽的眸燃起炙热的火焰,急切的跑动恨不得脚底生风。 马路对面,他穿过川流不息的车潮,不顾风尘仆仆的疲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眸里蕴藏的是雀跃和依恋。 那一刻,封栀心里原本的戏谑玩味,忽然沉积成前所未有的温暖。 这种感觉奇异又陌生,她却来不及深思。 “你怎么来了?” “surprise!”怀里的花被举高,才侥幸逃过一劫,她递给他,“我承诺过的。” “可是天这么冷……” 那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不断摩擦着为她取暖,他满满都是心疼。 “我想第一时间见到你呀~” 那澄澈湿漉的眸晶晶亮,纯粹热烈,我见犹怜。 “不,我应该先去找你的!” 俞清晖急忙拉着她上车,后座上沉稳的木质香令人心安,握着她的手,嗓音温柔清润:“天这么冷,手这么凉,着凉怎么办?” “不冷的,”封栀拉开拉链,从怀里掏出她私藏的秘密武器:“还热着呢……” 是还烫手的烤地瓜~ “不久前,那个卖烤地瓜的阿伯上坡难蹬,我就伸手帮了他一把,他送我的,你要不要尝尝,可甜了~” 是似曾相识的回答……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从来都不知自己会这样拿捏人心。 在他眼中,她那若水雾中柔美的眸,迫不及待与他分享的兴奋模样,像春风吹绿柳梢,已足以令他动容。 俞清晖微微一愣,他今天难得穿白衬衫,褶痕飘逸像掬起一捧净水。 她神色一黯,“怎么你不喜欢?那我拿回去给爷爷……” 烤地瓜出现在价值百万的迈巴赫里,确实有些违和,她以为他介意。 “不是,我喜欢吃!” 俞清晖看不得她失望,马上低头咬了一口,因为心急弄得脸颊上和手上都是。 “哎呀,有勺子。” 封栀被逗笑了,他怎么这样招人喜欢呢。 张扬明朗的少年,琥珀眸泛着一丝无辜,却依旧蛊惑人心。 俞清晖十指冷白而骨感,根根匀称,还带着点淡淡的粉,他实在太诱人了。 封栀忽而低头舔了一口他指尖的红薯肉,香甜软糯,流油淌蜜,是专属于冬天的甜蜜。 “甜的。”她勾唇一笑,满怀希冀凝望着他。 中间的挡板不知何时升起,俞清晖的吻落下,很轻却很烫。 他的吻像他的人,绅士而彬彬有礼,从女生的眼睛移到鼻尖,亲了又亲,开始还小心翼翼,转而变得汹涌澎湃。 都说接吻会上瘾,她大胆回应,舌头才缠上去一点,就被他得寸进尺裹挟住,纵情遂欲,攻城略地。 封栀享受着此刻他给予的爱慰,却犹觉不足,她攀上他的肩,咬上他的喉结,全身的每一寸血肉都在沸腾激荡。 忽然—— 她像得逞的狐,也感觉到了,坚硬的,滚烫的,刚刚就抵在她腰间。 作祟的小手刚想往下,就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 俞清晖神色变得拘谨,不动声色与她拉开距离:“别动。” “乖乖,重新把头发留长好不好?”他企图平复着呼吸,只能找些其他话题。 “好。” 水乡的女儿都有一头如瀑青丝,绸缎般柔顺发亮,让人爱不释手。 他喉结滚动,眸色极深,哑声叹了句:“很美。” 俞清晖不知别人谈恋爱如何,但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奈何怀中的小姑娘未成年,还太小了,他不能不负责任。 “家里不方便,明天周末我去找你?” 封栀并不贪婪诚园的风景,也不觊觎俞家家财万贯,她内心深处滋生的贪妄,渴望被慰藉,被燃烧,被他纵情而温柔地抚摸。 上了瘾,就再也戒不掉了。 周六,难得的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俞清晖以为她是想修订这几周的物理,但封栀理综次次满分,她来诚园时,手里空空如也。 第一次坠入爱河的少年,为了两人第一次的正式约会,可谓煞费苦心。 在香港精心挑选的礼物,是一串蝴蝶手链,既讨女孩子喜欢,又不会贵重得难以接受,他还打算烹饪一餐可口的美味佳肴,昨晚跟主厨练习到凌晨两点,或者他们可以共弹一曲,哪怕只是牵手在诚园里逛逛。 他努力摒弃掉那些杂念,但自从那场春梦后,情况开始变得不受控。 繁郁的“空中花园”里,他却莫名嗅到一抹栀子香,她红唇似玫瑰,熨帖在他耳廓旁,连呼吸都变成蛊惑。 少女窈窕的身体,雪白的肌肤,娇艳欲滴的樱唇一张一合,会娇吟,会求饶,会哭泣…… 黑暗吞没无边无际的欲望,夜夜清醒后他坐在床头,清晰地感觉到那处已膨胀到极致,烟呛着喉,手边的动作频率加快,力度也更狠戾。 胸腔剧烈的起伏濒临窒息,当汹涌的快感攀到顶峰时,他呢喃着她的名字:“封栀——” 俞清晖肩膀一颓,但掌心的勃发尚未疲软,那炙热狰狞得可怕,但不远处的地板上,却是一滩不可名状的浓浆。 他也不过凡俗尔。 他不能做逾矩和任何有损她名声的事,那朵栀子还太稚嫩,他必须做个人,不能欺负她,任何不计后果的荒唐,都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自己的未来已明确,但她仍充满无限可能,他不能自私折损她的羽翼。 但俞清晖仍忍不住幻想,幸而她成绩足够好,他们可以一起进入同一所或者相邻的大学,国内国外都可以,他会承担所有的费用,也会帮助她找到梦想,小姑姑会尊重他的选择,而一双父母也都深明大义。 描绘出的这幅蓝图,幸福得令人沉醉,无论谁反对,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他是她的,而她是自由的。 可封栀从未想得那么长远,那太遥不可及了,生活的重担有时压得她喘不过气,便觉得生死都是际遇。 考第一或上顶尖学府,那都是旁人的梦想。 她想与天争,又只想尽享眼前的快乐,矛盾而利己,也许某时会一时兴起去北方看看雪,或者去海边踏踏浪。 她也不在乎以后会不会和他分开,就像她亦不会在乎,能不能看见第二天的日光。 封栀只着眼当下,她看见钢琴想弹就弹了,指尖弹奏起《一步之遥》游刃有余,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俞清晖眸子里藏了一汪清泉,他发出邀约:“要一起吗?” “我可比不过。” “那我带带你~” 少女根本不遑多让,纤细的指落在黑白键上,像玩耍嬉戏的翩然蝴蝶,偶尔会有错音,但他指尖过来想弥补时,她又飞快躲开,叫人捉摸不定。 一曲毕,酣畅淋漓。 她眉梢一挑,膝盖径直跪上琴凳,居高临下咬上他的唇。 人差点被她扑倒,脚下一时不稳坐在琴键上,伴随“当”一声震天响,他心也跟着一颤。 他抱住她,宠溺一笑:“该吃饭了。” 她吻得认真:“那你喂喂我。” 18.我好喜欢你(h) po1 8 c k.co m 18.我好喜欢你(h) 酷寒总会消逝,他们却在升温。 俞清晖想,他一定是被丘比特一箭狙中心扉,从她出现在他生命那刻,他便笃定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爱情了。 她的存在,旁人都变成无关紧要,他只会属于她。 封栀于美食上意兴阑珊,却轻车熟路找到旁边那间书房,她心心念念上次那幅未完成的画作。 “乖乖,我们出去好不好?” 原木色画架上蒙了一层纱,少年蓬勃的身体轮廓若隐若现,他怔愣了一瞬间,却不自觉红了耳根。 封栀拉住他的手:“在这里陪我画完。” 阳光透过松柏层层密密的针叶,投下一地细碎斑驳的光影,散落一地的男装,让空气中的暧昧逐渐升温。 他看似随意坐着,但令人惊叹的身材比例,宛若白瓷的雪玉肌肤,肌理光滑的宽肩窄腰,仿若最完美的雕塑艺术品。 俞清晖没想到她嘴里的“画完”,竟是以手代笔。 少女贪婪的目光,像很满意并痴迷于他的身体,他呼吸早就乱了,却乖乖不敢动,只因不想让她扫兴。 “喜欢吗?”吃醋加好胜之心溢于言表,他还对之前她欲“中途换模特”的误会耿耿于怀:“以后还会练得更好。” “会有八块腹肌吗?” 他身型偏挺拔修长,不比严琅壮硕,从前只有适时的力量训练,以后要加强身材管理了。 封栀灵活的食指划过他凸起的喉结,轻拢慢捻,继而时流连于壁垒分明的胸腹,肌肉坚实却不夸张,张扬着与斯文外表截然相反的力量感。夲伩首髮站:rouwuwu.c om 手指勾连在他胸膛和小腹之间,继而低下头,毫不犹豫舔舐他胸前,那两点嫣红刚刚被她蹂躏到挺立,尖尖的牙齿轻轻吮磨着。 俞清晖溢出一声闷哼:“嗯……” 他下颌绷得很紧,那副强忍的表情却着实可爱,让封栀很有成就感。 怀里的心上人,甜香温软像刚烘烤出炉的栀子花蛋糕,喘息加重,情欲似潮,让青涩懵懂的少年有些无所适从。 一把攥紧她欲往下的小手,他皱眉:“不要了。” 但封栀却委屈巴巴,贴近他的耳廓吐气如兰:“嫌弃我了吗?” “不、不是,”那双琥珀眸变得晦暗,翻涌着无尽的欲,“太早了……” 今天,才算他们正式交往的第一天。 封栀轻笑出声,唬人的甜言蜜语随手拈来:“不早了,有人说‘亲热的时候希望一生年少,拥抱时却希望瞬间变老’。” “只要是你,就好。” 他撇过头去,妥协了。 隔着最后那层薄薄的布料,挺立的昂扬早已蓄势待发,她伸出两指沿着它的边棱上下捻动,冠首不受控地洇出一层滑液。 他投降:“唔嗯——” 来自陌生柔软的触感,那尺寸已饱涨得惊人,在她掌心下轻轻颤着。 俞清晖舔舐着她脖子那一块细嫩的软肉,眼眸染上旖旎水光,像动了情,浸着欲,引诱着人去肆意侵犯。 见他逐渐沉沦,她却突然放缓了速度,折磨人不亚于慢条斯理地放血割肉。 “嗯?”他不明所以,眼尾氤出旖旎的红,“封栀……” 她笑得惑人,忽然问:“那天你见了沉悦可?” “嗯,说了两句话,”他紧咬着唇,语连不成句:“她、说了、你的坏话。” 封栀无异于严刑逼供:“那你相信她吗?” 忽然,她手上加重力道,掌心从根部一溜直撸到顶端,指腹抵着铃口旋转研磨,窒息的快感从他的丹田直冲天灵盖。 “啊!” 她撕下了温柔面具:“俞清晖,她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是什么好人,自私自利,卑鄙无耻,你确定是我了吗?” “不,我只相信你!”他双臂钳制住她的肩膀,喉咙里溢出来的嘤哼呻吟,躁得勾人:“我好喜欢你……” 俞清晖觉得他快要死了,在即将抵达高潮时,又被狠狠打下来,她随便一动就引起他阵阵轻颤。 “好乖~” “快,求你了。” 封栀很享受这种掌控欲,雪肌玉肤泛着微微桃花色,上扬的眼尾潋滟似有若无的媚意,又纯又妖。 她舌尖描摹着他唇形的轮廓,加快了手间的动作,刺激着快感不断堆积,弄得他腰眼发麻。 封栀虽然也是第一次实践,但她是个好学生,刻意留长的指甲逆着划过。 “别……”他求饶。 未经世事的少年郎,哪里经受住这样的刺激,他背脊猛地一挺,尾椎骨激烈酥麻起来,一道白光在脑海中炸开—— 不多时,坚实的腹肌和茂密的丛林下,一股热流悄悄释放了出来。 …… 情潮要很久以后才平复下来。 他琥珀眸半阖,微微叹口气,看起来竟有几分羞怯。 俞清晖又吻了下来,舌尖探过她口腔里的每一处,鼻尖萦绕着沉稳的木制香,给予人心。 “舒服吗?”她问。 他依赖地搂着她的肩,小声哼哼了句:“谢谢。” 只有她能听见。 像幼猫一样的嘤咛,细碎的,带着点可怜讨乖的意思。 “你脸皮怎么这么薄~” 19.怎么会不想呢 19.怎么会不想呢 “乖乖的,别乱动……” 灼热紊乱的气息一点点缓和,他抽出几张纸巾,细细擦去她掌心的残留,像擦拭件心爱的古董。 他不知道正常人该多久,但这次匆匆缴械,让俞清晖有些摸不开脸,明明平时不是这样的…… 怀里的封栀却不安分,指尖炙热攀上他的脖颈,很有耐心凑过来,不是亲吻,而鼻尖相贴,一点点耳鬓厮磨,却比唇齿相接更撩拨人心。 身下那处也并未疲软~ “再来一次?” 连空气仿佛要被点燃,他双臂像拢着一团火,要么束手就擒,要么玉石俱焚,根本插翅难逃:“就这么想折磨我?” “你不想要?” 怎么会不想呢……刚刚,蚀骨销魂仿若抛上云霄,像快溺亡的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这样的快感,是她带给他的。 见那双无辜鹿眸,盈盈若水痴望着你,他的大掌覆上她的眼眶:“别这么看着我,嗯?” 俞清晖掩盖住眼底的暗色,还有滋生出某些黑暗禁忌的念头,为了得到她,他什么都不在乎。 但,他不舍得伤了她。 浴室里,冷水开到最大,浇灌着他的身体。 她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些靡艳的,温软的,荒唐到底的画面,清澈的琥珀眸里还带着未退的情潮,转眼竟满是暴戾。 他比他以为的,更弥足深陷。 刚刚,掌下即是他的心房,感受到蓬勃有力的心跳,让封栀莫名有种恍若新生的愉悦感,靠近他就能有感觉。 也许,剥夺和摧毁他并不是上上策,他该被好好“疼爱”。 午饭前,她被佣人带去换了件灰色针织长裙,纤腕上戴着那条极细手链,坠着的蝴蝶是象征幸运的天河石。 “是借了小姑姑的衣服……” 至于她原本身上那件,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俞家的餐食每碟分量不多,但花样繁杂,他说摸不准她的口味,便多备了点,有菜有汤,既考虑营养,又保障色香味俱全。 她说:“谢谢,但我不用特殊关照。” 封栀的餐桌礼仪很好,但进食速度很快,而且他发现她更偏爱肉食,大快朵颐,但人却纤瘦得迎风就倒,仿佛吃饭对她来说不是享受,只是维持生存的必要途径。 在学校里,他就注意到了。 “抱歉,以前挨饿习惯了。”她笑着解释,细腻的脸颊,像初春随手摘下的白梨花。 爹早死,娘不要的小时候,她像皮球被嫌恶地踢来踢去,一日三餐往往吃了上顿没下顿,哪怕现在,有时她控制不住猛烈进食,过会就剧烈呕吐,直到胃里空空如也。 “那是几岁?”俞清晖的心猛地紧缩起来,他对她几乎一无所知。 “不用可怜我,反正小命都差点丢过,那次大雪冻晕在沉宅外,爷爷灌了好几天的草药,现在还能回忆起那股苦味~” 她像讲笑话般讲述着往事,不是要算计他心疼,而是对面的俞清晖笑得温柔缱绻,让她忽然有了倾诉欲。 他们俩,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老人家才对你那么重要?” “嗯,这条命是爷爷的。”甚至爷爷连她是不是亲孙女,都不确定,却不计较。 “以后有我,”他星眸微敛,像藏匿起某种情绪,悄悄嘱咐:“那道蟹黄灌汤包,让下面多备些~” 他终于明白,她身上那种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的清冷感,却不得不时刻小心翼翼的疏离戒备。 俞清晖暗自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她,想让她一点点消弭心防,相信他,依赖他,又反复叮嘱自己切勿操之过急。 “仙人掌就算再多刺,时间到了也总会开花。” “竞赛被推迟到元旦后,可能圣诞节后,时间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宽裕了。” 竞赛是她提前锁定名校的“捷径”,她是没什么问题,但人会被校长和班主任盯牢了。 封栀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止痛剂”,且“药性十足”,在未将他利用到极致前,目前这种程度的亲密,对她来说远远不够。 “想去临大物理,还是宜大学数学?” 她贝齿轻咬下口嫩肉,俏眉满足地扬了扬:“不知道,去临大方便照顾爷爷,宜大又太远了,但能看看北方的雪也不错。” 记忆中,像今冬这样的下雪屈指可数,往往已落地就变成了雨,潮湿泥泞得令人生厌。 俞清晖眼神微妙地抬眸,像藏了斑驳碎星,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她想要”如何如何,更得到“也不错”的评价,而不是别人的。 他向她靠近,俊朗眉目间笑意难掩:“慢慢来,总会找到你喜欢的。” ——想陪她,找到她喜欢的,热忱的梦想。 他们惺惺相惜的共鸣,便是不想被束缚,渴望自由和不畏挑战。 唯一的不同,封栀更务实,消极厌世,穷途末路不得不战,但他则偏理想主义的高光。 孟畅文是第一个知道两人在一起的,张开的大嘴仿佛能塞下个拳头,却见自己老大面上一片寂然,迷人的眸透着懊恼。 他总觉得上次的表白太仓促,也不够尊重她。 “难不成还要敲锣打鼓,选个黄道吉日?” “可我不想委屈她。” 孟畅文替他出主意:“不然圣诞节怎么样,到处流光溢彩,你再用玫瑰到处一装点,天时地利……” 20.摩天轮 20.摩天轮 “给我解解瘾……” 明明刚刚还在教室装冷战,大课间却被她拽进琴室,押在那台名贵的施坦威钢琴上,任她予取予求。 “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俞清晖喉结随哑下的话声轻滚。 她极尽折磨地吻吮他的耳根、颈窝、锁骨,侍弄着每一个敏感带,他冷白修长的腕骨垂下,向后紧抓着钢琴,薄厉的肌线透着几分性感。 “我尽量。”女孩微翘起的眼尾,鲜活又勾人。 买卖她一向算得清,承诺把平安夜前的那个周末留给他。 封栀最怕麻烦,考虑校长和班主任容易“应激”,人前他们只是互帮互助的同学,他不敢有异议。 丁晨夕表示看不明白:“那你们这算谈恋爱吗?俞神就不想要个名分?” “我也不知道。” 最初算计俞清晖,纯粹是为了泄愤和玩玩,食色性也,你情我愿,难道他是认真的吗? 封栀不想去确认,也懒得去负责,她知道他是高悬的月,自己无论哪一点,都不能与之相配,难于登天的事,她从不痴心妄想。 只要当下里她快乐,他也享受,就算皆大欢喜了。 临近圣诞节,沿街店铺挂上流光溢彩的装饰,哪怕是小城永宁也渐渐有了节日氛围。 封栀跟爷爷扯了个谎,说今晚会住在丁晨夕家,但不到两个小时后,她竟被俞清晖带到了临川。 高楼林立的城市万家灯火,车水马龙,让封栀感到陌生。 晚霞瑰丽的暮色里,相对而立的两人,清俊明朗的少年,纤弱窈窕的少女,像是幅唯美的言情小说插画。 他慢条斯理为她系了条卡其色围巾,又觉得天寒,再裹得严密了些。 无意识的靠近,让彼此距离愈近在咫尺,沉稳木制香和馥郁栀子香交融纠缠在一起,在他眼底,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安排吗?” 眼前是一座颇具气势的摩天轮,巨大的轮毂和精致的座舱熠熠生辉,紫色光环在夜空中缓缓旋转,映照得河道两岸美不胜收。 他却拿出拍立得,按下按钮,封栀躲避不及,留下两人的第一张合影。 “我不喜欢拍照。”她黯然低声。 可能是因为她悲惨的人生,并没有那么多幸福时刻值得纪念,还有就是亲近她的人都知道,每次她和别人拍合影,总会发生点或扫兴或不好的事。 “可这是我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俞清晖在哄她,迫不及待拿出照片来分享,“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是世界唯一建在桥上的摩天轮,也是临川代表性建筑,平时游客和市民络绎不绝。 但今晚,偌大的广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俞家各房的绯闻谣言层出不穷,长年活跃于各大头版头条,唯长房最为神秘低调,神龙见首不见尾。 俞清晖秉承双亲低调谨慎,英美教育中自由与平等主义,让他不喜特权为人处世,这次到各处却例外清场,事无巨细都有专人全程陪同。 她指腹捏着那张照片,俞清晖丰神俊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在她的脸颊上,温热触觉稍纵即逝。 他很喜欢她,却在她意料之外。 封栀愕然一迟疑,却被他拉着坐上乘客舱,巨大的摩天轮开始启动。 是每一间,都是专门布置过的。 寒冬腊月里竟盛开着这么多大叶荷栀子,花瓣洁白,素雅纯净,如眼前少女的雪肌,和朱丽叶塔缠绕在一起,如梦似幻。 鲜花、礼物、蛋糕、皇冠,他都准备齐了。 就算封栀再傻,也知道他意欲何为,鼻尖萦绕着栀子香,他的眸似笑非笑,像一抹盛光融进眼波里。 “送君栀子,愿君知子,定不负相思意。” “上次太草率了……”他举着花束走过来,一身衬衫西裤,温文尔雅。 摩天轮在空中慢慢旋转,往地面俯视下去,仿佛悬挂于天空之境,城市的灯火仿佛在脚下汇成星海。 少女的粉颊像花瓣柔软娇嫩,鼻尖微微泛红,虽然不解,但眼前盛景,如同置身在梦幻的童话国度。 “这些,是送给我的吗?” 就算她再冷情,毕竟也正值妙龄花季,也会沉浸鲜花和浪漫的惊喜。 灯光下,少女蜜色的肌肤如油画,墨发纤腰、红唇雪颈,以及盈盈一瞥的浅弯锁骨。 那顶“阿芙洛狄忒之心”的皇冠,来自于她目前的私藏,如今他将它戴到封栀头顶上。 指尖温柔地沿着她的唇形描摹,他喉结微微滚动:“请你见谅,我是第一次跟喜欢的人表白,还不怎么熟练……” “童话里说,当人们仰望摩天轮时,就是在仰望幸福,而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是,如果和恋人接吻,就会一直走下去。” “你愿意吗?”他满心期待。 很俗套的开场白,他字斟句酌,均是发自肺腑,感人至深,声线清透而真挚,随着摩天轮渐渐升到最高处,夜幕中还绽开了烟火。 这本该是一场最完美的表白,符合所有女生的期待。 但对封栀来说,无异于哈雷彗星撞地球,她杏眸闪过一丝诧异,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他做的,越界他们目前的关系太多了。 那琥珀眸里潋滟的深情和希冀,比海深,比酒浓,让她产生一种踮踮脚,幸福便触手可及的错觉,他是认真的…… 他迫不及待,要与她奔赴一场刻骨铭心的海誓山盟,但她做不到! 封栀贫瘠的感情,破碎的精神,连“正常人”都不是,哪会有信心,去应和他完成一场有始有终的爱情。 恶魔顽皮地去引诱初出茅庐的天使,谁料他去当了真。 实则只有几分钟,却仿佛经历过漫长的等待。 俞清晖多说一句,她的黛眉就多蹙一分:“你误会了,我……” 他眼皮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浮上来,忽而一声嘈杂劣质的手机铃声煞风景响起,她裤袋里的老年机震动。 这场声势浩大的表白被暂停,她说了声“不好意思”,转身接起。 “对,我是。” 初初情绪还算平静,三五秒之后封栀抓住他衣袖,眼眶却泛了红:“麻烦你,马上送我回永宁!” 21.乖,射出来(h) 21.乖,射出来(h) 赶到医院时,已过凌晨。 冰冷的窗户上凝结着雾气,透过门外那一溜细窄的玻璃,看到爷爷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地吸着氧。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跃上封栀心头,她仍兀自强撑着推门而入。 值班医生见亲属到齐了,详细将病情表述一遍。 原来爷爷是急性脑梗死,虽然已进行静脉融栓,但造影显示血管阻塞比较严重,需要采取脑血管支架手术,手术费用也会随之增加。 “你们确定做手术吗?考虑到老人年龄又合并基础病,手术确实会有风险。” 封栀急忙点头:“做!我们做手术!” “手什么术?!”旁边的堂叔急忙搭腔:“做手术的钱从哪来,我和你小叔可没钱!” 小堂叔也不同意:“就是就是,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万一下不了手术台,那不是人财两空!” “栀子,你忍心看到你爷爷遭这么大的罪吗?” …… 在她耳边七嘴八舌,全是反对的声音,封栀看着检验单上上上下下的小箭头,指标超高或者过低,没有一项正常,她却全都看不懂,杏眸中竟显出几分阴鹜。 原来这两位堂叔和一位堂婶,在她赶到医院前,商量的不是该给爷爷治病,而是后事怎么安排,遗产如何划分。 她和爷爷现在住的那套破旧小二居,谣言即将拆迁,他们惦记上了。 医生见他们出现分歧,皱眉道:“要不,你们家属再商量商量?” 封栀纤长的眼睫垂下,咬着牙拍板:“手术必须做!我想办法去凑钱……”旁人的亲人她都能豁出去,更何况这是和她相依为命的爷爷。 见她坚持要开刀,计划落空的两位堂叔急了:“没成年的女娃娃说了不算,一边呆着去。” “连是不是我们封家的种都不知道,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大堂婶话里行间彻底撕破眼皮,透着让人窒息的算计。 夜幕下云层很低,阴沉沉的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病床旁还放着个装热水的蓝色暖瓶,封栀没了耐心,反手抄起冲着那帮人狠狠砸了过去。 “砰——”一声巨响。 她红着眼,愤懑地扫视过所有人,像是盯上猎物的毒蛇,让人不由得脊背发凉,下一秒就利落地签下手术同意书。 “都滚。” 周围人都被惊呆了:“真随她妈,是个泼妇!” “今天这事不算完……”堂叔堂婶骂骂咧咧,却心有余悸地走了。 周遭霎时安静下来,封栀眉眼低垂,目光沉静,仔细翻看每一张检查报告上的数据,有着不符合年龄的超然清醒。 但身量单薄,像雨幕里被淋湿摧残的白丁香,只剩一地斑驳破碎,让人满是心疼。 耳边,忽然传来让她心安的声音:“还好吗?” “你……” 空寥寥的走廊里,原来他一直未曾离开,半蹲下牵起她空落落的手予以支撑。 “别怕,有我在。” 所有人都觉得她懂事优秀,纯白无害,包括他最初也误以为,但褪去清冷疏离的完美伪装,她骨子里的底色是黑暗阴鸷,却破碎的。 今天,算他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封栀。 圣诞节的氛围也飘到病房,昏黄灯光如星点,似有融化冰冷的神奇。 紧急手术很成功,爷爷随即便转入ICU监护,情况还算稳定,而俞清晖一直陪她等在手术室外。 “爷爷现在虽然不能转院,但稍等我的医疗团队会就位,你放心。” 他凝视着她,长如蝶翼的眼睫在凄白的侧脸上,落下浅浅的阴影,精致若洋娃娃的小脸直叫人心疼。 她的手,止不住地在颤抖。 两人一起回了原先的病房,才发现床头柜上多了颗色泽嫣红的苹果,是满眼惨白里唯一的生机。 是值班护士分发的,今天毕竟是平安夜。 封栀拿起来,却转身走过来放在他掌心里:“圣诞快乐,平平安安。” 圣诞老人也预料不到,再时髦的舶来节日,在中国也会因地制宜演化出一种专属的“习俗”。 吃苹果平平安安,吃橙子心想事成。 “你要去哪?”他勾过她的手。 “回去拿点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你先回家吧。” “这么晚了,我送你!”俞清晖看了眼窗外浓重夜色,磁性嗓音耐心十足:“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那一霎,她跌入一双幽深无垠的琥珀眸里。 * 拧开吱呀吱呀的螺旋开关,他跟着她走了进来,这是她第一次允许别人闯进她的“领地”。 永宁很潮湿,白墙因为陈旧泛黄生了毛,屋内是古早的家居摆设,唯一一张沙发还掉了皮。 头顶上的灯光昏黄且微弱,封栀让他随便坐,就去爷爷房间找衣服,而聒噪的手机铃声如催命咒般一遍遍响起。 封栀没看清号码,慌乱间按下接通键。 那头,女人的声音虚弱却难掩兴奋:“囡囡,妈妈这次很争气,终于给你生了个弟弟……”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她愤然扔到墙根,摔成了两瓣,她眼尾晕染上猩红,像点缀着东方红蝶的翅膀。 因为气恼,呼吸有些急促。 “让你见笑了……” 气氛一时陷入无限的尴尬中,她转过身遮掩狼狈,却被他一把拉入怀中。 “别怕,有我在。” 他身上有种神奇的力量,只要抱到他,再惊慌浮乱的心,也会变得平和安静,像漂泊已久的船舶,终于寻觅到停靠的港湾。 封栀仰视他,那瞳仁炙热又无垠,像燃烧着一团火焰,只觉得胸腔内跳动的心脏,忽而一滞。 她踮着脚攀上他的脖颈,勾起的笑像惑世的妖:“俞清晖,你要不要和我做爱?” 一如上次猝不及防,又莫名其妙。 那晚他拒绝了,差点追悔莫及,这次他舍不得。 他不敢了。 因为他想走进她的心里,而今晚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绝无仅有了。 花洒喷出的水不算热,窄小陈旧的浴室里,有两具痴缠的年轻身体。 那一小溜狭长的镜子上氤氲着水雾,凝聚成的小水珠蜿蜒而下,镜面扭曲了少女稚嫩却窈窕鲜活的身体,与她相拥的少年也未着寸缕。 舌尖温柔描摹着他的唇形,继而一挑逗,趁机被他抱高到洗手台,撬开齿关长驱直入,吸吮摩挲着她口腔内的软肉。 男生于sexy上领悟力惊人,这次他竟能反客为主。 她像上次,火热的舌吻遍胸膛结实的肌肉,唇舌即将要往下时,却被他一把拉起。 “脏。”他虔诚地给她一个轻吻,却恪守底线:“别做到最后。” 明明身下已映撑到极限,就差直接往她腿缝里送,但就算再急不可耐,他触碰她时,都带着温柔和怜惜。 封栀清冷漂亮的眸迷离潋滟,诱人得要命:“真不想要吗?” 他咬着牙:“不想……让你疼。” “那用别的地方。” 她两指一挑,身上那件吸够水的纯白胸衣被扯至腰间,发育姣好的双乳一览无遗,黄粱一梦中的旖旎在眼前具象化。 那两点粉嫩,像初初绽放沾着露水的蔷薇,微颤着邀请他来采撷。 封栀将沐浴露揉捏成满手的泡沫来作润滑,她用力挤压两奶团,将他昂扬的勃发夹得更紧,在乳沟里缓缓地来回抽送。 “舒服吗?” “还好……” “不要忍,喜欢就要让我知道。” “好喜欢、嗯~喜欢你。” 那尺寸越发狰狞,享受着雪肌玉肤的滑腻,浓重的欲望盈满他的双眸,紧绷地身体亦随着轻颤。 他犹觉不够,大掌覆盖住她的手背,肆意揉捏着那两只酥兔,饱满Q弹像涨圆的水宝宝,很快就娇红一片。 “啪啪”的声音,格外面红耳赤。 俞清晖的表情性感迷蒙,情欲的潮红从眼尾蔓延至颈窝,耳后隐忍的青筋若隐若现,乖得让封栀想奖励他。 留长的指甲刻意搔刮过铃口,他身躯猛地一下弓起,像跌入油锅里的活鱼:“快——” 被亵玩的模样,哪还有平时的霁月端方。 “乖,射出来~” 他余光瞥见身下的少女,她胸部被迫抬高,明明像自愿献祭般,但嘴角得逞的勾笑,媚态十足,象征着她才是这场狂欢的主宰者。 她为刀俎,他是鱼肉,他的快感只能由她掌控。 性爱像是她身上的一把密钥,是情绪宣泄的窗口,她痴迷的模样,仿佛他是“止痛药”,是“稳定剂”。 俞清晖不理解,但因为她想要,他全力配合。 “来了。” 当呼吸越来越急,酥麻的电流穿身而过,他弓起腰,双手攥紧了她的肩膀,颤抖地激射出一大股。 又热又腥。 “我爱你。”俞清晖吻上她的唇,这一吻恨不得地老天荒! 他把她抱到床上,负责一切善后工作,又按照她的嘱咐,收拾好她要带去医院的东西,无限体贴与温柔,俨然是世上最好的情人。 光影在他眉眼间流转,为那张俊脸镀上层清冷调的滤镜。 俞清晖能臣服她裙下,当然成就她的征服欲,她一向讲究银货两讫,从不欠人情,这次却…… “谢谢你。” 那一瞬,她揉着他的发,却在幻想以后他的爱人该多幸运,她难得起了恻隐之心,觉得该捧出几分真情来,好好陪他演完这场“游戏”。 可惜当时年少,内心滋生出的那些陌生情愫,她读不懂会是爱情。 “要起来了,我要回医院。” “我陪你。” 封栀想拒绝:“俞清晖,你不该这样纵容我……”她会得寸进尺,欲壑难填。 他却已然按部就班规划着两人的未来,那双温柔深邃的琥珀眸最勾人,“爷爷身体出院后,我带你去见小姑姑好不好?” 22.恻隐之心 22.恻隐之心 两天后,爷爷醒了。 病床上年过七旬的老人插着各种监护仪器,头发斑白,瘦骨嶙峋,颤巍巍攥着她的手:“栀栀,爷想回家了。” 封栀右手蓦地收紧。 她明白,爷爷不只是担心花钱想出院,更是真想回老家再看一眼,人生七十古来稀,鬼门关转了一圈,终究想落叶归根,故土难离。 爷爷的“家”在千里之外的宜安,他幼时随家族背井离乡,迁来永宁,奈何早年丧妻,中年丧子,孤寡终老,如今又为她呕心沥血。 “好,我们回家!”封栀急忙点头,却觉鼻头一酸。 所有人都以为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只当病床前安抚老人,谁料她竟真的开始着手实施,幸而爷爷的户口未迁出宜安。 最先知道的是老师,各种给她分析利弊,继而是校长,出于她个人前途和升学率的考量,也是再三挽留,丁晨夕知道后,只当她是疯了。 “爷爷很想回宜安。” “那你高考怎么办?” “我提前联系过了,可以入集体户口,回当地读书,反正不到半年了~” “而且我也喜欢宜安,宜安虽然冷了点,但阳光很好,不像永宁一年四季潮湿泥泞,而且那边分数线更低,也更有把握考上最高学府。” “最重要的是,我能好好照顾爷爷!” “我还不了解你,一旦拿定主意,神仙难改,”丁晨夕叹了叹气,话题一转忧心忡忡问:“那你想过俞清晖吗?” 少女鸦睫轻颤了下,一双杏眸俯落晦暗沉仄:“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心细如发,考虑得面面俱到,却惟独……忘了他。 迁回宜安一事,不只是圆爷爷心愿,还有她的私心,永宁的一切压得她几近窒息,封栀忽然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只有她和爷爷两个人。 沉悦可的欺辱、亲生母亲的麻烦、流言蜚语的亲戚……快要磋磨掉她所有的锐气和棱角,她满身疲惫,每天却仍浑浑噩噩,若行尸走肉般学习和生活。 她宁肯鲜血淋漓,也不要麻木不仁! 为了照顾爷爷,封栀缺课近一周,再次见到俞清晖,已过元旦后。 期末考前的晚自习,两人不约而同翘了,一前一后来到顶楼的琴房,这里却悄然发生了些变化。 一半面积被改造成画室,和诚园一样全套崭新的画具和颜料,甚至又搭了个手工台,制作蝴蝶样本的工具也应有尽有。 桌面上放着枚光明女神闪蝶的标本,是他迟到的新年礼物。 翅面有绚丽的金属光泽,深蓝、湛蓝、浅蓝梦幻变化,像蓝色天幕镶嵌一颗颗亮丽的明珠。① “跨年夜没有和你在一起,我很遗憾。” 俞清晖从背后抱住她,一点浅涩的栀子香,熨进他的呼吸里。 掌心抚上她的纤腰,盈盈不及一握的温软,指尖的酥麻触觉,叫人恋恋不舍。 “想我吗?”她问。 “想,恨不得时时刻刻抱着你。”他喉咙里溢出细碎笑意,却不敢忘记正事,转身从不远处的书架上拿过两本资料。 “往年竞赛试题我都过了一遍,这是我整理的易错难点和拓展讲义。” 那资料笔迹清晰,装订精良,显然是他下了大功夫。 封栀接过来,对上他的剑眉星眸,矜贵雍容,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沦陷。 “手下败将,还敢指点我的功课?” 他帮她把渐长的额发别到耳后,柔声笑道:“不敢不敢,只希望能帮到你。” 封栀已决定不参加竞赛,但指腹抚摸着讲义,仍静下心来坐下,任他讲了很久的物理和数学,哪怕那些她都懂,却未出言制止。 那嗓音清润磁性,慢条斯理地循循善诱,还勾着惬意的笑。 封栀耐心听着,静静地凝视着他,眼眸像朦胧细雨下,盛满一池清波,有某些复杂感情看得人心都要醉了。 “看题,不是看我。”他食指成圈,轻刮了下她秀气的鼻梁。 “但我就是想看你!” “以你的分数,足够报临大物理和数学的强基,临大镜湖风景不错,大一课业不忙,我们可以一起去散步,大三我想和你申请赴美留学,哈佛耶鲁都是不错的选择……” 俞清晖描绘的这幅蓝图足够美好,她声线平柔,忍不住打断他:“如果不选临大……我学医,你觉得怎么样?” 他明显一愣,“为什么会突然想学医……”俞家产业多集中于南方,临大是他们最好的选择,而且他从未将单薄纤弱的她,和又苦又难,学习投入极长的医学联系在一起。 “没什么,”她敷衍过去,“只是随便想想~” 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封栀忽然生了丝恻隐之心,除了爷爷,从未有人如此忧心过她的前途和未来。 她得过且过,从来都不考虑后果的,但是他却成了唯一的例外。 这个吻来得无声无息,她嘴角噙着笑,吻上他的唇,不激烈,却缠绵悱恻,更撩拨人心。 她堪比最美味的棉花糖,俞清晖把她往墙上一推,俯身垂颈。 那些意味不明的呢喃,像刻意缠钻到耳朵里,尾音沉得厉害,像上瘾般魂不守舍,无法自拔,亲得她骨头都要酥了。 不知怎地,封栀眼尾悄然滑落一颗泪珠。 俞清晖兴致勃勃要为她介绍他的亲朋好友,想她融入到他的圈子里,把她考虑进他的未来里,她拒绝不了他的好意。 她眼底藏了道怜惜,捧着他的脸,使劲浑身解数热烈地回吻他。 算作是对他的补偿。 ①.百科 ②.剧情发展需要,请勿深究高考政策细节。 23.男、男朋友(微h) hehuan3.co m 23.男、男朋友(微h) 这个春节,恐怕是她在永宁度过的最后一个。 顶楼那间琴室,俨然成了两人的“秘密基地”,这些天他孜孜不倦帮她剖析各类题型,一丝不苟帮她订正答案,她却在旁边做蝴蝶标本消磨时间。 那个高考分数,他比她更在乎上心。 只是渐渐地,她做的那些模拟题都换成宜安周边三省,他也全然未察觉。 封栀时常以撩拨他为乐,但他定力非常,很少再做那些“逾矩事”,不过偶有意外。 她实在爱惨了他面红耳赤,濡湿地含着她耳垂,可怜兮兮哀求她的模样。夲伩首髮站:he huan4 .c om “乖乖,帮帮我……” 宠物养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她是人。 这段“畸恋”之所以会开始,全赖她精心设局,不然两人天壤之别,她先是想征服,继而摧毁,却在他身上尝到甘之如饴的快乐后,便只想索取。 他是清隽温润,光明正义,他的爱也坦荡汹涌,紧紧将她包裹起来。 封栀提醒自己不要当真,每日却清醒地沉沦,她甚至有些后悔,不该开始这场“游戏”。 “魔鬼”难得生出恻隐之心,卑鄙自私却是她的底色,如果他越晚知道真相,她就能索求更多的快乐。 封栀使劲浑身解数,不断添油加柴,希冀着两人能再升温再甜蜜,多巴胺和荷尔蒙的快乐,也会让他欲罢不能。 这算“双赢”吧。 至于报酬——她只剩下这副残躯算得上干净了,如果他要,她就给。 乐不思蜀的后果,就是她将竞赛的事抛却脑后。 周一天光尚熹微,大巴车便满载一中学子奔赴临川考场。 封栀不想住院的爷爷担心,又不想被他发现,只能躲回家里睡懒觉,他原本也想陪着去临川,被她以“不想搞特殊”婉拒了。 再睁眼打开手机,微信上是他发来一段段“小作文”,尽是用心体贴的嘱咐。 她嘴角笑意稍涩,像雨打霜降后颓靡的栀子花,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 “为了女朋友学蛋糕,老大你也太浪漫了吧!”孟畅文瞎起哄。 俞清晖提着亲手做的拿破仑蛋糕,琥珀色眸底却翻涌着一丝焦躁。 刚刚,在临川安排接封栀的管家说未接到人,电话关机,微信未回,人不在学校上课,又没在医院陪床。 而他也第一时间跟陪考老师联系过,说封栀直接放弃竞赛,今早根本没上车。 她,到底去哪儿?! 俞清晖疾步返回车上,其实他快急疯了,孟畅文还安慰他:““老大你放心,小嫂子又不会长翅膀飞喽~” 他吩咐司机:“去青里弄25号。” 冬天的雨像冰冷的针尖,无情刺入每一寸肌肤上,是入骨的湿冷。 不料让他遍寻的人儿,此刻就站在她家楼下,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破云的日光斜照在人身上,连地上的影子都变得交缠暧昧。 “哎,等等……”孟畅文瞪大双眼:“封栀她,怎么会跟符云涛在一起?” “你认识?” “他是出了名的混混刺头,打架斗殴玩女人……” 风习习,树影幢幢。 想起之前那些照片和流言蜚语……后视镜里的俞清晖今天一身黑,瞳仁幽深无波,隐藏在窒息的阴影里。 那袭突然出现的纯白,款款而行,若随风生莲,纤弱单薄沐浴在萧瑟北风中,不畏严寒和那男生谈笑风生。 “开车。”他冷声道。 “老大,不打声招呼再走吗?” 俞清晖稍抬了下眉骨,意味不明:“我说开车,没长耳朵吗?” 这是孟畅文第一次见他不耐烦,但车只开出去一会,俞清晖忽然让停下,他自己跑了回去。 “老大,蛋糕忘了拿!” 他听不见孟畅文的声音,刚才那一幕太刺眼了,两人相对而立,言语间的亲近不言而喻,她踮脚去揉他头发,还替他整理衣领。 那个混混揽过她的肩…… 封栀回到家,怀里的早梅糯米糕还温热,符奶奶让符云涛给她送的,甜甜软软,很合她的口味。 她忽而听到沙发上手机响起,是他的号码。 俞清晖的声音沉郁,听起来很不对劲:“喂,你现在在哪?” “我……”她来不及反应。 “开门。” 少女素净的脸比白瓷还要温腻,杏眸粉唇,眼神却无辜懵懂,压不住的躁意从心底攀上来。 她待自己既亲近,又疏离,亲热时像只贪婪的狐狸,勾魂摄魄恨不得融为一体,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他却觉得遥不可及。 就像雾里看花,猜不透的谜题,他恨不得倾心相付时,她却藏着自己的秘密,但究竟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 俞清晖清隽儒雅的脸庞,因嫉妒戾得微狰,他拢着颈后凌厉的棘突,第一次发了疯想拥有一个人。 “抱你的是谁?” “……你看见了?” “那我是你什么人?” 她僵涩地抬眼,眸里还勾着漆亮:“男、男朋友……” 他眼睑跳了一下:“你知道就好。” 那些灵魂相贴的亲密,她也和旁人有过吗? 他忽然想把她锁在深渊,再将她的灵魂禁锢,或者整个人都囚在他身下,俞清晖也惊异自己骨血里涌动的暴虐。 因为最近,她对他有些爱答不理,常常放空愣神,要不是她依旧会不安分地讨吻,他还在想哪里惹她不开心了。 俞清晖的吻,铺天盖地俯下来,他快要嫉妒疯了,拿舌尖撬开了她咬紧的贝齿。 他笨拙地去解她衣服上的扣子,发现解不开,失去耐心直接撕掉,他眸里睖着红,哂笑一声:“你是我的。” 曾经不敢触碰的温软,如今就在他掌下,一手堪堪握住。 软肉随着他的揉捏高高挺起,染上一层诱惑的粉红,朱果微微胀大又变得紧实。 他低头,深含入一颗细细啃噬。 24.夹紧些(h) 24.夹紧些(h) 这场欢情,却在意料之外。 少女的身体曝于光下,对克己复礼的他本是“禁忌”,眼下他忽尔像发现新大陆般,新奇探索着每一寸肌理。 吻过滑腻如玉的肩颈,鼻间盈满栀子香。 他利落地将她抱起,脚步坚定迈进她的卧室。 微乱的发丝,窈窕的曲线,慌乱的水眸,不及一握的嫋腰,以及被他吮得濡湿的一双酥兔,内裤仅剩的那层单薄,根本遮不住腿间泥泞的“芳草园”。 指尖试探性摩挲过她的耳廓、肩头、胸膛,打着圈,所经之处肌肤都泛起诱人的粉红,她狡黠一笑,不甘示弱的神情更让他羞恼。 她无处不美,无处不让他痴迷。 俞清晖虽是“新手”,但男人于性爱上,都会爆发出惊人的领悟力,无师自通。 大掌覆上那颇具规模的椒乳,力道不重地一紧一放,食指还不断逗弄红润变硬的果实,吻上那魂牵梦萦的红唇,吞下她此刻的娇吟。 手掌贴着小腹,慢慢扯下蹂躏得不成样的内裤,封栀反射性夹紧双腿,又被他不满地分开,最神秘的私处藏着“人世极乐”。 “湿了……” 封栀稚嫩的身体,远比他想象中更敏感,只见她腰腹紧缩,脚趾蜷起,水蒙迷醉的眼神却漾着得意的笑:“从哪学了这些本事?” 她继续挑衅:“就这?” 潮红的小脸上满是难耐和情动,身体的欲望汹涌而澎湃,花径里早有温热濡湿的蜜液润透穴口。 直到他长长的一根手指,抵住那细缝顶端的蕊珠:“嗯哼——” 猛烈的快感刺激着一颤,娇躯瞬间扭成仰颈扭曲的天鹅,眼睛半闭着挤出晶莹的泪光,脆弱又美丽。 但俞清晖点到即止,垂下眸与她额头相抵,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汲取她柔软口腔中的香甜。 欲海中挣扎的少年,鬓角还有细密的汗珠。 煎熬至此,却仍忍耐怜惜着她,迟迟不敢再动作。 封栀肆意妄为惯了,掌心悄然贴近硬胀的勃发,像怀揣着不安分的小宠物,她睨了他一眼,蔫坏地问:“还做吗?” 他有点恼羞成怒,清冽温润的声线染上欲望的喑哑:“别说话。” 怕她再多一句,他会立刻化身为狼,将人生吞入腹,就地正法。 俞清晖将人一推,难得强硬:“腿张开。” 他单手撑在她身侧,原本流畅的肌肉变得贲发结实,被汗沾湿的额发遮住恣意桀骜的眸,继而沉下腰,人鱼线和她耻骨相连。 一手便能轻易并拢她的双腿,让她背过身去。 这才释放出被压抑已久的欲望,气势勃勃地擦过最外侧的媚肉,努力想挤进柔嫩的细嫩中。 “夹紧些。”他咬上她的耳廓。 双手固定住她的盆骨,不紧不慢地进进出出,力道却发了狠,一声声娇吟被撞得满床破碎,惹来一阵情不自禁的颤栗。 太折磨人了。 滔天巨浪下,娇嫩的雪肌玉肤很快磨出一片绯红,时间仿佛久到地老天荒,他脊骨末端酥麻感渐强,继而狠狠往前一顶。 “呃~” 腿心间一片灼热,烫得人香汗淋漓。 伴随着释放的,还有他满腔的愤懑,人也渐渐恢复神智。 俞清晖从身后将她抱紧,贴上她的颈侧,依恋地吻吮着精致的蝴蝶骨,声音很是无辜:“对不起……” “刚才,是我昏了头。” 嫉妒颠覆尽他所有的理智,竟险些……强要了她。 “打我也好,骂我也罢,任何惩罚我都认,”一双锐眸融尽天幕的沉邃,他袒露着清醒的无力:“只求你,别不理我。” 封栀却回吻他,笑得眯起眼,像只小狐狸:“不,我也很喜欢。” 她费力爬起,从衣橱里取了件家居服,从容地躲去外间穿好。 再回来时嘴里咀嚼着符奶奶送的糕团,早梅的冷香搭配糯米香软甜腻,补充刚刚消耗尽的体力。 “你想不想也来点?”她递来一块。 俞清晖恢复往日的斯文儒雅:“不用了,谢谢。” 封栀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五脏庙祭得差不多,才得空看了他一眼,众人眼里高不可攀的天之骄子,却为她端来杯温水。 对上那双温润无辜的琥珀眼,她忽然自己有些残忍。 “符云涛和我从小一块长大,平时沉悦可欺负人,都是他带人给我撑腰,帮我报仇,我们是过命的交情。” “他今天来是符奶奶要他来送糕团,我当他是兄弟而已。” 他眼眸一亮,却又低下头:“对不起。” 她才酣畅淋漓地释放一场,虽然没做到最后,但已是心情大好,柔若无骨的手指还捻着米糕屑,抚上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 封栀粉润的唇微翘着,笑意慵懒又勾人:“而且,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不敢问她喜欢谁? 安静的房间里时钟“滴答滴答”,有人却叹了口气,随即传来暧昧的吮吻声。 沉溺在欲海爱潮中的人,亦沦落为丘比特的奴隶,更忘了从前,她最不屑于解释。 而今,却忽然有了“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