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的光与影》 第一章 求学之路 一位中年人躺倒在病床上,气喘吁吁,看起来已经命不久矣,这位是羊祜的父亲羊衜。陪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弟弟羊耽和他的女儿羊徽瑜和儿子羊祜。羊衜轻轻握住兄弟羊耽的手,嘱托道:“兄弟,看来我已经不行了,以后这羊家就要靠你支撑了”。羊耽点点头:“兄长,你放心吧,不管是徽瑜还是祜儿,我都会好好照顾他们的。”羊衜勉强支起自己的身体,轻轻摸了一下羊徽瑜的手,羊徽瑜早已经泣不成声,相比之下,年仅十二岁的羊祜显得十分冷静,虽然眼角也早已经湿润了。 “不愧是我的儿子,祜儿,为父还有东西要转交给你。” “是的,爹爹,是什么?” 只见羊衜轻轻从床边暗格里面拿出了一把中间宽,两头窄,形状就好像一条青鱼,长约两尺多的剑,他颤抖地把剑交给了羊祜:“这是你祖父,我也就是我父亲“悬鱼太守”羊兴祖留下的悬鱼剑,以后就交给你了。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这把悬鱼剑一定可以帮到你的。” 羊祜接过了悬鱼剑,只见这把剑晶莹剔透,能够反射出光线,显得非常与众不同。羊祜紧握悬鱼剑,对着父亲点了点头。羊衜微笑了一下,便仰头睡到了床上,很快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羊徽瑜惨叫一声,扑倒在父亲的身上,羊耽也捂住了自己的脸,眼泪从手间滑落下来。只有羊祜转过身去,他的双手轻轻在颤抖,从悬鱼剑上面照出了自己父亲死后的样子。 服丧期间,羊祜除了阅读各种书籍以外,还找机会学习剑术,争取把悬鱼剑转化为一把趁手的兵器。 三年服丧期结束之后,羊耽带着羊祜走到了家门口,他显然有话要说。 “祜儿,总有一天你也要继承这个羊家,所以你必须学到更多的东西,可惜我现在马上就要去洛阳就任为太常了,平时实在是抽不出什么时间来对你进行教育,所以我现在想办法帮你联系到了一个著名的隐居人士,由他来教授你更多的技能,你说说你想学什么吧?” 羊祜点了点头:“叔父,我现在最想学的就是剑术了,因为我用这把悬鱼剑成为一个绝世高手,将来还能用这把剑出人头地,重振我们泰山羊氏的声威!” 羊耽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你还有这股志气,剑术当然很重要,但在我们大魏,相信还有更重要的内容需要学习,比如说四书五经,比如说诗词歌赋,比如说为政的技巧,再不济还有行军打仗的策略等等,如果只是学一个剑术的话,是很难有出息的,你明白了吗?”
“叔父,我受教了,你会听你的,能学什么就学什么,最后就会变成一个全才!” “那看来我给你找的这个隐居人士,是很适合你了,他就是一个全才,不管是剑术还是四书五经还是军事策略,他全部都不在话下。” 在家门口,已经有一辆马车在那边等待着了,上面坐着一个穿的蓝色袍衣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向羊耽行礼,羊耽带着羊祜向他行礼。 羊祜以为他就是叔父所说的隐士,急忙叫道“师傅大人!”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哈哈哈,羊公子,你搞错了,我不是教你的那个人,我是带你去见那个准备教你的人,我叫郭镇,字季南,以后你叫我郭叔叔就行了,我跟令尊还有羊太常都算是旧识了。” 郭镇一边打量羊祜一边点头:“有意思,有意思,这孩子真的不错!看这样子,这孩子以后的成就远在我之上了!” 羊耽显得很不以为然:“郭兄早已经做到谒者仆射这样的高官,我家祜儿恐怕还得努力几十年才能到你的位置吧。” 郭镇轻轻笑道:“羊兄何必自谦呢,反正一看相貌就知道祜儿比我儿子强多了,我儿子可不怎么成器,不过也好,以后他们两个都一起跟着徐元直学习,相信应该是能有所成就的!” 羊祜麻利地爬上马车,看到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穿着绿衣的少年已经坐在车子里面,对他露出异样的目标。 羊祜主动上前跟他握手,说道:“我叫羊祜,字叔子,你是要跟我一起去学习的吗?” 少年点点头说道:“我叫郭奕,字泰业,是谒者仆射郭季南的儿子,以后我们就一起互相督促学习吧!” 外面听到郭镇的喊声:“都准备了吗?我们要出发了!”羊祜探出头,向着羊耽轻轻挥手:“叔父,那我先走了!” 羊耽点点头:“记住,要沉得住气,不管能不能学到东西,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知道了!” 马车缓缓起行,朝着东北方的方向前进,一路颠簸中,羊祜显得有些疲惫,他两眼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郭奕,不知不觉自己眼前也模糊了起来。 “好困啊……要不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第二章 噩梦来袭 羊祜闭上眼睛之后,突然感觉浑身燥热,十分不舒服,头脑中的思维也开始紊乱了起来,眼前仿佛之间看到了光影交错的幻境。羊祜勉强定住心神,看到自己正走在一座小沙丘上面,四周寸草不生,天色呈现出诡异的血红色,而且忽明忽暗,耳边传来远处男人的呼喊声。他急忙朝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越过眼前的沙丘,羊祜就发现情况不太对,眼前右侧坐着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年纪大约五十上下,而在他的对面则是一名身穿蓝色道袍的老者,看起来有六七十岁了,不过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蓝衣的年轻公子,长相十分俊美,但他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老者伸出手指着中年男子喝道:“徐元直,你还有最后一次考虑的机会。”“徐元直”这个名字一向在羊祜心中激起了浪花,这不是我最后想要拜师的师傅的名字吗?羊祜本能停下脚步,观察着徐元直的一举一动。 徐元直轻轻笑道:“我已经说过了,庶只为正义公理而生,绝对不会屈服于你们的强权,更何况你之前说的都只是诬告而已。” “诬告,什么诬告?”羊祜一下子没有想明白。 “诬告?哈哈,徐元直,你到现在还在嘴硬啊,谁都知道你跟蜀汉丞相诸葛亮早在荆州的时候就是旧识,你还曾经短暂效力过蜀帝刘玄德,现在诸葛亮正在大举北伐攻入我大魏国境,相信他跟你之间早有什么书信或者其他的来往,你勾结蜀人,背叛大魏的罪责岂是能够轻易脱逃的呢?!” 老者的咄咄逼人的气势令羊祜感觉到不寒而栗,而老者身后的年轻人则是不动声色,只是盯着徐元直,似乎是在期待他下一步的动作或者回答。 “够了!我年轻的时候跟诸葛孔明一起在水镜先生门下学习,确实算是至交,但现在他是蜀汉的丞相,我是大魏的臣子,我们之前早就没有任何关于政务方面的交往,顶多就是互相写封信嘘寒问暖而已,如果这样都算是背叛魏国的话,那么之前给诸葛孔明写信的众多大魏高官岂不都是叛贼?” 听到徐元直的回答,羊祜心定了不少,他想到:“不愧是徐元直师傅,义正辞严,有理有据!看他们还能怎么诬赖……” 此时老者并不说话了,而是年轻公子走了上来,一番念念有词之后,从背后抽出一把剑,对准徐元直。“元直先生,我虽然平时很喜欢辩论,但这次真的没有时间奉陪了,你要么选择加入我们的洛神会,要么就直接接受死亡的命运。” “死?哈哈,庶从来没怕过死,反正你们在我身上也得不到你们想要的东西,要杀就杀吧!”徐庶显得十分坦然。年轻人望向老者,似乎等待他发号施令,随时可以杀死徐庶。 羊祜看到此情此景,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冲动,虽然他内心非常害怕,知道年轻人跟老者一定还留了一手,但为了保护自己的师傅,他现在必须挺身而出! “住手!休想伤害我的师傅!”羊祜举起悬鱼剑直接冲到了徐庶的身前。徐庶显然没想到还有其他人会出现在这里,对面的两人也是目瞪口呆。 老者惊道:“哪里来的小鬼,也敢来搅局我们的正事?” “没关系,我先送他上路好了。”年轻公子发出鬼魅般的笑声。 羊祜定住自己的心神,决定伸出悬鱼剑对准年轻公子,虽然他对自己的剑术有一定的自信,但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生死相搏,因此他也不知道能否击败对方,更何况对方还没有真正展露出实力,之前只是在逞口舌之功。 “住手,你赶紧走,你不要留在这里送死!”徐庶在后面发话了。 “不行,您是我师傅,徒弟就要为师傅分忧,就算死也要死在师傅前面!这是我爹教我的!”羊祜的话语中透露着十分的坚定信念。 老者哈哈大笑:“小鬼,这股气势算是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羊祜,字叔子,我爹是已故的上党太守羊衜,我祖父是南阳太守羊续!”
年轻公子听到羊祜自报家门,顿时有些吃惊:“原来是泰山羊氏的人,难怪口气这么大呢,罢了罢了。不过泰山羊氏在我们颍川钟氏面前也只能靠边站而已。” “你姓钟?你是钟太傅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儿子,你信不信?羊家的小鬼头。” “就算是钟太傅的儿子,我也不能屈服于你们这些恶人,接招吧!”羊祜做出了出招的姿势,同时回过头看了一眼徐庶,示意他在自己交锋的时候赶紧找机会逃离。 “唉,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徒弟,但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为必要在这里白白送掉你的性命,你还很年轻……”徐庶叹了口气。 “可是……” “没有可是了,你走吧!”徐庶话音刚落,突然双手直接往地上一撑,羊祜突然感觉到后面传来奇妙而强烈的气流,但是他还没来记得回头看,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什么力量给托了起来,离开了地面。 “我……怎么回事?” 钟姓少爷看到羊祜突然飞到空中,也非常吃惊,正准备出招的瞬间,徐庶大喝一声:“撒豆成兵,化尘为剑!”只见四周沙尘飞扬,迅猛的沙尘暴一下子就把老者和钟姓少爷两人给遮盖了。 老者发出低沉的笑声:“不出所料啊,徐元直,不过负隅顽抗真的没什么用……” 老者大吼一声,几道青光射穿了沙尘,在空中回旋的羊祜地面上传来一声惨叫,他知道那是师傅的声音,但是旋转中他的已经无力睁开眼睛,只感觉自己一直在空中胡乱游移。沙尘的力量虽然让自己暂时远离了危险的敌人,但同时也让自己的身体陷入一种彻底僵硬的状态。羊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卷到哪里去,只是觉得自己距离徐庶的距离越来越远。 忽然之间,耳边突然又传来了声音:“叔子兄?叔子兄!你怎么了?” 羊祜勉强撑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躺在马车上面,旁边是之前刚刚结识的郭奕。羊祜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到一股剧痛。 郭奕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刚才看你好像就不太正常,是不是做噩梦了?” 羊祜努力想回忆梦中的情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只能苦笑着说:“没事没事,也许真的只是一个梦境而已。” 此时马车突然停下了,外面传来郭镇的声音:“我们到了,你们赶紧下来吧。” 郭奕点了点头,一手拉开帘幕,一手拉着羊祜走了出去。两人看到前面是几幢非常平凡的田舍,不过在田舍周围聚集着很多十五六岁的青年,看来大家从魏国各地前来专程成为徐元直的门生的。 郭镇指着田舍说:“这里就是彭城的徐庄,徐元直先生从御史中丞的位置下面退下来之后,就一直在这里隐居,同时招生年轻才俊作为他的门生,你们能被徐先生看中,真的应该感到非常光荣了。以后就要在这里努力学习,争取成为大魏的栋梁之才!” 羊祜和郭奕两人拱手示意:“明白!我们一定会努力用功的” 此时一位身穿淡蓝色道袍的男子走了过来,显得器宇轩昂,十分威严,看到郭镇之后急忙拱手行礼:“这不是郭仆射大人吗,真的好久不见了!” “徐中丞大人,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我的孩子郭奕还有这位羊家的公子羊祜,以后就拜托元直大人你好好管教了。”郭镇用眼神示意两人向徐庶行礼,两人急忙照办。 徐庶笑道:“老夫已经真的老了,都打算不收徒弟了,既然季南大人如此器重,那庶也只能恭谨为师了……你叫郭奕是吧?资质看起来不错,你叫羊祜是吧?嗯……” 徐庶看了一眼羊祜,眼神稍微有一些变化,不过羊祜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他脑中仍然想努力回忆之前马车上梦境的内容。 第三章 鬼屋探险 郭镇跟徐庶又寒暄了几句,便上前拍了拍郭奕和羊祜两个人的肩膀:“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洛阳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跟徐先生说,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明白了吗?” 郭奕和羊祜点了点头,郭镇坐上马车,马车缓缓离开了。 “现在大家都去大堂,我准备开始点名了,顺便说一下在这边学习的规矩。”徐庶抬高了嗓音,众学生听到了之后都停止了骚动,乖乖走向大堂,在里面有序地排成数排。 徐庶走到大堂的正前面,手边放着一摞名册,跟着名册点名完毕之后,把众人分为金木水火土五个组,分别坐在西东北南中的位置上面。羊祜和郭奕因为是新来的学生,因此被分在了最后一位的“土”组。 分组完毕之后,徐庶便开始说明徐庄学堂的一些规矩,比如说尊敬师长、团结有爱、不得人身攻击、谣言中伤等等。而相比这些条条框框,羊祜最关心的是课程的设置。 “我们这边交的东西比较驳杂,但归根到底就是要经世致用,帮助你们获得成长,乃至成为大魏朝的栋梁之才,可能学习的日子会比较艰苦,但是能坚持下来的人绝对不会空手而归。” 徐庶指了指后面自己御史中丞的官服,开始说明课程设置:“我这边还有一位石广元先生,他主要负责午前的课程。” 此时后面一位身穿红衣的先生走了出来,面部祥和。他先做了自我介绍:“在下是徐元直先生的老友,相信不少人也认识我,我叫石韬,字广元,我主要是负责经文和史书,经文是以‘七经’为主,而史书的话则是《左传》、《汉书》为主,辅以《史记》和《汉纪》,另外我在大魏的前官职是典农校尉,因此关于农学方面,谁有兴趣的话可以直接找我,可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异口同声。羊祜虽然其中一些书籍的分量,不过他最大的兴趣仍然不在这里。 “午后的课程由我亲自来进行,”徐庶走到石韬身前,挥了一下手,突然手中就出现了一把拂尘,众人显得没有反应过来,“午后的内容要视午前大家的表现而定,一般主要是讲授政务和兵法,或者是直接学习剑术或者道法,又或者是自由活动时间。” 听到“政务”两个字,郭奕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而羊祜听到“剑术”顿感心潮澎湃。“很久没练习剑术,真希望能够在这里学到更多的东西,说不定将来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剑客。” 郭奕明显感觉到羊祜对于剑术的痴迷,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臂,低声告诉他:“徐先生当年就是一个剑客高手,相信叔子兄一定能学到很多的。”羊祜点点头:“我就是这么期待的。” “基本上内容就是这些,下面我们马上开始进入正题吧。广元兄,开始吧!” 就这样,羊祜和郭奕两人开始了在徐庄的学习。按照徐庄的规定,一个月月末有固定三天的假期,可以叫家里人接回家休息。不过羊祜基本上没怎么回家,而是继续留在徐庄学习剑术和兵法,他的表现也得到了徐庶和石韬的高度认可。 徐庄的宿舍从北往南一字排开,分配给了五个小组的人,一个小组一间,但是最南侧的一间却一直空无一人。这天课程刚结束,羊祜找到了准备回房间休息的郭奕,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土组的人晚上太吵了,我想搬到另外一间去住,你跟我一起去吗?”
郭奕听到羊祜要搬到第六间,急忙摆手,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不,不要去那一间,那一间其实是鬼屋!” “鬼屋?”羊祜一点都不相信。“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神之说吧!” “真的!我已经听本组还有火组的人说过了,火组曾经有两个胆大的人住在那一间屋子里面过夜,等第二天的时候发现一个人失踪了,另外一个人直接精神错乱,说另外一个人被吊在房梁上,然后直接退学了。”郭奕越说越害怕,“还有人就是在傍晚的时间走进过那件屋子,结果就被什么绊倒了直接摔成重伤,腿都差点折断了……” “你意思,就是说那一间屋子里面有鬼在作祟吗?那么大家没有告诉徐先生和石先生吗?” “当然说过了,但是他们两个分别在白天和夜间进行探查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反而说是我们这些学生装神弄鬼,之后就再也没有理会我们了。” “我觉得说不定这就是一个骗局,或者就是有人恶作剧,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我就要去那间屋子,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在这里兴风作浪!”羊祜反而表现了充分的自信。“泰业兄,看来不好意思请你也要陪我走一趟了。” 郭奕听到羊祜这样说,嘴巴张的大大的,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拒绝羊祜的提案,因为他内心觉得羊祜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解开“鬼屋”的谜团。 夜深人静的时候,羊祜跟郭奕两人推说上茅房直接走出了土组的房屋,朝着最南侧的“鬼屋”走去。郭奕屏住了呼吸,跟在了羊祜身后,羊祜一手拿着火把,一手紧紧攥着自己的悬鱼剑。 “就是这里了……”羊祜首先把耳朵放在门上面,聆听里面的动静。“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这间房屋应该没上锁吧?” 郭奕点点头,羊祜直接轻轻把门推开了,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羊祜踏入房屋之中,他敏锐的感觉到有一股寒气逼近。身后的郭奕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叔子兄,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实在是令人瘆得慌……” “没关系,你只要跟着我就行了,有什么妖魔鬼怪,我会想办法处理它的……”羊祜定住心神,继续往前走,然后用火把照亮了四周,查看有无异常之处。 后面郭奕还是十分紧张,突然他感觉到脖子后面有点凉凉的感觉,急忙停了下来。“你怎么了?”郭奕摸了摸自己自己的后脖,似乎是什么液体滴落在上面,郭奕急忙抹了一把把手伸到羊祜的火把附近。 “这是什么?……”只见郭奕的手上染成了一片红色,他吓得几乎跳了起来。“这是血吧!不会是人的血吧?” 羊祜凑近郭奕的手闻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是血,但好像不是人血,应该是某种动物的血,可能是鸡血或者鸭血……” “不会吧?”郭奕急忙把羊祜手中的火把接过,高高举起踮起脚尖想看一下房梁上面的情况,就在此时,突然一阵阴风吹过,火把直接就熄灭了。 “哇,火没了,我们赶紧出去吧,不然恶鬼肯定把我们都吃了!”郭奕的声音都有些开始颤抖了。 羊祜也感觉到了害怕,他一时之间也没想好什么好的对策,突然郭奕发出一声惨叫,直接一头撞到在他怀里,两人双双跌在地上。 第四章 恶鬼现身 “泰业兄,究竟怎么了?”羊祜勉强从地上爬起,并且扶起了郭奕。只听郭奕大口喘着粗气,显然受伤不轻。 “我……我还行,我们没时间在这里奉陪了,赶紧逃离此地吧!”郭奕边说自己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虽然屋内一片漆黑,但他还是直接朝着稍微带着亮光的地方冲了过去,因为那里应该就是门口。 羊祜见郭奕强行逃走,也没办法继续探查了,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悬鱼剑,与此同时,他左手似乎摸到了一张纸,他下意识将这张握拳捏紧,然后判明郭奕的方向之后尾随他而去。 两人顺利从大门逃出,然后走到有亮光的地方查看郭奕的伤势。 “你到底哪里受伤了?刚才那声惨叫声我担心都会把我们组的人都惊醒……” “我感觉后背这里好像被棍子一样的东西重重捅了一下,我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了,叔子兄,听我的没错,里面肯定有鬼怪作祟,这次我们算是勉强逃过一劫了,下次可不能再这么鲁莽了,否则的话真的可能小命不保……”郭奕说的心有余悸。 “其实我们距离真相已经很近了,火把既然熄灭了,我们就回土组休息吧。你的伤势真的不要紧吗?”羊祜还是很关切郭奕的伤势。郭奕叹了口气,示意自己与其说是受了严重的伤,还不如说是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两人回到土组,果然有人来询问他们刚才听到的惨叫声是怎么回事。羊祜急忙回答道:“是泰业兄上茅房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所以折到了腰部,今晚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对对对,就是这样”郭奕急忙附和。众人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情况,所以也就放置不问了。 羊祜走到郭奕的铺位上面,让他被转过来,掀开衣服检查一下他背部的伤势,只见下腰椎的地方有一块青色的圆形印记,确定应该是类似长棍的东西击中了,索性没有伤及经络和骨头。 检查完毕之后,羊祜回到自己的铺位上面,拿出之前的那张纸仔细端详,发现上面有字可以读出“夏,晋士鞅来聘,叔孙为政。”羊祜急忙翻了个身,找到快要睡着的郭奕,让他看看这是什么书籍上面的文字。 “这个好像是左传的内容吧?” “你确定是左传吗?” “嗯,应该错不了,有什么问题吗?” 羊祜笑道:“这上面的字迹还是新鲜的,你觉得会有专门研究《左传》的恶鬼存在吗?” “那你的意思……” 羊祜沉默不语,内心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是一个人隐居在那个屋子里面,靠装神弄鬼来让其他人无法接近,这人很聪明,而且他似乎很喜欢《左传》,说不定这个人就是我们某个组中的某个学生。好吧,下一次我再会会他,一定把他给揪出来!” 第二天上午的授业结束之后,羊祜单独找到了石韬。石韬问他:“羊叔子,你是不是对农学有什么兴趣?”羊祜摇了摇头,拿出之前找到的这张纸,念道:“夏,晋士鞅来聘,叔孙为政。石先生,你博学多闻,一定知道这是出自哪里的吧?” “这是《左传》的内容吧,具体说应该是昭公二十一年的记录。” “先生,那你知道在几个组当中,有哪几个学生是最喜欢《左传》这本书的吗?”
石韬沉吟了一会,说出了几个名字,羊祜点点头,向石韬行礼之后他准备离开了。 “叔子,你问这些事情,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企图啊?” “没什么,先生,我只是有些地方没想通而已,现在已经基本上想通了。希望石先生不要再追问下去了,我自由把握。” 石韬看到羊祜这样的态度,便不再继续追问了。 当天夜间,羊祜没有叫上郭奕,而是直接一个人拿着火把和悬鱼剑来到了鬼屋门前,里面还是跟昨天晚上一样的寂静。 羊祜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然后接着火把的火光缓缓前进,并且仔细感知周围的气息,仿佛之间他好像听到了人呼吸的声音。 羊祜不动声色,直到走到房屋的尽头,透过火光,羊祜看到了一个书架跟一个破旧的坐席,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坐席上面,然后把火光放在脚边上。 突然之间,他感觉到脖子之间一凉,他本能的摸了一把,发现手上沾着很多鲜血,耳边似乎也传来粗重的喘气声,头顶的寒气就是在告诉自己,恶鬼就在自己的身边。 羊祜擦了一下脖子上的鲜血,微微颤抖中把手上沾到的血抹在了自己的悬鱼剑上面,然后凝神定气,保持岿然不动。他知道恶鬼马上就要再次出手了。 就这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猛地冲着羊祜的面门飞来。羊祜急忙往旁边一闪,几乎就从他的侧脸边上划过,羊祜敏锐的感觉到这是类似于一根棍棒的东西,如果被击中的话就直接头破血流了。 “好了,阁下的鬼把戏差不多玩够了吧?说白了,这里是你单独一个人的宿舍,但凡有其他人来打扰的话,你就会装成恶鬼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没错吧?” 没有任何回应,羊祜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之前听泰业兄说起,前来探查的两个学生一个失踪一个精神错乱,我就在怀疑那个所谓的失踪的人应该还留在这里,我想那个人肯定就是你了。” 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你留下的破绽不少,上次的破绽是被我发现了你书本的纸张,这次则是没有熄灭我的火把,你以为我收到泰业兄的影响,对这里已经心怀畏惧了,但是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羊祜感觉到空气中有波动,有一股杀气在逐渐逼近。 羊祜轻轻拿起《左传·昭公二十一年》的纸张,把它放在火把上面:“好了,就让这本你的爱书的一页化为乌有吧。” 就在这个一瞬间,头顶传来一声大喝:“够了!住手!” 羊祜将悬鱼剑对准火把就这样一照,光线反射扫过一个人的脸庞,他直接从房梁上面一跃而下,手中拿着短的匕首直取羊祜的胸口。 羊祜直接悬鱼剑向上一扫,正好挡住了对方的匕首,顺势羊祜左拳击出,击中了对方的右肋骨,对方直接被弹了出去,摔倒在地。 羊祜直接拿起火把上前照亮那个人的身影,然后把那个人扶了起来:“好了,真不好意思,现在可以通报你的姓名了吧?” 那个人对羊祜彻底识破他的计略感觉到非常不可思议,便问道:“你到底是谁?” “在下是泰山南城人,姓羊名祜字叔子。阁下应该就是……” 第五章 结业考试 羊祜还没说完,那人便回答道:“在下是京兆杜陵人,姓杜名预,字元凯,原本确实是这里的学生,但是后来遭遇了一些变故,所以只能选择退学。” “你是被人欺凌了吧?”羊祜关切的问道。 杜预回答:“是的,我手无缚鸡之力,虽然属于最优秀的金组,但被同组的人看不起,所以我找了一个机会,假装自己学不下去含恨离开,然后留在了这里,一方面是研习武功,一方面则是研究我最心爱的《左传》。对于来打扰我的人,我就利用这房间里面特别设置的机关阻挡他们。” “看得出来,你不仅精通《左传》,而且对机关的设置很有心得,你一定是个博学的人。” “让你见笑了,其他东西我也是略懂皮毛而已,只有《左传》才称得上我的心头好。” “所以你看到我要焚烧《左传》书页的时候忍不住出手了?否则的话,你继续找机会偷袭的话,我恐怕是招架不住的……” “嗯,刚入学的时候石广元先生就给我起了‘左传癖’的绰号,我也很受用。现在既然羊兄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你是要准备交给先生处置呢,还是……” “没有这个必要吧。”羊祜淡定的回答,说着把匕首直接还给了杜预。 “为什么,昨晚我不是击伤了你的好友吗?难道你不想为他报复吗?” “不,从你为了《左传》小小的一页就不惜出手暴露自己,想必你真的不是秉性邪恶的人,说不定还是一个才子,对于这样的人,我没有继续出手的必要。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为止了,我会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接下来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听到羊兄你的一席位,看来我的恶鬼生涯可以结束了。”杜预显得非常坚定,“我准备离开这里返回洛阳了。留在这里只会给人带来困扰,这不是我的本意。羊叔子兄,希望以后我们还能有机会再见面。” 羊祜笑道:“不错,我没有看错人,不过在你离开彭城之前,是不是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解决一下?就算我不介意,泰业兄那边……” 杜预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下次见面的话,我会跟他好好道歉的。” 羊祜告别杜预回到土组的房间,发现郭奕早已经休息了,羊祜也没有叫醒他,而是直接上铺休息。 等第二天中午,羊祜把郭奕叫到僻静处,郭奕感到有些奇怪。 “怎么了,叔子兄?有什么事情还在这种地方说的吗?” “昨天晚上我已经解开恶鬼的真面目了,所以我现在把恶鬼给请过来了。” “恶,恶鬼?!”郭奕听羊祜说到,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结巴,语气中除了害怕还带着愤怒。 羊祜拍了一下手,从身后走出一名身穿绿衣的青年,朝着羊祜和郭奕分别行礼,郭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位公子是?” “他就是恶鬼,隐藏在鬼屋里面的恶鬼。” “什……什么,就是他击伤我的腰的?” 杜预点了点头:“在下杜预,字元凯,先前一直住在那间空屋子里面,对于闯入的人,我都会用各种手段把他们赶走,因此不知不觉中就造就了一间鬼屋,前天晚上真的不好意思,误伤了郭泰业公子,在下诚恳致歉。” 郭奕害怕的情绪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但是愤怒似乎没有丝毫消解:“竟然没这种鬼把戏,阁下还真是有点厉害了,道歉我接受,不过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叔子兄,最好把元直先生和广元先生叫过来,好好处罚一下此人才行。”
“不,不了,徐先生和石先生其实都知道他在这里,只不过没有说破而已,现在这位杜元凯公子已经准备离开了,鬼屋以后也就不存在了……”羊祜进行了深入的解释,希望能化解郭奕的不满情绪。 “你要走了吗?杜……公子?” “是的,其他事情羊兄都很清楚的,羊兄我答应你回去之后一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那凯就此别过……”杜预再次向羊祜和郭奕行礼,然后直接撒腿就跑,一下子就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之中。 “这算什么事情?叔子兄,你确定他就是恶鬼吗?感觉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作剧!” 羊祜轻轻叹了口气:“反正他性格也不坏,留在这里也是有一定的苦衷,现在不当恶鬼不是很好嘛?就这样让他走吧。” 就在杜预离开后不久,郭奕就接到了家中有变故的传信,他的父亲郭镇突然重病卧床不起。郭奕急忙向徐庶和石韬请假,赶回家中探视父亲并尽孝道。 在杜预和郭奕相继离开之后,羊祜的生活显得更加孤单,原本他就不怎么跟除了郭奕以外的其他人交流,现在的情况让他更执着于学业,除了经史以外的课程,不管是武艺还是道术,他的表现都是相当出色,成绩在土组名列前茅,很快晋升到了火组,有过了几个月,又晋升到了水组。 这一天徐庶和石韬集合了水组的全部学生,宣布对他们进行结业考试。众人一下子面面相觑,石韬上前解释道:“所谓结业考试,你们可以选择自己最擅长的科目进行选择考试,如果是选择经书的就是写经评,如果是选择史书的话就是写史论,如果是选择政务的话会进行策问考试,选择道术的话将是进行道术的测验,选择兵学的话则是进行兵棋的推演,当然选择武艺考试的话就是直接跟其他学生进行选择,不同考试会在不同的房屋进行,大家想好了就可以去对应的考场了。” 徐庶继续说道:“考试过关的话,你们可以继续选择留在这里继续研习其他科目,或者说直接回家了,如果考试未能过关的话,我们这边也会有相应的惩罚,希望大家不要把这个考试当做儿戏,认真对待。” 听到“惩罚”,众人显得有些惶恐,大部分人都开始挑选科目,然后前往考场。羊祜考虑了良久,决定还是选择“武艺”作为结业考试的内容。他心想:“其他东西以后还有机会接触到,但是武学恐怕是很难再有第二次机会学习了,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好好认清楚自己的实力才行。” 羊祜来到考试武艺的考场,填上了自己的名字。过了一会,负责唱名的先生叫到了“羊祜”的名字,羊祜拿起自己的悬鱼剑,走到了考场的中央,这是一个圆形的斗技场,四周用粗绳和木桩隔开了,当中是专门用来比试武艺的场所。 羊祜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对手是谁。他突然直接愣住了,他的对面站着一位身穿白色的剑客,手中拿着一把太极剑。 “元直师傅?”羊祜惊叫了起来。 “羊叔子,你的武艺可以说是这里的佼佼者,一般人肯定是打不过你的,所以由我来亲自来测试一下,做好准备就过来吧!”徐庶显得非常坚定和认真。 “跟师傅交手,这……”羊祜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来吧,不要犹豫,记住,这是结业考试,事关你在这里学习的成败,不要妄想我这边会有任何的情面!”徐庶显得愈发坚定,他的剑直接指着羊祜的脖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杀机。 第六章 痛下杀手 羊祜大喝一声,直接冲上前,挥动悬鱼剑刺向徐庶,徐庶挥动太极剑挡下这一击,随即就是反手一扫,几乎击中羊祜的胸口,羊祜急忙挥剑回身阻挡,徐庶出招步步为营,招式之间间隔不断缩小,令羊祜着实有些难以招架。 羊祜被逼到了斗技场的边缘,对他来说已经没有退路,如果被打出斗技场就算考试直接失败。羊祜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有任何侥幸的念头,只能全力以赴,争取击败自己的师傅徐庶。在打定主意之后,羊祜出招开始迅猛了起来,并且不断移动自己的位置,希望能找到徐庶的破绽。 徐庶一看羊祜的气势一下子起来了,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发动攻击,两人之间的局势一下子均衡了许多。 羊祜的攻势继续维持,而且出招开始趋向于凌厉,交替攻击徐庶的上三路和下三路,让徐庶且战且退。徐庶的出招同样让羊祜感觉到比较难受,每次不是勉强挡住,就是从身侧划过,对羊祜来说,只要出现一次判断失误,就可能直接出局。 羊祜一剑刺向徐庶的头部,徐庶挡下之后,直接顺势就一个大范围的横扫,羊祜连忙后跳,闪过这一击。就在羊祜准备顺势发动反击攻击徐庶背后的时候,徐庶突然弯腰直接下盘以脚后跟为轴心直接移动半圈,整个人正好面向羊祜攻击的方向。羊祜的悬鱼剑猛地戳出之后与徐庶的太极剑正好锋刃相交,羊祜的剑的方向被挡在了徐庶的脖子右侧的位置,但是徐庶的太极剑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戳向羊祜的胸口,羊祜大惊失色,但是整个人已经没办法做出进一步的反应。 “我输了吗?果然还是师傅技高一筹啊……”就在羊祜这么想的时候,徐庶的剑却丝毫没有停止,而是直接戳入羊祜的胸口。 “哇!”羊祜发出一声惨叫,四周观看交手的学徒全部都愣住一动不动,难道徐庶决意要直接杀死自己得意门生羊祜? 虽然剑从自己当胸穿过,但是羊祜似乎并不感到刺骨的剧痛,鲜血也没有流出来,反而是感觉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接下来的动作显得十分迟钝,不过右手仍然紧握着悬鱼剑。徐庶在贯穿羊祜胸口之后,直接回剑,然后一脚踢出,正中羊祜下巴的位置。 “哇啊!”羊祜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高高飞了出去。 恍惚之中,羊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整个人猛地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摔倒的地方根本不是地面,而是在一辆马车的顶上,刚才剧烈的撞击导致马车内的人也察觉到异样。 一个女性的声音响起:“怎么了,感觉马车撞到了什么东西?” 另外一个女性的声音回答道:“小姐,不用担心,既然外面的马车夫没说什么,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羊祜用左手勉强抓住车盖顶上的车帽,但此时马车突然又一个变向,导致羊祜直接脱手,然后重重从车盖上面摔了下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 “果然还是有点古怪,赶紧让马车夫停下来看一下吧?”女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马车一下子停下了,在前面的两个马车夫跳下,绕了马车一圈,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羊祜虽然躺在不远处,但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羊祜的存在。 “启禀小姐,马车并无异常,我们继续前进吧。” “好的,要加倍小心,之前就听叔父说过,这段山路比较危险。”小姐下令继续前进。 羊祜勉强坐起身来,发现情况有些不对:“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刚才再跟徐先生交手,被他击穿了身体,但是一下子就到了这个荒郊野外了……”羊祜思索再三,只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么我在做梦,要么我是身处于某种幻境之中……也许前面马车上的人能解决我的疑惑。”
羊祜起身想追赶马车,但是突然感觉四周有杀气降临。“该不会……” 马车夫正准备继续前进,突然前面一下子冲出了十几个人,戴着蓝色的面罩,手中拿着各种武器,一下子就把马车给团团围住了。 “又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女性的声音显得很焦急。 “哈哈哈,落入我们大寨的地盘,还想轻易就离开吗,嗯?”为首的人狂笑不止,显得十分凶恶。 马车夫颤抖的说:“小姐,大事不妙了,我们怕是遇到山贼了!” “山贼?!这可怎么办啊,小姐?”婢女的声音同样颤抖不已,她被吓坏了。 “什么,小姐?哈哈,那我们这次可是捞到大鱼了!”山贼首领显得非常得意,他比划了一下手中的钢刀。“你们别想抵抗或者逃走,否则的话就是死路一条。两个马车夫,赶紧给我下来。” 虽然两个马车夫看起来会一点武功,但是他们手头并没有兵器,因此显得非常被动。两个马车夫对望了一眼,想从对方的眼神中猜测出下一步的行动。 其中一个马车夫突然大喝一声,冲向山贼首领,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趁现在,快走!”另外一个马车夫心领神会,直接冲上马车,准备强行突破包围网。 “混蛋,找死!”山贼首领在地上直接一刀击中了马车夫的腹部,然后起身一刀砍下了他的头。另外一些山贼冲向马车,将另外一位马车夫从马车上面直接拽了下来,三两下就砍翻在地,死无全尸。 里面的两个女子听到外面砍杀的声音,都吓得一动不敢动。 “真是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看着地上的两具马车夫的尸体,山贼首领摸了一下自己的嘴。 “好了,现在你们已经无处可逃了,乖乖出来吧,别让大爷们等太久,否则的话,我们会亲自把你们从马车中拖出来的……”伴随着山贼首领的威吓,旁边的一众山贼早已经发出了各种淫笑。” “你们这些贼人,知道我家小姐的身份吗?要是动她一根汗毛,恐怕你们的山寨转瞬就会被夷为平地!”此时婢女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强硬起来。 “夷为平地?好啊,尽管让你的族人放马过来好了,哈哈,在我们山寨夷为平地之前,不妨先考虑一下你们两位的安危吧?” “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们都会维护家族的尊严,琳儿,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小姐的声音虽然还在颤抖,但其中透露着勇气和出乎意料的冷静。 “别打什么歪算盘了,我让你们出来,你们就赶紧给我滚出来,否则的话,我就把你们的这辆马车直接砍成碎片,到时候看你们出来不出来。”山贼首领愈发猖狂,示意其他山贼随时准备动手。 此时羊祜已经轻轻走到了马车的后方,对他来说,之前的打斗所幸没有消耗他太多的体能,不过是否能对付这十几个山贼,他仍然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管如何,再不出手的话,这两位姑娘恐怕是在劫难逃了!羊叔子,为了不玷污你父祖的威名,你现在必须出手了!” 第七章 挺身而出 前面两个山贼刚刚举起刀准备冲入帷帐中把两个女子拉出来,突然一道青光闪过,他们的手中的刀已经全部被击飞了出去,两人面面相觑,突然眼前一人冲出,直接一个连环踢,将他们两人全部撂倒在地,毫无招架之力。 “啊!” 山贼首领看到一位身穿红白色长袍的青年拿着一把奇形怪状的剑冲了出来,护在了帷帐之前。 “什么人?竟敢阻扰我们大寨的正事?” “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强抢官女,你们这群恶贼真是罪该万死。我羊祜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羊祜义正辞严,希望能从气势上面压倒这群恶贼。 山贼首领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个先锋山贼半天都起不了身,知道羊祜实力不俗,示意众人一起上前攻击。“听好,给本大爷把这个姓羊的小子大卸八块,回头正好做成卤羊肉!” 山贼们冲向羊祜,挥刀猛砍,在徐庄修炼三年的羊祜自然是胸有成竹,对对方粗浅的招式来路判断的一清二楚,他一边闪避一边反击,次次都能命中对手的要害位置。很快,这几个山贼就全部被劈倒在地,只剩下山贼首领一个光杆司令了。 羊祜高高跃起,一剑扫出,山贼首领见势不妙,也不敢正面迎战,直接往后退了十几步。 “可恶,这个点子有点扎手……” “现在你们这群恶贼知道教训了,识相的话赶紧滚蛋,否则的话我不会客气的。” 此时后面的帷帐里面,两个女子又开始对话了。 “小姐,好像有一位公子救了我们,看来这次总算是逃过一劫……” “多谢羊公子,小女子没齿难忘……” 就在羊祜转头的时候,突然山贼首领大叫起来:“老大,您终于来了……” 羊祜急忙转头,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衣服,头戴黑色面罩的人出现在山贼首领身前,躺在地上的山贼看到他出现,急忙一边哇哇叫,一边连滚带爬的移动他身后,显然这个人才是山贼真正的首领。 “没想到还有……”羊祜定住心神,努力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姓羊的臭小子,别以为你已经赢了,现在我们老大来了,你就是死路一条,没人能赢得过他的剑术。哼哼,小子你就等着下黄泉吧……” 山贼“首领”退到一边,期待深藏不漏的老大出手。 老大并没有说话,只是路过面罩露出的眼睛稍微瞟了一下羊祜,然后马上上前展开攻势。羊祜从他的身法中就知道此人实力绝非寻常人可比,急忙喊道:“两位姑娘,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想办法制住他!” 老大先出一剑,然后被羊祜挡住了,羊祜看出对方出招的破绽,直接一剑砍向对方的肩膀,对方往后一闪,勉强躲过这一击,随即再次出剑,被羊祜奋力化解。就这样,羊祜跟老大有来有往,实力可谓不相伯仲。旁边的一群山贼看的有些惊呆了。 通过几十轮过招之后,羊祜发觉这个老大出招有些熟悉,似乎他的下一步动作能被自己预判到。羊祜心想:“在这样空耗下去只能对我越来越不利,必须尽快把这个老大给制住,这样的话其他山贼就能做鸟兽散了……”计较已定,羊祜开始加强自己的攻势,手中的悬鱼剑不断攻击老大的肋部和腰部,令对方有些难以招架了。 老大也似乎明白自己可能不如羊祜,只能采取且战且退的策略,但他试图示意“首领”出手协助自己,但是此时的“首领”似乎已经被羊祜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只敢远远在旁边观望。 “废物……平时都是趾高气扬的,现在碰到个硬点子就成缩头乌龟了……”老大心里暗骂道。
就在此时,羊祜突然一个转身横扫,直取老大的面门。老大急忙回剑阻挡,但是为时已晚,剑正好从老大的面部划过,直接划开了面罩同时也割出一道伤痕。旁边的“首领”惊呼一声:“老大!” 老大猛地往后退了三步,勉强站住身体。羊祜手中的剑对准他的喉咙。“你输了!” “哼,老夫输了吗,开什么玩笑?!” 羊祜听到老大的声音,顿时有些恍惚,这个声音实在过于熟悉。他勉强定住心神,确保对方不会突施冷箭。“带着你的手下赶紧离开这里,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首领”呆呆看着老大,略带绝望的眼神期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因为现在所有的变数都是老大一个人身上。羊祜的悬鱼剑随时都能刺穿他的喉咙,让他葬身此地。 老大突然哈哈大笑,左手一把把自己的面罩扯了下来:“你看看清楚,我是谁吧?” 羊祜一下子完全愣住了,眼前的脸庞分明就是自己的师傅——徐庶。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我师傅,你根本不是徐元直!你……”不管之前他的招式还是现在露出的面容,几乎就是徐庶的翻版,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奇事吗? 看到羊祜陷入到动摇的状态,“徐庶”突然转守为攻,直接上前一剑横扫,将悬鱼剑从羊祜的手中直接弹了出去,羊祜一下子陷入到被动挨打的局面。“徐庶”出招毫不容情,直接一剑直接劈向羊祜的脖项。 “怎么回事?!”身后传来马车女子的声音,但羊祜已经无法顾及他们,因为“徐庶”手中的剑已经狠狠劈入自己的喉管。 “我输了……我再次被师傅杀了吗?……这到底是为什么?……”羊祜整个人跪倒在地,不管是他的身体和情绪完全到了崩溃的边缘。 “哈哈哈,臭小子,去死吧!”伴随着“徐庶”的狂笑,一阵热浪袭过全身,羊祜猛地惊醒过来。 “头好疼……”羊祜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之前杜预待过的鬼屋中,目前就是一个普通的空房间。 羊祜起身,正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把门推开了,一道强光射了进来,羊祜勉强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羊叔子,你在这里啊?禁闭的感觉怎么样?”是石广元先生的声音。 “石先生,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参加结业考试吗?还跟师傅……徐先生交手了……” “你是在说梦话,哪有什么结业考试。之前你就是在上课的时候公然打呼,被徐先生处罚来到这间房间中禁闭三个时辰,现在时辰到了,你可以出来了。” “打呼……禁闭……怎么回事?难道我之前碰到的事情全部都是梦境吗?……不对啊,那种感觉不可能……”羊祜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到脑中一片混乱,刚才明明很清晰的经历,似乎又变得十分模糊了。 “看来我真的是在做梦……多谢石先生,我现在就回到课堂去……” 羊祜急忙跑了出去,石韬跟在他后面,喃喃自语道:“赶紧去吧!其实你留在这里求学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哦。” 重新回到课堂的羊祜感觉到气氛跟之前有所不同,往常大家都是兴高采烈满怀期待的眼神等待课程的开始,但是这次大家显得都有些颓废,仿佛是收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此时徐庶走到了大堂的正前方,清了清咳嗽。 “看来人齐了,现在我要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 第八章 强制退学 众人看着徐庶。 “因为身体的原因,我已经正式辞去徐庄先生的职位,之后会有一位新的先生过来执教。不过石广元先生还是会继续教授大家他擅长的课程。”话音未落,下面的学生都发出了扼腕的声音,作为徐庄学塾的核心人物,徐庶却准备从先生的岗位隐退了。 “请问元直先生,谁会取代您的位置?”其中一个学生大胆发问了。 “他明天就到,他来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不管是哪位先生执教,我都希望大家保持学习的初衷和热情,争取成为明日大魏的栋梁之才。徐庄学塾的教育宗旨是不会改变的。”徐庶没有做正面回答,然后他朝着石韬的位置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大堂。 羊祜受到的冲击委实不小,愣了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为什么……师傅要离开了,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一定要想办法跟师傅说几句话才行……”之后羊祜就一直考虑这个问题,以至于完全没听石韬的讲课内容。 到了傍晚,羊祜打定主意,决定前往徐庶所居住的阁楼向他道别。结果发现有好几个学子站在阁楼之前,但是大门紧闭。看到羊祜过来,他们也稍微做了一下解释:“元直先生说他今天身体不适,不方便会客了,所以我们就一直等在这里了……” “嗯,元直先生的身体不是一直不错吗?怎么一下子就说要辞去先生的职位?”羊祜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但是其他人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阁楼之前陷入了沉默。 此时,石韬走了过来,示意他们回去休息:“元直先生非常体谅大家的心情,也很感激你们前来探望他,但是他的身体状态确实已经每况愈下,不能继续担当先生的职位了,希望大家能理解。新来的先生是元直先生钦点的,请大家放心吧。” 听到石韬这样耐心的劝说,大家无奈,只能各自回到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的课堂上面,在石韬的引荐之下,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走到大堂中央,他神采奕奕。他左腋夹着一套书,腰间挂着一把宝剑。“诸位学子好,某是新来的先生,姓王名基,字伯舆,曲城人,现在担任从事中郎的职务。承蒙徐元直先生看中,之后在下一定也会尽力教授经世致用之学问,不过某的教学风格可能跟徐先生和石先生都不太一样,某是一个相当严格的人,不容许有任何亵渎课堂纪律的事情发生。这是某之前写的《时要论》,以后也会作为新增的教材,现在分发给大家,希望大家拿回去好好研读一下。”王基的话语显得非常硬气,不少学生已经感受到了迎面扑来的压力。只有羊祜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内心还在想徐庶的情况,以及之前奇怪的梦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定要见到徐先生,问个清楚才行……入学以来,我似乎一直在中邪状态,否则不可能出现哪些奇奇怪怪的梦境……” “在正式开始授课之前,某还有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王基的话语把羊祜的思绪拉回现实,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放在书桌之上。“考虑到之前教学的进展情况,并根据徐元直以及石广元两位先生的意见,现在宣布对以下十人处以强制退学处分!” “强制退学?”众人一下子炸开了锅,因为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学生哪怕是出现严重的过错,最多也就是闭门思过或者暂时休学回家。 羊祜听到“退学”两个字倒并不以为意,因为自己在徐庄的成绩一直相当可观,已经从土组升到了水组,再怎么样挑剔,退学也轮不到自己。 “名单如下,宋恪、王昊、李弗、皇甫谦、羊祜……” 羊祜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在强制退学名单上面?”
王基念完名单,示意点到的人可以马上退出学塾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因为成绩不太理想而离开。只有羊祜显得非常特殊,他的成绩是退学十人中最好的。 “伯舆先生,你确定我是被退学的人吗?”羊祜显得有些不忿,径直走到王基身前,其他人大都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哦,你就是羊祜吧。泰山羊氏的人。”王基显得很沉稳,他似乎看穿了羊祜会对退学的处理表达不满,自己也早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请坦诚告诉在下退学理由,真的是成绩不佳吗?”羊祜单刀直入。 “不,你的成绩不错,但是你已经好几次违反了课堂的纪律,所以我这边觉得你应该不适合继续在这里学习了。” “违反纪律吗?还请先生点明。”羊祜内心想到的就是之前突然在鬼屋醒来的时候石韬先生所说的话,说自己因为在课堂上面打呼而被处以禁闭的处罚。但是真正处罚的经过自己却完全没有印象。 “很多纪律,某也不用详细说明了。总之,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学塾了,你可以直接回家去,或者找另外的地方继续学习。”即便王基初来乍到,但对羊祜没有留下丝毫的情面。 “我明白了,我接受退学处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希望见徐元直先生。”羊祜回答同样斩钉截铁。 “徐先生是否见你,由他决定,我不能做主。”王基伸出手指向学塾大堂的门口,羊祜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刚刚走出大门,后面一个人跟了上来:“叔子,且慢!”羊祜回头一看,竟然是石韬先生。 “石先生,你……” “退学虽然很残酷,但我相信你能克服。” “我只想要见到徐元直先生,石先生,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安排一下……” 石韬凑近羊祜的耳边低语:“元直他身体不适,已经离开了此地,不过他给你留下了东西……”石韬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了羊祜。“这是元直兄给你留下的,不过你现在先把信收好,等你回去的路上你再看也不迟……” 羊祜用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徐庶留下的信,点了点头。石韬亲自帮他叫了一辆马车,嘱咐将他送回泰山老家。 “谢谢你,广元先生,替我向元直先生问好。”羊祜上车之前向石韬恭敬的行礼,石韬也向他回礼,然后挥手向他告别。 马车开始启程返回泰山,羊祜从怀中取出徐庶的信件,迫不及待的开始阅读起来:“叔子,汝于徐庄,所学甚善,他者多为纨绔,不堪大用,而汝不同,仁义盛行,才华横溢,悬鱼在手,洞悉尘世。退学之道,吾人所定,朝堂变幻,危机四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预示之物,尚存心间否?果逢大难,勿虑于吾,必先自保,坚守本心,或有转机……颍川徐元直书”。 羊祜翻来覆去的阅读这封书信,还是很难理解徐庶信中的含义:“现在看来徐先生一定是预见了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逼近,出于保护我才下狠心让我退学的么?可是到底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呢?至于“预示之物,山村心间”难道指的是我之前的梦境吗?”斟酌一番,羊祜再次努力回想之前几个梦境,但只记起几个零碎的片段。 “我好像是跟师傅交手,败于他手下,之后好像是在一个山道上面碰到了几个凶狠的山贼,最终……”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马车夫一声惨叫,马车剧烈震动之后停了下来,羊祜急忙拉开帷帐:“发生什么事情了?”发现马车夫直接摔倒在车边,一动不动。羊祜急忙跳下车,查看他的情况,发现他脖子已经扭断。 第九章 莫愁前路 “竟然死了……”羊祜倒吸一口冷气,他马上拔出悬鱼剑,警惕四周是否有危险逼近。四周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雾气,仿佛要将所有生灵一口吞噬。 过了一会,雾气突然消散了,羊祜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丛林之中。此时伴随着有节奏的敲击声,前面走过来一名老者,身穿蓝色道袍,拄着一根拐杖,看到羊祜,他甚是惊讶。 “你,你是谁?”羊祜做好了自卫的架势。 “这位公子,不用担心,老夫只是偶尔路过此地而已……”看到羊祜似乎要拿着武器攻击他,老者显然也吃了一惊,以至于根本没注意躺在地上的马车夫。 “我是马车上的人,刚才马车突然一停,我出来看的时候发现这个马车夫死了,老先生知道其中的缘由吗?”羊祜指了一下地上的马车夫,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原来如此,老夫最近常在此地走动,此地大雾缭绕,树木丛生,视野不佳,这位马车夫很可能是因为大雾不小心直接从马车上面摔下来气绝身亡的。哎,不过古圣人云: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命数这东西本来就难以捉摸。” “老先生你还懂命数吗?” “当然,老夫名叫孙登,外号苏门先生,对道法算是略通一二了。” 听到对方自报名号,羊祜紧张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 “这位公子,老夫看你的面相,绝非泛泛之辈。若能继续精进努力,未来真不可限量,说不定能成就安邦定国的伟业哦”孙登显然对羊祜的兴趣丝毫不减。 “安邦定国吗?在下自问没有那个才能。” “哈哈哈,公子不用过于谦虚,老夫看过的人物可不少,可从来看走过眼哦。” “敢问老先生此地究竟是何地?” “此地乃汶水也。” “汶水?那距离泰山已经不远了……”羊祜松了一口气。 “公子是泰山人?泰山羊氏可是盛名在外,连隐居山林的老夫都有耳闻。” “孙先生,刚才一直未能通报姓名,在下就是泰山羊氏的人,吾名羊祜,先父是上党太守羊衜,先祖是南阳太守羊续。” “哈哈,好啊!原来你祖父就是著名的悬鱼太守。不错不错,羊公子,不会有错的,你一定有……”孙登还没说完突然注意到羊祜手上握着的悬鱼剑。“这把剑?” “这把剑是我先父传给我的,他也是从先祖手上继承下来的,名为悬鱼剑是也。” “原来如此,悬鱼剑看起来造型不凡,周遭隐隐有气流动,绝非凡品,你要善加利用,将来建功立业,恐怕就要靠它了!” “明白,多谢孙先生指点!” “唔,天色已经不早,老夫还有要事在身。不过羊公子勿忧,从这里往前一段路就可以离开树林,再往西北一小段距离就到泰山了。羊公子,我们有缘再会!” 孙登向羊祜拱了拱手,羊祜急忙回礼。只一瞬间,孙登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看来这位孙先生是一位世外高人,他说的话看似浅显又高深莫测,而且跟元直师傅信上说的有共通之处。”由于马车夫已经身亡,羊祜便将他就地掩埋,然后自己坐在马车前面进行驾驭,过了一会,羊祜成功穿越树林和汶水,眼前是一片开阔地,不远处就是泰山城池了。 “唉,终于可以回家了……”羊祜不由思绪万千,他又开始回想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师傅信上说以后我会遭逢大难,让我要学会自保,而孙先生说我日后能够安邦定国,建功立业。究竟谁洞悉了未来呢?他们二人同时注意到悬鱼剑,并指明悬鱼剑的重要性,我的命运大概也要托付在悬鱼剑上面……”羊祜想到这里,再次紧紧握住悬鱼剑。“祖父大人,父亲大人,你们在天上保佑着祜儿吧,祜儿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不管是遇到什么危机或者困难,我都会坚持到最后,绝不轻言放弃!”
羊祜计较已定,一口气驾着马车回到了泰山城内。 羊祜把马车停在家门口,轻轻敲门,听到里面熟悉的女子的声音:“来了,是谁啊?” “姐姐,是我,羊祜。” “叔子,你回来啦!”打开门的正是羊祜的姐姐——羊徽瑜,远近驰名的美人,一举一动都是城内瞩目的焦点,同样也颇具才学。羊祜小时候曾经跟她学习过一段时间,深受启发。 “你不是在彭城学习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回来了,也没通知家里一声啊?” “真的不好意思,我是突然被元直师傅要求退学的,所以还没来得及跟家人说。对了,叔父人呢?”羊祜指的叔父,就是之前送他去彭城学习的羊耽。 “叔父现在人应该在京城呢,叔母也跟他在一起。现在你准备怎么办,直接去投奔叔父吗?” 羊祜摇了摇头:“我先把我这里的情况写信告诉叔父,再看他有什么想法吧。我现在算初出茅庐,如果能有历练的机会那才是更好的。对了……”羊祜突然想起一个人。 “郭泰业……我是说跟我一起去彭城学习的郭奕,他现在有什么消息吗?我记得之前听说他父亲重兵,所以他直接就休学了,后来也没回来,姐姐知不知道他的近况?” “你说郭公子是吧?之前叔父来信的时候好像提到过他,说他父亲郭仆射已经康复了,不过他也没心思继续回到彭城学习了,所以委托仆射大人在京洛一带给他举荐一个县令之位先做起来了。”羊徽瑜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果然是人各有志,可惜不知道他在哪里当县令,不然我还想去看望一下他……”羊祜计较已定,便开始坐下给叔父羊耽写信,告知他现在的情况。信很快被送到了洛阳,羊祜留在了泰山,一方面自己研习学问的同时,也帮助姐姐羊徽瑜操持一些家务事。 大约两三个月后,羊耽的回信到了。羊徽瑜把信转交给羊祜,羊祜急忙拆开看了。 “嗯……”羊祜沉吟良久。 “叔父他怎么说?” “叔父希望我去洛阳,他想办法帮我某一官半职。而且他希望我带着姐姐一起去。” “我们全家去洛阳?”羊徽瑜略感意外。 “既然叔父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稍微准备一下就动身吧。从泰山到洛阳,路途也有点遥远,最好还得多带几个从人才行。”羊祜拍板决定跟羊徽瑜一起上京,但鉴于之前从彭城返家的经验,他这次显得格外谨慎。 羊祜一家准备妥当之后,便从泰山出发前往洛阳。为了保护不谙武艺的姐姐,羊祜自己的马车只配置了两个带路的从人,而羊徽瑜那边则配置了六个骑马的从人。两辆马车前后前进,有事可以直接相互照应。 一路往西的前三日颇为平静,到了第四天羊家进入一片山林,此处地形十分崎岖,羊祜提高警觉,下令从人放慢速度,注意周围情况。 过了一会,突然刮起一阵狂风过来,不少从人的马受惊之后四散奔逃。羊祜急忙高喊:“不要散开,不要管马,赶紧回来!”一阵混乱之后,羊祜清点人数发现羊徽瑜的马车跟其他好几个从人都不见了。 “不会吧?竟然跟姐姐失散了?”羊祜倒吸一口凉气。 第十章 正大光明 “公子,现在怎么办?我们四处分散去找徽瑜小姐吧?”有从人如此建议。 “不妥,此地地形复杂,搞不好会有什么山贼出没,万一分散开很容易成为他们攻击的目标,大家集合在此地不要动,做好记号,我亲自骑马到前面去查看一下情况。” “公子,这样的话您可能会遇到危险吧!”从人急忙进行劝阻。 “没关系,我心里有数,姐姐虽然走散了,但她离我们这里应该不远。”羊祜打定主意,就骑马朝着前方飞奔而去,留下从人等在原地。 “唔嗯,这种很熟悉的感觉,肯定前面有人……”羊祜心中闪过一丝悸动。果然,前面听到了杂乱的声音,羊祜急忙加快了脚步。 前面有一辆马车,有两个人倒在血泊中。在前面有好几个山贼模样带着面罩的男子包围着一辆马车,试图准备攻击。为首的人喊道:“真是的,你们这两个臭娘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了,现在你们已经无处可逃了,乖乖出来吧,别让大爷们等太久,否则的话,我们会亲自把你们从马车中拖出来的……” 羊祜心中一下子闪过什么,感觉这几句话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他努力想回想起来。 “你们这些贼人,知道我家小姐的身份吗?要是动她一根汗毛,恐怕你们的山寨转瞬就会被夷为平地!”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怒斥这些山贼。 “夷为平地?好啊,尽管让你的族人放马过来好了,哈哈,在我们山寨夷为平地之前,不妨先考虑一下你们两位的安危吧?”为首的山贼显然一点都不把女子的呵斥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们都会维护家族的尊严,琳儿,你知道该怎么做的。”羊祜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之后,一下子瞬间明白了。“好像……好像跟梦里的情况一模一样,这两个女子被山贼袭击,而我必须出手相救,难道这就是师傅大人说的预示之物?” “别打什么歪算盘了,我让你们出来,你们就赶紧给我滚出来,否则的话,我就把你们的这辆马车直接砍成碎片,到时候看你们出来不出来。”山贼首领继续他的放浪表演,羊祜知道已经没有任何犹豫的空间,跟梦里一样,他必须要出手了。 羊祜一口气冲到了马车前面,正好看到两个山贼准备动手,他直接一拳一脚将他们放倒在地,其他的山贼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人?竟敢阻扰我们大寨的正事?” 羊祜一手紧握悬鱼剑,一手护住身后的马车:“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强抢官女,你们这群恶贼真是罪该万死,我羊叔子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好大的口气,给我上!给本大爷把这个姓羊的小子大卸八块,回头正好做成卤羊肉!”山贼首领直接下令手下围攻羊祜。 有了之前梦中战斗的经验,羊祜显得更加沉着,凭借着精湛的剑术,他很快就击溃了从各个方面冲上来的山贼,一个一个全部撂倒在地,直到只剩下山贼首领一人还站着。 后面帷帐里面传来熟悉的对话:““小姐,好像有一位公子救了我们,看来这次总算是逃过一劫……”“嘘……贼人还在,不要让这位公子分心。” “可恶,这个点子有点扎手……”山贼首领似乎想亲自动手,但最后还是退缩了,他选择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往后撤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还有一位精通剑术的老大没有登场,让他赶紧出来吧,我就等着他呢!”回忆起之前的梦境,羊祜显得胸有成竹。 山贼首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就在此时,一个人冲了出来,跟羊祜梦境中一样身穿黑色的衣服,带着黑色的面罩,手中拿着一把长剑。
“你这臭小子,尽说大话,看来今天你是自寻死路……”老大直接发话了。 “老大……你果然还是在的。”山贼首领看到自己有了靠山,不由松了一口气。 羊祜仔细聆听他的声音,发现这个声音确实跟自己的师傅的声音有点像,但并非完全相同。 “尽管放马过来吧,你手下没一个是我的对手,你也不会例外!”羊祜直接举起悬鱼剑对准“老大”。 老大显然被激怒了,他奋力冲向羊祜,羊祜挥剑迎战。跟之前梦中的交手相比,羊祜采取了更加保守的打法,便于观察对方的出招特点。经过十几轮的较量,羊祜基本摸清了对方的出招规律。 “确实有点像师傅的招式,但是肯定比师傅要差一点,这一局我能拿下!”羊祜心中计较已定,突然连续发动猛攻,不断攻击“老大”的身侧,将他逐步逼退。 山贼首领看到“老大”陷入苦战,但还是不敢上前助阵,这一点也被羊祜所洞察,因此羊祜更加放心大胆的出招,不过羊祜出招尽量往下路走,避免切开他脸上的面罩。“他应该不是师傅,但跟师傅有一定渊源……” 羊祜猛地一剑刺出,被“老大”挡住,随即羊祜转身就是一个连环脚,踢中了“老大”的胸口,直接将他连人带剑击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等“老大”抬起头的时候,羊祜的剑已经点在了他的脖子前面。 “结束了,你输了。”不过羊祜没有直接刺下去,而是直接转身回到了马车之前,他也没有转过头去,只是厉声喝道:“现在,带着你的手下赶紧离开这里,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有机可趁!”就在其他山贼想要逃命的时候,“老大”突然自己扯下了自己的面罩,直接从背后一剑砍向羊祜的脖子。“哈哈哈,小子,你注定还是太嫩了,这一局是老夫赢了!” 羊祜听到背后风气,直接一个回旋让步避开对方的剑招,随即转身悬鱼剑击出,直接刺穿“老大”的胸口,羊祜将悬鱼剑收回,“老大”直接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倒地身亡。 “可惜自寻死路的人是你自己。”羊祜此时才敢上前观察了一下“老大”的面容,发现他确实跟徐庶有点像,但明显并不是同一人。虽然之前下手没有丝毫犹豫,但羊祜内心有些后悔:“也许不应该将他杀死的,也许可以打探一下他跟师傅的关系到底是以什么,但是既然这人死不悔改,也没办法了。” 其他山贼看到“老大”被杀死,全部都准备四散奔逃了,结果被羊祜大喝一声:“都给我站住!” 有几个人头也不回逃走了,包括山贼首领在内的三四个人急忙跪倒在地:“恳请羊大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啊,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等等,我没说要杀你们,但是你们当山贼确实是不仁不义。即便这次我可以放过你们,下次碰到真正的官军,你们肯定还是死路一条吧?” “还请羊大侠给我们指一条明路。”山贼首领不停磕头。 “我这里有一些盘缠可以给你们,这附近应该有城镇,你们愿意改过自新的话,可以到城中做一些普通的营生。”羊祜从怀中掏出了一些五铢钱发给山贼,这些山贼瞬间感恩戴德。“如果谁愿意真正做一些好事来弥补自己之前犯下的过失的话,以后可以跟随我。反正我这边也正好缺几个从人。” 山贼首领听到羊祜这样说,连忙回答:“大侠对我们有大恩大德,小人愿意追随羊大侠,为大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十一章 羊祜上京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李冒,冒险的冒。” “李冒,从这里到洛阳的地形和路线你都很熟悉吧?” “还行。主人有何吩咐?” 羊祜让他先起身,然后指了指后方:“我这一路过来并不是我孤身一人,还有我姐姐他们一行现在暂时下落不明,现在我希望你跟其他人跟随我护送这辆马车与我姐姐一行人会合,明白了吗?” “主人这样吩咐,小人马上照办。” “那就出发吧!” 羊祜走到马车前:“两位姑娘,现在应该没事了,在下羊祜,字叔子,这伙山贼已经作鸟兽散,不知道你们欲前往何处呢?” “多谢羊公子仗义相救。我们这次是要去洛阳的。” “那就太好了,我也正好要跟姐姐一起前往洛阳,这一路就同行吧!”出于礼节起见,羊祜仍然没有直接询问这两位姑娘的家室和来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下令新收的从人李冒等把地上的“老大”和两个马车夫的遗体妥善掩埋。 “有劳羊公子了……”女子显得非常沉稳。此时侍女似乎有一些不太满意:“刚才哪些贼人为什么要放过呢?应该将他们全部斩杀才对,这些人明明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贼,根本不值得怜悯,更不应该收为手下……” 虽然女子的声音不大,但在前面刚刚改过自新的李冒听到了之后,露出了不满的神色,羊祜阻止了他,亲自走到帷帐之前。 “姑娘所说虽有合理性,但即便杀死一个恶人,也无法增加一个好人,死去的人也不会回来,但是如果能让一个恶人改过自新,那么在增加一个好人的同时也等于减少了一个恶人。这样才能算是真正的皆大欢喜,也很符合圣人倡导的仁义之道。”羊祜耐心地做出了解释,说的侍女一时无言以对。 帷帐中的小姐心想:“能考虑到这一层的羊公子确实是正人君子。” 羊祜询问李冒:“对了,你们的老大叫什么名字?”李冒回答:“老大从来没有透露过他的名字,只是他自称为洛神剑王,平时就让我们叫他老大。” “洛神剑王?!”羊祜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内心明显感觉到一丝诡异而阴沉的感觉。“那你们老大有没有说过自己跟颍川的徐元直有什么关系?” “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老大有一次提到他跟颍川徐元直是师兄弟关系!” “什么!没想到竟然会这样……”羊祜双手突然颤抖起来,自己在不经意间杀死了自己的师叔或者师伯,虽然对方已经堕落成了山贼。 “主人,你怎么了,您是跟颍川徐元直有什么关系吗?”李冒一看羊祜神色不对。 “没什么,这件事情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羊祜现在也只能打太极推脱过去了。 羊祜来到刚刚从人集合的地方,发现两驾马车都停在那里,顿时表情转忧为喜。“太好了,看来姐姐已经找到了!” 从人看到羊祜带着几个人和一驾马车回来,也非常吃惊,急忙上前询问情况。羊祜便把杀死“洛神剑王”、救助两位女子以及收纳李冒等山贼为从人的事情概述了一遍,众人十分惊奇。 “姐姐也找到了吗?”羊祜急忙询问情况。 “是的,在公子你离开后不久,我们就听到有马车逼近的声音,结果一看发现就是徽瑜小姐的马车,看来这次真的是有惊无险啊……” 羊祜走到羊徽瑜的前面,恭敬的行礼:“让姐姐受惊了,是叔子的错,希望姐姐责罚叔子吧。”
羊徽瑜拉开帷帐,轻轻笑道:“叔子你又认死理了,没事总喜欢把责任压在自己身上,这可不好啊。没事的,就算一时之间我们不能会合,我也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我和其他人的,毕竟你现在是义薄云天的好男儿。” “明白了,对了,姐姐,刚才到前面探路的时候救下两位姑娘,她们正好也要去洛阳,所以我就想带着她们一起出发了。” “那挺好的,我要不要去拜见一下她们?”羊徽瑜关切地问了一句。 羊祜沉吟片刻:“现在估计不大方便,还是等到了洛阳再说吧。” 就这样,羊祜一行人顺利抵达了洛阳。洛阳作为魏国首都,人口数十万,街市上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几人来到街市口,羊祜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面:“两位姑娘,我们已经到达洛阳了,不过我也是偶尔才来这里,不太熟悉,不知道现在可以知会一下你们是哪个家族的人?我这把你们送到府上。” “这一路多谢羊公子照顾了,我们也不必隐瞒什么,我们是夏侯家族的人,算是皇室宗亲。”女子拉开帷帐,露出了她的真容,是一位长相十分清秀的女子。伴随着的侍女琳儿也长得相当可人。 “夏侯家族吗?那可真是失礼了!”羊祜急忙行礼。羊徽瑜听到女子这么说,也直接走下了马车,来到夏侯小姐身前行礼。“我是泰山的羊徽瑜,参见夏侯小姐。” “我的父亲是右将军夏侯霸,这是我的侍女琳儿。我叫做夏侯妙。”女子直接带着侍女一同走出帷帐,向众人回礼。“既然到了洛阳,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就不劳羊小姐和羊公子再费心相送了。” “这杨不太好吧?”羊祜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夏侯妙的真容之后,似乎有些神魂颠倒。旁边的羊徽瑜也注意到了羊祜的情况,轻轻推了一把他。 “既然夏侯小姐这么说了,叔子,你也不用强人所难了吧?夏侯小姐,那我们后会有期。”羊徽瑜上前行告别礼。 “多谢羊小姐体谅,琳儿,我们走吧。”夏侯妙带着她的侍女琳儿很快就消失在人海中,留下有些怅然若失的羊祜。“啊,像夏侯小姐具备这样临危不乱的精神,面对恶徒所展现出的崇高气节,真的不太多见,值得我好好学习一下……”羊祜不禁喃喃自语。 “公子,公子!”旁边的李冒再也憋不住了。“公子,你不会已经……” 听到李冒似乎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羊祜直接一巴掌甩了上去:“别废话,我们还有正事要办,走,去叔父府上!” “哎哟!是!听从公子吩咐!”李冒平白无故挨了一下巴掌,显得有些尴尬。 羊祜和羊徽瑜一行人顺利抵达羊耽所在的太常府邸,在通报之后,羊耽带着家人很快就走了出来迎接。“徽瑜,叔子,你们都来了,很好。” 羊祜环顾四周,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 “叔母呢?” “叔母她不在这里,她的事情我们等会再说。这一路过来没遇到什么麻烦吧?”羊耽有意转移侄子的话题。 众人来到大堂各自找了席位坐下,羊祜让羊徽瑜先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然后自己再把这一路过来的情况——包括击败了山贼“洛水剑王”以及救助了夏侯右将军家小姐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第十二章 洛阳书铺 “想不到这一路还挺波折的,不过既然来了洛阳就不用担心什么了。我会想办法把叔子举荐入朝的。” “对了……叔母她……”羊祜仍然想知道叔母辛宪英的情况。 羊耽仍然没有回答,他看了一眼李冒,问道:“你是叔子新收的从人吧,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李冒,下野粗俗之人,参见羊太常大人。”李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冷汗直冒。 “哪个冒?” “冒失的冒。” “这名字不好,得改改,这样吧,加个王字旁,叫李瑁吧。” “多谢太常大人赐名。小人感激不尽。” 羊徽瑜在旁边跟了一句:“既然是从人,要不也改姓吧?以后不用叫李瑁,改成羊瑁好了。” “多谢小姐赐姓。” “叔父,我还有事情……”羊祜仍然忍不住要插嘴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羊耽直接站了起来,在大堂上面来回踱步。“关于宪英的事情,我就简单说一下。说白了,她的志向跟我的期望不同。我是希望她能留在家里好好地相夫教子,这样最省心了。不过她现在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喜欢出去说是要百姓做点实事啥的。我跟她吵了一架之后,她直接就负气出走了!” “啊,怎么会这样?”羊徽瑜和羊祜两人都非常吃惊。“叔父,你不会想……” “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铁石心肠,对妻子稍有不满就要写休书另娶的人。辛宪英是我的妻子,这点永远不会改变。既然她选择要做点实事,就让她去做吧。家里的事情也不用她操心了,我现在就是这个态度。” “叔父,我觉得我们还是去把叔母劝回来吧?”羊徽瑜还是觉得不放心。 “我也想过,但是我现在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我写信到她老家颍川问过消息,但回信说她没有回去,我看有可能还留在这个洛阳城里呢。” “我知道了,叔父你不用担心,如果我跟姐姐碰到叔母的话,一定好好劝说她回来的。” “好了好了,知道了,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现在马上给你们和其他从人安排休息的房间。在朝廷的任命到达之前,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吧,继续钻研也无妨。至于徽瑜,我让你陪叔子一起上洛的目的,想必你内心也该有数的。”羊耽神色严肃地看着羊徽瑜。 “侄女明白的。”羊徽瑜轻轻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便转身离去了。 在洛阳一晃就是两个月,但是羊耽迟迟没有带来任职的消息。羊祜也很快把手头的一些藏书看完了,百无聊赖之下,他找到羊瑁。“阿瑁,今天我们去街市上面逛逛吧。”“好的,主人。” “每次听你叫我主人,我都感觉很尴尬,以后也就叫祜公子得了。”羊祜有意进一步增进与羊瑁的关系。 “小人从命,要不要也叫上徽瑜小姐呢?”羊瑁现在也比较习惯跟随在羊祜身边了,从他的一言一行中深感自己之前所做全都是不入流的事情。 “姐姐肯定也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了,走吧。”就这样,羊祜带着羊瑁两个人来到了洛阳最热闹的市集中。 市集上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还掺杂着各种吆喝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走了一段路,羊瑁就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祜公子,要么我们先找一间茶馆歇歇脚吧?” “哈哈,亏你还是山贼出身,这点路途就有点吃不消了吗?不过前面还有一家书铺人挺多的,我们先去书铺看看,然后再去附近的茶馆歇息吧。”羊祜做出了决断。 “明白了。可惜我大字不识几个,只能跟在祜公子身后了。” “现在开始学来得及啊,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别人七老八十都在学习,阿瑁你还年轻呢!只要肯学没什么搞不定的。”羊祜决定继续开导一下羊瑁,看看他是否真的有好学之心。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粗人,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了!”羊瑁显然对读书并不感冒,对他来说,也许吃喝玩乐或者舞枪弄棒才是更感兴趣的东西。 羊祜跟羊瑁进了书铺,另外一个人跟随着他们也进入了书铺,而且同时也在注目观察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羊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过当他转头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现。 书铺的另一侧,一个精壮的男子正拿着一本书聚精会神的翻阅,然后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之后,直接把书藏进了怀里,准备离开。然后,他偷书的动作正好被羊祜看见了。 他刚走到书铺的门口,突然从旁边飞出一段竹筒,重重砸在他脚面上,他“哇”的一声,下意识侧下身去摸伤口的同时,书也从怀中露了出来。 “什么人,敢打老子,不想活啦!”壮汉摸了一下伤口,确认问题不大,抬头张望,试图找到突然攻击他的人。他看到一个身着绿衣的年轻男子正对着他微笑,下意识就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厉声喝道:“臭小子,是不是你干的!说!” 绿衣男子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虽然说有些书对读书人来说是无价之宝,不过这不是说不花一铢钱就可以带走书了。” “哈,你说什么意思?你欠揍是吧!”汉子直接左手抓住对方衣领,右手就要猛力出拳。 “住手,刚才用竹筒砸你的人不是他,是我。”羊祜挺身而出。 壮汉转向羊祜,露出轻蔑的眼神:“好家伙,说说看,凭什么打我?小心我把你修理一顿再送到官府,有你好受的!如果不说清楚的话,就别想从这里出去了!” 面对壮汉咄咄逼人的气势,羊祜身后的羊瑁怒目圆睁,想要直接上前跟他比划,被羊祜一把拉住,低声吩咐:“这里我来应付,你赶紧保护那个绿衣公子离开。” “是,祜公子。”羊瑁走到绿衣男子的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把把他给拖走了。 “为什么打你是因为你偷书了!”确认绿衣男子和羊瑁安全离开后,羊祜拿出义正辞严的语气,此时其他人也全部围观了过来。当然他们都没有看到壮汉偷书的过程。 “偷书?笑话,我什么时候偷书,书在哪里?”壮汉自然是继续狡辩。 “书就藏在你的怀里,拿出来吧!”羊祜直接伸手指向壮汉的胸前。壮汉毫不客气,直接伸手一掌就甩向羊祜的手,按照他的想法,可以把羊祜轻松撂倒,自己就可以脱身而去。结果这一掌直接被羊祜挡下,反而弄得自己手背一阵疼痛。 “没有!我才没有偷书!”看到其他人聚拢过来,壮汉开始慌乱起来了,此时正好书的一角从他的袖口露了出来。 “这本书就是你偷的,赶紧拿出来吧!”羊祜准备上前直接把书拿出来,结果被壮汉急忙护住。旁边的人看到之后,相互窃窃私语,觉得确实是抓到偷书的现行了。都有人准备去呼叫伙计过来了。 壮汉逼不得已,直接把书拿了出来,紧紧握在手中:“告诉你,这本书是我的传家宝,我一直把它带着身边,根本不是偷的书。如果你说这书是我偷的,你得拿出确凿的证据,否则就是血口喷人,栽赃嫁祸!”壮汉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内心也颇为得意:“这下子这小子就没话说了吧。因为除了他之外根本没人看到我拿到这本书……” “我看到了!我确实看到了!”羊祜也被他逼得有点急了,一下子没想到什么好的方法来破解他的抵赖。 第十三章 羊杜重聚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你能证明这本书是我拿到的吗?”壮汉越来越得意了。 就在羊祜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一个人笑道:“这本书当然不是你的,就是你偷的。而且证据就留在你自己的手上。” “什么!怎么又是你!你有什么凭据?”壮汉回头一看,只见就是刚才自己抓住衣领的绿衣男子。 绿衣男子笑道:“你自己也不看看这本是什么书?这本书是《洛都通鉴》,每个月都会发行一次,上面记载上个月洛阳朝廷和民间的奇闻异事,提供给官员和百姓阅览的。这是最新的一期,上面还写着本月的干支呢,你就没发现吗?” 壮汉低头一看书封面上写着:“洛都通鉴,正始甲子年己巳月。”一下子惊了半晌。男子步步紧逼:“当月的书,也能作为传家宝,这玩笑谁信呢?” 眼看壮汉被逼到了绝境,只能说:“别开玩笑了,这确实是我几天前刚买的书,不过我非常喜欢,觉得里面的内容非常有内涵,所以就把它当做传家宝在带在身上了,所以凭什么说这本书是我偷的!” 男子笑道:“哈哈,你简直是自掘坟墓啊,看看你的手吧,这本书是今天刚刚到铺里的,书内页还残留着一些油墨,你刚才翻阅的时候都沾到你手上了,你都没发现吗?” 此时壮汉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虎口和大拇指都占到了一些油墨,痕迹清晰可见。此时他已经无法抵赖,而书铺的管事经理也弄清了事情的原委,远远大喝道:“来人,把这个偷书贼给我拿下!” 就在此时,壮汉直接把书往地上一扔,把羊祜奋力往前一推,拔腿就往外面跑,男子则是镇定自若:“你的手速还算不错,可惜你的脑筋还不够!”说着,他奋力一扬手,壮汉就猛地跌倒在地。旁边看戏的羊瑁一下子愣住了:“这是用了什么妖法?” 羊祜上前一看,发现壮汉脚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套着一个铁环,而铁环连接的细绳竟然在男子的手中。“这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小子,什么时候给我下的套!”壮汉十分不服,但他还没起身就被书铺里面的伙计给制住了。 “我是在那位先生跟你说话的时候,让这位小兄弟配合我偷偷将细绳从你裆下穿过去的,你光顾着为自己狡辩,跟本没有注意脚下,所以你这种下三流的货色,连当个偷书贼都不够格!”男子先看了一眼羊瑁,随后对壮汉露出轻蔑的神色。 伙计把壮汉五花大绑,经理也把《洛都通鉴》捡了起来,交给了绿衣男子。“承蒙阁下相助,我这就将这个偷书贼送到官府去,为表谢意,这本新出的《洛都通鉴》就交给您了。” 男子笑道:“我不用看这本书,还是把把他送给更有需要的人吧,对了,你就把这本书送给这位先生吧,毕竟他也有一份功劳,你说是不是,羊叔子先生?” 羊祜听到对方喊出自己的名字,一下子愣住了:“你,你不是是?” “你忘了我吗?我可不会忘记你啊,是你把我从恶鬼重新改造为人的。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你是杜元凯?”羊祜这下总算想起来了。 “没错,杜预就是我,除了看书以外我就喜欢摆弄一些小道具,用这些玩意儿来惩恶扬善真的令人心旷神怡呢!”杜预把竹筒和铁环全部回收后放入自己随身所带的小包中。
“嗯,不过我也不能白拿这本书。经理先生,请收下这个吧。”羊祜接过《洛都通鉴》的同时把钱交给了经理,经理感激地收下了。 羊祜转身对羊瑁说:“阿瑁,过来一下,这位杜元凯公子我在求学时候碰到的朋友。” “原来如此,刚才我准备遵照祜公子的指令把这位杜公子送走,没想到杜公子竟然让我握着绳头悄悄走到对面去,我还没明白用意,原来是为了擒下那个偷书贼,真的令人大开眼界!”羊瑁不经意中配合杜预抓住了投书贼,他现在对杜预的才智佩服的五体投地。 “相逢就是有缘,我们一起去茶馆喝一杯吧,我也想听听元凯兄的近况。” 三人一起走到茶馆,虽然羊瑁考虑到自己的身份想要站在一边,但是羊祜还是让他一起就坐。“大家都是自己人,没什么见外的。元凯兄,这位是我在上京途中遇到的一个小蟊贼,我发现他有点胆略,算是可造之材,就把他收纳作为从人了。”羊祜大致说了一下羊瑁的来历。 羊瑁正式向杜预行礼:“杜公子,小人羊瑁,幸会幸会!” “叔子兄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胸博大,像你这样的人物,不用什么世家大族出面,名声迟早也会响彻全国的。预能结实叔子兄,真的是非常荣幸。” 两人又寒暄了一番,羊祜问起杜预的近况:“自从离开彭城之后,你就赶来洛阳了吗?” 杜预点点头:“我家住在京兆,离这里也不算太远,考虑到我祖父和父亲在朝里一直郁郁不得志,所以我暂时还没有入仕的打算,而且在洛阳时间短促,武功没有修习好,《左传》也不算读的特别通透,所以……倒是叔子兄,这次上京来,难道是准备入仕了吗?” 羊祜沉吟片刻:“我其实是我叔父飞书叫我来的,他希望我赶紧入朝为官,为我上下打点,不过现在暂时也还没有消息。”杜预轻轻笑道:“那叔子兄,我们岂不是同病相怜,明明算是才华横溢之人,却一直屈居在野的状态,为了这个,真应该好好干一杯了!” 羊祜、羊瑁、杜预三人干杯,一饮而尽。 “对了,你还记得求学的时候跟我一起的那个郭泰业吗?你可知道他在哪里高就?”不知为何,羊祜突然想起了郭奕。 杜预摇了摇头:“什么官场政务之类的都不是我的兴趣所在,不过你手上那本《洛都通鉴》记载着京畿地区一段时间发生的大小事件,说不定从中可以找到你朋友的情况。” 羊祜翻开书,书前面一大段内容都是写大将军曹爽兴师动众攻打蜀汉取得的辉煌战绩,后面则提到一些官场人事调整和五石散的内容,不过并没有找到郭奕的名字。“看来泰业兄混的也不太好,我记得他应该是在哪里当县令来着。” 羊瑁突然听见了什么声音:“祜公子,我好像有人再叫……”过了一会,一个从人走上阁楼,看到羊祜等三人,急忙上前禀告:“总算找到公子了,太常大人现在要你回去。”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羊祜和羊瑁只得起身向杜预告别:“本来要想多聊一点时间的,今天真不凑巧,不过希望元凯兄有空的话可以来太常府做客,顺便可以引见一下我的叔父。” “好的,有空我一定来。”杜预点点头,向他们挥手告别。 第十四章 阿姐立功 羊祜和羊瑁返回家中,就看到羊耽正在跟羊徽瑜说着什么,羊耽非常严肃:“我之前已经打听过了,能配得上徽瑜你这样家格的世家公子都已经有婚配了,而能跟你婚配的都是够不上家格的了。” 羊徽瑜轻轻叹了口气:“那叔父的意思是?” “放心吧,徽瑜你是我们羊家的希望所在,我绝对不会容忍你贱嫁出去的,你再等等吧,我会给你找到一门好的亲事!”此时羊耽听到羊祜和羊瑁返回了,便闭口不言,转向羊祜,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叔子,官职这边已经给你定下了,既然你喜欢看书,就从中书郎开始做起吧。”羊耽的语气显然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 “叔父,小侄现在还暂时不想入仕。”羊祜冷冷冒出一句。 “你什么意思?这个官职可是我好不容易帮你申请到的!”羊耽显得很不悦。 “叔父,小侄觉得自己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积累才能进一步提升自己的才能,到时才能更加得心应手地发挥自己的才学,还请叔父能够体谅。”羊祜话说是这么说,但内心想的却并非如此。“杜元凯才学在我之上,都没有入仕,我却靠家人的举荐而入仕,他一定会感觉到十分不快吧,还是找个机会同他一起入仕才是最好的选择。”羊祜内心对未来打定主意。 羊耽听羊祜说完他的想法,倒也不是十分反驳,只是说了一句:“你再好好考虑清楚吧,这个机会也许不会再有了。”然后他转身离去。 羊祜看到羊耽离开了,稍微松了一口气,书中的《洛都通鉴》也掉在了地上,被羊徽瑜看见了,直接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 还没等羊祜回答,旁边的羊瑁抢先插嘴了:“里面记载洛阳附近一些官场故事,好像每个月都有,徽瑜小姐有兴趣也可以看看,说不定会有你的如意郎君也说不定……” “不要乱说了,退下!”羊祜觉得羊瑁说的比较失礼,便一把抓着他离开了,只留下了羊徽瑜和她手上的《洛都通鉴》。 第二天清晨,羊祜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叔子!醒醒!”羊祜揉了揉睡眼,发现是自己的姐姐羊徽瑜。 “这么早的,怎么啦?”羊祜有些疑问,印象中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羊徽瑜不会这么早叫醒自己。 “找到了,你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我找到他的下落了!”羊徽瑜满脸微笑。 “什么,你说夏侯姑娘吗?你知道她住在哪里了?”羊祜直接一骨碌坐了起来。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顿时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哈哈,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夏侯妙姑娘,而是你的好友郭泰业,我知道他在那里当县令了。”羊徽瑜缓缓道来。听到郭泰业的名字,羊祜马上追问道:“真的吗?他在哪里?” 羊徽瑜把手上的《洛都通鉴》翻到最后几页,指着上面的一列字“野王县令郭泰业政绩卓著”给羊祜,羊祜马上把书拿了过去,重新读了一遍,发现下面还有一行标注“名奕,太原阳曲人”。羊祜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了!”他利索起身把衣服穿戴整齐。 “对了,姐姐你是怎么发现的?我之前也粗略扫过一遍,但没发现泰业兄的名字。” “这也没办法,他的事迹记在很后面,所以你可能没注意到。现在你准备做什么?”羊徽瑜关切地询问。 “那还用说,我就去拜访他,看看他的近况,你跟叔父说一下吧。”羊祜直接开始打点行李了,他知道这个时候羊耽一大早就要去衙门处理公务,并不在家中。
此时,羊瑁也从外面进来:“祜公子,杜元凯公子前来拜访。” 羊祜哈哈一笑:“想不到元凯兄也来了,真是无巧不成书。” 三人一同走了出去,正好在大堂门口遇到杜预,杜预向羊祜和羊瑁行礼之后,又向羊徽瑜行礼:“敢问这位姑娘是?” 羊徽瑜恭敬的回礼:“我是羊徽瑜,羊叔子的姐姐,您就是杜元凯公子吧,久仰大名。” “不敢当,不敢当啊。叔子兄,今天前来叨扰,真不好意思啊。” “且到前厅叙话,我正好有事找你。”羊祜指了指前厅的方向,羊徽瑜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羊祜和杜预坐定之后,羊瑁在一边侍立,杜预问道:“叔子兄何事见教?” “不知道元凯兄还记不记得之前茶馆提及的郭泰业?” “哦哦,是叔子兄的至交,兄台已经知道他的下落了?” 羊祜点点头:“现在我准备前往野王县拜访郭泰业,元凯兄有没有兴趣与我同行呢?” “既然是叔子兄邀约,自然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郭县令欢不欢迎我,毕竟之前对他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杜预显得有些迟疑。 “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我想泰业兄一定也会很高兴我们三人又重聚的。既然这么说定了,你早点回去准备一下,等一会我们到洛阳的北门会合,一同前往野王。” 杜预点了点头,起身告辞。此时羊瑁在后面有些急了:“祜公子,你要去野王见故友的话,我也要一起随行啊,毕竟我是你的从人啊!” 羊祜轻轻摇了摇头:“不行,阿瑁你得留在这里,帮我替叔父打打圆场。顺便我希望你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跟着姐姐学习一下。” “啊,又要学习?”羊瑁感觉到非常诧异,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羊祜对他进行劝学了。 “当然,要成为堂堂正正的羊家人,你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好好修炼。答应我,别在这段时间偷懒,如果姐姐不能解决你的疑惑,就直接找叔父大人,明白了吗?”羊祜突然凑近羊瑁,低声嘱托:“其实还有其他事情拜托你,就是帮我暗中打探一下夏侯妙姑娘的下落,还有就是叔母的下落,千万不要马虎了。”嘱托完毕,羊祜重重拍了一下羊瑁的肩膀。 羊瑁直接站直,恭敬行礼:“明白了,祜公子,就交给在下吧!” 羊祜稍微准备了一下,跟姐姐羊徽瑜通了一下气,随后就直接带着一点轻便的行礼前往洛阳北门去了。 北门,杜预早就在那里等候了,两人用一点盘缠雇了一辆马车,朝着野王地界前进。 在马车上,杜预向羊祜说明朝廷的现状:“叔子兄知不知道,现在朝廷里面最炙手可热的红人是谁?”羊祜摇了摇头。 “哈哈,好歹你也应该看过《洛都通鉴》了吧,那当然是曹大将军,不过除了他之外,还有吏部尚书何平叔,那才是真正的权势滔天!不过根据我的判断,不管是大将军还是何尚书,恐怕没几年风光日子了。”杜预说的头头是道。 羊祜只是静静地听杜预说话,自己并不发表意见,对他来说,现在最好的方法仍然是明哲保身,想方设法积累自己的政治经验,参与政治斗争对羊祜来说还为时尚早。 第十五章 野王惊变 “怎么了,叔子兄,看你闷闷不乐的,有什么心事吗?” “嗯,我想到了之前那个偷书贼……他在书铺里面偷书,却只有我们两人看见了,其他人却完全没注意到,这有点匪夷所思。”羊祜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原来如此,其实想想那个人辩解的口吻,逻辑缜密,环环相扣,完全不像是一个凡夫俗子,倒像是一个官场老手。由此可见,偷书恐怕就是在试探我们……” 羊祜跟杜预对视一眼,杜预不动声色,但羊祜想起之前徐庶信上的内容,再次冒出一丝寒意。 羊耽回到家中发现羊祜不在,急忙问道:“叔子他人跑哪里去了?” 羊徽瑜走了出来进行解释:“叔子他和朋友一起前往野王了,去找他的朋友郭泰业。”随后,羊徽瑜耐心地为羊祜辩护了一番,羊耽听完,愤愤留下一句话:“好吧,随他去吧!希望他别在外面给我们羊家惹麻烦!”甩袖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羊徽瑜和羊瑁两人。 在书铺偷书的壮汉来到了吏部尚书府,被侍卫拦住,他上前在侍卫耳边说两句之后,侍卫急忙闪开一条路让他入内。 壮汉驾轻就熟走入后花园,只见一个白面书生正躺在那里显得百无聊赖,急忙上前拜见:“参见尚书大人!” 书生翻过身来,看到壮汉的打扮,吓了一跳,随即又乐不可支:“哈哈,你竟然搞成这副尊容,还真是挺有品味的!” 壮汉就把自己的头套和身上的累赘衣物全部脱了下来,露出清秀文人的模样。 “办的事情怎么样了?”吏部尚书何晏询问道。 “按照尚书大人的吩咐卑职查探到有两位非常不错的人才,可以收纳为我们所用。只不过这两人身世背景颇为复杂,感觉一时半会也很难拉拢过来,需要花点心思。” “没事,只要找准他们的弱点,知道他们喜欢什么东西,不管是金钱还是女色,我们这边都是不缺的,就看你能不能在准确的时机切入了,处道老弟。”何晏轻轻抓起一把五石散就往嘴巴里塞,露出十分销魂的眼神。 “我明白,我会想办法搞定这件事情的,请大将军还有尚书大人放心。”王沈恭敬地领命。 “处道,今天辛苦了,这里还有一点五石散,你要试试吗?”何晏又抓起一把五石散,然后把手伸到王沈面前,王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去。“多谢尚书大人赐散。” 半夜三更的野王县,夜深人静,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在县衙中,县令郭奕披上一件外衣从卧室走出,然后直接往后面的库房而去,他轻轻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库房的大门,然后走了进去,随手就把门掩上了。随后,庭院中出现了一个暗影。 郭奕来到库房的最深处,从里面捧出一个红色的宝盒,把他放在台座的正中间,他深吸一口气后把宝盒打开,一道强光闪过,郭奕把手深入宝盒中,轻轻把玩一番,喃喃道:“果然是一件神奇的宝物,可惜还是不知道具体的使用方法。” 此时在门外,暗影正在隔着窗缝细致观察着郭奕的一举一动。郭奕把宝盒合上,又重新放回原处,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暗影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旭日初升,郭奕穿戴好官服,踱步来到了县衙大堂门口。一个衙役急急忙忙冲了过来,下跪禀报:“县令大人!大事不好!王程府中发生命案了!”
“什么!王程家?”郭奕急忙细细询问。 “对,王程的仆人王易被杀,而且……他的首级不翼而飞!” “带上仵作!速速赶赴命案现场!”郭奕雷厉风行。 很快,野王县衙的人就已经在王府后院中集结完毕,只见地上横躺着一具没有头的尸体,王家家人都远远观望,不敢近前。仵作验尸完毕之后向郭奕汇报。 “尸体三十岁左右,男性,胸口一刀致命,被害时间应该是在今天的寅时到卯时之间。” 郭奕点了点头,问道:“谁是第一发现者?” 此时一个侍女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是奴婢第一个发现的,因为一大早夫人就叫我到后院清理一下杂草,结果我就发现王先生……王易他躺在这里。县令大人,其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郭奕走到王程面前,他是王家之长,县内有名的巨富,年纪四十上下,生的有点肥胖。郭奕问道:“王程先生,确定这就是你的仆人王易吗?” 王程点了点头:“他穿着的就是他自己的衣服,所以应该错不了。只是我不明白,他做事一向谦虚谨慎,家里人不管上下都很尊重他,在外面也没有结下什么仇怨,怎么会突然就被杀了……”王程这么一说,后面的家人都吓得有些胆战心惊。郭奕示意衙役把王易的无头遗体暂时带回县衙保管。 “现在贵府出了人命案,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请你们尽量足不出户,我堵上县令的名誉,一定会帮你们查出这件凶案的真相,请你们放心。”郭奕语气坚定,给王家人吃下定心丸。 郭奕下令在王府附近布置巡逻队进行查访和取证,之后他和其他人返回了县衙,准备着手进一步追查。此时,外面有衙役又来汇报:“县令大人,有两位访客说要见您!” “什么访客?现在没空接待他们!”郭奕回答地相当干脆。 “但是他们说是您的旧友。而且是专程从洛阳前来拜会的。” “洛阳?”郭奕抬起头,问道:“他们有通姓名吗?” “是的,一个自称羊祜,另外一个自称杜预。”衙役如实回答,刚说话,郭奕一骨碌就站了起来。 “竟然是叔子兄,何不早报,我要亲自去迎接!”郭奕一阵风似的走了。 郭奕走到县衙门口,见到了羊祜和杜预,他一把握住羊祜的手:“没想到叔子兄会来这里,小弟真的是有失远迎啊!” “泰业兄在这里当父母官,公务繁忙,我们也是恰好知道你政绩卓著,才特来前往拜访一下,希望不会叨扰到你啊。”羊祜显得非常客气。 “不会不会,你能来真是我的荣幸!”虽然郭奕一直跟羊祜寒暄,但是一直都没有转向杜预,羊祜有些在意,便中止了寒暄重新介绍了一下杜预。 杜预也表现地客气:“先前在彭城的时候给郭县令带来一些麻烦,在下十分过意不去,以后我会跟叔子兄一起捍卫正道,请县令大人放心。” “我明白了,杜公子既然是叔子兄看中的人,自然也是人中龙凤了,以前的事情就让它彻底过去吧,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虽然郭奕话语中似乎仍然带着一些不快,但是羊祜已经感觉芥蒂已经差不多消除了。 第十六章 血字杀人 羊祜看到衙役进进出出显得很匆忙:“县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杜预也马上跟进:“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也注意到街上有衙役在进行巡逻……” “两位果然厉害,刚刚在本城的一位世家大族家中出现了一个离奇命案。我已经准备着手侦办了。” “是吗?那我们两人也来尽点绵薄之力吧,对吧,叔子兄。”杜预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他扫了一眼羊祜,羊祜也点了点头。 “这样真的好吗?不过这个案子确实有点棘手,你们能来也许真的是及时雨也说不定!”郭奕邀请羊祜和杜预两人进入县衙。 就在羊祜踏入县衙的一瞬间,羊祜突然感觉到绑在腰上的悬鱼剑突然剧烈震颤了一下,随即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力量,一下子注入他的体内,造成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怎么了?叔子兄?”杜预马上注意到羊祜的异常状态。 “没事。”羊祜摆了摆手,他感觉已经恢复正常了。 三人来到大堂,郭奕简单说明了一下案发现场的情况。杜预马上说道:“现在还没有查到任何线索,依我之见还是要去看一下那个遗体才行。” “王易的遗体就摆放在县衙的地窖中,我这就带你们去。”郭奕等三人来到了地窖中,只见一张床上面覆盖着一块白布。郭奕上前轻轻掀开了白布,一具无头的尸体就暴露在羊祜和杜预面前,两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下手可真狠!”杜预轻声嘟囔了一句。 郭奕点点头:“没错,不过据他家里人讲,这个王易平时为人和善,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没有得罪人,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对他下这么狠的手。” 羊祜仔细观察了一下遗体,对郭奕说:“他一直是这样横躺着的吗?有没有翻过来过?” 郭奕回答:“之前仵作只是检查了一下他的致命伤口,之后就抬到这里了,期间应该没有翻过身。” “把他翻过来吧,泰业兄你不用动手,元凯兄,我们自己来。”羊祜朝向杜预,杜预点了点头,两人走到尸体的左侧,轻轻把他推了过来。 “这是!!”羊祜和杜预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郭奕急忙走了过来,看到死者的背后竟然写着清清楚楚的一个血字“群”! “群?这是什么意思?”郭奕完全不明白血字的含义,他只得求助于另外两人。杜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很显然这是凶手留下的一个讯息。”羊祜接着他的话说:“要我单就群这个字推断的话,就是说凶手是在犹豫是杀一个人,还是杀一群人吧?” 听到“一群人”,之前还是很冷静的郭奕也有些慌乱了:“难道说这个王易的命案只是一个开始吗?” 就在此时,羊祜再次感觉到悬鱼剑在不断震动,奇妙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一番后冲向脑门,他勉强恢复神智后对郭奕说道:“泰业兄,虽然对这位王易先生很不好意思,但我想直接检查一下他的伤口。” 郭奕咽下一口口水:“好吧,我是信得过你的,叔子兄,只要能侦破此案找到凶手,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 羊祜点点头,从腰间掏出了悬鱼剑,然后轻轻把悬鱼剑的剑刃摆在王易颈部被切断的伤口上面,旁边郭奕和杜预都屏住了呼吸。“叔子兄突然冒出这一着,到底能发现什么呢?”杜预十分好奇。过了一会,羊祜问郭奕要了一块绢,轻轻擦去悬鱼剑沾上的血迹,然后把悬鱼剑收了起来,轻轻松了一口气,显得如释重负。
“叔子兄,比划了一下这个伤口有什么线索吗?”郭奕问道。而杜预问的则更加直白:“叔子兄不会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羊祜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说什么还为时尚早,要想真正破案找到凶手,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最重要的是锁定嫌疑人的范围。” “嫌疑人吗?按照家主王程的描述,恐怕不太可能是家里人,我觉得很可能是流窜到此的恶贼,我想办法让衙役密切注意县内出现的可疑人等的,如有必要的话,我可能要把整个野王城先封闭起来。” “这样不太好,如果凶手是外来的恶贼的话,可能现在都已经逃出城外了,就算封闭城门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杜预马上提出不同的意见。 “不过刚才叔子兄不是说了吗?凶手写了‘群’字,就是表示他可能继续杀人。身为县令我可不能坐视不理!”郭奕显得愈发坚决,并且看着羊祜,希望他也能表态支持自己。 羊祜抬起头正想说话,外面跑进来一个衙役,显得很焦急:“县令大人,大事不好,王程他准备出城去了!” “你说什么?!我刚才不是明说让他们一家人留在家中足不出户吗?他这是什么意思?”郭奕急忙抽身而出,羊祜和杜预两人也跟在后面,前往王家府邸一探究竟。 三人跟着衙役来到王家门口,只见家主王程已经准备上马车了,后面是一位身穿淡粉色衣服的女子,年级大约三十来岁,身材姣好,风韵可人,但她显得很焦虑,旁边站着几个仆从和侍女。 “夫君,听妾身一言,县令大人明令我们留在家中自保,你怎么现在说要去收租?这样岂不是很危险吗?” “放心吧,娘子,就是到附近几个村庄收一下佃租而已,我答应你,今晚日落之前一定回家!”王程倒是显得很淡定,回答也是轻描淡写。 郭奕立刻上前进行劝阻:“王程先生,贵府现在可是刚刚发生命案,你的心腹随从被人残忍杀害,你怎么可以现在就出城去?还是听从贵夫人的话,留在家中万事大吉!” “县令大人,小人明白。但这几个佃户如果我再不去收的话,他们就要彻底耍赖不交租了。所以今天我必须跑一趟!我一言九鼎,今天日落之前一定返回!” 羊祜和杜预也试图上前劝阻,但是被郭奕给拦住了。郭奕定了定心神说道:“既如此,你可以出城,但我需派几个得力助手,全程跟随,以防不测,如果先生同意的话,那就启行,否则,我只能现在通令关闭城门了。” 郭奕的气势终于压倒了王程,夫人也以非常感激的目光看着郭奕,只有杜预从中似乎读到了一丝暧昧的气氛。王程最后只得点头:“既然县令大人如此关照小人,那就请诸位衙役大人一起同行吧。”郭奕点点头,让八名最精干的衙役紧紧跟随马车,负责护卫工作。 看着王程的马车逐渐远去,郭奕回头对羊祜和杜预说道:“看来暂时可以放心了,我们先回县衙吧。”羊祜点了下头,杜预则说:“能不能让我到案发现场再看一下呢,说不定王易的首级可能还藏在附近。” 一言既出,旁边的王家人都被吓得面面相觑。眼看郭奕陷入到两难境地,羊祜打圆场说:“我这个元凯兄弟,有时候就是口不择言,希望大家不要见怪,今天还是先回县衙再做定夺吧。”随即把杜预拉走了。郭奕回头又看了一眼王夫人,然后转身离开了。 第十七章 血雾重重 回到县衙,杜预显得很不满意:“叔子兄,为何不让我重新探查一下现场呢?难道你已经知道什么了吗?”羊祜看了一眼郭奕,缓缓说道:“也许是我的一种幻觉吧,凶手既然斩下王易的头颅,还留下血字,那就证明那颗头颅对凶手有特别的含义,绝对不会留在现场。” 郭奕问道:“那头颅究竟在哪里呢?难道凶手还随身携带一个人头到处晃?”羊祜摇了摇头:“虽然只是我的猜测,头颅应该会藏在凶手认为有价值的地方……”话音刚落,杜预就察觉到异常,直接走出大堂,四处张望。 羊祜跟了出去问道:“怎么了?元凯兄?”杜预凑近羊祜的耳朵,低声说道:“保持警惕,似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你确定?”杜预点了点头。 此时郭奕也走了出来说道:“叔子兄你简直说了一句废话,算了,我们先一起用午膳吧。不是我自夸,衙里大厨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羊祜和杜预点点头,郭奕直接拍拍手:“来人,准备午膳了!” 三人用过午膳之后并没有继续讨论案情,而且问起彭城一别之后的境遇。杜预说了自己在洛阳的生活情况,羊祜则把自己学成归家并且接到叔父的信件启程赶赴洛阳遇到贼寇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但是略去了徐庶和孙登两人的寄语。郭奕则是说了自己任职野王县令前后的一些事情,三人畅谈甚欢,不知不觉日薄西山了。 “天色不早了,王程应该要回来了吧?他自己说是日落之前一定返回的。”郭奕用手指擦了擦人中,若有所思。 羊祜提议道:“那我们也不用再等了,直接去王家看看情况吧。”杜预同意,三人便起身前往王家。 三人来到王家门口,就看到马车正由远及近而来,王程的夫人以及家人听到声音也都走出大门,准备迎接主人归来。马车抵达门口,后面跟着的八个衙役略显疲惫。郭奕稍稍松了一口气,也不等王程下车,直接上前问道:“你们一路跟随王先生收租,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吧?”衙役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回答:“无事!一切安好” 王夫人上前问道:“夫君?”但是马车里面没有任何响动。羊祜和杜预顿时警觉起来。王夫人走到马车前面,轻轻拉开帷帐:“夫君,你在里面吗?说句话啊!” 王夫人探头进去帷帐,突然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直接跌倒在地。郭奕急忙问道:“怎么了,夫人?”夫人浑身瘫软,勉强伸出手指向帷帐:“夫……夫……夫君他……” 郭奕再也等不及,直接上前一把拉开帷帐,只见眼前一黑,一个人扑向他身上,郭奕急忙一闪,那个人直接往前倾倒在地,众人一看,一具无头的尸体。 “夫君!怎么会这样!唔……”夫人悲痛欲绝,瞬间昏死过去。“啊啊,主人,主人亡故了!”身后的家人看到这一幕,几乎全部跪倒在地,哭声震天。 羊祜和杜预定住心神上前,确认死者穿的确实是王程的衣服,与此同时,杜预一下子就看到死者后背露出的血字:“看到没?叔子兄,又是一个血字……是龙字!” 羊祜点点头:“跟之前王易的死去的字相拼的话,那就是‘群龙’两个字了。” “血字……群龙……”听到羊祜这么一说,郭奕一下子也愣住了,仿佛他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他转向八个衙役,厉声喝道:“你们这群饭桶,我让你们贴身护卫王程先生,竟然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衙役们急忙全部跪倒在地:“县令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王程先生他怎么就……”
郭奕喝道:“这几个衙役还有马车夫全部给我回到县衙去,我要好好审问一下。”同时他继续下令:“现在命案再次发生,先把王程的遗体送到县衙,由仵作进行验尸了。其他人等,暂时先回到府中待命。本令有什么消息的话,会直接前来通告的。”郭奕扫了一眼四周,最后说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把夫人送回房休息吧!”“是,县令大人!”王夫人身后的侍女和其他从人合力把夫人带入府中,并且把门紧紧关上了。 郭奕面向羊祜和杜预:“二位,现在又死一人,看来这案子是越来越棘手了……你们还愿意继续协助我吗?”羊祜和杜预毫不犹豫点了点头,郭奕露出感激的神色。 回到县衙,郭奕详细询问王程前往邻村收租的经过,指名马车夫回答:“我们大概用了一个时辰到了邻村,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异常,然后先生就下了马车去收租,大概过了大半个时辰,先生就拿着一个鼓鼓的钱袋返回,里面应该是穿着收租的钱吧,然后先生就直接上了马车。” “然后呢?返回途中就没有发生什么吗?”郭奕显得很不满意。 “返回的途中也没发生什么,不过中途要穿过一片树林,然后我看到衙役大人们都赶得比较累了,就问先生是否需要在前面一个驿站进行休息。先生当然在车内说:‘让大人们去休息吧,我就留在马车内算算账目。’然后衙役们就去休息了,马车就停在驿站门口,过了一会,衙役们就从驿站出来,然后我又问了一句:‘先生,衙役大人们回来了,我们出发吧。’然后先生就说:‘好的,我感觉有点疲乏了,要先打个盹,到家再叫醒我就行了。’之后就是顺利地回到了野王,不成想到家门口结果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马车夫把经过详细叙述一遍后,衙役们纷纷表示同意,说马车夫说的一点都不差。郭奕看了一眼一直在旁听的羊祜和杜预,希望他们指出什么破绽,但他们两人沉默不语。此时仵作走了过来,汇报验尸的结果:“县令大人,根据颈部伤口出血的情况,可以得知被害的时间在两个时辰以内。另外除了头颅被切断以外,并无其他任何伤口。”“哦?这个时间能确定是在收租回来的路上被杀了吗?”郭奕听到这个结果显得颇为无奈。他站起身来回踱步,最后挥挥手示意仵作、衙役和马车夫一起退下。 “唉,这几个衙役算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了,没想到会这样,到底是谁能够在九个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王程还能割走他的首级呢?”郭奕愁眉不展,这个案子对他来说显得已经有些过于沉重。 杜预听完郭奕的诉苦,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马上就收敛回去了,郭奕虽然没注意到,但是羊祜还是察觉到了,他不露声色拍了拍郭奕的肩膀:“泰业兄不用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凶手可以逞一时痛快,但他绝对不会笑到最后。现在我先回房跟元凯兄再重新讨论一下案情,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请让我去检查一下王程的遗体可以吗?”郭奕点了点头。很快三人又来到了地窖之中,王程的遗体就摆放在王易旁边的台板上。 羊祜拿出了自己的悬鱼剑,就跟之前一样,用剑刃去接触王程脖子的伤口,之后又擦拭了剑上的血迹,把剑收回,沉默不语。 第十八章 暗云涌动 “怎么样?又有什么发现了吗?叔子兄?”郭奕看到羊祜如法炮制检查王程的遗体,仍然感到匪夷所思。 羊祜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只说了一句话:“还是跟之前一样的结果,一切还是未知之数。” 夜间,羊祜和杜预住在郭奕安排的客房内,两人都没有入睡而是讨论起了案情。羊祜问道:“看你刚才的意思,似乎已经成竹在胸了吗?”杜预回答道:“是的,不管是杀人手法还是杀人动机,我算是已经摸到七七八八了。叔子兄你呢?” 羊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杜预:“不妨说说你的想法吧?我洗耳恭听。”杜预笑道:“这样可不公平,叔子兄应该先说出你知道的东西,然后我会分享我知道的东西。你看如何?”羊祜只得承认自己落了下风:“好吧!不过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就从你进入县衙的那一刻说起……我感觉那时你就已经有点反常了……” “呼,果然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在那个时候我感觉有一股特殊的力量从悬鱼剑上面散发出来,扩散到我的全身,这种感觉就好比是乐器的共鸣一样……你能理解吗?” “我知道,你的悬鱼剑是一把宝物,既然能跟悬鱼剑产生共鸣的话,那是不是说明在这个县衙中,也有一件堪比悬鱼剑的宝物呢?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不愧是元凯兄,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宝物存在的话,也许泰业兄知道一些什么,不过我们也不能主动问及此事。”羊祜显得顾虑重重。 “这就是你知道的东西吗?那我现在知道的情报可比你多多了。我想自从你说被害者的头颅会出现在有价值的地方,我就明白了这件案子背后的动机和手法了。不过……”杜预起身望着羊祜,看到他脸色十分阴沉:“不过结论恐怕是你无法接受的……” “你愿意说就说吧。”羊祜躺了下去。 “哼,其实很简单,杀害王易和王程的凶手其实就是郭……什么人!”杜预突然发觉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直接轱辘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羊祜也急忙起身,一把推开客房的门冲了出去。 县衙的庭院非常开阔,即便羊祜和杜预两人反应神速,但还是一下子就失去了对方的踪影,只能悻悻回到房内。 “你想说的东西我已经明白了,不过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吧,不要再说了。”羊祜做出了决定,杜预点点头,把灯熄灭了。 第二天早上,羊祜和杜预穿戴整齐来到大堂,发现有几个穿着孝服的人站在那边,郭奕正在接待他们,其中也包括了王程的夫人,看得出来,她泪眼婆娑,一宿没睡。 “不知道夫君和王易先生的遗体我们可不可以领回去了?”王夫人提出了要求,郭奕显得有些犹豫:“虽然仵作什么都已经验完遗体,但这毕竟是杀人案,在没有破案之前,遗体是非常重要的证物,所以暂时只能留在县衙这里了。” “可是,妾身还是希望夫君能够早日入土为安的,求求县令大人开恩,把夫君和王易先生的遗体让我们领回去吧!”夫人带着哭腔直接跪倒在地,然后不住磕头。旁边的家人也全部跪倒在地:“还望县令大人垂帘,令家主早点入土为安!” 郭奕见到这种情况,不觉额头冒汗:“好吧,你们可以领回遗体,但是为了保留证据,只允许土葬,不允许火化,另外两具遗体的头都还没有找到,你们打算如何处理?”此时一个家人回答道:“夫人这边已经找了著名的木匠雕刻家主和王易先生的头颅,到时候会接在躯体上一起下葬。”
郭奕点点头:“好吧,那就这么定了。”“多谢县令大人!”王夫人继续想要磕头拜谢,郭奕上前把她扶起身来:“夫人也节哀吧,早点回去休息为好。” 看到这一幕的杜预露出了极为不屑的神色,不过郭奕并没有看到。 送走了王家人后,羊祜上前向郭奕行礼,郭奕问道:“叔子兄,昨日尚未领教阁下的高见,不知道今日能否赐教一二呢?”羊祜娓娓道来:“凶手连续杀死王易和王程二人,显然肯定不是一般的恶贼所为,他们的目标就是王家人,目标也许是王家的家产,又或另有所图!泰业兄,我建议从王家的人际关系着手,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郭奕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之前我都没想到这一层,现在看来确实是有点眉目了。很好,我现在马上派人去调查一下王家的背景,说不定……”他还没说完就发现杜预在一旁冷笑,显得很不以为然。“元凯公子,你有什么话说吗?” “叔子兄说的不错,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想法,现在还不方便说罢了。”虽然杜预内心是想当面指证他认定的凶手,但是羊祜昨晚还是给他下了缄口令。郭奕对杜预的阴阳怪气的态度显得十分不满,但是碍于羊祜的面子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了。当下郭奕去处理其他公务,留下羊祜和杜预两人。 两人马上回房之后确认外面没人偷听偷看之后,杜预直接发起牢骚:“叔子兄,为什么就不能说了吗?你为什么一定要维护他呢?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他不是凶手,我可一点都想不到王程被杀的手法……” 羊祜转过身去:“我跟泰业兄相知多年,他的为人我很清楚,他是绝对不会做出杀人这种罪大恶极之事,更不用说是出于美色的理由,我想你一定会被某些情况给误导了。” “如果不是他手下那些衙役下的手,还有什么方法能神不知鬼不觉杀死王程,难道王程还能自己把自己的头砍下来?”杜预再次质疑羊祜的判断,羊祜并没有再回答,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羊叔子,说到底还是被自己的情感所束缚,从而看不清真相了……”杜预喃喃自语道,随即他感觉到一丝不快。“果然,有人在暗处监视我们了,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数日后,羊祜决定单独前往王府进行探查。杜预笑道:“你去了也没什么用,如果王夫人跟郭泰业有勾结的话,她是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给你的。”羊祜回了一句:“那你准备怎么办?”杜预回答:“留在县衙中,观察郭泰业的一举一动,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证据,顺便找到那个真正监视我们的人。这就是我的计划。” “行,我们分头行事。”羊祜稍微收拾了一下衣装,便前往王府。 王府内一片萧瑟景象,四处竖着悼亡用的白幡。王程和王易的棺椁还停在正堂,家人们忙里忙外,处理丧礼有关的事务,看到羊祜到来都不怎么在意。羊祜朝着灵位和棺椁行礼跪拜之后,便问道:“夫人在不在?我希望见见她。” 一个侍女回答道:“夫人这两天身体不适,在后堂休息,羊先生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吧?” 羊祜想起杜预之前说的话,正准备空着手离去的时候,另一个侍女走了过来:“羊先生,夫人有请。” 第十九章 暗度陈仓 羊祜跟随侍女来到后堂,只见王夫人正坐在那边,眼角红肿,显然失去夫君让她悲痛不已。“王先生已经故去,在下也无能为力,还请夫人节哀。” 王夫人令侍女先行退下:“多谢羊公子,素闻羊公子是仁德君子,还跟县令大人是同窗挚友,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现在妾身不幸丧失了夫君,真不知道未来该如何行止了……”柔和的话语让羊祜放下心防。 “夫人请放心,我既然来到此地,就一定会协助县令大人,帮助你们找到这次案件的元凶,来告慰王程、王易两位先生的在天之灵!只不过刚才听夫人的口气,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还请夫人如实见告。” 王夫人见到羊祜如此说话,顿时打起了几分精神:“不愧是羊公子,能见微知著到如此地步。实不相瞒,先夫有堂弟王度一家居住在附近的河阳县,前几日已经将这边的变故告知他们了,预估他们很快就会过来接管王家的产业。也就是说,等办完先夫的丧事之后,我们恐怕在野王这里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竟然有这种事情!虽说家业继承是大事,也不至于如此急不可耐吧!”羊祜显得很不满。 “说起来,先夫其实跟堂弟的关系很不好,几乎不相往来,奈何先夫现在罹难去世,而妾身也没有生下嫡子,因此现在只能由堂弟来继承这份家业,想到这里,妾身就……”夫人一下子情绪有些激动,羊祜急忙上前扶住她。 “夫人且宽心,只要名分还在,人伦大义永远在你这里。就算王度要继承家产,也应该妥善安置你们的。如果王度来这里之后对你们有什么不利的话,尽管告诉我,我一定想办法为你们分忧,相信泰……县令大人也是相同的想法!”羊祜好心劝慰王夫人,她总算是有些转忧为喜。 “多谢羊公子大恩大德,请受妾身一拜吧!”王夫人直接跪了下去,羊祜急忙扶住之后回拜一礼。 “今天已经叨扰很久,天色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辞了,明日应该就是出殡的日子了吧,还请夫人保重身体!”羊祜行礼完毕,招呼侍女重新入内后告辞出去。王夫人走到门口,一直远远望着他的背影,目不转睛。 羊祜回到县衙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了,他回到房间,杜预已经躺在床上了。 “怎么样?夫人跟你说了些什么?未亡人是不是特别有味道?”杜预突然调侃起了羊祜。 “没什么多说的,夫人那边还是需要我进行照顾的,我明天会去一同参加出殡。元凯兄,你有什么打算?” “行了吧,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夫人绝对不简单,搞不好你跟郭泰业都被牵着鼻子走呢!不过我的计划是紧盯郭泰业,找到他连杀两人的切实证据。” “别做傻事了,赶紧放弃吧!”羊祜显得非常不满。 “在真相大白之前,一切的可能我们都不能否定,你做你认定的事情,那我就做我认定的事情,这样总没错吧?顺便我已经知道监视我们的人是何方神圣了……” “哦?是谁?快说!”羊祜很有兴致。杜预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一些拿筷子吃饭的动作,羊祜就心领神会了。 “那你怎么准备怎么办?”羊祜压低声音。“放心吧,暂时我不会动他的,但是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刻,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杜预显得非常坚定。他内心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管是叔子兄还是郭泰业,他们今天都是心乱如麻的状态,结果就把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给忘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王程和王易的出殡仪式,羊祜在用过早膳之后便前往王府。杜预则是拿了一本书,找到一个可以观察到大堂正门的位置坐下,他知道郭奕就在大堂里面处理公务。 王府哭声震天,每个人都为王程和王易的去世感到万分悲痛。在哀乐的奏鸣声中,前面是白幡引路,家主王程的棺椁被家人抬出了王府,缓缓朝着城外的王家祖坟那边进发。夫人则在家人的搀扶下,泪眼婆娑,跟在家主的棺椁之后。后面又是一群家人抬着王易的棺木。羊祜则是在最后的一群家人中,一面默哀,一面仔细观察前方的情况。只见王夫人几次都悲泣得几乎翻倒在地,都被家人勉强搀扶起来,令羊祜产生了更多的怜悯之心。 府中的杜预显得百无聊赖,因为郭奕一直留守在大堂里没有动静。“估摸这个时间,叔子兄他们大概已经出城了吧?”正在杜预准备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的时候,突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郭奕直接从大堂里面跑了出来,面色非常焦急。 “果然要有动作了吗?”杜预急忙蹲下去观察郭奕的一举一动,只见郭奕叫了几声衙役,没有回应之后自己冲了出去。 “有意思,让我看看你准备去做什么吧,这回的目标难道是你的姘头?”杜预内心思忖着,刚刚起身就感觉脚下有点不动,只听嗖的一声,右脚好像被绳索一样的东西绊倒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跌了下去,头重重磕在地上。杜预闷哼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没过多久,杜预清醒过来,他捂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现自己受伤还算比较轻,急忙追到了县衙的门口,看到两个侍卫正在那里站岗。他急忙问道:“县令大人呢?他现在不在县衙中吗?”侍卫回答道:“县令大人有急事,朝着南门方向去了,已经有几个衙役跟在他后面。”杜预捶胸顿足,急忙也冲向南门。 杜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叔子兄和王夫人应该在东门外,南门的目标到底是谁?” 同一时间,在王家祖坟这边,司仪念完了悼词之后,王夫人和一些亲近的从人对着王程和王易的棺木叩首。司仪一声令下,负责下葬的家人将棺椁抬起,慢慢放入挖开的墓穴之中。看着下葬的过程十分顺利,羊祜不知不觉也放松了警惕。他内心忖道:“元凯兄看来多虑了,这个凶手应该不会再下手杀人了。” 入穴完毕之后,哀乐声再次吹起,由未亡人对着墓碑最后行跪拜之礼。此时王夫人在侍女的陪伴下缓缓挪步走到墓碑之前,就在她准备下跪的时候,突然后面传来马的嘶鸣声,随即是一阵飞速的马蹄声。 等羊祜回头看时,发现一个身穿县衙官服带着斗篷的人骑着马冲了过来,直接撞开了王夫人身旁的侍女,然后一把就把王夫人拽了起来,动作之快,其他几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羊祜本人。 “啊!救命!”被拖住的王夫人大声疾呼。神秘男人大喝一声骑马直接朝着西南方向的荒山冲了过去,家人几乎全部都愣在原地,只有羊祜奋力追赶过去。 “可恶的贼人!赶紧把王夫人放下!我羊叔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事发过于仓促,羊祜只能徒步追赶,对方则是骑马,因此距离拉开的越来越远。 王夫人仍然在呼救,很快马向南转过一个山脚就消失不见了,羊祜仍然奋力追赶。“顺着这条路可以折回野王的南门,难道说此人绑架王夫人另有所图?”羊祜还没反应过来,听到前面传来惨叫声。 第二十章 群龙无首 “糟了!难道贼人对王夫人下手了!”羊祜不由更加加快脚步,很快他也冲过了山脚。再往前跑了一段路,突然看到前面站着一个人,羊祜一下子惊呆了。 “泰业兄?你怎么在这里?”羊祜看见郭奕呆若木鸡,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羊祜走近一看,地上躺着一具无头的女性遗体。 “这是……王夫人?”羊祜也惊异不已。“对,是她,我发现她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郭奕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我收到了一封密信,上面写着你约我到南门山坳这里,说是要告诉我这次杀人案件的真相,所以我就过来了。” “我什么时候给你写过密信?赶紧拿出来给我看一下!”羊祜一边追问,一边坐下去观察尸体的情况。郭奕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羊祜,羊祜打开一看,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这……”羊祜把密信重新交还给郭奕,郭奕惊诧不已:“不可能,刚才上面还有字,怎么现在变成一张白纸了?”羊祜也没有再理会郭奕,而是直接用悬鱼剑的剑刃直接去触碰尸体颈部的伤口。 “结果跟之前略有不同?真相果然已经触手可及了……”羊祜站了起来,看着郭奕,长长叹了口气。此时,后面有几个衙役也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大家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愣着不动。 又过了一会,又一个人从南面赶了过来,高喊着:“叔子兄!总算是找到你了!你在这里看到郭……”他话刚说一半,就发现了郭奕和其他衙役,还有地上躺着的尸体。杜预跑到羊祜身边问道:“这是……王夫人!你不是陪在她身边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羊祜回答道:“我是在王家墓地那边陪同夫人完成她夫君的葬仪,就在准备结束的时候,突然从背后冲出一人一马,一下子就把夫人掳走了,然后我一路紧追着他们来到这里,结果就发现夫人的遗体留在了这里……” “掳走王夫人的样子你看到了吗?”杜预继续追问。 “他戴着头蓬,看不到脸,身上的衣服是衙役的官服,我很确定!” 听到羊祜这么说,不管是郭奕还是身后的衙役都脸如土色。杜预点点头,面向郭奕:“郭县令大人,现在该你说说情况了吧?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郭奕勉强定住心神说道:“我一直在县衙里面值守,突然有人用飞镖给我射出一封密信,上面是叔子兄约我到此地会合然后告知我案件的真相,所以我急忙叫上几个衙役一路从南门跑了过来,结果就发现了王夫人死去的惨状……” “叔子兄真的给泰业兄写了密信?”杜预觉得很惊奇。 “没这回事,我刚才查阅了一下泰业兄手上的密信,竟然只是一张白纸。很显然,这是一个引人入彀的骗局。” “哼,这个骗局真的很巧妙吗?罢了,叔子兄检查过尸体背上有没有血字?” 羊祜这时候才醒悟过来,轻轻把王夫人的遗体稍微推了起来,发现背上写着一个“无”字。杜预喃语道:“群龙无,加一个首字就是群龙无首?”羊祜回答道:“含义就是群龙无首,因为这三具遗体都没有首。泰业兄,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我还能怎么做?已经死了三个人了……案件还没解决,我这个县令怕是快当不成了。”郭奕情绪有点崩溃,不过他马上冷静下来,下令衙役将王夫人的遗体带回县衙。羊祜和杜预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便随着郭奕等人一同返回。路上羊祜低声问杜预:“说好你紧盯着泰业兄,怎么你比他晚到许久?”“我在县衙里面被人暗算了……”杜预说了一半,欲言又止:“此事还是之后再说吧。”
众人一路回到县衙,就听到后面有几个衙役追了上来,显得很急迫。“县令大人,王家那边出事了!”“发生什么事了?”郭奕急忙询问,但是衙役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羊祜把腰间的悬鱼剑解下交给杜预,随后对郭奕说:“泰业兄,不用着急,有什么事情我去解决吧。这边就全部交给你了,元凯兄。” “好,没问题。我这边正好也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杜预接过悬鱼剑,眼神中透露着坚定。 羊祜刚刚离开,杜预就对郭奕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泰业兄,也许你应该感谢王夫人,如果这次不是她死了,那么死的人就是你了。”郭奕听完之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反倒是衙役们听到之后十分不快,他们气势汹汹盯着杜预的一举一动。 羊祜来到了王家的门口,只见大门紧闭,很多人都跪在那里哭天抢地的。看到羊祜走了过来,他们急忙围了上来:“羊公子,您来了,请您帮帮我们吧!家主老爷和夫人刚刚离去,我们就无家可归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家主的堂弟王度先生刚刚入府,他就宣布接管野王王家的所有产业,并且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全部赶了出来,只留下他带来的管家仆从。要是夫人还在的话还能为我们说上几句公道话,但现在我们已经……”为首的家人说的十分凄楚,令羊祜很是伤感。 “我明白了,我帮你们想想办法吧。”说着,羊祜上前重重敲击大门。过了很久,门才开了一条小缝:“什么人,喧哗什么?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滚吧!” “我乃泰山羊叔子,算是郭县令的座上宾,也算是王夫人的故交。还请王度先生出来一趟,我当面有事请托。”羊祜义正辞严,把对方有点震慑住了。 “你等一下吧,我去问问先生他的意思!”门一下子关上了。见到此情此景,王家仆人和侍女们都面面相觑。 大概过了一会,门才缓缓打开了,走出了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身后跟着好几个壮汉,显得十分凶恶。“我就是河阳王度,你是羊叔子是吧?算你有点名头,说说你有什么请托?” “王度先生你也看到了,这些家人都是侍奉先兄多年,忠勤可嘉,现在你刚刚接手王家,百废待兴,好歹也应该妥善安置一下他们,这样才算了了先兄先嫂的遗愿,也算不辱没你们王家的家名吧?”羊祜说的很诚恳。 “他们是王家人没错,但不是我家人,我凭什么要照顾他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情传到外面,忘恩负义的王家的声誉会如何?营生还怎么做下去?建议先生好好考虑一下吧!”羊祜丝毫没有退让,反而更近了一步,似乎有动手的表示。 王度身后的两个壮汉见状,便捏了捏拳背,准备和羊祜大打出手。此时羊祜身后的王家人急忙喊道:“羊公子,您不必为我们做到这种地步,我们都只是下人,既然王度先生都这么说了……还是算了吧!”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突然有一人说道:“其实城东有一个家主的别庄,目前空着,应该可以住人吧。” “别庄?”羊祜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王度笑道:“原来你们还知道那里,不过王家的所有产业现在已经由我接管了,包括城东的别庄也一样,除非你们有钱把那里买下,那就另当别论了。那个别庄我标价是三百铢,少一铢都不行!” 第二十一章 当面摊牌 听到三百铢的高价,家人们陷入了绝望。羊祜此时挺身而出,从怀中摸出一百铢钱。“王度先生,这里有一百铢钱,就作为别庄的定金吧,明天我凑够三百铢就可以了吧,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就让这些家人先前往别庄住下吧!” 王度看着眼前的一百铢钱,顿时眼前一亮,直接接了过去:“好吧,今天就算卖你羊叔子一个人情。不过记住,如果明天不能把钱凑够的话,我会派人去别庄把这些下人全部赶出去,到时候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随后,他转身就跟两个壮汉走入门中,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 羊祜回头看着王家的家人:“大家请放心,还有两百铢钱问题不大,明天我会借助郭县令还有我朋友杜元凯的力量,一定可以让大家安心在别庄住下的。” 一位年长的家人上前紧紧握住羊祜的手:“羊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请随我们一同前往别庄吧,我们要好好向您致谢!”羊祜盛情难却,在众人的陪伴之下来到王家的别庄。 虽说是别庄,但也经过王程之前的多年苦心经营,亭台楼阁一应俱全,风景也是十分优美。家人们十分殷勤,很快在庭院中设下了宴席。众人让羊祜上座,不论男女老少一一上前拜谢,羊祜全部起身回礼。最后由最年长的一位家人拿着一盏酒呈给了羊祜:“这是本地出产的珍酿,家主生前也非常喜欢,还请羊公子满饮此杯。” 羊祜接过这杯盏,一闻酒香扑鼻,他直接仰起头,一口饮毕,众人见状欢欣鼓舞。羊祜轻轻把酒盏放下,正待起身告辞的时候,突然背后闪出一人,直接闷头一棍击中了羊祜的后脑,羊祜闷哼一声,直接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终于搞定了……赶紧把这家伙给处理了!”众家人露出本来的面目,发出一阵奸笑。 杜预在县衙中等了很久,都没见到羊祜回来,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最终问身边的衙役:“对了,之前王程被杀的时候的马车,还留在王府里面吗?”衙役回答道:“那是十分重要的证物,现在停放在县衙的后院当中。”“好,我想去查看一下这辆马车可以吗?”杜预转向郭奕,郭奕点点头。 杜预一路小跑来到后院,发现马车正停在那边,急忙冲上去拉开帷帐进入马车内部,郭奕和其他衙役直接将马车团团围住,屏息以待。大概只过了一小会,就听到杜预的喊声:“哈哈哈,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只见杜预从马车中爬了出来,随即从腰间拔出悬鱼剑对准郭奕:“县令大人,不,郭泰业,你现在可以认罪了吧?” “你说什么?让我认罪?”郭奕大感意外,他手下的衙役们对于杜预的反应更是措手不及。 “没错,现在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就是杀害王易、王程还有王夫人三人的凶手。至于叔子兄为什么把悬鱼剑留给我的理由我也明白了,总之,一切谜题都已经解开了!”看到杜预这样的态度,郭奕勉强还能表现出冷静的态度,但是他手下的衙役全部拔刀出鞘对准杜预。 杜预冷笑一声,左手紧握着什么东西,右手拿着悬鱼剑走到大堂中央:“没事,我们先礼后兵,就让郭县令你输的心服口服吧,我现在就你的作案动机和手法全部公之于众,如果说得没问题,那你只能认罪伏法,如果有问题,你尽管让你的手下把我拿下好了,如何?”
“好,那你说。” “其实最关键的就是动机,动机就是你跟王夫人之间的私情!” “胡说八道,我跟王夫人有什么私情?你不要血口喷人了!” “郭县令,你几次跟王夫人眉来眼去的,真当我跟叔子兄没看见吗?只是没有当面戳穿你而已……” “你……根本不算什么证据!”郭奕仍然矢口否认。 “那就从第一个案子开始吧,王易在自家后院中被杀,我想他就是不小心撞破了你跟王夫人偷情的现场,他可能只是碰到路过,但你为了防止他向王程告密,当机立断下你把他给杀了,而且还割下了他的头。此时你已经打定主意,除了杀死王易之外,还必须杀掉王程,因为他才是你真正的阻碍,所以你在王易的背后用血字写上了群,随后你带走了他的头颅,埋在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 “捕风捉影……”听完杜预一大段的陈述,郭奕只说了四个字。 “之后,你就想方设法找寻杀死王程的机会,因为王易死了之后,王程迟早会开始怀疑他的死因,恰好此时,王程要去邻村收租,这对你和夫人来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在一番假惺惺的挽救之后,你派出了八个衙役作为跟班,名为保护王程,实则就是取他的性命。” “你……你是说我们都是凶手吗?简直放屁!”衙役们显然都非常愤怒。 “从野王出发到王程开始收租这段时间,你们按兵不动,等王程在收租的时候,你们就趁机挟制马车夫,威逼利诱让他成为你们的同伙,然后等待王程回到马车上。然后你们在返程途中靠近驿站的时候,假意劝说王程休息让他走出马车,就在这个时间,你们中间的谁直接一刀就砍下了王程的头颅,藏在别处,并在他背上写上龙字,然后你们把躯体重新放回马车之中就行了。所以等马车回到野王,王夫人一拉开帷帐,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只有王程的无头遗体。整个过程可谓是干净利落,当然王夫人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她一直都很配合你们,顺利成为遗体的第一目击者!郭县令,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吗?”杜预对自己的推理可谓是自信满满。 “乍听好像有点道理,但实在是没有证据啊……而且你到现在都没找到王易和王程的头颅吧。”郭奕说的慢条斯理。 “他们的头颅当然是重要的证据,但是在马车上面发现的这个应该也足够了吧!”杜预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件东西,伸开手掌,众人一看,是衙役身上佩戴的垂饰。 “这……怎么回事?”郭奕和衙役们全部面面相觑。 “这件垂饰上面还沾着一点血迹,而且是在马车的最深处找到的,也就是说是把王程的遗体推回车内的时候,你们中的某人不小心掉落的,这就是解开第二次杀人案的关键线索!”杜预说完这句话,眼中露出必胜的光彩。 出乎杜预意料的是,郭奕竟然没有进行反驳,只是淡淡说道:“你继续说吧,还有第三个案件,这么说的话王夫人也是我下的手吗?” 第二十二章 引蛇出洞 “你终于承认了,好,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吧!我不知道你跟王夫人的关系为何突然急转直下,也许是她要挟你,或者是你为了自己的前途考虑,只能选择杀死王夫人结束这段孽缘。时间就选在今天,王程出殡的日子。”看到郭奕面不改色,杜预便继续说道:“你很清楚我在监视你,所以你也派人反将一军,把我绊晕在地,然后在我醒来之后让守门的衙役告诉我你出了南门,但实际上你是在东门换上衙役的衣服,戴上头蓬,直接骑马冲到王家的祖坟,把王夫人劫走,然后故意绕向南侧,然后下手把王夫人杀死,割下她的头颅藏起来,自己再换上事先准备好的官服,假装自己是从南门绕过来发现王夫人尸首的样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吗,郭泰业县令大人?” “这就是全部了?”郭奕反问道。 “没错,你是选择认罪伏法还是顽抗到底?虽然叔子兄不在这里,但我劝你还是选择前者为好。” “我不会顽抗,但我也不会认罪。”郭奕显得很坦然,仿佛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那你想怎么样?难道你认为你手下这几个人就能打倒制服我吗?”杜预莫名起了疑心。 “没错,我既然能够暗算你一次,那再暗算一次又如何呢?”郭奕冷笑道。 “你……”杜预急忙举起悬鱼剑,准备攻击郭奕,但此时突然头昏脑涨,眼冒金星,身体也突然之间绵软无力,“我……怎么会这样……你什么时候……下毒的?” “其实就是在你昏倒的时候……杜元凯,你跟羊叔子果然是好朋友,你们的结局也会是一样的……” “叔子兄他……你……”杜预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跪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郭奕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杜预,嘱咐衙役:“把这家伙运送到城外的乱葬岗埋了,记住,要留痕迹。”“是的,县令大人。” 王府中,王度正在听取家人的汇报。“先生,别庄那边已经传来消息,羊叔子已经被解决了,然后尸体被掩埋在深处。”王度十分满意,追问道:“很好,那么另外一个呢?”“暂时还没有消息。” 另外一个家人走了出来:“王先生,刚才老沈传来消息,说杜元凯当面向县令郭奕摊牌,明确指认他就是连环杀人案的真凶,试图将他控制住,结果自己早已被郭奕下毒身亡,尸体也被郭奕派人处理了。” 王度非常高兴:“太好了,羊叔子死了,杜元凯死了,这样就万事大吉了!”他屏退家人,直接来到了后堂,里面坐着一个戴斗篷的男子。 “禀告大人,情况一切顺利,现在羊祜和杜预都已不在,郭奕已经是孤家寡人,我看今晚就可以下手了。” “嗯,那就执行计划的最后一步,让这场精彩的群龙无首连环杀人案画上圆满的结束。呵呵呵……”神秘男子发出低沉而阴险的笑声。 夜幕降临,县衙的厨子像往常一样在后院处理杂务,突然他听到后门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急忙走了过去。他走到门口,也轻轻敲击了一下,示意自己就在这里。 “老沈,在?”传来王度的声音。“是的,大人。有何吩咐?”厨子回答道。 “今夜行动,你去把东西准备好。”“明白,大人,这就去办。” 厨子在厨房扛起一把铁锹,来到后院的一棵树下面,轻轻用铁锹翻开泥土,似乎在挖掘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厨子停下动作,坐了下去,地里传来一股严重的腐臭味。
“嗯……还好,没什么问题。”厨子正准备把东西挖出来的时候,突然后面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老兄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呢?”身后传来令厨子完全意想不到的声音。“不介意的话,我们也来帮你一把吧!”厨子转身一看,整个人都彻底惊呆了,“是你……不可能……” 王府一行数十人来到县衙门口,王度一声令下,几个人直接翻墙进去之后,过了一会,县衙大门就被打开了。王度转身面向神秘男子禀告:“一切都很顺利,根据之前的线报,我们的目标就在后面的库房。想必那个人也会在那边等着我们吧?” “嗯,走吧,我们时间所剩无几,必须马上动手了。”男子维持着他低沉的嗓音。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穿越前院,发现这里根本没有衙役巡逻,众人大喜过望,直奔库房而来。只见库房灯火通明,借助烛光,隐隐可以看到里面人的影子。 “果然就在这里,很好,大家记住,门一打开,一起冲进去击杀县令,然后取走我们想要的东西,剩下的事情我亲自会搞定的。”王度手一挥,指挥众人开始行动。此时后面的男子似乎有些疑心:“那家伙没有过来接应吗?不会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吧?”王度回头低声道:“老沈一向胆小如鼠,我们搞定了这边之后他自然会出来的,请大人放心吧。” 此时门打开了,里面一个身穿正装的男子正坐在中间,王度和其他人一股脑冲了进去,大吼一声:“郭泰业,你的死期到了!” 里面男子冷笑一声,直接从身后的窗口跳了出去,随即把窗紧紧关上了。就在众人疑惑之际,突然四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数十名衙役从各个方面包抄过来,将所有王家人团团围住了,而带头的人正是野王县令郭奕。 “果然没错,你们的计划彻底破产了。”郭奕显得很平静。王度吃惊道:“怎么回事,郭奕你竟然躲在这里?” “没什么可躲的。你们连续杀人的计划确实是天衣无缝,但不过既然我们还在这里,你们就没戏唱了。”此时郭奕身后闪出两个人,王度和神秘男子定睛一看,竟然是已经“死去”的羊祜和杜预,而羊祜和杜预身边又各自带着一个人。羊祜身边是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厨子老沈,而杜预身边则是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 王度惊道:“这,你们两个明明已经死了……” 杜预笑道:“是啊,我们如果还活着,你们是不会有动作的,所以我们必须死,就是为了把你们引出来,我们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啊!” 郭奕向前一步:“奉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的话,我这边可是刀剑无情!叔子兄,元凯兄,之前虽然一直很配合你们演戏,但我和其他人都还是一头雾水,现在是不是到了将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时刻了?” 羊祜点点头:“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杜预接过话头:“当然是从杀人动机开始了,反正现在人证和物证一应俱全。这位大人,你检查一下,这三个人头,应该其中有你比较熟悉的吧?” 官服男子上前道:“参见郭县令和诸位同僚,在下姓孔,是河阳县的衙役。”说完,孔衙役仔细观察了一下放在地上的三个头颅,点点头道:“错不了了,这两个男性的头颅就是王度和他的仆从王真。他们大概在四天前就从家中失踪了,还是王度的夫人报的案,我们这几日一直在城内寻找他们的踪影,但至今仍然一无所获,没想到他们的头颅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十三章 首要动机 郭奕大吃一惊:“河阳县的王度和王真?可是王度不是他吗?他得知堂兄被杀的消息之后,就带着家人过来接管了王家的财产!” 羊祜接过话头:“这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其实这个案子的被害者和凶手跟我们看到的是完全相反的。”衙役急忙问道:“怎么说,那这个王度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案子中的第一个‘死者’——王易!”“那他背后那个带着头蓬的人呢?”“那个神秘男子就是案子中的第二个‘死者’,王家的家主王程!”杜预回答道。 “这太不可思议了,那么凶手杀人的动机就是……” “没错,不是王度继承他堂兄的家产,而是王程接管了堂弟王度的家产,他们两个人关系极差,但血缘关系无法改变,所以不管谁死,另一方肯定会因此得利,这就是第一个杀人动机!” “叔子兄,你先把结论给它盖棺论定,那接下来就是我杜预的时间了。我们就从第一个案子的过程说起吧,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王程和王易两人策划偷偷前往河阳县,先把王度和王真两人绑架藏在别庄中,然后到晚上先把王真杀死,削去他的头颅,给他换上王易的衣服,扔在家中的后院中,然后第二天让侍女发现尸体,谁都以为是王易被杀了。这个手法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头颅为什么会在这里?”其中一个衙役打断了杜预。 “很简单,王真的头颅通过这位厨子带进了县衙,然后埋藏在后院中,我说的没错吧?” 厨子呆若木鸡,羊祜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勉强做出一个看似点头的动作。 “用王真取代王易的尸体可以轻松完成金蝉脱壳,但是接下来是第二次行凶,王程陈尸现场大家都在,而且他出城收租的时候我特意派了八个衙役紧紧跟随,当中根本没有出过纰漏,他到底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马车中金蝉脱壳,并且还能把尸体掉包的呢?” 衙役们也附和:“县令大人说的没错,我们一路跟随和观察都没发觉有任何异常,而且在返回野王县之前还跟王程先生进行过对话,他突然就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这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杜预笑道:“别急嘛,我会一一进行解说的。其实这个圈套最重要的就是在马车本身的构造,那辆马车是为这次杀人计划特地铸造的,在马车的后方设置一个隐藏的暗格,可以猫腰钻出一个人,之前我在县衙内检查马车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个暗格了。所以行凶过程应该是这样的:王程先把王度弄晕,给他换上仆人的衣服,然后把他塞到了马车的最后方靠近暗格的地方,然后自己则故意装作不理会妻子的劝告出门收租。等收租完成之后,等衙役和马车夫在驿站进行休息的时候,他杀死了王度,然后用特别的方法掩盖了尸体散发的血腥味。等大家再次休息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衣服跟王度的对调,然后让尸体坐在座椅上,自己则躲在暗格口等待时机。等马车回到野王之后,王夫人打开帷帐,就发现了无头的尸体,等众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度尸体上的时候,王程裹着王度的头颅偷偷从暗格中爬出,装成家人的样子跪倒在地,这样瞒天过海的策略就成功了。等我们离开之后,随便找个机会把王度的头颅交给厨子,然后让厨子把头颅埋在县衙的后院中,第二个案子就这么结了。” “等一下,”郭奕打断了杜预,“那你在马车中发现的垂饰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预看着厨子:“那自然也是这位仁兄的杰作,他偷偷取了一个衙役的垂饰,把它藏在马车之中,主要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认为泰业兄和你的手下才是真正的凶手罢了。”
“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挑拨离间手段,这群人果然是心狠手辣!” 王易轻哼了一声,显示出对杜预推理的不屑,身后的男子同样默不作声。此时羊祜说道:“王真和王度解决之后,王程便让王易伪装成王度的样子,然后公开来到王家,宣布继承王家的家产,而此时河阳王度家中,早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这里我就更不明白了,王易伪装成王度接管家产,王程也以家人的身份偷偷潜藏在王府中,小……王夫人一定会有所察觉才对吧?”郭奕问道。 杜预点头道:“这就是第二个动机了。也就是为什么要杀第三个人和第四个人,凑成群龙无首四个血字。” 羊祜说道:“最早的时候我也没有彻底参破他们的计划,只是觉得‘王易’和‘王程’两人的遗体有点古怪,好像被人做过手脚,当我前往王府跟王夫人说话的时候,就察觉到她的用意了。她当时恐怕已经察觉到他夫君和王易的死有蹊跷,在河阳的堂弟王度已经得知消息,估计很快就会来接管王家的家产,之后她就会失去立足之地。她表面的含义好像是在向我求助,让我找王度协商一下善后之事,而她真正的用意是把她感觉到危险的信息告诉泰业兄,让你想办法救她罢了。至于为什么她一定要找泰业兄,泰业兄你应该心里很清楚吧?” 郭奕急忙打岔:“不不不,等一下,叔子兄你是说王夫人之前已经发现死去的人不是她的夫君王程吗?” “没错,虽然王度和王程的体型十分相似,但毕竟王夫人跟王程是相处多年的夫妻,恐怕入殓时候稍微一点细节的差异,就足够让她起疑心了。” 此时神秘男子突然说话了:“什么恩爱的夫妻,可笑!那个该死的贱人,一刀杀了她简直是便宜了她!” “好了,泰业兄,你跟王夫人之间的关系,现在可以说彻底坦白了吧?”杜预一点都没有给郭奕留余地。 “我……我……”郭奕支支吾吾。 “泰业兄,你还是坦白吧,刚才你都快叫出她名字了吧。”郭奕听羊祜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的,我跟王夫人之间确实有私情,我们有过几次幽会……但我对天发誓,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逾越伦理的事情,我们只是意气相投!……” “郭奕你这混蛋,荒谬至极!”神秘男子终于摘下了斗篷,露出了王程的本来面目。 “王程……你终于忍无可忍了吧……”羊祜直接伸手指向王程。 “既然泰业兄已经说清楚了,那么动机也很明确,那就是杀死王夫人和……泰业兄这对奸夫淫妇。”杜预说的十分坦然,羊祜则立刻示意孔衙役检查一下那个女性的头颅。 “这个人你认识吗?”羊祜问道。 “不认识……”孔衙役诚实的回答。 “这颗头颅当然是属于王夫人的。”杜预继续他的推理:“选择在今天,也就是出殡的日子执行最后的杀人计划,王程可以说是做足了功课。首先等待王夫人和叔子兄一行人按照正常流程出殡,随后让这位老兄故意给泰业兄扔出假冒叔子兄笔迹的密信,引诱泰业兄从南门出发去找叔子兄。为了防止我尾随搅局,还让他给我设了机关绊了一跤,导致我无法及时追上泰业兄。不得不说,这位厨子老兄,才是王程计划中的绝对核心。”厨子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他只是用茫然的眼神望向王程和王易两人。 第二十四章 第二动机 “接下来,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王程就从隐藏的地方出来,换上衙役的服装戴上头蓬,骑上马出了东门直奔王家墓地,然后直接劫走王夫人,可谓是令人措手不及,连叔子兄都没能反应过来。”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跟你夫人在马上说不定有这样的对话……”杜预清清嗓子,变换了自己说话的口气。 在马上,王夫人哭喊道:“救命!放开我!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你杀死夫君和王易先生的?” “哼,你这贱人,还有脸问我这些事情?” “这声音,不会吧,你是……你是……”王夫人一下子有些愣住了。 “没错,我就是你夫君王程……” “夫君你没死,怎么会,那三天前死去的人是……” “哼,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我现在命令你回答我的问题。如果回答让我满意的话,我就带着你远走高飞,如果不满意……你知道结局是什么。” “夫君……” “说,你跟郭奕这家伙是不是有私情?!” “我……”王夫人思虑再三,最终点了一下头。“是的,我跟县令大人算是情投意合,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跟他有过几次幽会,但我向你保证,我们绝对没有做出任何跨越伦理的行为,我们之间只是才情之交……” “呸,才情之交……贱妇!” “夫君,我已经说出实情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带我走吧……求求你了!” “不好意思,我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去死!” “夫君!啊!!!” 王程一把王夫人抛下马,自己也跳下,直接挥剑砍下了她的头颅。 “当下王程写好血字无之后,就带着夫人的头颅隐藏起来,我想不久之后泰业兄、我还有元凯兄先后抵达了,然后发现了夫人的遗体,而此时,第一个抵达的泰业兄成了最明显的嫌疑对象。” 郭奕突然插话:“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成为王夫人的第一发现者呢?难道王程他只是为了让我深刻感受到失去恋人的痛苦吗?” 羊祜回答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其实按照王程原来的计划,在杀死王夫人之后,他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取你的性命,不留任何余地。” “竟是如此?”郭奕显然被震慑到了。 “但是这个计划不得不更改,因为我和叔子兄两人的存在,让王程他们坐立难安。他们很清楚,如果先杀死泰业兄,不仅风险很大,而且很容易被我们进一步怀疑。所以他们选择了在杀死泰业兄之前,先把我们二人解决掉,手法不得不说也算是很巧妙了。” “首先他们知道叔子兄非常同情百姓,因此故意制造王度欺压王程家人的情形,让叔子兄出手援助,随后把他引到了别庄,趁机偷袭就以为解决叔子兄了。不过叔子兄肯定是留了一手,他故意装死,然后趁着家人们不注意从别庄中成功逃离,然后偷偷返回县衙,然后就正好抓住了正准备执行计划的这位仁兄。” “而对付元凯兄的方法则更加巧妙,他们看准元凯兄正在怀疑泰业兄牵涉到案件之中,并有充分的杀人动机,我估计是卧底的厨子在偷听我们晚上的谈话然后给他们通风报信,所以他们尽可能要制造更多指向泰业兄杀人的证据,包括在县衙里面故意绊倒元凯兄,然后在马车中留下衙役的垂饰,甚至让泰业兄成为王夫人遗体的第一发现者,都是这个用意。不出他们所料,元凯兄果然跟泰业兄摊牌了,然后元凯兄故意伪装成中毒身亡,由泰业兄派人送往城外,而实际上他是趁这个机会去了一趟河阳县,把孔衙役给请过来做旁证。” 杜预笑道:“不得不说你们的计划真的很完美,执行地滴水不漏,不过碰到我们两人,反过来利用你们的计划完成了我们的计划。事到如今,你们也只能束手就擒了吧!”
郭奕问道:“现在整个案件的流程已经非常清楚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王程的?” 羊祜举起自己的悬鱼剑:“泰业兄,你还记不记得我用这把剑验了三次尸体的伤口?” “哦对,那是非常奇怪的验尸方法,跟仵作的完全不同,然后你得到了什么结论?” “第一次跟第二次的验尸,都让我感受到了违和感,而到了第三次验尸的时候,违和感就消失了。这把悬鱼剑似乎给了我见微知著的能力,我隐隐察觉到前两具尸体有可能不是本人的,凶手取走他们的头颅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的身份,当我想通这一点的时候,一切线索就都能串联起来了。” “果然是失落已久的宝物,哈哈哈!羊叔子的悬鱼剑!”王程突然大笑起来。 “没错,看来这次收获要比想象中更加多呢,主人。”王易附和道。 “好大胆,你们这帮贼徒已经插翅难飞了,尽量还在这里自说自话,众人听令,把他们全部拿下送入大牢!” 王程冷笑一声:“谁赢谁输还没见分晓呢,王易,上!” 当下王家家人跟县衙的衙役们直接混战在一起,打的难分难解。羊祜先控制住厨子老沈,示意杜预先去制服王易。杜预应声而上,直接抽出一把剑,就冲向了王易,王易也掏出自己的佩剑,跟杜预战在一起。 郭奕对羊祜说道:“我这边有孔衙役协助,问题不大,你赶紧去帮元凯兄,把这群贼徒全一网打尽!”羊祜点点头,挥动自己的悬鱼剑也加入了战团。 杜预和王易之间交手了几十个回合,一时之间也难分胜负,而羊祜加入战局之后,协助衙役连续击倒了多个王家人,最终把王程和王易两人逼到了库房的角落之中。 郭奕见大局已定,大喝道:“王程,王易,不要负隅顽抗了,赶紧缴械投降!” 王程冷笑道:“你们真的以为已经胜券在握了吗?杜元凯,不得不说你的推理非常精彩,不过可惜的是,你的推理中仍然有一个失误。” 杜预紧紧握着手中的剑:“你说吧,哪里有失误?” “你漏算了一个人的存在。” “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出现在衙役大部分的最后,她手轻轻一挥,一道寒光闪过,只见保护郭奕的孔衙役惨叫一声直接跌倒在地。 “你是谁?!”郭奕惊道。羊祜急忙回过神来保护郭奕,此时他手中的悬鱼剑突然发出奇异的力量。“这……再次共鸣了?为什么?”羊祜显然明白,对方绝非善茬。 孔衙役勉强看清楚看到出手的人的面目之后,顿时非常吃惊:“你……你是……王度的夫……”还没说完,孔衙役就气绝身亡,令旁边的郭奕战栗不已。 “你终于来了。”王程冷笑一声。“郭县令,如你所见,现在局势已经完全逆转过来了。” 只见女子手法利落,不断出手,似乎扔出了类似于暗器的东西从众多衙役的身边穿过,过了一会,衙役们全部被击倒在地,无法动弹。 “是暗器?有毒的暗器!”杜预敏锐了发现了什么,此时他发现王易已经朝着他冲过来,他急忙挥剑迎击。 此时一直被控制住的厨子老沈突然高高跃起,直接双手伸出,全部掐住郭奕的脖子,郭奕几乎无法躲闪的情况下,羊祜急忙一把把他拉了回去,随即伸出一脚,正中老沈的腹部,将老沈踹倒在地。 第二十五章 毒针杀手 “羊叔子,不愧是你……”女子露出诡异的笑容,这个声音令羊祜感到不寒而栗。 “不,不对,你才不是什么王度的夫人,你是……”羊祜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 只见女子轻轻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然后奋力一扯,将自己的脸皮整个扯了下来,露出了后面的真容。 郭奕大惊道:“你……你是小瑶?怎么会……” 听到郭奕的喊声,王程发出笑声:“想不到你到现在还称呼她的小名,证明你对她还真是情真意切啊,郭县令,没错,她就是我王程的夫人。她接近的目的只不过就是将你杀死,然后将你的珍宝收入囊中而已!” “那这么说的话,小瑶没死,这个头颅到底是谁的?” 杜预笑道:“这还用问吗?原本死去的人既然还活着,那么活着的人必然不在了,也就是说王程把王度夫人的尸体拿来当做王夫人的尸体吧。” 羊祜叫住杜预:“元凯兄,现在已经不是继续推理的时候了,我来对付王夫人,你去对付王易,泰业兄,你武功不行,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话音刚落,王夫人的暗器直接飞向羊祜,羊祜直接挥出悬鱼剑一挡,只听“砰”的一声,羊祜看到了地面上出现了一道银光,顿时明白了:“你的暗器是银针,没错吧!泰业兄,赶紧躲远点!” 王夫人笑道:“我既然已经出手了,那你们一个都逃不了!看招吧!” 此时王程看到王夫人步步紧逼,非常兴奋:“好,干得好,小瑶!把他们全部杀光,这样的话宝物就是我们的了!那个组织……哇啊!” 杜预急忙定睛一看,只见王易直接一剑刺入了王程的喉咙之中:“主人,你说的太多了,这可跟之前约定的不同啊!” “唔……”王程挨了这一剑之后已经发不出声音,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看着王易。 “事到如今,不妨再告诉你,其实我早就跟夫人在一起了,你以为真的是自己掌握了全局了吗?其实你只是我们利用的棋子而已……”王易把剑拔出,王程直接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王易转身冲向杜预:“杜预,你这混小子,识破我们的计划有什么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杜预见他气势跟之前完全不同,出招更加凌厉,只能且战且退。 当羊祜听到从王程口中说出“组织”两个字,突然内心想到了什么:“之前师傅信上提示说有危险正在逐步逼近,难道说的就是这个组织吗?”就在此时,王夫人再次出手攻击,羊祜可以看清对方扔出了三枚银针,直取自己的上中下三路,羊祜不敢怠慢,直接猫腰侧身往旁边一闪,三枚银针几乎就从他身侧飞过。 王夫人也不理会郭奕和杜预两人的情况,就是盯着羊祜不断攻击,羊祜虽然勉强能挡住她的银针攻击,但是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的反击机会。 王易继续猛攻杜预,杜预虽然学过一些剑术,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消耗之后,身体相对羸弱的他已经落入了下风,几乎每次也只能勉强挡住对面的攻击。“可恶!我本来不擅长这种肉搏战,明明设置暗器和道具才是我最擅长的……这样下去的话我真的会被他杀死的……”杜预内心暗暗思忖道。 羊祜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对着郭奕大吼一声:“宝物,宝物在哪里?”郭奕大惊道:“啊,差点把这忘记了!”便朝着库房的外侧跑了过去,此时厨子老沈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似乎陷入了发狂状态,双眼冒出火光。 郭奕勉强找到之前放置好的盒子,此时老沈已经冲到了他背后,一把把他扑倒在地,盒子也落在了地上。杜预见状急忙也冲了过来,看到老沈已经抢到那个盒子,他大吼一声:“闪开!”但是老沈纹丝不动,倒是郭奕勉强起身过来,直接一脚揣在老沈的大腿上面,导致他失去了重心,结果盒子又从他手中飞了出去。王易见状也追了过来:“都别动,宝物是属于我的!”
盒子在空中翻了一个身,正好落在了杜预的眼前,杜预直接把手伸进盒子中,随即发出一声痛苦的大叫:“啊!!!”一道青光闪过,只见杜预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同时盒子也落在了地上。 王易上前一脚踹翻刚刚想爬起身的老沈,拿起盒子一看,里面空无一物,他大怒道:“老沈,你这饭桶,看我宰了你!杜预,你这混蛋跑哪里去了!”此时王易看到准备起身的郭奕,直接挥剑砍了过去:“你这家伙,玩什么把戏,我先送你归西!” 郭奕躲闪不及,眼看王易的剑就要刺到自己,突然王易感觉到背后有人从右侧重重绊了自己一下,然后自己身体往右侧摔翻,脖子不偏不倚正好撞在自己的剑刃上面,顿时鲜血如注。郭奕见到这一幕,也完全惊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宝物呢?元凯兄呢?难道这是什么神明的力量?” 就在此时,羊祜和王夫人“小瑶”也感觉到手中的武器发出强烈共鸣般的震动。王夫人惊道:“没想到这股力量这么快就被激发了吗,到底是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羊祜回答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会是你们这群恶徒的!”羊祜大吼一声,瞬间反守为攻,拉近了与王夫人之间的距离。他内心很清楚,王夫人只擅长用银针暗器,如果能拉近到悬鱼剑的攻击距离以内,那她将陷入到彻底的被动之中。 王夫人一下子看穿了羊祜的想法,一面继续用银针攻击和牵制羊祜,不让羊祜靠的太近,一面伺机寻找从县衙脱逃的路线。此时郭奕勉强从库房内走了出来,气喘吁吁:“唉……叔子兄……王易已经被打倒了……不过元凯兄他……” “元凯兄他怎么了?”趁着羊祜一分神,王夫人突然压低重心,顺势朝着羊祜的下盘飞出自己的毒针。羊祜急忙想跳起闪过,但是银针仍然从他的大腿靠近膝盖的位置擦了过去,羊祜勉强站稳,发现银针像变戏法般重新回到了王夫人的手中。 王夫人冷笑一声,正准备出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寒气,她急忙转身一闪,一剑正好从她脑门边斜穿了过去,割下了她的一缕头发,王夫人转身立刻飞出一针,以为必中,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击中,她顿时有些惊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 只见一本书突然出现在众人的头顶,飘飘然之间飞到了羊祜和郭奕的身后,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传来杜预的声音:“叔子兄,她的银针已经用完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臭女子解决掉!” 羊祜顿时回过神来,看清楚王夫人的位置,直接高高跃起,悬鱼剑对准对方当头劈下。“哼,还是太嫩了!”王夫人手随意一伸,竟然手中又变化出两根银针,对准羊祜就是直接甩出,羊祜完全没有躲闪,直接被击中了额头,不过他完全没有改变动作的方向,一剑扫过王夫人的前胛,随后又是一脚正好踢中了王夫人的下颚,把她直接击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叔子兄!你!”郭奕看到羊祜被毒针刺中急忙冲了过去,羊祜伸手示意不碍事,直接把悬鱼剑插在地上,随即把额头上的两根银针给拔了下来,扔在地上,露出两点血痕。 第二十六章 徐庄大火 “终于搞定了!现在我可以现出真身了!”此时杜预的声音再次传来。郭奕环顾四周:“叔子兄,元凯兄从刚才开始就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到底在哪里?”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他就在那本书里面。”羊祜指着正飞在空中逐步落下的一本书。郭奕一下子惊呆了:“叔子兄,你还是不要开玩笑了吧?等等,这不是我的……”此时一道青光闪过,杜预整个人站立在羊祜和郭奕的面前,手中拿着一本书。 “真是因祸得福呢!”杜预笑道。“亏得有它,我才能制服王易和他的同党。” “包容万事万物的意思是?”郭奕显得难以置信。 羊祜也没有多做解释:“元凯兄能平安度过这一劫,真的是再好不过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彻底收拾掉这些贼徒,最要紧的就是拿下那个王夫人,恐怕她才整个案件真正的幕后黑手,恐怕王程、王易他们都是她手中的傀儡。” 众人回头看向王夫人跌倒的位置,发现人已经消失了。“可恶!被她逃了,什么时候?!”杜预愤愤不平。“此人武功极高,又精通毒针暗器,看来我们绝对不能大意。而且我最担心的就是之前王程死前说的组织……弄不好她就是这个组织的人。” “到底是什么组织呢?看起来绝对非同小可啊!”郭奕也有些在意。 “不知道……不过……”羊祜似乎有话要说,但是他突然感觉到头脑一昏,直接就昏倒在地。 “叔子兄!叔子兄!” 羊祜感觉自己身体绵软无力,仿佛要堕入一个深渊之中,他本能的进行挣扎,双手奋力甩动,试图找到任何能够抓握的东西,突然他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他奋力往前一拉,感觉自己从空中重重摔在地上。 “这种感觉好熟悉……总觉得以前好像碰到过……”羊祜勉强支起身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彭城的徐庄?元直先生的住处!”羊祜一下子清醒过来。但是四周空无一人,非常安静,天空中的月色也是非常暗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到了这里?元直先生!广元先生!伯舆先生!大家都还在吗?”羊祜奋力呼喊,但是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响应。 “奇怪,大家都不在了吗?……记得当初元直先生就说不想继续当私塾先生准备隐退了,但是广元先生和伯舆先生不还留在这里吗?”羊祜努力回想当时自己离开徐庄私塾之前的情况。突然他耳边好像听到了一个人的呻吟声。 “叔……子……?” “这个声音是……广元先生!”羊祜急忙循着声音,去找寻石韬的下落,在现在的情况下,似乎只有石韬才能解答他心中所有的疑问。 “广元先生,你在哪里?我是羊叔子,我在这里!”羊祜急切的呼喊。 “我……我在……这里……”羊祜听到了石韬有气无力的回答,感觉他好像受了重伤或者是重病缠身。 羊祜循着声音终于在学堂后院的茅房之中,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石韬,只见他胸部已经被锐利的东西刺穿,鲜血顺着身体流到了地上。“广元先生,振作一点,我马上给你止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行了……你赶紧离开这里……”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你还没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伯舆先生呢?元直先生呢?还有其他学生,大家都去哪儿了?为什么只有广元先生你一个人在这里……”
“学塾……已经结束了……大家都离开了……” “不可能的,到底是谁在作恶,对你下这么重的手!不行,我要救你出去!”羊祜内心明白:“现在即便继续追问,以石先生现在的情况,也已经很难回答我的问题,当务之急是把石先生带到安全的地方医治,然后再慢慢打探元直先生、伯舆先生和其他人的消息……” 就在羊祜撕下自己衣服给石韬进行止血包扎的时候,突然头部传来一阵剧痛,外面也传来嘈杂的人声,羊祜急忙定住心神,聆听外面人的对话。 “都解决了吗?” “是的。” “我们不能留下任何证据,我现在就去报告门主,你负责把此地清理干净。” “明白。” 羊祜压低声音:“他们到底解决了什么?……”只见石韬勉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羊祜急忙把自己的耳朵凑到石韬的嘴巴前面:“他们的目标就是……元……元直……他们抓走了……” “元直先生是他们的目标!”正当羊祜恍然大悟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燥热,只见四周开始散发灼热的烟气,有人正在外面指挥纵火,将此地化为灰烬。 此时石韬已经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挥手,示意羊祜赶紧离开。羊祜摇了摇头:“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下广元先生的。不管是谁做出这种事情,我都会让他好看!” 羊祜将身体侧转过来,勉强将石韬背在自己后背上面,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奋力起身往外面走,而在他身后,整间草堂一下子就被大火吞没了。 羊祜走到草堂外面,发现四周全是着火的房屋,一片凄惨的景象。“这就是我之前学习的地方啊……为什么……为什么!”羊祜眼中露出了一丝悲哀,然后是无尽的愤怒,不知不觉就握紧了双拳。 羊祜看清楚方向便朝着火势相对较小的南侧行进,他感觉到背后的石韬呼吸声音正在越来越弱,几乎已经难以支撑下去了,但他仍然坚定步伐继续往前。“广元先生,放心吧,我在这里……你一定要坚持住!” 此时,一个人突然走到了羊祜的身前,他手中拿着一把带血的剑。他看着羊祜笑道:“是你,你竟然还活着?”当羊祜看到他的脸的时候,顿时有些惊呆了:“你……你是王伯舆先生……” 王基点点头:“是我。你背后的人应该是石广元吧,你先把他放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羊祜立刻警觉起来:“不对,这个声音……你……你手上的剑……剑上的血……你!你就是指挥纵火焚烧徐庄的人!” 王基突然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奉命行事,徐庄学塾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我们将为大魏的未来开拓出一条新路。羊叔子,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只要归顺我们,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什么生路?胡说八道!你说,元直先生是不是你们抓走的?!”羊祜愤愤不平。 “够了!我好心好意劝说你,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我今天是接受了任务,不会让一个活口离开这里的,就算是你也一样,羊叔子,你想下黄泉吗?”王基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凶恶,仿佛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元直先生非常信任你,任命为学塾的先生代他授课……王基,你这么做简直禽兽不如!”羊祜轻轻把奄奄一息的石韬放下,但是发现自己身边没有任何武器。 第二十七章 尘埃落定 “哈哈,不要顽抗了,没有悬鱼剑,你什么都不是!羊叔子,说到底,你只是在自寻死路罢了!”话音刚落,王基就直接一剑刺向羊祜,羊祜急忙闪开。王基转过身来,又是一剑,羊祜只能继续往后躲闪。 “你又能躲到什么时候呢?你的元直先生早已经不在了,广元先生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你为什么还要逃避呢?” “可恶!”羊祜被王基彻底激怒了,随手抄起手边一根木棍就直接戳向王基,王基直接挥剑就把木棍切成两断,随即就是一脚重重踢在羊祜的胸口上面,羊祜往后重重摔倒在地。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王基看了一眼羊祜,然后轻轻走到石韬身边,把剑高高举起。“你会怎么选择,羊叔子?” 羊祜紧紧握着半截木棍,全身都是发抖,但他仍然不想屈服于王基的脚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有骨气!”王基轻轻一笑,对准石韬的脖子一剑砍下。 “不!!!”羊祜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全身都是冷汗,他第一个直觉就是寻找悬鱼剑,发现悬鱼剑就放在床边的架子上,顿时松了一口气。 羊祜再次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难道刚才又是一个诡异的噩梦吗?”他刚刚想起身,突然门被推开了,两个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杜预急忙打招呼:“叔子兄,你醒了啊,这下大家可以放心了……” “我昏迷了多久?”羊祜问道。 “也没多久,也就是一天一夜而已,我们都担心你中了剧毒,所以我赶紧把野王这边最好的大夫叫了过来连夜给你诊治,最后发现总算是没有大碍,我和其他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吧。”郭奕口气中仍然透露出一丝的担忧。 “现在没事了,我就是感觉到有一些乏力而已。对了,现在情况如何了?”羊祜伸了伸自己的手臂和腿脚之后,感觉没问题就直接坐起身来了。 “该从哪里说起呢?”郭奕看了一眼杜预,杜预则点了点自己的手心。“经过前天晚上的激战之后,县衙这边的衙役死伤不少,而王家人包括跟随王程杀入县衙中以及留守在家中的人,已经全部制服,现在还活着的大部分人都关押在大牢中。” 羊祜点点头:“现在查到了什么吗?王程虽然死了,但是王易应该还活着,还有那个厨子老沈,感觉也知道不少内情……” “叔子兄说的一点没错,我们追查的重点就是王易和老沈两人。不过这两人的情况都非常棘手。先说厨子老沈吧,他一直处于一种失心疯的状态,话都说不利索,勉强搞清楚他的妻儿好像被王程一伙挟制了,王程给了他一千铢钱作为定金,还说计划成功之后再给他三千,然后释放了他妻儿。王程还是下了狠手偷偷给他服下了一种毒药控制他的心智,结果……”杜预看了一眼郭奕,继续说下去:“本来我们觉得他只是故意拖延时间,结果等昨天早上我们去探查他的时候,发现他真的毒发身亡了。” 羊祜内心马上想到:“竟然拿出如此诡谲的毒物,一定是王程手中提到的那个组织的谋划。” 郭奕叹了一口气:“……考虑到老沈好歹在县衙这里做了好几年了,资历比我这个县令还深,他做的菜确实也相当美味,深得衙役们的喜爱,而且考虑到他是收到王程胁迫,不得已才助纣为虐,现在他已经去了,我还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厚葬,并且想办法抚恤他剩下的家人吧。” 羊祜起身向郭奕行了一礼,表达自己的敬意。郭奕急忙回礼。羊祜问道:“现在已经确认女尸的身份了吗?”杜预回答道:“应该是王度的夫人没错,听河阳县的王家人说,夫人是在前天傍晚才失踪的。”
郭奕惊讶道:“这里想不通,那我们发现那具遗体不是在……?” 杜预笑道:“泰业兄又钻牛角尖了,既然已经知道小瑶伪装成王度的夫人了,那自然是她一直以夫人的身份留在河阳,然后等晚上王程准备对县衙出手的时候,她才从河阳县离开前来协助,与此同时王度家人发现夫人失踪。而真正的王度夫人在早上就已经被王程和王易一伙绑架,然后被王程在路上杀死,取走首级,把尸体换上小瑶的衣服,而小瑶易容成王度夫人,赶往河阳县,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掉包的手法已经不是第一次运用了,从头到尾都是诡计的核心部分。不过他们就算绕了一大圈,以为能够大获全胜,最终还是没能达到目的。”羊祜做出了结论。 “对了,其他王家人还有王易的情况怎么样了?”羊祜突然问郭奕。 “王家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很多都是因拒捕选择自杀的。”郭奕回答,“现在大概还剩下三四人,都是重伤在身,现在都关在牢里,我之前也派衙役进行审问,但是他们的回答都是一样:他们不知道什么组织的存在,他们只是听从王程和小瑶夫人二人的命令,谋害叔子兄和元凯兄两人而已。” “真的审问不出来吗?” “没办法,不管怎么问都是一样的。”郭奕显得非常无奈。 “看来现在探访神秘组织的唯一线索就在王易身上了。”羊祜停住了脚步,“他现在情况如何?” “王易被元凯兄击伤了之后几乎丧命,不过我们勉强把他救了回来,现在关押在牢房的最深处,不过他死也不肯透露任何线索。” “没想到他骨气这么硬。”杜预也显得颇为无奈。 “还是去看看王易吧。泰业兄,麻烦你带路了。”羊祜提议道。 郭奕带着羊祜和杜预两人直接来到牢房的最深处,发现里面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勉强还有一些生气。 “王易,现在就剩下你了,赶紧说出组织的真相,我可从轻发落!”郭奕厉声喝道。 “不用了……赶紧把我杀了就行了!”王易发出低沉的声音。 羊祜上前道:“王易,你的帮手小瑶,也就是那个组织的杀手已经败在我们手里,你就算为他们保守秘密也是没有用的,何必坦白一些事实,这样的话我们也能想办法保全你。” “哈哈,羊叔子,别以为你摆了我一道……现在还能拿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能劝服我。我说过了,什么组织,什么杀手,根本不存在,都是你们的妄想……我跟主人还有夫人的目标就是你们手中的宝物,就是这样简单……好了,你们滚吧!”王易有气无力说了很多话,看得出来他一心求死。 杜预勃然大怒:“冥顽不灵,无药可救!好啊,我现在就把你宰了!”说着,杜预正准备念念有词,但是却被羊祜一把拉住。 “没必要,我们走吧。强逼他或者杀死他,只会称了他的意,还不如我们先走一步,慢慢计较,说不定哪一天他会回心转意的。” 羊祜拉着杜预离开了,郭奕也紧跟在后面,三人出了牢房,到达了县衙的庭院之中。 “叔子兄,你还是太幼稚了,这家伙既然跟什么组织有关联,而且也不愿意说出真相,就只能把他杀了灭口,否则的话,恐怕泰业兄也会被组织盯上的,到时候我们也不可能全天候保护他吧!”杜预显得愤愤不平。 第二十八章 藏人之书 “其实组织的目标根本不是杀人,杀人只是一种伪装罢了,王易既然那么说了,再加上之前跟王夫人对决的时候她关注的目标,我想组织的真正目标就是宝物,包括我手上的还有你手上的。”羊祜若有所思。 “宝物?”郭奕此时才反应过来,“宝物不就在元凯兄你手里吗?” 杜预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说道:“这就是一切的根源了,这是我最爱的书《左传》!” 羊祜也掏出了悬鱼剑,笑道:“那就是我的宝物——可以洞悉真相的悬鱼剑!” 郭奕点点头,问道:“悬鱼剑的威力,我已知晓,就是元凯兄,这本《左传》到底有什么魔力,我至今没能参透啊,在我这边的时候,夜间它会发出青光,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杜预回答道:“泰业兄估计忘了,前天晚上我跟王易跟王夫人的对决的时候,我不是消失了吗?” “对啊,你当时藏在哪里去了,我只听到你的声音……” “就在这本《左传》里面!”杜预说话斩钉截铁。 “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藏在书里面?这太不可思议了吧?!”郭奕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着吧!”杜预突然念念有词,一道青光闪过,他就消失了,只剩下《左传》在空中飘舞。 “元凯兄,人呢?” “我不是说了吗?我就在《左传》里面啊!现在我出来了!” 又是一道青光闪过,杜预又好端端出现在两人面前。郭奕简直惊呆了:“你真的藏在这本书里面吗?那我能不能也藏进去呢?” 杜预摇了摇头:“里面空间十分狭小,只能容纳一人,而且好像只有我一人才能发动藏入书中的能力,由此可见,宝物跟人是具体对应的,一旦被选中的话是无可替代的。” 羊祜点点头:“没错,就好像元凯兄如果使用我的悬鱼剑,也只能发挥出正常宝剑的威力,而不具备洞悉事物的能力。” 此时杜预突然朝着郭奕跪了下去:“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了,这本《左传》本来就是属于泰业兄所有,现在正被神秘组织所觊觎,不知道能否转交给在下保管呢?” 郭奕点点头道:“这本《左传》在我这里不但不能发挥出本来的作用,还会引起宵小之徒的觊觎,而且既然这本书跟元凯兄你的缘分匪浅,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本书从今开始,就是你的东西了,希望你能充分发挥出它的力量,为朝廷为天下百姓多做好事。” 杜预恭敬一拜:“明白,我一定不负泰业兄所托!”然后起身与郭奕握手,而羊祜则上前一把握住了杜预和郭奕的双手,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出于保险起见,羊祜在野王县衙又多住了两天,郭奕每天都让大夫前来查看羊祜的伤势,确认没问题后,羊祜和杜预决定找郭奕辞行。 “这么快就走了吗?”郭奕显得依依不舍。 “是啊,我们还有要是在身,不方便就留呢!”羊祜回答道。 “你们准备直接返回洛阳吗?” 杜预点了点头,但是羊祜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不过郭奕也没有放在心上。 “好吧,那一路保重。”郭奕也没有多做挽留,此时杜预走到郭奕身旁,偷偷在他耳边说了两句,郭奕一下子神色就变了。“不行,恕难从命,元凯兄,还是算了吧。” 杜预摇了摇头:“好吧,既然是泰业兄的选择,那我也没办法了,希望泰业兄多多珍重吧,如果有问题,直接可以飞书来洛阳,我们必然鼎力相助的。”
“好的,我知道了。” 羊祜和杜预出了南门,杜预就觉得羊祜的神色不对:“叔子兄,看你这样子,似乎不是要返回洛阳的样子哦?而且我看出来,你显然对泰业兄隐瞒了一些事情。” “哦,我隐瞒了什么?” “在此之前,你不妨猜猜我对泰业兄说了什么吧?”杜预显得胸有成竹。 “还能有什么,你肯定是劝说他把王易和其他王家人全部杀了吧,这样就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了。”羊祜说的非常平静。 “果然是叔子兄,一猜就猜到了,看王易那个样子,让他自己等死跟杀了他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话反而会让泰业兄更加安全,我是实在不知道泰业兄有什么打算,尽量还是想留着王易和其他人的活口……”杜预显得非常无奈。 “谁知道呢?也许泰业兄只是想保留与神秘组织接触的窗口……”羊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那他岂不是要对我们不利?”杜预显然非常不满。羊祜急忙拍了拍杜预的肩膀:“放心吧,以我对泰业兄的了解,就算要了他的性命,他也不会背叛我们,我们也是一样,绝对不能背叛他。他接触神秘组织,不外乎为我们搜集情报而已。” “现在你猜到我的想法了,说说看你到底隐瞒了什么吧?还有接下来你准备前往哪里?”杜预回归正题。 羊祜看了看四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说道:“我隐瞒的事情就是我为何从徐庄学塾离开,我并不是自己离开的,而是徐元直先生亲自下逐客令让我退学的。” “怎么会这样?元直先生他是什么用意?”杜预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用意就是为了保护我,在他留给我的信函当中就提到了有危险在逼近我的事情,结合在野王发生的事件,所谓的危险恐怕就是指那个神秘组织,很显然元直先生他早就已经察觉到神秘组织的存在了,他的想法是让我明哲保身,尽可能远离政治纷争。总之,这些事情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希望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 杜预哈哈一笑:“我跟叔子兄你是什么交情啊!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背叛朋友的事情的!所以你下一步准备去……” “没错,我要去彭城徐庄,解决我心中的疑惑,我有一种直觉,在徐庄也许能找到一些神秘组织的线索,元凯兄,此行势必相当危险,你愿意随我一起去吗?”羊祜眼中透露出担忧,显然他并不愿意让杜预跟他一起以身犯险。 “罢了吧!你忘了,我们现在手上都有神秘组织觊觎的宝物,说白了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既然要去徐庄揭开真相,我自然是舍命陪君子!”杜预没有丝毫犹豫,计较已定的两人调转马头往东南方向,朝着彭城进发。 一个黑暗的地窟中,一个受伤女子正在勉强前进,转过一个角落之后,眼前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铁门,她轻轻把手放在铁门上面,过了一会,铁门自动打开了,她捂住自己前胸的位置缓缓走了进步,铁门自动关上了。 “谢瑶,你回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想起。 女子点了点头,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然后拿起一瓶药水一口气服下,顿时感觉舒畅了很多。 “你的任务竟然失败了?”一位身穿蓝衣,估摸三十来岁的男子追问道。 谢瑶稍微定了定神说道:“本来计划确实是天衣无缝的,我们本来就可以拿到那个宝物了,结果被装死的羊祜和杜预两人搅了局。” “羊祜和杜预?看来是大魏政坛的两颗新星……不过据可靠的消息,他们好像都是徐元直的徒弟……”男子若有所思。 第二十九章 徐庄惊变 “说到底,还是王程和王易这两人太不靠谱,被人轻轻松松就扭转了局势,导致我就算全力以赴也无力回天了,但这次失败我会承担责任。”谢瑶起身,走到男子身前。 “责任其实无所谓,关键是现在怎么收场?” “我会亲自处理掉羊祜和杜预这两人,这两人迟早是天启门的敌人,至于野王县令郭奕,虽然他人微言轻,能力有限,但如果要处理的话,我也会一并处理。” “不,”男子打断了谢瑶,“门主的意思是不能对郭奕下手,至于羊祜和杜预,你可以动手,但是必须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否则的话……” “我明白,请公闾先生告诉门主,如果不能杀死羊祜和杜预两人,那我就以死谢罪!”谢瑶直接跪了下去。 “看你这么努力,真的不需要帮手吗?我这边还有一位刚入门的青年才俊,准备跃跃欲试他的技能,你看要不要带上他?”男子的语气趋向缓和。 “不用了,我谢瑶绝对不会失败第二次。不过我还是担心王易的情况,他正被郭奕控制住,如果受不住拷打泄露我们组织的情报,那就非常棘手了。我看组织应该另派一人去野王把他清理掉……” “呼呼,王易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他对我们门派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就算是郭奕再怎么聪明也不会从他口中套到半点情报,而且他的死期应该也差不多到了吧……”男子露出诡异的笑容,转身离去。 羊祜和杜预马不停蹄,赶到了彭城。羊祜环顾了一下四周,喃喃道:“跟我上次来的时候感觉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羊祜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朝着徐庄的位置前进,很快就出现了熟悉的建筑物。 “看到了,那就是徐庄的学塾了!”杜预兴奋的叫喊起来,但很快兴奋就消失的无隐无踪。“怎么这么冷清……” 两人来到徐庄上面,发现很多房屋都已经被毁了,不少房屋还有焚烧的痕迹。位于正中间的学堂和西侧的徐庶宅邸都已彻底坍塌,成为了一片废墟。 “这才离开几个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羊祜顿时显得心神不宁。 “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情况,叔子兄,你在这里等着我,我找找有没有附近的乡民知道这边的情况。”说完,杜预就直接跑开了。 羊祜在徐庄里面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圈,眼前仿佛冒出一片大火,将一切吞噬殆尽,伴随的是杀戮和惨叫的声音,他勉强摇摇头,定住心神,而自己走到了之前梦中发现石韬的茅房,顿时提高了警觉,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悬鱼剑。 他一把推开大门,走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羊祜仔细搜索了一番,终于在地上发现了一滩血迹一样的东西。“这里应该有人进行过厮杀,还留下了血迹,不管是元直先生还是广元先生,恐怕都已经……等一下,我记得之前……” 羊祜努力想回想起之前梦中遇到的事情:“对,当时……当时似乎有人……他执行了纵火杀人的计划……把学塾这里烧成了灰烬……他是……”还没等羊祜回忆完毕,突然外面听到杜预的叫喊声:“叔子兄,你在哪里?我把人找来了!” 羊祜回过神,直接跑了出去,发现杜预带着一位老者走了过来,那个老者看起来非常憔悴,以惊恐的眼神看着羊祜和杜预两人。 “老人家你不用害怕,我们都不是什么恶人,你只要告诉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行了……还有就是学塾主人徐元直先生的下落,希望你能不吝赐教!” 老人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估摸也就是五六天前吧,当晚发生了什么老朽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据说学塾这边大部分人都已经解散了,留下来的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解散了?”杜预显得很疑惑。 “对,很早之前他们就说徐公从先生的位置退下了,新来的先生水平不尽人意,很多人都是自己走掉的。” 听到这里,羊祜稍微松了一口气,知道之前自己幻想的大规模杀戮其实并没有发生。 “你说的晚上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杜预也不理会羊祜的态度,继续追问老者。 “徐公一直在这里养病,石先生和其他几位先生负责照看他,那晚上本来也很寻常,但是到了子时左右,发出一阵嘈杂的声音之后,好像有几间房屋倒塌了,有人来回走动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老朽和几个老乡听到声音急忙跑过去,在远处好像看到火光,我们刚想接近探查,结果几个老乡竟然在一瞬间就倒在地上死了……老朽吓得魂不附体,转头就跑,差点老命就这么没了,最后老朽是一个人躲在自己家的床底下度过一夜的……”老人说到这里,几乎浑身都在发抖。 “您别慌,然后呢?”羊祜勉强定住心神,和蔼的问老者。 老者继续说道:“第二天,老朽偷偷摸摸重新回到这里,发现房屋倒的倒,焦的焦,不管是徐公,还是是石先生,还有新来的先生,包括学塾剩下的几个学子,全部都失踪了……几个老乡虽然死在我眼前,但是我竟然也找不到他们的尸体,难道那晚上我是碰到索人性命的恶鬼了吗?……”老者突然瘫倒在地上,不住的喘气,杜预急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心,让他把气接上。 “咳……咳咳……老朽知道的就这些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老者勉强支起身,不再理会羊祜和杜预自己走开了。 望着老者远去的背影,杜预问羊祜:“叔子兄,你怎么看?” “竟然如此残忍地杀死手无寸铁的村民,然后先生和学子也都遭难……难道又是那个神秘的组织吗?”羊祜面无表情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看来元直先生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叔子兄,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当然!”羊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高高举起悬鱼剑:“先生现在生死未卜,但我不能退缩,我一定要查出这个神秘组织的真相!哪怕付出我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好!看来大魏的未来就需要靠我们的双手来拯救了!” 杜预准备离开徐庄了,羊祜去还楞在原地,似乎还在考虑着什么。“怎么说,叔子兄,这边不是已经全部探查过了吗?” “还有一个地方没去,那就是元直先生的房间。” “啊?……可是那里不是已经彻底被毁了吗?” “可我还在想看看……”说完,羊祜和杜预两人来到一片废墟前面。 “就是这里了……元直先生之前就住在这里,以他的智谋应该对神秘组织的袭击有所防备才是。”羊祜刚刚说完,突然感觉到悬鱼剑迸发出一股力量,这种感觉就跟之前自己进入野王县衙以及跟王夫人对战的时候一模一样。 “共鸣又出现了!元凯兄!”羊祜惊叫一声。 “共鸣,宝物的共鸣吗,难道说这下面埋藏着什么?” “我们挖开试试!”羊祜当机立断。两人从附近的农庄找来了铲子和铁锹,开始挖开废墟。 两人大约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把废墟挖开了一大半。 “应该就在这下面了。”羊祜给出指示,不过杜预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叔子兄,体力活我真的不擅长啊……我在那边休息一下,你继续挖吧。” “好吧。” 第三十章 宝物挖掘 杜预短暂离开了,羊祜继续挖掘,很快铁锹就碰到了坚硬的东西。 “啊……有了!”羊祜喜出望外,直接把铁锹扔掉,直接上前用手挖开,只见眼前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铁盒。“错不了,产生共鸣的就是这个东西了!元凯兄!快过来!” 羊祜叫了半天,都没有听到杜预应声,他顿时警觉起来,把铁盒暂且重新放回原处,循着刚才杜预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元凯兄,你在哪里?快出来!” “叔子兄,我在这里,我也感觉到了共鸣!” “什么?” 羊祜猛然发现这里就是刚才自己待过的茅屋,急忙一把推开大门,只见杜预正坐在血迹旁边,聚精会神。 “元凯兄,我这边已经挖到宝物了,就藏在一个铁盒里面,不过我还没打开。” “我和你的共鸣对象恐怕是不同的,我现在感知到的共鸣就在这摊血迹下面,虽然不是很强烈,但是我能清晰感知到。叔子兄,我们来挖开这里吧。” “好吧……我相信你。那你现在这里等一下。” 羊祜又跑回原来的废墟,把铁盒和农具全部带到了茅屋这边,两人直接开始循着血迹开挖。 “这些血迹到底是谁的呢?”杜预突然发问了。 “不知道,也许是石广元先生的。”羊祜直接凭直觉回答。 “石……广元……先生?你确定吗?” “不确定。” “你别吓唬人了,叔子兄,你不是这种类型的人。” 两人挖了一会,突然地面下露出一个小洞,里面发出一道金光,杜预惊叫道:“有了!”直接把手伸了出去。羊祜想阻止都来不及:“元凯兄,别心急,还没确定……” “哇!好锐利,差点把我的手给割伤了!” 还没等羊祜反应过来,杜预从洞中取出了一支弩箭。 “这是?……” “对了,就是这支弩箭,跟我的《左传》发生共鸣了,看来一定是不得了的宝物。”杜预自信满满。 “好吧,那你先把它收好,现在看看元直先生房间下面埋藏的这个铁盒里面是什么……” 羊祜想用铲子把铁盒撬开,但是铁盒纹丝不动。“这……不会有什么机关吧?”羊祜顿时一筹莫展。 “等一下,你说这个铁盒不是跟你的悬鱼剑产生共鸣了吗?说不定……”杜预提醒道。 羊祜顿时恍然大悟,直接掏出悬鱼剑,对准铁盒的前端的缝隙直接插了进去,只听“砰”清脆的声音之后,铁盒终于打开了。两人上前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把看起来很陈旧的拂尘。 “拂尘?”羊祜上前把拂尘拿了起来,不过拂尘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 “这把拂尘应该是徐元直先生的,这是他留给你的宝物吧。”杜预说道。 羊祜点点头,把拂尘重新放回铁盒中,然后把铁盒绑在自己身后。“这样就行,从之前留下的人证物证看,这两样东西就是神秘组织的目标,不过万幸的是他们没有得到,反而是我们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 杜预点头道:“现在我们这边已经有四件宝物、剑、拂尘、古籍再加弩箭,对抗神秘组织看来又多了一层把握了。” “嗯,我们先把农具还回去,然后启程返回洛阳,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吧。” 两人计较已定,将农具还给了农户,然后在彭城买了两匹骏马,直接朝着洛阳前进。 经过数日奔波,两人已经接近洛阳了。看着羊祜脸色一直很沉郁,杜预说道:“叔子兄,你也不用过于心急,这个组织在我们身上受挫肯定是不甘心的,即便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意味着我们也可能获得主动权。这两天下来我已经把这个组织的一些信息整理好了,这样的话也方便我们以后行动,你要不要听一听?”
“嗯。”羊祜轻声答应了一下。 “首先这个组织的人数不详,领导者不详,所知的成员只有一个,就是王程的夫人,小瑶。” “嗯。” “然后是这个组织的目标,显然就是那些具有共鸣能力的宝物,包括我们手头的悬鱼剑、《左传》、元直先生留下的拂尘以及一支金色的弩箭,很显然他们对这些有特殊能力的宝物志在必得,为了夺取这些宝物,他们不惜策划各种残忍的杀人事件,同时也不会留下任何可以怀疑到他们组织的证据。” “嗯。” “剩下就是一些人物,根据叔子兄你说的信件,足以证明元直先生跟这个组织应该有所关联,当然我不是说元直先生是组织的一员,但从组织突袭徐庄,元直先生等人销声匿迹,很明显他应该知道了组织的秘密,组织显然对元直先生以及宝物的下落非常在意,所以才先下手为强,彻底毁灭徐庄。如果元直先生他们没死的话,恐怕也已落在组织手中了。因此如果我们不能揭破组织的秘密的话,我们可能无法救出元直先生和其他人……” “嗯。” “怎么感觉你没精打采的?最后就是关于小瑶了,小瑶是目前唯一我们知道组织的刺客,她精通毒针暗器,功力强劲,出手狠辣,虽然在野王一战中被击伤,但不小心被她逃出生天,如果哪一天她卷土重来的话……叔子兄,你想好对策了吗?” “……”羊祜沉默了半晌没有回答,随即突然从马上摔了下去,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叔子兄,怎么回事!这……难道说……”杜预大惊失色。 杜预急忙去扶起羊祜,使劲的掐他人中,但是羊祜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杜预不敢怠慢,急忙就近买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赶赴洛阳,终于赶在日落之前回到了羊府。 杜预用肩膀勉强扛住羊祜使劲敲门:“有人吗?羊太常大人在吗?我是杜元凯,和羊叔子一起回来了!” 过了一会,门开了,开门的竟然是羊祜的姐姐羊徽瑜,见到杜预和不省人事的羊祜,羊徽瑜显然吃惊不小:“叔子他怎么了,赶紧进来吧!”此时羊祜的仆人羊瑁也走了过来:“主人,主人!你醒醒!” 杜预摇头道:“叔子的情况不太妙,先找地方让他休息一下。赶紧去找洛阳这里最好的大夫过来,否则就不好说了……” 羊瑁点点头,直接往门外冲了出去。羊徽瑜则带着杜预来到羊祜的房间,两人合力把羊祜安置在床上。杜预顺手就把放着拂尘的铁盒放在了床角,同时羊徽瑜把悬鱼剑解了下来放在剑架上面。 此时羊耽也听到声音,走了过来,看到羊祜躺在床上,人事不知,顿时勃然大怒:“真是任性妄为,就知道闯祸,唉!” 杜预急忙跪下:“叔子兄出事情,都是在下的错,有什么事情都责罚我吧!” 羊耽“哼”了一声:“责罚你有什么用?这都是臭小子自找的,不过你还是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叔子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杜预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他们在野王破获连环杀人案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同时将关于神秘组织的情报和探访徐庄的事情全部隐去了。羊耽听完,沉默不语,半晌终于说出一句话:“你们胆子也忒大了,把性命当儿戏!” 就在此时,羊瑁带着大夫进来了,羊耽示意其他人全部离开,让大夫专心给羊祜看病,羊瑁把杜预带了出去,只留下羊耽和羊徽瑜两人守在羊祜身边。 第三十一章 半身不遂 大夫仔细的探脉之后,起身对羊耽说道:“太常大人不用担心,羊公子脉象还算平稳,应该是旅途疲劳导致的,只要好好调养一下就没有问题了,我这就给羊公子开一个药方。”说完,大夫就利用旁边桌案上面的纸笔写下了药方交给了羊耽。 羊耽看了一下之后把药方交给了羊徽瑜,羊徽瑜走了出去,把药方给羊瑁,让他按照药方去药房抓药,羊瑁领命而去。留在门外的杜预急忙问羊徽瑜:“羊小姐,叔子兄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大夫说问题不大,你可以放心了。”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杜预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当叔子兄昏倒的时候,他的样子非常吓人,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他已经……”杜预发觉自己食言,急忙岔开话题。“唉,既然大夫这么说,那就太好了。现在天色已晚,我也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改日定当再来探望叔子兄。”杜预说完朝着羊徽瑜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羊徽瑜则回到了房内,继续守着羊祜。过了一阵,羊瑁把药全部抓回来之后,羊徽瑜亲自调药,扶起羊祜让他把药服下了。羊瑁在旁边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公子怎么会这样的,如果我在的话,一定不会让公子这样的!我太愚蠢了!公子说不让我去我就没去!”羊瑁不断的自责。 “阿瑁你也不要自责了,这是叔子的选择。现在叔子应该是没有大碍了,但你还记得他委托你做的事情吗?在他醒来之后,你可是要拿出点成绩来的。”羊徽瑜虽然是在劝解,但仍然戳到了羊瑁的痛处上面。 “成绩?可惜我没什么天赋,除了武功以外,什么成绩都没有……真是愧对主人啊!”羊瑁显得十分无奈。 羊徽瑜让羊瑁先下去休息,自己守着弟弟一直到丑时,羊瑁醒过来跟她接班,然后羊瑁继续守着羊祜直到天亮,不知不觉中自己的眼皮也合上了。 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唔唔”的声音,随后是一声咳嗽,羊瑁急忙睁开眼睛,发现羊祜已经醒了过来,正看着自己。“公子,你醒了!我是你的跟班羊瑁!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羊祜点点头,自己把身体撑了起来:“看这样子是元凯兄把我带回来的吗?总感觉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对了,那个东西……” “没事,你醒来就好了,我马上去叫大人和小姐过来,你稍微休息一下,不要乱动。”还没等羊祜说完,羊瑁已经欣喜地冲了出去。 羊祜看了看四周,确认自己是在叔父的家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发觉情况不对。 羊徽瑜跟着羊瑁来到羊祜房中,发现羊祜仍然坐在床上,脸色阴沉。“怎么了,叔子?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羊徽瑜十分关心弟弟的情况。 “怎么说呢?我现在下半身失去知觉了……动弹不得……”羊祜有气无力的回答。 “什么!”羊徽瑜和羊瑁几乎异口同声。“这下真的麻烦了……难道是半身不遂……”羊瑁直接往门外跑:“可恶!我去再找大夫过来!什么庸医,一点用都没有……” 羊徽瑜也准备往外走,羊祜想拉住她,用略带恳求的口吻说道:“姐姐,先不要告诉叔父了吧?”羊徽瑜摇了摇头:“你这种状态,就算我帮你,你又能瞒到什么时候呢?还是接受现实比较好吧。” 过了一会,羊耽就走了进来,他甩甩手让羊徽瑜先离开,羊徽瑜迟疑了一下,向羊耽行礼之后离开了,羊祜明白接下来羊耽绝对不会对自己客气了。 “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叔子,我之前让你来洛阳的目的是什么?”羊耽的口气倒不是怎么严厉。 “出仕,进入朝廷,一展才能……”羊祜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算是很清楚……那么现在你这个情况还怎么出仕?……你是准备在我这里躺一辈子吗?”
“对不起,叔父,我辜负了您的期望,这次我行事过于鲁莽草率,因此中了敌人的奸计。这次教训我将铭刻于心,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践行之前的诺言,如果这次如果能顺利康复的话,我一定按照您的意思出仕,不会再给羊家丢脸了!”羊祜现在也只能这么说了,希望能打动羊耽。 “我们羊家人行的正站得直,我的先父你的先祖父羊兴祖是这样的,我的先兄你的先父羊衜也是如此。你这次做的事情不能说完全错误,为挚友两肋插刀确实践行了德行合一,但因此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这是万万不该的。你要知道我的儿子,你的兄弟羊瑾可一点都不成器,你姐徽瑜又是女流之辈,到时候也只能嫁做人妇,帮不了家里什么。所以羊家的希望实际上都寄托在你的身上,明白了么,叔子?” 羊祜羞愧难当:“我明白了,叔父。” “明白就好,现在明白还不算太晚,你好好休息吧,很快大夫就会过来给你重新诊治了。”羊耽嘱托完,便推门出去了,然后羊徽瑜推门而入。 “姐姐,对不起,叔父之前教训的很对,我之前还是太任性了……”羊祜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你做的事情姐姐很清楚,我相信你的用意是好的,现在大魏的政局还算平稳,所以叔父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度日,那就是我们羊家最大的幸福了。”羊徽瑜走上前,轻轻捧住羊祜的手,用柔和的眼光看着羊祜,羊祜马上感觉到一股亲情的暖意。 “大夫来了!”只听一声呼喝声,门被推开了,羊瑁带着之前的大夫来了。“大夫,先生,你赶紧给我们家公子看看吧,他现在半身……无法动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莫急莫急,先让我把把脉再说吧。”大夫请羊徽瑜稍微让开一点,然后给羊祜把脉,过了一会,他把羊祜的手腕放下,然后再伸手摸了一遍羊祜的大腿,膝盖和小腿,直到脚踝的位置,羊祜也只能呆呆看着,一动不动。 “我行医这么多年,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见,感觉是羊公子的经络处于淤结状态,造成血脉阻滞所以导致下身无法动弹的吧。以现在的情况,光靠服药或者休息的话,似乎已经没什么效用了。” “那怎么办?请你帮一下工资吧!他可不能就这么残废了啊!”羊瑁非常焦急。 大夫来回走了两步,思虑在三,回头看了一下羊祜,最后叹了一口气:”惭愧啊!我医术有限,能看出病因已经是极限了,但却没有合适的诊治之法啊……”大夫垂头丧气,起身准备告辞了。 “您……这就走了吗?”羊瑁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 “实在抱歉,还是另请高明吧。”大夫收拾自己的器具后转身离去。 “大夫!”羊徽瑜叫了一声,然后跟了上去,但她没有阻止大夫,而是直接开门让大夫离开了。羊瑁自然是难以接受这个结局。 “小姐,你怎么就放他走了!他就是一个庸医,一点本事都没有的!” “阿瑁,别说了。”此时羊祜发话了,“不能医治就只能选择坦白放弃,这是非常正确,如果不懂装懂强行治疗的话,可能我就不是半身不遂的问题了。大夫是诚实的正人君子,我们不能责备他。” “那公子你到底该怎么办啊?”羊瑁急得几乎跪倒在地。 “现在情况是暂时是不会恶化了,所以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叔父在朝中认识不少达官显贵,说不定他们认识有更好的大夫……好了,先不说这个,阿瑁,还记得我离开之前嘱托你什么吗?”羊祜突然转变了话题。 “啊……你让我跟着徽瑜小姐学习……” “对!现在有什么成绩了吗?可以向我汇报一下了吧!” 第三十二章 神医传说 “这……我是学了一些四书五经,但是……这个……”羊瑁也只能支支吾吾了。 “好了,我不想听借口!你给我继续努力学习,不然走出去就是丢我们羊家的脸,明白吗?”羊祜突然变得非常气愤,态度也让羊瑁有些措手不及。“姐姐,你也不要对他手下留情,也许每个人对某件事情有或者没有天赋,通过自己努力总归会有一点成绩的,但是如果从心底抵触的话,那不管有没有天赋,都是白搭。” “我明白了!我会继续努力学习的!谢谢公子指点!”羊瑁直接跪倒在地,羊祜这才转怒为喜。 “说到天赋,元凯兄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呢?……”羊祜突然喃喃自语。羊瑁则发现了放在床边的铁盒。“公子,这是什么?” “这个东西你先放着,不要乱动。” 就这样,过了数日,羊祜也只能暂时在家中卧床休养,由羊徽瑜和羊瑁两人一起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同时羊耽则在朝廷帮助羊祜寻访可以治疗疑难杂症的名医,不过暂时仍然没有收获。 这一天,羊瑁突然拿了一封信到羊祜这里:“公子你看一下,刚才从门口的邮差收到了这封信,是从野王县发过来的!” “野王县?是泰业兄的信吗?”羊祜急忙接过信拆开阅读。信的内容非常简单,除了询问羊祜最近的情况以外,就说了一件事——王易在狱中身死。 “王易死了吗?……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局……”羊祜把信放下,长长出了一口气。 羊瑁似乎想询问王易到底是谁,此时传来敲门声。 “叔子兄,我来了!”随即门被推开了,露出了一张熟悉的俊朗脸庞。 “元凯兄,你来得正好!”羊祜伸手示意杜预过来,杜预急忙走到床边。 “之前听说你身体恢复的不错……怎么现在又……”杜预还没说完,羊祜就把郭奕的信交给了他,杜预看完之后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好吧,他死了……真是一个不好不坏的结果吧……”杜预马上转回羊祜的话题:“那么现在你能下床走动了吗?” 羊祜摇了摇头,杜预顿时皱紧眉头。“那个臭女人!下次见到她,我一定非宰了她不可!”弄得旁边的羊瑁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王易?女人?我可完全搞糊涂了……看起来那个女人就是公子的仇敌错不了了……”羊瑁内心想道:“如果被我碰上那个什么女人的话,我定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才行,是她害我们家公子这么惨!” “可惜我虽然读的书不少,但是医书类的我接触的不多。不然的话说不定能帮到叔子兄了。”他已经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研习医学。 此时门被推开了,羊徽瑜拿着一本书走了进来,看到杜预急忙向他行礼,杜预急忙回礼。 “姐姐,怎么了吗?是不是叔父那边有什么消息?” “叔子,你可能有救了……你看这上面写的什么……”羊徽瑜把书送到了羊祜的面前,杜预和羊瑁也急忙凑近看。 “这是最新一期的《洛都通鉴》,上面写着城南新开了一家医馆,里面的大夫精通针灸之术,有妙手回春的本事,看病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针灸之术吗?我记得大夫之前说我是经脉淤结导致半身不遂,那么说不定针灸之术会有效果?” “半身不遂?!你……应该可以吧!我也不确定,不过羊小姐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的,眼力还真是不得了!” “哈哈,你还别说,上次泰业兄在野王当县令的事情也是姐姐她先发现的!她的眼力可能是我们羊家最好的了!”
羊瑁急忙问道:“既然这么神奇,那个医馆在哪里呢?有没有具体的地址?” “地址他就写了城南竹林深处……我记得城南有一条小径穿过竹林,直达郊野,那家医馆应该就在小径的边上……”羊徽瑜做出了推测。 “好极了,事不宜迟,那我们就准备出发去找那位大夫吧!说不定真的只有他才能治好我的情况!”羊祜一下子感觉精神上来了。 杜预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来回踱步:“不妥,不妥。”只见他凑近羊祜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想来想去,也有可能是那个组织的圈套吧。叔子兄你才重伤几天,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一个包治百病的神医,这个时间节点也许有点过于巧合了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这个怪病总不能一直拖下去吧?” “那我们做好充足的准备,一同前往探访那个神医吧!”杜预起身,“这次出行事关重大,我们决不能再让叔子兄受到伤害,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羊徽瑜和羊瑁点点头。羊瑁拍了拍胸脯:“元凯公子请放心吧,我羊瑁绝对会保护好公子的!” 众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让羊祜先好好修养一夜,第二天早上出发前往洛阳城南。羊徽瑜将情况告诉了羊耽,羊耽也同意了。 当夜,杜预在家中拿出自己的《左传》,还有之前捡到的弩箭仔细端详:“这些东西留在家里反而不安全,不如一起带着,说不定会派什么用处呢!特别是这个弩箭,不能单独进行使用。”杜预思忖再三,连夜利用家中的工具连夜赶出了一把弩,跟弩箭合在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羊瑁亲自找来一辆马车,停在羊府的门口。随后,羊耽嘱托两个精干的仆从随行,再加上羊徽瑜三人一同将羊祜慢慢挪动到马车内坐好,大家等了一会,只见杜预在约定的时间到来了。 “好了,现在人齐了,可以出发了!”羊祜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点点头。此时杜预也拿出了自己的弩和弩箭。“这是什么?”羊徽瑜很吃惊。 “这是弩箭,叔子兄现在无法移动,万一碰到有人偷袭的话,是很难应付的。有了这个弩就可以作为一个有效的反击点了。”杜预向众人解释弩的使用方法,羊瑁不以为意。 “要什么弩,我的剑就可以阻挡一切了!”羊瑁抽出自己的武器,耍了两下招式。而羊徽瑜则轻轻接过了弩和弩箭,突然她感觉到一股异常的力量渗透进入全身。 “姐姐,你怎么了?”看到羊徽瑜的面部表情,羊祜突然有些担心。 “没事,这个弩能不能交给我来操作呢,杜公子?”羊徽瑜突然面向杜预进行询问。 “啊!羊小姐,使用弩箭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箭就这一支,可千万不能失误啊!否则的话,叔子兄的性命可能会很危险的!”杜预显然还是希望自己操控弩。 “没关系,我会好好控制的。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感觉到这只弩箭蕴藏着什么特别的力量,跟我的身体联结在了一起……”羊徽瑜一语中的,随即旁边的羊祜和杜预显然察觉到了什么。“特别的力量?难道说这只弩已经认定羊小姐是它的主人?” 此时羊瑁跟其他两个仆人早就不耐烦了:“大家能不能别聊了,我们赶紧出发吧!去晚了说不定那边全是患者,啥时候才能轮到我们!” 羊祜点点头,羊徽瑜和杜预三人一起坐上车,然后朝着城南进发。两个从人骑马在前面开路,羊瑁则负责守在马车后面。 第三十三章 追兵已至 就在众人出发的同时,一个蒙面人从街角走了出来,他冷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炮仗,然后点燃引线,只听“嗖”的一声,炮仗直接飞到了高空中,发出一声巨响,引来不少众人的围观,而此时蒙面人早已经消失的无隐无踪。 羊祜在车内好像也听到了声音,他探出头询问:“阿瑁,你有听见什么吗?”羊瑁回答道:“好像是有什么声音,不过方向是从集市那边传过来的,应该跟我们没关系吧?”羊祜便不再说什么了。而羊徽瑜则是杜预的指导下在不断摆弄那个弩,讨教各种发射技巧。 很快,马车就来到了洛阳的南门,羊瑁跟两个从人四处张望,确认没有异状之后护送马车出了南门,然后就进入了偏僻的田间小道。 杜预一直张望车外:“听说这个找神医看病的人络绎不绝,这一路走下来,我们也没碰到几个人啊,说不定这个神医不会是沽名钓誉之辈,又或者是我们找错了路?” “不可能的,《洛都通鉴》上面记载的内容应该有一定的可信度吧,可能是今天运气不错,碰巧看病的人不多。这样的话反而是好事情,叔子很快就能得到神医的诊治了。”羊徽瑜耐心地回答,而手中仍然紧紧摸着那把弩。 此时羊瑁喊道:“注意!前面就快要进入丛林了,大家最好小心一点!”“是!” 羊祜说道:“沿着小道穿过森林应该就能到神医所在的医馆了,看来这次还是比较顺利的。不过我还是对这位神医的身份很好奇,究竟他是何方神圣呢?” “只要不是神秘组织的人,我们都能应付的过来……”杜预随口回答了一句,随后车内的三人顿时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羊瑁和两个从人逐步拉近了距离,突然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闪过,他急忙勒马停住,大吼一声“注意,有情况!”此时前面开路的两个从人也直接勒马,紧张观察四周的局势。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突然两声惨叫,在最前面的两个从人直接从马上跌落,后面的羊瑁大吃一惊:“不妙!有敌人偷袭!” 还没等羊瑁上前查看情况,只见头顶突然有一道银光闪过,他本来拔剑出鞘挡在自己面前,只听砰的一声,剑好像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撞到了,强大的作用力将羊瑁直接从马上弹了出去,他勉强保持平衡之后半跪在地上。 “什么宵小之辈,只会偷袭,赶紧出来会会你羊瑁大爷!”羊瑁还没说完,只见一道银光直接从他脖子侧面划了过去,要不是羊瑁反应及时,估计直接就切开了一道血痕。 “唔!”羊瑁眼前突然一黑,一个人已经出现在自己的头顶的位置,身形显得极为漂移。“是女人?!”羊瑁直接一剑挥出,然而他并没有命中,反而会对手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听到“是女人”的喊声,羊祜和杜预顿时内心一沉:“不会吧,难道是那个小瑶又回来了?……” 羊祜隔着车窗大喊:“阿瑁千万要小心,对方有可能会使用银色的毒针暗器,如果被击中的话一切就完了!” “好,我有数的!”羊瑁的眼力不错,一下子看穿了对方的下一步动作,连续闪过了两次毒针的攻击。“看来这家伙只会远程偷袭,如果掌握她的攻击套路的话,那就不是我羊瑁的对手了!” 女子见一下子无法击败羊瑁,突然拉近了与羊瑁的距离,试图近距离将羊瑁击倒,羊瑁内心笑道:“哈哈,你果然已经是黔驴技穷了!”羊瑁看清楚女子的动向,直接先出一手,刺向女子的身侧。 没想到女子根本没有闪躲,就在羊瑁认为就要击中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女子一下子像是瞬间移动一样出现在自己的头顶,直接两脚下来,正中羊瑁的额头和鼻尖,羊瑁被击中了要害,惨叫一声,向后翻倒。
“阿瑁!你没事吧!”羊徽瑜一听就发觉情况危机。 羊瑁在地上滚了两下之后,勉强从地上爬起,他大吼一声:“你们赶紧带着马车走,这里我来应付她就行了!” “等……”还没等羊祜出身,杜预急忙命令前面的车夫继续前进。杜预对羊祜说道:“羊瑁的牺牲是值得的,在这里跟杀人狂小瑶交手对我们不太有利……” 女子看着马车准备逃走,转身就像追上去,此时羊瑁从后面也追了上来:“臭婊子,真把我羊瑁给看扁了,看我怎么弄死你!”羊瑁看准女子的方向,直接甩出自己手中的剑。这一剑可谓是势大力沉,几乎就要直接命中女子的后背。 女子轻轻哼了一声,直接往后一仰,剑正好从她头顶擦过,随即她手一挥,竟然将剑直接接在了手中。背后的羊瑁顿时有些惊呆了。“怎么会?她的实力真的……” 还没等羊瑁回过神来,女子直接侧转身就把剑重新甩了出来,羊瑁一下子躲闪不及,这一剑正中他的腹部,他惨叫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可恶……”羊瑁的眼前逐渐模糊。 “哼,自寻死路……”女子娇叱一声,瞬间失去了踪影。 女子的身法极快,即便是马车全部前进,也仍然被她逐渐逼近。杜预不断推开车窗的缝隙观察后面的情况。 “再这样跑下去我们只会越来越别动,我们必须找到克敌制胜的方法。”杜预提议道。此时羊徽瑜已经拿好了手中的弩:“杜公子放心吧,只要那个女人靠近的话,我想办法直接射穿她的头颅。”旁边羊祜听到姐姐第一次说出这么霸气的话,露出了苦笑。 羊徽瑜也注意到羊祜的表情,连忙变了一副口吻:“叔子,你要明白此行的意义,现在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就算找不到神医,我也绝对不会让你落在那个凶残的女魔头手里。” “我明白的,姐姐……” “噤声!那女人来了!”杜预突然做出了手势。另外两个人也意识到担任殿军的羊瑁已经是凶多吉少。 女人边追赶边喊道:“羊叔子、杜元凯,不管你们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了死亡的命运!与我们作对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杜预高声回应道:“你搞错了一件事情,小瑶,我们不是在逃,而是准备送你下地狱!”女子听到之后大怒,高高跃起,直接向着车窗的位置扔出了毒针。杜预急忙关上了车窗,把毒针给挡了下来。 此时杜预继续高声嘲讽道:“我们就在马车里面,你的毒针确实是百发百中,死在你手下的人估计也是不计其数,很可惜没办法伤到我们分毫!”说完,杜预就朝着羊徽瑜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准备出手。 女子大笑一声:“那好啊,你们是准备躲在马车内一辈子吗?”随即朝着旁边拉开了角度,手中的毒针瞄准了正在专注驾车的车夫。 “去死吧!”毒针已经扔出。 “不好,快刹车!”杜预大喝一声,马车夫大吃一惊,急忙勒马。与此同时,杜预猛地打开车窗,让羊徽瑜清清楚楚看见了女子的位置,羊徽瑜直接瞄准女子的头部,手指轻轻一抖,就射出一箭。 “中!”羊徽瑜内心默念道。 因为马车夫及时勒马急刹车,马车剧烈晃动几乎侧翻,不过马车夫因此也幸免于难,毒针几乎就是从他身前的位置穿了过去。而羊徽瑜的箭则是直取女子的额头,女子大笑道:“原来还有这一手啊!”双手交叉合拢,只见女子身前闪过两道银光,弩箭竟然在女子额头前两寸的地方直接停住了。 第三十四章 严阵以待 “这……怎么会……”羊徽瑜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武功高到这种地步,杜预和羊祜也面面相觑。 女子再次扬手,弩箭直接被甩落在地,而她手中仍然拿着两根毒针,随时准备攻击马车。 “看来我不得不出手了……”杜预从怀里掏出了《左传》,然后手中散发出青光。“羊小姐,我想办法给她致命一击,不过在此之前,你看还有什么办法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呢?” 羊徽瑜回答道:“好,我会想办法的,但是杜公子,你如何做到用这本书给她致命一击呢?”还没等羊徽瑜说完,只见伴随着一道青光之后,杜预整个人消失了,只见《左传》从窗口飘了出去。 羊祜对羊徽瑜说道:“姐姐,现在弩箭已经射出去了,现在只能靠我的悬鱼剑来创造机会了。”羊祜颤颤巍巍把悬鱼剑送到羊徽瑜身前,但是羊徽瑜并没有接受悬鱼剑,而是继续拿着弩。 “放心吧,我们还没有输!至少还没有到最后搏命的时刻!”羊徽瑜念念有词,突然一道金光之后,一支弩箭再次出现在了弩上面,她马上对准了女子。 女子已经朝着车窗直接扔出毒针,毒针伴随着银光迎面而来,此时羊徽瑜则顺势将弩箭射出,弩箭跟银针在空中碰撞之后,双双落地。随即另外一只毒针再次飞来,羊徽瑜急忙推了一把羊祜,两人朝着相反的方法翻倒,毒针正好从两人中间穿过,击中了另一侧车窗的格子上面。 “小丫头还算有点本事,不过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女子见到自己已经将羊祜姐弟两人已经逼到绝境,再次掏出两根毒针。此时《左传》正好飞到了女子的头顶后侧的位置。 杜预直接从《左传》中探出身来,直接拿出一把匕首,刺向女子的后颈:“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就在匕首几乎就要刺到后颈的瞬间,女子突然向前一个俯冲,刚好闪过了杜预的这一击,随即女子单手托地,整个人倒转过来,看到了后面杜预和《左传》的位置。 “杜元凯!你以为同样的计策能用第二次吗?我就等着你出招呢!现在去死吧!”只见女子瞬间就扔出一根毒针,杜预急忙缩回到《左传》之中,随即《左传》被毒针穿过之后,《左传》好像彻底失去了控制力,高高飘起,飞向遥远的地方。 “很好,就算你躲在里面也是没用的,这毒针足够彻底将你化为乌有……”女子满怀得意看着飞走的《左传》。 等女子回过头的时候,只见马车继续往前疾驰拉开了距离,急忙又追了上去。“杜元凯已死,现在就剩下羊叔子了……” 只见一只弩箭再次从车窗中露出来,面向女子,然后迅猛的一箭射出,女子高高跃起,弩箭从她脚底下飞过。 “该死的女人,你再怎么射也伤不了我分毫!”女子显然对弩箭十分恼怒,她直接跳到了马车上面,看准正在驾车的马车夫,扔出一根毒针。马车夫惨叫一声,从马车上面直接跌了下去。 失去控制的两匹马直接朝着树林中狂奔,猛地撞到了一块大岩石上面,两匹马双双脱缰而去,而马车则被撞翻在地。女子冷笑道:“这就结束了?” 女子手持毒针来到马车前面,先朝着车窗射出几枚毒针,没有听到惨叫声之后,她急忙上前奋力一脚将马车的车架跟车窗踢得粉碎,结果发现里面除了一只弩和弩箭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他们什么时候跳车了?……就是在杜预偷袭我的时候吗?”女子注意到弩箭上面散发车异样的光彩,正准备上前拾起,但是一道金光之后,弩箭就消失了,只剩下弩。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种宝物存在,也罢了,等我把你们彻底杀光之后,所有宝物都会归我们天启门所有了!”女子直接一脚把弩踩烂之后,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然后朝着西侧追赶出去。 此时羊徽瑜正缓缓拖着羊祜往前奔逃,羊祜苦笑道:“姐姐,看来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元凯兄的《左传》还有你的弩箭都没能制住她的话,我们只能接受命运了……” 羊徽瑜第一次听见弟弟说出如此垂头丧气的话,她直接一个耳光扇了上去:“住口!阿瑁为了你跟敌人死拼,估计已经牺牲了,杜公子同样为了掩护你把自己豁出去了,留下你说出这样的话,对得起他们吗?你不是还有悬鱼剑吗?你小时候不是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去了一趟野王,就变成这副德行了?你还是原来的羊叔子吗?” 羊祜被扇了一下耳光之后逐渐清醒过来:“我明白姐姐的想法,只是我现在无法正常移动,无法对小瑶形成有效的反击,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时间找到神医了,我一个人死当然没什么,只是连累了姐姐,连累了整个羊家都要……”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了!我只需要你给我振作起来!”羊徽瑜突然手中一道金光闪过,只见弩箭再次回到了她手里。“看到没,只要有这个,我们就有无限反击的机会!只可惜弩已经没了……”羊徽瑜下定决心之后,突然看了一眼羊祜,然后直接把背靠了过去。 “来,你上来!我背你走!”羊徽瑜下令道。 “姐姐,我比你重啊,你怎么可能背得动我?”羊祜无法接受。 “你怎么知道背不动了?你有宝物在手,我也有宝物在手,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就算最后姐弟俩一起死在那个毒针女人的手上,也没什么可抱怨的!”羊徽瑜的口气越来越豁然,羊祜咬咬牙勉强趴到了姐姐的背上。 羊徽瑜把羊祜背了起来,往前奋力奔跑,连羊祜都没想到,姐姐竟然真的能够背着自己前进。羊祜内心默念道:“为了阿瑁,为了元凯兄,为了竭尽全力保护我的姐姐,我绝对不能再说出那种丧气话了……”想到这里,羊祜不知不觉紧紧握住了拳头,腰上悬挂的悬鱼剑似乎也散发出不同寻常的光彩。 羊徽瑜突然身体抖动了一下,羊祜急忙问道:“姐姐,你……” “没事,只是稍微有些力竭而已,稍微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羊徽瑜虽然这么说,但市羊祜从她额头上面的汗珠就知道羊徽瑜的体能已经趋近极限了。想起刚才羊徽瑜的话语,因此羊祜怎么也不敢再进行劝阻了,毕竟这本来就是事关两人性命的大事。 一阵风吹草动,两人马上警觉起来。羊祜首先感觉到了什么:“不好,估计是小瑶已经追近了……” 羊徽瑜问道:“就在这里跟她舍命一搏吗?也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羊祜刚想点头,突然感觉到前面一阵诡异的雾气逼近,他急忙示意姐姐把自己放下来。羊徽瑜也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轻轻弯下腰,羊祜慢慢从她背上滑了下去。 突然眼前一道亮光,羊徽瑜本能把羊祜往旁边一推,随后自己往后翻倒,只见亮光就在两人头顶飞过,直接插在了后面的一棵树上面,两人对这种攻击方式再熟悉不过了。 第三十五章 师姐师妹 “小瑶……竟然绕到我们前面……这太不可思议了。”羊祜嘀咕一声。但是羊徽瑜显然发现了什么异常,她看到一个人影正在缓缓走位,身形似乎跟小瑶不同。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此地!”对方开口说话,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您……您是神医先生吗?”羊徽瑜问道。 “我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说清楚的话,请恕我不能接待!”女子口气突然严厉起来。 还没等羊祜回答,羊徽瑜急忙起身回答道:“我们是泰山羊氏的人,我叫羊徽瑜,这是我弟弟羊叔子!” 听到羊徽瑜自报姓名,女子突然露出吃惊的声音:“徽瑜……叔子……竟然是你们……” 过了一会,小瑶也追到了这里,看到附近烟雾缭绕,她显然加强了戒备。“刚才听到这边有动静,他们已经就躲在附近……不过此地似乎有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小瑶四处张望,突然在一棵树上面发现一根银针,她直接把银针拔了下来细看,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在这里啊!你这个叛徒,终于可找到你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此时小瑶从怀里掏出一个炮仗,直接用银针一擦就点燃了,炮仗“嗖”的一声直接飞入高空之中。过了一会,有两个黑衣人从后面跑了出来。 “夫人,有何吩咐吗?” “赶紧通报门主,说我这里已经发现追查多时的叛徒了,希望他们赶紧派人过来支援!动作要快,不能留下蛛丝马迹!” “是,夫人!不过您说的叛徒究竟是……” “哼,就是我的师妹——辛宪英!” “是,明白!”两个黑衣人得令之后迅速消失在丛林之中。小瑶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束,运动了一下筋骨,大踏步往前迈进。 就在此时,羊徽瑜和羊祜在蓝衣女子的帮助下已经来到了几幢茅屋组成的医馆门口,只见四周都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周围都是竹林覆盖。 羊祜突然恍然大悟:“医馆处于竹林之中,交通不便,所以即便声名在外,能到这里的人也没几个。” 羊徽瑜则追问女子:“您到底是哪位?您是不是认识我们啊?愿意帮我们躲过敌人的追杀!” 女子点点头:“一定要说的话,我是你们的婶婶,我的夫君就是羊耽,我是辛宪英。” “什么!您就是婶婶吗!我之前叫阿瑁偷偷寻访您的下落呢!不过他一直没能给我回报,没想到您竟然成为了神医!”羊祜显然吃惊不小。 羊徽瑜急忙说道:“婶婶,现在情况危急,有一个叫小瑶的人在追杀我们,另外叔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大夫说他是中了毒针导致神经淤结难以移动,现在我们到底该如何是好?……” 辛宪英说道:“情况我大致了解了,叔子的问题我可以用针灸之术解决,只是现在最棘手的就是你们的敌人小瑶了,她到底是什么人,该不会她也使用的是银针吧?” 羊祜点头道:“被婶婶您猜到了,小瑶是一个神秘组织的刺客,她精通的就是毒针攻击,之前在野王已经杀死了无数衙役,这次在来这里的路上,又杀死了我几个仆人,现在她马上就要追到这里了!” “我明白了,不过现在你们要听从我的指令,不要轻举妄动。”辛宪英看着羊徽瑜:“徽瑜,你先把叔子带进屋子,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 “等一下,婶婶,你这是要亲自……”羊祜一听急了,他知道小瑶的实力,很担心辛宪英不是小瑶的对手。 “我说过了,在这里就要听我的,赶紧进去!”辛宪英手轻轻一挥,随即从袖子中也露出了好几根银针,一下子就夹在了她的指缝之中。羊徽瑜点点头,勉强连拖带拽地把羊祜带进了屋内。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后,小瑶来到了医馆之前,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辛宪英。 “哈哈,你果然在这里,我找你很久了,师妹!” “师姐,你竟然还留在那个组织里面……” “闲话少说吧!留在组织里面是我自己的愿望,我能在组织里面成就我想要的一切,杀死任何阻挡我的敌人……师妹,看这样子,你是想跟我动手吧?” “我已经知道你想要追杀的人是谁了,很抱歉,只要我在这里的话,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今天的目标除了铲除组织的对手——羊叔子等人以外,本来就是为了清理门户而来的,师妹,你是做好陪葬的准备了吗……” “师傅教我们针灸之术,本来就是为了救人性命,给天下万民带来平安和幸福,而你却用这银针作为行凶杀人的武器,师姐,不,谢瑶,你的路已经彻底走歪了,你注定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辛宪英你这贱人!还敢嘴硬,去死吧!” 在房屋内的羊祜听到了辛宪英和谢瑶两人的对话,感觉到很奇怪:“姐姐,婶婶今年也差不多五十岁了,可是她竟然称呼那个女魔头小瑶叫师姐,说明小瑶的年龄比婶婶还大,但是她的容貌却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的样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恐怕永远是一个谜题了……除非你先解开那个什么组织的谜题……” “我会的,但是姐姐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告诉叔父关于组织的事情,我担心反而会害了他……” “嗯……我知道了。” 门外,谢瑶先出一手,一根银针直取辛宪英额头,辛宪英直接让开之后转手也扔出了自己手中的银针,谢瑶看得清清楚楚,也闪了过去。 谢瑶压低重心,然后迅速扔出三个银针,分别射向辛宪英的上中下盘,辛宪英大吃一惊,急忙往旁边奋力一闪,银针击中了她身后茅屋的墙上。辛宪英在移动中朝着谢瑶扔出两针,但都未能命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你的技术退步了啊……”谢瑶再次嘲讽辛宪英。“不,我的技术没有退步,只不过我之前说过,针灸的技术是用来治病救人的,而不是用来杀人的。” “你再怎么嘴硬也没用!你已经输定了!”谢瑶突然高高跃起,手中突然露出无数根银针,她一口气扔向辛宪英:“哈哈,这就是我的绝招,万毒飞针!” 听到谢瑶的喊声,羊徽瑜和羊祜两人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羊祜说道:“刚才她对付我们的时候根本没有用到这招,这下婶婶……”羊徽瑜双手合拢,似乎在对天祈祷。 外面传来哗哗哗的声音,随即就寂静无声了。羊祜刚想说话,却被羊徽瑜紧紧握住嘴巴,羊徽瑜低声说道:“要相信婶婶,我们不能再轻举妄动了,让谢瑶发现我们的行踪的话……” 此时听到辛宪英一声大喝:“师姐你干得真不错,幸好我还留了一手。”原来之前辛宪英在谢瑶扔出万毒飞针的时候,直接一脚提起了晾在地上的草席,通过草席挡住了大多数毒针。而谢瑶出了这招杀手锏之后,一时之间,手头已经没有了银针。 只见辛宪英拿出一根银针,从草席中间穿了过去,然后她一把抓住草席的边角,朝着谢瑶的位置直接扔了出去,只见插在草席上面的银针四散飞出。谢瑶急忙想闪开,但是这个覆盖面很大,导致她身上还有手腕上面都被击中了数针。 第三十六章 向死求生 “可恶……竟然中招了……”谢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不过当她看清楚辛宪英的动向之后,不觉冷笑一声:“原来如此,刚才你控制草席的手法,也是师傅之前教的吧,不过代价很明显,你的手已经被我的毒针划破了!” 此时辛宪英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有两道鲜红的划痕,急忙用手点住自己的穴位,防止毒气扩散。 “师妹,你不用再抵抗了,你有几斤几两,师姐我很清楚……你是赢不了我的。”谢瑶慢慢走上前,她在寻找给予辛宪英最后一击的机会。 辛宪英咬紧牙关往后退,内心想道:“看来我这里是没办法全身而退了,得想办法掩护徽瑜和叔子离开,否则的话,之前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此时她发现谢瑶手中突然有出现了好几根毒针。“你……难道说……” 谢瑶笑道:“没错,我是被毒针击中了,但是我早已经对毒针的毒性免疫了……本来如果你留在门内的话,说不定也会有这样的好处,只可惜现在你选择当个叛徒,当然被活活毒死在这里了,真是太可惜了呢,师妹!” “师姐,你不要欺人太甚!”辛宪英突然握紧双拳,显然她已经做好了最后一击的准备。此时,突然后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看来我错过了好戏啊!不过现在还不算晚吧?” 谢瑶听见这个声音大吃一惊:“杜元凯!”她随机转身,看到天上飘动的一本书扔出数根毒针。只见那本书随风飘动,轻松闪过了这几根毒针,此时杜预的声音再次想起:“小瑶,之前能挡住我的攻击算你有点本事,不过我杜预绝对不会屈服。你送我的毒针,还是留给你自己好好享受吧!” 只见一只手从书里面伸了出来,直接朝着谢瑶扔出两根毒针,谢瑶直接闪了过去:“杜预,你这个状态也就只能搞搞偷袭而已,你还以为你能扭转局势吗,真的是妄想!”就在此时,突然一支箭出现谢瑶的背后,朝着她急速飞来。谢瑶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正中她后背的位置。 “哇!”谢瑶感觉到一阵剧痛,随即从背上把箭拔了出来,只见羊徽瑜正躲在门口,显然这支箭是从她手里飞出来。谢瑶大喝一声,直接把箭折成两段,扔在地上。“哼,到现在还能射出弩箭,还算你有点本事……” 看到如此情景的羊祜再也忍不住了:“谢瑶,你的对手是我吧!你就来杀我吧!” “羊叔子,我就知道你躲得好好的,怎么了,你好婶婶,好姐姐,好兄弟都挡在你身前,你竟然还无动于衷吗?差点忘了还有已经横死的你的好跟班羊瑁呢!”在谢瑶的话语声中,羊祜靠着自己的两只手慢慢从门口爬了出来。 “叔子!不行!”辛宪英叫道。 “元凯兄!别冲动!我们还有机会!”杜预在空中高喊。 羊祜一手扶住自己的身体,一只手勉强举起悬鱼剑对准谢瑶:“我羊叔子今天一定要用这把剑把你解决掉!” 谢瑶哈哈大笑:“就凭你……哈哈哈,不过罢了,这么多人都给你垫背你也算值了!”话音刚落,谢瑶朝着羊祜的位置飞出两根毒针,分别攻击身体的两侧。羊祜显然无法继续移动了,只能待在原地。此时旁边的羊徽瑜急忙上前把他往旁边一堆,羊祜直接在地上勉强滚了两圈,悬鱼剑也几乎从自己手中摔落。虽然狼狈不堪,不过两人都没有被谢瑶的毒针击中。 “啧啧,瞧你这幅样子,还说大话。” “谢瑶,我可还没结束呢!”此时辛宪英一脚扫起一把草席,然后又是一脚,草席朝着谢瑶飞了过来。“笑话,没有毒针的草席,根本对我造不成任何伤害的!”谢瑶轻轻就用右手把草席给挡住了,正准备往地方的一扔的一瞬间,一支箭直接从草席的背后穿了过来,直取她的心脏位置。谢瑶急忙用左手往胸前一挡,勉强将这支箭给挡住了,同时左手的指间已经被箭刃所割伤。
“你们这群人,全部都只会玩小把戏!”谢瑶直接把草席和箭扔了出去,随即用右手对准羊徽瑜和辛宪英射出数支毒针,辛宪英拉着羊徽瑜四处躲避,同时在空中的杜预早已经按捺不住怒火,他抽出匕首,直接从上往下刺向谢瑶的头顶。 谢瑶听到风声,直接伸出右手高举过顶,一把就抓住了杜预的匕首,她猛一用力,只见匕首突然直接就断成了数片,鲜血也从她右手指间流了下来。“给我滚开!”谢瑶大喝一声,往上奋力一甩,《左传》直接高高飞到了空中,隐隐传来杜预痛苦的呻吟。 谢瑶直接大踏步冲向羊祜,手中的毒针几乎全数飞出,羊祜高喊一声:“姐姐,快帮我一把!”只见羊徽瑜从后面冲了出来,一把抱起羊祜就朝着谢瑶扔了过去。谢瑶完全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靠近自己,完全没办法躲闪开来,结果两人重重撞在一起。羊祜趁势一剑砍向谢瑶,结果竟然被谢瑶闪了过去,随即她一脚提出,正中羊祜的口鼻,把羊祜踢到了几米开外。 “叔子!”辛宪英和羊徽瑜几乎同时惨叫一声,羊徽瑜冲到了弟弟的身边,发现他吐出几口鲜血,几乎已经无法再维持下去了。 “谢瑶,你还真是毫不留情的,你刚才使出了绝招万毒飞针,不过现在该轮到我使出最后的绝招了!”辛宪英突然掏出一枚银针,直接跃起之后扔向谢瑶。谢瑶笑道:“就一枚银针,以为我躲不过去吗?师妹,你果然是不行了!”就在此时,一枚银针突然幻化出了六枚银针,只取谢瑶身上各处要害。谢瑶大吃一惊,急忙奋力跃起,虽然闪过了其中四针,但还是腿上还是中了两针。 “哈哈,你也不过如此!”空中飞扬的《左传》中传来杜预的笑声,然后直接快速飞了下来,直接撞向谢瑶。谢瑶脚上负痛,同时担心杜预甩什么花招,选择直接朝着另一侧让开。 就在此时羊祜突出的血直接溅到了悬鱼剑上面,绽发出异样的光彩,他勉强抬起头,看到谢瑶在另一侧落定,正准备对杜预和《左传》施展攻击,他大吼一声:“谢瑶,看这里,接受审判吧!”说完,羊祜直接奋力把悬鱼剑插入地中。只见一道红色的光线沿着地面飞速撞向谢瑶,谢瑶大吃一惊,她直接高高跃起,朝着辛宪英和羊祜姐弟的方向直接使出“万毒飞针”,只见无数道银光闪过之后,谢瑶轻轻重新落在地上,发现羊徽瑜和辛宪英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大笑一声:“哈哈,结束了……不过羊祜呢?” 就在谢瑶转头准备找羊祜的尸体的时候,突然一道红光从脚底下飞了出来,谢瑶躲闪不及,只见剑锋一闪,谢瑶的脖子和下颚中间被切开了,而羊祜则是整个人几乎倒转过来拿着悬鱼剑。 “你……怎么可能……”谢瑶还没说完,直接往后翻倒在地。“悬鱼剑在我的手中,我就不会输的……”羊祜说完这句话之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人带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此时羊徽瑜和辛宪英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而此时《左传》则轻轻飘落在地上,杜预从里面钻了出来,一把抱住羊祜:“叔子兄!叔子兄!” 第三十七章 火烧茅屋 杜预回头看到羊徽瑜和辛宪英都身受重伤:“这下麻烦了,虽然击倒了谢瑶,但是我们也已经耗尽全力了……” 此时突然听到诡异的笑声,原来谢瑶还没死:“……呵呵,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不过你们的命运也早已……”谢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此时辛宪英突然站起身来,拿出一根针迅速插在羊徽瑜的额头上面,然后迅速拔出,羊徽瑜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她急忙问道:“婶婶,这是……”“这是保命针,暂时可以压制住身体内的毒性,不过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受伤最重的还是叔子,我们得赶紧把他转移到屋内,我来进行治疗……听刚才谢瑶那句话的意思,恐怕她也叫了援军,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 杜预回答道:“我明白了!但……”他突然想问什么,但是被辛宪英打断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很多问题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赶紧动手!” 在辛宪英、羊徽瑜和杜预三人的帮助下,终于将羊祜转移到了屋内,此时杜预看了一眼门外的谢瑶的遗体。“那个臭女人,不处理一下吗?”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辛宪英回答道。 此时羊徽瑜突然察觉到异状:“婶婶,杜公子,好像有人逼近了!” “对,我也感觉到了!”杜预急忙把门关紧,然后回头观看辛宪英,辛宪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一阵狂风吹过,有三四人出现在茅屋前的平地上,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谢瑶,急忙跑了过去查看情况。 “谢夫人!这……”其中一人非常吃惊。“她……死了……” 此时后面走出来一个年轻人,不过他并不显得很惊讶,似乎带着嘲讽的口吻:“谁叫她这么草率,单独跟敌人交手,更何况敌人也是持有宝物的,并非泛泛之辈……” “这里只有谢夫人的遗体,不过四处都有血迹,恐怕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另外一人四处查看了一下。 年轻人径直走到茅屋的大门前,想轻轻推开大门,但是大门紧闭,他把耳朵附在大门上面聆听,露出了微笑。“看来还有人都躲在这里面呢!” “士季大人,这些人杀了谢夫人,还敢停留在此地,我们一定要把他们全部解决了吧!”一人抽出了明晃晃的武器。 “让我们破门而入吧,他们也已经无路可逃了!”另外一人说道。 年轻人并没有理会他们的想法,而是直接绕着茅屋直接走了一圈,并且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最后三人重新会合了。 “士季大人,还磨蹭什么,我们动手吧!” 年轻人笑道:“不用你们动手,我来就可以了,不过在此之前,你们把谢瑶的尸体扔到茅屋的门口,我自有妙用。” “明白了,听从吩咐。”两人合力把谢瑶的尸体扔到了茅屋的门口,此时年轻人从袖子里面抽出一支毛笔,大踏步向前走到门口,低下头直接在谢瑶的身上写下一个字“火”。随即他轻轻一跃,沿着茅屋的四周快速移动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了另外两人身边。 两人一看,只见茅屋的墙壁跟窗格上面全部写着大小不一的“火”字,一共有二十三个字之多。“士季大人,这到底是什么招式?难道写字就能把他们从里面逼出来吗?” “当然不是,表演从现在才刚要开始!”只见年轻人随手把手中的毛笔扔到了谢瑶的身上,只见轰的一声,谢瑶的遗体一下子被大火吞没,随即整个茅屋都笼罩在火焰中。 “这……怎么可能?士季大人,你怎么点火的?”
“这个就不用管,我们就在这里等待最后的结果吧!”年轻人随手在竹林中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拿出一个茶杯,自顾自的喝茶起来。火势越来越猛,剩余两个人也不敢靠的太近,只能跑到年轻人的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大火。 大火很快把茅屋化为一片废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两个人不禁感到作呕。又过了一阵,火熄灭了,只剩下烟雾弥漫。 “差不多该有结果了,你们去检查一下吧,我先走了。”年轻人把茶杯中的茶一口气喝完之后转身离去,留下两个人在那边不知所措。 两人等烟雾稀薄之后,走到了茅屋的灰烬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这……烧的怕是什么都留不下了吧?”两人一边皱着眉头,一边随即翻找,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不管怎么样,士季大人这一手可太狠了,毁尸灭迹,我们就回去这样汇报吧:谢夫人被贼人所杀,士季大人用火将贼人一网打尽,不留痕迹。” “好,就听你的,我们走吧!”两人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此时在不远处的小土丘下面,传来轻微移动的声音,一只手轻轻推开了一块可以移动的岩石,一张脸露了出来。 “呼……等了这么久他们终于走了。”杜预长处一口气,回到看着羊徽瑜、辛宪英和羊祜三人。羊徽瑜点头道:“要不是婶婶特意在茅屋下面留了密道,恐怕我们四个人全部都会被烧成灰烬了……对了,婶婶,你这个密道到底是做什么的?” 辛宪英露出一丝苦笑:“其实这个密道是为了躲避你们叔叔的耳目的,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此时羊徽瑜突然软软趴在地上,又吐出一口鲜血。杜预大吃一惊:“羊小姐!”辛宪英眉头一皱:“徽瑜跟我都已经身中剧毒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杜公子,你受的伤最轻,现在最后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 杜预非常奇怪:“辛夫人,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好呢?” 辛宪英叹了一口气:“你懂穴道吗?” 杜预点了点头:“虽然没怎么学过医术,但是穴道的位置大致还是知道的。” “这样就好,我现在手头有几根银针,你现在赶紧按照我的指示把银针刺在我跟徽瑜两人的穴道上面,我们马上就会昏迷过去,不过不用担心,我们的身体会完成排毒,在我们苏醒过来之前,你好好守着我们,然后等我们醒来之后,我再想办法解决叔子的问题。” “好,我明白了,不过时间真的够吗?我真的很担心叔子兄的情况……” “没办法,如果我们被毒死的话,那就只有你一个人能活着出去了。”辛宪英又叹了一口气,随后用颤抖的手把银针交给了杜预。辛宪英用最后的力气把银针要刺的穴道全部说了一遍,杜预马上用最快的速度在预定的穴道上面刺入银针,辛宪英点了点头,随即闭上了眼睛。然后杜预再把银针刺入到羊徽瑜的穴道上面,羊徽瑜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机就没有反应了。 杜预深吸一口气:“我不能慌乱,我不能慌乱,能不能救回叔子兄只能靠辛夫人,而能不能救回辛夫人,得靠我自己……”杜预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也有些软软的,只能一屁股坐在密道的地上,等待最后的结果。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只见辛宪英和羊徽瑜先后醒了过来。辛宪英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杜公子,这次真的要感谢你,如果你刺错了穴道的话,那么一切都真的结束了。”羊徽瑜听到辛宪英这么说,也连声致谢杜预,杜预摆摆手:“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回叔子兄,辛夫人,你看……” 第三十八章 羊家团聚 只见辛宪英直接捏住数根银针,直接插入到羊叔子的腰腹之间的几个要穴当中,她低声说道:“叔子现在必须先解毒,然后解开淤结的血脉。”后面的羊徽瑜和杜预点点头,静静的看着辛宪英施针。 过了一会,辛宪英施针完毕,突然一个踉跄,几乎没能站稳,羊徽瑜急忙上前扶住婶婶。“辛夫人,您没事吧!”杜预关切的问道。 “没关系,只是有点累……叔子现在的情况已经平稳了,但是他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羊徽瑜急忙说道:“我们得想办法回到羊府。”杜预爬起身来:“我现在马上出去看看情况,如果安全的话,我们就直接绕路回到洛阳,只要进了城应该就安全了。”辛宪英点点头,指着前面说道:“从这里就可以出去,一切小心。” 杜预从密道里面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实找不到任何的人影之后,回到密道内,众人决定返回洛阳。羊徽瑜看到辛宪英的态度似乎仍然有些犹豫:“婶婶,你别担心了,叔叔一直还是很爱你的,他希望你早点回去,这样大家就能团聚了。” 辛宪英苦笑道:“是啊,他当然很期待我回去,回去继续做他的贤妻良母罢了。” 杜预接话道:“没办法,现在这个情况,为了叔子的安危也只能委屈一下辛夫人……” 此时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众人根据辛宪英的指示沿着小道朝着洛阳南门而去。过了一会,突然在路上发现了躺着一个人。羊徽瑜惊叫道:“这是阿瑁?!” 杜预急忙上前检查羊瑁的状况:“好像还有一点气息……不过他失血非常严重……辛夫人,你看他还有救吗?” 辛宪英直接伸出一针刺向他胸口,只见羊瑁的身体稍微抖动了一下,辛宪英点点头:“不是致命伤,应该能救回来,我现在止住他的出血,杜公子,这个人就拜托你帮扶了。”杜预点点头,把羊瑁扶起,一行五人最终平安回到了洛阳羊府门口。此时一直监视羊府的蒙面人再次出现了,只不过他看到眼前的五个人,冷笑一声道:“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随即消失在夜幕之中。 羊徽瑜急促的敲门,很快门开了。里面是羊耽和几个仆从。“你们可算回来了,这么耽搁了这么久,有没有见到神医……”羊耽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辛宪英,立刻变了脸色。“你……还知道回来啊?” 杜预急忙回答:“太常大人请勿动怒,神医大人其实就是辛夫人。” “什么,你是神医?……” “我知道你对我颇有怨言,但现在我还是决定回来了。我会告诉你这两年在外的情况,不过请容我先治疗叔子和羊瑁可以吗?”旁边的羊徽瑜也接上了一句:“如果不是婶婶的话,我们这里恐怕所有人都死了……” “什么!”羊耽显得难以置信,不过此时辛宪英又没多说话,和其他人直接进屋去了。看到此景此景,他急忙下令仆从:“还不赶紧把门关上!”“是,大人!”羊府的大门被紧紧关上了。 羊祜的情况已经趋于稳定,辛宪英在羊祜隔壁的房间给羊瑁进行针灸治疗,很快就取得了效果,羊瑁逐渐苏醒了过来。 “公子?!我没死吗?”羊瑁显然没想到自己还活着。 旁边的杜预劝慰道:“没关系,我们碰到了神医,有她在的话,你可以安心了。” 羊瑁急忙想给辛宪英下跪道谢,但是被羊徽瑜劝阻住了。同时羊徽瑜也告诉他神医的真实身份。羊瑁急忙不停拜谢:“多谢夫人!小人这条贱命全靠夫人啊!对了,公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辛宪英点点头:“你不用多担心了,叔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我已经让他好好静养了,估计到明天他就能苏醒了。”
“太好了!”羊瑁喜极而泣,不能自已,几乎直接跪倒在地。此时杜预向辛宪英和羊徽瑜告别。“我也要早点回去了,否则的话我的家人也会担心的,我改日再来探望叔子兄的情况。”两人点点头,杜预便离开了。 此时辛宪英和羊徽瑜两人离开了羊瑁的房间,就看到羊耽黑着脸迎接她们两人:“现在可以说了吗,宪英?” 辛宪英和羊徽瑜两人对望了一眼,便跟着羊耽来到大堂。羊耽详细询问了辛宪英离家出走后的动向。辛宪英告诉他一直在外面行医,只是最近才搬到洛阳南门外的竹林,不知不觉中也得到了神医的称号。 羊耽最后说道:“我没别的想法,从现在开始,你不准离开羊府了。否则的话……” 辛宪英叹了一口气:“既然我选择回来了,那就听从你的安排就是了……毕竟我也很关心叔子的情况。” 此时羊耽转向羊徽瑜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没有宪英的话,你们一行所有人都要死了——是吧?”羊徽瑜点点头。羊耽追问道:“那这一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阿瑁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另外两个人根本就没回来……” 羊徽瑜回答道:“他们死在路上……我们被敌人偷袭了。” “什么敌人?”羊耽显然打算刨根问底。 “就是之前在野王县袭击叔子和杜公子的那个女人,名叫谢瑶。” “谢瑶?好像哪里听过?”羊耽喃喃自语。 “她是我的师姐,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形同陌路了,而且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盯上了叔子的性命,所以我们一起帮助叔子抵御她的攻击,最终总算是侥幸脱身……”辛宪英将茅屋之战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羊耽听完冷汗涔涔。 “那么谢瑶她最后死了吗?” “没错,师姐死了,不过我行医的茅屋也被她毁了,所以我只能回来了。”辛宪英还是隐瞒了组织焚烧茅屋的事情,以免丈夫提出更多的质疑。对她来说,自己跟组织的关系属于不传之秘。 羊耽松了一口气:“行了,既然你回来了就行了,我们羊家人终于可以团圆了,瑾儿他也一直期盼你回来,你现在去看看他吧。徽瑜,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早上,羊祜终于醒转过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尝试挪了一下自己的下身,发现已经移动了,顿时整个人就精神很多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一定是婶婶的医术见效了!” 羊祜突然想要起身,结果感觉身体仍然绵软无力,结果直接跌倒在地上,旁边房间的羊瑁听到声音,急忙跑了过来。“公子,公子,你醒啦!” “阿瑁,你竟然没死?太好了!”羊祜看到羊瑁自然也是喜不自胜。 “算小人福大命大吧,昨天正好被辛夫人和小姐遇到了,所以帮小人诊治了一下,总算是捡回了一条狗命吧。”羊瑁显得很不好意思。 “婶婶果然厉害,对了,她现在在哪里,我有事情要问她。”羊祜突然正色道。羊瑁不敢怠慢,急忙走了出去找辛宪英。 过了一会,辛宪英和羊徽瑜两人一同来到羊祜的房间,羊祜起身之后一把握住辛宪英的手,随后跪了下去。“祜无才无能又鲁莽,这次没有婶婶的话,恐怕早已经不在人世了,请受侄儿一拜!”看到羊祜给辛宪英行跪礼,旁边的羊徽瑜和羊瑁也同时跪下行礼,弄得辛宪英都不知道该扶谁起来。 第三十九章 组织情报 “叔子,起来吧!之前情况紧急,都没来得及给你闲话家常!现在看到你能够重新恢复,婶婶也是由衷的开心啊!” “我明白,婶婶,这些苦痛不算什么,接下来我也会听从叔父的教诲,尽快入仕了。不过希望婶婶先告诉我一些组织的情报,不知道可以么?” “组织,什么组织?”羊瑁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此时辛宪英看着羊瑁,面露难色。羊祜转向羊瑁用非常坚定的话语说道:“这是非常机密的事情,就算是叔父大人也未必知晓。阿瑁你必须向我保证,不透露今天说话内容的一丝一毫,否则我会用悬鱼剑直接将你斩杀!明白了吗?” “是!是!我明白了!公子一句话,要让我开口,就先杀了我!” 羊祜转向辛宪英:“昨天我们到底是如何脱险的?是杀了谢瑶后直接离开的吗?” 还没等辛宪英说话,羊徽瑜抢先一步:“在你杀了谢瑶之后,立刻有新的组织成员逼近,所以我们躲在了茅屋内,没想到对方竟然使用火计要把茅屋烧成灰烬,正当我们以为穷途末路之际,婶婶告诉我们茅屋下面有一条密道,因此我们全部躲了进去,之后等大火熄灭,那些人估计我们已经全部烧死之后就离开了,之后我们在勉强循着原来的路返回家中。” 羊祜点点头:“这次还真是千钧一发,那个组织的成员个个心狠手辣,比谢瑶有过之而不及啊。” 辛宪英问道:“关于组织,似乎你也知道不少了。” “是的,婶婶。”羊祜走到一边,拿出了一个铁盒,然后他把铁盒打开,把里面的拂尘拿了出来。“这是我在彭城徐庄找到的东西,也是我师傅徐元直先生给我留下的东西,之前这个组织也在搜索这件东西,万幸的是最后还是落在了我们手里。不过我还不确定的一点就是:徐元直先生是不是组织的成员,婶婶你应该知道的吧?” 辛宪英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你也能调查到这里,不过组织也早已经盯上你了,所以才专门派谢瑶过来斩草除根的吧。没错,不管是你的师傅徐元直还是我,以前都是这个组织的一员,但现在我们都已经彻底脱离了这个组织。” “这个组织到底叫什么名字呢?”旁边的羊徽瑜插了一句。 “以前叫公明门,现在叫天启门。”辛宪英说出了名字,旁听的三人全部愕然了。 “公明门?天启门?感觉这名字很熟悉……”羊祜仔细思忖,想整理一下头绪。 “那婶婶你为何加入这个公明门呢?”羊徽瑜继续提问。“这个组织里面的人恐怕都不是善类。” 辛宪英道:“我加入公明门是因为我父亲的关系,而且公明门在创立之初只是一个朝野官员互相结交的场所。而公明这个名字,是取自创立者的名字——管公明。” 羊祜惊道:“管公明吗!我记得是一个著名的术士,他是平原人士,而且是精于看相!”羊徽瑜也惊道:“对,我也听叔叔提前过这个人。”只有一旁的羊瑁沉默不语。 “先父曾经受过公明门的恩惠,也认识公明门中的一些达官显贵,所以他们就邀请他加入了,之后我和师姐谢瑶也是差不多时间加入的。说实话,其实我对参加这种组织并没有太多兴趣,只是父命难违罢了。” 羊祜问道:“那么除了婶婶,徐元直先生以外,公明门里面还有哪些人?” 辛宪英低头思考了一会,说出了几个名字:“清河的王彦纬、颍川的钟稚叔、东莱的王伯舆,我有印象的就这几个……”
羊祜听到“王伯舆”的名字,顿时感觉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此时羊瑁问了一句:“那么后来怎么变成什么天启门的?究竟发生了什么缘故?” “数年之前,公明门的门主管公明突然因病隐退,换了另外一人作为新任门主,宣布改名为天启门,当时我们就感觉到不对,徐元直找到了我还有其他几个人,告诉我们天启门正朝着一个黑暗的方向发展,应该早点离开,所以经过商议,我们直接选择从组织不辞而别。之后就切断了与这个组织的关系,没想到会这一次会再见到师姐,而且师姐竟然还留在里面,并且成为了一个冷血杀手。” 羊徽瑜问道:“婶婶不认识新任的门主吗?” 辛宪英摇了摇头:“那人跟管门主关系匪浅,似乎是同道中人,但是从未露出过真容,只知道他很可能是方外之人。” “方外之人!肯定不是善茬!”羊瑁突然怒不可遏。 此时羊祜站起身来说道:“虽然这个新门主的身份还没有定论,但他都很可能是最近一连串事件的幕后策划者,比如说在野王为了夺取《左传》,牵连杀死无数无辜的人,还想嫁祸给泰业兄。而在彭城,则是为了夺取先生的宝物而将整个徐庄化为一片废墟。这次又是为了杀死我和元凯兄不惜在洛阳竹林大开杀戒,所以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辛宪英叹了一口气:“可惜我已经离开天启门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了,我只知道他们正在不惜一切的吸收朝廷中年轻有为的人才,所以叔子还有杜公子两人被盯上不是没有缘由的,说不定他们本来是打算吸收你们进入天启门的。” 羊徽瑜点点头:“原来如此,如果叔子和杜公子两人加入天启门的话,那宝物就等于是天启门的囊中之物了。” 羊祜大怒道:“加入他们?!我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铲除天启门!” 羊瑁急忙说道:“公子不要冲动啊!你也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实力都这么强,说不定还有更强的人在呢!我们正面跟他们为敌的话,可要加倍小心了!” 羊徽瑜突然说道:“说起来直接焚烧茅屋的时候,婶婶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们带头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士季。”说到这里,辛宪英也突然想起了什么:“没错,确实我好像也有印象。在朝中叫士季的人……” “说到士季的话,那不就是散骑常侍钟稚叔的弟弟钟士季吗!”羊徽瑜惊道:“婶婶刚才说钟稚叔是公明门的人,那他介绍弟弟加入也是理所当然的。” “钟士季,钟稚叔的弟弟……”羊祜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脑中似乎闪过了什么,不过一时之间他夜想不出什么,最后他做出结论:“不管如何,我们现在的策略很简单,就是以静制动。特别是阿瑁,你可千万不要再鲁莽行事了!” 羊瑁点点头,额头冒出冷汗:“不管如何,我之后一定听从公子和小姐的指示!” 辛宪英道:“现在知道的内容就这些,我得离开了,夫君让我在家好好照看瑾儿,督促他学习,同时也为了避免抛头露面,防止被天启门的人注意到我还活着。叔子,你也一样,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私下找我商谈,不过你最好做好万全的准备。” 第四十章 招揽之意 羊祜向辛宪英再次行礼:“婶婶,放心吧,下一步我已经有想法了。我仔细想来,之前谢瑶敢对我们穷追猛打,是因为我和元凯兄都是白身人,就算杀了,朝廷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但反过来说,如果我和元凯兄都在朝廷担任要职的话,那他们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即便他们在朝廷中有自己的爪牙,也只能采取怀柔的手法对付我们了,那我们也可以利用朝廷的关系进一步探明这个组织的动向,找到合适的策略。” 辛宪英点头道:“不愧是叔子,想的很周到。”羊徽瑜也点头称是。 羊瑁问道:“可是万一公子在朝廷中遇到公明门或者天启门的人该怎么办呢?他们会不会偷偷下毒手?” 羊祜回答道:“我有充分的防身策略,一般人可奈何不了我,元凯兄也是一样。而且他们一旦有动作,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神秘组织成员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可未必是什么好事情。” 傍晚,羊耽回到家中,羊祜直接去找到他,告诉他自己准备出仕了。 羊耽笑道:“看来这次的事情终于让你醒悟了,也好,早点出仕给我们羊家光宗耀祖吧!之前中书郎的职位已经没有了,现在只剩下一个上计吏的职位,你先凑合干起来吧!”羊祜点点头,羊耽哪里知道,羊祜出仕根本不是为了出人头地,而是另有打算。 第二天一早,羊祜准备出门,突然被一个人叫住了:“泰山的羊叔子,是你吧!久仰大名!”羊祜回头一看,是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男子,看起来神采奕奕。 “没错,在下是羊祜,敢问阁下是?” “失礼了,在下是王沈,字处道,目前是曹大将军的掾属,忝居门下侍郎之位。” “原来是王大人,不知道找在下有什么事情吗?” 王沈微微一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已经在附近的酒楼定了一桌席位,还请羊公子随我一同前往,不知意下如何?” 羊祜略微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内心想道:“不管如何,既然敢自报名号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个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不像是完全的陌生人……” 当下羊祜跟着王沈来到附近的一家酒楼,刚推门进去,里面的人就看到王沈,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哦哦,是王大人来了,楼上雅座请。”王沈点了点头,沿着楼梯上楼,一路上都有人打招呼,做出恭请的手势,王沈自然是非常得意,但是羊祜则毫不在意,他仍然在考虑王沈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羊公子,我们到了。”王沈果断打断羊祜的思绪,羊祜抬起头一看,只见一桌丰盛的宴席早已准备就绪。旁边站着几个侍女和仆人。“来,请上座。”王沈直接让羊祜坐东朝西,而自己则坐西朝东,羊祜也不好意思推脱,只能坐下了。侍女马上给两人斟酒。 羊祜举起酒杯,跟王沈敬了一礼之后,问道:“不知道王大人找在下有何贵事?在下洗耳恭听。” “好,痛快,我就喜欢羊公子这样的直爽。你现在应该还是白身吧,但是你的才能在京城这边已经有一些名声了,所以出仕应该是一个必然的选择。” “是的,我这边刚找到一个上计吏的职位,不日就要前去就职了。” “上计吏?这也太屈才了吧!”王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阁下何必跟我一起效力于曹大将军呢?别看现在好像在下的官位也不过尔尔,但是在这边可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啊!” “王大人的意思就让我直接拜入曹大将军门下?”羊祜显然有些不以为然。 “当然了,曹大将军可是会非常欢迎像羊公子这样有才能的人加入的。大将军麾下英才俊士也算是不少了,但羊公子过去也不怕没有出头的机会!如果羊公子同意的话,我这带你去见吏部尚书何大人,有了何大人引荐的话,那曹大将军必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原来如此,不过在下还是想知道王大人是如何知道在下的?在下其实入京也才不久,虽然叔父位列太常之职,但实际上在朝廷中也不算有什么一言九鼎的话语权……” “羊公子考虑的倒是很周到,放心吧,只要有才能的人,就不会躲过我们曹大将军和何尚书的眼睛,在下一介庸人尚能如此,以羊公子的才学,何愁没有出头的机会呢?”王沈言语中不断撺掇羊祜,但是羊祜早已看穿他的用意。 “曹大将军的威名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我还是希望堂堂正正成为朝廷的官吏,而不是寄人篱……” 听到羊祜有意拒绝,王沈的脸色立刻变了:“嗯?羊公子,为何如此不识抬举呢?” “在下没有这个意思,是王大人误会了。” “是吗?你可知道在当今朝廷,谁才是一言九鼎的那个人?” “是曹大将军。”羊祜一字一顿。 “没错,曹大将军早已经是权倾朝野,深得陛下信任,谁敢不听从曹大将军号令的,注定是没有好下场的。太尉司马仲达你应该也是知道的,与大将军同为先帝托孤重臣,御蜀抗吴,战场上面威风凛凛,但是现在嘛,只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傅罢了,听说他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所以羊公子,我劝你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吧,错过这次机会,恐怕你一辈子都没办法出人头地了,想必你叔父也不会高兴的。” “如果曹大将军真的有吞吐风云之志倒也不错。”羊祜把手头的酒一饮而尽。“不过此事还是让容在下好好考虑一下吧。” 此时王沈突然站了起来:“阁下不会跟司马家有所往来吧?竟然说出如此粗鄙之语,小心沦为《洛都通鉴》上面的笑柄……” 听到“洛都通鉴”四个字,羊祜突然想到了之前在洛阳书肆发生的事情,他当时抓住的偷书贼的声音跟王沈的几乎相同。“不会吧,难道说他就是……” 就在王沈步步紧逼,羊祜有些进退维谷的时候,一个人突然跑了上来:“公子,你在这里吗?有大人物找你,你赶紧回去!” 羊祜急忙起身,向王沈恭敬行了一礼:“不好意思,王大人,我的家人来找我回去了。你今天的事情我会铭记在心的,如果下次碰到的话,我会告诉你我的想法的,今日就先告辞了。”王沈连忙站起身来回礼,看着羊祜离开了。他喃喃自语道:“这边话都说这么透了还不识抬举,迟早有一天要吃苦头的。不过这个人还算有点意思,也许这边应该先延揽一下杜元凯。” 羊祜跟着羊瑁一路小跑返回家门口,只见那边已经站着两个人了,不过羊祜对这两个人都很陌生,急忙上前行礼。“在下正是羊祜,敢问两位阁下是?” 其中一个看起来武官模样的人摆了摆手:“你就是羊叔子吧,幸会,我是右将军夏侯霸。”听到夏侯霸的名字,羊祜直接吃了一惊,他内心马上想到对方是皇室宗亲夏侯家族的人。另外一个文官样子的人也跟着行礼:“在下是河南尹夏侯和,右将军是我的兄长。” 羊祜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好主动提起,所以直接问道:“不知两位大驾光临,有何贵事指教?” 夏侯霸笑了一下:“羊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前段时间,你不是救助了小女夏侯妙,我是和义权一起上门致谢来的。” 第四十一章 马羊联姻 “哦哦,在下想起来,您就是夏侯妙姑娘的父亲!此事不足挂齿,我也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不用这么客气。”夏侯霸点头道:“看得出来,你为人行事光明磊落,到了京城,已经有不少达官贵人注意到你了,而且你的叔父太常大人在朝中也算是颇具人望,相信你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夏侯将军如此起重,晚辈一定竭尽所能为大魏朝廷贡献自己的力量。” “很好,不错,义权,你怎么看?” “羊公子正如传闻中的是一位正人君子,我看那件事情倒真的是可以考虑的,就怕……”夏侯和欲言又止。 夏侯霸刚想问怎么回事,突然看到前面一个人的身影一闪过。“别胡闹了!妙儿,出来吧!” 那个身影一下子愣住,然后三步并两步来到羊祜等人的身前,羊祜一看,原来就是之前遇到的夏侯妙姑娘。她抢先打招呼:“羊公子,又见面了!” “啊,夏侯姑娘!”羊祜一下子露出非常欣喜的神色,旁边不管是羊瑁还是夏侯霸兄弟两人都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夏侯霸刚想继续说话,突然他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顿时神色突变,他转向女儿夏侯妙:“妙儿,你先跟义权叔叔回去吧,你爹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理。” 夏侯妙刚想继续跟羊祜搭话,结果直接被夏侯和给拖走了,弄得羊祜和羊瑁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夏侯霸也是匆匆跟羊祜道别之后,直接大踏步离去。还没等羊祜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叔父已经跟另外身穿灰色衣服的文员一同走了过来,一个文官看起来三十多岁,英气不凡,羊祜立刻意识到此人不简单,急忙行礼迎接二人。 “叔子,原来你也在这里,刚才有谁来过了吗?”羊耽直接询问。 旁边的羊瑁刚想搭话,羊祜立刻拉住他,如实禀告叔父:“是当朝的右将军夏侯仲权和河南尹夏侯义权大人,他们只是过来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是他们啊。”羊耽漫不经心回了一句,显得不是特别高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司马太傅的次子,现在是议郎的司马子上大人。” “参见司马议郎大人。在下羊祜,字叔子。这位是我的仆从羊瑁。羊瑁,还不见过议郎大人?”羊瑁急忙行礼:“哦哦,参见议郎大人!小人是羊瑁!” 司马昭点了点头:“哦哦,免礼免礼,在下不过也只是一个议郎,说起来羊公子果然是礼仪方正之人,整个洛阳官场都有在说阁下的事迹呢!” “是吗?那还真是惶恐。在下实在是并无什么长处,都是叔父一手抬举的。”在太傅之子司马昭之前,羊祜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叔父,您跟议郎大人一同回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呢?” “哦哦,哈哈,差点忘了正事,你们先进屋,把徽瑜叫出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羊耽正色道,羊祜急忙跟着羊瑁走了进去,过了一会,羊徽瑜也从房中出来,除了辛宪英和羊瑾不便出面以外,众人全部聚在了大堂上面。 羊耽直视自己的侍女羊徽瑜:“徽瑜,你的终身大事已经有着落了。” “啊!”羊徽瑜显然吃惊不小,毕竟之前羊耽就说起过婚事,但朝中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因此羊徽瑜还以为叔父会让自己返回泰山另择贤婿。“敢问对方是?” 此时司马昭接过话头,“在下是议郎司马昭,就是我兄长——现任中护军的司马子元大人,希望能跟徽瑜小姐结姻。”一言既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羊耽轻轻咳嗽了一下,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过来:“我知道大家可能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司马中护军大人此前已经有过两段不太愉快的婚姻,但是以司马家族在朝中的人望以及他个人的才能的话,我觉得跟徽瑜是挺般配的。徽瑜,你应该也没有什么异议吧?”
羊祜看着自己的姐姐,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和惶恐,但是身为一介女流,她显然没有任何拒绝或者反抗的权力。 “承蒙司马大公子看中的话,徽瑜自然愿意嫁入司马家,以后还请太傅大人、中护军大人、还有议郎大人多多指点了。”羊徽瑜先后向羊耽和司马昭行礼,司马昭急忙给羊徽瑜回礼。羊祜轻轻低下头,脑中也是一团乱麻:“想不到姐姐就要嫁人了,而且未来姐夫竟然是司马家的长子,这变化也太快了,可惜我中意的人,竟然是跟司马家族关系不睦的夏侯家族的人,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还没等羊祜抬起头,就感觉到羊徽瑜轻轻拍了一下肩膀,露出平时和蔼的笑容。当下众人互相寒暄了一会,司马昭便向众人行礼:“天色已晚,这次非常感谢太常大人能首肯这段姻缘,我回去之后会汇报给父亲和兄长大人知晓,之后就会来下聘礼,择吉日成婚,还请诸位多多捧场。”随后司马昭离开了羊府。 羊瑁一直不说话,看着众人都离开了,才轻轻拉了一把羊祜:“公子,小姐嫁出去本来是一件喜事,看你这么哀愁,是不是对司马家有什么意见啊?” 羊祜直接转过身去,面露正色:“阿瑁,不要说那些没用的废话。我跟姐姐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你应该揣度的,你给我好好养伤,好好锻炼就是了。退一步说,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叔父做主的,我这边也没有任何发言权。” 虽然之后羊祜想去探望羊徽瑜,但是羊徽瑜的大门紧紧闭上了,他只好去找婶婶辛宪英,告诉她今天联姻的情况。辛宪英听完之后倒也显得很平静:“叔子你也不用想太多,这一天总归会到来的,我相信徽瑜也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唉……该怎么说呢?”羊祜欲言又止。 “怎么,第一次看你说话这么不痛快,难道是感情上面的事情吗?”辛宪英一语道破羊祜的痛处,羊祜便将自己喜欢右将军夏侯霸的女儿的事情告诉了辛宪英,辛宪英听完哈哈一笑:“那不是挺好吗?你联姻夏侯家,你姐姐联姻司马家,等于我们羊家有了两个不可动摇的靠山,还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吗?” “可是……可是……夏侯家不是跟司马家……”羊祜仍然吞吞吐吐的。 “那是他们之间的问题,跟我们羊家无关,以我们羊家现在的势力,在夏侯家族或者司马家族面前,都只有低声下气的份,你应该好好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我们羊家的命运会因为你跟徽瑜两人的联姻而彻底改写呢!” “婶婶,不要开这种玩笑啦!我可是纠结的很!” “那我最后问你一句,抛开一切家族纠葛,你真的喜欢夏侯妙姑娘吗?”辛宪英直接推心置腹。 羊祜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回答:“是……如果我只能选一次的话,我只选她。”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你跟你叔父说明心意,让他直接告诉夏侯将军,估计直接就水到渠成了。” 羊祜低下头,向辛宪英行礼之后便推出了房间,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已经是夕阳西斜的时间了。“总觉得今天之后,人生就会改变不少呢。不管是王处道大人的劝诱,还是姐姐的联姻,还有我自己的终身大事……不过说起来,元凯兄他也好多时间不来看我了,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可惜不知道他的住址,不然的话就直接过去了。”羊祜在踌躇之中回到自己房间。 第四十二章 奇异委托 在吏部尚书府内,王沈有一次见到了正在服食五石散的何晏。何晏虽然眼神有些迷离,但是看到王沈走过来的表情,立刻就猜到之前会面的结果。 “情况怎么样?羊叔子他同意加入大将军麾下了吗?”何晏还是试探的问了一下。 王沈摇了摇头:“他还是太不识抬举了,我是给他摆了一个豪华的宴席,而且在宴席上面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结果他最后还是说了一句:等我回家考虑一下,下次见面的时候告诉你答复。像这样的人,真的还有招揽的必要吗?” “说是这么说,不过看出来你还是很期待他的,不是吗?”何晏没有回答王沈的问题,反而直接反问了,这让王沈一时语塞。 “毕竟他也是年轻英才,我们不招揽他自然也会有其他人去招揽他的,所以最好还是……”王沈生怕何晏动怒,不敢正面看对方。 “放心吧,我已经跟曹大将军说过这件事情,大将军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不过我们这边可是有更合适去招揽他的人在,所以他的事你不用多操心了。” “更合适的人吗?到底是……”王沈非常好奇。 “好了,不用多说,你就等着看结果就好了。”何晏直接甩了甩手,让王沈退下,随后自己又抓了一把五石散塞进嘴里。“这东西就是好,越吃越带劲。” 另外一边,在太傅府内。司马昭向父亲司马懿以及兄长司马师汇报了羊府之行的结果。司马懿虽然已经非常老迈,但依然神采奕奕:“不错,这次子上干得很好,不过我也没想到羊太常也能这么痛快的答应!子元,以后就不怕没人照顾你了吧?” 司马师沉默不语,只是稍微露出一点放松的表情,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只说了两个字:“好吧。” 司马昭转头看着父亲:“其实这次去羊府,除了完成联姻之外,我还注意到一个人的存在,此人的才能以后肯定会对我们大有用处。他就是羊小姐的弟弟羊叔子,据说现在还是白身。” “羊叔子……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印象。”司马师应声道:“之前好像听说他在野王解决了一件棘手的杀人案子来着。” “总之这个年轻人值得观察,我听说他还有一位朋友叫杜元凯,似乎也颇具才能。如果我们能把这两人全部招入麾下的话,那么之后万一要跟大将军产生冲突的话,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司马昭冷静地分析局势。 “不错,不错,子元擅长行动,子上擅长思考,你们兄弟两个互相协助的话,我们司马家何愁没有未来?就算老夫现在被曹昭伯那个废物架空,总有一天,呵呵……”父子三人相视一笑。 第二天一早,羊祜就赶往上计吏所在的官署就职,职务也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就是审阅从魏国各地方送来的年度计划账簿,对羊祜来说还是相当轻松。如果在账簿中发现问题,需要第一时间进行记录,然后呈送给主管,听候处置。但由于最近一段时间积压的账簿不少,因此第一天羊祜就干到日薄西山才收工准备回家。 “虽然这活不难,但还是挺累人的。”羊祜稍微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腰身,就大踏步返回羊府了,走到半路,突然被一个人给拦住了,一看竟然是前日刚刚见过的河南尹夏侯和。 “这……这不是河南尹大人吗?下官失礼了……”羊祜急忙行礼。 此时从后面也闪出一个女子,朝着羊祜行礼:“羊公子,又见面了,之前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话呢。”羊祜回头一看,正是夏侯妙。 “夏侯姑娘,这是怎么了?”羊祜觉得这两人突然出现肯定非同寻常。
“这里还是不太方便说话,羊公子请随我们来。”夏侯和也没有多说,直接领着羊祜来到一个非常气派的别院。 羊祜急忙问道:“这次见到二位,非常荣幸。只是不知道右将军大人他不在吗?” 夏侯和还没来得及回答,夏侯妙就抢着回答道:“我爹接受了征讨蜀国的命令,所以之前已经出发前往长安了,估计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夏侯和点了点头。 羊祜行礼道:“之前致谢的心意在下已经收到了,不知道这次请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夏侯和点点头:“不愧是羊公子,你的直觉果然敏锐。其实这次我们是有一件事情希望阁下能暗中调查一下。” “暗中调查?”羊祜听到这四个字,立刻觉得事有蹊跷。他内心想道:“该不会跟那个天启门有关吧?” 就在羊祜犹豫不定的时候,夏侯妙走到他面前:“你不用担心,跟朝廷的事情关系不大,是调查一桩陈年旧事。就是我堂姐夏侯徽的真正死因。” “堂姐,夏侯徽……我觉得她好像是……”羊祜听到夏侯徽的名字,脑中突然嗡嗡作响。 “没错,徽儿死前是中护军司马师的妻子,为司马师生了五个女儿。她去世至今已经有十多年了。” “调查十多年前的死因,这个难度确实有点大……到底是为什么呢?”羊祜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是我兄长的愿望,兄长一直希望想知道徽儿死亡的真相。他在拜谒伯仁堂兄的陵墓的时候他就发誓一定要查出徽儿死去的真相,但是在准备着手的时候竟然受到了要调他去长安的诏命。所以这件事情,他是亲口让我们委托给你的。”夏侯和娓娓道来。 夏侯妙也变得非常严肃:“根据司马家的说法,我堂姐是生病去世的,但是坊间传言是司马师他亲手毒杀了她,然后伪装成病死。父亲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甚至为此不愿意跟司马家的人多做来往……所以,这件事情不解决的话,我也会寝食难安的,羊公子,求求你,帮帮我们吧,我们家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羊祜听完两人的陈述,顿时觉得非常难办,他内心想道:“现在我的姐姐已经跟司马子元定亲了,意味着羊家以后就要多仰仗司马家,如果我现在调查此事的话,稍有不慎就会直接导致之前构筑的关系瞬间破裂,我绝不能如此鲁莽行事……但是……”羊祜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一下子眼神就变得非常茫然。“夏侯姑娘非常期待我能协助她,我如果不能做好这件事情或者说当面拒绝他们的话,那么我跟夏侯姑娘之间也就没有任何未来可言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夏侯和上前拍了拍羊祜的肩膀,压低声音:“兄长之前有言在先,只要你最后能解开真相,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愿意把妙儿嫁给你……”羊祜一下子有些晕头转向,几乎有点站不住,夏侯妙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上前一把扶住羊祜。“羊公子,你没事吧,你刚才开始就有点心神不宁,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说……” 羊祜勉强定住心神,脱开夏侯妙的手,向两人拱手行礼:“我知道了,此事我会尽力的,但是一切需要在暗中进行,千万不可打草惊蛇,有结果的话我会主动联络你们的,不知河南尹大人跟夏侯姑娘意下如何?” “很好,就知道羊公子是这样的侠义心肠,兄长他没有看错人!”夏侯和显得非常高兴。夏侯妙也露出了迷人的微笑,令羊祜感到有些神魂颠倒。 第四十三章 姐弟同心 “以后有什么情报,你就直接到这里来联络就行了。我把这里的钥匙交给你了,这个地方是先父当年造的别院,知道的人不多。”夏侯和从怀中拿出一把小的铁钥匙交给了羊祜,羊祜接了过去,然后转过头看着夏侯妙。夏侯妙虽然没听见夏侯和偷偷跟羊祜说的内容,但从她的眼神似乎也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要是真的嫁给羊公子的话,应该也算是不错的吧……”夏侯妙内心暗忖。 羊祜紧紧握住钥匙,抬头看了看天色,向两人行礼告别。夏侯和和夏侯妙两人目送着羊祜离开别院。 羊祜前后左右查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可疑人物之后一口气跑回了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羊瑁急忙走了过来:“公子,您回来了,一天的工作辛苦了。对了,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怎么了?”羊祜抬起头。 “那个,杜元凯公子刚刚前来拜访,不过见你不在,他就离开了。” “元凯兄来过又走了吗,不过没关系,他应该还会再来的。我现在有要紧的事情去找姐姐商议,这边就拜托你了。”羊祜摆了摆手,直接走向羊徽瑜的房间,直觉告诉他此事不能对姐姐隐瞒。 羊祜轻轻敲了一下门,听到姐姐的声音:“是谁?”“是我,姐姐。”羊徽瑜急忙把门打开,把羊祜迎接进去,然后把门轻轻关上了。 “叔子怎么了?看你神色这么凝重,是工作中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吗?” “不是,是因为我今天见到了河南尹夏侯和大人和之前遇到的夏侯妙姑娘……” “哦哦,我想起来了,上次你救助了夏侯妙姑娘,她对你一定是感激涕零的,不会这次是来直接提亲的吧?”羊徽瑜面露喜色。 “提亲的事情倒是没有,他们给我交代了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这个任务本来是应该向姐姐隐瞒的,但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告诉姐姐。因为跟姐姐的婚姻大事也是息息相关的。” “婚姻大事?跟司马家有关吗?”羊徽瑜听到羊祜的口气变得不同寻常,也马上敛容以对。 “没错,他们希望调查关于已故的征南大将军之女夏侯徽的死因,而她就是司马中护军的第一任妻子。” “啊!我终于明白了。”羊徽瑜听羊祜说完,顿时感觉到有些崩溃,不过她还是勉强定住心神:“你同意了吗?” 羊祜点了点头,随后跪了下去:“对不起,如果是考虑姐姐现在的立场,我是不能也不应该接下这个任务的,但一面考虑到公事方面跟夏侯家族的关系,二来也考虑到自己的私情,所以我……”羊祜低下头,膝盖微微颤抖,等待姐姐责罚自己。 意料之中的巴掌没有到来,反而是轻柔的一句话:“没关系。”羊徽瑜轻轻把羊祜扶起来。“你能对我说出实情,姐姐我已经很知足了,而且我也有点想知道司马中护军大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对了,我记得那位姑娘似乎去世已经十年以上了,遗体恐怕早已化为一堆白骨了,现在你怎么追查她的死因啊?” 羊祜深吸一口气:“我有办法,但是这个方法还是挺冒险的,甚至可能同时得罪司马家族跟夏侯家族。其实夏侯家族估计也就两种可能性:其一就是夏侯徽姑娘是感染时疫身亡的,这是官方的说法,其二就是坊间传言的,司马中护军大人将她的妻子给毒杀了……” 说到这里,羊祜不敢再说下去,只是看着姐姐的反应,他知道姐姐一向能保持镇静,甚至有些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毒杀”这个结论一旦被证实的话,他也不知道姐姐做出什么决断。 “我有数了,叔子,你就去做吧,我也会跟你一去的。” “这……姐姐跟我一起吗?”羊祜显得很吃惊,他没想到姐姐突然变得如此有胆魄。
“没错,既然有关司马中护军的过往,那我这个未来的妻子肯定是要亲眼见证的。叔子,你放心吧,我跟他之前已经定亲了,不管最终是什么结果,哪怕真的是毒杀,我也会安之若素地嫁入司马家的。” “对不起……姐姐……我太任性,又连累了你……”羊祜再次跪下致歉。 “快起来吧!对了,此事你有没有告诉婶婶?我猜叔父那边你是绝对不会说的。”羊徽瑜突然担心羊祜。 羊祜摇了摇头:“我感觉以婶婶的卓见,她一定会阻止我这么做的。所以这次的行动,本来我是想一个人行动的,不过现在既然姐姐决定参与了,那就把这个秘密行动保存在我们能两人之间,阿瑁那边也不能再声张了。” “我知道了,总之,现在距离司马家来下聘礼还有小半月的时间,最好快点结束,否则后续我就没办法参与了……” 第二天早上,羊祜留在家中筹算自己的计划,此时羊瑁走了过来:“公子,杜公子他来了!”羊祜直接跳了起来:“很好,就等着他了!快快迎接进来!” 杜预很快走了进来:“叔子兄,身体怎么样了?”羊祜直接上前跟他行礼致意:“元凯兄,你总算来了,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而且我现在已经出仕,就任上计吏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太常大人估计也会很高兴的吧。”羊祜此时压低声音:“那个组织没什么动静吧?” 杜预点点头:“暂时没有,我估计在朝廷中也有他们的势力,所以目前来看,我也需要早点出仕,来争取在朝堂上面的主动权,否则的话,总有一天会被他们盯上的。” “没错,我就是因为这个想法出仕的,没想到元凯兄跟我想的一样了。”羊祜目视羊瑁,让他出去守门,自己则和杜预交流了一下从婶婶辛宪英那里得来的组织情报。 “原来如此,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的达官贵人跟那个什么公明门、天启门有关?我们的对手远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强大啊!现在该怎么办,叔子兄?” “现在我们只需要沉住气,这场战斗,谁先出手谁就会变得被动。就算天启门有通天的本事,我们也有至宝在手中,他们可没有必胜的把握,到时候像之前洛阳医馆一战中折损成员,恐怕也不是他们所乐意的。” “看来我也得找个好差事,最好是能结交人脉,可以探听朝廷事务的职位才行。”杜预若有所思。 “在那之前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协助我一起完成。不过此事相当危险,你也可以不参与。”羊祜神色变得非常严肃。 “说吧,是什么事情?”杜预看到羊祜这个表情,知道并非简单的差事。 羊祜告诉了杜预之前夏侯和、夏侯妙两人的请求,杜预听完之后大惊失色:“探查一个十年前去世的人的死因?这太不可思议了,你竟然能接的下来!”羊祜急忙示意杜预低声,指了指外面,杜预这才发现这件事情连羊瑁也都蒙在鼓里。 “好吧,那计划是什么?直接去开棺验尸吗?” 羊祜点了点头:“是的,别无他法,这是最简单。然后我姐姐应该会跟我一起去。” “羊小姐跟你一起去,是什么道理?此事应该跟她关系不大吧?”杜预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羊祜凑近他耳朵,告诉他姐姐已经跟司马师定亲的消息。 “唔……”杜预一下子有些语塞,最后他定了定神说道:“哈哈,好,很好!你们姐弟果然厉害,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羊叔子,羊徽瑜都不是凡人啊!好,这件事情,就让我一起参与吧!” 杜预伸出手,羊祜一把握住,两人紧紧相握,在这一刻,他们的友情更加巩固了。 第四十四章 夜深人静 杜预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我们现在肯定被那个天启门的人盯上了,光明正大行动的话肯定不安全。”羊祜沉吟片刻道:“我想过了,还是夜间行动比较合适,就定在明天晚上亥时,我们在羊府后门口碰头,然后出发前往墓地。” 杜预点点头:“好的,大家都做好充分的准备吧。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杜预向羊祜告别。 羊祜随即瞒着羊瑁跟辛宪英找到了姐姐,告诉她行动的时刻,羊徽瑜同意了。 第二天晚上亥时不到,羊祜估摸羊瑁已经睡下,偷偷溜到羊徽瑜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很快,门打开了,羊徽瑜走了出来,然后两人一起朝着后门的方向前进。 羊徽瑜突然轻轻拉了一把羊祜,羊祜回过头看了一眼,只见羊徽瑜指了指后门的方向,发现好像有一个人伫立在那里。“你真的没跟婶婶说吗?”羊徽瑜的声音显得十分不安。“没有,我发誓。”羊祜忐忑不安,慢慢接近那个人。 那个人似乎早就猜到他们要过来,直接手中扔出一道银光,从羊徽瑜和羊祜头顶飞过,两人都吓得有些动弹不得。那个人透过银光直接找到了两人的位置,走了过来。 “你们要出去做什么?”发问的声音无比熟悉。 “婶婶,我们……”羊祜一时语塞了。 “婶婶,对不起,我们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反而是羊徽瑜十分镇静,似乎对辛宪英的现身早有准备。 “重要的事情那就说清楚吧!”辛宪英态度没有改变。 羊祜只好上前用最快的速度把夏侯家给予的任务说了一遍,辛宪英听完沉默不语,只是看着羊徽瑜:“徽瑜,你真的也要一起行动吗?” “是的,既然事关我未来的夫婿,所以这次的结果对我至关重要,我一定要亲眼见证。” “婶婶,请让开吧,这件事我已经答应了夏侯家,就非做不可了。”一瞬间,羊祜有了跟婶婶交战的觉悟。 “行了,我既然能猜到你们要行动,要是想阻止你们的话早就这么做了。”辛宪英直接让开一条道。“阿瑁就在外面接应你们,你们去吧,不过记住一点:千万要小心,不要逞强,哪怕没有任何结果也要平安回来。” 羊祜和羊徽瑜点了点头,辛宪英转身扔出一道银光,只见后门直接开启了,辛宪英最后又说了一句:“你们叔父那边我会帮你们解释的,你们最好快点解决。” “明白了,多谢婶婶通融!”羊祜和羊徽瑜行礼完毕,直接冲了出去。只见羊瑁已经坐在马车上面了,然后马车边就站着杜预。 “你们可算来了。”杜预喜出望外。 羊祜看到了羊瑁说道:“阿瑁,有了上次的教训,我还是不希望你再次以身犯险了。”羊瑁回答道:“上次是我太鲁莽了,我已经吸取教训了知道该怎么做了,所以我一定会守护你们到最后了,公子还有小姐。” 羊祜苦笑了一下,便和羊徽瑜、杜预两人一起坐上马车,羊瑁问道:“去哪个方向?” “出东门!如果没记错的话,夏侯家的墓地都在城东一带!”杜预给出指令,羊瑁心领神会,直接起行。 刚刚启程一段时间,羊徽瑜突然想到了什么:“叔子,杜公子,现在是亥时,城门已经关闭了,我们怎么出城呢?” 羊祜正在思索对策,突然杜预示意众人不要说话,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众人急忙屏气凝神,听到后面似乎也有马车行驶的声音。 “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羊祜喃喃自语。
“看来又得跟天启门的人对决了吗?”杜预握紧了双拳。 “是敌是友还不好说,叔子,怎么办?”羊徽瑜看了一眼羊祜,羊祜急忙往前从马车中探出头,给羊瑁下达了一个指示。羊瑁心领神会,直接在前面的路口右转。 不出意料,前面的马车也跟着羊祜的马车右转了,往前行驶了一段,只见羊祜的马车直接停在当路不动了,后面跟着的马车只好也停下了,马车夫跳了下来,似乎要查看情况。 就在此时,羊祜和杜预两人直接出现在神秘马车的后面,从两侧包围了马车,羊祜手中举起悬鱼剑,跟杜预使了一个眼色。 杜预笑道:“你们就这点本事吗?赶紧出来吧!”马车里面的人显然吓得不轻,发出了惊呼声。此时马车夫也听到声音,急忙跑了回来。 羊祜听到惊呼声,示意杜预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此时马车夫正准备冲向羊祜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住手,是自己人!”过了一会,一个身穿蓝衣的女子拉开帷幕,走了出来。 “羊公子,是我。”“夏侯妙姑娘,失礼了……”羊祜急忙行礼,杜预也急忙把剑插回剑鞘,向夏侯妙行礼。 此时羊徽瑜听到声音,也跟羊瑁一起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众人全部相见过了。 羊祜问道:“夏侯姑娘,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何要偷偷跟踪我们,难道说……” “我想跟你们一起行动,探查媛容堂姐的死因……所以之前一直派人在羊府附近探查消息,我估计你们会在夜间行动,所以一有情报的话,我这边也做好了准备了。” “竟然要做到这种地步,预感佩至极。”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现在城门已经关闭了,我们也无法出去啊……”羊徽瑜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要么我们强行突破城门吧。”羊瑁给出意见,当然众人自然是不置可否。 夏侯妙回答道:“无妨,我来也是为了帮助你们一起的。洛阳东南又一个小门,把守的兵卒就是我们夏侯家的旧部,只要我出面的话,他们肯定可以放行的,然后从哪里前往夏侯家的墓地即可。”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众人一下子豁然开朗,当下决定重新分配马车,由羊徽瑜和夏侯妙坐夏侯家的马车走在前面,羊祜和杜预则继续乘坐羊瑁的马车。 两辆马车很快来到了城东南,夏侯妙在停车之后走下马车,走到把守的兵卒面前亮出了一块小小的令牌,众人马上让开一条路,并且把城门给打开了。就这样,众人神不知鬼不觉就从洛阳城出城了。 就在众人出发前往夏侯家墓地的时候,从旁边树林中也闪出了一辆马车。 杜预对羊祜说道:“我本来以为你姐姐已经很大胆了,没想到这个夏侯家的姑娘更大胆!……呵呵,刚才看你对她的眼神,怕不是你已经迷上她了吧?” “有吗?我也不知道。”被戳到痛处的羊祜有些支支吾吾。 “不用多说了,这次的任务只要完成好了,相信你跟夏侯小姐是有机会的!”杜预轻轻一笑,拍了一下羊祜的肩膀。“你也要诚实一点面对自己的感情,不要错过机会,到时候就追悔莫及了!” “不用你多说,我们应该快到目的地了。” 另外一边的马车上面,羊徽瑜也跟夏侯妙开始寒暄了。夏侯妙看到羊徽瑜背后背着一个包裹,便问道:“羊小姐你带了什么东西?”羊徽瑜犹豫了一下,就把包裹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竟然是一张弩,夏侯妙明显吃了一惊:“这是?!” 第四十五章 墓地惊魂 “说出来不怕夏侯姑娘笑话,这可能是我安身立命的东西,之前靠这个玩意我们才勉强逃脱了一场大难,所以我当时就在想我们女人也不能总是被动挨打。说起来,夏侯姑娘也是大名鼎鼎的以武名著称的夏侯家族的人,想必应该能理解的。” “是的,我的先祖父在跟蜀贼的战斗中不幸亡故,我的父亲现在也正作为征蜀护军坐镇长安,我们夏侯家族跟战斗的缘分太深了。这个弩一定对羊姑娘你十分重要,我可以摸摸看吗?” “好吧。”羊徽瑜把弩交给了夏侯妙,夏侯妙接过去之后明显感觉到似乎有一股力量浸透了全身,但是又在一瞬间化为无形。“夏侯姑娘,你没事吧?”夏侯妙急忙把弩交还给了羊徽瑜,摆了摆手:“没事,刚才就是头晕了一下而已。” 羊徽瑜想起自己第一次摸到这把弩时的情况,便没有再继续问询下去了,而是直接岔开了话题:“对了,夏侯姑娘,你对我家叔子有什么看法吗?会不会觉得他很鲁莽啊?” “没有!上次在山林中,羊公子奋勇救了我和琳儿,我们都很感激他,而且这次又能答应我家的请求探查堂姐的死因,真是一个不畏艰险的正人君子,整个大魏朝廷上面像他这样的人真的不多见呢!羊姑娘不该以你弟弟为荣吗?” 羊徽瑜笑了笑:“是啊!也许注定他要背负比我们更多的东西……希望他能更加豁达点,这样的话也许就能找到一个跟他相伴一生的人了吧……”说到这里,羊徽瑜瞄了瞄夏侯妙的表情,夏侯妙似乎露出了一点红晕,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这下我明白了,也许叔子就该交给你……”羊徽瑜安心暗忖。 此时,马车突然减速,羊徽瑜和夏侯妙立刻意识到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后面载着羊祜和杜预的马车也很快抵达了。 四人下马之后重新碰头,夏侯妙让马车夫停在原地等待,羊瑁则要求跟众人一起行动,但还是被羊祜要求跟另外一位马车夫一起相互照应,羊瑁只好同意了。 羊祜决定打头阵,他点起一根火把作为照明,然后一手紧紧握着腰间的悬鱼剑,夏侯妙紧紧跟在后面,然后是羊徽瑜,最后是杜预。四人进入了夏侯家墓地,周围一片阴森肃穆,众人感觉到阵阵寒意。 羊祜回头问夏侯妙:“你们家族的人经常来这里祭扫吗?”夏侯妙摇了摇头:“唉,因为大家都在朝廷中有重要的职务要处理,很多人都不在洛阳,除非是有人去世或者非常重要的忌日,我们才会来这里祭扫。” 羊祜松了一口气:“这样啊,话说夏侯媛容姑娘的坟墓在哪个方位?” 夏侯妙指了指左前方:“应该就葬在伯仁叔父的旁边。”众人又走了一段,通过火光终于看见了前面的墓碑,上面写着“大魏悼侯征南大将军夏侯伯仁讳尚之墓”,旁边有一个小墓碑,上面写着“夏侯媛容讳徽之墓”。夏侯妙低声说道:“对了,这就是我堂姐之墓了,现在怎么办?” 此时杜预走了过来,拿出了几把镐子:“还能怎么办,虽然说不敬死者,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羊徽瑜说道:“在开始之前,我们还是一起向墓主行礼吧。”说着,她直接第一个下跪,旁边夏侯妙,羊祜和杜预三人也一起下跪行礼。羊祜口中念念有词:“征南大将军阁下,夏侯媛容姑娘垂鉴,我等叨扰宝地,只是为了解开真相,希望你们泉下能够通融。”说完,众人连续叩了九个首,才重新起立。 众人绕到小墓碑后面,轻轻用镐子开始挖掘。羊徽瑜和夏侯妙两人都不方便动手,只有羊祜和杜预两人在挖,其中考虑到杜预体力一般,因此绝大多数都是羊祜自己动的手。
大概挖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才把下面的棺木也挖出了一个角,夏侯妙念念有词,然后又跪下行礼:“媛容堂姐垂怜,我等挖坟还是为了知道您的真正死因,还请在九泉之下多多护佑。”羊徽瑜在旁边也对着棺木拱手行礼,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 “接下来交给我吧。”杜预耐心把把棺木上面的土块全部清理了,然后看了一眼众人:“谁来打开棺木?”没人应答,杜预只好看了一眼羊祜:“叔子,看来还得你亲手干。” 羊祜叹了口气,勉强走到棺木的底部,用力把棺木的盖子往前移动,杜预则站在棺木的前面,轻轻协助羊祜移动盖子,此时羊徽瑜和夏侯妙早已非常紧张,两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 棺材的盖子慢慢被打开了,里面散发出一阵白雾,等白雾散去之后,羊祜把火把轻轻往前移动,杜预则是瞪大眼睛往下看,结果只看到了一层麻布。“不会吧?什么都没有?”杜预轻声问了一句。羊祜急忙自己也往下看,结果在棺木里面除了衬在遗体下面的麻布以外,没有找到任何的东西。 “是一具空棺。”羊祜做出了结论,此时羊徽瑜和夏侯妙都睁开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怎么会这样?媛容堂姐的遗体不见了?”夏侯妙非常着急也显得十分恐慌。 羊祜和杜预仔细检查了一下棺木的四周,发现有人撬动过的痕迹。杜预说道:“看来是有人盗走了夏侯姑娘的遗体了,所以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那我姐姐的遗体去哪儿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夏侯妙连声发问。 此时羊徽瑜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很显然,夏侯媛容姑娘的遗体一定有什么蹊跷之处,所以说才会被盗走的。是吗,叔子?” 羊祜使劲和杜预一起把棺木合上:“没错,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是有人知道我们要来探查所以提前把她给转移了。至于转移的地方,元凯兄,你有什么高见吗?” 杜预摇了摇头:“调查陷入困境了,现在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重新把棺木给埋藏起来吧,否则的话被人发现可不好……” “说的也是。”羊祜和杜预两人继续查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异常之后,再次使用镐子把土重新盖到棺木的上面。看到夏侯妙这个样子,羊徽瑜急忙继续安慰她:“放心吧,叔子他一定有办法的,你现在只要保守这个秘密就可以了。” 夏侯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堂姐死的不明不白,现在遗体又不见了,叫我怎么向父亲还有叔父们交代啊……” 此时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到羊瑁的叫声:“不好了!不好了!公子,小姐,大事不好了!” 羊徽瑜急忙转过去问道:“阿瑁,别慌张!发生什么事情了?叔子和杜公子还没处理完呢!” “我知道了,可是……可是……”羊瑁看了一眼夏侯妙:“夏侯家的车夫刚才突然失踪了!”“什么,我家车夫失踪了!不可能!”夏侯妙十分吃惊。此时羊祜和杜预终于重新把土覆盖好并且踩实了。 羊祜问羊瑁:“阿瑁,说清楚情况!” 羊瑁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们一直在墓地外面等候,两人也是随便聊了一会,之后那位兄弟说肚子痛要出恭,我说这里哪里有茅房,直接在那边的小树丛解决一下就行了,然后他就自己跑过去了,我就继续在马车边上等待,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回来,所以我就跑到小树丛那边去查看,结果发现……发现……” 第四十六章 继续追踪 “发现人不见了?”杜预问道。“对,他出恭的痕迹我是看到了,但就是找不到人。” 此时杜预和羊祜两人对望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夏侯妙:“看来我们确实是被盯上了,必须赶紧撤离此地了。” 羊徽瑜点点头:“那走吧,下一步该怎么处理,叔子你来决定吧!” 当下羊祜、杜预、羊徽瑜三人急忙跟着羊瑁迅速离开了,而夏侯妙刚刚想跟上去,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唤声:“妙儿?……” “啊!”夏侯妙显然吓得不轻,虽然后面是亲人的坟墓,但她仍然不敢回头,只是觉得好像有一股青烟弥漫开来,空气中有一股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 “妙儿……”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夏侯妙更加害怕了,她也不敢回头看,但也不敢往前迈步,整个人好像僵在那边动弹不得了。“救救我……羊公子……”她内心在挣扎。 突然一个人跑了回来:“夏侯姑娘,你怎么还不走!快走吧!”温暖的声音一下子令夏侯妙回过神来,羊祜轻轻伸出手想拉住她,夏侯妙手一抖,没有去接,而是自己往前快步走了。“刚才发生什么了吗,夏侯姑娘?”夏侯妙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夏侯妙跟着羊祜来到墓地的入口,只见两辆马车都还在,但就是找不到自家的马车夫,众人一下子开始紧张起来了。杜预问羊祜:“叔子兄,看来我们真的被盯上了,要不今晚就先解散吧,我们日后再找个机会来探查。” 羊祜转向羊徽瑜:“姐姐你觉得呢?”羊徽瑜点了点头:“现在估计已经是子时了,还是早点回到洛阳城比较安全。”羊祜沉吟片刻,此时夏侯妙说了一句:“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羊祜轻轻长出一口气:“我还不想结束,今天我们既然出来了,就一定要有一个结果。阿瑁,你知道温县的方向吗?” “温县?应该在河北吧?”羊瑁突然显然没想到羊祜突然会问到这个。此时杜预一下子就明白了羊祜的用意:“叔子兄已经知道夏侯媛容姑娘遗体的去向了吗?” 羊祜点了点头:“既然不在这里,那么只可能是在跟她曾经是夫妇之缘的家族那边了,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人会想到偷盗她的遗体。” 羊徽瑜一下子也恍然大悟:“温县是司马家族的出身地,所以他们的祖坟就在那边。叔子的意思就是说夏侯媛容姑娘被收纳在了司马家族的陵墓中?” 夏侯妙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前往温县吧,不过路途遥远,估计我们到那边的时候,估计已经是天亮了吧。” 羊祜接过话头:“不管如何,探查夏侯媛容的遗体的去向刻不容缓,大家稍微休息一下,我们前往温县的司马家族的墓地。”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意了羊祜的决定。杜预低声跟羊祜说:“你是这里的主心骨啊,就算很危险,大家都还是愿意舍命陪君子的。”羊祜回答道:“探查遗体是一回事,我们还要保护自己,元凯兄,等会你跟阿瑁一辆马车,然后我来负责姐姐和夏侯姑娘的安全。” “行啊,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我就相信你了!”杜预拍了一下胸脯。 当下重新分配马车之后,由羊祜亲自驾车带着羊徽瑜和夏侯妙先行,羊瑁驾车带着杜预紧紧跟在后面,并且约定除非遇到紧急情况一律不要停车,一口气冲到温县再做计较。 两辆马车一路向北疾驰而去,此时一辆马车出现在了墓地的入口。马车夫下车谈查了一下情况之后,便上马尾随着羊祜他们的马车而去,前后间隔约有半里的距离。 杜预正坐在羊瑁的马车里面思索:“这次叔子兄的行为着实大胆,看来他说不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作为他的朋友,我必须也要尽力而为,不能让叔子兄背负一切的责任。可是现在就算到了温县,夏侯媛容姑娘的遗体是否真的在哪边呢?如果还是没有的话,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呢?另外那个天启门的动向也得好好注意……如果是事关宝物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嗯……”杜预敏锐地听到外面有声音。“是马车的声音?”杜预急忙推开车窗,往后张望,勉强看到有一点点奇怪的动静。
“错不了,后面有马车跟着我们?到底是谁?我必须看个清楚了……”杜预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他进入了《左传》之内,而《左传》则直接飞出了车窗,朝着后方移动。 大概过了半分钟,杜预透过《左传》看到了后方有一辆马车正在急速跟进,马车夫身穿青色的衣服,但是他大部分脸部都被遮盖住,根本看不清长相。杜预试图想要进一步接近这辆可疑的马车,但是担心对方是天启门的人,因此只能保持一定距离进行观看。 “到底是谁呢?竟然能知道我们动向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可恶,不能再接近了……”杜预勉强定住心神,控制住《左传》拉开了与神秘马车的距离。“现在最好的选择绝对不是正面冲突,而是去找到叔子兄告诉他我们被跟踪了,然后寻求下一步的策略才是……”杜预计较已定,很快就飞回到羊瑁的马车上面,羊瑁正专注于驾车,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杜预曾经离开过。 很快,羊祜和杜预的两辆马车来到了黄河的南岸边的一个小村落,距离偃师县不远。羊祜亲自下马找到了一家靠近河边的驿站,此时已经是接近寅时,除了羊祜和杜预以外,羊徽瑜和夏侯妙都感到非常困乏。羊祜找到了当班的掌柜,问道:“掌柜的,我们是客商,现在要去河北,能不能安排一下渡船?” 掌柜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欠说道:“客官,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间,夜深人静了,去河北的渡船要到卯时之后才有,夜间过河才危险了,你就算出再多的钱也不会有人做的。”羊祜回头看了一下姐姐和夏侯妙:“看来我们只能现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卯时我们出发。”众人点点头,当下羊祜订了两个空房,让夏侯妙和羊徽瑜先去休息,自己则和羊瑁、杜预共享一间。 一进门,杜预就把门关上了,羊祜急忙问道:“怎么了,元凯兄,看你有点心神不宁……”杜预点点头:“其实我刚才发现有人乘着马车跟踪我们,所以现在我们的情况可能不太安全,本来最好是能乘渡船赶赴河北,但现在又没有渡船……” “你确定吗?”羊瑁显得有些不可置否。 杜预点点头:“我刚才是通过我的宝物《左传》去探查的,可惜没办法确认对方的身份,算算时间,跟踪我们的人现在应该也差不多到这个村庄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去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好啊!那就大干一场!看看是什么货色……”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这边可不只有我们三个,还有姐姐跟夏侯姑娘呢!还有我们不能忘记我们的真正任务是什么……”羊祜显得非常谨慎。 杜预站起身:“我明白,那这样吧,我跟阿瑁去探查跟踪我们的人的行踪,然后叔子兄你就留在这里保护两位小姐,如何?” 羊祜想了一想,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要这么做就去做吧,不过你们要记住一点,如果发现可疑人物,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对他们的实力可是一无所知,赶紧回来通知我们,我们一定要一起行动!” “放心吧!”杜预拍了拍胸脯,然后就跟羊瑁一起出去了。 第四十七章 神秘马车 杜预和羊瑁来到驿站外面,一股寒风吹过,杜预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羊瑁笑道:“杜公子平时还是要多锻炼,不然的话,关键时刻可是会掉链子的。”杜预笑道:“你想让我锻炼肌肉,我还是选择多锻炼我的头脑,关键时刻,脑子可是比肌肉更重要的。”此时羊瑁突然想到羊祜之前一直让自己学习,估计也就是这个用意。 两人在驿站附近转了一圈,但是没有发现任何马车的踪迹。羊瑁打了一个哈欠:“不行了,还是回去吧,看来你说的跟踪我们的马车根本不存在,否则的话早就应该到这里了吧?”杜预低下头思忖:“对方可能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了,所以选择在远处观望局势,不管如何,如果不解决他们,我们会一直陷入被动,即便到了温县也是一样。”计较已定,杜预便说道:“要么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查看一下,如果实在没有,就只能等天亮再说了。”羊瑁回答道:“是你点名我跟着你的,现在又打发我回去,没有这种道理吧……”两人又争执了一会,发现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我们的时间不够了,再找不到那辆马车的话,我们只能先坐渡船去北岸的温县了。”杜预和羊瑁两人走到村庄的南口,想找到马车的踪影。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一辆马车如飞一般从他们的背后冲了过去。羊瑁急忙转过身来:“有了!是不是那辆?”杜预急忙转过身来:“没错,追上去看看!” 只见那辆马车直接冲到了村子里面,不过没有进入驿站,而是直接冲向村庄的西北角落,杜预和羊瑁紧追不舍,并且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辆马车的动向,最终看到那辆马车最终转入到一个胡同之中。 “看来他们也在找落脚点,不过现在主动权已经在我们手里了。”杜预和羊瑁来到胡同的边上,偷偷探出头张望胡同里面,只见马车就直接停在那里,但没有人从马车上面下来。 “很显然对方也是想以静制动,引诱我们先出手,不过我们才不会上他的当!”杜预拍了拍羊瑁,示意他留在这里看住这辆可疑的马车,自己则一路狂奔回到驿站。 杜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发现羊祜正坐在床边小憩,急忙把他推醒:“叔子兄!你怎么睡着了!” 羊祜起身问道:“怎么了,元凯兄?是不是找到追踪我们的人了?” “没错,你跟我来!”杜预拉起羊祜就跑,但是羊祜一下子就甩脱了他,来到羊徽瑜和夏侯妙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 “叔子吗?怎么了?”羊徽瑜问道。 “姐姐,你跟夏侯姑娘留在这里千万不要动,我跟元凯兄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好,我知道了。一切小心。” 听到羊徽瑜的回答之后,羊祜和杜预两人一路跑出了驿站,然后跑到之前羊瑁看守的胡同的入口处,只见羊瑁还站在那边,保持十分的警惕。 杜预低声问道:“阿瑁,马车有什么异状吗?” 羊瑁摇了摇头:“自从刚才进去到现在,就一直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杜预看了一眼羊祜:“叔子兄,可以开战了。”羊祜点点头,直接把悬鱼剑拔出鞘。 三人一同冲入到胡同之中,羊祜大喝一声:“什么人!”与此同时,三人都愣住了,因为在胡同里面什么都没有,不管是人还是马车都消失的无隐无踪。 “这……怎么可能?”羊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杜预问道:“阿瑁,是不是你把他们放跑了啊?”“不可能的,我一直守在这里一动不动,而且这里就是一个死胡同,不可能有另外的道路通出去的!”羊瑁急忙费心解释,但他自己也想不通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预回头看羊祜:“叔子,你看……” 羊祜捂住额头想了一想,忽然大惊道:“不妙,这不会是调虎离山的障眼法吧?”杜预一下子也反应过来:“难道说他们故意弄了一辆马车在这里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真正的目标是羊小姐和夏侯小姐吗?可恶!”羊祜和杜预急急忙忙便冲回驿站,只留下羊瑁一个人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我不信……这一定是什么法术……”羊瑁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在胡同里面不断来回搜索,但仍然一无所获。“难道真的是公子所说,这只是一个障眼法吗?”就在此时,伴随着马蹄声,一辆马车出现在了胡同的入口处。 “什么,果然还在这里……”就在羊瑁回过神,看到马车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道闪光,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羊祜和杜预急忙冲回驿站,来到羊徽瑜和夏侯妙的房间,羊祜直接一把推开,伴随着女子的惊叫声,两人大吃一惊。 “叔子,你怎么了?怎么不推门就直接进来的……”羊徽瑜非常生气,因为她身上只穿着中衣。夏侯妙则是用床上的被子牢牢盖住了自己,显得非常惊慌。 “啊,对不起……”羊祜急忙低头谢罪行礼,后面的杜预也十分尴尬。“我们以为敌人是用调虎离山的计策来袭击你们,所以着急赶回,不过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没有……我和夏侯姑娘刚才一直就在床上休息,现在你们可以放心了吧,对了,阿瑁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羊徽瑜问道。 羊祜和杜预两人回头这才发现羊瑁根本没有跟着他们。“糟了!顾此失彼了!”杜预问道:“现在马上就要卯时了,怎么办?” 羊祜捏紧双拳在微微颤抖:“现在只能先兵分两路了,元凯兄,你陪着夏侯姑娘和姐姐在渡口等待,我来查找阿瑁的下落。” 羊徽瑜和夏侯妙异口同声:“不行,这样很危险!”羊祜摸了摸身上的悬鱼剑:“放心吧,只要有悬鱼剑在,没几个人能够在我面前任意妄为,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我们能够平安抵达温县。”杜预点头道:“放心吧,叔子兄,我会保护好两位姑娘的安全的。”羊祜直接走出房门之后,最后叮嘱了一句:“等时间一到,不管能不能找到阿瑁,我们都必须会合然后乘坐渡船前往北岸。” 当下众人离开了驿站,杜预、羊徽瑜、夏侯妙三人前往渡口。羊祜则在村庄中来回巡视,不断搜索可疑马车的痕迹。 “如果之前按照夏侯家车夫跟羊瑁消失的规律,如果可疑的马车还在的话,那么他只会找落单的人下手,那么现在就应该轮到我了……”羊祜手中握紧悬鱼剑,仔细聆听是否有马车的声音逼近,但是村庄绕了一大圈,还是找不到任何马车的踪迹。“可恶,如果对方也是天启门的人的话,那么此人的实力说不定还在谢瑶之上……”羊祜喃喃自语,空气也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 此时远处传来喊声:“叔子兄!渡船要开了!” “……看来卯时已经到了!”羊祜再次四处扫了一眼,确定没有可疑人物之后朝着渡口的方向狂奔过去。“敌人竟然没有出手,是他们还是没有把握能拿下我么……阿瑁,对不起,我们还有重任在身,暂时不能解救你了。” 第四十八章 温县巧遇 羊祜一口气跑到渡口,看到杜预、羊徽瑜、夏侯妙三人都准备上船了,他们三人都在向自己招手。“怎么样,还是没有找到阿瑁吗?”羊徽瑜问道。 羊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现在暂时是无能为力了,阿瑁这次真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夏侯妙安慰道:“羊公子,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不过我相信,羊瑁先生他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杜预点点头,示意大家不要再说话同时保持警觉,此时船已经缓缓离开南岸,朝着北岸而去。 过了不久,渡船终于来到北岸,众人稍微松了一口气,跟船夫确认过温县的具体位置之后,众人直接步行踏上旅途。由于前日晚上众人几乎通宿没睡,因此都显得十分疲惫,步行速度很慢。 杜预提议道:“找找附近有什么驿站,我们雇一辆马车去温县吧。这样走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而且敌人很可能会马上追上来,到时候我们也很难应付他们了。”羊徽瑜也表示同意。夏侯妙则紧紧跟着羊祜的身后,沉默不语。 一行四人有勉强步行了一段距离,终于到达了距离温县不远的一座驿站,此时已经是将近巳时了。众人在驿站中又休整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羊祜出钱雇了一辆马车,让杜预、羊徽瑜和夏侯妙一起坐进去,然后自己亲自驾车,赶往温县。 此时的洛阳的太常府,羊衜没有去早朝而是直接在家中大发雷霆。“你们本事可真大啊,才一晚上,叔子,徽瑜,阿瑁三个人都不见了!到底在搞些什么!”他的声音很大,吓得几个仆人和侍女完全不敢吱声。 羊衜见众人不说话,直接拿起桌案上的茶碗就往地上一砸,全部砸了个粉碎,众人吓得瑟瑟发抖,但仍然没人敢回应。此时,辛宪英跑了出来。 “夫君,不要动怒了!他们离开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很快就会回来!” “好啊!宪英!原来你知道这件事情!赶紧给我从实招来,他们到底去干什么了!还把不把我当作一家之主了!” “详细的情况最好还是等叔子和徽瑜他们回来之后再详细告诉你吧,我现在还是不方便说的,我所做的承诺就是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宪英!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如此放纵他们胡来,今天我非要好好处置你不可了!”羊衜直接上前一个巴掌就扇在辛宪英脸上,辛宪英直接一个趔趄。众人惊叫道:“夫人!” 辛宪英没有反抗,而是继续平静的态度:“夫君,我不会责怪你的,这也许是我作为一个妻子应得的。但我既然选择相信叔子他们,就不可能反悔,你现在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你……”羊衜更加怒不可遏,但是在辛宪英坦然的态度面前,他无法继续出手了,他只能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辛宪英发现羊衜的双拳一直在颤抖,她走向前去,一把抓住羊衜的拳头:“时间可以证明你我的感情,也可以证明他们的选择。” 羊衜“哼”了一声,甩开了辛宪英的手,转身离开了府邸。辛宪英赶紧招呼呆若木鸡的仆人和侍女赶紧收拾一下。 到达温县之后,夏侯妙提议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司马家族的墓地吧,就是不知道具体的方位在哪里。” 羊徽瑜回答道:“司马家族在温县是大族,朝中也颇具影响力,相信随便找一个当地人问问就能知道司马家族的情况了。”羊祜点点头:“不过现在我们还是不能轻举妄动,而且昨晚太折腾了,我们还是找一家客栈先住下,好好养精蓄锐,等今天晚上我们再出动。”众人都同意了羊祜的计划。不久,众人来到了温县最大的一家客栈面前。
此时杜预说道:“那你们先进去吧,我来负责探查司马家族的墓地下落。”羊徽瑜急忙说道:“不妥,叔子已经说不要单独行动了,万一你跟阿瑁一样消失了怎么办?”杜预摆摆手:“没事,我就在这客栈四周打探,你们找个面朝正面的房间,应该就能看到我的一举一动了。另外我好歹也有宝物在身,危急时刻脱险我还是有点把握的。”羊徽瑜叹了口气:“好吧,等会我用弩箭对你进行掩护,你问清楚了就赶紧回来会合。” 当下羊祜等三人入住客栈,杜预则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装,坐在客栈边上的石凳上面观察来往的行人。过了一会,他眼皮开始有点沉重:“不行,太困了,再不问我自己得当街睡着了……” 此时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突然从杜预面前走过,看到杜预,直接扔出了三枚铜钱。“穿成这样还来乞讨吗?真是可惜……”杜预猛地清醒过来,看见眼前的女子的姿容,顿时来了精神:“这位姑娘,其实我才不是什么乞讨的人,我只是偶然在这里休息而已。”女子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静静地听杜预诉说。杜预拉开话匣子,说起自己过往的一些经历和趣闻,令女子频频发笑,最后他终于回归正题:“其实我前段时间在洛阳受到了司马家的照顾,所以这次正好有空过来温县,所以想打听一下司马家的府邸和墓地所在,不知道姑娘是否知晓呢?” 女子一听,突然有些愣住了,随后她回过神来:“司马家府邸的话,就在西侧的河边,不过平时都是谢绝宾客的。至于墓地,你问这个做什么?” 杜预露出严肃的表情:“当然是去参拜一下,以后也希望司马家的大人们能多多照拂在下。”女子听完,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回答道:“墓地的话,就在府邸的西北侧,靠近蔡陵的位置。” 杜预向女子行礼:“多谢姑娘赐教,还望姑娘告知房名?”女子摆了摆手:“我就是本地一个普通民女,姓名不值得记住,我要走了,后会有期了。”说完,那个女子快步离开了。此时杜预急忙转身望向客栈上方的位置,只见羊徽瑜拿着弩箭一直对着自己。杜预举起右手摆动了一下,示意已经完成任务,羊徽瑜这才把弩箭收了回去。 杜预走进客栈,一路上楼,羊祜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他了,两人一起回到了房间。羊祜问道:“已经知道了司马家墓地所在了么?”杜预点点头:“不仅知道了,而且还有别的收获……”“什么收获?”杜预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露出尴尬的表情:“哈哈,不好说,不好说啊!”羊祜从他古怪的动作中估摸到了几分,不过并没有继续追问了。 “现在已经决定了,今晚我们两人行动,让夏侯姑娘和姐姐在客栈等着就行了。” “真的吗?你跟她们都说好了?” 羊祜摇了摇头:“尚未,不过现在看来,肯定是有人盯上我们了,阿瑁跟夏侯车夫的失踪就是明证,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一定还会继续有人失踪的。我们两人好歹可以应付,但是她们两个真的是很难办,尤其是夏侯姑娘……” “哎,我很理解你的想法,叔子兄,不过现在早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都到了这里,司马家的墓地也已经近在咫尺,她们恐怕是不会愿意留在这里等结果的。而且把她们留在这里,反而也会比较危险,不排除敌人下个目标不是我们而是她们……” 第四十九章 终有所获 羊祜叹了口气:“现在骑虎难下,先休息一下,等会告诉姐姐和夏侯姑娘,看看她们怎么选择吧……”杜预点了点头,随即往床上一趴,很快就呼呼睡了过去。 青衣女子一路往西走到了一座宅邸的门前,她轻轻敲了一下门,很快门就打开了,里面出现一个侍女:“小姐,你回来了!”女子点点头,直接走了进去。 女子问侍女:“母亲大人的情况如何了?”侍女说道:“目前病状还比较稳定,夫人还是很抵触提到老爷,所以现在我们还不敢通知在洛阳的老爷和公子们。”女子点点头:“我改日找个时间回到洛阳,告诉父亲和兄长们这边的情况吧。说起来,之前已经得到消息,子元兄长已经定亲了,对象好像是泰山羊家的人,这一步果然还是走的很稳啊……”“那样的话还真是可喜可贺,等会一定要告诉老夫人才行!” 女子继续问道:“还有就是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前来打扰?”“可疑的人?”“对,就是那种年轻俊俏的公子,然后说什么受到我们司马家族的恩惠之类想要报答之类的人……”侍女听完,面露难色:“奴婢一直在府内,实在不知道有这样的人呢!小姐,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人啊?”女子急忙摆摆手:“没有没有,只是随便问问,记住,下次碰到这样的人一定要长个心眼!”“是,小姐,我明白了!” 女子刚想去敲老夫的房门,突然听到门口传来马车停下的声音和急速的敲门声。 到了傍晚,四人休整完毕之后又重新聚在了一起。羊祜提出自己和杜预两人前往司马家族墓地进行探查,让羊徽瑜和夏侯妙两人在客栈等候。羊徽瑜和夏侯妙都表示反对,要求四人一同前往,最终羊祜也只能妥协。 众人又等了一段时间,到戌时三刻,四人一同离开了客栈,往西侧方向而去,这次则是由杜预领头,然后是羊徽瑜,其次是夏侯妙,而羊祜则走在最后,他不断四处张望,查看是否有可疑人物接近。 四人一路很顺利的穿过街市,来到了司马家府邸的附近。众人屏气凝神,绕过司马府邸,走向蔡陵的方向。 杜预示意其他三人低下头,自己仔细查看了一下的方位之后低声说道:“很好,暂时没有问题,我们直接进入墓地吧。”后面的人都应了一声。 司马家族的墓地比起之前夏侯家族的墓地来说显得更加开阔一些,埋葬在这里的有司马家族的历代先祖,而其中最显眼的坟墓就是兖州刺史司马伯达之墓。杜预低声说道:“看起来这里的坟茔还是挺多的,一个一个找的话,恐怕要耗费很多时间呢。”羊祜问道:“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杜预说道:“现在根本看不大清楚各个墓碑的位置,只能一个一个找了,看看有什么线索了。” 当下众人决定重新分为两组,羊祜和夏侯妙一组,杜预和羊徽瑜一组。分别朝南北两个方向探查。羊祜说道:“要记住,如果夏侯媛容姑娘的遗体被转移到这里的话,肯定是能找到一些痕迹的,不过应该不会直接树立墓碑,所以一定要仔细探查每座坟茔。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我们到丑时二刻重新在这里会合,明天白天再来探查。”众人同意之后开始逐个搜寻起来。 杜预和羊徽瑜这组往南探查,羊徽瑜负责用火把照明,则杜预则负责在坟茔的后方探查土地,一路下来,探查了三个坟茔之后一无所获。杜预沉吟道:“这下可真的是麻烦了,不会真的不留下一点痕迹吧……”羊徽瑜看到杜预这样,也显得束手无策,突然眼前有一道亮光闪过。杜预急忙让羊徽瑜熄灭火把,然后两人半蹲着躲在墓碑后面,羊徽瑜低声道:“我们不会被发现了吧……”杜预道:“嘘,不要轻举妄动。”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杜预和羊徽瑜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又是一阵亮光闪过,杜预不觉有些目眩神迷,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脚步声也消失地无隐无踪了,他赶紧低声喊道:“羊姑娘,羊姑娘……”没有任何回应。杜预急忙回头查看,结果发现刚刚还在自己身后的羊徽瑜已经不见了踪影。“怎么可能,刚才明明除了细碎的脚步声,一点异状都没有,羊姑娘怎么可能直接就这么消失了?”此时杜预想到了之前夏侯车夫跟羊瑁的情况,顿时冷汗涔涔。“难道说……都是一样的手法吗?” 杜预尽力屏住自己的呼吸,然后慢慢朝北侧移动,他内心想道:“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先钻进《左传》里面观察一下局势了……不过现在这里这么黑暗,就算在《左传》里面恐怕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不管如何,必须先找到叔子兄和夏侯姑娘……” 杜预刚刚走了两步,突然感觉背后有脚步声,他也没有回头,直接口中念念有词,准备直接进入《左传》之中。此时突然一道亮光闪过,一个人影出现在杜预面前。“杜元凯公子,是你吗?”杜预听到熟悉的声音,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你……你是……啊!” 此时在北侧探查的羊祜和夏侯妙也是非常谨慎,夏侯妙突然惊觉道:“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会不会是杜公子和羊姑娘他们……”羊祜急忙说道:“夏侯姑娘,现在我们的任务是探查你堂姐的墓所,切勿分心,我有一种直觉,我们马上就要接近目标了。”“真的吗?”羊祜点点头,继续往北前进,不断用悬鱼剑触碰地上的泥土。 大概有走过两个坟头,羊祜突然停住了,夏侯妙急忙问道:“怎么了,羊公子?”羊祜示意夏侯妙把火把靠过来,然后低头查看,缓缓说道:“这一片土似乎有翻新过的痕迹。不过我记得最近一段时间司马家好像没有什么人去世吧?”夏侯妙急忙说道:“该不会是……”羊祜让夏侯妙继续用火把照着地面,自己强行用手去挖开泥土。夏侯妙说道:“羊公子,如果真的找到的话,我们得通知羊姑娘和杜公子啊。”然而羊祜不为所动,只是一心不乱地进行挖掘。夏侯妙便不再言语,只是用火把继续照着,她感觉背后传来阵阵的寒意。 过了一会,羊祜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脸色骤变,他把悬鱼剑插入坑中,传来坚硬的碰撞声。“真的在这里……这是一座隐藏的墓穴,很显然司马家不想让别人知道埋葬在这里的人是谁……”羊祜看了一眼夏侯妙,夏侯妙把火把放在一边,双手合十:“堂姐在天之灵保佑,我们终于来到这里了。” 羊祜对夏侯妙说道:“我们一起挖开吧。”夏侯妙点点头,两人便一同把墓穴中的泥土往外翻,很快就看到里面一块狭小的棺木。羊祜和夏侯妙都屏住呼吸,羊祜轻轻用悬鱼剑去撬开棺木的盖子。相比在洛阳自家墓地的时候,夏侯妙这次没有闭上眼睛,而是聚精会神的看着羊祜的动作。 第五十章 神秘空间 棺木被撬开了,里面露出了一具遗骨,夏侯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眼泪从手指间潸然滑落。“堂姐,真的是你吗?……”羊祜勉强通过火把看清楚遗骨的头部之后,然后继续观察其喉部乃至肋部。夏侯妙急忙问道:“羊公子,结果……怎么样?还是早点结束吧。”“唔嗯……时间真的太长了,这样根本看不出死因……”羊祜叹了一口气。 “这样啊,那算了,还是把棺木盖起来吧,我实在不想让堂姐在暴尸于外了……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感谢你了,羊公子。”夏侯妙的语言中已经透露出悲痛。但是羊祜并没有把棺木盖上,而是直接举起了悬鱼剑。“不行!真相还没有解明,我不能空手回去!这样没办法向你父亲和叔父交代!”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夏侯妙试图一把拉住羊祜,但是羊祜态度非常坚决。羊祜一手紧紧握住夏侯妙的手臂,一手将悬鱼剑刺在了颈骨的位置。只听“嗖”的一声,随即是夏侯妙的一声惨叫。 还没等羊祜说出自己的结果,突然眼前一亮,一道光从从上而下穿过自己和夏侯妙,随即地面上一下子裂开一个大洞,两人站立不稳,全部都掉进了洞内。“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幻觉吗?” 羊祜不断试图保持清醒状态,但是两人仍然不断在下坠,为了保护夏侯妙,羊祜仍然紧紧抓握着她的手臂,最终过了一会,两人重重摔倒在地面上。羊祜勉强站起身,发现四周是一片白茫茫的荒漠,不远处还有一座形状诡异的高山,正在不断往外喷射红色的岩浆。 “奇怪,这里到底是哪里?”羊祜低头看着夏侯妙,发现她昏迷不省人事。羊祜观察了四周,看到一个小土丘,就轻轻背起夏侯妙走到土丘后面,让她休息一下。 羊祜注视着不断喷射岩浆的高山,心中仍然有些奇怪。“如果我们真的是往下跌入地底的话,那么难道说这里就是地狱吗?”羊祜心中有些不寒而栗,但随即他发现这个“地狱”的诡异之处。“要真是地狱的话,早就出现各种妖魔鬼怪了吧,可是这里好像除了我们两人,什么都没有……不管如何,都找到出去的方法。”羊祜计较已定,便把悬鱼剑插在地上,坐在夏侯妙旁边等待她苏醒过来。 突然高山一阵猛烈的喷发导致地动山摇,羊祜急忙护住夏侯妙的身体,过了一会,地动停止了,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其他人……”羊祜直接站起身,并拔出了悬鱼剑。 脚步声过后,出现了七八个山贼模样的人,他们正朝着羊祜和夏侯妙狂奔过来。羊祜直到对手来者不善,便举起悬鱼剑,一下子跳到土丘前面准备应敌。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等山贼走进了之后,羊祜直接大喝一声,希望能震慑住他们。 “老大,我刚才看见了,这家伙还带了一个女人过来呢!”“很好,那么你的想法是什么?”山贼们显然没把羊祜当回事,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当然是把男人杀了然后吃了,女的嘛……嘿嘿嘿……”山贼们的奸笑令羊祜作呕,他紧握悬鱼剑对准为首的山贼。 羊祜大怒道:“可恶的山贼,我羊叔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少废话了!小的们,把这家伙给我剁了!”山贼首领发号施令。此时羊祜突然有些头晕目眩,他觉得眼前这些人务必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特别是首领和跟在首领旁边的人,似乎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该不会……这不可能……这绝对是幻觉……”羊祜定住心神,挥动悬鱼剑,阻挡住山贼的攻击。
羊祜的招式一板一眼,配合悬鱼剑的威力,很快就把这群山贼打的非死即逃,只剩下首领和他旁边的跟班。首领大怒道:“赶紧给我上,你这个笨蛋!”跟班无奈,只得冲向羊祜,羊祜看准对方出招的一瞬间,直接挥剑一扫,击中了他的腹部,随即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动弹不得。 “够了!只剩下你了!”羊祜用剑指着首领。首领显然没想到羊祜的身手如此了得,刚才的嚣张劲头已经消了一大半了,不过他还是决定强撑自己的脸面。“别以为打倒这几个小喽啰就逃得过这一劫了!哈哈,等我洛神剑王亲自砍了你!” “洛神剑王……这名号……”羊祜一下子头疼无比,但是仍然足以应付对手的出招,两人交手了十招以上,羊祜的优势已经很明显了,他奋勇攻击首领的要害,首领只能且战且退,最终山贼首领突然大喊一声:“混蛋,这活不能再干了!”说完,山贼首领转身就跑。羊祜刚想追上去,突然想起夏侯妙还在后面,急忙停住了脚步。 羊祜看到那个跟班还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上前直接用剑抵住了他的脖子:“行了,告诉我,你是不是叫李冒?” “大……大侠……你认错了,小人并非什么李冒……大侠,求求你别杀我!”跟班早已吓的屁滚尿流了。 “行,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得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离开这个地方,我们必须回到温县!”羊祜用无比严正的语气命令他。 “大……大侠……我不知道啊……你说的我也不懂……我们只是偶尔路过的……真的……”跟班吞吞吐吐,羊祜更加愤怒,恨不得直接用剑切断他的脖子。 “你说实话!”羊祜用自己最大的嗓门威吓,那个跟班突然直接用手指向了高山的位置,此时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羊公子,你在这里吗?”羊祜听到声音,急忙跑到土丘后面,看到夏侯妙已经清醒了过来,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夏侯姑娘,你醒过来了!”羊祜扶起夏侯妙,夏侯妙环顾四周,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羊祜略感无奈的说:“刚才还有一群山贼突然杀出来……”“什么,又是山贼?”夏侯妙惊魂未定。“没事,我已经把他们全部杀散了,只剩下一个重伤的没有逃走,我正想问他此处是什么地方,结果他也不肯说出实情……” “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夏侯妙说道,羊祜点点头,一手搀扶住夏侯妙从土丘中走了出来,结果发现倒在地上的跟班已经消失不见了。 “刚才人还在这里的,怎么就消失了?”羊祜环顾四周,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见不到任何一个人影。 “这真的不是幻觉吗?”夏侯妙言语中带着一丝恐慌。 “放心吧,有我在,就不会让夏侯姑娘你受到伤害的……”羊祜急忙安慰夏侯妙,夏侯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暖意。 羊祜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那个山贼跟班消失之前指了一下那座高山的位置,难道说那个地方就是这里的出口吗?” 顺着羊祜的手势,夏侯妙看到一座正在喷发岩浆的高山,摇了摇头:“这不可能,那个地方一看就不能碰,一碰的话我们就完了……” “那我们岂不是永远被困在这里了吗?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不需要几天我们就会死在这里……”一瞬间羊祜也感觉到了绝望。 第五十一章 空间盲点 “你……你刚才说不是要保护我,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吗?”夏侯妙突然反问羊祜,羊祜一下子愣住了,然后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原来如此,夏侯姑娘,谢谢你的提醒,我们绝对不能死在这里,不然就太不值得了……我们走吧,就朝着那座高山的位置前进,一定会有转机的。”“我相信你,羊公子。” 当下羊祜带着夏侯妙向着高山的位置移动,很快就到了山脚下,只见在上山的道路上面有一块告示牌,上面写着“危险勿进,速速离去”八个字。 “写的这么周到,夏侯姑娘,你怎么看?” “羊公子做决断就是了,我不论生死,都跟随羊公子。” “好,那我们继续前进!” 山路稍微有些陡峭,幸好羊祜和夏侯妙都算有武学的底子,所以两人并不困难的爬上了高山,虽然这座高山看起来气势恢宏,但真正爬在山间,羊祜和夏侯妙却觉得异常轻松,如履平地。 “夏侯姑娘,如果累的话说一声,我们就地休息。” “没关系的,感觉我们马上就要到山顶了……”夏侯妙回答道。 “山顶在喷射岩浆,到时候要小心点……”羊祜按照自己的常识提醒夏侯妙。夏侯妙突然问道:“我还是很担心羊姑娘和杜公子他们,他们真的没事么?” 羊祜点点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他们,他们也可能遭遇了敌人的伏击,陷入了困境。但现在我们现在必须先把自己救出来,否则的话,我们也救不了他们。”夏侯妙再次折服于羊祜的毅力和勇气。 就在此时,一块巨大的带火的石头飞到了羊祜和夏侯妙头顶,羊祜一把把夏侯妙推开。自己则是奋力往后一跳,闪过了这块石头,这块石头砸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小石头。 夏侯妙刚刚回过神:“羊公子!”只见又有一块石头朝着自己头顶飞过来,夏侯妙一下子呆住了。羊祜急忙高高跃起,手中的悬鱼剑奋力挥出一道剑气,直接把这块石头击得粉碎。夏侯妙吓得闭紧眼睛,等她重新睁开的时候,发现羊祜就站在他身前,碎掉的石头散落一地。 夏侯妙也顾不得什么,直接上前一把拉住羊祜的手,紧紧握住。羊祜指着前面说:“山口就在那里。”两人瞅准岩浆喷射的间隙来到了山口,只见有一块几乎半锈的铁牌上面刻着几个字:“下则生,上则死”。 夏侯妙看到之后大惊道:“这块标牌又要开始唬人了!我们不能下!” 羊祜看了看四周:“这里已经是山顶了,再上也没有路了。我们现在只能下了……” “可是之前的路牌不是写着‘危险勿进,速速离去’吗?那就不是唬人的……” 羊祜稍微思考了一下,得出结论:“也许牌子本身没有恶意,对于胆小的人来说,看到那块牌子早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根本不会来到这里见到第二块铁牌,所以铁牌放在这里,说的只可能是事实。”就在此时,从山口喷出了一块巨大的岩浆,整个山体开始剧烈摇动起来。 “这……地动山摇……该不会?”夏侯妙面露惊恐。 “没错,恐怕这座山马上就要崩塌了,所以留在山上就是等死,我们要活的话,只能下山……” “我们要原路返回吗,羊公子?” “不,我们要跳入山口,因为山口就是出口!”羊祜回答的斩钉截铁。 夏侯妙上前一步,看了一下山口里面的情况里面似乎是岩浆沸腾的状态:“我们真的要跳进去吗?感觉跳进去我们就真的死了……”
“是的,这一切都是虚幻的场景,虽然看起来宏大但存在着不少漏洞,一座高山很快就能登顶,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然后消失的山贼,所以这些看起来灼热的岩浆真的会让我们死去吗?夏侯姑娘,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们就一起跳下去吧!”羊祜看着夏侯妙的眼睛,下定了决心。 “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就一……”夏侯妙还没说完就被羊祜捂住了嘴巴:“我们会活着,未来还等着我们!” 随即羊祜准备牵着夏侯妙准备一跃而下,看到夏侯妙还有一些犹豫,最终羊祜直接上前一把抱起夏侯妙,两人朝着山口里面纵身一跃。 “结束了吗?”羊祜心里默念道。“也许不算一个坏结局,元凯兄,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之后就拜托你了。” 羊祜和夏侯妙感觉天旋地转,过了一会,两人一起掉落在一片树丛当中。四周十分阴暗,由于树丛的缓冲,羊祜和夏侯妙都只受了皮外擦伤。 羊祜率先爬了起来,看了一下四周:“果然,我们还活着。山口下面果然是别有洞天,暗藏生路。”夏侯妙也缓缓站起身来:“羊公子,你的选择一点都没有错,我们从荒漠中解脱出来了。” 羊祜摇了摇头:“虽然是从荒漠中解脱了,但是这里也是阴暗的丛林,恐怕我们仍然在幻境之中吧。”羊祜四周扫视了一眼:“这里的光线很暗,视野不佳,我们恐怕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不过这个幻境一定也是有出入口的,我们找到了出口,就可以摆脱这个幻境了。”夏侯妙点点头:“我会跟着你一直走下去的。不管最后能不能走出这个幻境。”羊祜和夏侯妙两人相互扶持着在丛林中来回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体力有些不支,两人只能坐下休息。 “一点头绪都没有……”羊祜颇感无奈。 “要不要听听我的线索呢,羊公子?”夏侯妙突然说了一句。 “哦,什么线索?” “其实刚才我们从山口中跳下来的时候,虽然有些恍惚,但我好像看到山壁上面好像写写着一个字……” “字?我没注意到是什么字!”羊祜心里明白这个字很可能是突破幻境的重要线索。 “王。我没看错,是王字。” “王?王者的王吗?王……”羊祜沉吟了一会,摸索这个字跟幻境的关系。 就在此时,树丛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夏侯妙急忙站起身:“该不会这里有野兽吗?” 羊祜打断思绪,直接站起来,手中紧握悬鱼剑:“不管是野兽还是妖魔鬼怪,我绝对不会放过它们!” 在树丛颤动过去,突然又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静之中,羊祜和夏侯妙屏气凝神。此时地面传来更强烈的震动。 “地震?”夏侯妙惊讶不已。 “不对,是什么东西正在移动过来!”羊祜前后左右观察,看到似乎有一面巨大的墙体朝他们移动过来。 “啊,这不是墙,是山!”羊祜惊叫起来。 “羊公子,你的意思是……”夏侯妙彻底有些崩溃了。 羊祜观察前后侧,发现同时有两座山正在向他们进行移动,羊祜这才明白,自己和夏侯妙正处于一个山谷之中,所以没办法看清楚四周的情况。 “这个山竟然能动,那么这证明这就是幻境……” “但是我们如果不能找到出口的话,我们会被这两座山压成肉泥吧!”夏侯妙惊恐的说道。 羊祜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制作这个幻境的人恐怕是真的对我们起了杀心了,我们决不能就此屈服!” 第五十二章 埋伏之毒 突然眼前一道青光闪过,被夏侯妙察觉到了。“有光,那边该不会……” “应该是出口,我们赶紧过去!”羊祜和夏侯妙朝着光亮的位置狂奔过去,过了一会,两人来到光亮的位置,结果除了树丛以外什么都没发现。 羊祜警惕地看着四周,发现两座山在间隔尚有数米的地方都停住了,此时的自己和夏侯妙正身处于阴暗的山谷之中,羊祜直觉有危险正在逼近。 树丛中传来诡异的“沙沙”的声音,羊祜让夏侯妙躲在自己身后,拿起悬鱼剑正准声音发出的方向。突然有什么东西从树丛中窜了出来,直接冲向羊祜,羊祜急忙把夏侯妙一推,顺势往前一扫,结果竟然扫了一个空。 “速度好快!”羊祜大惊道。 羊祜定睛一看,此时夏侯妙也发出了一声惊叫:“是蛇!”此时羊祜刚刚看清楚是一条长约一丈的青蛇,正在对着他们吐着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这条蛇的眼睛同样散发着异常的光芒。 “原来如此,刚才的光亮是这条蛇发出来的……”羊祜定住心神,确认自己跟夏侯妙的位置,防止青蛇直接攻击夏侯妙。 青蛇继续发出“嘶嘶”的声音,一直盯着夏侯妙的位置,羊祜慢慢向着夏侯妙的方向移动,同时想办法吸引青蛇的注意力。“不管这条蛇有没有毒,一旦被咬中的话,恐怕我们都只能坐以待毙了。” 就在此时,青蛇突然窜向夏侯妙,夏侯妙急忙朝着羊祜的方向一跃,羊祜顺势在空中扫向青蛇的位置,但是仍然未能击中。“这条青蛇的移动速度太快了,绝非普通的一条蛇。” 此时青蛇终于转向羊祜,一跃而起,蛇头直接甩向羊祜的头部,羊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等着蛇攻击过来,直接就一个劈斩,直接悬鱼剑正好劈在蛇头上面。“很好,命中了!”羊祜正准备奋力将蛇斩断的时候,发现蛇竟然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悬鱼剑。 “这……怎么可能?”羊祜紧紧握着自己的悬鱼剑,但是感觉到蛇已经逐步用力准备将悬鱼剑从自己手中拖离。“如果没有悬鱼剑的话,那就完全没办法阻挡这条蛇了。”羊祜想到这里,只能死死握住悬鱼剑,人和蛇开始了艰难的角力过程。 两人僵持了一会,羊祜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毕竟进入幻境之后已经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所以那条蛇逐步占了上风,眼看悬鱼剑就要从自己手头脱离,突然夏侯妙从蛇的背后冲了出来,拿出一根树枝重重打在蛇背上。蛇显然被打的很疼,一下子就从悬鱼剑上面脱离,转过身去,面向夏侯妙。 羊祜大惊道:“夏侯姑娘,这毒物要冲你来了!” 夏侯妙拿着树枝逐步往后退,等待蛇发动攻势。只见蛇猛地窜向夏侯妙腰腹之间,夏侯妙急忙用树枝一挡,随即往后一跳,这才勉强闪过。青蛇自然是不依不饶,逐步将夏侯妙逼到了山谷的角落之中。蛇头刚刚抬起,吐出蛇舌,发出强烈的“嘶嘶”声,意味着它将发动一次迅猛的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蛇头咬向夏侯妙的时候,夏侯妙猛地向下一蹲,树枝往上一戳,正好击中了蛇身中的要害,那条蛇高高窜起,蜷成一团。就在此时,羊祜已经冲到了夏侯妙身侧,就在蛇下坠过程中,羊祜悬鱼剑一剑扫出,一道银光闪过。夏侯妙看见蛇头和身体正好从自己身前和身后坠下。 夏侯妙长舒一口气,羊祜也是惊魂未定:“刚才这一招真是太险了,要不是夏侯姑娘你还有点武学功底的话,恐怕我们早已经双双被这条蛇咬死了……” 蛇死掉之后,突然地面又开始震动起来,之前两侧山壁再次开始合拢。由于之前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因此羊祜和夏侯妙根本没有任何时间从谷中逃出来。
“现在怎么办?就算不被蛇给咬死,也是被这两座山给压死……”夏侯妙惊叫。羊祜死死抱住夏侯妙的肩膀:“我们一定会有生机的,让我再想想。” 就在羊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对策的时候,夏侯妙突然发现毒蛇身上浮现出一个字,她直接念了出来:“元……”羊祜感觉到莫名其妙:“毒蛇身上有字吗?”羊祜回头一看,发现毒蛇背上确实有一个“元”字,不够仓促之间根本无法解释其含义。 “等一下!”羊祜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条蛇是从哪里出来的?”夏侯妙指了指树丛:“刚才就是从这里突然飞出来的,难道它一直潜伏在树丛中偷袭我们吗?”“不对,蛇一般在地下有藏身之所,赶紧找找!”“蛇的藏身之所?是蛇洞吗……” 羊祜和夏侯妙顺着刚才蛇的行进路线在一片树丛中发现一个蛇洞,这个洞大小刚好可以通过一个人,但是下面漆黑一片。 “现在怎么办?”夏侯妙看到两侧的山壁已经近在咫尺了。 “我们直接下去!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罢了!你想想,之前我们从那么高的山口跳下来都没事,那么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蛇洞,也许就是这个幻境的阵眼所在吧……”羊祜最终决定放手一搏。 “好!我跟你一起下去!”夏侯妙伸出双手,羊祜一把抓住之后,两人先后跳入到蛇洞之中。 蛇洞之中一场漆黑,两人只是觉得好像自己正在不断下坠,眼前也是一片黑暗,大概过了一会,两人重重的摔在了平地之上。羊祜起身,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过来了,死亡山谷还有青蛇都没能致我们于死地……”夏侯妙很快也起身,看到附近之后,顿时面露喜色。“这里好像是……” 羊祜看到四周是一个夜晚的城镇,但是情景也有点熟悉。羊祜开始回忆起之前在幻境中的行动:“我们先从司马家的墓地下坠,然后掉到了荒漠中,然后从荒漠中的高山山口一跃而下,掉到了一个有毒蛇的山谷之中,然后从毒蛇山谷中找到了蛇洞,然后就掉到了这里……这么说的话,这个幻境应该是一层接着一层的,如果所有层被突破的话,那么幻境也就结束了。” 羊祜虽然起身了,但是感觉绵软无力,夏侯妙也是一样,两人都太疲劳了,只能相互靠坐着休息。 此时夏侯妙突然问道:“虽然我们前途未卜,但我觉得我应该问一下,我堂姐夏侯媛容的真正死因你已经知道了吧?” 羊祜低下头,长长叹了一口气:“是的,至少已经确定了八成。” “她是真的被毒死的吗?”夏侯妙不给羊祜留下任何置辩的空间。 羊祜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女性的惨叫声。两人急忙起身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只见是一座豪华的宅邸,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 羊祜和夏侯妙两人稍微转了一圈,发现在侧面有一个缺口正好可以从钻进宅邸,两人进入后看到眼前有好几幢阁楼,非常气派,中间是一个华美的庭院,借助阁楼的灯光,羊祜已经看到躺在地上的一个女子,但因为距离较远,没办法看清对方的真容,只有夏侯妙显得非常不安。她轻轻抓了一下羊祜的衣角:“该不会跟我们一起被吸进环境来的羊姑娘吧?”夏侯妙说完,羊祜也感觉到了紧张,但是此时他注意到有脚步声接近,两人急忙走到庭院的黑暗角落里面,观察后续的一举一动。 第五十三章 残酷真相 只见有一个年轻男子跑到了倒在地上的女子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一声:“媛容,媛容……” 听到他喊出“媛容”的名字,羊祜和夏侯妙都吃惊不小,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女子是……夏侯媛容吗?” 过了一会,另外一位男子走了过来,他查看了一下女子的情况,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兄长,看来大嫂她已经毒发身亡了……”坐在地上的男子说道:“我跟她之间只有五个女儿,本以为能够生个儿子,延续司马家的香火,然后白头偕老,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听到“司马家”,羊祜和夏侯妙都明白,倒在地上的女子确实是夏侯徽,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亲自见证夏侯媛容死去的一幕。“这是幻境向我们展示过去的事情吗?”羊祜喃喃自语。此时夏侯妙突然冲了出去,大喊道:“司马师,司马昭,你们两个杀人凶手,赶紧把我堂姐的命还回来!”羊祜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急忙也冲了过去,他已经做好了跟司马兄弟两人正面对决的准备了。“不管是不是幻境,我们必须直面这个现实了……”羊祜把悬鱼剑紧紧握在手中。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司马师跟司马昭两人似乎完全无视了两人的存在,司马师试图想把倒在地上的夏侯徽抱起来,但是被司马昭阻止了。司马昭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两人走到了别的地方去商议什么,而一直站在旁边的羊祜和夏侯妙,他们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察觉。 羊祜内心想道:“看来在这个幻境中,我们只能观看,不能参与其中……”此时夏侯妙已经跪在了夏侯徽的身前,泪眼滂沱。“堂姐……我终于知道真相了……我终于……” 羊祜走到夏侯妙身边说道:“夏侯姑娘,本来是该我亲口说出真相的,现在看来这个幻境已经解答了一切。夏侯媛容姑娘确实是服毒身亡的,不过是否真的是司马子元下的手还很难说……”夏侯妙一把甩开了羊祜的手:“你都亲眼看到了不是吗?堂姐她就死在这里,旁边只有司马师和司马昭两个人,你说司马师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只可能是他弟弟了吧?……杀姊之仇我铭记于心,我绝对不会放过司马家的……”夏侯妙的脸色突然骤变,羊祜也想不到如何宽慰她。 “看来帮助夏侯姑娘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现在最严峻的考验是如何从这个幻境中脱身。”羊祜一时之间也陷入了迷茫的状态。 此时夏侯妙伸手准备去抓夏侯徽尸体的手臂,突然她整个人愣住了,羊祜定睛一看,只见夏侯妙的手臂反而被夏侯徽给抓住了。 “情况不对,夏侯姑娘,快闪开!”羊祜挥动悬鱼剑,一剑砍向夏侯徽的尸体。夏侯妙惨叫一声,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夏侯妙重重摔倒在地,羊祜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倒在地,半天才爬起身来。 “夏侯姑娘,没事吧?”羊祜急忙去查看夏侯妙的情况,发现夏侯妙问题不大,松了一口气。“刚才怎么回事?我突然之间就动弹不得了……”夏侯妙也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此时,原本已经断气多时的夏侯徽突然自己站起身来,羊祜和夏侯妙都吓得有点发抖。“刚才那道银光究竟……难道说媛容姑娘因此死而复生了?……”羊祜对于现在这个局面显得不知所措。而夏侯妙面对自己“复活”的堂姐也是露出了十分复杂的表情。 起身之后夏侯妙看了一眼自己的堂妹,随即转向拿着悬鱼剑的羊祜:“放心吧,我已经死了,但是你的剑在获取真相的时候意外突破了一层空间,让我有说话的机会。” “堂姐,我是你堂妹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夏侯妙有些绝望的大喊,此时夏侯徽又转向了夏侯妙:“妙儿?”“对,我是你仲权叔父的女儿……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真是太好了……”夏侯妙喜极而泣。
羊祜站起身来说道:“获取真相的意思我理解,适才我们两人亲眼见证你死在这个地方,然后尸体被司马子元、子上兄弟两人发现,现在你又复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所谓的突破空间究竟是?” 夏侯徽点了点头:“真相不是通过你的剑告诉你们了吗?我是被毒死的……” 夏侯妙大叫一声:“果然是这样!是司马师那个混蛋毒死了堂姐!” 夏侯徽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妙儿,这只是真相的一半而已。剩余一半,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了。” “那你快说啊!堂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侯妙急不可耐想要知道真相。 夏侯徽转过身去,看着眼前的府邸:“其实我嫁到司马家之后,跟夫君的关系非常和谐,但是问题是出在我父亲身上……” “父亲?你是指夏侯伯仁将军……”羊祜吃惊道:“可是我记得他在黄初七年就已经去世了啊……” “没错,但在青龙二年夏季,洛阳一带发生了重大的疫病,很多人因此丧命,司马家族的人也有不少人染病了,有一天我出去抓药的时候却被一个想到不到的人叫住了……” “那个人是谁?”夏侯妙问道。 “先父。” “这不可能!伯仁叔父在青龙二年的时候早已经……” “他很可能是伪装者,目的就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罢了。”羊祜低头思忖之后给出了结论。 “样貌可以伪装,但是声音又该怎么说呢?那真的是先父的声音……”夏侯徽继续说道:“那个人说他看到了未来,司马家即将篡夺大魏的基业,他不忍心大魏成为一个短命的王朝,所以希望我能够帮助朝廷消灭司马家族这个隐患……” “消灭司马家族……”羊祜感到非常惊恐。“那他要你怎么做?”夏侯妙问道。 “他给了我一颗药丸,说把这颗药丸溶解于茶水之中,让夫君喝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让他死去了……只要杀死了司马子元,那么司马家族就不会再是朝廷的威胁……” “这……竟然有这种事情……看来背后绝对不简单……”羊祜看了一眼夏侯妙。“那么你是怎么做的?” “那个人实在是太像先父了,我实在是不敢违背他的意愿,所以我回到家中,思前想后,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你……自己服下了药丸吗?”夏侯妙问道。 夏侯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把药丸切成了两半,一半放在了子元要喝的茶水中,而另一半则是我自己吞了下去。我为了父亲背叛了我的夫君,我只能选择以死谢罪……这就是最后的结果。” “把药丸一分为二,如果按照药丸的剂量可以毒死一个人的话,那么分成两半,你们两人应该都不会被毒死啊……”羊祜做出了判断。 夏侯徽点点头:“我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结局就是,子元大人要喝的那杯茶水被他的弟弟子上喝了,但是他平安无事,而我吞下了半个药丸,很快就毒发,等子元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我已经气绝了……” “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骗局!”夏侯妙一下子跪倒在地,奋力敲击地面。“我不要这样的结果!” 第五十四章 破解阵眼 “妙儿,对不起,为了探查我的死因,看来你也吃了不少苦,所以我必须告诉你实情。这样的话,我就能平静地离开了……”夏侯徽上前摸了摸堂妹的头。夏侯徽转向羊祜:“这位公子,你真的很不简单,你跟我家堂妹还真是缘分匪浅,能陪她一路走到这里……” 羊祜举起悬鱼剑向夏侯徽行礼:“在下羊祜,字叔子,感谢媛容姑娘说出一切解开了误会。据我推测,恐怕这一切都是那个伪装成你父亲的人的诡计,目的就是挑拨夏侯家族跟司马家族的关系……只是无法参透的就是为何同样服下了毒药丸,司马子上能够平安无事,而你却因此毒发身亡……”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夏侯徽转过身去。“请等一下,媛容姑娘!”羊祜急忙追上去:“请告诉我们如何离开此地吧……我知道,这里就是一个人为创造出来的幻境。如果能找到最终的阵眼的话,我们就能回归现实。” 夏侯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正欲回答,突然空气中一阵搅动,四周一下子出现个数十个家丁模样的人,将羊祜和夏侯妙团团包围住。 “这怎么回事?他们不是看不见我们吗?”夏侯妙看了一眼羊祜。此时家丁们也闪开了一条道路,刚才两名年轻男子再次出现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入大都督府邸?不会是蜀国派来的刺客吧!”年长一点的司马师大喝一声。 “我们不是什么刺客,更不是蜀国人,我们是……”夏侯妙刚想辩解,羊祜急忙拉住了她,示意由他来进行应对。 “两位是大都督的公子吧,久仰大名。我姓杨,她姓夏,我们两人是游历四方的医师,凑巧路过此地,看到地上躺着这位夫人,因此过来查看……”夏侯妙听到羊祜娓娓道来,顿时十分吃惊,她顺着羊祜手指的方向,发现自己的堂姐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夏侯妙急忙又抬起头,看到夏侯徽站在不远处,正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羊祜和夏侯妙以外,都没有注意到有两个夏侯徽。 “大胆!你知道她是谁吗?”司马师一如既往的严厉。此时后面的司马昭说话了:“大哥不要冲动,看看他还能狡辩到什么时候……嫂嫂之事明显是幕后有人在策动,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听到这里,羊祜轻轻一笑:“公子不用担心,虽然这位夫人已经中毒了,但是她还有救回的可能性。” 司马师十分惊讶:“大夫,你可是认真的?这是我的妻子,她刚才就突然倒在地上毒发身亡了,你竟然说她还有复生的可能性?” 司马昭说道:“杨大夫,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你真的能把嫂嫂救回来的话,我们自然是重金酬谢,礼遇有加,但是如果你只是信口雌黄,想瞒天过海的话,这里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的,包括你旁边哪位夏……说起来,夏姑娘倒是有点眼熟……”司马昭摸了摸头想了想,不过暂时没有发现夏侯妙的真实身份。 羊祜点点头:“我会尽力而为,还请两位公子稍安勿躁。”羊祜深吸了一口气,轻轻跪在夏侯徽的身前,仔细检视她的脉搏。与此同时,羊祜抬头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夏侯徽,她做出了两手交叉的手势,羊祜瞬间有些失色。“难道说,阵眼就是媛容姑娘她自己吗?” 看着羊祜的表情变化,司马师有些沉不住气了:“大夫,你不要装模作样了,能救就赶紧施救!不行的话,你们两人都得给我妻子陪葬!!”此时,司马师已经做出了下令的手势,还是被司马昭给拉住了。司马昭用略带狡黠的眼神示意后面的几个从人慢慢靠近羊祜,寻找机会把他拿下。
羊祜把手放在夏侯徽的脖子上面轻轻按动了一下,随即轻轻把她的身体扶了起来,司马兄弟两人和夏侯妙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羊祜下一步的一举一动。羊祜轻轻摸了一下夏侯徽的背部,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他转头看了一眼夏侯妙,又转向司马兄弟:“这里为什么会有字?”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司马师大喝道。 “奇怪,你们看不到吗?”羊祜清清楚楚看到夏侯徽背后浮现出一个“姬”字。他对着夏侯妙指了指这个字,夏侯妙点了点头。 “别故弄玄虚了!看起来你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的假医师,还借机猥亵我的亡妻!来人,把他给杀了!”司马师一声令下,一个家丁从暗处杀出,直接刺向了羊祜的背后,羊祜对字十分专注,因此完全没来得及反应。 突然另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出,结果那个家丁被重重撂倒在地,他手中的剑也飞到了空中,随即被人拿到了手里。司马兄弟定睛一看,竟然是夏侯妙。此时羊祜这才反应过来,倒吸了一口冷气:“夏侯姑娘啥时候会有这么精湛的武功了?”而在远处看到此情此景的夏侯徽同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她喃喃自语:“不可能!难道说……” 此时羊祜看到所有人都已经把武器对准自己了,司马师和司马昭两人也都拔剑出鞘,神色严峻。“杨先生,看来你的医术也不过如此,恐怕是没有继续治疗的必要了。”司马昭轻轻舒了一口气,显得十分不乐意。 “不,治疗现在才刚刚开始!”羊祜把悬鱼剑紧紧握在手中,随即一把把夏侯徽的尸体翻了过去,然后一剑刺向她背心的位置。 “住手!”司马师大喊一声。“拿下!”司马昭沉稳地下令。 让悬鱼剑刺入夏侯徽尸体的时候,突然冒出无数道金光,在远处的夏侯徽瞬间在惊恐中消弭于无形,众人全部扔掉了武器,都捂住了眼睛。与此同时,突然地动山摇,整个庭院瞬间进入到崩塌的边缘。夏侯妙大惊道:“羊公子,这是……” “没错,阵眼就在这里……虽然对不起你的堂姐,但是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整个庭院瞬间开始塌陷,羊祜抓住最后的机会对司马昭高声说道:“子上公子,你是否知道有一个人名叫王元姬?” “你说……元姬……你什么意思?哇啊!!!!”还没等司马昭说完,所有人都陷入到地底之中。 羊祜和夏侯妙两人再次进入下坠空间,此时突然听到耳边一声巨响,两人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样,突然瘫坐在地上,与此同时,听到一个女子的惊叫声,随即是金属破碎的声音。羊祜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和夏侯妙都在一个宽敞的房间之中。 羊祜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从幻境中逃出来了。”夏侯妙看着前面一个白衣女子,惊叫道:“你是谁?难道你就是幕后黑手?” 羊祜刚想起身去抓住那个女子,只见另外一个女子冲了出来,挡在她面前:“别动,她是我嫂嫂!” 夏侯妙急忙问道:“这里是哪里?”女子沉默了一阵,最后说道:“这里是温县的司马府邸。” 羊祜点点头:“果然没错,这位姑娘的名字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她就是司马子上的妻子,也就是太常王子雍大人的女儿——王元姬!” 第五十五章 元姬失策 夏侯妙突然想到了什么,失色道:“之前我们一行人全部失踪,都是这位王元姬搞的鬼吗?”羊祜点点头,看着地上镜子的碎片:“原来如此,之前我们在墓地看到这一道光就是这枚镜子发出来的,毫无疑问,这枚镜子有神奇的功能,能创造出一种特别的幻境,把人吸入进去,如果人不能想办法突破幻境的话,就会被困死在里面。这枚镜子肯定是跟我的悬鱼剑一样,是世间罕有的神奇宝物。” 羊祜俯下身,把镜子的碎片收集起来,此时女子已经也把王元姬给扶了起来。女子显然还想威吓羊祜,但是被王元姬给制止了。 “你就是羊叔子吗?果然不同凡响,幻境既然被破解了……我是不是该认输了……”王元姬虽然说话声音不大,但是显得十分淡定,显出极高的精神素养。 “不对!她是王元姬的话,那身边的这位是?”夏侯妙看了一眼青衣女子,显然感觉到有些眼熟。 “我是太傅大人的女儿,司马子元和司马子上的妹妹,司马菁,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毕竟这里是我们司马府邸。” “没什么好怕的,”羊祜拍了拍夏侯妙,“这里是温县,又不是洛阳,不管是司马太傅还是司马子元、子上兄弟,他们都不在这里,府邸里面恐怕只有一堆老弱病残吧。”随即羊祜轻轻拿出了镜子的碎片,对着王元姬:“王夫人,本来我们就只是为了查清真相而来到温县,无意与司马家族为敌,现在一切真相都已经解明了,您是不是该把我们的朋友放出来了,毕竟我姐姐羊徽瑜是你们司马家族未过门的妻子呢……” 说到这里,夏侯妙突然惊叫起来:“等一下,羊公子,刚才镜子被你的悬鱼剑击碎了啊,那么如果羊姑娘、杜公子他们全在里面的话,岂不是全部都已经消弭于无形了……” 司马菁此时露出不屑的神色:“放心吧,我嫂嫂可没那么狠毒,他们几个都活的好好的。” 此时王元姬指了指羊祜手中的镜子:“不管如何,镜子还是属于我的东西,请把它还给我,我会把你的东西还给你的……”夏侯妙看了一眼羊祜,眼神中露出焦虑的神色,像是在提醒羊祜不要上当。 但是羊祜显得非常坚决,直接把镜子全部递给了王元姬,王元姬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拍了一下手,后面帷帐中走出了好几个人出来。夏侯妙定睛一看,原来杜预、羊徽瑜、羊瑁还有自家的车夫都在这里。 “太好了,大家都平安无事吗?”夏侯妙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羊徽瑜上前轻轻握住夏侯妙的手,安慰道:“想不到你们竟然靠自己的力量突破了幻境,过程肯定很不容易吧……” 羊祜直接问杜预:“你们也在镜中的幻境里面吗?里面情形如何?”杜预看了一眼王元姬,说道:“我跟羊姑娘一起在墓地南侧探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有人在接近了,为了保护起见,我当机立断决定跟你们会合,结果途中羊姑娘突然在一道亮光之后消失了,随即我想用我的宝物脱身,结果这位司马菁姑娘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一愣神,结果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跟羊姑娘都被关在一间屋子里面,里面是完全封闭的,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提我的《左传》了,所以我们只能在里面慢慢等,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地面塌陷了,然后我们就到了这里。如果不是元姬夫人网开一面的话,我们恐怕早就死在里面了。”羊徽瑜听杜预说完,点头表示认可。
羊瑁则摸了摸自己的头:“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之前就是在偃师附近的小巷子里面发现了马车的踪迹,然后我让杜公子叫公子你过来,之后马车就神秘失踪了,你们匆匆离去,我暗想不对,突然之间一辆马车突然从我眼前飞过,我正想要跟上去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然后我就发现跟这位夏侯车夫一起关在了一间大牢里面,我们当时是想尽办法想出去,用拳头砸用脚踢,但就是破坏不了门锁,之后我们全部累瘫在地上,一筹莫展,处于一种等死的状态,结果突然之间,大牢就整个崩塌了,我们一下子陷入到了地底,我们以为就这么死了,结果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地方。听刚才杜公子的说法,我们跟他们的境遇几乎相同啊。”旁边夏侯家的车夫急忙走到夏侯妙的身边,向她行礼道歉。 羊徽瑜问弟弟羊祜:“你们也身处幻境中的监狱?然后到底是用什么方法突破出来的?”羊祜和夏侯妙两人对视了一眼,笑道:“哈哈,王夫人虽然没有让我们蹲大牢,但可是比蹲大牢还艰难,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了,幸好最终我们不是靠王夫人的怜悯才回到这里的,而是靠自己的实力回到了这里,王夫人,我想这应该不在你的意料之中吧。” 沉默多久的王元姬转过身去说道:“我承认我无法战胜你,现在你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吗?”此时司马菁也插话说道:“不管知道什么,请你们好好保密,否则的话,不说朝廷了,我们司马家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司马菁看了一眼羊徽瑜,接着说道:“要嫁给子元兄长的人就是你啊,真不知道该恭喜你还是替你惋惜呢!” 羊徽瑜看着司马菁,露出了一丝和善的笑容,反而让司马菁觉得有些羞愧,她直接跑开了。 当下羊祜制止了还想问问题的夏侯妙,带着一行人直接离开了王元姬的房间,王元姬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破碎的铜镜,喃喃自语道:“希望下次见到的时候,我们不会再是敌人……” 羊祜大踏步往前走,突然感觉到脖子上面一阵酸痛,他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少年正拿着石头砸他。羊瑁顿时大怒:“哪里来的臭小子,有没有家教,看我不好好教训一下你!”羊瑁正准备冲向少年,羊祜急忙拦住他,问道:“你也是司马家的人吧,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攻击我?” “哼,我知道的,你之前伤害了我娘亲,我当然要报仇了!”少年露出坚定的神色。“说好,我也不会怕你们的,我可是司马家的传人,我爹是司马子上,我娘是王元姬,我是司马炎!记住了吧!”那个少年又哼了一声,此时传来司马菁的声音:“炎儿,别闹了,快走吧!”那个少年只能悻悻离开。 杜预靠近羊祜低声笑道:“想不到这个孩子还有点志气,估计以后长大了也是一个棘手的家伙……” 当下众人平安离开了司马府,发现已经有两辆马车停在那里了。羊祜和杜预两人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发现夏侯妙和羊徽瑜两人站着不动,后面司马菁也跟了出来。正待羊祜准备询问的时候,司马菁却抢先说了一句:“你们不会还想再去我家祖坟上吧?”羊徽瑜和夏侯妙两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那走吧,我来带路就是了。”司马菁举起了火把,虽然此时已经接近黎明,但是四周仍然十分昏暗。 第五十六章 残留谜团 羊祜让羊瑁跟车夫留在马车边上等待,剩下的四人跟着司马菁重新来到司马家的墓地,沿着之前的道路往北走了一段,司马菁停住了脚步。“我们到了,媛容嫂嫂的墓就安置在这里。” 羊祜和夏侯妙两人急忙向前探视,发现有一座非常明显的墓碑,透过火光上面写着“爱妻夏侯媛容之墓夫司马师偕五女立”的字样。夏侯妙惊道:“不可能!之前我们找到这里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墓碑的,全靠羊公子的剑才找到堂姐的遗体的!” 羊祜立刻思索起来:“难道说……”司马菁点点头:“没错,墓碑其实就在这里,只不过之前被元姬嫂嫂用她的宝物藏起来了而已。现在你们可以相信子元兄长跟媛容嫂嫂之间的感情了吧?媛容嫂嫂的死,虽然我当时也很小,但我记忆犹新,当时一族人都很悲痛……”羊徽瑜此时插话道:“那为何夏侯家也有一个夏侯媛容姑娘的墓呢?这证明你们司马家故意转移了媛容姑娘的遗体不是吗?” “转移遗体的事情我不是十分清楚,反正这个墓一直在这里,之前的丧事也是我们一手操办的,子元兄长也说过,自己百年之后,也会跟媛容嫂嫂合葬在一起的。”司马菁显得十分沉着,将原委娓娓道来。 此时夏侯妙开始沉思:“看来从头到尾都是我们搞错了,显然是另外有人故意在伯仁叔父那边设了一个堂姐的空墓,就是要让我们夏侯家族跟司马家族产生龃龉吧。不管怎么样,这次能够解开误会,至少父亲跟叔父那边都可以交代了。”此时夏侯妙抬起头,上前向司马菁行礼,后面羊徽瑜也向司马菁行礼,司马菁急忙回礼。 “天快亮了,这样你们可以安心回去了吧?”司马菁领着众人回到了司马家府邸的门口。 “所谓有始有终,看来这一关我们是终于迈过去了。”羊祜转身看着众人,点了点头。“大家还有什么疑惑的话,我们一边回洛阳一边解释吧。”羊祜示意羊瑁跟夏侯家车夫各自驾一辆马车,然后自己先上了羊瑁的马车,跟着后面的是夏侯妙、羊徽瑜和杜预。杜预正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司马菁突然叫了他一声:“杜元凯!”。杜预急忙回头去看司马菁,结果司马菁直接做出了一张鬼脸:“大笨蛋!我记住了!”随即噗嗤一笑进屋去了,然后门关上了,搞得杜预十分尴尬。 夏侯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羊徽瑜接过话头:“我猜这个司马小姐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到杜公子了吧,不然不可能是这种态度。”杜预摸了摸自己头说:“之前在县城里面遇到指路的人就是她,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军情一泄露,就被她们弄得非常被动了。” 此时羊祜在背后拍了拍杜预的肩膀:“没关系,看得出来,你跟她确实有点缘分,未来还说不准呢。”杜预叹了一口气,便急忙转换话题:“叔子兄,还有夏侯姑娘,现在可以说说你们在那个幻境里面的故事了吧?我们可是等很久了!” 羊祜在车上跟夏侯妙两人一起把在突破三重幻境的过程说了一遍,杜预和羊徽瑜显然非常吃惊。羊徽瑜说道:“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叔子,你真的是不简单,换成我们来闯这个幻境的话,恐怕是一点生路都没有。”旁边的杜预也帮衬道:“确实是这样,我承认自己有点小聪明,而且手头也有宝物,不过带着羊姑娘一起的话,恐怕第一关都很难过,更别提后面的两关了。”
此时夏侯妙接过了话头:“能够在幻境里面重新见到堂姐,解开夏侯家长久以来的一个谜题,这一次确实不虚此行,只是有些地方我仍然没有理解……羊公子所说的突破空间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杜预回答道:“很简单啊,就是说你们经历的三个地方,就是幻境的三个空间,你们从火山口跳下就是从第一个幻境到第二个环境,就算是突破了第一层,而钻入蛇洞,则是突破了第二层,这么解释就很明确了。然后最后叔子兄在夏侯媛容的身上找到了阵眼,所以就能从第三个空间里面突破出来了,而且还造成了对幻境制造者王元姬夫人的伤害。” 夏侯妙摇了摇头:“这些我都明白,只是……” 羊祜轻轻上前摸了一下夏侯妙的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在第三空间当中其实共存两个重叠的幻境,在其中一个的时候我们跟司马兄弟两人是无法接触,但是能接触到夏侯媛容姑娘的灵魂,但在另外一个空间中,只有夏侯媛容的遗体,以及可以接触的司马兄弟两人,这个幻境最危险的地方就在这里,如果没能及时找到阵眼的话,我们很可能就死在幻境中的司马兄弟两人手上了。”羊祜此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羊徽瑜问道:“如果叔子没能找到阵眼的话,那岂不是你们两人就会彻底消失无踪了……虽然王夫人承认自己输给了叔子,但她之前真的没有起杀心吗?……” “这一点,恐怕王夫人自己才知道了。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我们有可能结局就跟你们四人一样,最后会被生擒关进幻境中的大牢,直到她愿意释放我们出来为止。”羊祜做出了最终结论。 夏侯妙说道:“现在堂姐的谜题已经解开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杜预立刻想到了:“你说都是伪装成夏侯伯仁将军给媛容姑娘毒药丸的那个人吧?”羊徽瑜也陷入了沉思:“能够让媛容姑娘都表示深信不疑的人,难道真的是本人死而复生了吗?” 羊祜苦笑道:“这大概今晚是今晚最后也是最大的谜题,直觉告诉我,真相似乎遥不可及……因为当事人早已经故去,除非他再次出现……” 说到这里的时候,夏侯妙眼神中突然出现了异样的光芒,虽然羊祜、杜预都没注意到,但是羊徽瑜却感觉到一丝不安。之后众人便没有继续交流,而是感觉到十分困乏,羊祜自己也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等马车回到洛阳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羊瑁大吼一声:“大家终于平安回来啦!”众人才醒转过来。 当下羊祜探出头来,示意先将夏侯妙送回到夏侯车夫的马车上,由夏侯车夫送回夏侯家中。夏侯妙点点头,对着众人行礼告别,同时也特意向羊祜再次行了一礼,羊祜急忙回礼。众人都有点明白这一礼的分量。 之后羊祜问杜预:“到洛阳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家在哪里,这次就让我们先送你回家吧。”杜预显得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同意了。“我家住在洛阳西城,距离这里比较远一些。”当下杜预说明了路线,便由羊瑁驱车赶往西城区,过了一会,终于抵达了杜预所居住的位置。羊祜定睛一看,发现此地十分偏僻,便问道:“元凯兄为何住在这种地方,感觉生活都不会很方便。” 第五十七章 天赐良缘 杜预摆摆手,直接跳下马车:“没关系,我反正一个人住习惯了。我要的就是这种空旷的感觉,能给我带来更多的灵感,而且我最讨厌读书的时候被人打搅了,所有我能学富五车,基本上也就是靠这个相对清幽的环境。”羊徽瑜探出头来点点头:“不愧是杜公子,相信杜公子以后一定也会是大魏朝的栋梁的。”杜预向众人行礼告别,便走入到自己家中,把门关上了。 羊祜稍微松了一口气,说道:“回家吧,这两天真的累死了。”羊瑁心领神会,直接迅速驱车赶回到了太常府。 羊徽瑜不无担心的说:“叔父发现我们不在了,一定会暴跳如雷的,到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做呢?”羊祜回答道:“反正我们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婶婶也是很理解我们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平安回来了,而且有很多的收获,不虚此行。” 两人下车之后,直接走到大堂上面,只见羊耽和辛宪英都站在那里,神情严肃。辛宪英率先注意到他们,惊叫道:“夫君你看,姐弟俩这都不回来了吗?” 羊耽转过脸来,姐弟俩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好,但现在已经是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了。所以还没等羊耽斥责,两人齐刷刷跪倒在地:“叔父,这次是我们任性妄为,还请原谅。” 羊耽呵斥道:“既然知道任性妄为,为什么还要出去?知道这两天我们羊府上下都是提心吊胆的状态吗?要是你们姐弟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羊家就彻底完了,知道吗?!” 羊祜不敢起身,继续跪着:“我们知道危险,但我们做的事情都是有道理的,而且我们已经成功完成了我们的使命,不管是之后我在朝廷就职还是姐姐嫁入司马家,都不会有任何的动摇。” “好,既然这么说了,说说你们到底去做了什么?” 羊祜陷入犹豫之中,看了一眼旁边的羊徽瑜,羊徽瑜又看了一眼辛宪英,辛宪英似乎并不想追问太多,只是提醒羊耽:“他们这两天也累坏了,不如先让他们休息一下,之后慢慢看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而且夫君你可以去朝廷探听一下相关的消息,看看下一步该如何处置吧。” 羊耽甩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要不是公务实在繁忙,今天肯定找你们刨根问底了!也罢,如果不方便说出口,那就用写的吧,叔子你把这两天的来龙去脉写成表文交给我,我来做最终的判断。” 羊徽瑜听到羊耽要羊祜写出过程,顿时有些焦急,忙说:“没事的!其实都是侄女的私心罢了,我们其实就是要调查一下……”“等一下,此事肯定不简单,夫君,还是慎重点……”辛宪英上前打断,示意羊徽瑜跟着自己到后房里面说,羊祜也趁机同时告退,回到自己房间整理这两天的所见所闻。 羊祜在动笔之前思前想后,觉得其中涉及到王元姬设置的幻境,之后自己跟夏侯妙两人碰到夏侯徽的冤魂,乃至最后用悬鱼剑击破幻境的事情都显得过于离奇,写出来就是彻底的离经叛道,所以最终决定还是只写了探查夏侯徽死因,然后被王元姬等人察觉,经过几番交涉之后,最终认定夏侯徽是因病暴卒,解开误会后从温县返回洛阳,涉及到交战的部分全部一笔带过,羊瑁跟车夫全部写成了自己迷路。全部写完之后,还自己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上床休息。 次日一大早,羊祜带着自己总结的表文来到了大堂,看到羊瑁正等在门口,他神情非常紧张,羊祜示意他放宽心,然后直接走了进去。他看到自己的叔父羊耽正端坐在那里等待,羊祜上前行礼之后,就把自己的表文献上。羊耽接过之后,快速通读了一遍,然后把表文放在桌案上面。
“就这些东西吗?折腾你们两天两夜?竟然去找司马家的茬,你们胆子也忒大了!”羊耽自然一点都不客气。 “是的,最终结果也不算太坏,司马家对此采取了默认的态度,我不认为他们会追究我们羊家的责任,姐姐的婚事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羊祜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好在王子雍的女儿明事理,总算是有惊无险吧,不管是夏侯家族还是司马家族我们都没有得罪了,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个问题……”羊耽在了解来龙去脉之后,显得心情已经比昨日平复了很多。 “叔父请示下?” “你有考虑过自己的婚姻大事吗?” 羊祜稍微愣了一愣,最终低头道:“我……我是有一个喜欢的人,不过她现在恐怕不方便再见我了吧?”羊祜言下之意很明显,出于安全考虑,不能再继续跟夏侯家族有过于密切的来往。 “好了,我明白了。我会帮你物色一个合适的婚配人选,当然如果你能自己决定的话,那肯定是更好的,以后记得要多小心一点,人在朝廷身不由已,不是每次都能有这次的运气了。” “是,我明白了!那么叔父大人,我先告退了。”羊祜暗暗松了一口气,内心除了对叔父的感恩之外,另外也想到了自己的婶婶辛宪英一定也在背后为自己说了很多话,否则的话以羊耽的性格,断不会如此轻松就敷衍过去了。 羊祜打定主意之后,先前往官署处理公务,等夕阳西下,时间差不多之后,就前往夏侯家的别庄。羊祜定了定自己的心神,打开了别庄的门锁,进入别庄里面。 “我是羊叔子,请问这里有人吗?”羊祜轻声呼喊了几遍,不过没有人应声。“看来今天来的不巧,算了,还是改天来吧。”羊祜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冲了出来,从背后拉住了他。 羊祜急忙回头一看,是一个不太熟悉的人,那人非常魁梧,显然是久经战场的猛将。 “阁下是……”羊祜急忙行礼。 “我是夏侯威,表字季权,是仲权的弟弟,义权的兄长,曾经就任过荆州刺史,不过目前暂时赋闲在家。”那人表明了身份。 羊祜急忙行礼:“在下是羊祜字叔子,现在是上计吏,之前跟仲权大人、义权大人都有一面之缘。之前是为了解决夏侯家族的一桩难事,所以特意到这里来汇报结果的。” “是吗?这件事情是仲权二哥主导的,另外我听义权说过你之前救过妙儿的性命?”夏侯威点点头。 “那是我来洛阳之前巧遇的,妙姑娘十分聪明,前日我跟她一起探查了夏侯媛容姑娘的死因,算是同甘共苦了两天两夜。” “哈哈,”夏侯威爽朗一笑:“你们确实有缘,妙儿性格有点古怪,一般男人她可是看不上眼的,看来这次是天赐良缘。羊叔子,你为夏侯家族立了一大功,虽然说起来有些厚颜无耻,但是你有没有意向跟我们夏侯家族联姻呢?” “啊……”羊祜愣了半晌,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主动。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顾虑吗?是不是因为你姐姐准备跟司马家族联姻的事情?”夏侯威似乎看穿了羊祜的心思。 第五十八章 阴云密布 “没想到夏侯大人也知道这件事情了,确实此事令人在意,请恕在下之言,如果夏侯家族能和司马家族保持和平的话,不仅在下没有顾虑了,我想大魏朝廷也会稳如泰山。”羊祜抬起头正视夏侯威,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不错,不愧是羊叔子,心怀坦荡!妙儿能看中你这样的人物,确实是缘分匪浅啊!那么就定了吧,之后还烦劳太常大人来我们夏侯府一叙,商讨礼聘的事情了。哈哈哈!”夏侯威爽朗一笑,拍了拍羊祜的肩膀。看到羊祜还在朝着四周探望,夏侯威又说道:“今天很不巧,义权他贵为河南尹,公务繁忙,所以今天就派我这个闲人过来这里等你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可以在这里稍事休息,然后回家。” 羊祜摇了摇头:“既然领受了夏侯大人的好意,我岂能还在这里逗留呢,我赶紧回家去告诉叔父大人这个好消息!” “好,那就去吧!”羊祜向夏侯威行礼之后,转身就离开了别庄。此时留在别庄中来回踱步的夏侯威顿时变了脸色,露出非常严肃的表情。 羊祜急忙赶回家中,突然被一个人从后面拉住了:“羊大人,还记得我吗?”羊祜回头一看,竟然是之前曾经劝诱过自己的王沈。 “是,是王处道大人,今日有何贵干?”羊祜不情愿的行礼致意。 “多日不见,听说你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肯告诉我一些详情吗?”王沈也不含糊,直接单刀直入。 “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可不清楚王处道大人在说什么。”羊祜虽然脸色稍微有点变化,但还是保持了一贯的镇静,他知道如果露出更多的破绽,就更加难以甩脱眼前的这人。 王沈一计不成,便又说道:“其实我们是好久不见了,所以这次有没有空到我府上聚聚,我们一起喝酒谈天,纵论天下局势如何?” 羊祜看了看天色,说道:“王处道大人邀约,自然是令在下深感光荣,只是今天天色已晚,我还是想早点回去,我们改日再约,如何?”说完,也不等王沈继续说话,羊祜直接行礼之后快步跑开了。 王沈看着羊祜跑开的背影,倒不是十分愤怒,反倒是露出一丝喜悦的眼神:“这家伙果然不错,说不定将来可以好好利用他一下呢!” 王沈转身准备回家,结果刚到家门口,就发现有两个不速之客正坐在他家门口,带着头蓬,看不清容貌。王沈十分愤怒道:“我家可没什么钱施舍叫花子,你们赶紧离开!” 两人听到“叫花子”的说法,顿时轻轻一笑,站起身来:“能被曹大将军,何尚书眼前的红人如此礼遇,看来这一趟我们没白跑……” 王沈刚刚有点看清楚对方的面容,还没来及开口,就被两人一把抓进了府内,然后门猛地就被关上了。 对面一路把王沈捉到了内室,然后重重推倒在地上,王沈大怒道:“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其中一个人拔出明晃晃的剑,对准王沈:“听说王处道侍郎是曹大将军眼前的红人,我们也没什么别的意图,就是想知道目前王大将军和他的心腹何尚书到底在做什么,只要你说清楚,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 “什么?为什么你们要知道大将军和尚书大人的动向?你们究竟是谁?”王沈显然还是惊魂未定。 “都说了,我们都是没什么身份的小人物,跟王侍郎你可不一样,王侍郎最好还是识相一点吧,不然的话,我们可真的不会客气了。”另外一个头蓬男子阴笑起来。
面对明晃晃的剑光,王沈显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他呆愣了半晌,说道:“大将军非常喜欢带着陛下一起四处游玩,何尚书喜欢占有土地并且服侍上等的五石散,反正他们两人控制着大魏的朝政,眼下是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们的。” “就这些吗?”头蓬男子显得不太满意。 “我虽然受到大将军和何尚书的器重,但绝对谈不上是什么心腹,如果你们是想对付大将军和何尚书的话,我劝你们还是就此收手吧。” 两个头蓬男子对视一笑,一脚把王沈提到角落里面。“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教我们,不过请你记住,今天我们来这里的事情,不许透露给任何人,不然的话,你肯定几天后就身首分离了。” “是,是!”王沈缩在角落,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过了一会,他发觉没有声音才抬起头,发现两个斗篷男子就像烟雾一般消失了。王沈急忙走出内室,发现大门仍然紧闭着,根本没有人出入的痕迹,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凶狠,看来我真的得小心一点了……按照他们之前的口气,不会是曹大将军和何尚书的政敌吧?如果说到政敌的话,那就只有……”王沈想到这里,直接一个哆嗦,然后跑进内室,把门紧紧关上了。 次日早上,一个中年男子气冲冲来到大将军府上。“我是大司农桓范,不知道曹大将军在不在?” 侍卫们对视了一眼说道:“桓大人来的不巧,今天大将军正好出城打猎去了,您有什么要事吗?” “哼,我当然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大将军,大将军在哪里打猎?”桓范显然很不满意。 “不知道,可能要到日落以前吧。” “唔嗯……算了,我还是去找何尚书商议吧。”桓范转身离去,心想:“再这样下去,这个大将军的声望恐怕要一落千丈了,搞不好敌人就会在这个时候展开行动。” 桓范来到吏部尚书府,高声呼喊“平叔大人!平叔大人!”过了很久,都没有响动。他焦急万分,直接上前重重敲门,过了一会,门打开了,走出来两个家人。 “这位是桓范大人,有什么事情吗?”家人显然很不耐烦。 “自然是要紧的事情要见尚书大人,请马上带我进去吧。”桓范直接单刀直入。两个家人对视了一眼,说道:“尚书大人今天吃了很多五石散,神智已经不是很清晰了,所以不方便见客,桓大人还是明天再来吧。” “什么,五石散!他怎么还吃这东西,这东西没什么用,只会伤害身体!”桓范显然对五石散颇有芥蒂。 “放肆!桓大人,五石散可是尚书大人的心头好,就算你跟尚书大人是旧识,关系匪浅,但是这样说五石散的,我们可是不答应的。”其中一个家人脸色骤变,显然对桓范非常不满。 “难不成,你们也……”桓范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 “此事你不用管了,总之,今天尚书大人不见客,桓大人请把!”家人直接下了逐客令。 桓范哼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去。他内心想到:“一个沉迷打猎,一个沉迷五石散,这两个人真的要大祸临头了。不行!一定要想到什么策略,挽救他们也等于挽救了大魏的政局!”桓范计较了一番,仍然没有特别好的方法,决定暂时回家静待局势发展。 第五十九章 婚宴现场 羊府内张灯结彩,因为今天是羊徽瑜正式出嫁的日子。羊祜、羊瑁等其他人全部等在外面,直到羊徽瑜盛装打扮完毕,在吉时正式出阁了。羊徽瑜头戴红色的薄纱,显得十分艳丽,她慢慢走到叔父羊耽和婶婶辛宪英面前行礼。两人急忙点头回礼。羊耽并没有说话,只是报以期许的眼光,而辛宪英则是说了一句:“徽瑜,一切保重,有空就回来看看我们。”羊徽瑜点点头,回答道:“我会的。” 此时外面传来声音:“司马公子到了!请新娘赶紧出来上轿启程了!”当下羊徽瑜和侍女的陪同下,缓缓走出羊家大门。只见外面一位青年男子正坐在高头大马上面,后面是好几十个随从,显得威风凛凛,再后面则是司马家的侍女,以及羊徽瑜等待乘坐的轿子。 “请新娘上轿!”其中领头的侍女做出了恭敬的手势。羊徽瑜转身望了一眼羊家的众人,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泪水,随后她就上轿了。 羊祜也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在马上的新郎官,虽然之前在现实中从未见面,但是羊祜很清楚这人就是司马家的大公子司马师。司马师正好也看到了羊祜,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即他缓缓持辔前行。整个车队都跟着他一同朝着太傅府进发。 此时在车队后面的一个青年在马上喊道:“诸位!如果不嫌弃的话,请一起到太傅府上吧!为了庆祝我兄长大婚,我们已备好了宴席!”听到声音就知道是司马师的弟弟司马昭。众人急忙向他行礼。司马昭回礼之后再次做出了恭请的手势,当下羊耽夫妇、羊祜、羊瑁等一部分家人便随着司马昭来到了太傅府。 太傅府上,司马一族的家人,除了在洛阳为官的以外,还有不少人专程从家乡温县赶来。 进入府内,羊祜环顾四周,发现不少当朝的达官贵人,互相觥筹交错,气氛显得十分隆重。当然坐在最中间就是作为新郎父亲的太傅司马懿,可能是因为年老体弱的关系,动作显得有些迟缓,对于其他人的行礼,他也是稍微做了一下回礼就算过去了。羊祜内心想道:“目前朝廷的大局一直被曹大将军掌握,所以太傅现在也只能这样颐养天年,享受人伦之乐了。”此时羊祜看到司马懿正在跟旁边一位年龄相似的老者交谈了几句,他点了点头。羊祜不清楚此人的身份,此时身侧的羊耽说道:“那个就是司马太傅的亲交,现任太尉蒋子通大人。” 除了司马懿和蒋济两人之外,旁边尚有一位年过六旬的长者正在殷勤的招呼宾客,辛宪英低声说道:“那位应该是就是太傅大人的弟弟——现任度支尚书的司马叔达大人。”羊祜内心想道:“度支尚书是掌管朝廷财政的重要职位,是自己现在上级的上级的上级,可见其名望和才能一点都不输给兄长。”此时羊祜拉了一把辛宪英的衣袖,带着两人直接前去拜见司马懿和司马孚兄弟二人。 司马懿兄弟看到羊耽他们过来,非常高兴,急忙起身行礼,随后司马懿坐下,司马孚则是殷勤招待。司马孚听说羊祜的事迹后说道:“太常大人有这样的贤侄在,以后羊家一定会更加兴盛的。”“不敢当,不敢当,多谢尚书大人赞誉。”羊耽急忙回礼,然后带着辛宪英和羊祜退到一旁。 此时司马昭向众人示意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府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此时羊祜注意到后面有几个年龄不一的女子站立着,带头的是之前在温县见到的司马菁,还有一些女子则完全不认识,他仔细揣摩了一下,估计是司马师与前妻夏侯徽所生的女儿们。在另一边靠近后堂的位置,羊祜见到了熟悉的王元姬和司马炎母子两人。羊祜和王元姬视线稍微对了一下,便立刻缩了回去。
一位司仪高声朗诵颂词之后,鼓乐响起,然后是清脆的丝竹之声,众位宾客都在屏息以待。过了一会,一男一女从正门进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男子就是今天的新郎官——司马师,而女子是羊祜的姐姐羊徽瑜了。在众人行礼之后,司马师和羊徽瑜向众人回礼,随即走到父亲司马懿的面前,跪下行礼。羊徽瑜也跟着他一起跪下行礼,然后从旁边的侍女手中接过一杯清茶,然后呈给岳父司马懿。司马懿点了点头,接过清茶,一饮而尽。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杯金盏交给了司马师,司马师接过去之后,两人转身走到羊耽和辛宪英夫妇两人之前,跪下行礼,并呈上了金盏。羊耽轻轻接过了金盏,递给了辛宪英,然后握了一下侄女羊徽瑜的手,拍了一下侄女婿司马师的肩膀,就算礼成了。 掌声雷动,宾客纷纷祝贺这对新人在以后幸福美满,并且能早生贵子。此时外面突然骚动起来,还没等司马师说话,司马昭急忙冲了出去,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外面一个从人回到道:“报告子上少爷,我们抓到了一个想要潜入婚礼的可疑人士!”司马昭急忙说道:“先别急着动手!带上来看看是谁?”“是,少爷!” 过了一会,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被架了上来,羊祜看到他之后顿时大惊失色:“是元凯兄!”当下他立刻大跨步上前,还没等羊耽阻止他,他就跑到了杜预身前保护住他。 “大家误会了!这是我朋友杜预字元凯,京兆杜陵人!元凯兄,你到这里所谓何事?”羊祜发现杜预虽然被架住了,但是幸好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叔子兄,我知道你是今天的贵宾,我虽然跟司马家和羊家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也就是想进来看看嘛!结果他们就是不让我进来,所以我只能选择……”“够了,无礼之辈!”司马昭示意从人把他拖走。 此时羊徽瑜突然说道:“请等一下,这位杜元凯公子其实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想邀请他一起过来出席我的婚礼,没想到他还真的过来了,我是深感光荣!子元大人,还有岳父大人,子上大人,能否看在妾身的面子上,让他留在这里呢?” 羊徽瑜说完,司马昭显得有些气短,他远远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王元姬。此时司马师也说话了:“子上,既然徽瑜都这么说了,那就让这位杜公子作为宾客吧,再说了,既然他认识徽瑜和羊叔子,那必定不是什么可疑人士了。”司马昭自然不敢违逆兄长的意思,退到了一边,示意从人把杜预给放了下来。 此时司马师又看了一眼杜预说道:“杜元凯,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的才学可谓是洛阳城是出名的,不过至今都没有出仕,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哈哈,不愧是司马子元大人,实不相瞒,这个其实是我个人原因,比较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同时也希望能积累更多的知识经验,这样的话,以后真的要出仕大魏处理政务,自然是更加得心应手了,不会令诸位大人失望的!”说完杜预猛然之间就看到司马菁正在对他做鬼脸,一下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第六十章 平和之夜 司马菁后面的女孩们纷纷问道:“姑姑,那个公子你认识的吗?”另外一个女子说道:“其实他看起来挺帅的,而且跟姑姑年纪看起来也差不多呢!”说完噗嗤一笑。 司马菁说道:“你们还小呢,这件事就不用你们管了!” 就在众人有些尴尬的时候,一直端坐不动的司马懿缓缓说道:“杜公子,你的祖父杜仆射与老夫同朝侍奉文皇帝,他的才学我是十分钦佩,他意外身亡我也是很难过。令尊杜务伯,曾经担任幽州刺史,政绩斐然,后来下落不明,老夫也深感难过。如果以后你这边有什么困难的话,我们司马家一定会襄助于你。”此时司马孚接过话头:“杜元凯公子的前途不可限量,又是羊家的旧友,我们自然是不能亏待的。”司马孚和蒋济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后,便招呼从人让司马懿下堂休息去了。随后司马师和羊徽瑜进入洞房,剩下的宾客则继续参加酒宴。 羊耽带着辛宪英和羊祜两人入席之后,羊祜转头看到杜预还在一旁徘徊,急忙起身想招呼他过来。羊耽突然说了一句:“他会有合适的位置,不用你操心。”羊祜没有回答,杜预看到羊祜之后,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过来,而是坐在靠后的一个席位。羊祜内心有些七上不下,他显然有很多话想跟杜预说,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此时司马昭代表父亲和兄长向众人敬酒,众人举杯回敬。当司马昭一路走到杜预身前,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杜预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羊祜此时才跟羊耽说道:“叔父,不管元凯兄有什么苦衷,我一样也会帮助他的。”羊耽没有回话,而辛宪英则发话了:“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杜元凯,而是你姐姐跟姐夫两人。下一次是不是该轮到你了呢?” “啊!”羊祜突然想到了什么。 “放心吧,夏侯家的人气量都不小,你还需要担心什么?” “我知道了。”羊祜的脸略微泛红了一些,心中突然想起夏侯妙的容姿。 在闺房当中,司马师跟羊徽瑜刚刚坐定,好几个女子一拥而入。她们无一例外称呼司马师为爹爹,司马师点点头,指着羊徽瑜说道:“以后她就是你们的新娘亲了,希望大家和睦相处。”“好的,爹爹,拜见娘亲!”带头的女子显得非常沉稳。羊徽瑜上前摸了摸她们的额头,露出和善的表情。 此时司马菁也走了进来,拜见新婚兄嫂。司马师突然说道:“菁妹,看你跟徽瑜好像不是第一次见了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司马菁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羊徽瑜也显得有些紧张。不过之后司马菁还是定下心神回答:“我跟嫂嫂很投缘,嫂嫂品学兼优,恭喜兄长娶到这样的妻子。” 羊徽瑜向司马菁:“多谢姑姑夸奖,以后我一定会为司马家尽心竭力的。” 司马菁转身看着几个侄女:“那我们就不打搅兄嫂了,我们先走吧。”众人行礼之后离开,房间里面只留下了司马师跟羊徽瑜。 羊徽瑜显得有些不安,司马师仿佛看出了羊徽瑜的顾虑:“不用多想了,今后你就是我的妻子,我知道外面的人对我的评价不怎么高,但是作为大魏重臣太傅的长子,我必须承担司马家的责任。我跟媛容之间的事情也许你知道一些,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希望以后你能完成媛容的遗愿,让我们司马家能够延续香火。” 羊徽瑜点点头:“多谢子元大人,徽瑜一定会的。”随即便倒入到司马师的怀中,司马师会意,直接吹灭了蜡烛。
酒宴结束,羊祜想要去找杜预,但是四处都找不到人,最后只能跟着羊耽和辛宪英两人回家了。 司马府的庭院里面,司马昭正在一个人坐在石头上面思索着什么。后面走过来一个女子,给他披上外衣。司马昭也不回头,轻轻说道:“谢谢你,元姬。” “夫君有什么心事吗?” “我不像大哥那样有才能,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心事,对我来说,朝廷靠父兄,家里靠你就行了。” “在我看来,你的才能可一点不输给兄长。” “才能这东西本来就是很主观的,对了,你对羊祜杜预这两人怎么看?上次他们在温县闹事,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司马昭突然反问道。 “果然还是被子上看出来了,他们追寻嫂子悲剧的真相也是有苦衷的,所以我不会责怪他们,希望相公你也不要轻举妄动……不管是羊祜还是杜预,他们将来一定是大魏的栋梁,不过对他们来说,历练才刚刚开始,如果不小心选错了道路,势必会遇到诸多的困难。” “你看人一向很准,如果他们真的如你所说的话,至少应该让我们司马家出手帮助他们解决眼前的问题,然后就能博取他们的信赖,这样的话,他们不仅仅是为朝廷办事,也等于是给我们司马家办事了。”司马昭已经打定了主意,看着眼前的妻子,他突然微微一笑:“炎儿他已经睡下一段时间了,我们也回房休息吧。”王元姬点了点头,露出一些羞涩的表情。 羊祜回到家中,一宿没睡。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叫醒了羊瑁。“阿瑁,你还记得元凯兄的住址吗?”羊瑁摸了一下自己的头:“记得了,在城西,公子怎么了?” “走,我们去元凯兄的住处,我有事情要问他。”羊瑁虽然一时之间不明所以,但还是牵出了马车,然后载着羊祜直奔城西而去。 不久之后,两人抵达杜家堂屋门口。羊祜从马车上下来,嘱托羊瑁守在原地,自己则上前敲门。 杜预正在房中读书,猛然听到敲门声,立刻应声道:“是谁啊,这么早?” “是我,羊叔子。”听到羊祜的声音,杜预大吃一惊,急忙打开门迎接。 “叔子兄,你怎么突然光临寒舍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做点准备。”羊祜环视杜家的堂屋,只见一面全是书架,上面摆放无数的书籍,而另外一面墙上则绘着各种形状的机械造型,角落里面还放着一些很崭新的模型。 “原来这里就是杜元凯的房间,果然是不同凡响。”羊祜脸色稍微放宽了一些。杜预邀请羊祜坐下,然后自己倒了两杯清茶放在桌案上面,也坐了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我个人平时就是喜欢看书,特别是左传,这点叔子兄是知道的,除此之外,就是研究这些机械工程方面的东西了。只可惜至今也没参透佚左传为何能藏人的谜团,也许只能用非人世间的神奇力量才能解释得通了吧。” 说到“佚左传”羊祜突然想了什么:“昨天晚上你是依靠佚左传潜入太傅府上的吗?所以才会在府内被抓住……”杜预点点头:“外面的侍卫可是里三层外三层,我就算报上名号,只要不在受邀宾客之列,他们是不会帮我通传的,更不用说请我进去了……现在想想真是可惜,要是之前在温县跟王夫人还有司马小姐打好关系就好办多了……” 第六十一章 杜预目标 此时羊祜突然一手握住杜预的肩膀:“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想知道的东西,希望元凯兄以诚相告!” 杜预一下子看穿了羊祜的想法,露出一丝尴尬的眼神。“叔子兄,你想知道什么呢?” “你来洛阳的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羊祜直接单刀直入了。 “求学,出仕,还有……”杜预欲言又止。 “复仇吗?”羊祜接了过去。 “……”杜预陷入到沉默之中,他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点了点头。“没错,我要为我的父亲报仇,我决定在出仕之前一定要杀死那个陷害我父亲的人。” “他到底是谁?” “他叫程喜,我确定他就躲在洛阳。可能就在曹大将军的手下做事。我发誓,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杜预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刚猛。 “程喜这个名字我倒是没听过,他跟令尊到底有什么过节呢?” “我爹曾经蓟县任幽州刺史,程喜就是驻扎在当地的一个将军,当地有很多的鲜卑人,程喜跟他们有所勾结从事不法活动,此事被我爹查明,我爹直接下令处死为首的一个鲜卑人,然后准备上报朝廷。没想到程喜将勾结的证据湮灭,反过来诬告我爹擅杀人命,并且挑动当地其余的鲜卑人加害我爹,我爹急忙想办法返回朝廷,请求公正处理,结果在半路遭到袭击,然后就此杳无音讯了……那个时候我还在跟你一起在徐元直的门下求学呢!” “所以后来你才跟我们告别,是为了找到令尊的下落吧?” 杜预点点头:“我找遍了华北一带,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想来想去,我爹要么被鲜卑人掳走了,或者被程喜指使鲜卑人直接杀害了,而鲜卑人早已经逃离了幽州,所以我现在只能找程喜来报这个仇了!” 此时杜预看着羊祜说道:“这本来是私事,经过多方打探,在父亲故交袁公然的帮助下,我得知程喜这个狗贼就在曹大将军的麾下,而我听说曹大将军有意招揽你加入他的麾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可能走向不同的道路,将来也许会兵刃相见吧?……” 羊祜说道:“是的,曹大将军那边确实有人请我去他下面任职,不过我没有同意……不过现在来看,我可以去任职了吧?” 杜预突然大惊道:“为何?你难道想……” “去找到程喜!”羊祜似乎打定了主意。 “不妥!叔子兄,你不能去!”杜预立刻阻止了羊祜。“朝廷现在阴云密布,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一步走错可能遭遇灭顶之灾!叔子兄,答应我,不要出仕曹大将军,宁可去接近司马家族,这才是合理的选择。至于我跟程喜的事情,我自己处理!” 从杜预的话语中,羊祜看到了一股真性情。他直接起身,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好吧,这次就先听元凯兄的,不过我会找到其他方法帮你探查程喜下落的,你可以放心。” “多谢!你永远是我的挚友!”杜预也起身把茶一饮而尽,随即和羊祜握紧双拳致谢。两人接着又聊了一会天,羊祜看了一下外面,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元凯兄,那我就先告辞了。” 杜预也不做任何挽留,直接跟着羊祜来到门口,向羊祜行礼告别。突然他说道:“叔子兄,近期可还有别的事情吗?若是没有的话,欢迎常来做客,让我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羊祜微微一笑:“你不说我倒忘了,之后应该还会请你喝一趟喜酒,当然这次是不会有人赶你出来了。”羊祜刚说完,杜预一下子就领悟了,喜笑颜开:“恭喜!恭喜!” 当下羊祜上车之后,羊瑁朝着杜预行了一礼,然后载着羊祜返回家中。 刚刚回到家中,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出来迎接,口中叫着:“堂兄!”羊祜定睛一看,原来是叔父羊耽的儿子羊瑾,今年刚满二十岁,生的十分清秀,跟他的母亲辛宪英长得十分相似。可是羊耽一直对自己儿子的才能不太满意,认定他们将来也做不了什么大官。羊耽除了羊瑾这个长子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儿子羊琇,今年刚好十七岁,还有一个女儿羊珏跟羊徽瑜差不多大,已经出嫁给了夏侯威的儿子夏侯庄。 羊祜问道:“瑾弟,你有什么事情吗?”还没等羊瑾说话,后面闪出一个女子:“叔子,你来的正好,明天跟我们一起走一趟夏侯将军府如何?”羊祜一看是婶婶辛宪英,急忙行礼。 “明天我跟瑾儿一起去将军家给你下聘礼,你有空的话可以一起过来。”辛宪英看着羊祜。羊祜点点头,然后行礼告退。 第二天一早,辛宪英和羊祜兄弟二人准备停当,便前往夏侯家。羊祜突然想起了什么:“话说回来,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去夏侯姑娘的府上,如果能见到夏侯将军该多好。”很快,马车抵达了夏侯将军府。 三人下马车,向守门的侍卫行礼,然后说明来意之后,后面一辆马车满载着聘礼从将军府侧门进去了。侍卫进去通传之后,邀请三人入内。 辛宪英、羊祜、羊瑾三人来到大堂之上,只见一个人走了出来,看到辛宪英和羊祜,喜形于色。羊祜仔细一看,原来就是之前在别庄遇到的夏侯威,急忙行礼。“参见夏侯将军!” “好,很好,夫人也别来无恙。”辛宪英上前说道:“仲容跟珏儿都不在吗?”夏侯威点点头:“他们都在自己家里,好着呢!多谢辛夫人关心!”羊祜这才知道羊家跟夏侯家之前已有姻亲关系。 此时夏侯和也走了出来,看到羊祜和羊瑾,他也显得非常高兴,招呼众人坐下喝茶。羊祜问道:“右将军大人近况如何?” 夏侯和回答道:“羊公子不用担心,仲权兄长现在还在长安驻扎,他一切平安,他已经嘱托我们,家事由我跟季权兄长一并主持即可。”羊祜点点头:“原来如此。”夏侯和看了一下羊瑾:“这就是夫人的长公子吧,也是一表人才,羊家果然是教导有方啊!”羊瑾显得有些局促,急忙上前行礼:“多谢,多谢夏侯大人赞誉。”夏侯和摸了一下羊瑾的头,看着羊祜说道:“那么今天就决定了吧,妙儿这边出嫁吉日还请太常大人和夫人多多担待了。” “明白了,我们会好好办妥的。”辛宪英点点头。此时后面一个侍者进来说道:“禀告大人,聘礼已经全部收讫了。”夏侯威点点头:“好,有劳了。”夏侯威看着羊祜说道:“叔子,以后真的是一家人,今天既然来了,你要不要见见你的未婚妻啊?”羊祜显得有些局促。此时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子走了出来,向众人依序行礼,羊瑾一下子露出羡慕的眼神。 辛宪英说道:“妙儿姑娘,以后一定要跟叔子好好相处,他本事是有的,但就是不怎么聪明,还得多靠你支持了。”夏侯妙噗嗤一笑:“我会的,请辛……婶母大人放心。” 第六十二章 暗影再临 羊祜看着夏侯妙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辛宪英说道:“时间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夏侯威点点头:“恕不远送了,义权,你送贵宾出去吧。”三人行礼之后跟着夏侯和出了大堂,夏侯妙则跟着夏侯和一起送羊家三人来到大门口。 羊祜一直看着夏侯妙,最后终于憋出一句:“妙儿……我……” 夏侯妙点点头:“不用多说,有你才会有现在的我,这一路走来,谢谢你。”当下众人行礼告别,辛宪英带着羊祜和羊瑾两人上了马车离开了。夏侯和走进去之后,夏侯妙仍然一直看着马车远去,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冷笑:“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辛宪英在马车上对着羊祜说道:“怎么感觉今天你有点冷淡,以你对夏侯妙姑娘的情谊,应该是能做出一些信誓旦旦的表示的吧?”羊祜回答道:“婶婶,也许是我多心了,但我觉得夏侯妙姑娘似乎跟以前有一点不同,在她的身上我感觉到一丝阴影的存在。”“阴影?”羊瑾显然不明白堂兄所说的意思,正当他想追问的时候,突然马车猛地震动了一下,随即停了下来。然后是羊瑁的声音:“糟了!好像是车轮被卡住了!” 三人急忙推开帷帐,走了出去,看到马车的车轮被两根木杆卡住了,车箍和车轴都被毁坏了。羊瑁非常不高兴说道:“这肯定是谁的恶作剧,明明就快到家了,竟然弄出这种东西出来……”就在此时,羊祜突然感觉到一个人从附近的一棵树上面跳下。 “有人在监视我们!”羊祜喊道。辛宪英急忙说道:“叔子,不要轻举妄动!”羊祜摆摆手说道:“没事,我去探查一下,婶婶你保护好瑾弟!阿瑁,你也留在这里!”当下,羊祜直接朝着那个人的方向追了过去。“之前击败过天启门的人,显然这次暗中监视我们的肯定也是这群人了,一定要把他拿下,探问出天启门的更多情报!”计较已定,羊祜加快了脚步。 对方显然注意到羊祜正在奋力追赶他,他也加速逃跑,试图甩开羊祜。但羊祜手脚十分敏捷,紧紧盯着可疑人物的一举一动,奋力追赶,逐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羊祜看到对方身穿着普通的蓝黑色的布衣,中等身材。“真正有实力的天启门的人恐怕会直接转身对付我,从他这个逃跑的意图来看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只要我全力以赴,应该能把他拿下!” 就在羊祜几乎要追上对方的时候,突然一阵诡异的风沙刮了过去,羊祜一下子眼前就有些模糊了。他奋力用手把烟尘扬开,看到对方刚好转过一个角落。羊祜立刻又追了上去。突然此时,从羊祜头顶射落一只箭,羊祜急忙一跃闪开。随即从正前方发过来一只飞刀,直取羊祜的心窝。羊祜刚想拔剑,却发现今天出门在外,悬鱼剑并不在身边,自己完全是赤手空拳的状态。 “糟了!大意了!”羊祜大惊失色,眼看飞刀就要命中自己,这下怕是在劫难逃了。突然从侧后方飞出一道银光击出,在一瞬间击中了飞刀,导致飞刀的飞行轨迹发生偏差,从羊祜身侧飞了过去。羊祜一下子有些愣住了,此时风沙也停住了,一个人正好站在他背后,喊道:“叔子,不要追了!太危险了!” 羊祜这下才刚刚看清楚又是婶婶辛宪英在后面救了自己一把,急忙上前跪下:“婶婶……我又……”辛宪英急忙把羊祜扶起来:“还好我不放心,把瑾儿托付给阿瑁照料,我就跟过来了,那些人肯定是故意在你面前出现吸引你注意力,引诱你追赶他们,之后再找机会暗杀你!”羊祜点了点头,说道:“刚才那个人其实没什么本事,不过他跑的很快,刚好从这个角落转了过去,婶婶,我们再去看一下吧?”
“我不是说不要追了吗?”辛宪英非常担心羊祜的安危,而且现在也是非常时期。 羊祜小心谨慎的走到了角落,突然大吃一惊:“婶婶,你过来看一下!”辛宪英跟了过去,发现角落后面竟然是一个很短的死胡同。“这怎么可能?他凭空消失了?” 辛宪英环顾四周说道:“这里很靠近大将军府的后院,只要翻过那个胡同的围栏,估计就能进入大将军府了。”“你说什么?大将军府吗?”羊祜突然想到了之前杜预说的话。“元凯兄的仇人程喜也许就在大将军府里面,如果他知道元凯兄在追查他的话,应该也会注意到我是他的挚友,所以他才会找机会算计我,来警告元凯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羊祜突然之间不敢细想下去了,也不敢把自己所想的东西告诉辛宪英。 辛宪英有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说道:“叔子,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赶紧回去。”羊祜点点头,两人快步离开,回到闹市上面跟羊瑾和羊瑁会合。 一个人坐在大将军府后院的围墙上面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说道:“什么名震朝廷的泰山新秀羊叔子,原来实力也不过如此,谢瑶会死在他手上,我是不信的,只不过这个老婆子辛宪英确实很棘手,只要找到机会先把她解决了,那剩下都是一些臭鱼烂虾而已,哈哈哈。”笑声过去,人就消失不见了。 三人乘坐羊瑁的马车回到家中,见到了羊耽,告诉他前往夏侯家下聘礼的经过,羊耽嘱托众人开始迎娶夏侯小姐的有关事宜。辛宪英意味深长的说道:“虽然刚刚送走了一个侄女,但是马上又来一个新的侄媳妇,感觉还真是不错呢。”羊耽听了之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距离大婚的时间还有两日,羊府内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辛宪英带着两个儿子忙里忙外,羊祜则是一面处理公务,一面还要听从羊耽讲解成婚之后的一些礼节和事项,包括领着新婚妻子重回夏侯家等等,羊祜一一铭记在心。 此时羊瑁突然走了过来说:“公子,外面有一个叫郭奕的人求见!”“你说泰业兄他来了!赶紧通传!”羊祜向羊耽行礼之后,马上走了出去去见旧友。 过了一会,两人在大堂门口会合,双手紧紧握住。久别重逢令羊祜几乎流下眼泪,羊祜问道:“泰业兄,这次是怎么了?你不是还是野王县令吗?” 郭奕点点头说道:“县令我已经不做了,我决定来到洛阳,再找一份新的差事。” “为何?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吗?” 郭奕压低声音:“是的,包括王易在内,上次掌握组织情报的嫌疑人都已经全部死亡,所以我这边线索已经完全断了,所以我也是想来到京城看看有什么踪迹可循,你在洛阳这边没碰到什么危险吧?” “算是有惊无险吧,此事就说来话长了……”羊祜欲言又止。郭奕看到府内似乎正要准备喜事,便问道:“怎么了?难道是叔子兄你要大婚了?” 羊祜点了点头:“是的。” “那真是恭喜了,可惜我都没有带贺礼过来!这样,过几天我在正式上门恭贺好了!新婚吉日是什么时候?” 第六十三章 暗中监视 “后天就是了。” “后天,我明白了,我一定到场。差点忘了,敢问是哪家的……?” “是夏侯右将军的女儿。” “啊,夏侯右将军啊……”说到夏侯家,郭奕脸上稍微露出一丝不快,羊祜有些好奇:“怎么了?泰业兄,你跟夏侯家之前有什么过节吗?” “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其实是我伯父前将军郭伯济……跟右将军好像有一些过节……” “原来如此,郭伯济将军竟然是泰业兄的伯父,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他们两人现在应该都在雍凉前线抵御蜀汉的入侵,相信之后一定会凯旋回朝,泰业兄你就放心吧。” “好的,我知道了,有什么情况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前将军府的隔壁。”郭奕向羊祜行了一礼,随后看到羊耽走了出来,也向他行了一礼,之后就告辞了。 羊祜看着郭奕离去的身影想道:“没想到泰业兄也会来这里,这样的话对抗那个神秘组织应该又多了一份胜算!只是泰业兄为何言辞闪烁不定,他似乎隐瞒了什么……” 很快到了羊祜的新婚之日。羊祜一大早就打扮停当,在婶婶辛宪英和两个弟弟的催促下来到了大堂,一身新衣拜见叔父羊耽。羊耽点点头:“从今天开始,叔子将羊家的栋梁了,兄长在地下有灵,一定也会相当欣慰的。”旁边的辛宪英说道:“看一下时辰,差不多该去接新娘子了吧?”此时旁边的羊瑁喊道:“新相公出马吧!”羊祜在众位家人的簇拥下走出太常府,骑上高头大马前往夏侯右将军府。而后面一女子也悄悄跟在他们后面,不一会就消失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了。 羊祜想起之前的事情,第一次在洛阳东郊遇到夏侯妙,成功救下主仆二人,随后是护送她们来到洛阳。之后是协助夏侯妙调查她堂姐夏侯媛容的死因,从洛阳一路追查到温县,在司马家墓地陷入王元姬设下的幻境,经历重重阻碍,最终解开了夏侯媛容的真正死因,并且平安返回洛阳。在避免与夏侯家、司马家两家为难的情况下,这场联姻显得顺理成章。 羊祜长长出了一口气,又想起之前与杜预的约定。不管是自家人,还是亲如兄弟的杜预,现在加上了即将过门的妻子夏侯妙,羊祜深感责任重大。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夏侯将军府门口,夏侯家的家人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新郎官来了!请新娘子出来吧!”夏侯家的家人互相转告,话语声连绵不绝。很快,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一个身穿红色霓裳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羊祜看到她之后,顿时整个人都有点发晕。后面跟着羊瑁还有其他家人也都是啧啧称奇,目不转睛。直到被夏侯家的家人喊道:“新娘子请上轿”众人才回过神来。羊祜看到一个侍女紧紧跟随夏侯妙,便知道她就是夏侯妙最信任的贴身侍女——琳儿。羊祜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下马,向夏侯家的家长们行礼。站在门口的家人包括夏侯威、夏侯和两兄弟,以及夏侯威的儿子夏侯庄,他的妻子羊珏等人。羊祜一一行礼完毕,众人全部回礼,显然所有人都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 在夏侯家族的后方,羊祜看到一个人显得有些沮丧,但这人长得非常帅气,羊祜揣测他可能就是夏侯伯仁的儿子夏侯太初。 “起轿嘞!”羊瑁高喊一声,羊祜等人一行开始返回太常府。“还请众位大人莅临寒舍,参加新婚喜宴!”夏侯家人都点头,然后慢慢跟在羊祜车队的后面。
此时羊祜却显得有些不安,新婚妻子就在后面的轿子里,他开始环顾四周,内心默念道:“元凯兄,这一路可得靠你了。”而此时的杜预,正端坐在夏侯将军通往太常府必经的阁楼上面,观察着羊祜一行的一举一动。“天启门恐怕会有动作,我可不能有丝毫的大意,不然就辜负了叔子兄的嘱托了!”杜预喃喃自语。当羊祜经过杜预所在的阁楼的时候,他往上摆了摆手,杜预看到之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很好,接下来是近距离护卫时间。”杜预立刻准备停当,从阁楼上面下来,然后转变成普通宾客的样子跟在了马车队的后面,并与羊瑁使了一个眼色。 羊祜一行继续前进,此时正要经过繁忙的街市,在街市一角的一个摊位上面,一个女子在售卖雨伞的同时不停看着马车队的一举一动。羊祜一早就看到了女子的存在,朝她做出了微笑的表情。女子一手拿着伞,另一手藏在背后,紧紧握着弩箭,原来是羊徽瑜化妆成普通的商贩在暗中监视马车队的情况。她之前已经跟羊祜约定好:“如果有什么人突然接近的话,我就直接用弩箭将其射杀,防止他对叔子或者夏侯姑娘不利!” 羊祜一行人继续结果街市,不过一切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羊徽瑜轻轻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有怠慢,她迅速将摊位交给了侍女打点,然后藏进了马车后方的侍女队列中。 在不远处,接近羊府的一座阁楼中,有两个人正在观察马车队的行进路线。其中一人是天启门的首席军师贾充:“不愧是羊叔子,准备的还挺周全的,只不过这点伎俩只能是贻笑大方。”另外一个人则是天启门的武将王基,现任安丰太守,显得冷峻异常,手中拿着宝剑闪闪发光:“之前羊叔子杀死我们天启门的人,今天让我们这里光看不动手是什么道理?”“羊家其实对我们没有威胁,但他们联姻的夏侯家和司马家都不容小觑,我们天启门没有跟其中任何一家翻脸的必要。不过你看着吧,不出几年,局势将发生重大变化。今天我们贸然动手的话,反而是自讨苦吃,不信你看前面。” 顺着贾充的手势,王基看到一个中年女子就在不远处的地方似乎看到了他们,急忙说道:“我们竟然被发现了,动手吗?”“放心吧,我们不动手,他们是不会动手的。那个辛宪英,她的杀人手法可是利落得很,不要轻易去惹她。” 羊祜等人开始接近太常府邸的时候,辛宪英放弃对贾充跟王基的监视,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家门口,站在丈夫羊耽的后面,准备迎接新婚夫妻的抵达。她内心想道:“天启门来探查就证明他们确实是想对叔子出手,只不过现在还有顾忌而已。” 羊祜骑着马到达了门口,往后看了一眼,轻轻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如果不是元凯兄和姐姐在暗中策应的话,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羊祜从马上下来,向羊耽、辛宪英行礼,然后站在他们身边,等到夏侯妙的轿子抵达门口。 夏侯妙的轿子抵达之后,琳儿先走了出来,然后轻轻推开门,然后夏侯妙慢慢走出了轿子,在宾客的惊叹声中,向众人行礼。羊耽显得十分满意,而旁边辛宪英则则是在看了羊祜一眼后确认了一下羊徽瑜和杜预两人所在的位置,然后点了一下头。 第六十四章 新婚之夜 羊耽做出入内的手势,此时羊府中钟鼓齐鸣,热闹非凡。羊耽、辛宪英以及羊祜等人率先进入,随后是夏侯妙在琳儿的贴身陪伴下,慢慢迈过了羊府的门槛。突然之间,天空中闪过一道闪电,随即是一阵剧烈的雷鸣。众人有些面面相觑,等他们重新望向天空的时候,发现天空一朵乌云都没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同时,夏侯妙似乎也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她眼神有些闪烁不定。另外辛宪英、羊祜、羊徽瑜跟杜预四人都感觉身体内好像有股神奇的力量在窜动。“这是……天选之人跟宝物之间的共鸣吧?”羊祜扫视了一周,最终把目光留在了夏侯妙身上。“不会吧……难道说……”羊祜刚想回头搭话,却被辛宪英一把拉走,示意他先完成婚礼再说。后面杜预、羊徽瑜等人也是紧紧跟进,不敢有任何的疏忽。 在大堂上面,羊祜首先欢迎从夏侯府赶来的宾客,让他们一一就坐,特别是夏侯威、夏侯和二人,羊祜直接全部行了大礼,兄弟两人立刻站起来回礼。随即在鼓乐声中,羊祜带着夏侯妙来到羊耽和辛宪英面前,两人一起跪下行大礼。 羊耽和辛宪英点点头,然后两人分别搀扶一个人起来。此时琳儿向夏侯妙送上了两杯茶水,夏侯妙分别呈给羊耽和辛宪英,两人点点头接过一饮而尽。羊耽做出一个行礼的手势,夏侯妙便跟羊祜面对面跪下行夫妻交拜之礼。交拜之后,两人再重新站了起来。然后向着羊家的诸位宾客行礼,众人由衷祝福这对新人能够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羊祜四周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羊徽瑜的相公司马师,也没有发现之前说要来捧场的郭奕。 羊耽看了辛宪英一眼:“先让叔子跟妙儿进去休息,我们这边直接开始酒宴。”辛宪英点了点头,拍了一下手,此时从后面出来许多的侍从侍女,端着各种美酒佳肴给宾客呈上,宾客们顿时互相行礼,然后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羊瑁负责领着羊祜跟夏侯妙新婚夫妇两人前往新房,一路上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只能保持沉默。此时羊祜看到杜预跟了过来,急忙上前行礼,杜预微笑回礼:“叔子,恭喜你了!”羊祜点了点头,夏侯妙也向杜预行礼之后,两人继续往前。 只见羊徽瑜和琳儿两人正守在新房的门口,看到羊祜和夏侯妙过来,两人轻轻推开了新房的大门。羊祜带着夏侯妙向姐姐行礼,然后夏侯妙示意琳儿暂且退下休息,琳儿向众人行礼之后就告退了。羊徽瑜说道:“叔子,今后你就是羊家堂堂正正的顶梁柱了!”“对了,今天姐夫没来吗?”羊祜急忙问道。“子元大人一直挺忙的,而且岳父大人最近病情也有些加重,所以一家人都留在家里照顾他呢!”羊祜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近日一定抽空也去拜访一下太傅大人,并向姐夫和子上大人问安。”羊徽瑜看着夏侯妙说道:“妙儿姑娘,以后叔子就拜托你了,他不怎么成器,脑子也不是很灵活,你也要多多提点他。”夏侯妙说道:“我明白了!徽瑜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会全力支持叔子!”“好极了,我等会还得尽早回太傅府邸!你们等会好好享受春宵吧!”羊徽瑜微笑着行礼,然后转身离开了。 羊祜跟夏侯妙步入新房,只见里面的花烛映照之下,自己的新婚妻子显得更加娇美了。羊祜带着夏侯妙坐到床边,夏侯妙一直不说话,羊祜便轻轻握住她的手:“从今天开始,我羊祜,与妙儿你共守一生,永不背离,也不会纳妾。如果妙儿你哪里有什么问题的话,一定要坦诚地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解决的,好吗?”夏侯妙点点头:“从今天开始,我夏侯妙就是羊叔子的妻子,以后会为羊家的未来竭尽心力,虽然没什么才能,希望叔子大人不要嫌弃。叔子有什么困难的话,也要坦诚地告诉我,我一定会为你分忧的。”“好,一定!”
羊祜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刚才进府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什么异常?”夏侯妙沉吟片刻,说道:“没有啊,相公你是不是多虑了?”“是吗?可能真的是我多虑了。”说完羊祜轻轻吻了一下夏侯妙的额头,夏侯妙闭上眼睛露出羞涩的表情。羊祜会意,直接又亲向了她的嘴,两人深情拥吻。 羊祜跟夏侯妙缠绵了一会,不久就感觉有一些疲惫,羊祜勉强侧耳倾听外面,好像也没有任何声音了,知道宾客都已经全部离去,夫妻两人就这样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之中,羊祜突然觉得妻子突然动了一下,他本来的睁开眼睛,接着外面的月光看到夏侯妙好像披上了外衣,蹑手蹑脚向门外走去。“唔嗯……是去上茅厕吗?”羊祜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但是夏侯妙没有回答,直接把门打开了。羊祜猛然之间清醒了一点,觉得有些奇怪,便自己也披上外衣,跟上夏侯妙一探究竟。 羊祜轻轻走到门口,看到夏侯妙正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羊祜内心想道:“奇怪了,她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再说了,最近的茅房也不在那个位置啊……”羊祜继续从后面偷偷摸摸跟上去,并且尽力不发出任何声音。只见夏侯妙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然后走了进去。羊祜急忙也跟了上去,走到门侧面,然后往里面看。 只见夏侯妙直接点燃蜡烛之后,走到了铁盒面前坐了下去。羊祜屏气凝神,仔细观察妻子的一举一动。“她怎么会知道这个东西,我记得里面是……”只见夏侯妙轻轻就把铁盒给打开了,里面正是羊祜和杜预在徐庄挖到的那件拂尘。拂尘在夏侯妙身前露出了异样的光彩,而夏侯妙则是毫不迟疑的一把把拂尘握在手里。 “啊,妙儿!”羊祜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了进去。“这东西是……”羊祜似乎想解释这把拂尘的由来。只见夏侯妙直接转过身来,看见羊祜,微微一笑:“相公不用担心,我知道这个拂尘不简单,我跟它之间有神奇的力量感应,就好像你跟你的悬鱼剑一样……” “唔嗯,我知道,但是这么晚了,我们明天可以慢慢研究吧……”。夏侯妙似乎看穿了羊祜的心思:“相公是不是觉得我不配使用这把拂尘?没关系,既然有感应就代表着它就是属于我的,我可以很轻松都使用它,并且发挥出强大的威力。” “夫人说的是,我明白的,但是现在时辰已经太晚了,我们还是先回房休息吧。”羊祜做出了无奈的手势。 “没关系,叔子,你不想试试这把拂尘的威力吗?”夏侯妙的语气突然变得非常奇怪,她直接站起身来,拿起拂尘就朝着羊祜扫了过来。羊祜清清楚楚看到有一道很强的真气朝他飞来,急忙往后一跳,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真气穿过他的身体,让他重重摔倒在地。 第六十五章 郭奕隐情 “哇……妙儿……你做什么!”羊祜大叫一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他急忙环顾四周,发现夏侯妙就睡在他身边,表情非常安详。“怎么又做这种噩梦,太奇怪了……”羊祜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脸上全是冷汗。 为了不惊醒夏侯妙,羊祜轻轻抚摸了一下夏侯妙的脸庞,夏侯妙没有什么反应,羊祜轻轻松了一口气,又躺了下去,有些喘喘不安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羊祜闭上眼睛的瞬间,夏侯妙睁开了眼睛,露出诡异的一丝冷笑。 不久之后,天亮了,外面传来女子的声音:“公子,小姐,都醒了吗?”夏侯妙睁开眼睛,说道:“是琳儿,刚醒呢!”“小姐,是否需要奴婢进来服侍一下?”琳儿问道。“没关系,我跟妙儿可以搞定的,你下去休息吧。”还没等夏侯妙说话,羊祜抢着回答道,毕竟他和夏侯妙现在都是衣衫不整的样子,生怕让琳儿见笑。琳儿也似乎明白了羊祜的用意:“是的,那奴婢先告退了。” 羊祜和夏侯妙两人起床梳洗之后,就一起走到前厅,准备去向羊家的长辈们问安。羊瑁看到他们两人走过来,急忙行礼并作出请进的手势。 羊祜和夏侯妙夫妻进入前厅,羊耽和辛宪英两人都在,两人向叔婶两人行礼,羊耽点点头:“夫妻两个以后要和和美美,为羊家早生贵子哦!”羊祜听到后微微一笑。辛宪英说道:“今天也没什么事情,你们下去休息吧。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找阿瑁说。”夏侯妙点了点头:“是的,婶婶,我明白的。”两人再次行礼之后,从前厅走了出来,准备回房。此时羊瑁走了出来,说道:“公子,那个郭奕先生求见!” “我就说,他昨天怎么没来呢?我去招呼他一下,妙儿,你到琳儿那边去吧。”羊祜摆了摆手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羊祜看到郭奕还站在门口,急忙把他迎接进来,两人互相行礼。“我刚才还在想昨天怎么没有见到泰业兄,想必是家里有什么急事耽搁了吧?”羊祜问道。 郭奕点了点头:“确实是,所以今天是专程过来道歉的。首先还是祝贺叔子兄事业有成,才子佳人,婚姻幸福美满!” “多谢!要不要进去喝杯茶,我去叫妙儿也出来吧?”羊祜示意后面的羊瑁去准备一下。 “不用了,叔子兄太客气了,其实我还是有些事情要处理的,所以也不能耽搁很久……”郭奕说的有些口齿不清,令羊祜心生疑窦。 “泰业兄,你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尽管告诉我吧,或者告诉元凯兄也行,经过野王那一战,我们早已经有过硬的交情了吧!” 看到羊祜非同寻常的坚毅眼神,郭奕终于点点头,看了一下四周说道:“虽说这里是你的府邸,但有没有更安全的地方可以谈话的?”羊祜想了想,便带着郭奕来到书房的后面:“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了。” 郭奕问道:“自从你返回洛阳之后,是不是已经跟天启门的人打过交道了?”羊祜回答道:“之前在给你的信件中有提到,不过写的很简略罢了。”羊祜压低声音:“我跟之前在野王出现的那个谢瑶进行交手了,我们完全都不是她的对手,就在我们濒临绝境的时候,婶婶辛宪英出现了,原来她是谢瑶的师妹,再加上元凯兄等人的协助,我们才击杀了谢瑶,并且从天启门的大火中死里逃生……”郭奕听完羊祜的故事,顿时冷汗涔涔。 郭奕叹息道:“天启门果真实力强大,他们如果想要动手的话,真的是随时就能拿走一个人的性命。”羊祜问道:“泰业兄后来就没有再跟天启门有所接触了吧?”
郭奕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长长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是没有,不过天启门也给我下了一个警告。”“警告?什么警告?”“其实我这次来洛阳,跟天启门是有一定关联性的。”“到底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之前最后死去的王易吗?”“知道,你说他突然在狱中暴卒了,所以关于天启门的所有线索都中断了吧?” “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郭奕擦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冷汗,我让我手下几个侍卫准备把王易安葬在墓地的时候,突然几个侍卫惨叫一声,说尸体发生异变,让我赶紧过去看看。然后我急忙跑到墓地,看到王易的肚子上面突然长出一朵花来。” “尸体上面长出一朵花,这怎么可能?” “我亲眼所见,那朵花仿佛一瞬间就开放了,然后在花苞中露出了一张纸条。” “纸条?” “对,我的手下都惊呆了,只有我勉强定住心神,上去把纸条摘了下来。” 羊祜急忙问道:“上面写着什么吗?” “上面写了两句话——郭泰业即将辞官,天启门上。随即这把纸条突然就燃烧起来了,包括那朵花就燃烧了起来,燃烧之后就蔓延到王易的尸体上面,最后我们赶紧跑开了,最后王易就彻底变成了一具焦尸。” “然后发生什么了?” “然后过了两天,朝廷就下来了诏书,说我处理案件不清楚,并且擅离职守,解除了野王县令的职务。”说着,郭奕就从怀中把诏书拿了出来,交给了羊祜看,羊祜看了一下,上面确实是写着郭奕已经被解除了县令的职务。 “想不到天启门的人竟然能控制到这种地步?难道说整个朝廷都已经被天启门控制了吗?”羊祜喃喃自语。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还是想提醒叔子兄,以后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再跟天启门的人起冲突了。到时候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郭奕说话已经有些颤抖了,此时羊祜轻轻拍了拍郭奕:“放心吧,泰业兄,我们是过硬的交情,再加上有元凯兄在,我们是绝对不会屈服于天启门的,以后要多保持联络,如果你觉得有危险的话,第一时间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遵守跟你的约定的。”郭奕伸出手来,羊祜紧紧握住,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郭奕随后收回了自己的诏书,跟羊祜一起从书房后面走了出来,然后郭奕正准备向羊祜告别的时候,突然听到书房传来一声惨叫声。 “怎么回事,这个声音是——”羊祜大惊失色,两人急忙跑到书房门口,看到琳儿和羊瑁也闻讯赶了过来,羊祜也没说话,直接一把推开了书房门。 “妙儿,怎么了吗?”羊祜看到夏侯妙正坐在书房里面,手中拿着一把拂尘,正是之前从徐庄挖到的拂尘,羊祜立刻联想到之前的梦境。他大吃失色:“妙儿,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的?” 只见夏侯妙慢慢站了起来,脸色略有些发白:“叔子,之前打从进羊府以来,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奇特的力量从这间房子里面散发出来,所以刚才不由自主就走到这里了,然后就找到了这个铁盒。我把铁盒打开,就发现了里面的这把拂尘,然后我就轻轻去摸了一下,顿时感觉到全身好像有些脱力,所以我才……”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羊祜急忙上前轻轻搂住夏侯妙,然后观察拂尘的变化。“现在已经好多了,我对它有一种熟悉感,这把拂尘想必有一定的来头,现在它能属于我吗,叔子?” 第六十六章 程喜现身 羊徽瑜问道:“我听说子上大人的长公子已经快十岁了吧,这次元姬你又怀孕在身,子上大人可能又有一个儿子了,真希望我也能早点为子元大人添上香火。”“没关系的,这种事情真的是随缘的,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至于炎儿,怎么说呢,虽然聪明但还是挺调皮的,不管我还是子上说的话,他都不怎么爱听,总喜欢粘着祖母,真不知道他未来能不能成器……”王元姬安慰羊徽瑜,此时司马师的几个女儿走了出来,向两人行礼。她们说道:“婶婶放心吧,教导炎儿的任务,其实我们也可以帮忙的。” 此时羊徽瑜突然感觉到外面传来诡异的脚步声,便走到了房间外面,看到墙角露出了一只脚,羊徽瑜急忙走了过去,但是那只脚突然消失不见了。羊徽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此时王元姬也走了出来问道:“姐姐怎么了?”羊徽瑜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先回去休息了。”羊徽瑜向王元姬行礼,随后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羊徽瑜躺在床上思前想后,总感觉不对劲,虽然太傅府上面对她都是毕恭毕敬的,但似乎都隐瞒了什么事情。“虽然说我不应该插手这些事情,但如果不解决的话这个心结也没办法解开啊,更不用说在这里能够生活了。”计较已定,羊徽瑜决定偷偷探查一下府内的情况。 当晚,司马师回家休息,羊徽瑜尽心服侍他休息,没有多说什么话。 第二天一大早,司马师便跟司马昭一起上朝去了,羊徽瑜便在府内四处闲逛。除了司马懿的房间是不许寻常人等靠近的,其他地方羊徽瑜都可以自由出入。羊徽瑜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些异常,在后花园中羊徽瑜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脚印,不像是府里的下人留下的,羊徽瑜立刻想到昨天墙角露出的脚。 “难道说府内真的有什么不轨之徒吗?”羊徽瑜自己回到房间,偷偷拿出了自己之前珍藏的弩箭。“如果人不多的话,我是有办法对付他的,可惜不能及时联络叔子。这件事情也不方便跟元姬说,到时候反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羊徽瑜拿着弩箭,偷偷再次潜入后花园观察动静,很快就发现似乎有什么人打开了后门进入了后花园,羊徽瑜急忙低下身隐藏好自己,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只见那人直接穿过后花园到前厅去了。羊徽瑜急忙也跟了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羊徽瑜才跟了一小段,似乎就被对方察觉了,对方呼喊了一声:“什么人?”羊徽瑜大惊,直接把手中的弩箭对准对方,对方吓了一跳。“你是谁?鬼鬼祟祟在这里做啥!”羊徽瑜定住心神,喝问对方。 那人是中年人,长得十分魁梧,他也没想到羊徽瑜急忙拿着武器,急忙分辨道:“不要动手,我是这里新来的雇工!受雇于司马子元大人的!你是……” “我可不知道夫君有什么雇工,你最好不要说谎!”羊徽瑜义正辞严。就在此时,突然传来王元姬的声音:“徽瑜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羊徽瑜回答道:“这里有一个形迹可疑的人,自称子元大人的雇工,你在府里的时间比我长,也许认识他吧。”等羊徽瑜转过头,发现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王元姬说道:“雇工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弄错了!另外徽瑜姐姐你拿着这个玩意儿在府里走动可不好啊!”羊徽瑜急忙把弩箭收起来,回到了自己房间。 等晚上司马师回来的时候,羊徽瑜最终还是说了今天早上的事情,问道:“夫君,你的雇工到底是怎么回事?”司马师一听,脸色一下子暗沉了下来:“你见到了什么人吗……”
羊徽瑜感觉司马师一定隐瞒了什么,便继续说道:“有一中年人鬼鬼祟祟在府内行走,不知道从哪里潜入了后花园,还想溜到前厅,我正准备抓住他的时候,突然被元姬叫了一声,结果他就消失不见了,绝对是可疑人物吧!” “哦,是吗?我已经不记得他了……徽瑜,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今天我累了,就先休息了。”司马师打了一个哈欠,直接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羊徽瑜看到司马师这个态度,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她心想:“子元大人刚才的表情分明说明这个人不简单,他又改口说不记得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看他的样子,他也不希望我继续追查下去了,我该怎么办呢?……毕竟以我现在的身份,是不能做出任何对不起夫君和这个家的事情……”最终羊徽瑜在忐忑不安中,也睡下了。 迷迷糊糊过了一段时间,羊徽瑜好像听到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随即身边的司马师直接一骨碌就起身披好衣服,转头看了一眼羊徽瑜,确定她睡着了之后,直接就推门出去了。 羊徽瑜立刻张开眼睛,也披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慢慢走到门口,她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推开了门,走到了外面。还没走几步,突然感觉一阵烟雾缭绕,顿时有些头晕,脚步也不听使唤,直接一下子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司马师一路来到司马懿宅邸的后面,司马昭已经在那里等待了,两人点点头便走了进去,进入一间很小的阁楼,里面端坐着他们的父亲太傅司马懿,除了司马懿之外,还有一个人正站在对侧,看到司马兄弟到达之后他急忙行礼。 “下官程喜,见过司马中护军、司马议郎大人。” “程大人在这个时间过来,看来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了……”司马昭抢先开口询问。 “是的,曹大将军对太傅大人的情况还是非常在意的,他们已经在策划对付太傅大人的计谋了。”程喜平静的说道。司马懿露出不屑的表情:“这个曹昭伯,都把老夫的权力架空了,还准备拿这副老骨头怎么样?” 司马师问道:“具体是什么计划?”程喜摇了摇头:“目前是由他的跟班何平叔在操作,具体内情我也不知道很多。估计是会派一个官员前来试探吧,如果试探出太傅情况有变的话,恐怕会直接派出刺客吧。” 司马懿笑道:“天启门对此是什么态度?是准备跟我们家联手对付曹大将军吗?” 程喜点点头:“门内现在还不好说,毕竟门主尚未发话,但有一个意见是统一的,大魏如果由曹大将军这样的人来领导,注定是没有前途的,这次伐蜀战役的结局就是明证!即便他是皇室宗亲,无能者就是废物。” 司马师笑道:“你们还真敢说!不怕我们把你们的动向供给朝廷吗?”“我们门口很早就看中太傅大人的能力,不管是抵御吴蜀,还是叱咤大魏朝堂,太傅大人绝对有领导大魏的能力,所以这次只要太傅大人下定决心除掉曹大将军的话,那么以后天启门就会全力协助太傅大人。” 司马懿缓缓说道:“要真动手还得看时机,不过你们天启门内不是有几个很讨厌老夫的人吗?确实将来真的不出什么情况?” 程喜起身说道:“我在这里可以保证。现在就等太傅大人的决定了!中护军大人,议郎大人,你们两位应该也是相同的想法吧!”司马昭说道:“父亲如果真的能承载大魏的未来的话,就算抹黑我们两人的双手那又如何?对吧,兄长?”司马师点了点头。 第六十七章 先手制人 司马懿说道:“那么今天就这样吧,程大人可以回去复命了。”程喜点点头,向三人行礼之后便离开了阁楼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马师突然换了一副口气:“父亲大人真的要信任天启门吗?在我看来,他们不过是一群政治投机者,现在暂时跟我们司马家联手而已,将来说不定会反目成仇……”司马昭说道:“我觉得要看天启门门主的想法,不过到目前为止,他的眼光很准。所以我们大可放手把曹爽打倒。” 司马懿轻轻咳嗽了一下说道:“……司马家有司马家的存续之道,宁可我们利用天启门,也不要被天启门给利用了,否则大魏迟早也会毁在我们手里。”兄弟二人急忙行礼:“遵命,父亲!” 第二天清早,羊徽瑜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好好躺在了床上,司马师已经离开了,她急忙起身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一个女子走了过来,羊徽瑜一看竟然是司马师的妹妹司马菁。“啊,菁小姐,怎么了?”只见司马菁手上拿着一封信,直接递给了羊徽瑜。“这是你弟弟羊叔子写给你的,今早下人给我的。”“多谢。”羊徽瑜接过羊祜的信,重新走进屋内拆信阅读。“看来叔子跟妙儿琴瑟和谐,这下我也可以放心了。”羊徽瑜想了一下,想要给羊祜回信说明自己这边的情况,但又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大将军府内,曹爽若有所思。此时何晏走了出来,问道:“大将军还在担心什么?”曹爽回答道:“自然是司马仲达。之前我想要攻打蜀国建立战功,司马仲达处处阻挠我,现在就算当了有名无实的太傅,朝廷里面还是有很强的影响力,看来我也不得不早做决断了。” 何晏笑道:“大将军勿忧,我这边已经收到消息了,说司马仲达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等他一死,在大将军领导下的大魏朝堂自然是稳如泰山了。” “你确定吗?”曹爽喜出望外,不过他突然脸色阴沉下来:“就算司马仲达归于尘土,他的两个儿子正值壮年,保不齐将来还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平叔,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何晏来回踱步了一会,说道:“既然如此,何不派人去太傅府上面探查一下情况?如果发现情况有变的话,可以派亲军将司马太傅府团团包围,把司马一族全部除去!” “没想到阁下也是一个狠人,有什么人选吗?”曹爽冒出了一丝冷汗。何晏说道:“其实刚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既是曹大将军您的亲信,同时又跟司马家族关系不错,直接上门的话也不会引起怀疑的人。” “你说的是……” “李胜李公昭,之前担任荥阳太守,政绩斐然,最近朝廷有意提拔他担任荆州刺史。” “嗯……原来是他,很好,速去叫他过来,我亲自给他布置任务。”何晏点点头,走出去门喊道:“程喜在不在,速去把李公昭请过来!”“明白!”程喜接下任务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程喜带着李胜来到大将军府,曹爽亲自迎接,并且直接接入内堂。李胜显然有些局促,不知道曹爽是什么用意。此时何晏走了出来,说道:“恭喜公昭兄升任荆州刺史,我们是希望你能去一趟太傅府上面。” “去太傅府?” 何晏点点头:“听说你跟司马家的人关系都不错,这次你要去荆州赴任的话,去太傅府上面辞行应该是在正常不过了吧?” 李胜说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为何大将军和何尚书还要亲自嘱托我一番呢?”此时何晏走到李胜耳边,对他耳语了几句。李胜一下子吓得有些脸色发白,何晏直接拿出一颗五石散塞到他嘴里,然后拍了一下他的背。“没关系,大将军跟你是一起的,只是略微探查一下司马太傅的情况而已。难道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吗?”
李胜急忙向两人行礼:“是,是!在下明白了,我会按照大将军和尚书大人的吩咐行事的。”曹爽点点头:“那你回去准备吧,记住,要自然一点,不要让司马家的人看出什么破绽。事成之后,本大将军自然会重重赏赐你的。” “是的,下官明白了。”李胜诚惶诚恐之中离开了大将军府。 结果李胜还没来得及回到自己家,就被人强行拖进了一间小酒屋。李胜抬头一看,发现两人都是自己认识的人,一个是大司农桓范,另外一个则是征西将军夏侯玄。李胜急忙行礼:“桓司农大人,还有夏侯将军,这究竟是……?” 桓范问道:“你从大将军府里出来的,是大将军找你有什么事情吗?”夏侯玄则是一脸阴沉:“如实招来,不要隐瞒。”看到两人这个样子,李胜只能坦诚自己受委托探查太傅府的事情。桓范听了之后,跟夏侯玄对视了一眼,转忧为喜:“这可不啻为一个良机!想不到大将军也能如此果断行事了!” 夏侯玄冷冷说道:“不管如何,司马太傅还有他的儿子,一定是我们大魏的心腹大患,迟早要找机会除掉他们的。元则兄,你做好觉悟了吗?”桓范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交给了李胜。“公昭兄,大魏的前途就在你这边了,如果你探查司马仲达,发现他情况不对的话,你就直接把这把匕首刺入他的胸膛!匕首上面我已经萃了剧毒,见血封喉!” “什么,你要我去暗杀司马太傅?”李胜吓得有些魂不附体。桓范急忙拍了拍他肩膀:“我说了,是要发觉情况不对你才动手,如果司马太傅确实病危的话,那你不动手也是可以的。”看到李胜还是非常害怕,此时夏侯玄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了他。“元则兄你这招还是太狠了些,就算公昭能成功刺杀司马仲达,估计也走不出太傅府了,还是用这个吧……” 李胜把玩了一下这个小盒子,看不出任何古怪的地方,夏侯玄进行说明:“这是我委托一个高级职工做的,可以触碰盒子后面的机关按钮,就可以从前端射出毒针出来,速度极快,只要你动作隐秘,并且准备瞄准对方,就绝对不会有闪失。”李胜回道:“没想到你们两位都要致司马太傅于死地,我实在是不知道该……” “放心吧,只要杀死司马太傅,大魏的天下就可以算是安泰了。记住,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曹大将军知道,否则我们的计划都完全泡汤了。”在两人软硬兼施之下,李胜不得已还是收下了匕首和毒针盒,两人又叮嘱了一番了之后,李胜告辞返回家中。一路上他喃喃自语:“这算不算因福得祸啊……” 第二天一大早,李胜准备停当,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太傅府,轻轻敲门。里面传来仆人的声音:“是哪位大人?”李胜急忙回答道:“在下是新任的荆州刺史李胜,特来探访司马太傅大人,烦请通行吧。” 过了一会,门推开了,一个家丁走了出来将李胜迎接了进去。与此同时,司马昭找到妻子王元姬:“元姬,不速之客到了,看来这次也要仰仗你了。”王元姬说道:“你是要利用我的镜子来对付他吗?可是那个镜子尚未修好呢!”司马昭对着王元姬耳语两句,王元姬顿时明白了,两人分头行事。 第六十八章 刺杀太傅 司马师听说李胜前来探访父亲,立刻对羊徽瑜说道:“这人过来肯定心怀不轨,徽瑜,这次看你是不是愿意帮我一把了……”羊徽瑜问道:“怎么了?我记得李公昭大人在朝廷里面政绩斐然,又是一个正人君子,应该不会做出对不起岳父大人的事情吧?”司马师笑道:“人是没错,但他毕竟跟曹大将军关系匪浅,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次我也不好当面对付他,所以只能靠你了。” 羊徽瑜还是觉得很奇怪,不过她没有继续追问司马师的计划,就是询问:“那我该怎么做呢?”“你不是很擅长使用弩箭吗,到时候你就用弩箭对准李公昭,如果他图谋不轨的话,你就抢先射出弩箭,不必取他性命,只要击伤他就可以了……”羊徽瑜大吃一惊:“子元大人,竟然要做到这种地步吗?”“曹大将军一直对我们逼得很紧,李公昭又明显是他的马前卒,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现在没有回头路了,你要么协助司马家,要么就是我们的敌人……”羊徽瑜咬牙说道:“我明白了,到时候给我安排一个狙击的位置吧。” 李胜在大堂前面等待了很久,此时司马昭走了过来:“参见李刺史,家父今天身体不适,实在不适合见客,还是请李刺史改日再来吧。” 李胜急忙回答道:“正因为知道太傅大人身体不适,在下才来问安啊,而且在下已经转任荆州刺史了,不日就要前往襄阳赴任,所以特来赶来探望太傅大人,还请通融一二。”司马昭还想继续劝说的时候,此时司马师出现了:“既然李公昭大人如此费心,那我就去禀报父亲大人吧,李刺史还请在这里稍微等待一下。”李胜点点头。 过了一会,司马师走了过来,邀请李胜前往后院司马懿的宅邸,司马昭则跟在后面,注视着李胜的一举一动。进入司马懿的房间,李胜闻到一股很重的药味,几乎有些头晕目眩。此时听到了司马懿沙哑的声音:“是李……李公昭大人吗?”李胜急忙走上前,看到有两个侍女站在床边,司马懿则是披着一件单衣半起身坐在床上,显得十分憔悴。 “太傅大人,没想到您已经病的这么重了,还请多保重身体啊!” “老夫已经命不久矣了……以后朝廷的事情还得看曹大将军……咳咳咳……”司马懿刚说两句话就不听咳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李胜上前恭敬行礼,司马懿勉强摆了摆手:“刚才老夫听子元说了,你是要去并州赴任吧?并州在北边,气候寒冷,还有异族出没……你可得小心为上啊。”李胜顿时吃了一惊:“太傅大人,您听错了,我是去荆州赴任,并非是并州!” 司马懿笑道:“是并州,老夫明白的,是去太原赴任!” 李胜看了一眼司马师,司马师急忙上前耳语了两句,司马懿这才回过神来:“哦哦,是荆州……南面的荆州……老夫知道了,老夫当年也是在荆州干了好几……可惜现在是有心无力了……” 李胜感觉到司马懿确实有些不行,行礼之后正准备离开突然想到夏侯玄之前交代的话,顿时思索如何才能找出射杀司马懿的时机。他眼睛一下子就看到放在床边的衣服,急忙走了过去,此时在暗处观察的羊徽瑜已经瞄准他准备发射弩箭,双手在微微发抖,司马师司马昭两兄弟则是不露声色。 “唉,太傅大人身体虚弱,还只披这件单衣,在下这就递给太傅大人!”李胜抢在侍女之前把衣服平放在自己怀中,同时从怀中偷偷拿出了毒针盒攥在自己手里,李胜利用衣服的掩护,轻轻按下毒针盒的后缘,一根毒针瞬间就射入了司马懿的腰间,但是司马懿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成功了!”李胜内心窃喜,就在此时他手一抖,衣服掉了下去,司马懿也没有接到,结果衣服直接掉到了地上。
羊徽瑜没有看清李胜出手的瞬间,她看了一眼司马师,发现他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只能继续保持僵持的状态。 李胜正准备低下头捡起衣服的时候,旁边的侍女终于跑了过来,从李胜手中接过衣服交给了司马懿。司马懿苦笑道:“哎,真是老了,手都没劲了……公昭大人,那就祝你一路顺风……”李胜点点头,心想任务已经达成,也没有被在场的人发现异常,便往后退去。 司马懿朝着司马师兄弟两人点点头,两人就把李胜带出了门外。李胜向二人行礼:“多谢两位能够让我探望太傅大人,诚心祝愿太傅大人早日康复,继续为大魏朝廷贡献才智……”司马昭说道:“你也看到了父亲的情况,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了。”司马师打断司马昭的发言,说道:“还请公昭大人到前厅,我们有上等的好茶招待一下,尽一下地主之谊。” 李胜急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下官真的是公务繁忙,我还得回去准备前往襄阳的事宜,今日就不便再做叨扰了,告辞。”李胜一边行礼一边快速走出了太傅府,最后头也不敢回的离开了。 司马师笑道:“就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敢为曹爽来打探情报,真是绝顶废物一个啊!”此时羊徽瑜也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弩箭,松了一口气:“幸好,看来这个李刺史还算是实诚人,没有对岳父大人不利。” 司马师冷笑道:“徽瑜,你也想太简单了,他出手与否,还得问问元姬呢!”“什么!”羊徽瑜吃惊不小,看了一眼司马昭。司马昭摸了一下头:“是的,差不多该揭晓最终结果了。”此时,王元姬从房后走出,示意他们三人一同重新进入司马懿的房间。 羊徽瑜看到床上空无一人,王元姬拉开后侧的帷幕,只见一身正装的司马懿走了出来,神采奕奕,跟之前在病榻上的司马懿判若两人。羊徽瑜心想:“没想到岳父大人为了蒙蔽李胜大人,竟能装成如此重病的样子……” 司马懿问王元姬:“结果如何了呢?”王元姬在床上摸索了一阵,把什么东西放在手心里面,然后摊开展示给众人观看。司马师一下子就看到一块镜子的碎片,以及一根非常细的银针,顿时大怒道:“父亲大人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是下了毒手吗?”司马昭问道:“兄长,你确定这是毒针吗?”司马师点头道:“父亲,子上,我不会看走眼的。” 羊徽瑜问道:“这个毒针,是刚才李胜大人射到岳父大人身上的吗?我竟然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司马懿说道:“老夫也不敢相信,李胜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加害老夫,只可惜我们的准备工作早已万全,所以他的计划算是彻底落空了。”司马昭说道:“这下曹爽应该以为父亲大人已经不行了,彻底放下戒心了。” 此时司马师望向羊徽瑜:“现在该明白我们的用意了吧?我们司马家跟曹大将军已经是不俱戴天的关系了,就算我们不想除掉他们,他们也想着除掉我们!徽瑜,你现在是我们司马家的人,我知道你的弟弟羊叔子娶了夏侯右将军家的女儿,但这件事情你必须保证跟我们一条心!今天发生的事情也不许透露给羊家任何人!”羊徽瑜只能默默跪下:“徽瑜在这里向众位起誓,一切以司马家的利益为先!绝对不会背叛岳父大人、子元大人、子上大人和其他人!” 第六十九章 春华之死 司马懿点点头:“很好,徽瑜,你起来吧,你是一个好媳妇,老夫是不会看走眼的。子元,要好好珍惜你现在的妻子!”司马师点点头:“遵命,父亲!” 王元姬问道:“既然曹大将军家的杀意已经显露,我们用什么方法回击他们呢?”司马昭反问:“元姬你一向聪明,又有神镜护体,你有什么想法吗?”“在下才疏学浅,还是先隐忍待时,也许曹大将军放松戒备的时候,我们就会有一举击败他的机会了。” “元姬,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跟曹爽之间的决战,我想不会等太久了。每个人都要做好最充分的准备。”司马懿一挥大手,显露出无穷的霸气。 第二天一大早,羊徽瑜突然被外面的惊叫声吵醒了,她急忙穿好衣服走了出去,看到司马师、司马昭、王元姬等人全部都在庭院里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只见司马菁面带愁容看着他们说道:“……母亲大人重病垂危了……我们赶紧回河内去探望她吧!” 羊徽瑜这才想起司马懿的妻子同时也是司马师、司马昭、司马菁三人的母亲张春华目前重病在身正在温县的家中休养。司马师点点头:“好,那么我们马上出发吧!”司马昭问道:“父亲应该也会回去的吧?” 此时司马懿走了出来:“什么事情,是老太婆那边出事了吗?”司马菁急忙喊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病危了,您也一起回温县看望她吧!”司马懿略微迟疑了一下,最后摆了摆手:“这样子吧,你们几个孩子回去看看他就好了,老夫还得留在这里做一手准备。事到如今,估计她也不想见到我吧。”说完,司马懿直接就进了屋内,众人面面相觑。 王元姬说道:“既然岳父大人心意已决,那就只能这样了,徽瑜姐姐,我们也一起出发吧!”羊徽瑜点点头:“那是自然的,我也想正式拜见一下岳母大人,毕竟之前嫁过来的时候还未能跟她谋面。”司马师立刻命令下人准备马车,一行人启程前往温县。 大将军府内,李胜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曹爽和何晏两人。曹爽十分满意:“很好,司马仲达这老匹夫果然命不久矣,连耳朵都不好使了,并州跟荆州都分不清,手都拿不住衣服,哈哈,看来眼前的心腹大患已经解决了……”何晏问道:“司马太傅看起来状态不佳是事实,不过他的两个儿子还是不容小觑啊。”曹爽笑道:“不用着急,连司马仲达都不是我的对手,他们两个毛头小子,一个中护军,一个议郎,说到底在朝廷上也不过尔尔,要想违抗本大将军的话,随便就可以把他们兄弟俩捏死了,哈哈!公昭,这次你干得非常好,我会重重奖励你的!” 此时门外传来咳嗽声,何晏示意李胜暂时退下,李胜想到之前桓范和夏侯玄委托自己暗杀的事情并没有经过曹爽同意,因此他也不敢贸然提起这件事情,直接就退下到别馆休息。 走进来的正是负责打探情报的程喜。何晏问道:“司马家有什么动静吗?”程喜回答道:“刚刚收到情报,司马太傅一家人突然离开了府邸,朝着河内的方向去了。” 曹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估计是家中有什么变故吧,司马太傅的妻子张氏一直卧病在床,恐怕是她那边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吧,所以全家出动了。”曹爽松了一口气。何晏还不放心,问道:“司马仲达也去了吗?”程喜犹豫了一下:“没有看到司马仲达,好像只有中护军司马子元等人。”何晏思索了一番,说道:“看来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司马仲达跟妻子关系险恶,要么他自己也是重病在身,连路都走不动了吧……”“那自然是后者了,这对我们是最好的消息了。”曹爽示意程喜下去继续打探,程喜领命而退。
这天羊祜返回家中,夏侯妙把一封信交给了他,说道:“这是徽瑜姐姐留给你的,快看看吧。”羊祜点点头,急忙拆开阅读。“如何?”“她说她一切都安好,希望我们不用担心。”羊祜内心明白,虽然羊徽瑜已经嫁做人妇,但对自己的关怀丝毫未减。 司马一族的人来到了温县老家的司马府邸。除了司马师夫妇、司马昭夫妇以外,还有司马师的两个年长的女儿——司马颦跟司马蕤。在司马菁带领下,众人来到了老夫人张春华的房间,看到年少的司马炎守在一边,以泪洗面,而张春华已经奄奄一息了,众人急忙全部跪下行礼。 司马菁喊道:“母亲大人,我们回来了!”张春华没有张开眼睛,喃喃道:“子元跟子上应该都来了吧……”司马师跟司马昭急忙应答:“母亲大人,孩儿不孝,姗姗来迟,还请恕罪。”张春华说话有气无力:“没事,你们在朝廷中能干出一番事业就行了……为母对你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此时羊徽瑜上前行礼问安:“在下是司马子元的妻子羊徽瑜,特向岳母大人问安。” 听到羊徽瑜的声音,张春华突然喘了一口气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之前来过的……上次缘铿一面,这次总算是嫁入我们司马家了吗?很好,你是泰山羊氏的人吧……我家这几个孩子,不管是子元还是子上都怎么不怎么成器,今后也要多仰仗你们了,而且……子元到现在都还没有儿子,徽瑜,这个就靠你了……元姬,你也要好好督促子上啊!” 听到张春华说到自己名字,王元姬诚惶诚恐:“妾身明白!妾身一定竭尽全力协助子上大人!” 此时张春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仲达他没来吗?”此时司马炎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司马昭。司马昭说道:“父亲大人他……”司马昭还没说完就被司马师给拦住了,司马师示意让自己来说。“母亲大人,父亲大人最近身体抱恙,所以不方便从洛阳过来,不过他让我们给您带话,说让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早日康复,以后还有合家团聚的日子。” 司马炎轻声说道:“祖父大人……”显然已经被伯父的话打动了。张春华则突然喘了一口气:“我跟仲达相处这么久,他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他是不会说出这么情深义重的话的,子元,你……”司马师跟司马昭顿时冷汗涔涔,但是张春华也没有追究下去:“罢了,仲达啊,因为靠着我,这辈子也吃了不少苦头,都不知道是他拖累了我,还是我拖累了他,我死了,他大概也可以早点解脱了……”张春华说完,突然感觉上气不接下气,此时医师走了进来说道:“还请诸位大人出去吧,我还得给老夫人服药了。”众人点点头,向张春华行礼之后相继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张春华已经安然辞世,享年五十九。府中迅速搭起灵堂和棺椁,众人全部走到灵堂致哀,几个女眷更是哭成一团。司马师作为现任家主吩咐道:“母亲大人去世了,还是要通报给父亲大人知道的,谁去洛阳一趟吧。”一个家人领命之后就朝着洛阳出发了。羊徽瑜看到此情此景,不由悲从中来:“没想到刚刚嫁入司马家不久,岳母大人就去世了,如果让叔子知道了,又得担心我了……” 第七十章 王沈发疯 消息很快传到了洛阳的太傅府,太傅府上下都是悲痛万分。司马懿正在看书,听到消息之后轻轻就把书本放下,起身在房间内踱了两步,喃喃自语道:“老太婆,你还真是先走一步了啊。看来老夫也没几年了吧……不过,在老夫离开之前,还有必须完成的事情……不管是为了大魏朝廷还是为了我们司马家的未来。” 这一天,羊祜带着夏侯妙两人到街上闲逛,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堆人在围观什么东西,两人急忙上前观察,只见是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在殴打一个中年人,那个中年人被打的哇哇直叫,但手中去拿着一张盘子在不停地啃咬,显得非常狼狈。旁边的家丁大喊道:“什么东西!竟敢跑到这里来抢东西吃,狠狠揍死他!” 羊祜觉得那个被揍人有点眼熟,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就是之前曾经劝说自己加入曹爽的王沈,急忙上前阻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就不用管他了,一个疯子而已,突然冲进我这个铺子里面,一声不吭带起东西就往自己嘴巴里塞,真当自己是什么大爷了!看我把他打的半死然后扔到洛阳郊外喂野狗去!”老板非常生气。“住手!他吃了多少,我全部赔给你,你放过他吧!”老板和一旁的家丁看到羊祜这个样子,顿时有些惊讶:“等一下,这位公子你好像有点眼熟呢,难道是……” 羊祜回答道:“我是泰山的羊祜。”听到羊祜自报名号,众人急忙有些散开了,而此时狼狈不堪的王沈听到羊祜的名字,直接跳了起来,一把抓住羊祜的衣领:“叔子,我正要找你呢!”夏侯妙急忙上前想拉开他,结果王沈看到夏侯妙直接一下子就狂奔而去。羊祜有些莫名其妙,急忙掏出一些钱给老板之后,跟夏侯妙一起追了上去。 “王处道怎么变成这样了,事情一定有蹊跷……”羊祜内心暗想道。两人追了一段时间,发现王沈直接跑到了自己家门口,大喊道:“羊耽你出来,你是不是密谋反对曹大将军!再不出来,你侄子羊祜也没有好果子吃!”守在门口的家丁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大怒,几个人围上去准备揍他,结果反过来被王沈打的四散奔逃。夏侯妙见状,直接冲上去想要擒住王沈,结果被王沈一闪,自己反而摔倒在地,羊祜急忙去扶住自己的妻子,此时王沈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羊祜的脖子,把他往地上一推。 “处道……兄,这到底是怎么了?”羊祜急忙挣扎,但是王沈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羊叔子,我都已经说了,你就不该回来送死!我今天就宰了你,哈哈哈!”夏侯妙大喊道:“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家相公!” 就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冲了出来,对准王沈后脖子就是一扫,王沈突然眼前一黑,一下子摔倒在地,不省人事。羊祜急忙转过身来,发现是自己的婶婶辛宪英出手了,急忙跟夏侯妙向她行礼致谢。 辛宪英问道:“此人神志失常,究竟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跟妙儿是在集市上面碰到他的,他就是这么疯疯癫癫的样子,然后我帮他解围之后,他就一路跑到这里了。婶婶,你看……” 辛宪英上前检查了王沈的情况,点头说道:“确实事有蹊跷,来人,把他抬进去,我用针灸之术看看能不能挽回他的意识……”旁边的家人听到号令,急忙上前把王沈给抬了进去,羊祜和夏侯妙也返回家中。辛宪英嘱托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另外找了一间房间对王沈进行诊疗。
过了半晌,辛宪英从房中走了出来:“没事了,他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刺激了,导致精神错乱,所以暂时失去了意识,我用针灸已经把他所有的经脉全部理顺了,他现在应该恢复正常了。”“太好了!”羊祜十分高兴。夏侯妙问道:“你跟他有什么过节吗?怎么他会针对你?!”羊祜回答道:“其实我跟他也就是几面之缘。听朝廷里面的人说,王处道的文学才华还算不错,就是做人有点小心眼,真不知道他是碰到什么情况了……”“我们还是亲自问他本人吧。”夏侯妙提议道。 两人刚刚走进房间,发现王沈已经爬了起来,看到羊祜和夏侯妙,他急忙退到一边:“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叔子兄,希望你不要隐瞒我!”夏侯妙刚准备质问他,羊祜阻止了她,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王沈顿时冷汗涔涔,向羊祜行礼致歉:“真不好意思,我最近有些意识不清,神魂颠倒,这次竟然误伤了叔子兄,还请多多见谅,我也不便多做叨扰,改日再登门道歉吧!”说着,就朝着门外走去。 夏侯妙喊道:“喂,你怎么这样,好歹说说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把你弄成这样的啊?”王沈并不回头,说道:“其中原委我也不方便细说,我只能说一句——你们千万不要跟曹大将军有所瓜葛,切记!”“我们羊家确实跟曹大将军家没什么瓜葛……只是……”羊祜看了一眼夏侯妙。王沈走到门口,转过头来:“还有一事,你们要找的人就在曹大将军的麾下!告辞了!” “要找的人——难道说的是……”羊祜突然想到了之前袭击自己的刺客,他转念一想:“看来真的有必要联络元凯兄了。” 在洛阳一座豪华的宅邸之内,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此时程喜走了进来,向众人行礼。其中一人问道:“怎么样?消息属实吗?”程喜点点头:“看来曹大将军已经对司马太傅完全不妨在心上了,司马太傅只是要找一个时机就能把曹大将军逼到死路。”王基呵呵一笑:“那是自然的,跟司马家斗法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程喜又说道:“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太傅的夫人在家中去世了,估计司马家一时之间也不会动手吧。”众人点点头。此时另外一个年轻人说道:“其实无所谓,既然太傅家已经稳操胜券了,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好了。”程喜问道:“门主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给出确切的计划,我们这次还要不要行动了?”后面的贾充回答道:“还不是门内有几个反对司马家的人么,特别是那个摆老资格的王彦云!这家伙是在是碍眼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啥时候能把他给清理了就好了!” “轻点,公闾兄,现在能说这话?”钟会显然有所顾忌。“不过如果要行动的话,果然要重点解决的恐怕不是大将军曹昭伯,而是他的手下桓元则吧!”“没错,曹大将军麾下,不管是深陷五石散的何平叔,还是那个趋炎附势的王处道,都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只有桓范是一个棘手的人,而且他似乎也窥测到一些我们的动向,这次非把他解决了不可!”众人点点头,程喜说道:“我会去向门主汇报的,到时候怎么行动,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程喜说完,就离开了。 “程喜这家伙,资历不怎么样,倒是挺得门主信赖的嘛!”“没办法啊,他的武功可比一般人高多了,想必是门主重点培养的人才吧!否则的话,当年恐怕他早就没命了!” 第七十一章 司马起兵 正始十年春节刚过,曹爽入宫去觐见皇帝。当朝皇帝曹芳,年方十七岁,虽然有励精图治的想法,但是朝政早已经被曹爽控制,他就是按照曹爽的旨意负责起草诏书而已,之前曹爽攻打蜀国失败,但是由于他觐见皇帝之后修改了诏书,朝堂上下大部分人都以为大将军是大胜而归的,因此曹爽在朝廷中的声望也已经到达了巅峰。 曹芳问道:“昭伯爱卿,这次有何事情上奏?” “最近天气晴好,又是新春佳节,陛下,我们一同前往拜祭先帝,现在想来先帝过世已经十年了啊。”曹芳拿起指头数了一下,点点头道:“是的。那就按照爱卿的意思,我们即日启程前往高平陵吧。”“遵旨,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曹爽此时朝着后面的何晏点头示意,何晏也是点点头。 当下曹爽便下去分派车马,并且让皇帝的御驾在皇宫门口等候。此时桓范也已经知道消息了,他急忙去找到了自己的心腹严世。严世看到桓范一脸紧张的样子,急忙问道:“大人,到底怎么了吗?”“大将军要跟陛下一起出城拜谒高平陵,我们必须要堤防司马家的人作乱才行。”“什么,你确定吗?”桓范点点头:“那是自然的,司马家的人早就已经蠢蠢欲动,虽然之前李公昭说司马懿早就已经病入膏肓,并且已经对他下了死手,不过现在都没有传来司马懿去世的消息,那就证明一定有问题了。”严世急忙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是不是跟随大将军一起出城进行防卫呢?” 桓范摸了摸自己胡子:“不用!如果司马懿真的想玩阴的话,我们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我们两人都守在洛阳城里面,你最好是去武库附近埋伏好,如果看到司马懿或者他的儿子出来,那就一箭把他射杀,那么就真的一了百了了!”严世点点头,问道:“那桓大人你怎么办?”“我必须控制朝廷,不能让是司马家的人进入宫殿,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可以想办法出城找回陛下和大将军,这样的话里应外合,司马家的人只能束手就擒了!”“好!不愧是桓大人,真是思虑深远!”桓范计较已定,命令严世前去准备。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的声音,桓范大吃一惊:“不妙!可能有人偷听!赶紧离开此地!记住,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埋伏!不可慌乱!更不可以手软!”严世领命而退。 过了一会,曹爽跟曹芳两人会合,众人的车队浩浩荡荡从宫殿出发,很快就出了南门,前往高平陵。 太傅府中,司马师向司马懿汇报:“刚才已经收到消息,曹爽陪同陛下前往拜谒高平陵了,曹爽把自己所有的亲兵全部带走了,目前宫殿属于空无一人的状态。”司马懿点点头,问道:“天启门那边怎么样了?”“目前暂时没有动静,不过他们应该会呼应我们的行动。”“好,子元,是时候把所有人召集起来了!”司马师点点头:“那么,子上,父亲这边就拜托你了。” 此时羊徽瑜跟王元姬也走了出来,询问道:“刚才府中的气氛就有点怪异,请问要做什么?”司马师问道:“徽瑜,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巡视洛阳街市呢?”羊徽瑜非常奇怪:“这,巡视?”司马师点点头:“没错,你带上你的武器,毕竟有人会对我们不利。如果你不敢去的话,那就乖乖呆在府中不要动了。”羊徽瑜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我明白了,我跟你一起去吧。虽然不知道夫君要做什么,但肯定是要什么大事情的。”此时司马昭也在王元姬的耳边耳语了两句,王元姬点了点头,便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很快,一道银光从王元姬的房顶上面冲出,直接刺破苍穹。司马昭说道:“元姬,真有你的,这次你就不用参加了,我们会处理好的!”
当下司马师跟羊徽瑜两人坐上马车,从太傅府门口冲了出去。刚刚才走没多少路,后面就有人从集市中冲了出来,跟在了马车后面。羊徽瑜显然吃惊不小:“夫君,他们是怎么回事,我要动手吗?”司马师显得非常平静:“不用,他们是自己人……如果真的有人趁乱攻击我们的话,你可以直接用弩箭射杀他。” 伴随着跟随司马师马车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市集变得空无一人,就在此时,羊徽瑜突然听到一声大喝:“是什么人?是准备谋反吗?”羊徽瑜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指着司马师,显得非常愤怒。羊徽瑜一下子就觉得此人非常眼熟,但是又不敢下手,只能看着司马师的反应。司马师笑道:“果然是你啊,辛泰雍!”听到辛太雍的名字,羊徽瑜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他是婶婶的弟弟辛泰雍,这……” 司马师问道:“辛大人,我听说你是曹大将军的参军,你准备做什么?”辛敞直接反问道:“我不会做什么,倒是司马子元大人你到底想做什么?纠集了这么多亡命之徒,难道是想颠覆朝廷吗?”“哼,我家做事自然有我家的道理,如果你敢阻碍的话,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司马师气势咄咄逼人,此时后面跟着的人全部杀气腾腾看着辛敞,而辛敞身边则几乎没什么人支援他,他一下子陷入到进退维谷的境地。 “不要!子元大人,不要动手!”羊徽瑜一下子十分窘迫。“放心吧,我们不会主动出手的,就看他怎么做了。”司马师手指着辛敞,辛敞慢慢往后退,拉开了与马车的距离。 辛敞心想:“司马家如此劳师动众,一定是要对对付大将军,我身为大将军的下属,必须知会大将军这件事情,但现在这个情况,恐怕我还没办法出城,就被他们灭口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辛敞正准备屈服的时候,羊徽瑜喊道:“舅父大人,赶紧回家去吧,只要你明事理……子元大人他已经说了,不会伤害你的!”听到“回家去”三个字,辛敞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急忙朝着太常府的方向狂奔而去。司马师看到之后有些吃惊:“这家伙该不会……”羊徽瑜急忙阻止他:“子元大人,我泰雍舅父其实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之前你已经把他吓到了,我相信他不会做出对不起我们的事情的。”“好吧,这次我就先相信你了,命令其他人全部集合,我们准备去控制皇宫和城门了!”“是,大人!”众人领命而退。羊徽瑜这时才知道司马师的真正目标。 辛敞好不容易跑到太常府门口,猛烈敲门:“姐姐,姐姐,快救救我!”此时门打开了,辛敞直接冲了出去,在里面听到喊声的羊耽、辛宪英、羊祜和夏侯妙全部走了出来,看到辛敞这个狼狈的样子都十分吃惊。 “泰雍,这是怎么回事?”辛宪英急忙问道。“是,是司马家他们动手了,他们的随从已经控制了洛阳的街市,恐怕是要发动政变了!” 羊耽大吃一惊:“发动政变,针对谁?”“那还用说嘛,肯定是大将军。我听说今天大将军伴随着陛下前往高平陵去了,他还带走了所有的禁军部队,现在洛阳城中其实完全是一座空城。”夏侯妙冷静的分析局势,令众人全部刮目相看。 第七十二章 辛敞脱险 “没错,是这样的,而我就是大将军麾下的参军,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辛敞看着羊家人说道:“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是留在这里等待最终的结局,还是……”辛宪英问道:“你想怎么样呢?”“我……我当然还是想协助大将军啊,毕竟……姐姐,司马家族现在如果出手,恐怕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还看到徽瑜跟司马子元一起巡视街道,看来我们一时半刻是没办法出城去了……” 羊祜看着叔父,希望听到他的态度。羊耽思索了一下说道:“不管如何,我们家跟夏侯家还有司马家都有姻亲关系,此事我们只能保持中立了,否则必然会伤害到本家人的。”辛宪英说道:“虽然之前我好像听说司马太傅重病在身,但这次突然起事,很显然是有备而来,曹大将军恐怕是很难敌得过司马太傅的吧,曹大将军之后恐怕就会彻底失势了。泰雍,看起来你也没太多选择的余地了。” “反正我听姐姐的,姐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辛敞非常焦虑。此时羊祜终于发话了:“不管如何,舅父还是想要当一个忠臣,如果只是出城去告知曹大将军的话,我觉得我可以协助你。”夏侯妙说道:“那我也来帮忙吧,毕竟我们夏侯家跟曹家也算是有点关联,要让我彻底置身事外也不好,而且我更担心万一曹大将军倒了,夏侯家跟司马家的关系会如何演变。” “原来如此,不过这次的事件我总觉得不简单,之前王处道从疯癫中清醒过来之后的说法,他也似乎也预感到这次的事件,搞不好这次会有天启门的人参与其中……”羊祜想到这里,急忙跟辛宪英使了一个神色。“婶婶,你坐镇这里,我负责护送泰雍舅父出城。妙儿,你赶紧去找到元凯兄,说明情况之后让他出来跟我们会合!我们分头行动!”羊祜的决断力令众人震服。但身后的羊耽有些无可奈何,说道:“既然叔子你决心已定,那我也不便在说什么了,要记住,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鲁莽行事!” 当下夏侯妙拿着自己的武器铁拂尘坐上羊瑁的马车朝着杜预的住处而已。而羊祜则跟辛敞坐着另外一辆马车朝着南门而去,街市上面果然是冷冷清清,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辛敞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如果我们赶得及时的话,司马家说不定还没有彻底控制城门!” 羊祜加快了马车的速度,只见前面城门的地方陷入了一片混乱,有几个士兵在那边驱赶人群。辛敞看到之后大惊道:“是他们,司马子元的私兵!再不快点的话,他们就要封锁城门了!”羊祜咬咬牙,直接从马车上面跳了下去。那些人看到羊祜冲了过来,全部拔剑出鞘:“什么人,这座城门已经被封锁了,赶紧回城去!”“我们有要事要出城!烦请让开!”“不可能的!今天洛阳城戒严,没人能从这里出去!”羊祜环顾四周,看到源源不断有人朝着城门这边赶过来,知道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大喊道:“舅父,赶紧走!我来拖住他们!”辛敞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发现羊祜已经挥动悬鱼剑跟司马家的私兵混战在一起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准备谋反吗?”不少人已经被羊祜打翻在地,其他人见状怒喝。“等一下,这人不是……”其中有人似乎已经认出了羊祜的身份,羊祜直接上前一脚把他重重踹飞了出去。就在此时,羊祜看到其中几个私兵已经准备把城门关闭,他急忙狂奔上去,将他们全部打倒在地,顺势一把拉住城门:“快走!我快撑不住了!快!”辛敞不敢怠慢,直接让马夫载着他勉强冲出了城门。此时羊祜又被好几个人强行扑倒在地,城门也缓缓关上了。羊祜看到辛敞已经成功出城,便放弃了抵抗,让他们把自己抓了起来。
“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羊祜问道。“你有勾结逆贼谋反的嫌疑,现在暂时把你押起来,等事情平定后再做处置吧。”“那你知道我是谁吗?”羊祜轻蔑的一笑,众人有些面面相觑,虽然有几个人觉得此人有点眼熟,但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你们带我去太傅府吧,到时候一切就明了了。”羊祜直接昂头就朝着太傅府的方向走去。 此时羊瑁带着夏侯妙来到了杜预的家门口,杜预正好就在门口坐着,看到羊瑁和夏侯妙,直接问道:“今天情况不对啊,叔子兄他怎么没来?”夏侯妙说道:“叔子现在另外有要事在身,他派我来告诉你,司马家已经发动了政变,准备控制洛阳城,目标就是铲除曹大将军的势力!” 杜预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要追杀的仇敌就曹大将军麾下,这次的行动他一定会出现的,现在我就要去跟司马家合流,看看到底是谁在暗中策动吧!”说着,杜预示意羊瑁暂时带着夏侯妙返回家中。夏侯妙显然不太乐意。“叔子兄派你过来肯定有他的用意,你如果一起出战的话,肯定会影响到司马家跟夏侯家的关系,还请妙姑娘再忍耐一下,此事由我和叔子兄处理就足够了。”杜预显得十分诚恳。最后僵持之下,杜预说道:“你一定要行动的话,不如先返回府上打探一下夏侯一族的动向,这样的话万一有事情还有个照应,阿瑁,妙姑娘就拜托你了。” 羊瑁劝道:“夏侯小姐,你就听元凯大人的话吧。”夏侯妙思索了一下说道:“行,那就先前往我家附近看看情况吧。”她直接坐上了马车,而杜预就朝着宫殿的方向跑去,他内心想道:“叔子行事一向光明磊落,这次羊家夹在夏侯家跟司马家的中间,保不齐会做出一些什么危险的事情,那么我就得阻止他再以身犯险了。” 此时躲在武库附近的严世听到人马的声音,急忙抬起头来,看到是司马昭带着人正朝着武库进发。严世急忙想起之前桓范的嘱托,喃喃自语:“绝对不能让司马家夺走武库里面的武器,还要想办法阻挡他们进入宫城控制朝廷。”严世看清楚对方是司马懿的次子司马昭的时候,手中的弩箭蓄势待发。“司马太傅恐怕是躲在后面指挥,那就先杀了他儿子司马子上作为见面礼吧。”严世看准了司马昭的位置,一箭射出。 司马昭显然没料到有人会在这边射击他,等他看到的时候大吃一惊,急忙往前一跳,这一箭未能击中司马昭,只是击中了他的马,他的马被射中了之后狂奔而走,司马昭惊魂未定。“可恶!到底是谁?”看到司马昭从马上下来,严世急忙继续瞄准他,突然后脖子一阵凉意:“臭小子干得不错,不过也就到此为止吧。”“这个声音……”严世感觉非常熟悉,但还没等他转过身来,只听哗的一声,他的人头已经落到了地上。 司马昭看到一个人头落在自己面前,显然有些吃惊,随即他往上看,只见一个人正向他招手,他露出满意的神色:“原来是在这个地方出手啊!”他转向后方:“好了,阻碍已经去除,大家控制住武库,等待父亲大人进入朝廷!”后面跟着的司马家私兵齐声鼓舞,远近震动。 第七十三章 桓范脱逃 桓范在宫城门口听到了私兵的呼喊声,一下子就知道情况不妙:“这个严世,一点都不中用,轻而易举就让司马家的人控制了武库!现在只有坚守住朝廷,才能不让司马仲达的阴谋得逞!”桓范定住心神,决定作出舍命一搏。 就在此时,一个人冲到了桓范的面前,手中拿着一把沾血的刀。桓范看到他十分吃惊:“你……你不是大将军麾下的程喜吗?你在这里做什么?”程喜露出诡异的表情:“桓大人,你到现在还看不清局势吗?大将军他已经大势已去了,大魏朝堂以后要易主了!”“什么!程喜,你竟敢背叛大将军!”程喜看了看刀上的血,笑道:“哈哈,当然,这就是你的同僚严世血哦!接下来我该送你下去陪他了!只要你一死,曹大将军也只能束手待毙了!” “可恶!”桓范知道程喜武功不赖,正面硬拼的话只能死路一条:“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死在这里,否则的话,根本没脸面见大将军和其他大魏忠臣了!”桓范注意到司马懿正率领数百人朝着宫城进发,知道时间所剩无几了。 程喜高高跃起,一刀砍向桓范,桓范虽然也有练习过一点武艺,但是面对这样的气势显然是无法招架住的,正当他绝望的一瞬间,一个人突然挡在了桓范的身前,替他挡住了这一击。“啊!”桓范看到是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但两人显然素未谋面过。 “要走就赶紧走吧!”青衣男子手一扬,桓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狂奔而去。程喜看到对方的面容,顿时有些吃惊:“你……我记得你!你是!”男子轻轻一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程喜,我在洛阳这几年找的就是你!今天你必须死在我的剑下!”说话的正是杜预。 程喜笑道:“杜元凯,休要猖狂,凭你的能力,真的能赢过我吗?”“当然,我苦练武艺,就是要把你彻底击杀,一雪前耻!”“哈哈,那就来吧!”杜预看准程喜的位置,直接一剑劈下,程喜挥刀挡住,两人在那边角力。后面车马的声音越来越近,程喜突然一跃而起:“不好意思,今天的目标不是你,希望你不要阻碍我,否则的话,你一定死无全尸!”“站住,别想逃走!”看到程喜身法极快,杜预只能勉强追赶。“只能叔子兄说过此人可能是天启门的人,但现在若贸然使用佚左传的话,恐怕会引人侧目……”杜预打定主意,暂时先不使用佚左传,就凭自己一直磨炼的武艺解决对方。 桓范朝着城外奔逃,程喜紧追不舍,杜预很快拉开了距离。杜预突然发现自己正好经过右将军夏侯家的门口,看到夏侯妙和夏侯和等人都站在门口。“夏侯姑娘,这是……”“杜公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叔子他到底在哪里?我实在是找不到他!”夏侯妙显得很焦急,旁边的夏侯和急忙安慰她几句。“现在洛阳城里太乱了,你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安全。”“不行,我想要去找到叔子!”夏侯妙显然心意已决。“那么,夏侯家这么情况怎么样?”“如你所见,季权兄长现在不在洛阳,我也联络不到他,不过除了他以外的人,大家都平安无事。”此时夏侯玄也走了过来,说道:“刚才我好像看到桓范先生,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 “桓范正在被程喜追杀,但我正要去追杀程喜,夏侯姑娘,你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杜预也劝导夏侯妙不要轻举妄动,但是夏侯妙直接就跑了出去。杜预只好先跟着夏侯妙一起行动。 只见夏侯妙一路朝着城南狂奔,看到前面是被逼到死角的桓范和程喜。程喜笑道:“桓司农,你跑是没有用的,在洛阳城没人能跑得过我,今天你是必死无疑了!”“大胆,你这下贱之辈,休想得逞!”桓范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了,此时夏侯妙突然高高跃起,直接一个拂尘扫向程喜,程喜急忙躲开了。“什么人!”程喜回头一看,竟然是杜预和夏侯妙,顿时大怒。“阴魂不散的东西,还要纠缠不清?”杜预再次拔剑出鞘:“程喜,冤家路窄!今天你非死不可!”
“可恶!每次都棋差一招!”看到杜预和夏侯妙两人来者不善,程喜自觉可能无法抵敌两人,一边挥刀一边朝着西面的方向逃走了。 “多谢两位相救!只是两位平素里应该与大将军没什么瓜葛的话,为何要出手相助呢?”桓范心有余悸,同时看到夏侯妙,顿时觉得有些眼熟:“这位姑娘,你是……”夏侯妙也不回答,问道:“整个洛阳城都在司马家的控制之中了,现在你准备怎么做?”“为今之计,只有先去与曹大将军会合,再做计较!”杜预看了看眼前的城门:“现在城门基本上都已经被司马家的人控制住了,你怎么出城呢?” 桓范笑道:“这就用不着你们担心了,我之所以跑来这里就是有理由的。”只见桓范走到城门内侧,他高喊了一声:“斯蕃在吗?”只听城楼上面传来声音:“是桓大人吗?”“没错,是我,是何尚书派你在这里留守吧。”“是的,他嘱托我,如果出现紧急情况,除了大将军家小和桓大人以外,谁都不许通过这里。”“干得不错,我现在就去找大将军会合,你把门打开吧。” “开门!”伴随着斯蕃的号令,门轻轻拉开了,桓范直接跑了出去,他走在一半转过头来说道:“如果这次我们能够最终取胜的话,你们的功劳我绝对不会忘记的!后会有期了!”随即桓范直接就穿过城门,城门随即关上了。 杜预看了一眼城门:“没想到他留了这么一手,看来这场政变司马家还不能说稳赢啊。只可惜现在已经很难再找到程喜那个狗贼了。夏侯姑娘,我们暂时先回太常府汇报一下情况吧,看这个样子,叔子兄估计也跟着辛泰雍大人一起出城了。” “不,我有预感,叔子还在城里面,我一定要找到他!”说着夏侯妙便拿着拂尘,朝着洛阳城中心的位置而去,杜预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此时司马懿已经进入宫中,由于皇帝曹芳和大将军曹爽都不在,因此他如入无人之境。几个大臣看到他的样子,急忙闪到一边便向他行礼。司马懿看到蒋济,急忙上前说道:“太尉大人,真的好久不见了。”蒋济急忙问道:“太傅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准备……”司马懿也没分辨,只是喊道:“还是请太后出来,微臣司马懿有事起奏!” 司马懿看了一眼蒋济,蒋济也只能进入恭请太后出来。过了一会,郭太后慢慢走了出来,问道:“太傅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马懿说道:“事态紧急,太后,请您下谕旨罢免曹大将军的职位吧,曹大将军近年来挟持朝廷,欺凌陛下,又豪华奢侈,任人唯亲,百官早就对其离心离德,让他继续统领大魏朝廷的话,恐怕会朝纲失坠不可收拾,吴蜀两贼迟早进犯……还请罢免曹大将军,另选高明,以匡扶大魏社稷才是!”司马懿说的头头是道,太后跟其他人都默不作声的听着。此时外面侍卫传来消息,说整个洛阳城门已经全部关闭。 第七十四章 大局底定 过了一会,司马昭也带了一部分甲兵上殿拜见太后:“微臣司马昭,之前曾随曹大将军一起攻打蜀国,我们在兴势山之战遭遇蜀军主力,曹大将军不听劝阻,导致我军大败亏输,征伐蜀国功败垂成,之后曹大将军败反言胜,居功自傲,结党营私,打击异己,组建私兵,对社稷为害不浅,还请太后殿下下谕旨将其罢免。” 司马懿父子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经让整个朝廷陷入到恐慌之中,蒋济更是一筹莫展。最终太后点了点头:“太傅大人说的很有道理,哀家会下手谕,只是现在陛下跟曹大将军都在城外高平陵,你们究竟该如何妥善处置?” “还请太后殿下放心,虽然曹大将军失却人心,但他毕竟也是大魏宗室,我们一定会善待曹大将军一族的。”司马懿跟司马昭对视了一眼,露出满意的神色。司马懿走到蒋济面前:“等诏书出来,宣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蒋济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的汗珠,说道:“既然太傅大人如此看中,我自然是从命了。” 此时旁边走过来一个人问道:“如果要接触曹大将军兵权,那么谁来代替大将军呢?”司马懿回头一看,是司徒高柔。司马懿笑道:“既然高司徒这么问了,不如就由你来暂代大将军一职吧。”高柔想了想,虽然自觉没什么武功战绩,但还是点头同意了。过了一会,宫女将一封太后亲笔写的谕旨拿了过来,司马懿接过稍微过目了一下就交给了蒋济,说道:“子通,今日之事是不可不为,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了,接下来就看你了。记住,千万不要刺激曹大将军,要稳住他。另外也要好好查看一下陛下的情况,争取早日把陛下接回宫中,可以吗?” 蒋济说道:“既然是为朝廷正道效命,我自然是万死不辞的。如果曹大将军发怒,将我斩杀,那么还请司马太傅为我报仇雪恨了。”司马懿拍了拍蒋济的肩膀:“放心吧,曹大将军应该不是那样凶残的人。子通尽管放心前往吧!”蒋济向众人行礼之后离开了朝廷。 此时外面跑进来一个侍卫,在司马懿跟司马昭耳边耳语了两句,两人脸色骤变。“子元这家伙,真的是百密一疏!”此时旁边一人问道:“究竟是怎么了吗?”司马懿一看,乃是以刚正不阿闻名的太仆王观。“王太仆大人不用担心,一切还在我等的掌握之中。就算桓元则回到曹大将军身边,局势也不会改变的。对了,如果伟台大人愿意的话,这个中领军的职位能不能请你代为掌管呢?”王观没想到司马懿突然拉拢自己,不过他平时就与曹爽不合,这次政变如果能扳倒曹爽,对他也没什么坏事。因此王观最后行礼道:“在下如果能帮上忙的话,自然是愿效犬马之劳。” “伟台,很好!”司马懿满意了笑了,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几乎同一时间,夏侯妙、杜预、羊瑁三人靠近太傅府门口,看见很多人包围在那里,在最中间的正是羊祜,三人急忙跑了过去,询问情况。只见羊祜旁边还站着一位长者,显得十分平静,看到三人过来,几位私兵急忙严阵以待,只有他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便上前迎接。 杜预急忙问道:“恕在下眼拙,阁下该不会就是……”对方点点头:“本官是尚书令司马孚,也就是太傅大人的三弟。”夏侯妙急忙问道:“叔子他到底怎么了?”司马孚说道:“放心吧,他在这里没有什么事情。”夏侯妙急忙过去跟羊祜会合,问道:“叔子,你真的没事吧?”羊祜笑道:“我还能有什么事情,我姐夫是这里的大公子,只要我报名身份,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哼,就冲你乱来这事,我也能治你,还敢在这里把我抬出来做挡箭牌!”后面,两个人走了过来,众人一看,原来是司马师和羊徽瑜两人。
“你协助辛敞出城的事情,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他是曹昭伯的心腹,你这是助纣为虐知道吗?”司马师显然是得理不饶人。“泰雍舅父既然选择了曹大将军,那自然有他的道理,毕竟他是我婶婶的弟弟,跟羊家有关系,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如果姐夫大人还觉得不妥的话,尽管抓我去大牢问罪好了!”显然羊祜早已防备,他看了一眼姐姐羊徽瑜,说的斩钉截铁。不过此时司马师倒是并没有十分恼怒,他看到杜预和夏侯妙在后面忧心忡忡,便说道:“放心,我们司马家也是明辨是非,今日这一战的结果,相信朝廷也好,百姓也好,自有公论。” “啊!”夏侯妙轻轻喊了一声,不过羊徽瑜急忙上前握住他的手:“真不好意思,今天也辛苦了,你跟叔子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去吧,还有杜公子也是。一切很快就会尘埃落定的。”后面司马孚也点点头,表达了相同的态度。 与此同时,在城外高平陵,谒陵的仪式已经接近尾声,曹爽对这次谒陵活动十分满意,对皇帝曹芳说道:“谒陵完毕,时间还有充裕,陛下,我们一起去行猎如何?”曹芳听到曹爽的建议,自然是非常高兴:“嗯,朕准了,不过爱卿,行猎的用具没有提前准备啊?”“放心吧,我已经让何尚书带好了,只要陛下一句话,马上就送过来。” 曹芳点点头,曹爽急忙下令:“让平叔把行猎用具准备好,他可以先行返回洛阳城了!”“是,大将军!” 过了一会,一行人都没有看到何晏的身影,曹爽有些奇怪:“这家伙,我不是让他在后面等着吗?现在跑到哪里去了?”忽然一个人跑了过来大喊道:“不好了!何尚书大人传话说洛阳城内有情况,他先行返回城中了!”“什么,有情况,什么情况?”曹爽显然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 他在皇帝曹芳面前来回踱步:“陛下不用担心,现在朝廷上面没有人能撼动本大将军的地位,不管是哪个宵小想要闹事的话,本大将军一定会重重处罚他的!”曹芳看出曹爽似乎有些慌乱,不过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在那里跟其他宫人一起等待消息。 此时一个人跑了过来,大喊道:“大将军在吗?大将军在吗?”曹爽听到声音立刻问道:“是泰雍吗?赶紧过来!”辛敞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高平陵这边曹爽的阵营,看到曹爽和曹芳急忙上前跪下。 “出大事了,司马太傅他……他起兵控制洛阳城了!”“你说什么?司马太傅他已经病入膏肓了,怎么可能控制洛阳城,辛泰雍,你在说梦话吧?”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司马太傅趁着陛下和大将军到高平陵谒陵的时候,突然发出数千私兵,把各处城门全部占据了,估计现在已经攻入朝廷了,还请大将军早做决断!” “城门已经被控制住了吗?可恶,这司马老贼竟然摆了我一道!等一下,既然城门已经被控制,你是怎么出城的?你是不是跟司马老贼勾结在一起,准备偷偷对我下手?”曹爽突然怒视辛敞,辛敞吓得冷汗直流。 “说实话!否则本大将军在陛下面前处你重罪!”曹爽色厉内荏。 “是这样的,我在集市上面看到司马家起兵了,为首的是中护军司马师,他几乎要杀了我,幸亏他的妻子是我姐姐的侄女,我才幸免于难!后来是我姐姐之侄羊叔子,拼死帮我打开城门,我才能乘坐马车一路到达这里通知大将军,请大将军明鉴啊!” 第七十五章 曹爽投降 “哼,说的倒是轻巧,我看你是吃里扒外了吧?”曹爽内心想道:“何平叔为何不在,八成不会跟这个家伙有关吧?”曹爽看了看曹芳,曹芳说道:“朕觉得辛泰雍说话陈恳,应该没什么虚假,大将军,你准备怎么做?现在要朕马上返回洛阳城吗?” “等一下,陛下,等等,让我想想……”曹爽又开始来回踱步,他看了一眼辛敞问道:“以我现在的兵力,打回洛阳城可行吗?” 辛敞缓缓起身回答道:“恕在下愚见,恐怕很难……司马太傅如果已经控制朝廷的话,那么肯定把所有宫廷侍卫全部调往各处城门把守的,到时候入城就更加困难了。” “可恶,那我该怎么办?”曹爽直接重重一脚踩在地上,他恨不得一脚把辛敞踹飞了解气。 “何平叔下落不明,程喜又留在城中,我手下就辛泰雍这个废物,对了!我的智囊桓元则!”曹爽突然眼前一亮,但是很快黯淡了下去:“元则这次没有随我出来,留在城中,他势必会去阻挡司马太傅的部队,恐怕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了……”想到这里,曹爽顿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曹芳看到他这个惴惴不安的样子,跟平时判若两人,自然是十分失望。 就在曹爽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一个人骑马冲了过来,他奋力从马上跳了下来,并觐见曹芳和曹爽,曹爽一看,顿时眼睛放光:“是元则!我的智囊啊!” 桓范看了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辛敞说道:“大将军,洛阳城中有变了,想必你已经你知道了吧?”“是,现在情况到底如何?” “司马懿已经彻底控制朝廷和各处城门还有武库,而且还有一个坏消息,那就是您麾下的程喜已经叛变到对面阵营了,我都差点被他杀死了!”“你说什么!程喜他竟然背叛我们!这混蛋,老夫一定要抓到他,把他碎尸万段!” “大将军,不可逞血气之勇!司马懿专门挑今天发难,显然早已经是有备而来了,现在正面抗衡的话,恐怕也很难有胜算!”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总不能让陛下陪着我们露宿荒野吧?”曹爽看了一眼曹芳,发觉他露出鄙夷的神色。 “强攻洛阳确实是下策中的下策,不如我们带着陛下一起前往许昌,那边是大魏旧都,而且藏着不少的部队、兵粮和武器,我们在许昌让陛下发出一道谕旨,宣布司马懿是反贼,号召各地的太守出兵戡乱,到时候我们分进合击,司马懿就算控制住洛阳和朝廷也是无法持久的,这就是全胜之策啊!” 曹爽听了桓范的建议,仍然是犹豫不决。他喃喃自语道:“去许昌不是不行,但是我的家小全部都在洛阳城中,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桓范急忙说道:“大将军,到现在你还顾及家小的话,到最后恐怕就是自身难保了!” 曹爽显然很不高兴:“元则,你怎么敢这么说话?”桓范看到曹芳在那边无所事事,急忙上前说道:“陛下觉得如何?陛下如果能决断前往许昌的话,微臣一定同行,如果陛下决定返回洛阳的话,那微臣也别无良策了。” 曹芳点点头说道:“此事还不能做定论,不过朕还是相信大将军的判断,毕竟大将军才是决定朝政的那个人。”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曹爽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就在双方继续僵持的时候,此时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蒋太尉大人到!”曹爽一听是蒋济到了,急忙命令众人准备迎接。 蒋济走到曹芳面前行跪拜之礼,随后向曹爽、桓范和辛敞三人分别行礼。曹爽问道:“太尉大人,您来的正好,不知道司马太傅是什么意思?是想杀了本大将军吗?”此时桓范插嘴道:“分明是司马太傅谋反,控制了朝廷,还想派太尉大人过来当说客吗?”“你跟我闭嘴,这可是在陛下眼前,不许你胡言乱语!”曹爽显然对桓范的态度非常不满。
“大将军,我这次专程是宣读太后的旨意而来,还请诸位见谅。”蒋济说的语气非常和缓,但是从他的语气中,曹爽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杀机。随后蒋济宣读郭太后的谕旨,里面明确指出曹爽过去数年的种种过失,包括结党营私,任人唯亲,豪华奢侈,侵扰百姓,欺君罔上,豢养私兵,打击异己,在兴势山惨败冒功等等,结论就是罢免曹爽的大将军职位,并且命令他在家中反省过错。 曹爽听完谕旨之后,整个人冷汗涔涔:“我曹爽在朝廷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会是这种下场。对了,我在洛阳城中的家小如何了?” “请前大将军放心,您的家小全部平安,这次的事件仅仅是要剥夺您的权力而已,司马太傅跟其他大臣都已经约定好了,绝对不会伤害您和您的家人,如果前大将军您觉得可以的话,我可以这就带陛下还有您返回洛阳。”蒋济态度非常诚恳。 “嗯……这样子吗?”曹爽还是有些犹豫。桓范在后面说道:“大将军,不要听信他的,他们那边早已买通了神秘的杀手,如果您贸然入城的话,肯定会被他们追杀,到时候就追悔莫及了!泰雍大人,你也是从洛阳出来的吧,你应该知道司马家的私兵是多么穷凶极恶吧?”桓范目视辛敞,试图拉拢他作为同一战线。 辛敞点点头:“是的,司马家的人非常厉害,我也不确定大将军如果回去的话是否会遭到他们的毒手,不过……”辛敞欲言又止。 蒋济突然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书信交给了曹爽:“这是陈玄伯给您的信,你可以看看,就明白众位朝廷大臣的想法了。如果你一意孤行还想要挟持皇帝与朝廷对抗的话,后果就不是您现在能接受的了。”“唔,陈尚书一向对陛下忠心耿耿,本大将军还是很相信他的。”曹爽拿过书信仔细看过一遍,便将书信收了起来。 曹爽走到曹芳面前说道:“陛下不用担心,陈尚书也说了,只要本大将军辞去大将军的职务即可,其他所有事情都不会做任何变化,陛下也可以非常平安的回到洛阳宫城了。” “等一下!大将军!你这是准备缴械投降了?” “还有别的选择吗?元则,如果你想跟司马家死拼的话,那你就自己试试看吧,看看这里的人谁能跟随你吧!和平解决,而不是兵戎相见,就是最好的方法了。”曹爽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桓范大怒,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全完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蒋济看到曹爽接受了提案,便说道:“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不能让陛下露宿野外吧,赶紧回城再做计较吧。” 曹爽点了点头:“走吧。陛下请起驾!”曹芳目视着众人的一举一动,内心想道:“看来是朕错信了大将军啊,他就这点能耐!……大魏朝廷以后将会如何呢?” 此时司马懿、司马师、羊徽瑜、司马昭、王元姬、司马孚等人全部在皇宫前会合,整个洛阳城的兵力已经在他们的掌握之下。 司马师低声说道:“洛阳城已经完全在我们掌握之下了,只是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桓元则。”司马昭问道:“兄长的意思,他会劝说曹爽杀了蒋太尉,然后带领自己的军队跟我们交战,还是说挟持着陛下直接攻打洛阳城门呢?” 第七十六章 一网打尽 司马懿笑道:“曹昭伯他有这个魄力,之前在兴势山就不会输的那么惨了吧!桓元则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在曹爽手下,注定没有用武之地,就跟当年的陈公台跟吕奉先一样,不免身死国灭。就算曹爽挟持皇帝攻打洛阳,我们也有太后和绝大多数朝臣的支持,岂有输给他的道理?” 羊徽瑜问道:“对了,之前就没看到菁妹妹,她去哪里了?”“没事,她被派去处理曹爽的同党了,很快就能搞定的。”“同党?”羊徽瑜想了一下,突然她想到一个人的存在。“是他?那个阴险小人!” 与此同时,在洛阳通往荆州的道路上面,李胜正在自己马车上面思索:“那个毒针击中了司马太傅,估计现在太傅已经中毒身亡了吧,现在最担心的是万一司马家的人看出端倪来,即便没有太傅,我恐怕还是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说不定会被曹大将军还有夏侯太初当做替死鬼还是挡箭牌!”想来想去,李胜始终后悔对司马懿出手。 “吁——”突然马车突然紧急减速,李胜急忙问道:“怎么了?前面有什么情况吗?”还没等马车夫说话,前面就传来声音:“荆州刺史李胜,给我出来!” 李胜一听自己的名字被报了出来,自然十分惊恐,但他也不敢逃避,马上探头走出了马车,只见前面有十几个人,全副武装,为首竟然是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 “你们是什么人?既然知道我是荆州刺史,为何阻拦朝廷命官啊?”李胜还想要以官位威吓对方。 “李胜,你危害朝廷大臣,证据确凿,现在就是要抓你返回洛阳的!” “危害……大臣……你说什么,不要血口喷人!”李胜被戳到痛处,立刻开始结巴起来。 女子轻轻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她从里面拿出一根银针,出示给李胜看:“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前几日,你就是用这个毒害我的父亲大人!” “这……怎么可能……那你究竟是……” “我是司马太傅的女儿司马菁,李公昭,你就跟我们回去听候处置吧!来人,把他绑了!”司马菁一声令下。 “啊,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李胜转身跑向马车,想要奋力逃命,只见司马菁突然往前一冲,一把就揪住了李胜的官服,把他往旁边一甩,李胜直接摔了出去,重重倒在地上,从人上前把他五花大绑给捆了起来。 “可恶!放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李胜只能歇斯底里的狂叫,司马菁对他不屑一顾。过了一会,司马菁说道:“李胜,你现在想知道我父亲现在的情况吗?”李胜哆哆嗦嗦的问道:“太傅……大人……他如何了?” 司马菁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李胜看到她的表情,就觉得大概行刺是失败了。“可是为什么呢?我明明看到已经毒针已经射入他的体内了啊?难道司马家的人还能有什么邪术,能将毒针的毒性化解于无形?”李胜百思不得其解。 “等一下,就算我是行刺太傅的直接责任人好了,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是派正式的官吏来传唤我,而是让自己家的女儿来进行强行逮捕,这也太不正常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洛阳那边出了什么大事吗?”李胜想到这里,已经不敢再继续思考下去了。 就在司马菁将李胜带回洛阳的时候,曹芳和曹爽一行人在蒋济的带领下,来到了洛阳城门口,控制城门的士兵看到皇帝陛下回来了,急忙把城门打开,曹芳的御辇率先进入,众人山呼万岁。紧接着进入的蒋济,众人也是完全让开一条道路,以表示恭敬。 而当曹爽跟他的下属进入城门的时候,众人全部发出起哄和嘲讽的声音,还惊动了附近的百姓出来围观。有人在喊:“曹昭伯终于完了!”“大魏终于扬眉吐气了!”“看他那个狼狈的样子,哈哈!”曹爽虽然愤怒,但想到自己是戴罪之身,也只能忍气吞声了。后面辛敞和桓范两人对望了一眼,也只能表示无可奈何。桓范内心想到:“想想曹昭伯的父亲曹子丹,当年率领虎豹精骑何等威风,抗击蜀军威震敌胆,结果生下来这个曹昭伯,竟然是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现在已经完全受制于人了,还能不能活命还是未知数。”
众人入城之后,曹爽带领的士兵被全部解除了武装,曹芳也顺利返回了宫殿。而司马懿、高柔、王观等人就在宫城前面迎接曹爽。曹爽一看到司马懿,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司马懿微微一笑,说道:“昭伯!谒陵辛苦了,今天开始,你可以以武安侯的身份好好在家休息了!” 曹爽苦笑道:“仲达,你骗得我好苦啊!也罢了,为了大魏,我这个大将军不当了也没什么关系,继续当侯爷也算是一个侥幸吧,只是有件事情,我手下出了一个叛徒程喜,能不能把他交给我,我要亲自处理他!” “程喜?”司马懿故作吃惊,跟他两个儿子对望了一眼。司马师上前说道:“程喜他不是我们司马家的人,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什么,程喜他失踪了?可恶!”曹爽显然非常愤怒。 司马昭上前说道:“请曹侯爷放心,我们会在全程搜索程喜的下落,如果我们能找到程喜的话,一定把他送到贵府上,不知道侯爷意下如何?” 此时后面的桓范上前怒斥道:“司马子上,你别信口雌黄了,这个程喜分别是你们安插在曹大将军麾下的卧底,他杀死了大将军的心腹严世,我也差点被他杀死,这笔账我必须要讨回来!”看到桓范不依不饶,众人脸色骤变。司马懿示意先将桓范带走,再做处置。 当下几个士兵上前把桓范给架走了,桓范一边被拖着走,一边痛骂司马懿父子,骂的声音连一旁的高柔和王观都露出十分愤怒的神色。只有司马家的人表现的非常镇静,不为所动。 此时已经返回家中的何晏收到曹爽已经回城的消息,大惊失色:“怎么一下子就屈服了?这样下去的话,大将军迟早会被太傅给……”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走到门口,想直接去大将军府。 只见门口早已经有人等待着他了,何晏一看竟然是以前的旧识王基,急忙问道:“伯舆,你想要做什么?”王基问道:“何尚书,目前曹大将军的情况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失败,现在已经被褫夺了大将军的头衔,准备在家中闭门思过了,不知道何尚书你现在想做什么?” “我当然去看看大……前大将军的情况,伯舆,你想阻拦本尚书吗?”何晏显然知道王基来者不善。 “不行,何尚书,你现在必须切断与前大将军之间的关系了,否则的话,后果你很清楚。当然我们也不想与何尚书过于为难,只要何尚书安分守己,老实呆在家里,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的意思是司马太傅也想清算我吗?我可没什么把柄在他手上!”何晏有些沉不住气了。“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何尚书,只要你能好好配合我们,我们是不会亏待于你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此时何晏看到王基转出一个熟悉的人影。“程喜,是你!”王基笑道:“何尚书真是贵人多忘事,程喜,把上好的五石散呈送给何尚书,让他好好开心一下!” 第七十七章 天启新人(上) “遵命!”程喜从怀中掏出一个酒盅一样的东西,然后迅速上前一把抓住准备逃跑的何晏,然后从酒盅里面抓出一大把五石散塞进何晏的嘴巴之中:“好吃吗?这可是何尚书最喜欢的吧,你不是说过,不服五石散就不是大魏人吗?”程喜连续给何晏灌了好几口五石散,然后把何晏直接推倒在地上。 何晏咳嗽了好几声终于把五石散咽了下去,他的脸色通红,露出极为愤怒和扭曲的表情:“你们!你们!咳咳!咳咳!”王基转过身去:“算了,让何尚书好好消化他的五石散。”此时程喜走上来,把何晏直接拖出了他自己府内,然后把门紧紧关上了。 羊祜见事情已经了结,便与杜预等人告别,准备带着夏侯妙返回家中。夏侯妙说道:“刚才我从我家那边过来,一直没有看到太初堂兄,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羊祜想起当朝的征西将军夏侯玄,之前似乎对自己跟夏侯妙成婚不太乐意的人。“那我们先去你家看看吧,我记得夏侯将军曾经与前大将军一起征伐蜀国,说不定关系匪浅,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受到牵连呢?” 两人急忙来到夏侯府上面,看到夏侯和正站在门口。羊祜急忙上前行礼:“参见叔父大人!不知道太初将军是否在府上?” 夏侯和看了看夏侯妙,说道:“太初之前刚刚出去了,神色比较慌张,不过他刚才回来过,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了。”夏侯和这样一说,夏侯妙和羊祜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怎么,你们是在担心这次事件后太初的安危吗?”羊祜点点头。“我听说太初兄长跟岳父大人一样,不怎么喜欢司马家的人,所以……” “放心吧,司马太傅是一个秉公处理的人,从他雷厉风行的决断就可以知道了,如果真要找太初的麻烦,那么我们全家都不会在这里了。放心吧!” “好吧,可是……”夏侯妙欲言又止。羊祜看她这个表情仍然是忧心忡忡。“妙儿,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我爹她……其实……” “你说兄长啊,他现在正在长安呢,应该暂时还不知道这次事件的消息,他跟司马家之间所有有些龃龉,但这次的事件应该跟他没有关系,你们还是放心好了!”夏侯和显得十分乐观,最终两人也只好放下心思,朝着夏侯和行礼之后,返回羊府了。 羊祜跟夏侯妙将事件的大致经过跟羊耽、辛宪英说明之后问道:“别的都没什么,就是泰雍舅父比较麻烦,他是前大将军的亲信,而且今天又强行出城追随前大将军,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羊耽也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一言不发地看着辛宪英,仿佛是觉得是辛宪英将他的弟弟逼上了绝路。 辛宪英笑道:“你们还是太不了解太傅大人,他要对付的是前大将军,现在已经成功了,泰雍他只是尽了一个臣子的本分而已,我是不相信太傅会追究他什么罪责的,你们就放心好了。”羊耽苦笑道:“如果是这样就好咯,算了,今天大家都忙活了一天了都累了,早点歇下吧!” 天启门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聚会,谈论当前的局势。王基说道:“司马家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曹爽现在只能在家等死了。”钟会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他能力本来就不行,只可惜这次没有让我出手,不然的话,什么桓范早早解决了。”此时众人都看着程喜,程喜显然很不满意:“我已经尽力了,要不是杜元凯那个小子搅局的话,桓范的首级早就是我的了。”“暂时我们也可以休息了,就看司马太傅下一步的动作了。”贾充做出结论。
“等等,我们不是还有一个眼中钉吗?”王基说道:“现在已经不能对羊祜出手了?”钟会说道:“羊祜的姐姐嫁入司马家,然后自己又娶了夏侯家的人,背靠两大家族,如果没有司马家族以及门主的首肯,我们现在根本没办法对他出手。只可惜,上次没能把他烧死,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 程喜站起身来:“行吧,你们就负责盯着羊祜,至于杜元凯,我跟他之间迟早要做一个了断。”“行,你也小心点吧。”贾充阴阳怪气的笑道。程喜一甩衣袖,直接离开了房间,剩下的人继续闲聊。“目前来看曹爽和他的智囊是必死无疑的,就是何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家伙吃五石散彻底成了一个废物,不过门主的意思就是把他利用到最后了,然后再……”众人会意。 大概两日后,司马菁成功将李胜带回了京城,直接把他送到廷尉那里,然后回到家中。司马师问道:“李胜没伤害你吧?”司马菁笑道:“他本来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真不知道他那天是从哪里借了狗胆,竟然敢行刺父亲……”司马昭说道:“很显然是有人在背后策动他,我估计就是桓范,现在桓范已经被天启门控制住了,如果稍微拷问一下,大概父亲被刺的真相就明了了。” 司马懿走了出来说道:“不用在意老夫的行刺了,关键是彻底抹杀曹爽,否则他很可能会联系在外面的将军反攻倒算,那我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羊徽瑜一下子有点惊呆了:“真的吗?外面的将军都是前大将军的亲信?” “别的不知道,不过你弟弟的岳父,可能性很大。现在我们已经派人去观察他的动向了。” “你是说夏侯右将军吗?可是他……”羊徽瑜知道此事如果被弟弟和弟妹知道的一定会再次引起骚动。 “不管如何,做事要坚持到底,这是我们司马家的家风。徽瑜,你就等着看结果吧!”羊徽瑜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最终没有再说话了。 第二天天启门再次进行聚会,众人窃窃私语,心想又要有什么行动了。只见贾充自己走到了众人面前说道:“这次高平陵之变,大家都出色完成了任务,现在曹爽已经彻底失势,大魏的历史将翻开的新的一页。在这里我来介绍两位我们新入门的给大家认识。” “什么?有新人入门?”众人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只有少数人眉头紧锁,似乎对这次事件的过程不甚满意。 贾充轻轻说道:“两位先进来吧。”只见两个男子缓缓走了进来,向众人行礼。“其中第一位呢,就是王处道大人,之前担任门下侍郎之职位,不过现在应该是被免职了吧。” 王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能加入天启门,真是令在下诚惶诚恐,天启门的实力确实是非同小可,希望在下能够在天启门内实践我的政治抱负,还请大家多多指点了。” 钟会笑道:“王处道你之前一直受到曹昭伯的信任,怎么此时选择转向了难不成是担心曹昭伯拖你下水吗?”众人哄堂大笑。王沈随意辩解道:“在下原来是为前大将军效力的,甚至希望能够为他招揽一些人才,但是前大将军日益骄横跋扈,任人唯亲,以为整个朝堂都只有他一个人说了算,下官觉得这样下去,大魏朝廷必定败坏,再加上众位神通广大,勉强让在下躲过了这次的劫难,在下十分感激,所以在下愿意加入天启门贡献自己的智谋!” 第七十八章 天启新人(下) 王基等人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王处道的文学才能还是不错的,以后我们天启门要写什么文章的话,让他执笔是再好不过了。”王沈苦笑道:“在下唯一有自信的这就是这个了。” 贾充示意王沈坐到一边,然后让第二个人上来,当第二个人出现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 “竟然是你……”王基显得非常吃惊,剩下的包括钟会也是脸色骤变。“你……你不是跟羊叔子同一阵线的吗?你就是那个被解职的野王县令郭泰业!”“你小子,不会是替羊祜来我们天启门卧底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现在马上把你给解决掉!” 郭奕在台上一动不动,等待下面传来各种辱骂和嘲讽。 此时贾充坐不住了说道:“大家静一静。他跟羊祜以及杜预的关系我们是很清楚,但现在不管是羊祜还是杜预都已经跟司马家有关联了,所以他们不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和政敌,而且郭泰业加入我们之后,他们二人的动向我们就可以更加轻松的掌握了。郭泰业的伯父新任征西将军郭伯济也是我们天启门极力争取的对象,大家懂了吗?” 郭奕深吸了一口气:“我加入天启门并非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也不想什么明哲保身,只是希望能够作为一个叔子兄、元凯兄跟天启门之间的桥梁,天启门的实力我早就领教过了,但是他们两人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一定要战到不死不休的话,我想对大魏朝廷也没有任何好处。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直接劝说叔子兄跟元凯兄加入天启门也不是不行吧?” 程喜坐不住了说道:“郭泰业,你就别说大话了,我跟杜元凯之间可是有深仇大恨,他会加入我们,别做梦了!”郭奕没有理会程喜,继续说道:“在下为天启门效力,只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本门不伤害羊叔子跟杜元凯!否则的话,请恕在下跟诸位势不两立!” 王基笑道:“这种大话也好意思说出口,你还是滚吧!”贾充示意王基跟其他人保持冷静:“郭泰业加入本门是得到朝中重臣和门主同意的,所以你们也不要再说什么了。泰业,你也要明白这点,加入天启门之后,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了算的,最终的决定权在门主手里!” 郭奕叹了口气:“唔嗯。”贾充继续说道:“虽然你刚刚加入,不过现在有件任务需要你去处理一下。”郭奕问道:“啊,什么?” “你的伯父郭伯济将军正在长安城跟右将军夏侯霸共事,我们天启门派你去长安,跟你伯父一起想办法处理掉夏侯霸。明白了吗?” “等,等一下!右将军夏侯霸,他不是羊叔子的岳父吗?”郭奕冷汗涔涔。 “这是门主亲自你下达的命令,再说你只是说本门不伤害羊叔子跟杜元凯,可没说不能伤害他的岳父,你现在就出发吧!放心吧,你伯父知道该怎么处理他的政敌,你只需要协助他就行了……” “在下明白。”郭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身离去。天启门的聚会也就到此为止了。 郭奕稍事休息之后,便来到羊府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是羊瑁应门。“是谁?”“是我,郭泰业!”“哦,是郭大人,我马上去叫公子出来!” 过了一会,羊祜急忙跑出来一把握住郭奕的手。“泰业兄,真的好久不见了!这次高平陵之变震动很大,我还担心你的安危,可惜就是不知道你在哪里……” 郭奕笑道:“叔子兄大人有大量,我只不过是一个微末角色而已,跟前大将军以及司马太傅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自然也不会受到牵连了。” “那就好,那么这次泰业兄是有何见教?”
“我是来告别的,我要前往长安。” “去长安城吗?是有公干吗?”羊祜听到长安城,显得有一些激动,因为他岳父夏侯霸确实就在长安城。 “是我伯父征西将军说有事情需要我去协助他,所以我得赶紧动身了。” “原来如此,说不定是蜀国又来入侵了,不过泰业兄应该不擅长行军打仗吧?”羊祜觉得有些奇怪,但不是特别疑心。 “没事的,相信我伯父会安排的。那么我得尽早动身了,今天就先告辞了,等我事务处理完毕,就会返回洛阳城的。” “好的,如果能见到我的岳父,希望能告诉他妙儿跟我们羊家人一切平安,请他放心。”羊祜拍了拍郭奕的肩膀,语重心长。 郭奕点点头,露出一丝感动的神色,随后作揖离去了。此时夏侯妙走了出来问道:“夫君,我听到郭泰业说要去长安城是真的吗?” “是啊,他说是去协助他伯父新任征西将军郭伯济,应该是跟军事有关的事情吧。放心吧,妙儿,我已经委托他向岳父大人转达我们的平安问候了。” “嗯,好吧,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夏侯妙低头思索了一会,便走了进去,羊祜也跟着进去了。 何晏在封闭在家中,无法出门,更无法跟外界联络,每天只能品尝外面送来的五石散度日。他自忖:“这样下去真的很麻烦,就算现在司马家的人对我没有敌意,但是以我跟武安侯之间的关系,恐怕也躲不过去吧。”何晏一下子觉得精神有些恍惚,他勉强护住身体没有跌倒。此时一个人突然走了出来扶住了他:“尚书大人,你没事吧?” 何晏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看到是王沈,急忙说道:“处道,是你,这几天我一直想找你,但是就是找不到,你到底去哪里了?” 王沈回答道:“我被不明人士给盯上了,现在我也是勉强才能偷偷潜入尚书府上面,现在朝廷里面公议希望让司马太傅担当丞相一职,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大魏朝廷真的要落入司马一族手中,不仅你我危险,连陛下都可能会……”何晏急忙打断他:“你说的没错,武安侯不管怎么说也是曹魏宗室,之前也许做事是过火了一点,但绝对不会有谋反的意图,但是司马家就不一样了,他们的野心一旦爆发出来,那我们只能坐以待毙了。处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王沈没有正面回答何晏的问题,而是偷偷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何晏点点头,说道:“行,不管如何,先联系武安侯大人是最关键,如果你可以帮我送到的话,那么我们还有转机,否则的话我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王沈行礼道:“在下一定为武安侯大人跟尚书大人拼尽全力。” 此时何晏有感觉到一阵头晕,不过他勉强支住身体,拿出笔墨,迅速写下了一封书信,然后交给了王沈:“拜托你了。”王沈点点头,然后走了出去。何晏突然清醒过来:“我刚才做了什么,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追回王沈了。 就在此时,曹爽发现自己家门口的四周都已经筑起了角楼,顿时大怒:“这是谁想出来的!就算我不是大将军了,但我还是皇室宗亲武安侯爵,司马仲达,你到底想怎么样?”说着曹爽就准备单独出门,结果被门人全部拉住了。 过了一会,一个门人来报:“大人,后门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好像是王处道大人。”“王处道,他怎么现在出现了,赶紧把他叫进来到会客室见我!”“遵命!”曹爽稍微整了一下服装,便到后面的会客室。 第七十九章 绳上蚂蚱 王沈看到曹爽,急忙跪了下去:“参见武安侯大人!” “处道啊,之前你一直为我……大魏朝廷引荐人才,可谓是尽心竭力,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你呢,现在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唉!”曹爽看到王沈,话说到一半不觉长叹一声。 “武安侯大人,难道您就甘心这样一辈子做寓公吗?”“我现在已经不是大将军了,没办法动用军队,就算我想卷土重来重掌大权,还有什么法子呢?”曹爽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武安侯大人,虽然现下没有兵,但是至少你还有一个忠诚的部下,比如说桓司农,还有李公昭大人,还有何尚书大人,当然还有我了……” “如果你只是叙旧的话,那就到此为止吧。”曹爽显然对王沈拐弯抹角的态度十分不满。此时王沈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直接交给了曹爽。 “这是何平叔大人要我交给您的,我是冒着万死的觉悟来到这里的,还请武安侯大人明鉴!”曹爽接过书信,急忙拆开阅读,顿时大惊失色。 “这……平叔竟然要我这么做!这倒是一个办法,但是真的能成功吗?” 王沈急忙问道:“是什么办法?”曹爽沉吟了一下说道:“他让我联络右将军夏侯仲权,让他以讨伐权臣司马仲达的名义从长安起兵,然后趁司马仲达出兵的时候我们重夺洛阳的控制权,然后给司马仲达来个东西夹攻,然后彻底灭掉司马一族,这样的话大魏的天下就能稳如泰山了。” 王沈说道:“依在下之见,虽然这个方法很危险,但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了。如果夏侯仲权能够成功起兵的话,留在洛阳的夏侯族人应该会群起响应,到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不知道武安侯大人是否决意已定?” 曹爽还是有些犹豫,王沈边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武安侯大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曹爽点点头,说道:“此事还不能马上开始,我必须听听桓元则的意见,如果你能联系到桓元则的话,那就靠谱多了。只是现在桓元则下落不明,说不定早已遭了毒手!” 王沈下跪说道:“请武安侯大人放心,我一定联系到桓大人!”曹爽点点头:“好,那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王沈从后门离开了,曹爽则在府中满怀期望的等待着消息。 王沈刚出去,就看到程喜,程喜示意他跟着自己走,两人兜兜转转来到了一间小的阁楼前面,程喜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有人问道:“谁?” 程喜也没有回答,只是咳嗽了一下,门就打开了,程喜带着王沈走了进去,两人直接走上阁楼,发现一个人被绑在那里动弹不得。 “司农大人,别来无恙。”程喜笑道。 桓范轻轻抬起头,看到程喜,露出扭曲的表情:“你这个叛徒,还有脸来这里!”桓范看到王沈跟程喜站在一起:“王处道,你也背叛了吗?你们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程喜笑道:“放心,我们不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任何东西,我们是来释放你的。” “放我走?那你们之前抓我是想干什么?”桓范显然不为所动。“我不会走的,你们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不会上当的!” “我们可不能让你继续在这里吃白食了,而且我们保证放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程喜轻轻解开绳子,桓范站了起来,但仍然没有动。 “说吧,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放心吧,司农大人,不是去监狱,也不是去刑场,而是去武安侯那边。相信你一定乐意的。” 桓范一听程喜和王沈要带他到曹爽那边去,显然非常吃惊。他心想:“这群人是支持司马懿发动政变的,之后一直把我幽禁在这里,现在突然又让我回到曹昭伯身边,一定是有天大的阴谋。我如果乖乖听从他们的话,恐怕连累的绝不止曹昭伯一个人。”打定主意之后,桓范说道:“我不会走的,除非你们放我回家!”
程喜说道:“哼,那就由不得你了!”随即,他拿出一颗药丸一样的东西,直接强行握住桓范的双臂,一口气把它塞进了桓范的嘴巴里。桓范很快就两眼泛白,昏死过去了。在后面一直看着的王沈,手心全是冷汗。 “好了,搞定了,处道老兄你不用担心,他只是昏迷过去而已,并没有死,现在我们把他送到武安侯府上吧,相信武安侯一定很想念他。”王沈点了点头,便和程喜一起把桓范送到了曹爽府邸的后门。 王沈轻轻敲了一下门,说道:“我是王处道,武安侯大人在吗?”很快,门就推开了,程喜直接把桓范扔了进去,然后带着王沈就离开了。家人一看倒在地上的桓范,急忙去通报曹爽,曹爽急忙跑了过来,看到桓范大吃一惊。“这……是元则,你怎么了?” 曹爽命人把桓范带到客房检查情况,自己在门外焦急的等待消息,过了一会,家人说道:“桓大人好像已经苏醒了。”曹爽急忙走进去说道:“元则,你终于醒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桓范大笑道:“我们完了!彻底完了!不只是程喜,连王沈也背叛我们了!” “你说什么?我不是叫王处道联络你商议大计的吗?他怎么……我就看到你昏倒在我家后门口……” “现在已经没戏唱了,武安侯大人,他们很快就能彻底解决我们了。对了,你刚才说的大计是指?” “王处道给了我一封何平叔的信,信上说让我联系长安的夏侯仲权起兵,然后等司马家族离开洛阳的时候,趁机控制朝廷,然后出兵挟击司马家族啊!” “何平叔一定是吃错药了,想出这么愚蠢的计划,现在计划被他们掌握了,很可能以此作为我们互相牵连谋反的证据,到时候遑论武安侯、何尚书跟我的全族,恐怕连夏侯右将军的一族也保不住了!” “不会的,不会的,难道真的完了?!”曹爽瘫坐在地上,桓范看到之后也只能苦笑的说:“算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挽回的机会了,除非你现在杀了我,然后把一切责任推到我和何平叔的身上,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曹爽问道:“之前你都是在自己家里吗?”桓范摇头道:“我被程喜抓住了,不过他没有杀我,而是把我关在一个地方,然后给我吃了什么药丸,我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苏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程喜和王沈两个人站在我面前,他们说让我回到武安侯你这边,我当然不肯屈从他们,然后我又被喂了一颗药丸,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 “他们太恶毒了,但是要我亲手杀了你,我是你的股肱我怎么……做得到啊!”曹爽全身直打哆嗦。 “……武安侯大人下不了决心,那就只能由我们这些‘股肱’一起陪你下去了。”桓范起身,目视着昏暗的天空。 羊府内。 夏侯妙突然惨叫一声,羊祜急忙扶住她:“妙儿,怎么了?”夏侯妙说道:“我越想越不对,为什么郭泰业会突然去长安,恐怕他是要对我父亲不利吧!” “这……怎么可能呢?” “我父亲不仅跟司马家的关系不和,跟前将军郭伯济的关系也非常不好,而郭泰业又是郭将军的侄子,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联,不行!我一定要去长安,看看我父亲的情况!” 第八十章 长安之行 此时辛宪英走了过来:“应该不至于吧,夏侯家跟司马家不管之前有什么恩怨,还不至于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我不相信司马太傅要下令铲除夏侯家的人……” “婶婶,我相信我的直觉,你也不要阻止我……叔子,你呢?” “好吧,不过现在泰业兄已经出发两天多了,我们追得上他吗?” “我想他们要动手的话,也要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只要我们能提前抵达让父亲大人做好工作,应该就能保住他!”夏侯妙直接夺门而出。 羊祜急忙跟上去,并且呼喊道:“阿瑁,准备车马,我们去长安!”“是,公子!对了,要不要叫杜公子呢?” “这件事情涉及到泰业兄,按理说应该要叫他的,但是这次的事件他已经被那个程喜牵扯了太多的精力,这次还是算了吧……” “明白了。”很快,羊祜和夏侯妙夫妻二人坐上马车,从洛阳西门出发,前往长安。 司马府邸。 司马师问父亲司马懿:“群臣已经联名上表要求父亲大人担任丞相一职,为何父亲大人还是拒绝呢?” 司马懿笑道:“当丞相当然不是不好,但还是很容易落人把柄的,老夫现在的年纪也不适合日理万机了。子元、子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诸葛孔明那样忠贞不二,反而更多的是像王巨君和本朝武帝那样……”说到这里,司马师跟司马昭都不再做声了。 “比起这个,曹爽那边的罪状准备的如何了?” 司马昭上前回答道:“王处道那边已经将关键性的证据全部交付给廷尉了,只要经过审理的话,曹昭伯谋反可谓是板上钉钉,而何平叔、桓元则这几个人都是他的同党,应该同罪论处吧。” 司马懿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现在的关键还是在于解决西面的问题吧。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定论了。”众人看了看司马懿,后看了看后面沉默不语的羊徽瑜。司马昭准备上前说什么,但是被王元姬拦住了。王元姬说道:“此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说着王元姬便带着羊徽瑜到另外的房间里面去了。 廷尉在收到王处道提交的书信之后,立刻禀报朝廷,经过众位大臣审议之后,除了蒋济以外的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应该马上逮捕曹爽和他的同党。蒋济说道:“这些信件虽然大逆不道,但是,这么重要的证据怎么会让王沈轻易一个人得到呢?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请大家三思,不要妄动杀念!”此时王观说道:“太尉大人,你也想得太简单了,正因为王沈能得到这些重要证据,才敢冒死提交给廷尉来证明曹昭伯他们妄图死灰复燃,如今之势,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蒋济说道:“我曾经跟武安侯保证他一家老小的安全,现在我算是彻底失信于人了!”说完,蒋济愤然而去。王观看着他的背影:“司马太傅这么器重阁下,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没有他的真意,蒋子通这个人还是太实诚,或者说太迂腐了。” 曹爽等人被押解离开府邸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对不起先帝,也对不起先父啊!……”旁边的桓范沉默不语,面色如常,似乎早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曹爽等人在洛阳城惨遭灭族之刑的时候,郭奕来到了长安城。洛阳城发生事变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长安城,不过整体还算平静。郭奕马上去拜访自己的伯父郭淮。 郭淮看到郭奕过来,十分高兴:“泰业,没想到你过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奕示意屏退众人,问道:“不知道伯父知不知道洛阳城发生了剧变,大将军曹昭伯已经下台了,戴罪家中。司马太傅已经重新进入了朝廷。”
郭淮点点头道:“之前曹昭伯曾经力主攻打蜀国,结果劳而无功,损兵折将,他回到洛阳还大肆吹嘘一番,说自己战功彪炳,我们这边的兵卒可以说是敢怒不敢言啊。现在既然他倒了,我们这边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吧。” “果然,伯父对曹昭伯还是有一些想法的,只是夏侯将军他……”说到这里,郭淮脸色骤变。 “你说夏侯仲权吗?自从来了长安城,我就没怎么跟他好好相处过,要不是要对付蜀国的姜维,我才懒得理会他呢!说起来,夏侯仲权是夏侯家的代表,跟皇家关系匪浅,这次恐怕也是牵连其中吧。” “伯父说的是,我这次来,其实就是为了夏侯将军的。” “哦,怎么说?” “我们这边掌握了一定的证据,证明右将军可能跟曹昭伯有勾结,共同反对司马太傅和这次政变。” “此事当真?!”郭淮听到郭奕这样讲,顿时神采奕奕。“这可是个好机会,这下可以把彻底把夏侯仲权从我的眼前抹去了吧?” 此时郭奕直接测到郭淮耳边,说了两句,郭淮听了之后说道:“原来如此,这招请君入瓮这是高超啊!好,就按照你的思路去办了!不过你也要做好他反抗的准备,否则的话,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请伯父大人放心,这边其实已经做好周密的准备了,只是需要伯父大人点头即可执行。” 郭淮点点头:“行,就这么办吧!我等会去叫夏侯仲权过来对质一番!” 过了一会,夏侯霸来到了府衙,说是有要事求见郭淮,不过两人见面之后脸色都不太好看。郭淮问道:“夏侯将军,有什么事情吗?” 夏侯霸回答道:“郭将军,听说姜维又率领蜀军入侵我国境内,上次未能分出胜负,这次应该能彻底解决他了吧?” 郭淮说道:“上次的为翅之战,证明姜维也不过如此,这次他又有什么动向?”“前线来报说姜维已经驻扎在牛头山了,我想要出战。” 郭淮摆手道:“这次夏侯将军又不用你亲自出战了,我自然另外的人手前往与姜维对敌。”“你说什么?你准备派谁去?” “一个是雍州刺史陈玄伯,一个是南安太守邓世载,这两人都准备好好跟姜维分个高下,所以夏侯将军就随我一起在长安坐镇吧。” 此时,夏侯霸突然拍案而起:“郭将军,你不是在怀疑我吧?洛阳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洛阳城是发生事变了,曹昭伯倒了,司马仲达重掌朝政,这个城内的妇孺皆知,这跟怀疑你有什么关系?”郭淮针锋相对。 “要不是怀疑我的话,为什么不让我出兵?” “够了,我郭淮是征西将军,你不过是右将军,出不出兵我说了算,夏侯仲权,如果你跟私自出兵的话,军法处置!”“你……”夏侯霸非常愤怒。 “话说完了吗?还不下去反思一下!”郭淮一甩袖子,直接走进了内室。 夏侯霸回到自己的府邸,过了一会,下面的人过来禀报:“雍州刺史陈玄伯已经出兵了,他将与南安太守邓世载会合,然后一同攻击姜维率领的蜀军!”“我知道了,此事与我无关了!” 夏侯霸在家中踱步,思考曹爽为何倒台。“不管怎么说,我跟司马家的人不合是人尽皆知的,很难讲他之后会不会对我进行秋后算账。现在曹昭伯的情况也不知道如何了,如果牵连到太初的话,那我这里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第八十一章 翁婿之会 第二天一大早,羊祜夫妻顺利抵达了长安。“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岳父大人,告诉他可能有危险。”夏侯妙说道。通过路人的指引,三人来到了右将军府邸。羊祜示意羊瑁在外面待命,自己跟跟夏侯妙敲门。 “什么人一大早的?” “请问夏侯将军在不在府中?” “在,不过你们是谁?” “我们是夏侯将军的女儿跟女婿,还请让我们进去吧。” “哦!”里面的仆人显然吃了一惊,急忙打开了门,然后把他们带到大堂。“请等一下,将军马上就来了。” 过了一会,夏侯霸出现了,羊祜和夏侯妙急忙上前行礼。“妙儿,还是跟以前一样啊,为父在长安城可是一直很担心你的。哦哦,叔子,虽然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你,但是我是第一次见到身为我女婿的你,哈哈!”夏侯霸对两人来访,显得非常高兴。 “你们在洛阳不是待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来长安了?” 羊祜跟夏侯妙对望了一眼,夏侯妙问道:“父亲,你应该知道洛阳发生政变的事情吧?”“嗯,我听说曹大将军倒台了,现在主政的是司马太傅,也就仅此而已。对了,我记得太初跟曹昭伯关系匪浅,这次没有牵连到他吧?” 夏侯妙说道:“太初兄长没什么问题,被牵连的只是何平叔、桓元则等他的死党。” “这样啊,那看来问题不大了。曹昭伯倒台也许真的是咎由自取,希望他能吸取教训,以后好好做人吧。”夏侯霸显然松了一口气。 此时羊祜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道:“那个郭泰业有没有向您问安呢?” “他是谁,我不是很清楚,他是郭将军的亲属吗?” 羊祜点点头:“他是我的至交,也是郭将军的侄子,岳父可能不知道,他这次也来了长安,说是他伯父有事情要拜托他,他特地过来协助的。” “有要事?我不知道。如果是说蜀国入侵的事情的话,那么恐怕也轮不到他出阵吧。我听说过郭将军已经派出陈玄伯和邓世载两人前往迎击姜维了。” “那就怪了。”夏侯妙沉吟不语:“那他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要不要我们亲自去找他问一下?” 夏侯霸摆了摆手:“你们不要多心了,虽然我跟郭伯济关系不恰,但跟郭泰业之间素未谋面,我想他的公干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你们还是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如果有新的消息可以再来找我商议。对了,我差点忘了,叔子和妙儿你们两个应该是第一次来长安城,毕竟也是当年大汉的旧都,不如我叫从人带你们去长安街市上面玩玩吧。” 羊祜和夏侯妙两人对望了一眼说道:“多谢父亲大人。”夏侯霸立刻去叫家人过来,带走了羊祜夫妇,自己则回到正厅去处理其他事务了。 羊祜和夏侯妙在长安街市上行走,不过完全不在意当地的风土人情,而是思虑重重:“妙儿,你还是在担心郭泰业吗?也许岳父大人说的有道理,泰业兄真的只是来协助他伯父的,跟岳父大人的处境毫无关联。” “不,肯定没那么简单。父亲大人也说了,如果是出兵征战的话也轮不到郭泰业,郭伯济又是新任的征西将军,照理说也不需要郭泰业帮他处理长安的政务吧,他们会不会是在等待什么东西。” “等待什么呢?” “洛阳的消息?” “那我们怎么办,先赶回洛阳吗?” 夏侯妙想了一会,突然问道:“还是去找阿瑁问问吧。”两人随意逛了一圈,又回到了右将军府邸门口,只见羊瑁看见他们说道:“羊公子,还有夏侯小姐,我刚才好像看见郭泰业了!” “你说什么?他去哪里了?”
“我看到他好像急匆匆往东南方向去了,我叫了他一声,但他没有回我,自顾自的走掉了。” 夏侯妙说道:“那么我们追上去吧,只要找到郭泰业,也许一切真相就解开了。”羊祜夫妇上了马车,让羊瑁顺着郭奕的方向追了过去。 “郭泰业一直躲着父亲,这点就很不合理,我想他肯定是在想什么办法对付我父亲!”夏侯妙说的非常坚决。“不会吧?泰业兄是我至交,他怎么可能会对付我岳父呢?那将与我的友情放在什么地方呢?而且岳父也说他跟泰业兄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羊祜仍然坚信自己的好友。 “那只有一个可能……”夏侯妙还没说完,突然听到马发出的尖叫嘶鸣,随即是羊瑁的一声惨叫。“啊!!!!!” “怎么回事?”羊祜立刻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只见一块巨大的石头落在了马车的边上,羊瑁直接摔到在地上,受伤不轻。 “是谁干的?”羊祜急忙跑了过来。“阿瑁,你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羊瑁勉强喘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空中突然掉下来一块石头,直接砸在马车前面,我直接驭马急转,结果我就失去重心直接摔了出去。” 夏侯妙环顾四周,发现四周寂静无人:“果然,有人察觉我们在追查郭泰业,而他们想来阻止我们,我想这个手法叔子你是最熟悉不过的。” “伪装成意外的杀人吗?是天启门?”羊祜顿时眼中冒火。“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证明郭泰业已经与天启门勾结在一起了呢?” “泰业兄跟天启门在一起,这不可能的!”羊祜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整个人呆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羊瑁勉强站起身说:“我没有大碍!现在怎么办,公子,我们还继续找郭泰业吗?” 夏侯妙急忙说道:“我感觉这就是调虎离山之计,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真正的目标就是父亲大人!我们现在赶紧回将军府邸吧!” “好,听小姐!公子,动身吧!” 羊祜仍然一动不动:“我不相信,妙儿你在胡说八道,泰业兄绝对不会是……” “你振作一点!我也没说死,现在只是有这个可能,叔子,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护父亲大人!郭泰业是不是天启门的人并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夏侯妙非常着急。 “可我……”“啪!”一声巨响,夏侯妙重重打了羊祜一个耳光,旁边的羊瑁直接看呆了。“还没有清醒吗?没清醒的话你就呆在这里,我跟阿瑁去解救父亲!你这个笨蛋!” 羊祜急忙说道:“我明白了,妙儿,你说的没错,我也不能再犹豫了!” 就在羊祜等人远离右将军府邸的时候,郭奕出现在了长安府衙,手中还拿着一封书信。“我有紧急的事情求见伯父!”他直接进入了府衙。 郭淮看到郭奕走了过来说道:“我还以为你回洛阳了呢,怎么又折回来了?”郭奕说道:“因为我刚才在城东得到了紧急的消息毕竟来通报伯父,你看一下这个吧。”随即,他将手中的信交给了郭淮。郭淮急忙打开一看:“这是谁写的?” “何平叔的字迹,是他写给曹昭伯的。”郭淮把内容看完,冷汗涔涔。“竟然会这样?看来夏侯仲权这个人真的一点都不能信任了。” “现在就看伯父怎么处理了,是要直接质问他还是……” “这个证据已经很明显了,夏侯仲权就算是抵赖也没用的,马上派人过去把夏侯仲权抓住,送入大牢!”郭淮下了决定,郭奕此时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第八十二章 郭淮出手 “你怎么了,看起来你比我还紧张啊?”郭淮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子。 “是的,毕竟右将军是我朋友的岳父,而且搞不好他现在就在长安城里面呢!” “真的吗?那我们更得赶紧行动了,我来亲自部署一下!泰业,此事你就不用再插手了,更不要再在当事人面前出现,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多谢伯父,那我先下去休息了。”郭奕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在恍恍惚惚中离开了房间。 郭淮立刻下令集结数百名士兵朝着右将军的府邸前进。 大概同一时间,夏侯妙等三人来到了右将军府邸,急忙敲门入内。 夏侯霸看到他们去而复返,便很奇怪:“这边事情都已经了了,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夏侯妙急忙说道:“父亲大人,现在非常危险,您跟我们一同返回洛阳吧。”“为什么?我是右将军,有负责镇守长安抵御蜀军入侵的责任,我怎么能随随便便离开?” “但是,现在真的很危险了,恐怕曹昭伯的事件马上就会牵连到你了!”夏侯妙仍然坚持,但是夏侯霸不为所动。“就算你是我女儿,我也不能说走就走!” 夏侯妙看了一眼羊祜,羊祜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了,我们现在已经跟一个叫天启门的神秘组织有较量,这个组织跟司马家有关联,善于在政治斗争坐收渔翁之利,如果有他们想要打倒的朝敌的话,不管用什么手段,他们都是不会罢手,所以岳父千万要听我们的,明哲保身,尽早离开此地为好!” “那依据到底是什么?就凭我们夏侯家跟曹家的关系吗?之前妙儿不是也说了,太初没有受到牵连吗?” “那是因为……太初兄长已经被剥夺了兵权,而父亲大人你却还有兵权,那你就是司马家族的眼中钉了!” “……”说到这里,夏侯霸整个人无言了。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羊瑁跟夏侯霸的家人跑了进来大喊道:“不好了!外面好像有很多兵士包围了右将军府邸,说是要抓反贼夏侯霸!” “反贼……夏侯霸……我父亲可是大魏武帝的股肱夏侯妙才,这群人还真敢说!”夏侯霸勃然大怒。 羊祜和夏侯妙对望了一眼:“果然被他们先下手为强了!现在回洛阳也没机会了吗?”此时夏侯妙说道:“那我们留下来,跟父亲大人同生共死吧!”羊瑁吃惊道:“怎么,这次为了保护夏侯将军是公然要跟朝廷的军队对抗吗?那还真是热血沸腾呢!我羊瑁好久没有这样了!” “不行,不能这么做!如果出战的话,那我们就坐实反贼的罪名了!”夏侯霸说道。“既然他们处心积虑要除掉我,那我就做个大魏忠臣吧,就这样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也无愧于先帝跟先父了!” 看到夏侯霸这样,夏侯妙完全想不出什么办法,只是紧紧保住了他的手臂。“父亲,不要……我……” “放心,你现在是羊家人,我听说叔子的姐姐已经嫁入司马家了,他们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羊祜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我记得岳父有一个堂妹是蜀国武将张飞的妻子,没错吧?”“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已经几十年没见过她了,她应该现在还在蜀国吗?” “对,岳父,现在唯一的求生方法就是去投奔堂妹,投奔蜀国!” “什么,叔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样做的话,我们夏侯家不是真正成了叛贼吗?!”夏侯霸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提案。 “但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更坏的结果,毕竟天启门实力再强也不可能追杀到蜀国去,如果岳父大人坚持留在魏国,那么他们想要除掉岳父大人随时都可以找到借口,就像这次一样!”
此时已经听到外面巨大的声浪,门似乎已经被砸开了。 “没时间了,岳父大人,赶紧走吧!我们三个保护你去蜀国!”“你们都疯了吗?”夏侯霸整个人接近崩溃的边缘了,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好,我记住了,不过我不准你们跟我去蜀国,你们必须留在魏国!” “是,我明白了。”羊祜低头行礼。夏侯妙则是直接扑倒在夏侯霸的怀里,泪流满面。“妙儿啊,你又这样的夫婿,真的是太好了,不得不说季权虽然是一个武人,但他眼光比我好太多了……” 当下夏侯霸等四人嘱托从人在门口虚与委蛇,然后偷偷从右将军府的侧门逃了出去,并且一路朝着城南进发。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万一他们关闭了城门,实行宵禁怎么办?”羊瑁问道。 夏侯霸笑道:“好歹我还是右将军,宵禁是挡不住我的,长安城这么多城门,就算是郭伯济也未必知道我会从哪个门出去吧。” 夏侯霸带着三人来到城西南一座小门的时候,发现有两个人守在门口:“这么晚了,去哪里?” “你们是谁,没看到我是谁吗?赶紧开门,我有重要军务要出城!”夏侯霸厉声呵斥。 两个人微微一笑,掏出了武器:“想跑吗?没门!” “不好,是天启门的刺客,父亲大人退后!”羊祜和夏侯妙迅速拔出武器,冲了上去,跟守门人激烈交手,羊瑁则在后面注意掩护。 羊祜的悬鱼剑威力惊人,一下子就击败了对手,而夏侯妙的拂尘则跟对手难分伯仲,羊祜便和夏侯妙两人一起夹攻剩下的那人,那人显然已经无法招架,后面夏侯霸看到这一幕不由点了点头:“很好,我都想拿起我的长枪大战一场了,哈哈哈!” 此时后面突然杀出几个人冲向夏侯霸,羊瑁及时挡在他身后,挥刀挡住对手的偷袭:“有我在的话,谁也别想伤害夏侯将军了!”此时羊祜和夏侯妙已经收拾了前面的刺客,然后夏侯霸上前奋力推开了门,然后冲了出去。 羊祜喊道:“阿瑁,不要恋战,保护岳父大人要紧!” “明白!”羊瑁挥刀稍微逼退刺客之后,便也冲了这个城门,剩下的刺客继续紧追不舍。 夏侯霸说道:“从这里前往蜀国的话,往西南方向走是最快的路线,就是最近我们正在跟蜀国开战,如果被蜀国的大部队碰上的话,不分青红皂白,他们一定会奋力攻击我们,众寡悬殊,到最后功败垂成,要想办法掩人耳目才行!” 羊祜回答道:“如果蜀国知道长安城有变的话就好了。”夏侯霸说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这边是严查蜀国的奸细的,他们不可能接近长安城,所以我们要去蜀国,只能靠自己的力量。” 四人往前一段距离,后面追兵似乎找不到他们了,稍微松了一口气。羊瑁说道:“最好从附近找一辆马车过来,一路护送夏侯将军抵达魏蜀两国的边境吧。”夏侯妙点头同意。羊祜仍然是非常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有天启门的刺客埋伏。 此时夏侯霸的府邸早早已经被郭淮的部队一扫而空,家人们全部束手就擒。但是没找到夏侯霸的消息直接通报到了府衙。郭淮顿时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夏侯霸他提前逃亡了吗?我们的消息这么快就走漏了?” 第八十三章 突破边境 郭奕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反而不是很吃惊,只是看着郭淮,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他们跑不远,传我的命令,关闭全城大门,然后方园十里内进行搜索,如果抓到夏侯仲权,不论生死,都给我带过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伯父,夏侯仲权肯定是得到了谁的协助吧,不过伯父也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有下一步的计划了。不管怎么样,夏侯仲权绝对找不到任何容身之处。” “泰业,你怎么突然这么说话,说得好像是你一手策划的一样?该不会……”郭淮看到过郭奕,不知不觉自己突然也冒出了冷汗。 就在郭淮准备派出更多部队搜捕夏侯霸的时候,夏侯霸等人已经距离长安城一定距离了。羊瑁正好在附近的村长找到了一辆破旧的马车,就让夏侯霸、羊祜和夏侯妙三人上车,然后一路往南疾行。 羊祜在车里面喊道:“阿瑁,一定要注意周围的情况,不可大意!” “是,公子!” 虽然羊瑁并不认得蜀国的方面,但是夏侯霸根据之前跟蜀国征战的经验估摸出前往汉中的道路。 几个小时过去了,车上三人不知不觉沉睡过去了。夏侯妙一手抓住自己的父亲,一手抓住自己的夫君,眼睛紧紧闭着。夏侯霸微微一笑,轻轻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到底,还是一个乖孩子啊。” 羊瑁也很困倦,但是他坚持驾车到了黎明,勉强看清楚前面似乎有人影,急忙喊道:“将军、公子、小姐,我们不会已经到了蜀国了吧?”三人急忙惊醒过来,从马车中探出头来。 此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呼啸声,大概有七八个蒙面人朝着马车包抄过来,一下子就把马车团团围住了。羊瑁大喊道:“你们是蜀国人吗?” 为首的拔刀出鞘:“夏侯仲权背叛朝廷,投奔敌国,罪无可恕,我们是奉征西将军前来抓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恶!”当下羊祜和夏侯妙直接拿着武器冲出了马车,跟蒙面人站在了一起,刀光剑影。而夏侯霸也从马车中走了出来:“老夫年纪大了,不过你们要想取我的性命,还得靠真本事!”随后就拔出自己的佩剑,也冲进了蒙面人群中,双方开始混战。 羊祜敏锐感觉到这些人实力非常强劲,跟一般的兵卒不可同日而语,羊祜自己一个人也只能勉强战住其中两三人,而夏侯妙则只能抵挡住一个人的攻击,夏侯霸武勇过人,但是毕竟年迈,只能应付其中两人。剩下的两人则有羊瑁进行对付,当下混战,人数处于劣势的羊祜等人越来越被动。 夏侯霸说道:“没想到都逃到这里了,还是逃不过去!郭伯济啊,可真有你的!” 忽然,远处传来另外一声呼啸,大概有十来人从南侧杀出,直接冲入到混战的行列之中,他们并没有攻击夏侯霸和羊祜,而是直接攻击追击的蒙面人。蒙面人显然没有想到会有敌人突然杀出,顿时一下子阵脚大乱。 羊祜趁着夏侯妙两人合作击杀其中一人,随后夏侯霸也把其中一人放倒,剩下的六个人见状不妙,急忙朝着北面狂奔逃跑。南侧的神秘人有一半追击他们,另外一半则站在原地,看着夏侯霸和羊祜等人,眼中露出异样的神色。 夏侯妙说道:“你们……不要……”还没等夏侯妙说完,夏侯霸打断了她:“你们是蜀国人吧?是不是大将军姜伯约麾下的?” 神秘人对望了一眼,问道:“你就是夏侯仲权将军,你来此地究竟有何贵干?”
夏侯霸说道:“那还用说吗?我在魏国已经穷途末路了,只能来投奔蜀汉,还请你们宽容大量,收留在下。” 神秘人说道:“这确实是令人意外,不过你背后这三个人,你是要带他们一起来我们大汉吗?” 羊祜急忙说道:“我……”夏侯霸手一扬:“他们是我的女儿跟女婿,还有家人,不过他们没有加入大汉的想法,还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他们回去吧!” 神秘人冷笑道:“他们的实力不错,能跟魏国的顶尖高手对战还能斩将,如果能来我们大汉的话,说不定北伐中原的得力战将,你们真的不愿意过来吗?” 羊祜说道:“感谢诸位的厚意,毕竟在下的家族还在魏国,如果我们贸然离开的话,那么他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羊瑁说道:“可不许你们伤害公子和小姐,否则的话,我羊瑁绝对不会客气的!” 神秘人点点头:“魏国人果然有意思,岳父来投奔,女儿和女婿一路护送过来,却不愿意一同加入,要是换一个人过来的话,估计早就痛下杀手了。” 夏侯霸说道:“此事与他们无关,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更不用说来到这里,如果你们一定要与他们为敌的话,那就请恕我不能奉陪了!”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躺在地上的一个刺客突然爬起身来,用微弱的声音喊道:“叔子,救我,救我,叔子……” 羊祜听到声音之后大吃一惊:“这是泰业兄的声音,难道说……”只见刺客轻轻向他伸出手,羊祜急忙上前想要把他扶起来。 “不行!危险!”夏侯妙突然挡在了羊祜的身前,直接一个拂尘扫向刺客,只见刺客瞬间化为一团火焰,直接延烧到后面的几个神秘人身边,几个人在一瞬间重伤倒地。 “怎么回事?”羊祜大吃一惊,只见火焰中突然传来诡异的声音:“哈哈哈,羊叔子,没想到你再次躲过一劫,不过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切磋……记住我的名字,钟士季,哈哈,哈哈哈哈!” 羊祜一下子反应过来:“他是天启门的钟士季,那么这个人到底是……”此时夏侯妙说道:“我的拂尘能感应到诡异的力量,所以说这本来就是一个郭泰业的幻影,如果你伸手的话,你就直接像他们一样被火焰吞没了,那个钟士季会使用奇幻的火焰之术,可以说是天启门当中最危险的人了……至于这个幻术,恐怕是天启门另外的人设下的诡计吧。” 羊祜轻轻拍了拍夏侯妙:“妙儿,你又救了我一次。岳父,你这边没问题吧。”夏侯霸说道:“我没事了,现在差不多该分别了吧?”夏侯霸注意到来自蜀国的神秘人露出一丝惶恐的神色,便说道:“不管如何,现在可以让他们走了吧,我跟随你们回到成都去。” 神秘人把重伤的人抬走之后,做出了“请”的指示,示意夏侯霸跟随他们走。夏侯霸点点头,转头看了一下羊祜和夏侯妙:“你们多加小心吧。毕竟前路漫长,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克服困难的。至于天启门,千万不要硬来,当然我也希望你们能蓄积能力,最终打垮天启门,这是我最后的祝愿了!还有就是你们一定要幸福,争取早点生个孩子,继承羊家,哈哈哈哈!” “是,父亲大人!”羊祜和夏侯妙直接跪下送别夏侯霸,后面的羊瑁也跟着跪下了。在爽朗的笑声中,夏侯霸进入了蜀汉国境内。而羊祜夫妇则乘坐羊瑁的马车重新返回长安城。 第八十四章 杜预西进 羊祜一直在沉思:“那个刺客到底是不是真的泰业兄呢?此前阿瑁不是说看到泰业兄,但我们跟随过去的时候发现是冒牌货吗?”“我觉得可能是有人在假冒泰业兄,刺客身上则是施加了某种法术,让他可以在瞬间变成郭奕的样子,这样的话你就放松戒备就中招了。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也证明天启门的实力远在之前的预料之上。”夏侯妙继续说道:“但我不会害怕的,我现在手中有法器可以克制他们,再加上叔子你,还有杜元凯以及婶婶,我们的能力不会输给天启门的,他们可以尽管杀过来,但我们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羊瑁在外面听到夏侯妙说话,不住喝彩:“小姐,太厉害了,我能跟随你,真的是很荣幸!下次跟天启门决战,我绝对不会输,哪怕是死了,也要拖几个家伙一起下黄泉!” “行了吧,我们快返回长安城,再查看一下泰业兄的行踪,来决定下一步的动作。”“叔子,我很担心,天启门可能真的控制住郭泰业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你的意思就是说郭泰业已经加入天启门了吗?怎么可能呢?” “不然我们没办法解释这么多发生在长安城的事情,总之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马车重新回到长安城外,发现有一队士兵拦住了去路。为首的士兵说道:“我们是郭伯济将军麾下的,怀疑你们跟逆贼夏侯仲权有勾结,赶紧下来束手就擒吧!” 羊瑁大惊道:“我们只是路过的普通民众,什么夏侯仲权,什么逆贼的,你们有什么证据?” 羊祜急忙说道:“没错,你们有什么证据呢?” 士兵说道:“你们是夏侯仲权的女儿女婿吧,郭将军已经下令了,要将你们压回大牢听候处置!” 羊瑁急忙说道:“不行,你们要动手的话,先过我这关吧!”说着羊瑁就要拔刀。 “不许动手!阿瑁!”此时羊祜直接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没错,我们是夏侯仲权的女婿,但我们绝对不是什么逆贼,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站在这里,郭伯济想抓我的话,让他亲自来吧!” 士兵一下子被羊祜的气势也压住了。“不管怎么说,大魏朝廷抓人也是要讲证据的,难道你们就想搞一个株连九族吗?”此时夏侯妙也走了出来。 “你……你是……” “我是夏侯仲权的女儿夏侯妙,但我告诉你们,我不知道父亲在哪里,我们只是到长安来见父亲而已。” “不管如何,郭将军的命令必须得到执行,来人,把他们三个全部压进大牢,听候处置!”当下士兵们把羊祜等三人给带走了。 就在几乎同一时间,另外一个人来到了长安城,他就是杜预。杜预喃喃自语:“叔子兄竟然跟他妻子一起来长安也不通知我,真是不够朋友。想必一定是跟他的岳父夏侯将军有关,我一定得做点什么。” 杜预回想起之前几日,他前往羊府想找羊祜发现羊祜已经不在了,便问道:“这政变刚刚结束,他跑到哪里去了?” “他跟妙儿一起去了长安。”接待他的辛宪英回答道。 “长安,为什么?” “他担心自己岳父大人的安排,不过主要还是妙儿更担心他的父亲吧。毕竟夏侯右将军跟司马家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很好。虽然我是觉得司马家应该不至于借这次事件清算夏侯家族才是吧,司马太傅也不是这么心胸狭窄的人,毕竟他连我弟弟,曹昭伯的死忠辛敞都没有追究任何责任。” “不管如何,我还是相信叔子兄的判断。毕竟我也听说夏侯仲权除了司马家的人不对付以外,跟新任的征西将军郭伯济同样关系恶劣,他们之间不会擦出什么火花吧。不管如何,我还是做点什么为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妨去司马家找徽瑜商议一下吧,她对她弟弟可是贴心般的关照,而且她现在是司马家的大夫人,应该有点说话的分量吧?”辛宪英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杜预立刻行礼之后前往司马家。 “没想到又要去司马家了,上次的事情证明天启门跟司马家之间一定有关联,如果这层关系不理清楚的话,将来不管我还是叔子兄,都会成为司马家的敌人也说不定。” 杜预走到太傅府门口,没有看到羊徽瑜,只看到司马菁站在门口,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司马菁一下就看到了杜预:“是你啊!”“司马小姐,又见面了,我想见见徽瑜夫人……” “你说大嫂吗?她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一直由元姬夫人照看着呢!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一下啊!” “哦,这个……”杜预显得有些纠结,司马菁顿时大笑起来:“看你平时爽爽利利的,怎么突然结巴起来了,杜武库就这点能耐吗?” “哼,说是可以,但毕竟涉及重大事务,还是另外找一个地方说吧。”“行,我带你进去吧。” 司马菁带着杜预进入太傅府,来到自己的房间之前,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嗯,其实是我的兄弟羊叔子还有他的妻子已经前往长安城了,我想应该会跟右将军夏侯仲权有关。然后夏侯仲权又跟之前倒台的曹昭伯有关,所以我想,他们一定是担心夏侯仲权的安危吧。” “然后呢?” “我想保护他们,不受这次事件的牵连。” “你这么说的话,就是认定夏侯仲权跟这次的事件有牵连了?” “我不确定,但是我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司马小姐,现在太傅大人已经重掌大魏政局,应该是回复朝廷正气的时候了,不管夏侯仲权他之前怎么样,夏侯家族对朝廷的功劳也是有目共睹的,叔子兄也是一心为朝廷尽忠职守,大魏绝对不能失去他这样的人才。” 司马菁点点头道:“羊叔子为他的岳父着想,而你就是为朋友着想,这份义气确实令人感动不已。好吧,我会想办法跟父亲和兄长说的。” “多谢!”杜预行礼之后,就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就这么走了?”司马菁一下子就拉住了他,让杜预有些心慌意乱。 “司马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都决定帮你说清了,你是不是也得帮我做点事情回报一下?” “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杜预突然觉得司马菁可能会提出非常过分的要求,但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放心吧,不会让你为难,我就要你帮我做一点小道具,你居然是武库,想必这方面应该是很擅长的吧。” “好吧,不过我现在准备要去长安追赶叔子兄他们了,你把道具的要求告诉我,等我回洛阳的话就帮你做。” “行,那就一言为定吧!我们击掌为誓!” 杜预有点不太情愿的跟司马菁击掌,然后离开了太傅府,找到一辆马车前往长安城。 杜预在街市上面慢慢走着,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泰业兄,是你!”郭奕一看是杜预,顿时大吃一惊。“你怎么也来长安了?”“还不是为了叔子兄嘛,你见到叔子兄了吗?”郭奕欲言又止。杜预急忙问道:“快点说,叔子兄是不是碰到什么事情了?” 郭奕指了指长安府衙的位置说道:“我的伯父说叔子兄可能夏侯将军有勾结,因此下令抓捕了他,现在估计已经抓到人了!” 第八十五章 深入牢狱 “你说什么?叔子兄在这次事件中是完全中立的状态,夏侯仲权肯定也是无辜的!你快我随去府衙,我要亲自面见郭将军,说明事实!” 郭奕说道:“我也没办法啊,郭将军说他已经掌握了证据,我可推翻不了,我也不想叔子兄有事的。” “你明明就是希望叔子兄出事吧!如果你不跟我去,那我就跟你恩断义绝了,相信叔子兄也不会再认你这个朋友的!” “不,不是这样的,我也在想办法解救叔子兄,但是我们硬闯一点用都没有,只会让叔子兄的处境更加危险,你要相信我!”郭奕死死拉住杜预,杜预非常不满,直接将郭奕推开,随即冲向长安府衙的位置。 杜预走到府衙的前面,只见有重兵把守,杜预刚想上前,便被士兵拦住:“什么人,此乃府衙重地,速速离开!” “我本来就是京兆杜陵人,来长安城府衙有什么问题,去告诉郭将军,我就是杜元凯,我要求见!如果郭将军抓捕了羊叔子,请赶紧把他释放,因为他是无辜的!洛阳发生的政变跟他一点关联都没有!” “就算你是杜元凯,郭将军也不会见你的,你走吧!否则的话,我们就要动武了!”士兵们气势汹汹的,杜预想了一下,只能暂时离开了,他转到角落里面,轻轻拿出佚左传。“好久不用这个了,也该显显身手了,让我进去吧!”一瞬间,杜预就藏进了佚左传,然后从府衙的墙上面飞过去。 杜预心想:“总算是进来了,现在就是要知道叔子兄被关在哪里了。”杜预让佚左传在天上非常缓慢地移动,并且注视下方巡逻士兵的一举一动。经过一番观察之后,杜预直觉感觉到羊祜应该被关在府衙东侧的位置,便朝那边飞了过去。 杜预看到很显然是牢房的入口,然后他控制佚左传慢慢下降,然后贴在地上,慢慢从侍卫的眼皮底下朝里面钻进去,一系列动作容不得一点差错。不过这些侍卫只注意到附近人的移动,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本书竟然在地上缓慢移动,因此杜预成功潜入了大牢之内。 杜预循着声音不断摸索,想找到羊祜的位置,过了一会,就听到羊祜和羊瑁说话的声音:“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该不会直接把我们处决吧?”“不至于,好歹我们也是名门泰山羊氏一族,跟司马家也有姻亲关系,就算郭伯济再怎么讨厌夏侯家族,也不至于不经判决就把我们处决的。而且大魏律令说的很清楚,疑罪从无,他们可以找到曹昭伯谋反的证据,但绝对找不到我们勾结夏侯仲权谋反的证据。除非他们是准备把天启门的罪行全部昭告天下,我料定他们也不敢这么做……”“我们行得正站得直,父亲大人他坚定地选择了自己的道路,我们也选择了自己道路,总之,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逃出生天的。”此时说话的就是夏侯妙。此时杜预已经下定决心从佚左传里面出来了。 只见青光一闪,杜预瞬间出现在羊祜等人面前,大喊一声:“叔子兄,我来解救你们了!”羊祜听到声音,急忙站了起来:“元凯兄,你怎么会在这里?”“那还用说吗?只要我想去的地方,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吧!”说着,杜预直接一剑就砍开了牢锁,然后把牢门给拉开了。“夏侯姑娘跟阿瑁也在这里吧,我们赶紧出去吧!”“不,不行,现在如果出去的话,那你不就成了劫狱的重犯了!”“到现在还管什么劫狱不劫狱的,你们现在被关在这里就是天大的冤枉!”“说的没错,公子,我们可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让那个郭伯济痛下杀手!”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外面的侍卫已经听到里面的响动,一堆人冲了进来:“什么人在里面喧哗!”只见杜预挡在手无寸铁的三人面前,手持宝剑:“郭伯济的帐我们以后再算,不过这三个人本来就不应该在这里,你们赶紧让开吧!” “杜预!你怎么进来的!”侍卫看到杜预,大吃一惊。 “你们不用管,不让开就让我来杀出一条道路吧!” “可恶!把他拿下!”侍卫们一哄而上,杜预直接挥剑抵挡。“元凯兄,千万不要妄动杀念!这样的话就很难收场了!”羊祜在后面想劝服杜预,杜预只是回答:“那你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难道真的留在长安的牢里面坐以待毙吗?” “住手!”突然外面传来声音,侍卫跟杜预听到声音后急忙停手,只见外面走进来两个人,分别是征西将军郭淮,而郭淮后面则是郭奕。 这是羊祜来长安第一次看到郭奕,说道:“泰业兄,别来无恙。”杜预上前说道:“泰业兄,之前你答应过的事情,现在可以兑现了吗?”夏侯妙立刻明白:“原来杜元凯之前已经跟郭泰业见过了,应该还有商讨过救助叔子的事情。” 其实郭奕转向郭淮:“伯父,此事应该是算一桩冤案,即便羊叔子和夏侯妙是夏侯仲权的女婿女儿,他们应该不知情,我在洛阳也没听说过他们有任何勾结曹昭伯谋反的事情。说到底,这只是误会,还请伯父高抬贵手,把他们全部放了吧!” 郭淮不为所动,指着羊祜说道:“如果真的没有关系,那你们突然来长安找夏侯仲权是什么意思?夏侯仲权现在叛逃到了蜀国,想必你们也脱不了干系吧?就算现在没有的证据,光从这几点就足以定你们的罪了!” 羊祜还没说完,后面夏侯妙就上前说道:“我们是来找父亲的,但是父亲迟迟不肯见我们,我们就是想确认父亲的心意,如果他决心要去蜀国的话,我们也改变不了,更何况真要说的话,要把我父亲逼去蜀国的最大责任人,难道不是郭将军你吗?” 郭淮完全没想到夏侯妙会抢白她,急忙大喝道:“住手!果然是父女同心!夏侯霸现在已经是叛臣!你们是他的女儿女婿,就等着接受流放之刑吧!” “该死的,我不服!”后面的羊瑁刚想发作,就把羊祜给挡住了。杜预则是紧紧看着郭淮,他现在已经下定决心:“现在这个情况,郭淮是死咬着叔子不放了,就算死我也要保护叔子出去,大不了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我相信朝廷会给出公正严明的处理!”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郭奕急忙在郭淮的耳边耳语了两句,但是郭淮仍然不为所动,反而指向了杜预:“杜元凯,此事本来与你无关,但是你竟然潜入长安牢狱,试图放走羊祜等要犯,你可知罪?” “哈哈,这些罪名都是你私下给的,都没有经过朝廷公议,我为什么不能私下带走他们,让朝廷给他们一个清白呢?郭伯济,你做事太绝的话,小心不能长命百岁!”杜预已经豁出去了。 就在双方准备血战一场的时候,突然后面传来声音:“都不准动!我这边有朝廷的谕旨!”出乎意料之外,这是一个女性的声音,众人一下子全部愣住了。 郭淮跟郭奕马上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穿蓝色劲装的女子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张谕旨。羊祜和夏侯妙两人看到之后都大吃一惊:“你是……司马太傅的女儿?”而杜预则是露出一丝微笑。 第八十六章 阴谋再起 司马菁微微一笑:“杜元凯,我如约亲自来救驾了,不过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你要说到做到的。” 郭淮看到竟然是司马懿的女儿,顿时说道:“什么谕旨,我怎么不知道,是太傅亲自下的么?”“你自己看就知道了。”司马菁直接把谕旨交给了郭淮,郭淮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顿时长处一口气。他内心纠结万分“没想到太傅大人竟然力保羊叔子……果然这两家联姻不可小觑……” 郭淮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气息说道:“朝廷那边已经做出了公论了,不管夏侯霸是否真的有谋反的意思,又或者做了什么出格事情,都属于他个人一己所为,与他的女儿女婿与此无涉,即行释放。都让开吧!”杜预听到这里,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原来他在出发前往长安之前已经找到了司马家,好不容易才找到在外面游历的司马菁,传达了自己的一些忧虑,最后通过司马菁的父亲出面最终成功为羊祜夫妇解围。 众人走到了大牢门口,此时郭奕下令让侍卫把羊祜、夏侯妙两人的武器重新还给了两人,并且说道:“此事之后,还请几位谨慎一点吧。这次还真是千钧一发呢!”羊祜急忙上前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次也要谢谢你,泰业兄,你已经尽力在伯父面前为我们说好话了!”还没等郭奕回答,郭淮突然说道:“太傅大人虽然保住了你们几个,但是要记住,他现在尚未得知夏侯仲权已经叛逃到了蜀国的事情,我会上奏朝廷,到时候是否会对夏侯家族以及羊家进行处分,我们等着瞧吧!”说完他愤愤地甩手而去。 杜预偷偷在羊祜耳边说道:“虽然有点对不起泰业兄,但是他这个伯父气量有点狭小,说不定没几年好活了……”羊祜急忙示意他噤声,众人检查了一下身边的物品,确认一切如常之后便决定启程返回洛阳。 羊祜问郭奕:“此间事情基本了结了,泰业兄,你不返回洛阳吗?”“我在伯父这边还有其他一些事情要办,你们先回去,我想不久之后我也会回去了。”“好,那就后会有期!” 当下羊祜和夏侯妙坐上了羊瑁的马车,杜预也准备上车的时候,突然一个人跑了过来:“杜元凯,你跟我回去吧?”众人一看,正是司马菁。 “这……你让我跟你乘坐一辆马车回去,这不太方便吧?万一传出去,也让太傅大人声名受损吧?” “没事,父亲对我一向还是比较宽容,没有对我两个哥哥那样严格,走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向你讨教呢!”说完,司马菁直接就一把拉走了杜预,搞得剩下三个人十分尴尬。 突然夏侯妙噗嗤一笑:“太有意思了,这两人还真有缘分呐!”羊瑁接着说道:“是啊!” 等众人回到洛阳的时候,郭淮给朝廷的上书也已经到了,里面明确写着夏侯霸叛逃敌国的事情。群臣对此议论纷纷,夏侯威被迫作为夏侯霸的代表在朝廷上面接受质询。 夏侯威说道:“我知道兄长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他投奔蜀国应该是自己的决定,他事先没有跟我们这些兄弟说过,我们也无从得知他的去向,如果诸位觉得不行的话,那就降罪我们全族吧。” 王观说道:“看起来季权将军的心意是真切的,不过最后定论还得由司马太傅做出,还是有请司马太傅吧。” 过了一会,在群臣的注视中,司马懿来到了朝堂之上,他看了一眼夏侯威,说道:“具体的情况已经知道了,我还是觉得不适合继续追罚夏侯家族了,毕竟夏侯家族也是有功于社稷的,只要不明确有搅乱朝廷的异动,就算不得叛臣,诸位以为如何?”大部分人都同意了司马懿的意见。
曹芳说道:“仲达爱卿,不管怎么说,夏侯仲权作为皇室宗亲,贸然就逃亡敌国,此事不处理是不行的,既然季权大人有意揽下责任,不如……”司马懿说道:“陛下,还是从轻处罚吧,让季权大人跟其他族人暂时全部闭门思过吧,等以后要用到他们的时候,再重新招揽就是了。”“好,就依太傅的想法处理。夏侯季权等人暂且回家禁闭。” 夏侯威跪了下去:“多谢陛下开恩,多谢太傅大人。”司马懿上前说道:“听说季权将军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就回去好好休息吧,虽然你的兄长去了蜀国,但你仍然是大魏的栋梁。”“明白了,下官告退。”夏侯威转身离去。 司马懿环顾四周,发现缺少了一个熟悉的人物,便问道:“这么没看见太尉大人?” “太尉大人最近身体抱恙,一直在家休息呢!估计是上次解决曹昭伯的事情让他劳心劳力了,至今还没有缓过来。” 司马懿听完,沉默不语,显得心事重重。 太尉府门口,一个人轻轻敲门,从人把门打开,那人出示了自己的官符之后,从人大惊失色,急忙把他迎接进去。 那人说道:“太尉大人怎么样了?我要见他。” 从人说道:“自从高平陵之变以来,太尉大人直接身体不适,不过他如果知道司空大人您来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原来拜访的人是现任的司空王凌。 过了一会,蒋济走了出来,看到王凌便说道:“是彦云大人,您不是在淮南坐镇吗,怎么突然返回洛阳了?” “我当然是听说洛阳出了大事,所以特地来探听一下情况,太傅那边我不敢过去,所以就来太尉这里了。” “哦,具体的情况朝廷早就已经出公文昭告四方了,曹昭伯跟他的同党都已经伏法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曹昭伯是倒了,但是大魏真的能就此振兴吗?司马太傅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他又能支撑几年,到时候朝廷到底会落在谁的手里呢?”王凌突然语出惊人,蒋济不禁冷汗涔涔。 蒋济说道:“这我不确定,我是愧对曹昭伯他们,本来我是答应保留他的性命的,现在我现在非常惭愧,夜夜做噩梦不得安眠啊。” 王凌说道:“太尉,你是朝廷的柱石,看人一向很准,应该知道司马太傅的两个儿子野心很大吧,你能跟我保证即便司马太傅年事已高,但是他的儿子不会步曹昭伯的后尘?” “那你想怎么样呢?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吧?” “我想推翻司马家族,让皇帝陛下亲政。” “你说什么?你是认真的吗?”蒋济吓得面如土色。 “我跟……子通大人是肝胆相照,所以才敢特地来告诉你这个计划,而且铲除司马家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彻底去除朝廷上空的阴影,这才是我的最终的计划。” “阴影,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如果真的是阴影的话,你又如何对抗?” “子通大人放心,我就是从阴影里来的,我自然知道他们的底细。现在我已经开始在淮南做好准备了,只要子通大人能全力在背后支持我,我就能做出意想不到的成就!” “彦云大人,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现在朝廷上面所有人都心向司马太傅,就算是陛下也是对他高度器重,你到底是为了匡正时局,还是真的只是想逞一己私利?”蒋济显然仍然无法接受王凌的想法。 第八十七章 蒋济暴卒 “子通大人,你真的不了解我吗?即便如此,我也会放手去做的!司马太傅既然能轻松扳倒曹昭伯,那我也能做到相同的事情!”说着王凌便准备离开,蒋济急忙上前拉住他,身体颤颤巍巍的。 “行吧……就让我陪你到最后吧。”蒋济最终表达了对王凌的支持,王凌非常满意。“多谢子通大人,不过你现在好好休息,下一步需要你有动作的时候一定会提前通知你的!”“嗯。”在得到蒋济的肯定之后,王凌偷偷摸摸从太尉府的门口离开了。 与此同时在暗处监视的程喜立刻返回到天启门的接头处,告知众人情况。 “你说什么?王彦云偷偷去见蒋子通了?”贾充显然非常吃惊。“我会汇报门主,看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行动!” 程喜稍微等了一回,贾充走了出来,对着程喜耳语了两局。程喜说道:“这样做倒是能斩草除根,只是……司马家那边怎么交代呢?” 贾充说道:“按照门主的意思,蒋子通跟司马家之间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如今,曹爽已经族灭,蒋子通一定很后悔自己协助司马家族铲除曹爽,如果不现在处理掉他的话,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找机会对付司马家族的,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程喜点点头:“既然如此,还是需要知会一下司马家族的吧?”贾充说道:“此事我来处理,今天你们就想办法把蒋子通给解决了。” “简单,那个人是一个酒鬼,只要稍微动一点手脚就行了……” 在送走王凌之后,蒋济越来越陷入了沉郁的状态之中,一方面他确实希望能让太傅司马懿重振朝纲,但是之前也答应过要挽救曹爽一家,最终还是失信导致曹爽一家族灭,现在又听到王凌准备对付司马家族,更是让他不知所措。 “太祖皇帝曰: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朝廷啊……”蒋济正准备叫人端酒上来,从人突然说道:“大人,家里的酒已经喝完了啊。”“什么?那就赶紧再去买!”蒋济下达指示之后,从人便前往酒肆上面购买美酒。 过了半个时辰,从人买了酒回来,此时夜色也已经深了。蒋济开了一瓶酒,只闻到酒香扑鼻,顿时清醒了不少。蒋济立刻给自己斟了一大碗,然后一饮而尽,顿时感觉舒畅无比。“好酒,不错!真是好酒!”蒋济叫来从人,褒奖他了一下,随后让他退下了。从人看了他一眼,露出诡异的神色。 蒋济继续饮酒,突然觉得全身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力量,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他想呼喊从人,但是咽喉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回事?难道酒里面有毒吗?”蒋济眼前开始模糊了起来。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敲打用手臂敲打地面,但仍然无人回应。“为什么?是谁要毒害于我?难道是……”还没等蒋济想明白,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等从人来到蒋济的房间叫他起床准备早朝的时候,看到的是地上一具冰凉的尸体,整个太尉府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 蒋济突然暴卒的消息传到了朝廷,司马懿听说之后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刚刚铲除了逆贼曹爽,子通大人就离我们而去了,这难道就是命数吗?”相比司马懿的讶异,司马师跟司马昭兄弟两人则显得面无表情,似乎早已经预知了这一切。 王凌刚刚准备离开朝廷,就听到蒋济去世的消息,顿时如同天塌下来一样,他直接赶往蒋济家中吊丧,哭的死去活来。同时他也在蒋济府上遇到了不少前来吊丧的宾客。他内心想道:“我之前刚刚与太尉大人商议秘密计划,没想到太尉大人就这么去世了,其中必有隐情。看来不得不加倍小心了。”王凌打定主意,暂时先按兵不动。
此时王凌突然又接到了朝廷的诏令,急忙赶往宫城。他内心有些忐忑不安,在面见皇帝陛下之后,听到皇帝宣布由他继任蒋济的太尉职位。 王凌显然有些受宠若惊,谢恩道:“陛下如此器重,在下铭感五内,只是现在吴国又对我们大魏的南疆虎视眈眈,微臣还是希望能坐镇淮南,抵御吴国可能的进攻。至于太尉一职,交给其他能人也是可以的,还请陛下明察。”曹芳听到王凌如此推辞,也没有多说什么。此时司马懿说道:“王大人能够就任太尉的话,自然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王大人可以接受太尉一职,可不妨碍您在淮南坐镇。” 王凌看了一眼司马懿,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最终他还是选择接受了诏命。 王凌在离开洛阳之前,专程前往天启门聚会的地方。看到几个人稀稀拉拉的,也没人理会他,王凌顿时气从中来,大吼道:“好歹我也是新任的太尉,你们这群算什么东西,也敢狗眼看人低!”王凌发怒之后,众人急忙看着他说道:“不管是什么职位,但是天启门的规矩,除了门主,以下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王太尉不满意的话,你可以选择离开!” “哼,我是有离开的意思,本来我以为天启门是真的匡扶大魏的组织,现在是个个心怀鬼胎,中饱私囊,真的是越来越令人失望了!这次蒋子通的死,是不是本门门人干的好事?” 王凌虽然发出了质问,但是没人理会他。王凌“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此时贾充出来拉了一把程喜说道:“这老头子看来真的是活腻了呢!要不是门主说要给他一点面子,恐怕他马上就步蒋子通的后尘了。” 此时钟会也走了出来:“王彦云一个快八十的腐臭老头而已,只是沉湎在过去魏国的荣光之中,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变通。看这个样子,他迟早会跟我们为敌,到时候收拾掉他可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羊祜和夏侯妙带着羊瑁回到家中,将长安之行的情况告诉了叔父和婶婶。羊耽非常不高兴:“叔子,你又胡来了!这次要不是司马家出手,我们羊家势必受到牵连!”旁边的辛宪英说道:“既然夏侯仲权这样做出选择了,身为女婿的叔子这样做,我也能理解。自古忠孝难两全,只是苦了妙儿,魏蜀隔阂,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她父亲了。”夏侯妙说道:“只要父亲能平安,就算身处敌国,我也甘之如饴。”辛宪英上前轻轻摸了摸夏侯妙的秀发,发掘夏侯妙眼眶早就已经湿润了。 此时羊祜突然转身往外走,急忙被羊耽叫住:“你又想跑到那里去胡闹了!”羊祜说道:“这次岳父大人逃亡蜀国,朝廷会对夏侯家的人出手,我要去看看他们的情况!”羊耽说道:“不用你担心了,司马太傅已经下令了,夏侯家族都不予追究。否则的话,你跟妙儿早就被迫离缘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去看看妙儿几位叔父的情况,不过这次,妙儿暂时就呆在家里休息吧。” 夏侯妙急忙想跟上羊祜,但是被辛宪英死死拉住:“你现在出去不太方便,还是安心留在家里比较稳妥吧。”夏侯妙只能先回房间休息。 羊祜打定主意,先前往夏侯家,之后再前往司马家,顺便看看姐姐羊徽瑜的情况。不过刚走到夏侯家门口,发现大门紧闭,有几个卫士守在那里。羊祜自报名号,请求通传,但是卫士并没有理会。羊祜有些急了,想强行闯入,正当争执的时候,夏侯和走了出来说道:“这不是叔子吗?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来看看几位叔父的情况,毕竟妙儿也比较挂念你们。” 第八十八章 兄弟相隔 夏侯和叹了一口气,便把羊祜叫到了一边:“放心吧,夏候府一切平安,虽然仲权兄长逃亡去了蜀国,但是司马太傅议定下并不追究夏侯家其他人的任何责任。只是季权兄长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看起来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我都有点担心他旧病复发了。”“那么,能让我去看望一下季权叔父吗?” “免了免了。”夏侯和还是比较冷静,“现在毕竟是朝政初定的时候,即便我们夏侯家没有受到牵连,但是还是要考虑到后续的影响,胡乱串通的话说不定就让别人落下什么把柄了。你的心意我了解了,会直接转告季权兄长。总之,你也先安心回家,之后等事件进一步平复之后再来也不迟啊。”此时夏侯和突然压低声音:“之前你也知道,蒋太尉大人突然去世了,因此朝廷上面现在也不是很太平,你也小心一点。” “明白,多谢义权叔父大人的指点。”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还有其他一些事务要处理。” 羊祜没有见到夏侯威,在夏侯和的劝说下离开了夏候府,准备前往司马太傅府。此时突然羊瑁跑了过来,喊道:“公子,出大事了!长公子突然回来了!” 羊祜大吃一惊,所谓的“长公子”就是羊祜的兄长羊发,直接一直在外做官,因此很少有联系。“没想到兄长突然回来了,倒是难得来一次久别重逢啊!”羊祜便跟着羊瑁回到了家中。 只见羊祜的兄长羊发直接上座了,羊祜急忙上前行礼:“兄长,好久不见了!”“叔子,我们兄弟难得见一次,不过这一次,我大概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了。”听到羊发的声音,羊祜感觉到有些有气无力。 羊耽问道:“贤侄不是在淮北镇守,卓有成绩,怎么突然就返回洛阳了?”“那自然是听闻朝廷骤变,所以特地回来了解一下情况,毕竟我们羊家人微言轻,可经不起太多朝廷的大风大浪。如果风向不对的话,对了,叔子我听说你娶了夏侯家的女儿,不得已的话……” 羊祜急忙打断羊发:“……请兄长放心吧,羊家一切平安,虽然我们跟夏侯家关系匪浅,这次我的岳父夏侯仲权也因为之前高平陵事件逃亡蜀国了,但是朝廷并没有追究夏侯家的责任,之前我也刚刚去过夏侯季权的府上。” 羊耽接着说道:“既然连夏侯家都平安的话,那我们与司马家关系也算不错,贤侄应该可以放心了吧。倒是淮北前线情况如何?” 羊发说道:“我是淮北,还不算是真正的前线,前线是由宿将王彦云指挥,只是最近听闻他也回到了朝廷,并晋升为太尉,所以说之后江淮那边应该会有军事指挥上面的调整吧。” 此时羊祜说道:“兄长虽然难得归来,但我总觉得兄长似乎有些……难道是身体不适?”羊发笑道:“不愧是叔子,被你看出来了,其实为兄这次真正的目的就是回来修养的。如果身体恢复了,我还是得回到淮北去,所以这段时间暂时就在这里叨扰了。” 辛宪英说道:“都是羊家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发儿就尽管在这里休息吧。” 羊发点点头,之后就由羊耽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住下了。羊祜抽空就到他的房间兄弟俩叙话,并且还带上了夏侯妙一起。 羊祜说道:“兄长有所不知,我现在拥有一件不错的宝贝,说不定以后能帮上大魏朝廷的大忙呢!”羊发问道:“是什么?” 羊祜就把悬鱼剑拿了出来,羊发立刻吃了一惊:“这不是先父留下的饰剑吗?你怎么直接就用上了?”羊祜说道:“这把剑蕴含着神秘的力量,相信先父可能知道其中的机关,不知道兄长可知道这种神秘力量的来源呢?”
羊发摇了摇头:“我是不太相信怪力乱神的。先父虽然跟我说过这个悬鱼剑似乎不太寻常,不过我也没特别放在心上罢了,现在既然叔子你继承了父亲的悬鱼剑,那就再好不过了。” “其实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人都有对应的宝物,比如说徽瑜姐姐,还有妙儿,还有我的至交杜元凯等等。”“是吗?徽瑜竟然也有啊?听说他嫁到司马家之后,好像得到了不错的评价,可惜嫁出去的人就已经别人家的了,现在也没什么机会见到她了。” 夏侯妙说道:“我也想见见徽瑜姐姐,叔子,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下,我们大家一起去司马府上面做客呢?” 羊祜点了点头:“行吧,姐姐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羊发说道:“想不到弟妹也是一位重情重义之人,我之前有些看错你了,还请见谅。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也回房去休息吧。” 羊祜和夏侯妙点点头,两人离开了羊发的房间。羊发突然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若有所思。他轻轻捂住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语道:“这身体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叔子大概也察觉到了吧……” 过了一会,夜深人静的时候,羊发突然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便起身想喝点水,如果看到屋外似乎有一道诡异的光线一闪而过。 “都这个时候,还有人在外面?是不是从外面潜入的盗贼?”出于武将的本性,羊发披上衣服,偷偷推开门,看到那束光似乎转向了后花园。 “果然不能大意。”羊发蹑手蹑脚朝着光线位置走了过去,看到光线在一个角落停了下来,羊发急忙躲在了一棵树后面,探出头来观察情况。 过了一会,角落里面传来琐碎的声音,似乎是一个男性正在跟女性进行对话。“叔父,求求你,不要再这样做了。”“不行,捍卫大魏朝廷是我的使命,不管生死都一样,你必须听从我的指令……” “不,求求你,放过我跟叔子吧……”女子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凄厉。“放心吧,没人知道我们的计划,只要计划最后成功,你就彻底自由了……”男性的声音非常低沉,同时带着一丝阴森,让羊发感觉到不寒而栗。 又过了一会,羊发坐不住了,决定直接跑过去一探究竟。他喊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那里!”然后跑向光束的位置,只见光束突然一闪,羊发还没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就感觉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力量,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一道强烈的光束从羊发身上扫过,羊发勉强撑开眼睛,露出了十分惊恐的表情:“你……你是……哇啊……” 第二天一大早,羊祜似乎感觉到心神不宁。他直接走了出去,就看到了羊瑁跟辛宪英两人。“怎么了,婶婶?”辛宪英紧锁眉头,说道:“发儿他……在后花园里面……去世了。”“你说什么,兄长去世了,怎么可能!”羊祜一下子整个人有些崩溃,都有点站不住脚,被夏侯妙勉强扶住。“阿瑁,赶紧带我过去看看!”当下羊祜和其他家人赶往后花园。 只见羊发整个人平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僵硬了。“兄长,怎么会这样?怎么就突然去世了呢?”辛宪英上前检查了一下,说道:“看起来发儿的身体确实很差,昨天晚上不知道为社么来到了后花园,然后就突然疾病发作,直接就去世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第八十九章 迷之死因 羊耽问道:“这怎么可能?后花园又没什么特别之物,他怎么就病发去世了呢?”羊祜一下跪倒在羊发面前:“兄长,没想到我们好不容易重逢,就变成生死之隔了。”眼角落下了一行眼泪。虽然跟羊发的交流不算很多,但是毕竟兄弟情义永恒。夏侯妙说道:“既然兄长已经走了,那只能给他办理后事了。叔子,你也要保证身体。” 羊祜点点头,勉强站起身来,说道:“还请叔父跟婶婶操办兄长的后事,我也会竭力帮助。”羊耽和辛宪英点点头,下令从人暂时将羊发的遗体移送到后面的小屋,然后在家里布置丧葬事宜,同时向朝廷和洛阳的亲属通报情况。 司马府中的羊徽瑜也知道了弟弟羊发突然去世的消息,整个人也有点支撑不住。司马师急忙扶住她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也不要太悲伤了。虽然羊发去世了,但是叔子还在,羊家的未来还是很有希望的。”“多谢子元大人的宽慰,毕竟我跟发也是姐弟,这次能否返回家中奔丧?” “行,你随时可以出发。等丧事办完了再回来吧!”司马师显得很通情达理。羊徽瑜非常感激,向他郑重行礼,在知会过岳父司马懿之后,羊徽瑜便启程返回家中。 羊府外面挂起了白幡,前来吊丧的宾客虽然不算特别多,但大多数都是朝廷上面有头有脸的人物。特别是因为羊家跟夏侯家的姻亲关系,除了夏侯威身体不适在家中休息以外,其他几位都过来吊唁羊发,羊耽、辛宪英、羊徽瑜、羊祜、夏侯妙、羊瑁等人全部身着丧服,招待宾客。 其中羊徽瑜显得特别感伤,因为她在出嫁之前与羊发一向非常友爱,而且这次弟弟突然去世,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过了一会,羊祜看到杜预和郭奕两位挚友也过来了,急忙上前接待。郭奕说道:“听说叔子兄的兄长不幸去世了,还请节哀多多保重啊。”羊祜说道:“兄长福薄,未能为大魏朝廷做出太多的贡献,你们能来,已经是荣幸之至了。” 三人说了一会话之后,杜预似乎有话要问,但是此时要进行谒灵仪式,羊祜便说道:“等仪式结束了,我们再说吧。”杜预点点头,便跟郭奕一起走到宾客之中等待。 此时钟鼓齐鸣,羊家几位女眷放声大哭,羊耽、羊祜和羊瑁也抹着湿润的眼角。众人面向羊发的灵柩,庄重行礼三次。随后转过身来,向众位宾客行礼,宾客先向灵柩行礼,随后向羊家人回礼。 等仪式结束之后,羊祜示意杜预、郭奕两人跟自己到后面去。杜预和郭奕点点头,辛宪英看到之后没有说话,只是目送他们离去。 夏侯妙则跟本家的长辈们一起叙话,顺便询问夏侯威的情况。夏侯和说道:“自从高平陵之变以来,兄长的身体时好时坏,不过家人都很尽心地服侍,妙儿你就不用过于担心了。”夏侯妙说道:“可惜现在我戴孝在身,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是希望回去亲自看一下叔父的情况。”夏侯和轻轻拍了一下侄女的肩膀,露出宽慰的笑容。 来到后房间,杜预直接开门见山:“我听说你的兄长刚回来述职没几天,怎么就突然亡故了?真的不是意外吗?”羊祜沉吟片刻,看了一眼郭奕,郭奕沉默不语。羊祜说道:“要真说没有疑点也不是没有,不过兄长确实身体欠妥,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郭奕问道:“那疑点到底是什么?”羊祜说道:“他是死在后花园中,感觉像是猝死。” “猝死?有没有可能是被人杀害之类的?” 羊祜摇摇头:“没有,我婶婶细致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外伤。应该是突然病发而死,疑点就是他在晚上去后花园做什么,后花园里面光线昏暗,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条道路通向后门。”
杜预来回踱了两步,看了一下郭奕问道:“泰业兄有何高见吗?”郭奕说道:“之前在野王的时候我也是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但是自从出现天启门之后我就不敢再打包票了。”“天启门!”羊祜和杜预惊呼,“难道是他们下手杀害了羊兄,然后伪装成意外身亡?”羊祜想了想说道:“我兄长素来在淮南镇守,跟天启门之间毫无瓜葛,就算他是羊家的人,也没必要致他于死地吧?” 杜预说道:“不能排除任何可能,只能说天启门的威胁就在你我身边,不能有丝毫的大意。”郭奕说道:“元凯兄说的也有道理,总之,一切小心吧。”三人各自点了点头,之后重新回到大厅之中。 等所有仪式结束之后,郭奕在夜晚参加天启门的聚会。他看到不少人窃窃私语,看来他们也都知道羊发去世的消息了。郭奕便问道:“你们是在说羊发之死,难道说就是本门下的手吗?”一言既出,一下子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了。此时一个人走了过来,直接一把推倒了郭奕,郭奕一看,竟然是钟会。钟会哼了一声说道:“你真的是有够蠢的,亏你还是跟羊祜、杜预算是亲交,从他们身上你到底学到了什么东西?连是不是我们下的手都看不出来吗?” 此时王基也走了过来,扶起郭奕:“羊发平庸之辈,死就死了,跟我们完全没有关系,你就不要多想了,否则的话,只会给你自己带来灾祸。”虽然王基的声音很平和,但还是把郭奕吓得不轻。郭奕说道:“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日后也不会再提起了。” 此时王沈从后面走了过来,轻轻拍了一下郭奕的肩膀说道:“泰业兄,以后还是要记住,少说话多做事。本门的规矩多着呢!”郭奕看着王沈,感觉他好像已经逐渐适应了天启门的状态,眼神中透出一丝狡黠。 不久,由于羊发要归葬到泰山的羊氏祖坟中,除了羊耽和辛宪英因为年老留在洛阳以外,整个太常府的人几乎全部出动。 此时在朝廷上面正在谈论重要官职的任命问题,以及处理吴国可能的进犯问题。王观率先说道:“王彦云已经转任为太尉,司空这个职务空了出来,大家觉得谁可以胜任呢?”众人面面相觑,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不少人看着太傅司马懿,不过他也没有表态。此时王观自己说了下去:“我觉得司马叔达大人秉性方正,是司空的不二人选。诸公以为如何?”司马孚听到王观主动推荐自己担任司空,急忙说道:“王大人过誉了,在下也只是为朝廷略尽绵薄之力而已,没有太多的功劳,怎么能就任司空如此重大的职位呢?”司马孚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司马懿。 其他重臣纷纷进言,提议司空由司马孚担任,还说司马孚担任度支尚书数十年,为朝廷财政做了极大的贡献,而且其中有好几年负责镇守边疆,威震吴蜀两国,功劳显著。皇帝曹芳看到重臣都这么说,便问道:“太傅大人,您看呢?” 司马懿面向曹芳,也没有转头去看自己的三弟,说道:“朝廷任命要职,是综合考量官僚的才能、资历、品行,如果陛下觉得度支尚书大人确实可以的话,那就应该升迁,他虽然是我的兄弟,但也是大魏的臣子,只有有利于大魏,那就是最好的选择。”司马懿虽然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分量,群臣纷纷表示赞同。 第九十章 妙儿回府 曹芳说道:“朕听说圣人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既然太傅大人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定了吧!”当下司马孚担任司空一职。自从曹爽失势被杀以来,司马家族在朝廷的影响力已经无人比肩。 当下群臣议定准备退朝的时候,王基突然来到朝堂之上说道:“王太尉在前线发来急报,说吴军正在江北集结,很可能要攻打淮南,他请求在当地征募部队,并让朝廷派兵前往支援!” 司马懿说道:“我听说吴国僭主孙权也已经久病不出,没想到他们还敢轻举妄动!我们的战略仍然是坚守为主,就算是要当地征兵,也不要损害百姓的利益,更不能影响朝廷在淮南的声望!”众人非常佩服司马懿的说法。 司马懿看了一眼王基说道:“既然伯舆专程上朝来告,我看就由阁下带兵前往淮南与王太尉会合,不管吴军是否进犯,都能做好充分的准备。”曹芳说道:“朕准了,王伯舆率领三万部队前往淮南,与王太尉合力,迎击进犯的吴军!” “遵命!”王基跪下领旨,顺便朝司马懿看了一眼,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 当下王基率领一部分部队朝着王凌所在的淮南重镇寿春而去。 王凌在扬州府衙热情的接待了王基,两人在大堂上把酒言欢,王基说道:“能跟德高望重的太尉大人一同作战,是在下的荣幸!”王凌微笑道:“不敢当,只是伯舆老弟此来真正的用意能说明一下吗?” 王基顿时脸色骤变:“太尉大人是什么意思?” 王凌说道:“老夫可是天启门的创始者,现在天启门打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吗?名义上是协助老夫对抗吴国的入侵,真正的目标是不是监视我,看我是否有反对朝廷的动向啊?” 王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了一句:“太尉大人既然如此深谋远虑,又何必直接跟下官进行摊牌呢?” 王凌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说道:“放心吧,天启门真正想要,老夫是再清楚不过了,不过伯舆老弟,你还是太嫩了一点。不管是监视老夫,还是拿老夫直接开刀,这些都在老夫的意料之中。” 说到这里,气氛已经高度紧张,但是王基仍然竭力避免与王凌直接冲突,说道:“上为朝廷,下为天启门,我王基问心无愧,太尉如果有什么特别招数的话,尽管拿出来,让下官好好见识一下!”说完,拿起眼前的酒盅直接一饮而尽。 王基刚刚将自己带来的部队跟淮南的部队进行整编训练的时候,朝廷的诏书直接到了,上面写着任命王基为荆州刺史,并直接前往襄阳跟在那里的镇南将军王昶会合,因为王昶上书朝廷试图直接攻打吴国的荆州,并指名王基作为他的副手。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文舒将军也被太尉收买了?这不可能啊!文舒将军可是深得司马太傅器重的人物,他绝对不会……”王基虽然满腹疑虑,但是现在他暂时也无法联络到天启门的其他人,但是军务紧急,他不得不马上动身前往襄阳。 王基在马上向王凌行礼:“很遗憾不能再跟太尉并肩作战了,希望太尉大人好自为之吧!”说完,他便骑马离开了寿春。 王凌看着离去的王基,露出微笑:“王伯舆,你还是嫩了点。” 羊祜一族人在安葬了羊发之后,从泰山回到了都城洛阳。一路平安顺遂,羊祜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此时夏侯妙说道:“叔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羊祜说道:“怎么了,妙儿?” “我一定要回家看一趟,估计会住上几天,你就先送徽瑜姐姐回去吧!” 羊祜沉吟片刻,此时羊徽瑜说道:“妙儿既然想回去,你就让她回去吧!你们夫妻感情这么好,还在乎这几天吗?”
羊祜抬起头问道:“那姐姐跟姐夫的感情如何了呢?” 羊徽瑜脸一红说道:“这个就不方便说了吧。”羊祜顿时脸色开朗了起来,轻轻握住了夏侯妙的手说道:“好吧,那你去吧,不过尽量低调一点,毕竟现在我们都还是在丧中呢!” 夏侯妙点了点头,然后给自己盖上了头盖,从羊家的行列中偷偷离开了。羊祜看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 夏侯妙孤身一人,也没带自己的侍女,便直接来到了夏候府,她轻轻敲门,说道:“我是妙儿,我回来了。” “是小姐回来了!快去通报老爷知晓啊!”开门的是一个年长的侍女,看到夏侯妙非常高兴。“小姐您真的好久没回来了,在羊家生活的怎么样呢?”夏侯妙点点头:“羊家人都是品行纯良的人,你不用担心的。”说着,夏侯妙便直接走了进去。侍女在后面喃喃说道:“感觉小姐气场都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此时夏侯和看到了夏侯妙,急忙过来打招呼:“妙儿,你不是在丧中吗,现在过来不太合适吧?羊家的人知道了吗?”夏侯妙说道:“请叔父放心,我是跟叔子他们都说过的,他们也同意我过来的,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担心季权叔父的身体,所以这次来就是特地要探望他的,还请义权叔父成全侄女这个小小的心愿吧。” 夏侯和苦笑道:“你季权叔父身体已经好多了,其实不看也没关系的。既然回家里来了,就住两天再回羊家吧。”夏侯妙点点头:“侄女也正有此意。” 过了一会,夏侯和便带着夏侯妙去见了家主夏侯威。夏侯威看到夏侯妙自然非常高兴,但又想起了逃亡到蜀国的兄长夏侯霸,不由长叹一声:“兄长一世英名,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幸好妙儿在这里,还有叔子他们迟早也会成为大魏的栋梁,未来还是可以好好期待的。” 夏侯妙仔细看了看夏侯威的神色问道:“叔父,真的不要紧吗?” 夏侯威说道:“没关系,以前有人给我看相,说我只要过了四十九岁这个坎,以后就是大富大贵,长命百岁,虽然之前有段时间生病了,但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道坎我是可以过去的。再过几天,我就满五十岁了。” 夏侯妙说道:“好吧,那我就放心了。”说着,夏侯妙便告辞出来。看到了夏侯玄:“这不是太初堂兄吗,你怎么在这里啊?” 夏侯玄说道:“刚刚办完朝廷的公务,就到这里休息一下。妙儿,你怎么也回来了?”“我是担心季权叔父的病情,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确认,堂兄能否跟我单独找一个地方叙话?” 夏侯玄说道:“这……这不太方便吧?”不过看到夏侯妙略带犀利的眼神,他似乎有些畏惧,然后就跟着夏侯妙离开了。 两人来到后花园一个僻静的地方。夏侯玄说道:“堂妹,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想知道堂兄对司马家的看法。” “司马家?”夏侯玄非常诧异。 “如果我想的没错,堂兄应该是比较厌恶司马家的吧?”夏侯妙的声音非常冰冷,跟平时判若两人。夏侯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不用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只要直抒胸臆就可以了。” 夏侯玄沉吟了很久,说道:“司马太傅跟我的关系还算不错的,看得出来他确实是想为朝廷鞠躬尽瘁,虽然之前不动神色就把昭伯表兄处置了确实有点……” 第九十一章 季权之死 “然后呢?”夏侯妙继续追问,夏侯玄有些局促不安。 “然后……然后……我个人觉得一旦司马太傅死去的话,他两个儿子一定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情来,现在朝廷大局基本上都被他们家族控制了,以后的事情真不好说啊!” “那么,太初,如果时机成熟的话,你有没有想推倒司马家族的计划或者想法?”夏侯妙突然单刀直入。夏侯玄突然注意到夏侯妙直呼自己的字,顿时非常吃惊。 “这一时半会也……等等,妙儿,你今天不太正常吧,到底怎么了?你在羊家受委屈了,还是被司马家的人欺负了?” 夏侯妙幽幽冷笑起来:“如果你有心的话,我会协助你的。堂兄,要记住我们今天说的话。”说完她转身离去了。夏侯玄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气,不过他完全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天晚上,夏侯威正在房中阅读典籍,突然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轻轻喊了一声:“是谁?”没有人应答,夏侯威就没有再理会。过了一会,一个人直接把手拍在他肩膀上面,夏侯威大吃一惊,急忙转头一看,竟然是夏侯妙。 “妙儿,怎么了,这么晚还没睡?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吗?”夏侯威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冠。 夏侯妙问道:“叔父,之前我已经跟太初堂兄谈过了,这个大魏朝廷的未来还是要我们夏侯家说了算,司马家族仍然是一个危险之源,相信叔父应该也很清楚,为什么父亲会做出那种选择。” 夏侯威急忙说道:“兄长跟司马家族的矛盾确实人尽皆知,但是为了大魏的政局考虑,我们夏侯家族不能再跟司马家族为敌了,否则的话,不管是对我们自己,而是对朝廷都不会有什么好处,昭伯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妙儿,你是妇道人家,现在又嫁入了羊家,朝廷方面的事情你也不需要过问,你就好好侍奉夫君就可以了!” 夏侯妙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叔父,你是有多害怕司马太傅啊?” “我没有害怕他,但是跟他们作对,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妙儿,你如果只是想谈这些的话,那就早点下去休息,我累了,我想要休息了!”显然夏侯威已经很不耐烦了。 “叔父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那我只能祭出杀手锏了!”夏侯妙突然从身后拿出了拂尘,直接对准夏侯威。 夏侯威大惊道:“侄女,你这是做什么?” “我想要一个承诺,叔父给我一个承诺,我就放过叔父!” “什么承诺,你疯了吗?”夏侯威已经恼羞成怒了。 “我希望叔父能够协助我找机会彻底消灭司马家族,由我们夏侯家族来作为大魏朝廷的支柱!” “开什么玩笑!这是不可能的!”夏侯威上前一把推开夏侯妙:“妙儿,你已经不太正常了,现在赶紧走吧!今天的事情我会当作无事发生,否则的话……”夏侯威还没说完,眼前突然一黑,他全身瘫软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早上,夏侯和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听到外面仆从们大呼小叫,他急忙推开门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仆人说道:“那个……老爷到现在还没起身,大家都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你说什么?”夏侯和急忙穿上衣服,跑到了夏侯威房间的前面,只见夏侯妙、夏侯玄等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从人不停地敲门,但都没有回应,大家看到夏侯和来了,等待他给出指示。夏侯和说道:“强行开门进去吧,在外面干等也不是什么办法!”“好!”当下,几个精壮的仆人一起撞开了门锁,冲进了夏侯威的房间。
众人一看,只见夏侯威端坐在坐席之上,眼睛闭着,身前放着一本翻开的书籍,似乎是看书看到一半睡着了。夏侯和急忙喊道:“季权兄长,醒醒!”夏侯威仍然一动不动。此时夏侯和上前走到夏侯威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直接夏侯威直接倒在地上。夏侯和急忙坐下探查兄长的气息,结果已经毫无生气了,身体也已经彻底冰冷了。 夏侯和抬起头说道:“季权兄长……他去了……” 众人一下子全部跪倒在地,哭声震天。此时距离夏侯威五十岁生辰不过数天了。很快,夏侯威去世的消息也传到了羊府。羊祜几乎一下子跌倒在地:“为什么?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兄长才刚刚去世不久,没想到季权叔父也一下子去了……难不成真的是……真的是……”想到这里,羊祜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天启门!不出所料的话就是你们搞的鬼!迟早我会跟你们决一死战的,等着吧!”说完,羊祜拿着悬鱼剑,在花园中奋力挥剑,气势如虹。 夏侯威去世的消息传到朝廷,朝中大臣都觉得非常惋惜。最终皇帝下诏追谥夏侯威为穆侯。虽然羊祜很想去夏侯家吊丧,但是由于自己仍然在服丧期,只能暂且作罢,并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前来拜访的杜预,让杜预转交到夏侯府。 杜预问道:“贵夫人好像不在府上?”羊祜点点头:“之前忘了跟你说了,妙儿正在自己家中,这次遭遇大变,相信她也十分伤心,姑且让她留在夏侯府就好了。如果你见到她的话,就跟他说我的这个意思吧。”杜预点点头,收过了信,然后直接前往夏侯府。 杜预进入夏侯府,只见院子里都是白幡和悼亡的宾客。身着素服的夏侯妙正坐在不远处擦拭自己的眼泪。而主要由夏侯和带着夏侯惠兄弟在接待宾客。杜预上前向夏侯和行礼,并呈上了羊祜的书信。夏侯和接过说道:“多谢杜公子转达叔子的关爱。”杜预说道:“最近朝廷不断用重臣过世,着实令人费解啊。”“人各有天命吧……”夏侯和叹了一口气。此时夏侯妙听到杜预的声音,直接站了起来,走到杜预面前行礼。 “妙姑娘,别来无恙,还请节哀顺变。” “叔子他还好吧?是不是他叫你来叫我回去?不对,我想他应该不会这么说的。”夏侯妙直接一针见血。 “不愧是妙姑娘,叔子兄很体谅妙姑娘的处境,他说了,你可以安心留在这里,什么时候好点了再回去也没关系。” 夏侯妙点点头,若有所思:“还有其他事情么?”杜预摇了摇头。夏侯妙便直接转身离开了。夏侯和显得有些匪夷所思:“这孩子,怎么出嫁之后还是这么随性啊?一点礼仪都不懂……杜公子,还请您多多包涵了。”杜预摆摆手,便跟其他宾客一起参加吊礼。不过杜预内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总觉得她的态度有点怪怪的,希望不是我多想就好了。” 太傅府内,司马懿听说夏侯威骤然去世,不由叹气道:“我跟季权将军交情不浅,我年纪也不小了,本来希望你们几个跟他一起匡扶魏室,没想到季权将军竟然走到我前面,真是造化弄人啊。”后面的司马师和司马昭刚想接话,看到司马懿一脸严肃的样子,只能欲言而止。 第九十二章 王凌出手 王凌在淮南收到了夏侯威去世的消息,不由叹了口气。“如果夏侯季权不死的话,他会在我的计划中占据非常重要的位置,可惜了……不过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必须彻底击溃司马家族,重振魏国,同时还要防御吴国可能的进犯!” 此时一人走到他身后:“太尉大人,您叫我有什么事情?” “黄刺史,你看我今年几岁了?” 黄华顿时有些语塞。 王凌爽朗一笑:“说来你别见笑,我今年七十有九,明年就真的八十岁了。” “太尉大人如太祖皇帝一般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在下不及。”黄华急忙恭敬行礼。 “资历其实无所谓,关键是对朝廷的忠诚才是最重要的,当年你在酒泉背叛朝廷,如果不是我及时说情的话,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吧。” “太尉大人对我有再造之恩,如果用得到我的地方,还请示下。” “现在正是我们重振大魏朝廷的关键时刻,我现在需要你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关系到我整个计划的成败,不容一丝一毫的错误,明白吗?”王凌一字一顿,看着黄华的反应。黄华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王凌从怀中拿出一封秘书交给了黄华,吩咐道:“你先行前往汝阳,面见楚王殿下,然后将密信交给他,告诉他要启封陈王殿下的遗物,他知道会怎么做的。”黄华点头,接过秘书离去。 看着黄华离去的背影,王凌突然念起了一首诗:“心悲动我神,弃置莫复陈。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随后他喃喃自语道:“陈王殿下,你的名作我牢记于心,我也会继承你的遗志,与楚王殿下一起匡扶魏室,虽死不悔。” 黄华星夜赶到汝阳,来到楚王府邸,通报姓名之后就进入府内。很快,曹彪便召见了他,问道:“是王太尉派你来的吗?” 黄华叫密信交给了曹彪,说道:“太尉还有吩咐,说是要启封陈王殿下的遗物了。”说完,曹彪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王彦云这家伙,看来真的是豁出去了!”黄华问道:“请问殿下,陈王殿下的遗物究竟是什么?”“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下。”曹彪走入自己的房间,过了好一会,便拿着一块黑色的令牌交给了黄华。“这就是兄长的遗物——天启令牌。兄长才学过人,同时也是天启门的创始者,他看到兄长文皇帝废汉立魏,担心同样的事情未来也发生在大魏,所以希望借助创立天启门并联合宗室的力量对抗意图不轨的权臣,维护大魏的江山。现在王彦云竟然要动用此物,那说明他已经认为有人要真正威胁大魏的江山了,才会出此下策吧。” 此时,曹彪把密信读了一遍,叹了口气:“本王才疏学浅,也没有什么雄图大志,也就靠着跟子建兄长的交情来保管此物,但是太傅大人跟前代两位皇帝关系匪浅,真的要动用天启令来对付太傅的话,胜算究竟有几何呢?” 黄华回答:“太尉大人已经下定了决心了,既然已经得到了天启令,那么下一步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还请楚王殿下赶紧前往寿春与太尉会合,开展下一步的行动吧。” 曹彪来回走了两步:“我现在蛰居汝阳,也不太方便前往寿春,不过后面时局真的如王彦云所料发生巨变的话,那么我这里还是有机会的,你回去之后一定要提醒王彦云,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明白,那下官告辞了。”黄华谨慎地保管好天启令,继续昼伏夜出,返回寿春面见王凌。 王凌对黄华的表现十分满意,他接过天启令好好端详了一番,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这个,有了这个,天启门的所有人都会听我的号令。现在可以进行下一步了!黄刺史,还得拜托你去一趟洛阳了。”
还没等黄华回答,王凌就从怀里又拿出一封类似诏书的东西交给了他,说道:“你去洛阳,根据之前我告诉你的地址,找到天启门的总部,然后出示天启令,然后他们就会对你言听计从,然后你就宣读这封诏书上面的东西,然后他们只能照办,那么计划就能顺利完成了。” 黄华接过诏书,有些忧心忡忡:“太尉的能力毋庸置疑,只是楚王殿下都很担心我们能否敌过司马家族,这个天启令真的有这么大威慑力吗?” 王凌拍了拍黄华的肩膀,自信满满:“我已经说了,这天启令就是逆转局势的杀手锏,没有人能够反抗。一切顺利的话,一个月之后,我就能率领大军进入洛阳了,然后那个逆贼司马懿就跟之前的曹昭伯一样,等待死亡的命运!” “好了,准备妥当就出发吧,我会在寿春跟楚王殿下会合,然后等待你的好消息!”在王凌的鼓励之下,黄华踏上了前往洛阳的路途。 大约过了十天左右,黄华根据王凌给的地址找到了天启门总部的所在地,他轻轻敲门,里面传来声音:“什么人?此地非闲杂人等能来的地方,不想死就赶紧离开吧!” “我是兖州刺史黄华,特别奉天启门王太尉的命令来到这里,请让我进去吧!” “王太尉……”过了一会,门打开了,黄华勉强壮了一下胆子,大步跨了进去。黄华一路走就看到朝中不少青年才俊正在里面谈笑风生,看到黄华走过来根本不屑理会一下。 此时钟会和贾充两个人走了过来,问道:“王太尉叫你来有什么事情?你最好记住,如果说错一句话的话,小心不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黄华定住心神,从怀中拿出令牌,众人一看,顿时吃了一惊,纷纷半跪下去。“这是天启令?怎么会在你的手中?”即便是一向镇定自若的贾充也有些慌乱了。 “这个天启令属于王太尉和楚王殿下,属于天启门的最高权威所在,得就能能号令天启门的众人,应该不错吧?”黄华一看天启令如此有效,底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贾充喃喃自语道:“见天启令就如同见到陈王殿下本人……” 看到大家都对自己俯首称臣的样子,黄华装腔作势咳嗽了一下,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张密令,说道:“天启门众人听令,这是代理门主王太尉下达的紧急命令!第一条,加入天启门的众人,必须誓死守卫大魏朝廷,不许有任何篡逆之心或者协助有篡逆之心之人,一经发现破门杀无赦!第二条,目前以司马懿为代表的司马一族,篡逆之心昭然若揭,天启门必须立刻控制住司马家族,以等待国法的审判。其三,王太尉将与楚王殿下一起兴师勤王,一扫朝廷上面的逆贼,天启门需要予以充分配合,并将调动大魏中央兵力的虎符送交至寿春的王太尉手中!见令如见人,不得有违!” 听完黄华的宣读,众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只听有人窃窃私语道:“竟然要对付朝中重臣司马太傅,真的是胆大妄为!”黄华急忙说道:“天启令在这里代表最高指示,大家必须听令行事,明白了吗?”众人无奈准备从命的时候,黄华感觉到一阵寒意,随后眼前一片灰色,片刻之后,他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上的天启令和密书都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谁在搞鬼?” “呵呵,呵呵哈哈哈。”耳边初见来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 第九十三章 黄华屈从 一个白头发的老者走到了黄华身前,他手上拿着的是正是天启令和密书。 “你是谁?”还没等黄华问完,后面贾充喊了一声:“门主,参见门主!”此时包括钟会在内的所有人全部跪了下去,毕恭毕敬。 “你是天启门的现任门主……公和真人……吗?”黄华问道。 “你是兖州刺史黄华,也是王凌的心腹,对吧?” 黄华被对方的气势压住,完全说不出话了。公和真人孙登随手一挥,天启令直接被插在了墙上,一动不动。然后另外一只手轻轻一捏,密书也直接化为了齑粉落在了地上。紧接着,黄华还没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脖子已经被孙登扼住,半个人腾在空中,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 “杀你就杀死一只蝼蚁没区别。王凌算什么东西,就算有天启令又如何?他一只脚都快踏进棺材了,还想兴风作浪,真是痴人说梦呢!”孙登随后就是一扔,黄华重重撞在了墙壁上面,然后跌倒在地上,还没等他爬起身来,孙登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要想活命的话,就听我的话,明白了吗?”孙登的声音威慑力十足,黄华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能留下我这条命……” “呵呵,这样你还算识抬举。”孙登轻轻就把黄华拉了起来,黄华突然感觉到身体上的痛楚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直接跪了下去:“但凭门主吩咐。” “放心吧,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事情,毕竟王凌实力不过尔尔。你只要到朝廷上告发王凌和楚王勾结谋反就行了,后面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你也能保证下半生的荣华富贵。” 孙登手轻轻一挥,天启令直接到了他的说中,他摸了一下天启令随后就漫步离开了。旁边所有的天启门门人纷纷下跪:“恭送门主大人!”黄华冷汗涔涔:“这就是天启门门主的真正实力吗?简直是深不可测啊!”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黄华随着其他文武官员进入了朝堂。到了朝堂之上,作为太傅的司马懿突然起身说道:“启禀陛下,目前在淮南有非常紧急的事态发生,需尽快做出处理!” “太傅,发生什么事情了?淮南不是由王太尉在掌握吗?”曹芳对王凌仍然是非常信任的。 “恐怕问题就出在王太尉身上。黄太守,你应该有话要说吧?”司马懿面向黄华,与此同时,几乎所有朝臣全部看着黄华,黄华一下子感觉到十分胆寒。 “你是……”黄华急忙跪了下去:“启禀陛下,在下是兖州刺史黄华,我这边收到太尉王凌的消息,他约同我一起,想要拥立楚王谋反,在下是特地前来通风报信的!” “拥立楚王谋反?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重臣面面相觑,只有少部分人面不改色,似乎早有预料。 王观说道:“王太尉也算是对朝廷忠心耿耿,而且岁数也不小了,资历在朝廷里面数一数二,你确定他真的要起兵谋反吗?” 黄华微微颤抖说道:“是的,在下绝对不敢诬告别人,而且他打的名号就是要讨伐司马……太傅大人。” 司马懿说道:“我跟王太尉相交多年,看来此事非得我出马不可了,毕竟淮南那边为了防备吴国入侵囤积了大量兵马,如果王太尉真的是铁了心要谋反的话,恐怕整个淮南乃至中原都要化为战场,必须尽快解决!” “可是,太傅,您也已经年纪不小了,恐怕不便出征了吧,还是让其他年轻武将前往平定比较好……” “陛下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凯旋而归的,毕竟是为了朝廷的大事,就算死在征途上面,也是我司马懿一生的夙愿了。”司马懿显得老当益壮,信心十足,旁边几乎所有人都报以赞赏的心态。
此时王沈走了过来:“启禀陛下,司马太傅可起兵十万讨伐叛贼王凌,定能大胜而归。若要取得全胜,不妨让荆州的王昶将军和王基将军也加入,从南侧进行包抄,也可以截断王凌逃亡吴国的路途。” “此计不错。”司马师点头赞同。司马懿摆摆手:“王侍中的计划虽然不错,但是荆州乃是我们大魏南面的门户,绝对不能让吴国趁虚而入。王太尉就算真心想要谋反,我想他断不会做出背叛大魏、逃亡吴国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一路足以平定他了。” 曹芳点点头,便下诏书命令司马懿亲自率精兵十万东进平定王凌的叛乱。 此时王凌已经在寿春与楚王曹彪会合。曹彪看到王凌说道:“王太尉,你这一步棋可谓是孤注一掷啊!”王凌苦笑了一下:“老夫为大魏奋斗了一身,还有什么退路呢?殿下,有你在,老夫的胜算总算是不会太低了吧?” 曹彪问道:“你现在到底有多少兵力可以调遣,真的要长驱直入攻打洛阳吗?” 王凌点点头:“淮南为了防备吴国的入侵拥有大约五万兵力,同时我已经派兖州刺史黄华先行进入洛阳,通过天启门拿到虎符,那样的话,我就能调动大魏全国所有的兵力,到时候就算是司马懿也不是我对手!” “事情真的有那么顺利吗?” “殿下,天启令本来就在你手中,相信你是知道它的威慑力。就算是现在的天启门门主孙登,在天启令面前也只能乖乖照做!”王凌自信满满,仿佛过几天他就能进入洛阳,重振朝纲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阴冷的笑声:“哈哈哈,王彦云,你真的太嫩了,你根本不是司马仲达的对手,就算有天启令在手,你的胜算仍然是零。” 王凌大怒道:“什么人,给我出来!”他护住曹彪,拔出佩剑,警惕地看着四周。过了一会,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就在这里,你们出来吧。” 王凌示意旁边的侍卫保护住曹彪,自己则走出了门外,发现一个蒙面人正坐在假山石上面休息。王凌直接挥剑对准了他。“你不要自寻死路,我王凌活了快八十岁了,不怕任何虚张声势。如果你今天说不出什么门道的话,老夫直接将你就地斩杀!” “气势不错,不太像一个快八十岁行将就木的老人。不过你别忘了,天启门现在已经不在曹魏王室的掌控之中了,更像是新生权贵的玩物,趋利而动,不存在任何忠诚心可言。” “你……不要再胡说了,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记住我跟天启门有关联就行了。如果不相信的话,看看这个吧。”蒙面人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咒交给了王凌。王凌看到符咒上面的标记,顿时大吃一惊。“这不可能,你……你……” 此时蒙面人站了起来:“我对你的计划一无所知,不过不管天启门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你都已经输定了。因为你的个人能力跟司马仲达比就不是一个量级,以他在朝廷中的威望,出个十万大军扫平淮南可谓是轻而易举,更何况朝廷定然直接下诏将你定为叛贼,到时候你只有灭亡一条路走了。” “不,不会的,我不会这么甘心认输的!”王凌浑身颤抖,此时曹彪刚想出来看看情况,却被侍卫死死拦住了。 “好吧,看在你对大魏一片忠诚的份上,我会给你一次杀死司马仲达的机会,就依靠这张符咒的力量如何,不过你得付出最大的代价,明白吗?” 第九十四章 父子东征 王凌看了看符咒上面的文字,全身冷汗直冒,最后点了点头:“我已经决定了,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已经快八十岁了,就让大魏朝廷见证一个忠臣的最后时刻吧!” 蒙面人冷笑了一声,一瞬间就消失了,只留下王凌楞在原地。此时曹彪也走了出来,看到王凌问道:“王太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凌说道:“殿下不用担心,一切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不过之后殿下跟我王凌不能再有任何瓜葛了,是生是死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曹彪惊道:“难道说你想一人揽下所有……”王凌点了点头。曹彪叹了口气:“都到这个地步,你没有退路,本王又何尝有呢?” 当下王凌和曹彪来到寿春的军营,王凌上台鼓舞道:“将士们!我们是大魏的中流砥柱,是防卫吴贼进犯的铜墙铁壁,但我们看到有比吴贼更危险的存在,那就是在朝廷中的奸佞权臣!总有一日,我们大魏不会亡在吴贼手里,而是亡在这些权臣手中!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起兵匡扶朝廷,一扫逆贼司马懿,这样大魏才有安泰的未来!大家不要犹豫,我们洒出的热血将见证我们对大魏的忠诚!”王凌喊完,发现大家都有疑惑的神色,急忙把曹彪拉到身前。 “看到了吗?楚王殿下和我们在一起!” “哦哦!”士兵们看到曹彪,这才有了一些气势。王凌点了一下寿春的全部兵力,能归入自己调遣的大概也就是四五万人。“我们的目标是先进军汝阳,然后经过旧都许昌,最终直抵洛阳!”王凌发号施令,士兵们虽然士气不太旺盛,但还是整装待发。 过了不久,朝廷下诏将王凌定为逆贼,司马懿亲自挂帅东征的消息也传了过来,王凌军的士气更加低落。 “司马仲达,你既然亲自来了,我们两个垂死之人,就在这大魏的中心做个了断吧!” 杜预正在自己家中休息,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急忙前去开门。“是谁啊?” 门一开,杜预发现是身穿青色衣服的司马菁,急忙问道:“司马小姐莅临寒舍,有什么事情吗?” 司马菁问道:“杜公子,王凌在淮南起兵谋反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杜预点了点头。“父亲和子上兄长率军出征了,我这边闲得无聊,不如你陪我一起也去从军看看吧?” “这……你说什么?”杜预一下子蒙了。 “我已经跟子上兄长说过了,他的部队跟父亲的部队是分兵前进,所以我们也加入他的麾下,父亲大人也管不到。再说家里还有子元兄长、徽瑜嫂嫂和元姬嫂嫂三个人坐镇呢!” “王凌虽然贵为前太尉,但我也很清楚他不是你父亲太傅大人的对手,既然是稳操胜券,我们何必要掺一脚呢?” “嘘,我之前在长安救过你兄弟羊叔子的性命哦,作为赔礼,你陪我走一趟不行吗?”司马菁鼓起腮帮,显得十分可爱。 杜预犹豫了半天,最后只能摸头勉强答应了。杜预内心也十分纠结:“但愿不发生什么才好,我还是更担心叔子兄还有下妙姑娘那边的情况。” 两人骑上快马很快就追上了司马昭的大部队。司马昭看到两人结伴前来,倒是没有什么不满之色。他说道:“菁妹,从军出征并非儿戏,必须谨守军纪,否则的话,不仅是你,连我都会受到责罚。杜公子,我知道你过去跟我父亲过去一段恩怨,这次你能来,我也是相当感谢你的,如果你能展现出一些才智,立下一些军功的话,之后我会启奏朝廷,给你应有的封赏。”杜预回答道:“不用了,这次我只是为了协助司马姑娘,我手无缚鸡之力,恐怕是很难帮上什么大忙的。”司马昭察觉到杜预的态度不冷不热,一下子就看穿他内心其实有所不满,但也没有追究下去。
司马昭带着两人进入兵营,上面有一张地图。司马昭说道:“王凌在寿春起兵的话,肯定会直驱许昌然后前往洛阳,我跟父亲大人兵分两路,他从北路进击,我们则从南路进击,到时候在项城会合。” 司马昭的军队从许昌出发,从南线朝项城包抄的时候,王凌找到了自己的儿子王金虎。“金虎,现在朝廷已经将我们下诏贬为叛臣了,我军整体的士气十分低落。更糟糕的是,你的公渊兄长刚才写信过来让我赶紧投降朝廷,说不定能免去死罪。”王金虎沉默不语。王凌突然拿出一张地图说道:“但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的。金虎,朝廷大军兵分两路,从南北夹击寿春,统率南线大军的是司马懿的次子司马昭,此人文治可以,但是武功比起他父亲远远不及,只要我们能击杀司马昭,折去司马懿一翼,重振士气之后我们再与司马懿决战,胜算就能多一分了。你现在星夜率领一部分精锐前往阳泉山设伏,杀他个措手不及!”王凌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王金虎有些疑惑:“父亲有命,孩儿自然不敢不从,只是父亲为何能得知司马昭一定会经过此处呢?” 王凌叹了口气:“当然是之前下了功夫的,否则的话我们恐怕没有任何机会赢司马懿的大军。权臣司马懿能否被击倒,大魏能否复兴,就在于金虎你的指挥能力了。” 王金虎立刻动身,率领一万精锐部队前往阳泉山附近,在那里以逸待劳等待司马昭的军队。 司马昭的部队刚刚抵达汝阴,距离寿春距离已经不远了。司马昭思忖:“看来王凌是把自己的主力部队布置在北侧,准备与父亲大人决战。南侧的守备明显空虚,如果按照用兵之道,这边一般会布置伏兵,哪怕不能阻挡南侧的攻击,至少能拖延一点时间也是好的。” 司马昭抵达阳泉之后,发现地势比较险要,天色也晚了,便下令全军暂且扎营,明日直驱寿春。 司马菁找到杜预说道:“看来这次应该能轻松搞定的,贸贸然就把你带出来真的不好意思。”杜预说道:“不管如何,到最后也不能掉以轻心,否则的话我们也是会吃大亏的。”司马菁摆摆手:“杜公子,你想多了。”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震天响地的喊杀声,很多士兵都有些措手不及,惊慌失措。“糟糕了,叛军果然留了一手!”杜预大吃一惊,急忙准备掩护司马菁,发现司马菁已经冲了出去。 “喂,你冷静点,不要轻举妄动啊!”杜预急忙追了出去。 王金虎看准司马昭下寨休息的时机命令精锐部队从山林间发动火攻奇袭:“听好了,如果能砍下司马昭的首级,那这场战斗我们还能赢,否则一切就完了!”在少将军的鼓舞下,淮南军士兵一边点火,一边猛扑各处营地,让朝廷的部队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大混乱。 司马昭也从休息中惊醒:“叛军夜袭我军,竟然有如此大胆的战术?赶紧重整态势迎击!” 杜预正在混战中找寻司马菁的身影,看到司马菁一个人抵挡好几个士兵的攻击。“司马姑娘,快撤回来!”虽然杜预奋力呼喊,看到司马菁置若罔闻。她挥动手中的长剑,击倒了数个叛军士兵,掩护旁边的几个士兵往后撤退。 第九十五章 阳泉之战 突然听到叛军喊出口号:“快杀了那个女的!”紧接着在外围埋伏的叛军弓箭手全部瞄准了司马菁。司马菁看到这幅情况,才发觉自己有些冒进,但一时之间她根本找不到任何躲避的地方。 司马菁额头上面冒出了冷汗,死亡的恐惧侵袭全身。杜预大吼一声,冲到她身前,挥剑横扫,顿时击倒了好几个叛军士兵。 “杜公子,你……” “这下我们扯平了吧?”杜预微微一笑。 “小心!”司马菁急忙喊道。突然杜预眼前寒光一闪,一人横枪直接扫向他的头顶。 “闪人!”杜预轻轻呼喝一声,直接就消失了。王金虎以为已经击杀了杜预,结果却失去了对方的踪影。“嗯?我眼花了吗?”王金虎回过神,看到眼前还有一个女子。“你是什么人?这里可是战场,可不是什么妇孺之辈该来的地方!” “别以为我被怕你!”司马菁急忙用剑护住身体。 “有点意思,你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吧!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告诉我司马昭所在的位置!”王金虎步步紧逼。 “你……休想……我好歹也是……”还没等司马菁说完,王金虎直接一扫将把司马菁的剑给击飞了。随后他反手就是直接一刺,突然眼前青光一闪。听到了一声惊呼之后,司马菁也跟之前的杜预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见鬼了!这到底是什么把戏?难道是父亲所在的那个组织……天启门搞的鬼吗?可恶!如果天启门的人在这里的话,恐怕我们已经没有胜算了……”王金虎想到这里,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他定住心神跑了出去,指挥士兵且战且退。 司马菁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整个人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漂浮,她本身地闭上眼睛。“难道我就被那个人杀死了吗?这是我灵魂出窍了吗?” 此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没想到真的还能容得下你,看来是你我有缘啊。”司马菁急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一只手正被杜预牢牢抓住,而两人则在一些巨大的字之间飞来飞去。“杜公子,这里是哪里?” “这里啊,是佚左传里的世界!”杜预直接回答道。 “佚左传……是你的宝物啊!”司马菁恍然大悟。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叔子他们第一次前往温县的时候,元姬夫人用镜子把我们囚禁了起来,靠叔子跟妙姑娘合力打破了阵眼才成功回归现实。其实这个《佚左传》的原理,就跟她的镜子一样,可以容纳另外一个世界,虽然从外面看是微不足道的地方,但其实内藏乾坤呢!” “我明白了,不过这个宝物不是只能容纳认定的使用者一人吗?像嫂嫂的镜子,就只能她一个人操控自如,对其他人来说,只是普通的镜子。” “我也不知道,原来我以为这里只能容纳我一个人,但是就在刚才我想着一定要把你救下来,结果手随心动,突然之间就把你也一起拉进来了。” “原来如此……谢谢你救了我,这下我们是真的扯平了……”司马菁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吧,现在叛军正在奇袭我们的阵营,子上兄长需要我们的帮助!那个叛军的猛将也说要找到子上兄长!” “没关系。”杜预轻轻一笑:“在这里面我们很安全,我已经控制佚左传飞往主营的位置了,很快我们就能平安跟他会合。” 过了一会,正当司马菁感觉到天旋地转的时候,杜预突然喊了一声:“出传!”青光一闪,司马菁急忙捂住自己的眼睛。过了一会,她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好和杜预一起站在兄长司马昭的对面。
司马昭有些惊讶:“厉害,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你们还能找到这里!”杜预上前行礼道:“将军不用担心,敌人主将并没有跟来,说明他很忌惮我们的实力,叛军的攻势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看你这么胸有成竹,看来把你跟菁妹一起带过来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此时外面跑进来一个侍卫说道:“启禀将军,我军的后援已经成功击退了叛军的攻势,叛军现在正朝着东方溃逃,是否对其进行追击呢?” 司马昭思考了一会:“穷寇勿追,当年父亲大人追击蜀军吃了大亏,还折去了张儁乂将军,我们不妨徐徐前进,然后最终与父亲大人会合即可获得全胜。”杜预听到司马昭的决断,内心思忖到:“司马子上此人果然十分稳健,如果有他在的话,大魏朝廷倒是说不定能保持安泰。” 王金虎的奇袭部队在阳泉山败北,司马懿和司马昭的两路大军进逼寿春。王凌在此时再次收到王广寄来的信件,让他尽快向朝廷投降。王凌当着曹彪的面将自己儿子的劝降信撕个粉碎。“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兴朝廷,司马懿这个权臣凭什么能代表朝廷?老夫一定要跟他做个了断!”王凌把剩下的所有军队集合,在武丘布阵做最后的顽抗。 数日之后,司马懿的大军也抵达了武丘,同时也收到司马昭击败王金虎奇袭部队的消息,满意地点了点头。“子上这孩子,总算是有点进步了,不知道未来能不能真的独挑大梁?”此时,一个传令走了进来,献上一封书信:“这是叛臣王凌给太傅大人的信件,不知道太傅大人是否过目?” 司马懿接过信件,稍微看了一眼,直接就扔在了地上。“都这把年纪了,还玩这种过家家的把戏吗?”司马懿下令两侧的主力部队包抄王凌的部队。 王凌在大营中眺望到从南北两路进逼过来的朝廷军队,明白自己已陷入穷途末路了。“司马仲达,你就赶快攻过来吧!赶紧将我的首级拿去吧!”王凌喃喃自语,但是过了很久,意想中的喊杀声没有出现,战场之上显得非常的寂静。王凌猛然惊醒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一个人走了进来,轻轻喊道:“父亲,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吧?”王凌定睛一看,正是一直以来反对自己起兵的长子王广。“你这不孝子,事到如今还想做什么?”王凌站起身来,怒形于色,准备把他赶走。 王广从背后拿出一封诏书:“这是陛下的诏书,父亲大人你可以看一下。上面已经赦免你谋反的罪名了。” “你说什么?”王凌一把夺过诏书,发现上面盖着玉玺,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诏书。王凌看完之后,有些瘫软:“司马懿亲自建议朝廷赦免我的罪行,廷议竟然同意了,这背后肯定又耍什么伎俩了!” “是的,外面没有双方交战的声音,就是因为这个诏书已经传遍了淮南军中,大家已经全部缴械投降了,唯独只差一个人到现在还在死撑。”王广看到王凌,王凌的眼神在一阵迷茫之后重新焕发了光彩。 “公渊,看来我真的是错了,也许是该听从你的建议,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去做。你能帮我准备一个东西吗?”王广点点头,王凌说完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直接从营帐的后面离开了。 就在此时,整个淮南军全部打起了白旗。司马懿叹了口气:“王彦云,你总算是给老夫留了一点转圜了。” 第九十六章 生死船约 “太傅大人,王凌长子王广求见。” “嗯?让他进来吧。” 王广在侍卫引导下走了进来,说道:“太傅大人,我父亲已经宣布投降了,之后任凭朝廷发落。” “明智的选择,看来你在其中也除了一些力吧。” “不敢,下官只是觉得父亲跟太傅大人比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场谋反不过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罢了。” “不用多说了,朝廷已经下诏赦免你父亲谋反之罪了,只要随我回朝廷复命即可。王太尉人呢?” 王广迟疑了一会,说道:“父亲就在前面的大湖之中,他希望单独跟太傅大人您谈谈。” 司马懿点点头,在王广的带领下来到湖边,发现一艘艨艟正在湖中随波漂流。王凌正坐在上面,他的身后似乎还摆放着什么东西。王广指着湖边停靠的一艘船说道:“太傅大人,请您上船去吧。” 此时后面闪出来几个士兵:“太傅大人不可,这很可能是王凌的陷阱,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啊!”另外一个人说道:“这个王广居心叵测,不如先把他拿下再说!” “住手!”司马懿厉声喝道,手下的士兵便不敢再动。“既然王太尉盛情相邀,我自然以诚相待,绝对不能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公渊贤侄,就麻烦你在这里等候了。” 说完,司马懿直接一个人上了船,然后自己划船前往靠近王凌。众人全部愕然。 此时司马昭带着南路军过来与司马懿的主力会合,杜预和司马菁也紧紧跟在司马昭后面。朝廷军兵士看到司马昭等人过来纷纷行礼。司马昭问道:“父亲大人在何处?”士兵们纷纷指着前方的湖。 杜预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异状:“之前我已经听说朝廷已经赦免王彦云谋反之罪,但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动作,看来肯定是藏了什么诡计在手吧。” 司马菁急忙说道:“王凌非常仇视父亲大人,难道说他想借这个机会……”司马昭听闻司马懿一个人坐船前往湖中与王凌赴约之后,淡然回答道:“父亲大人一向谨慎,不管王凌葫芦里卖什么药,既然父亲大人去了,自然还是有必胜的把握。说不定王凌就是想当面向父亲大人投诚。” 杜预说道:“虽然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但我认为这个概率非常低,出于保险起见,不如我们全部前往湖边待命,情况有变的话第一时间施以援手吧。”此时杜预内心仍然有些纠结:“父亲当年是司马仲达不公平的裁断导致仕途尽毁,流落异乡,如果王凌真的能杀死司马仲达的话,也算是了了我杜家的一桩心愿。只是这样的话……”杜预看着紧张的司马菁,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为什么我要做这样的抉择呢?……”司马菁看出了杜预眼神有些迷离,但她并没有任何表示,对她来说,她现在已经只认准杜元凯这一个人了。 司马昭下令全军在湖边待命,自己则在妹妹司马菁、杜预三人站在最前面,以便能看清楚湖上的一举一动。 湖上两艘船正在不断接近。王凌看到司马懿单船前来,露出微笑。“仲达,你果然是守信义的人啊!”司马懿回答道:“彦云兄,你我从武帝时期开始侍奉朝廷良久,可以说是对大魏忠心耿耿,现在你我都已经垂垂老矣,几乎就要同归于九泉之下,为何还要做出如此荒谬的谋反之举呢?” 王凌哈哈一笑:“仲达,你觉得我真的是在谋反吗?”司马懿也笑道:“不管阁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是你的行动就是谋反,这点总没错吧!” 说到这里,两艘船已经非常接近了。司马懿看清楚王凌的身后船只中央的位置,竟然摆放着一口棺木。
“彦云兄,这口棺木是给你自己准备的吗?” 王凌听到司马懿说完,直接往后一退,轻轻一拍棺盖,突然棺盖临空飞起,王凌大喊一声:“不,其实是为仲达你准备的!受死吧!” 只见棺盖仿佛是被人暗中操控一样,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空而起,直接往下砸向司马懿的头。司马懿大吃一惊,不过似乎也有准备,他半屈身体,从袖中取出了什么东西往上一弹,只见棺盖就在他头顶两三尺的距离停了下来。不管是王凌还是司马懿,面部肌肉都开始扭曲,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完全迸发了出来。 在岸边看到情况的司马菁急忙喊道:“啊!父亲大人有危险,兄长,杜公子,我们赶紧去救援父亲大人!” 杜预没有说话,而司马昭则是岿然不动。“菁妹我之前说过了,父亲既然选择跟王凌单船赴会,肯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会那么容易就遭到毒手的。”“可是……”“先静观其变,相信父亲大人如果真的需要我们援助的话,一定也会给出明确的信号。”司马昭虽然这么说,但是双手都开始握拳。杜预自然也注意到他其实内心还是很紧张的。 王凌和司马懿的角力还是继续,王凌开始不断冒汗,身体也开始僵硬起来。相反司马懿似乎看出了王凌即将脱力,顺势往上一推,只见棺盖直接在空中连续翻腾,岸上的人全部看呆了。 “太傅大人,小心啊!”“逆贼王凌,不要负隅顽抗了!”不少士兵齐声呼喊,似乎也想干扰王凌的下一步动作。 王凌大吼一声,用出自己的最后的力量,将棺盖压下,只见司马懿借势一扫,只见棺盖直接从司马懿侧方飞了过去,然后在水面上方直接翻了一个身,突然之间扫向王凌的头顶。 “什么?这不可能!”王凌看到自己控制的棺盖直接盖向自己,顿时完全失去抵抗的力气。 司马懿也有些气喘地说道:“彦云兄,这可是你精心准备的棺木,我想还是你自己留着用最好了!接招!”司马懿在一瞬间快速出招,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只见王凌头顶一道银光笔直落下,紧接着是“砰”的一声。岸上的众人纷纷认为司马懿已经用棺盖直接砸死了王凌,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王凌安然无恙,而棺盖则正好盖回了棺木之上。 “……”王凌沉默不语。司马懿则是长出了一口气。王凌回转头,看到棺盖上面插着一根银针,散发出明亮的光辉,顿时明白了什么。 “这东西是天启门给你的吧?”王凌想要去拔那根针,但是那根针插得很深,完全拔不出来。 司马懿没有正面回答:“你能明白自己的罪愆,那是最好的了。今天的胜负就到这里结束了,彦云兄,我们一起返回洛阳吧。”说完,司马懿朝着岸上招手示意让两艘船全部靠岸。 岸上的司马昭急忙下令支援的船只出航,同时对着杜预和司马菁两人说道:“今天的事情不用再深究了,等会见到父亲大人,你们什么都不用说,我会替你们说的。”杜预点点头,司马菁则是一只手紧紧拽着杜预的衣角。 杜预微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司马菁的肩膀:“司马小姐,没事了!我就说太傅大人老谋深算,肯定是能化险为夷的。” 司马菁表情仍然有些苦闷:“父亲大人年事已高,刚才似乎在跟王凌以命相搏,他们真的是都有完全不能退缩的理由啊。”“现在看来太傅大人已经获胜,王凌也不再顽抗了,这场叛乱就到此结束了。”司马昭语气保持着惯有的冷静。 第九十七章 楚王殉志 船靠岸之后,司马懿带着王凌两人上岸,示意士兵将王凌绑起来,同时也把王凌船上的棺木也抬上了岸。杜预似乎注意到这个棺木有一些异样之处,但是司马昭直接下令将棺木直接收走。 过了一会,一个传令跑了过来说道:“王凌的家族已经全部束手就擒了,现在就等太傅大人发落。”司马懿说道:“我只是来平叛的,至于最终王氏家族会如何,要看朝廷的决定。彦云兄,辛苦你了,之后就跟我们一起返回洛阳吧。”王凌缓缓吐出四个字:“悉听尊便。” 当下大军整顿完毕之后,便返回洛阳。司马菁找到窝在营中的杜预:“本以为父亲看到我们会大发雷霆的,没想到到最后父亲也没有追究我们两人的责任,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能够一起出战!”杜预苦笑道:“这次平安脱险,下次就不好说了,司马姑娘,以后还是稍微自重一些比较好,我想令尊跟兄长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我以后是要出嫁的,只要我夫君将来能包容我就行了,不是吗?”司马菁露出狡黠的微笑。杜预摇了摇头,继续看手中的书。 司马菁突然抢走了杜预手中的书,杜预大惊道:“你做什么?”“没事,借我看看吧!听说你很喜欢左传,不过这本又是什么?”司马菁边看边跑,杜预在后面紧追不舍,气喘吁吁。 司马昭也找到了司马懿,有话要说:“菁妹跟杜元凯贸然从军,还望父亲大人恕罪。”“无妨,他们两个都不是会惹事的人。”司马昭问道:“父亲跟王彦云大人在湖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王彦云不会是真的要杀死父亲大人吧?”“他算是舍命相搏了,只不过棋差一着而已。”“那个棺木我已经检查过了,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有棺盖上面有一根细小的银针无法拔出,难道说这就是父亲大人阻挡王彦云的秘密武器?” 司马懿点点头:“在出兵之前,天启门专程派人给我送来了这根针,说这根针是天启门一个已经死去门人的遗物,经过门主的重新锻造,恢复了力量,所以我才能用它抵挡住王彦云的攻击。” “那真是太惊险了。如果不是天启门出手的话,恐怕……”“子上,你比子元要冷静许多,所以这次我选你跟我一起出征,如果子元这次跟来的话,先不说王彦云,估计他的全族都要被斩草除根。有时候我也在想,与其让相对急躁的子元来继承我,还不如你来继承……” “父亲大人,您说什么?兄长就是兄长,兄长就应该统领未来的司马家族,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司马昭有些慌乱。“未来,谁知道呢?”司马懿意味深长,两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司马昭突然问道:“这次王彦云的叛乱是推举楚王为名号的,那么楚王应该也有牵连的责任吧?朝廷会不会把楚王直接废为庶人?” 司马懿说道:“大魏国法至上,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一样。我想楚王殿下也已经做好一切觉悟,我们耐心等待结果就是了。” 朝廷军的军队齐整地进入了寿春城,其中司马懿特地派了一批精锐士兵前往楚王府。他们推开了门,问道:“楚王殿下可在此处?”过了很久都没有人答应。其中有人说道:“楚王不会已经畏惧潜逃了吧?”“不管如何,先搜索一下王府,有情报第一时间通报太傅大人!”为首的侍卫正准备下令的时候,一个人走了出来。“不用那么复杂,我就在这里。” “您就是楚王殿下……这下失礼了。”侍卫长上前行礼。
“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过这里既然是本王的居所,我是不会离开的。敢问王太尉他现在情况如何了?”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侍卫长据实回答:“楚王殿下,叛贼王凌已经投降朝廷,现在由太傅大人带他一族人前往洛阳,等候陛下和朝廷的发落。” 曹彪神色并没有变化,只是咳嗽了一下。“那么对本王的处分呢?毕竟王太尉是打着本王的旗号举事的对吧?本王怎么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这个……目前太傅大人下令您暂时留在此处,如果朝廷有新的处分决定下来,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我明白了,那本王就先回去休息了。”曹彪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漫步进了自己房间。侍卫长跟其他人面面相觑:“本以为他已经气数已尽,虽然太傅大人下令我们必须以礼相待,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一副王者的态度,真的不知道能硬撑到什么时候?”最终侍卫长下令众人把守住楚王府的所有通道和房间,并实时监视曹彪的一举一动。 不久之后,朝廷的使者手中拿着诏令飞马赶到了寿春。侍卫长听说之后急忙前去迎接。使者看到侍卫长之后问道:“楚王现在尚在府中吗?”“我们已经看守了十余日,目前没有任何情况。” 使者点点头,让侍卫长带他到曹彪的房间,推开门之后,只见曹彪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使者字正腔圆地念道:“楚王彪:先汉之时,昭帝践祚,燕旦不服,图谋不轨,被人告发,昭帝念及亲情,固未加罪。然旦执迷不悟,再起反心,不得善终。彪既为武帝亲子,当忧思朝廷,稳镇朝纲,何故与王凌勾结,同谋逆举?今信赏罚明,褫去彪楚王之号,废为庶人,自度未来。大魏皇帝诏。” 曹彪听完,过了半天,缓缓说道:“罪臣彪接诏,使者还有其他事情吗?” 使者看了一下曹彪的态度,十分不满,只是将诏书留下嘱托侍卫长等人继续严加看守便离开了。 天色暗沉下来,曹彪轻轻拿起诏书,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把诏书撕了一个粉碎。外面的侍卫听到声音想进去,但是被侍卫长给制止了。笑声持续了一会,突然之间戛然而止,急忙推门进去,发现曹彪已经上吊自缢而死。 其中一人问道:“这……楚王殿下自杀身死,我们该如何是好?”侍卫长露出鄙夷的神色:“那还用说吗?赶紧回报朝廷跟司马太傅知晓!”“是!”当下侍卫长指定两个人骑上快马,分别赶往朝廷和军中通报消息。 王凌在军中一直沉默不语,有几个之前投降的士兵试图想跟他搭话,但是王凌只是茫然地看着众人,一言不发。过了很久,王凌才缓缓说道:“我能跟长子公渊说两句吗?”众人急忙去禀报司马懿。司马懿刚想同意,司马昭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万一王凌跟王广还有什么别的计划的话,我们这边也不好处理,还是等回到洛阳再说了。”司马懿点点头,便下令继续严加看管王凌和他的家族,并且禁止他们之间互相接触。 不久之后,传令来到了军中,将曹彪自杀身亡的消息告诉了司马懿父子。司马昭听到之后感觉到十分惋惜,而司马懿则岿然不动。司马昭问道:“这个消息要不要通知给王凌?”司马懿笑笑道:“不用你亲自通知,自然会有人告诉他的。”司马昭一下子愣住了,过了一会才恍然大悟。 第九十八章 王凌之死 王凌端坐在军中的牢房之中,茫然看着屋外,他不觉自言自语:“距离洛阳还有多远?”此时一个声音传来:“我们已经过了项城,再往前就是许昌了。”王凌一下子恢复了警觉:“什么人?”只见杜预带着司马菁两人走了过来,向王凌行礼。 “我之前在朝廷没见过两位,看来是司马太傅提拔的青年才俊吧?” “参见王大人,在下杜预,字元凯,是故尚书仆射杜伯侯的孙子、幽州刺史杜务伯的儿子。”杜预说完,王凌轻轻点头:“原来你是杜伯侯之孙,倒是有点意思,那么这位姑娘是?” “我是太傅的女儿司马菁。”司马菁直接坦白身份,并观察王凌的反应。王凌镇定自若:“仲达有你这样的女儿,也算是不错了。你们两个找我这个阶下囚,应该不只是随便打个招呼,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不愧是前太尉大人,我们特地来告知您楚王殿下已经自尽而死。” 王凌听完之后,只是点了下头,没有其他任何表示。杜预一直观察王凌,希望从他眼神中看出动摇或者愤怒,但是未能如愿。“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老夫年老体衰,无暇应酬,你们二位请便吧!”王凌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司马菁显然很不满,杜预挡住她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从之前在湖上王大人跟太傅大人会谈的情况看,王大人似乎使用了异于常人的武器,难不成这件事情是天启门在幕后策动吧?” “你说天启门,本来就是大魏朝廷公开的秘密罢了。不过你是要探查天启门,我这边不会给你任何情报的。” “我……”杜预显然很不满意这个回复,但是他最终忍住了,最后离别的时候说道:“王大人请记住,我的父亲被天启门人陷害,至今生死不明,所以天启门对我跟我的挚友来说,永远是敌非友。” 王凌转过身去,喃喃说道:“是敌是友,也就是一个瞬间的事情……” 杜预和司马菁离开之后,王凌一直呆坐在座位上面,思虑万千。过了一会,恍惚之中,他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又是谁?老夫现在已经没空接客了……” 传来了非常低沉的声音:“我是……你的老朋友……”王凌眼中直接闪过一丝光彩,他直接站起身来,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来了!” 杜预和司马菁刚刚回到主营,就看到司马懿跟司马昭非常紧张地走了出来,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司马昭刚想说话,被司马懿挡住了。司马懿缓缓说道:“刚才看守的侍卫来汇报说王彦云已经服毒自尽……” “服毒自尽……这怎么可能?” 司马昭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所以现在正要跟父亲前去查看遗体的情况。”“那我们也去吧,司马姑娘就暂且留在这里吧。”司马昭点点头,司马菁犹豫了一下,最终停下了脚步。 三人来到王凌关押的营帐,发现很多侍卫都守在那里,看到司马懿过来,急忙上前行礼:“太傅大人……”“现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没有。”三人走了进去,发现王凌直挺挺躺在地上,脸色发青,口角渗出黑色的血。 “这一看确实是毒死的症状……”杜预低下头检查遗体。 司马昭看到王凌手边似乎有一张纸条,急忙上前把纸条摊开,上面写着一行字:“大魏忠臣王凌绝笔。”司马昭说道:“这显然是王凌自杀前的遗书,但是本身没有任何内容。父亲大人,你怎么看?” 司马懿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他选择现在自杀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拿到的毒药……之前应该对他进行过搜身,如果有可疑的东西应该早就发现了……”司马昭点点头,环顾四周,又叫了几个侍卫进来仔细询问,仍然没有任何收获。
“父亲大人,那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通报朝廷王彦云已经畏罪自杀。” “那么,王广他们怎么办?现在就通知他们吗?” “不用着急,等到了许昌之后,再告诉他们王彦云的死讯吧。”说完,司马懿便又看了一眼王凌的遗容,叹了口气,转身拂袖而去。 司马昭下令将王凌的遗体妥善安置好之后放入他之前携带的棺木之中。杜预回想起之前王凌对他说的话,内心顿时感觉到十分不安。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觉得头脑嗡嗡作响,仿佛是什么东西从头顶飞了过去。杜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该不会是我的幻觉吧?不管如何,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不然又要被司马姑娘缠住了。等回到洛阳,再跟叔子兄好好说说这段平叛的经历了。” 长安城,镇守此地的郭淮也得到了王凌的谋反的消息。郭淮叹息道:“彦云兄竟然做出这种事情,这可麻烦了。彦云兄根本不是司马太傅的对手,到时候恐怕我会因为夫人的关系而受到牵连啊。” 此时一个威风堂堂的人走了进来说道:“启禀郭将军,蜀国将军廖化在白水驻扎,似乎想趁隙侵犯我们大魏疆界,请让我前往抵御吧。”郭淮点点头:“好吧,邓将军,那就拜托了。” 邓艾紧握双拳说道:“末将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彻底击溃蜀贼姜维,这次先斩杀廖化,相信姜维定然坐不住,亲自来犯,到时候我就跟他一决高下!”邓艾看到郭淮眉头紧锁,显然也猜到了:“郭将军是不是担心淮南王凌谋反的事情?” “原来你也知道了,毕竟拙荆就是王彦云的妹妹。王彦云的失败是必然的,接下来就看司马太傅会如何清算了。” “郭将军放心吧,以我对司马太傅的了解,以及您跟司马家族的关系,就算是贵夫人是王凌的妹妹,应该不影响朝廷对您的信任。除非您事先已经知道王凌有谋反的意图……” 郭淮脸色微变:“我当然不知道!邓将军,此事就不要再追究了,你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对了!” “那是自然的。”邓艾直接走了出去,到达空旷的地方,随手就抄起一把长枪。他奋力一挥,将一块巨石顶了起来,然后又是猛地一刺,巨石顿时化为齑粉。“姜伯约,我振威将军邓艾等着你呢!” 朝廷平定王凌之乱之后平安返回洛阳,王凌一族终于知道王凌已经在途中自杀,只能垂头叹息。王广说道:“父亲,您就算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但我们同样也不会有好结果的。”正如王广所预料的,朝廷经过廷议之后,决定王凌一族全部处死,不留活口。 司马孚找到司马懿问道:“兄长,有件事我本来不该问的,就是镇守长安的郭将军,他的妻子是王凌的妹妹,你看……” 司马懿摆了摆手:“此事事关重大,朝廷廷议已经决定了,只要王凌的一族都是死罪,所以就算郭伯济功勋卓著,但是他的夫人就是王彦云的妹妹,所以无法赦免。我已经修书一封,令郭将军将她的妻子送到洛阳来正法了。” 司马孚叹了口气:“都到这种地步了,兄长就不能法外开恩吗?你自己也说了,郭将军功勋卓著,如果就这样杀了他夫人,他……”司马孚还没说完,司马懿就直接大步离开了。 司马孚摇了摇头,嘱咐道:“取纸笔来,我也给郭伯济修书一封。” 第九十九章 黑影强袭 杜预来到了羊府,轻轻敲门,开门的是羊瑁,急忙行礼。杜预问道:“叔子兄在府上吗?”羊瑁点点头将杜预迎接了进去。杜预走到正堂前面,发现夏侯妙正在跟几个婢女说话,急忙上前行礼。 “杜公子,我还在想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 “说来话长,我之前加入了东征军,叔子兄呢?” “叔子他在自己房间看书呢!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的,那就有劳了。”两人跟羊瑁一起来到羊祜的房间,听到里面郎朗的读书声。“叔子兄,我来了!”门一下子就打开了,羊祜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杜预,顿时神色好了很多,两人热情拥抱了一下。 “大半月没见,感觉你精神好多了。” “你也是啊!对了,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杜预上前把自己跟随安东将军司马昭东征王凌的过程说了一遍,还提到了自己用佚左传救下司马菁的过程。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那也是挺不可思议的。”羊祜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你跟司马姑娘已经是同生死共患难了,我想你们很快就能真正在一起了吧?”夏侯妙掩口说道。 “哪有的事情,不管她个人怎么想,我跟司马家可还有一个心结没有了结呢!” 羊祜站起身:“你是说程喜的事情吗?最近他好像也失踪了。” “失踪?肯定一直躲藏在天启门里面!如果司马家族真的有意跟我们杜家和解的话,就让司马太傅让天启门把程喜交出来,我亲自给他一个痛快,那之后什么事情都好谈!”杜预说的非常坚决,羊瑁露出赞叹的眼神。 羊祜苦笑了一下,转移话题:“王彦云也是可怜的人,贸然谋反,最终不仅死了,还拖累了全族……” 夏侯妙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他是忠臣,只不过是选错了方法……” “你说什么?”羊祜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没什么,你不用多想。我们夏侯家同样可以说是大魏无可比拟的忠臣,那你们羊家呢?还有现在权势滔天的司马家呢?” 众人沉默了,羊瑁打破了僵局:“不管怎么说,谋反只有死路一条!” 长安城的郭淮已经收到了朝廷的诏令,顿时一下子瘫软坐在地上。“这就是最公平公正的裁决,我也只能认命。就算跟夫人情深义重,但现在只有这条路能选。”此时一个侍卫走进来询问情况,郭淮摆了摆手,说道:“朝廷诏令已下,王家举族正法,等会你们派几个人把夫人送回洛阳吧。”侍卫们非常悲痛,但也没办法违抗郭淮的命令。 就在郭淮强忍悲痛把夫人送出城外的时候,突然一个传令跑了过来说道:“郭将军,司空大人有信件过来,您赶紧看一下吧!”郭淮顿时大吃一惊,看完之后他整个人愣住了。 深夜时分的洛阳城,一片沉寂,只有树叶在微微晃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入眠了。只见天空中一朵黑云慢慢聚拢起来,形成诡异的旋风朝着太傅府衙的方向行进,途径的地方有鸟类惊厥而亡。 天启门内,门主孙登正在阅读经书,突然之间他感知到了什么,露出诡异的笑容:“原来如此,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黑色的旋风一下子穿过太傅府的高墙进入府内,发出一股强烈的震荡波,太傅府内巡逻的侍卫一瞬间就全部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就在此时,羊徽瑜和王元姬几乎同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王元姬急忙推醒自己的夫君司马昭,但是司马昭仍然睡得迷迷糊糊。王元姬急忙直接下床,披上衣服,翻箱倒柜地找什么东西。
羊徽瑜醒后,急忙去推司马师,司马师醒了过来问道:“怎么了?”羊徽瑜说道:“子元大人,我感觉到非常危险的东西正在接近东侧的厢房。” “东侧是父亲大人的卧室!难道说是刺客?” “不是刺客,是比刺客更可怕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能前去一探究竟了,子元大人,我们一起去吧!” 司马师显然没有完全相信妻子的话,说道:“我也算是非常警觉的人,但是太傅府的守备如此森严,是不可能有人能接近父亲大人的,就算是夜间也一样,肯定会被巡查的人及时发现和处理的。” “我明白夫君能冷静地判断局势,但此事非同小可,如果夫君不信的话,我孤身前往也没关系的!”说完,羊徽瑜直接披衣而起,从抽屉里把自己的弩箭拿了出来。 “这东西你竟然放在这里,真是胆大妄为!”司马师显然有些嗔怒,他一直以为羊徽瑜早就把弩箭给扔了。 羊徽瑜也没有回话,而是直接冲出门,朝着司马懿的房间冲去。“一定要赶上!否则岳父大人就……” 黑色的旋风直接穿墙而入到达司马懿的床前,司马懿惊醒了过来:“这是什么把戏?难道说天启门竟然想对我出手了吗?” 想到这里,司马懿转惊为怒道:“我跟你们门主交情你们想必是知道的,如果对我不利,你们知道后果的!” 黑色旋风中突然显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说道:“天启门算什么……仲达,我们之间的决战还没有结束呢……” 司马懿听到声音之后万分恐惧:“这个声音是王彦云……怎么可能……是你……你已经……” “没错……我已经死了……但我还有一个愿望……没有了结……所以……”人影的声音愈发阴邪起来,然后突然伸出一双看似无形的手臂直接一把抓住司马懿的咽喉,然后把他重重撞在墙壁上。 司马懿发出一声闷哼,显然受伤不轻。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彦云兄……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法……” “邪法?哈哈哈!”黑影狂笑起来,接着又是一次重击,司马懿直接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终于……该结束了……”黑影再次把司马懿拉了起来,然后一把抓住他的额头准备直接撞向墙壁。 只见后面突然飞出一只青色的箭,直接从黑影身上穿了过去,黑影显然被击中了要害,手轻轻一滑,司马懿勉强坐倒在地上。黑影直接转过身来,只见羊徽瑜正手持弩箭瞄准他。 “竟然会有这种东西……”只见弩箭穿过的地方,直接贯穿了一个空洞。黑影中的人影大怒,直接一甩手就发出非常强烈的一道震荡波,羊徽瑜勉强闪过,瞄准黑影继续射出弩箭。弩箭正中黑影的左手臂,手臂直接被消弭无形。随后,羊徽瑜瞄准右手臂又是一击,黑影背后的司马懿看着此情此景也非常吃惊,但他只能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 “小把戏……没用!”黑影狂吼一声,只见一道强烈的震荡波直接全方位扫向羊徽瑜,羊徽瑜已经找不到可以躲避的位置,只能强行接下这一击。此时,后面冲出一个人,直接一把抱住羊徽瑜,两人都被震荡波击倒在地,羊徽瑜起身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夫君司马师。 “夫君,你终于来了!”羊徽瑜非常高兴,不顾自己的安危首先守护了司马师。“岳父大人,挺住!我们马上过来救你!” 第一百章 死灵咒法 司马师急忙喊道:“父亲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马懿急忙勉强挥手示意两人退下,不要硬拼。 羊徽瑜看到黑影的双臂似乎又长了出来,知道对手绝非等闲之辈,她低声说道:“夫君,这种恶灵不可能用寻常的方法击败,你帮我制造空隙,我要一箭命中他的要害!” 司马师点点头,低声说道:“该死的,子上还有元姬两个人怎么还没来?实在不行的话,必须要马上通知天启门的人了!” 羊徽瑜将弩箭重新上架,瞄准黑影头部的位置。黑影正欲发出震荡波,司马师高高跃起,直接劈向黑影的头部,黑影的震荡波直接往上飞出,就在此时羊徽瑜接连射出三箭,瞬间就击中了黑影的头部、颈部和胸部。黑影大吼一声,双手一扬,羊徽瑜和司马师两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震倒在地,顿时头晕目眩,不能动弹。 “今天我是来送走司马仲达的……别再胡搅蛮缠了……”黑影没有追击司马师夫妇,而是转身蓄积力量猛地扫向司马懿,司马懿目瞪口呆,只能坐着等死。 突然一道强光冲入,从司马懿的身侧飞出正好挡住了黑影的震荡波。黑影随手一甩,两股力量消弭于无形。“还有……来搅局的?”此时侧门打开了,司马昭跟王元姬两人走了进来。 “子上,元姬,你们来的也太晚了!” “不好意思兄长,主要是我睡得比较死……还有就是元姬恢复灵镜花了点时间……”司马昭摸摸头,显得很不好意思。 王元姬手中拿着的灵镜对准黑影,射出一道道强烈的光芒,黑影直接也是以强烈的震荡波回击,两者力量再次相撞,各自都退了小半步。 王元姬看到羊徽瑜的弩箭再次射出,便配合她的步调继续用灵镜进行攻击,而司马师跟司马昭两个兄弟俩急忙在妻子攻击的同时全力冲出,一把把父亲拉到相对安全的位置。 羊徽瑜说道:“我都忘了,元姬你还有这面威力非凡的灵镜……”王元姬说道:“徽瑜姐姐,是你先到这里阻挡住了那个暗影的攻击,否则我根本是赶不上的……”黑影显然认为王元姬的镜子对他威胁更大,施展更大力量的震荡波朝着王元姬冲了过来,羊徽瑜急忙一把拉住王元姬朝外侧一跳,惊险躲过这一击,与此同时,羊徽瑜在滞空的瞬间朝着黑影连续射出三箭,再次准确命中头部、颈部和胸部。 黑影突然扭曲了起来:“不……血债血偿……司马仲达……”黑影疾速靠近司马懿,还没等司马兄弟俩反应过来,他直接伸出无形的手臂将司马懿高高举了起来。“死!……”司马懿此时突然说出一句话:“彦云兄……你的妹妹,我放过了……我尽力了……” “什……什么?你……”黑影更加扭曲了,凝聚的力量开始逐步散开。 就在此时,王元姬将镜子对准黑影的头部,口中念念有词,一道强光伴随着一阵强烈的震动,随后是一声低沉的惨叫,黑影的头部率先消逝,随后身体也像爆裂开来一样消散地无影无踪。此时王元姬的灵镜掉落在地,她也直接全身脱力一般地趴倒在地,半天起不了身。 司马昭急忙问道:“元姬,你没事吧?”上前扶起王元姬,王元姬点点头,稍微擦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汗水。 司马师夫妇上前查看司马懿的情况,发现不容乐观,两人合力将司马懿扶回到床上。此时一个人也冲了进来,众人一看竟然是司马菁。“对不起,我来晚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司马师说道:“刚才有个恶灵要袭击父亲,幸亏有徽瑜和元姬两个人及时用法宝击退了他,现在应该没事了。”
“恶灵?怎么会这样?父亲大人,您现在感觉如何?” 司马懿稍微喘了口气,羊徽瑜给他送上一杯茶,司马懿稍微喝了点,说道:“这不是恶灵,而是天启门的邪法。那个人其实是王彦云……” 司马昭大吃一惊:“王凌不是已经自杀了吗?” “所以我说是邪法,他是用某种邪法锁住自己的灵魂,然后在死去的一瞬化身为恶灵,目的就是取走我的性命。他为了杀我真的是舍弃了一切……看来这次真的要如他所愿了。”说完,司马懿大口喘气。 司马师说道:“那我们赶紧联系天启门吧。即便锁魂的邪法已经被破,但是天启门的责任是不可推卸的!” 司马懿摇了摇头:“天启门这次不会做任何事情,更何况现在一切证据都已消弭无形,他们不会承认的。”“这些天启门的人真是可恶,说白了就是过河拆桥!”司马菁愤愤不平。司马昭说道:“暂时还是先去请洛阳城里的名医给父亲查看一下吧。之后天启门如果真的跟此事有联系的话,势必也会主动找我们的。”司马懿点了点头,示意羊徽瑜和王元姬两个人上前来。 “徽瑜、元姬,谢谢你们。”两人急忙跪拜在地:“岳父大人平安无事,这是我们两人最大的欣慰了。”“记住,你们手中的宝物能吸收和释放上古的灵气,跟天启门之间存在很强的关联性,因此天启门才会不断觊觎你们手中的宝物。为了保险起见,之后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使用这些宝物,否则必然惹祸上身。”“是,我们明白了”。司马懿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吧。子元、子上、菁儿,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不,我们还是都先陪在这里,等到天亮再说吧。另外此事还是要通知一下三叔吧。”司马师上前握住司马懿的手。 司马懿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子元留在这里,其他人回去休息吧。”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行礼之后慢慢离去了。 司马师问道:“父亲,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还用说吗?等我故去之后,大魏就要靠你支撑起来了,现在你应该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了吧?”司马师点点头:“我会努力的,我也预料到敌人应该不会少。特别是……” “别的不说,你的魄力是子上远远不及的,这点我很放心。”司马懿冷笑一声,然后就闭上眼睛休息了。 郭淮在长安城收到了司马懿和司马孚两人的信件之后,直接眼眶含泪。“太傅大人还有司空大人,多谢你们了。以后谁敢跟你们司马家为敌,我郭淮第一个不放过他们!” 司马懿连续数天没有上朝,朝中已经有些混乱。王观找到司马孚问道:“司空大人,太傅大人究竟怎么了?” “这几天兄长身体抱恙,还请诸位不用担心,如果想要探望兄长的话,我们这边随时欢迎。”司马孚虽然说得很镇定,但他其实是最忐忑不安的,因为司马懿的病状日趋严重了。 羊祜在家中已经休息了很久,一天羊耽和辛宪英把他叫到大堂,显得非常忧愁。“叔父还有婶婶,究竟怎么了吗?” “刚才徽瑜送信过来,说太傅大人身体不太妥当。你要不要去司马府探望一下他呢?”羊祜内心仍然有些纠结:“虽然羊家跟司马家是姻亲,但是……司马家跟天启门的关系仍然令人不安呢……” 第一百零一章 仲达遗言 羊祜来回踱了两步,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时间前去的。不过……妙儿就不用去了吧!”刚说完,夏侯妙就走了出来:“什么不让我去?”羊耽就说了司马懿的情况。夏侯妙说道:“如果叔子要去的话,我当然也要跟去,我想看看徽瑜姐姐的情况。”羊祜见夏侯妙说得非常坚决,也不好意思再当面拒绝,便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稍微准备一下,明天一大早就前往太傅府上吧!” “好的!”夏侯妙显得非常高兴,甚至看不出是去探病的样子。 第二天,羊祜和夏侯妙便来到了太傅府,只见宾客盈门,但不少人直接被挡在了府外。羊祜试图找寻杜预的踪影,但是一无所获。 羊祜上前说道:“烦请通报一声,下官羊祜携妻子夏侯妙前往探望太傅大人。”太傅府的从人看到羊祜,急忙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司马昭走了出来行礼:“叔子,你来了,快快进来吧!” 当下羊祜和夏侯妙在司马昭带领下前往司马懿的宅邸。一路上不少司马家的侍者都向羊祜行礼,都知道他就是羊徽瑜的弟弟。看到司马懿宅邸的门口,羊祜看到了自己的姐姐,此外还有姐夫司马师,以及司马昭的妻子王元姬,急忙上前行礼。随后姐弟两人握了一下手,然后又拥抱了一下。 “姐姐……”羊祜似乎想安慰羊徽瑜。羊徽瑜点点头:“叔子,你能来也很不容易了,毕竟发弟也才去世不久。”羊徽瑜随后上前一把握住夏侯妙的手:“妙儿也不容易,你那边也有亲人刚刚过世吧。”夏侯妙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死生都有定数,我们必须坚强地活下去才行。”司马师听到夏侯妙这么说面露不悦之色。随后,羊徽瑜转身示意两人进去。 羊祜跟夏侯妙进入屋内,看到司马懿躺在床上,脸色非常不好。旁边陪着的是他的弟弟司马孚。 羊祜上前行礼:“在下羊祜,特来探望太傅大人。”司马懿转过头,看了一眼羊祜,打起了精神:“哦,羊叔子你来了,不必多礼。”此时司马兄弟也走了进来。 羊祜问道:“先前太傅才平定王凌之乱,为朝廷再次立下大功,为何突然会重病缠身呢?”司马懿笑道:“老夫毕竟七十多了,未来总归是要你们这些年轻人接班的吧。你身后这几个小舅子,不是早就迫不及待了吗?”说完勉强笑了一下。 司马师说道:“父亲大人,不要多说了,还是继续休息吧。叔父大人,你好好看着父亲大人,之后的宾客就由我们来接待就是了。”司马昭也点点头。 司马孚说道:“叔子的心意,我深感谢意,我们司马家一直也非常感谢你们羊家在朝廷上对我们的支持。兄长最大的希望,就是大魏朝廷能够上下一心,共同面对各种困难,之后才有机会消灭吴国跟蜀国,达成天下统一的大业,你们也要继续努力才是!” “我明白,为了大魏,为了朝廷,羊祜万死不辞!”羊祜看着身边夏侯妙说道:“妙儿,你好歹也是夏侯家的人,也说几句吧!” “当然,我们夏侯家也是大魏的宗亲,一家上下,一定也会为朝廷尽心尽力的。请太傅大人、司空大人放心吧!”夏侯妙低下头去,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也很坚决。身后的羊徽瑜和王元姬都感受到了夏侯妙身上微妙的气息。 司马懿看了一眼司马师说道:“子元,以后羊家也好,夏侯家也好,你都要放在心上,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损害大局啊!”司马师急忙跪下:“谨遵父亲大人的教诲。” “那么,你们都先退下吧,我有话单独跟羊叔子说。” “父亲大人?”司马昭显然十分吃惊。
“子上,我不想说第二遍。”司马懿的声音略带颤抖,但异常坚决。众人便全部行礼之后,离开了司马懿的房间。只有夏侯妙走在最后,她在走出门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羊祜。 羊祜上前问道:“敢问太傅大人究竟有什么事情需要向在下单独示下的?” 司马懿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问道:“你现在对天启门还是怀着深仇大恨吗?” 羊祜犹豫了一下:“没错,天启门一直想置我和我的朋友们于死地,我自然是跟他们势不两立。我也知道太傅大人乃至整个司马家也跟天启门之间有非比寻常的关系。所以即便家姐已经嫁入司马家,我也不能完全保证将来我可能也会跟司马家为敌,还望太傅大人理解。” “这份气势,真的是不错。所以我跟你谈论的事情就是跟天启门有关的,说出来你未必相信就是了,其实这次我落得如此下场,可以说也是天启门在后面作祟。” 羊祜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司马懿微笑道:“天启门只为自己的利益而动,虽然现在跟我们司马家看起来同盟关系坚如铁石,但是一旦有了利害冲突,之后的事情可就难以预料了,不是吗?” “太傅大人莫非也想……”羊祜壮了壮胆子。 “你很想亲手消灭天启门吗?”司马懿直接反问羊祜。“对,我想堂堂正正地彻底击败他们,天启门说白了就是生长在大魏朝廷中的毒瘤,总有一天会危害到大魏!” “说得好……不过你越是这样想,那你越无法战胜天启门,而且会让你和你的朋友陷入到无穷无尽的危险之中……” “即便如此……” 司马懿见到羊祜仍然十分坚决,便问道:“你应该知道老夫以前有一个一直无法击败的宿敌吧。” 羊祜想了一会问道:“您说的是卧龙诸葛孔明先生吗?他是蜀国的丞相,我记得在我十四五岁的时候,他死在了渭水前线……” “没错,诸葛孔明就是当世的奇才,没人能正面战胜他。我当时也一直想着要正面击败他,但是结果就是付出了数千大魏将士死伤的代价,白白成就了他的英明。所以我干脆就选择不再跟他正面对决,坚壁清野,忍辱负重,最后他终于死了……现在来看,你觉得我跟诸葛孔明的胜负最后是谁赢了呢?”司马懿看着羊祜。羊祜说道:“长远来说,确实是太傅您赢了,您不仅彻底击退了蜀国的入侵,而且还南征北战,灭敌无数,堪称大魏的当世英杰。” “你能明白这一点,那么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对付天启门了吧?”司马懿微微一笑。“你要学会姑息、忍耐、退让,然后在天启门以为你已经彻底屈服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司马懿说完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太傅大人,太傅大人!”羊祜急忙想叫司马家的家人进来。司马懿急忙一把拉住羊祜的手:“今天说的事情……千万不可……明白吗?” 羊祜直接跪了下去:“感谢太傅大人的教诲,晚辈受益匪浅。” 此时门被推开了,司马师等人鱼贯而入。“父亲大人,您没事吧?”司马懿还在继续喘气。司马昭说道:“还是先叫大夫过来再看看吧。元姬,快去叫!”王元姬点点头。司马师说道:“那么羊公子还有夏侯姑娘,今天就多谢你们过来探望父亲大人。也祝愿贵家的太常大人跟辛夫人健康长寿。”羊祜点点头,对夏侯妙说道:“那么妙儿,你先回去吧。我跟姐姐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 第一百零二章 太傅故去 夏侯妙问道:“怎么了?我应该也是能帮上忙的吧?” “妙儿,暂时不用,不过之后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羊祜劝说完之后,夏侯妙有些悻悻地离开了。 羊徽瑜带着羊祜来到司马家的会客室,两人肩并肩坐下。羊徽瑜问道:“竟然要支开你的贤妻,看来要找我谈论的事情非同小可。” 羊祜压低声音:“说实话,有件事情我需要知会姐姐,妙儿现在的性格有点诡异,有时候感觉不像是从前的她了。” “你是认真的吗?你不信任你的挚爱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希望姐姐能够协助我,让真相水落石出。” 羊徽瑜沉默了一会,说道:“好吧,你都说这个份上了,不过你要找我谈的真的只是妙儿的问题吗?” 羊祜摇了摇头:“妙儿的问题现在还不是时候,其实我真正想知道的是……司马太傅重病的原因,是否跟天启门有关?” 羊徽瑜的手稍微颤抖了一下,问道:“是太傅……岳父大人让你来问我的吗?”羊祜摇摇头:“太傅大人没有明说,但我感觉姐姐应该知道些什么。” 羊徽瑜直接站起身来,把门紧紧关上了。随后对羊祜说道:“太傅大人重病,是因为王凌的恶灵导致的。”“恶灵?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目前只能说是天启门的邪法吧。如果不是因为我手头有这个弩箭的话,恐怕现在岳父大人早就死在那个恶灵之手了……” “当晚的情形,姐姐能详细说一下吗?”羊徽瑜深吸一口气,说了跟王元姬联手击败恶灵的经过。羊祜听完,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他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现全是冷汗。“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只有这些个人专属的灵能武器,才能对付这种寻常人根本应付不了的东西,不管是恶灵还是什么,显然都是带有神通力的。”羊徽瑜缓缓说道。 “这件事情太不简单了,果然不该让妙儿也过来此处。天启门可能会对任何他们认为是威胁的人下手,就算是太傅大人,也会遭到他们的黑手,而且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扳倒他们的手段,这就是天启门的恐怖之处吧?”羊祜自言自语。 “所以,暂时还是不能跟天启门为敌。这不单是为了羊家考虑,也是为了司马家的未来着想。”羊徽瑜长出一口气。“谢谢姐姐的指点,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姐姐在这里,也要万事小心,如果有需要小弟帮忙的,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嗯,我知道了。”说完,羊徽瑜便打开大门,羊祜走了出去。 羊祜走到门口,没有发现夏侯妙的身影。“奇怪,她也不等我就这么直接回去了吗?”羊祜非常无奈,只能坐上马车,返回太常府家中。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在夏侯府后面的小巷中,夏侯玄被叫了出来。 “泰初兄!”只见夏侯妙走了出来。“堂妹,你突然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夏侯妙露出笑容:“想必堂兄已经知道司马太傅病重之事了吧?”“嗯……是的。”“泰初兄对司马太傅的印象如何?” “太傅是非常强势的人,整个大魏朝廷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果这次他不幸故去的话,之后朝廷一定也会陷入到混乱之中吧。”夏侯玄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夏侯妙突然转过身去:“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司马家的权势说不定就此衰退呢!”“这……可是这跟你这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是因为我已经看穿了一切……”夏侯妙突然换了一种奇怪的语调,“司马太傅的时代马上就要结束了。” 夏侯玄陷入沉默。他内心思忖道:“不管怎么说,司马太傅总算是没有特别亏待我,我现在还能担当大鸿胪之职,如果他真的故去的话,真不知道他的两个儿子会怎么对待我……”想到这里,他没有再理会夏侯妙,而是一个人转身离开了。 “堂兄,你好自为之吧。机会,总是属于有准备的人的。”夏侯妙喃喃自语道。 羊祜回到家中,告诉叔父羊耽和婶婶辛宪英这些情况。羊耽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反而是辛宪英说道:“司马太傅是个深不可及的人物,他能跟你这么推心置腹说话,证明他确实是大限将至了。大魏真的要痛失一位英杰了。”羊祜点了点头。 过了几天,司马懿的病情仍然没有好转,前来看望的宾客也逐渐少了。司马懿把家人全部召集到床前,似乎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看来老夫我真的要下去陪春华了。”司马懿苦笑。陪伴的家人除了司马师以外,各个眼含热泪。司马懿首先叫来自己的兄弟司马孚,问道:“我听说朝廷要任命你为新任的太尉,此事确定了吗?”司马孚点点头。司马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努力吧。叔达,你的面相很好,再活个十几二十年都不是问题,到时候你几个侄儿甚至侄孙都要好好仰仗你了。” 司马孚跪了下去:“兄长放心,我会尽力匡扶魏室的,绝对不会让朝廷落入小人之手。”“很好,你对大魏的忠诚,算是……日月可鉴了。”司马懿示意司马孚先退下。然后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司马菁:“菁儿,你年纪也差不多了,你母亲在的时候就准备为你安排婚事,结果推到现在,看来真的还没找到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吗?如果不行的话,让你兄长给你找一个朝廷中最优秀的青年吧!”“不!”司马菁跪了下去,“父亲大人,我知道自己喜欢谁,只不过现在还需要一点时间,让他……” 司马懿明白了女儿的心意,慢慢说道:“行吧,那就交给你自己决定了,只要你不后悔,我也不会反对……”说完,司马懿示意司马菁离开了。过了一会,两个儿媳羊徽瑜和王元姬也退了出来,留在床边的只剩下司马师和司马昭兄弟。 “老夫死后,朝廷的大权基本上就落在你们两个手里……子元,不过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真正想法。” “父亲大人放心吧,大魏在我们手中一定会更加强盛的,天启门的情报显示吴国僭主孙权刚刚废立了太子,估计命数不久矣,等我们充实军备之后一口气南下灭吴,然后再灭蜀汉,这样就一统天下了!”司马师说得非常坚决,司马昭在后面点点头。 司马懿点点头:“这股气势,我是最欣赏的。也许你真的能辅佐大魏统一天下呢,不过最好不要有太多想法。我现在还剩三句话可以留给你们兄弟两人:第一是励精图治,不可惰政。第二是要与人为善,不要四面树敌。第三就是对天启门那些人……”司马懿突然不说话了,司马师急忙上前,看到司马懿眼神似乎望着窗外。“父亲?”司马师叫道。“父亲?”司马昭也跟着叫道。 随后司马懿突然长出了一口气,嘴巴和眼睛慢慢闭上了。司马师上前抚摸他的胸部,发现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司马昭也摸了一下司马懿的人中,气息也停止了。 两人跪倒在地:“父亲大人……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 脱胎换皮 第二天,朝廷上面的文武百官知道了司马懿去世的消息,深感惋惜。过了一会,新任太尉司马孚身穿素服走到大殿上面,众人急忙向他行礼。皇帝问道:“朕痛失一员股肱之臣啊,太傅有什么遗言留下吗?” 司马孚上前跪下说道:“启禀陛下,家兄之前已经留下遗言,不求追封,丧事一律从简,等丧仪结束,棺椁直接送回河内安葬,希望文武百官恪尽职守,让大魏国力更上层楼。”司马孚说完,便向众人行礼离开了。 过了一会,王沈上前说道:“陛下,太傅大人功勋卓着,虽然他本人留下遗言说不要追封,但是不追封也不符合大魏朝廷善待贤人的传统,不如赐其谥号,以示恩宠。”众人纷纷点头。此时尚书王观说道:“太傅大人对外征战,平吴镇蜀灭燕,获得了无数功绩,按理说就算给予“武”也不过分,不过我觉得还是给予“文”更能彰显其才能,不知道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议论了一会,最后同意司马懿的谥号为“文”。曹芳也听从了众人的建议,下了追谥的诏书。 远离洛阳的吴国首都建康。一位年轻男子骑马进入之后,众人纷纷侧目而视。此人正是前丞相陆逊之子陆抗。陆抗一路进入宫城,侍卫看到他自动让开了一条道。此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物太子太傅兼大将军诸葛恪。 “诸葛大将军,想不到你也回来了。”陆抗有礼有节。 “幼节,你此次回建康是怎么了吗?”诸葛恪非常关心陆抗。 “我老毛病又犯了,听说建康城出来一个名医,所以想过来看看,顺便听说陛下身体也不太稳便,所以先过来探望一下。” “我知道陛下跟令尊之间存在芥蒂,但他相信已经明白令尊的忠心了,这次你能回来看望陛下,他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说到这里,陆抗似乎里露出了一些不悦之色,不过他没有继续跟诸葛恪搭话,而是走了进去觐见皇帝孙权。 诸葛恪目视着他进去说道:“陆幼节,当年的事情其实我也有责任啊。现在陛下刚刚册立新太子,朝廷正等待复兴,你行事可要更加谨慎一些啊。” 过了一会,陆抗走了出来,眼眶似乎有些含泪,诸葛恪问道:“难道说陛下的病情又加重了吗?” 陆抗摇了摇头说道:“陛下刚才对我说他以前听信谗言,令我父亲郁郁而终,现在觉得非常对不起我父亲,希望我能原谅他,以后能够为吴国尽心竭力。” 诸葛恪点点头:“陛下确实老了,以后吴国朝廷真的要靠我们了。”两人又闲聊了两句,陆抗便离开了宫城。 陆抗在街市上面随意行走了一段,突然感觉到有些累了,准备回到自己的府邸休息。突然有人喊道:“前面的公子请留步。”陆抗回头一看是一个中年人,长得十分和蔼。他问道:“阁下有何指教?” “观公子神色,定是人中龙凤,怎奈重病缠身,命运多舛,难以为继啊!” 陆抗被对方说到自己的痛处,便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中年人说道:“请公子不用担心,公子请随我来,我认识一名名医,可以为公子治病,而且能够破除灾厄,到时候定会让公子如同重获新生!”陆抗本来不想继续理会他,但是中年人显得很殷勤和诚恳。“公子来吧,就在这附近,如果错过了,说不定公子会追悔莫及呢!” 陆抗无奈,便随着中年人来到了附近一家清幽的阁楼中。中年人推开阁楼的门,里面沁香扑鼻,陆抗顿时感觉舒服很多。 “先生,我把贵客请来了。还请先生如何施救吧?”中年人做了请的手势,陆抗前面一个人身穿青白色的道袍之人,坐在一个大鼎的前面,旁边都是各种高级的焚香。
“陆公子,请坐吧。”道士转过身来,看着陆抗。 “你怎么知道我姓陆?”“贫道精于卜算之法,你一进此门,我就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已故丞相陆伯言的儿子——陆幼节。” 陆抗点了点头,同时增加了戒心:“先生果然厉害,不过此事还得容我考虑一下!” “无妨,让我看看你的面色吧。”说完,道士瞬间移动到陆抗身前,让他坐下,仔细端详陆抗的神色,不觉叹了口气。 “如何?”陆抗问道。“恕我直言了,陆公子的命数恐怕不过三年了。三年之内必死无疑。”“什么,简直一派胡言!”陆抗显然被激怒了,直接站起身来,准备拔出身上的佩剑。 “这是命数,阁下的病隐藏极深,明明感觉身体抱恙,医师却怎么也找不到病的源头,自然也无法给你治疗了。” “你……说的没错。”陆抗稍微冷静了下来。“这是怪病?也许是我与生俱来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给你脱胎换骨,不知道陆公子愿不愿意?”“脱胎换骨……你说什么?”陆抗显然完全不明白对手的意思。 道士微微一笑,走到大鼎前面,轻轻手一扬,只见从鼎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陆抗敏锐地发现这个人影的体型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妖法?”陆抗额头冒出汗来。 “只要你愿意献出你的皮肉这跟我的灵术结合,就能形成崭新的陆幼节!不会生病,不会老,更不会死!” “荒谬至极!” 道士忽然哈哈大笑道:“令尊陆伯言鞠躬尽瘁,为东吴奋斗了一生,下场如何,你想必也是很清楚的。但是像孙仲谋这样的守成之君,自身实力不济还不断猜忌世家大族,只配坐守东南一隅。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完全可以取代他的角色,让东吴走向统一天下的道路。” “恕我不能奉陪!就算还剩下两三年的命数,我不会做出欺君罔上的恶事!你这种妖言惑众狼子野心之辈,就等着牢狱之灾吧!”陆抗一边拔剑,一边准备离开阁楼。 “既然都进来了,你觉得你还有出去的机会吗?”道士咳嗽了一声,只见阁楼被紧紧地闭上了,四周一下子冲出来好几十个人,各个全副武装。 “陆幼节,你就认命吧!哈哈哈哈!” 陆抗大喝一声,准备强行闯关,道士轻轻一挥手,鼎中的人影化为一道诡异的烟雾直接朝着陆抗扑了过来。陆抗奋力挥剑,但是根本无法切断烟雾,反而是自己的身体感觉越来越沉重。 “父亲……我该怎么办?”陆抗心中默念。随后身体似乎感觉被什么东西吸住了,整个人飘了起来,朝着大鼎的位置飞去。 道士微笑道:“真是绝佳的皮肉,我一定会好好利用的。”说完,手一扬,陆抗的身体直接进入了鼎中。四周全是诡异的烟雾缭绕。手下纷纷说道:“先生,这合灵之术即将大功告成,只是还缺少强大的灵力维持其人形!” 道士直接走到鼎边,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也跳进了鼎内。只听轰的一声,众人全部跪倒在地。“先生竟然以自身所有灵力的代价完成了这个术法!”只见一个年轻公子从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显得非常满意。“从现在开始,吴国的命运就由我这个全新陆抗来掌握了!” 就在他放声大笑的时候,突然一道红光直接冲破楼顶,飞了出去。众人大吃一惊。“先生,那是什么?” “那是负隅顽抗的陆抗残魂,你们赶紧追出去,找到他的归宿,不能留活口!”陆抗下令道。 “是!”众人急忙冲了出去。 第一百零四章 孙吴易主 这道红光飞出好几里远,郊外一群人正在埋葬一堆死尸。红光直接击中其中一位八岁男童的身体。 男童微微张开眼睛,然后做起身来。旁边埋尸体的人一看,大惊道:“不好了,诈尸了,快逃!”众人一哄而散。男童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我竟然还活着吗?可我这个样子究竟该如何是好?父亲,是你冥冥之中在保护我吗?” 男童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自己身处建康的郊外,便想到:“我现在这样子,就算我说自己是陆抗也没人会相信,而且如果被那个恶贼发现的话,我一定小命不保了。现在该怎么办?”男童想来想去,决定去找最信任的诸葛恪。 男童稍微找到一件稍微好点的衣服,便朝着建康城跑去。他想起诸葛恪身为太傅,官邸就位于宫城的附近,便一路小跑过去。 刚到太傅官邸的门口,男童就大吃一惊,发现陆抗正站在门口,轻轻敲门。他急忙找到一个地方掩护,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很快,门开了,诸葛恪开门发现是陆抗,便邀请他进去。 “可恶!被他抢先一步了!这样的话我在建康就没有任何立足之地了!父亲大人,我到底该如何是好?”男童垂手顿足。 诸葛恪带着陆抗进入府内问道:“幼节,怎么了,我以为你已经见过陛下,已经启程回荆州了呢?” 陆抗回答道:“之前进京的时候身体虚弱,不过经过一位神医的医治,我现在感觉非常好,以后就能为大吴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了!而且陛下也对我深感愧疚,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新的任命吧!” “那就好了,恭喜你了,幼节!” “元逊兄,我最近得到一个情报,我觉得必须要告诉你。” “说。”诸葛恪显然很有兴趣。 陆抗直接在诸葛恪耳边低声说道:“魏国的太傅司马懿死了,他的儿子司马师继承他的权位。” “是吗?司马懿可是我们吴国的劲敌!我二叔蜀汉丞相诸葛孔明竭尽全力,都无法奈何他分毫,最终含恨去世,现在他终于死了,魏国国力肯定会衰弱吧!”诸葛恪显然很高兴。 “恰恰相反,现在正是吴国危急存亡的时刻,毕竟陛下身体也欠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魏国一定会发兵来犯!所以元逊兄一定要早点做好准备!” 诸葛恪显然很佩服陆抗的远见,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之前就说,大吴就得靠你们陆家父子啊!”陆抗微笑着点头。 河内城郊外。 司马家正在将司马懿的棺椁安置在之前安葬的张春华的墓旁边。司马一族人全部到场,静静地观察葬仪的进行。 司马菁心中默念道:“现在父亲大人跟母亲大人终于合葬在一起了。虽然母亲大人临死前没有见到父亲大人,但是相信他们两人数十年的情谊是不会断的。” 等葬仪结束之后,司马师跟司马昭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司马师说道:“接下来大魏就要看我们兄弟两人的了,子上,你可不要有任何的懈怠之心!还有记住,朝廷里面反对我们司马家的人可是还存在的!” 司马昭回答道:“我明白,兄长,反正我就听你的调遣。”司马师非常满意地拍了拍司马昭的肩膀。 旁边,羊徽瑜看到王元姬正走进司马菁,把她拉到一边说着什么悄悄话。虽然她很想听,不过还是没有走上前。“估计还是跟菁妹的婚事有关系吧?现在看来,菁妹跟杜元凯之间应该是板上钉钉了,就看杜家什么时候愿意正式来提亲了。不过现在杜家家主,杜元凯的父亲仍然下落不明,此事还存在一定的变数。哎,如果我能帮助他们的话,倒也是一桩美事。”想到这里,羊徽瑜叹了口气,看到王元姬跟司马菁两人闲聊结束了,王元姬示意女眷都聚在一起,准备返回庄上休息。
司马懿的死讯传到天启门内没有发生激烈的波澜。郭奕看到众人反应都很平淡,便有点忍不住了:“现在太傅大人去世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继续辅佐司马中护军大人吗?”王沈对他说道:“那是自然的,现在朝廷的柱石就是司马家,既然司马家愿意巩固跟我们的联盟关系,我们何乐而不为呢?毕竟主动权还在我们这边。” 钟会笑道:“你们不用太纠结了,反正门主大人早已经还有下一步的计划了。不日之后,我们天启门就会有新的事情可以做了。” 程喜突然接过话:“是吗?那就再好不过了,最近好久没出任务了,我手都痒了,最好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任务,我可以打头阵!”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身后的钟会跟贾充都露出鄙夷的神色。 此时门主孙登走了出来,众人都看着他,他只说了一句话:“吾人夜观星象,东吴国主孙权命数已尽,不日就会崩殂。”说完,孙登就重新回到了自己专属的隔间。 过了数月之后,羊祜在睡梦中迷迷糊糊感觉到外面似乎有鞭炮声,他猛地清醒过来,发现夏侯妙正坐在床头正在看书。“妙儿,你已经醒了?外面有什么声音?” 夏侯妙头也不抬地说道:“不知道,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羊祜一时语塞,随后他披上衣服走了出去。他走到太常府的大门口,正好看道羊瑁推门进来。 “阿瑁,外面怎么了?” “公子,是天大的喜讯啊!前来传来急报,说是东吴的国主孙权病逝了!继承他皇位的竟然是一个九岁的娃娃,叫孙亮!” “是这样啊!这么说的话,朝廷应该会有什么动作吧?”羊祜低头思考起来了。 此时夏侯妙也走了出来,羊瑁把消息也告诉了她,夏侯妙露出满意的神色:“主少国弱,也许现在正是攻打吴国的大好时机……” “也不好说,毕竟我们大魏的司马太傅也才刚刚去世,朝廷也需要进一步的安定,依我看,还是一边整顿军备,一面观察吴国的动静再做决定也不迟啊。不过,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在朝廷里面恐怕也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 “叔子何出此言?”夏侯妙直接打断羊祜,“现在掌握朝政的人是太傅大人的长子抚军大将军司马子元,也是你的姐夫,你有什么想法的话,完全可以去司马府上告诉他。难道还怕他不接见你吗?” 羊祜摇了摇头:“现在除了探查天启门以外,朝廷大事跟我没什么关系。妙儿,你现在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感觉你比之前更加果决了,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事情?” 夏侯妙微笑道:“怎么可能?我们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难道你是觉得我一直没有生孩子,所以算辜负了你?”说到这里,羊瑁脸一红,急忙跑开了。 “不是,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羊祜转过身去,显得十分尴尬。 还没等羊祜前往司马府,司马府上面已经有一位不速之客了。这位不速之客穿戴齐整,手中还带着一把特别的羽扇,显得非常特别,此人自报名号,是魏国的镇东将军诸葛诞。 “公休将军,别来无恙啊。”司马师非常热情地接待诸葛诞。 “司马大将军,之前你交给我的任务,我算是完成的不错吧?” “是的,至少我这边的线报表明,他们暂时没有发现你的真正身份。” 第一百零五章 魏吴再战 “我必须尽力而为,才能不让王基他们产生怀疑,另外要尽快找到那些人的弱点,才能给出应对之策。虽说难度不小,但我们琅琊诸葛氏的人都已经习惯于扮演这样的角色。” “总之,在收到我进一步指示之前,你务必要按兵不动,明白吗?”司马师拍了拍诸葛诞。“我明白,那么接下来就是我提供的计划了。这次攻打吴国,我军可以说是势在必得!”“哦,是吗?” 诸葛诞从怀里拿出一封书简交给了司马师,司马师接过一看,上面详细写着攻打吴国的计划。 “从时机来看,吴国幼主刚刚继位,确实是一个攻打的良机,不过蜀汉姜维的动向也需要随时注意,我好好考虑一下,之后再联系你。”司马师将书简收好了。 “多谢大将军款待,在下告退了!”诸葛诞直接离开,动作十分潇洒自如。 第二天,司马师上朝。众臣看到他之后纷纷向他行礼。等到所有人到齐之后,司马师走上前:“启禀陛下,听闻吴国国主孙权病亡,少子孙亮继位,国内动荡不安。我想现在正是出兵攻打吴国的大好时机。” 曹芳问道:“大将军准备对吴国用兵吗?其他人是什么看法?” 群臣都没有说话,等于直接默认了司马师的意图,曹芳只能继续问司马师:“大将军准备如何行止?” 司马师说道:“这次出兵,重要的是避实击虚,直捣黄龙。我准备让王伯舆将军从荆州发动佯攻,吸引吴国的主力部队西进,随后让另外一只主力部队从濡须口直插东兴,占据东兴之后,直接渡江攻击建康,让吴国彻底降服于我们大魏面前!”司马师的声音洪亮,气势逼人,在场众人无不啧啧称奇。 曹芳说道:“计划确实不错,那么担当主力的人是谁呢?” 司马师环顾了一下四周,指着自己的弟弟司马昭说:“就由安东将军司马昭来担当东路军的总帅。”司马师一言既出,几乎所有人都非常吃惊。 司马孚不觉上前轻轻拍了拍司马师,问道:“大将军,你是认真的吗?” 司马师点点头:“请太尉大人放心,安东将军此前在王凌之乱中的表现很抢眼,希望这次也能立下大功。”司马昭急忙上前说道:“兄……大将军,我……其实……” 司马师直接打断了二弟:“你不用担心,我会派另外一个智勇双全的人协助你,有了他的帮忙,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 司马昭点点头,便跪了下去:“微臣领命!” 当下伐吴的事情议定之后,司马昭就先司马师一步回到了家中,看到司马菁正在门口等着他。“菁妹?” “兄长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吧?”司马菁狡黠一笑。司马昭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数日之后,杜预刚想出门去拜访羊祜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杜公子,你上哪去?”杜预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冤家司马菁。 “司马姑娘,又有什么事情吗?” “老规矩,这次我想跟着子上兄长南征吴国,你也陪我一起去吧!就跟上次征讨王凌的时候一样!” 杜预深吸了一口气:“这次,我拒绝!” “什么?你什么意思?”司马菁对杜预的态度十分吃惊。 杜预转过头去:“战场不是儿戏,对阵东吴也远非讨平内乱可比,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吧。” “……”司马菁犹豫了一会,问道,“你说吧,有什么条件,可以让你跟我同行,我只要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就是了!” 杜预轻轻摇了摇头:“这样吧,你让你兄长把我的仇敌程喜交出来,我跟他做一个了断,那么之后我会好好考虑跟司马家的关系的,如果不行的话,以后你也不用来找我了!”
“你说程喜吗?他是天启门的人?”司马菁沉吟了半天,才反问了一句。 “行了,你做不到的,你跟我一样,根本无能为力……所以,我们还是结束吧……”杜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随后快步离开了,留下司马菁待在原地。 司马菁不觉眼角露出了泪水,最后大喊一声:“杜……元凯,大笨蛋,我恨你!”然后气冲冲地跑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司马菁直接把自己关在房门里,把门反锁,大哭了一场。过了一会,她感觉到一个人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急忙起身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二嫂王元姬。 “二嫂,你怎么进来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杜元凯的情感,不是吗?” “你不要安慰我了,他就是一个不近人情的笨驴!我再也不想理他了!” “其实还是你太任性了……而且我听子上说了,这次你又想跟着军队一起出去?” “……是的,我想多见见世面,在战场上面磨练自己的武艺和胆识。” “这次南征,对大魏是极为重要的战役,稳妥起见,你还是留在洛阳吧,我会陪子上一起去的。” 司马菁显然吃了一惊:“二嫂,你跟二哥一起?……” 王元姬点点头:“这次出兵伐吴我总有一些不详的预感,所以陪在子上旁边可能比较好,再说了,既然他不愿意跟你一起,那么你一意孤行也没有意义了吧,你们两个都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司马菁眼角饱含热泪:“我……不要在提他了!”王元姬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小姑的肩膀就离开了。 很快,司马昭就率领一部分主力部队从洛阳出发前往寿春,同时另一侧在襄阳城,由征南将军王昶和荆州刺史王基率领的魏军已经开始行动,朝着江陵发动攻势,以吸引吴军主力。 寿春城,司马昭终于见到了之前兄长所说辅佐自己的人物——镇东将军诸葛诞。诸葛诞看到司马昭过来,急忙上前迎接,说道:“司马将军,在下又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允诺。” 司马昭问道:“公休将军请说。” “这次出兵,我军要从濡须口直取东兴,在下请求担任先锋,由胡遵将军与我同行,而司马将军则坐镇后方,你看如何?” 司马昭看了看身侧的王元姬,说道:“如果公休将军有必胜的把握的话,那我自然没什么意见。”诸葛诞看到司马昭这种态度,显然不太高兴,不过他也没有过多计较。“那么在下就跟胡将军下去准备了。” 王元姬说道:“吴军实力不弱,还请诸葛将军和胡将军千万不要轻敌冒进。”诸葛诞看了王元姬一眼,没有回答,只是向司马昭行礼之后离开了。 司马昭说道:“早就听说诸葛公休个性比较孤傲,但他毕竟是兄长着力推荐辅佐我的人,所以元姬,你可别放在心上啊。”王元姬微微一笑:“那是自然的。我当然也希望诸葛将军跟胡将军可以旗开得胜。” 同一时间,建康城也收到了魏国出兵的消息,皇帝孙亮急忙召集重臣商议对策。包括诸葛恪在内的大部分人都认为魏国的出兵的重点是荆州,因此决定调遣扬州的兵力朝着江夏和江陵的方向行进,并阻挡魏军的南下。 孙亮说道:“既然如此,朕命令诸葛太傅亲率江东的精锐部队前往击退魏军进犯!”诸葛恪跪下说道:“微臣领命!这就前去准备!” 第一百零六章 陆抗首策 诸葛恪刚刚走出皇宫门口,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稚气的声音:“元逊兄!”诸葛恪看到一个不过七八岁的男童似乎在向自己招手,顿时露出嫌恶的神色:“什么小子,竟敢直呼我的名讳?” 诸葛恪看到那个童子露出焦急的神色,正准备上前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传来声音:“元逊兄,快过来,我有急事禀报!”听到这个声音,那个男童吓得魂飞魄散,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诸葛恪看到正是陆抗在叫自己,急忙上前迎接:“我还以为你已经回荆州了呢,没想到竟然在留在建康啊?” 陆抗低声说道:“事关重大,此地不宜说话,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吧。”诸葛恪有些吃惊,不过两人还是找了一个僻静的茶馆分宾主坐下。 陆抗问道:“陛下已经下令要迎击魏国大军进犯了吧?”诸葛恪点头:“我已经收到诏命了,准备在荆州一带跟魏军决战!” 陆抗直接站起身来,一把抓住诸葛恪的肩膀:“这样的话,我们吴国满盘皆输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幼节?” “魏军真正的目标不是荆州,而是这里。你想想距离此地最近的要塞在哪里?” 诸葛恪想了想说道:“那应该就是濡须口以南的东兴了,那里是从淮河抵达长江的捷径,如果魏军的目标其实是建康的话,那么东兴就是必取之地。” 陆抗点点头:“元逊兄果然一点就透。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想元逊兄心中也有数了。” “如果说魏国对荆州是佯攻的话,那我们就佯守,主力全部开往东兴,打魏军一个措手不及,如何?” 陆抗非常高兴,然后低声说道:“既然元逊兄如此信任小弟,那么我能否也偷偷跟着元逊兄一起前往东兴呢?我听说东线的魏军主将是朝中一言九鼎的重臣,所以我想见识一下他们的实力!” 诸葛恪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魏军在江淮一带本来是由王凌镇守的,但是王凌之前起兵叛乱被司马懿镇压了,目前负责东线的主将应该是跟我一族的诸葛诞,这场诸葛之对决确实也有点意思!不过我丑话还是说在前头,就算你正确估算了魏军的战略,甚至能在之后的战斗中立下战功,也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毕竟现在朝中还没有完全恢复对陆家的评价,等我摆平了这次魏军的攻势,之后我会帮令尊完全恢复名誉,你就放心吧!” “我明白了,我会靠自己的力量慢慢积累战功,到时候对魏国的战事就会更有把握了!吴国跟魏国的国力差距摆在那里,我需要好好想一个完全的对策!”说完,陆抗就露出一丝微笑。 很快,陆抗就跟诸葛恪一起率领吴国的精锐部队朝着东兴的位置出发。陆抗说道:“兵贵神速,我们必须在魏国大军到来之前抢占有利地形!”诸葛恪点点头:“我明白,这场战役是先帝驾崩之后我们的第一场战役,只许胜不许败!” 与此同时,司马昭和诸葛诞也在军营中在讨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诸葛诞说道:“这次战役中,攻克东兴是第一要务,但是现在是严冬,从濡须口到东兴的位置缺少有效的移动手段,所以我必须尽速前往搭建浮桥。请子上将军在掩护我军吧!” 司马昭点点头:“我对公休将军的能力很有信心,我会派遣胡遵将军保护你的后方,你只要安心向前就行了。” 诸葛诞领命而去。王元姬走了进来,问道:“看的出来,他很想立功,但这种心态恐怕会让敌人占据主动权的。” “你不用担心,我们在荆州的佯攻已经吸引了吴军主力部队,只要这边不犯错误,我军定然能拿下东兴,然后就可以直接攻向建康了。” 王元姬眼神中闪出一丝忧虑。司马昭问道:“怎么了,你还在担心什么,元姬?”
“我不是担心这里,我是在担心菁妹还有杜元凯的事情。” 司马昭突然哈哈大笑:“他们的感情问题,肯定只有他们自己能解决啊!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放心吧,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像你我两个一样!” 王元姬脸一红,直接跑了出去,司马昭摸了摸头,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言了。 司马昭也跑出营帐,看到天空中正慢慢飘下雪花,不觉有些寒冷。“元姬,元姬!下雪了,你不要乱跑啊!” 诸葛诞终于到达预定地点,在大雪纷飞中指挥士兵修建浮桥。 胡遵跟其他几个将领则是直接就地扎营,胡遵说道:“这雪这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吴军的主力也不见踪影,干脆就把储藏的好酒全部拿出来跟将士们一起分享吧!”手下领命去办。旁边一位副将问道:“胡将军,此地地形平坦,易攻难守,万一敌军来袭的话,我们恐怕会陷入不利啊!”胡遵冷笑道:“怕什么?此地虽然平坦,但是视野很好,南侧的吴军有什么动向尽入我眼中,不管是偷袭还是强袭都对我军没有用!” 吴军阵营中的诸葛恪此时显得十分焦急:“这可不妙啊!这雪直接拖延了我军的行进速度,等魏军防御态势齐全之后,我们的兵力很难阻挡他们。” 陆抗在后面冷笑道:“元逊兄,老天已经向着我们了,这场大雪是天赐良机!” 诸葛恪问道:“什么意思,幼节?” “我直接让丁奉将军直接朝着横塘的位置出发了,估计魏军的主力部队就在那里。” “你……竟然能指挥丁奉将军?” “元逊兄不用担心,丁将军早已经洞悉我的计划并且直接付诸实施,你就等着他的捷报就是了!” “幼节,虽然我接触你已经不短时间了,但现在才发现你的实力可能是深不可测!”“谢谢元逊兄夸赞,能否给小弟几千人马,我也想立下一点小小的战功。” 诸葛恪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发现之后说道:“我把我的亲兵三千人交给你了,到时候你可要谨慎行动,千万不要引人注目!” “明白了,我这就出发!”陆抗直接跟亲兵会合之后,朝着东北方向行进。 “幼节到底想打什么注意,看他的样子显然是搞个大动静……难道他想直接攻击敌军的大本营?” 雪越下越大,一股吴军的部队疾速向北突进,看到前面似乎有魏军的营寨,急忙停下脚步,正在等待后面压阵老将的命令。老将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道:“原来如此,陆幼节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拿下这个头功吧,那就谢谢了!”说完,老将丁奉直接脱去了自己的铠甲,大喝道:“传我命令,全军突袭魏军营寨!”然后他直接一马当先,冲向了魏军阵营。 “什么?是吴军!”守卫营寨的士兵大惊。“赶紧去禀报胡将军,快应敌!”胡遵跟其他将领急忙跑了出来,发现吴军已经直接冲入了营寨,双方混战成一团,魏军且战且退,死伤惨重。“该死的,我们真的被突袭了……这下可麻烦了……” 就在差不多时间,诸葛诞指挥的部队终于成功修建好了浮桥。“很好,这样的话,我军就能直取东兴了。大家准备好,一口气压制东兴,歼灭吴军,然后就是直捣建康!”诸葛诞一声令下,魏军先锋部队直接跨过浮桥,冲向南方。 突然魏军听到鼓声阵阵,诸葛诞到达一处高地眺望前方,发现前面是吴军的阵营。“竟然在此地有防备?没关系,大家冲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诸葛诞立功心切,下令魏军继续进攻。 第一百零七章 昭姬危机 只见吴军组成了坚固的盾阵,在魏军的强攻面前岿然不动。诸葛诞非常愤怒:“可恶!敌人不多,竟没办法突破吗?!让我这个诸葛家族的人脸往哪里搁?” 正当诸葛诞准备发动总攻的时候,前面传来声音:“是诸葛公休将军吗?你身为诸葛一族竟然也为魏国效力,真是令人笑掉大牙了!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诸葛兵法吧!” 只见前面突然扬起了巨大的诸葛旗帜,魏军看到之后面面相觑:“吴军也是诸葛……难道是……” 诸葛恪思忖片刻,顿时大怒道:“原来如此,是诸葛子瑜之子诸葛元逊吗?好歹我比你年长不少,竟敢拿诸葛家的名号来嘲弄我?今天到底哪个诸葛能获胜,还是未定之数!” 就在魏吴主力部队杀的难分难解的时候,突然魏军后方的浮桥发出轰隆的声音,随即崩塌了。诸葛诞看到这个情况,大惊失色:“怎么回事?难道吴军包抄到我军后面了,如果后路被断的话,我们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了?”与此同时,诸葛恪也露出冷笑:“很好,看来这场战斗是我们吴国拿下了!幼节的自信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啊!” 此时司马昭也收到了前线的战报。侍卫报告道:“胡将军遭到敌人突袭,局势危急,需要尽快前往支援!”过了一会,另外一个侍卫报告:“诸葛将军在横塘附近遭遇敌军的主力部队,目前正在僵持状态。” 司马昭摸摸头说道:“这下真的麻烦了,元姬,你有什么策略吗?吴军的主力究竟在哪里,我们该如何扭转战局?” 王元姬说道:“依我之见,支援胡将军已经无法改变战局,而且他的部队人本来就不多,反而是诸葛将军那边需要我们赶紧前往支援,如果吴军切断了浮桥的话,那么诸葛将军就很难逃出生天了!” 司马昭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越是危险的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否则我们将一败涂地!下令全军,一部分精锐前往接应胡将军重整态势,主力部队跟我一起尽快前往横塘救援公休将军!” 当下司马昭调度已定,自己跟王元姬两人身先士卒,急速朝着横塘前进。此时不断有传令前来禀报:“胡将军的部队已经溃败,不过胡将军本人越战越勇,他正在竭力阻挡吴军的下一步攻势。”王元姬说道:“胡将军给我们还是争取了一些时间,我们赶紧去救公休将军吧!”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雪似乎也变小了,司马昭跟王元姬的主力部队抵达了横塘前方的浮桥附近。“浮桥果然已经被摧毁了吗?可恶,被吴军摆了一道!” 王元姬说道:“子上你看,公休将军就在对岸,我们重新搭建浮桥就能支援他了!事不宜迟,赶紧让工程兵动手!”“嗯!” 就在工兵开始抢修浮桥的时候,突然好几个人发出惨叫声,随后被一股不明的力量直接拖入了冰水之中,众人大惊失色。“怎么回事?”“禀报将军,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接近我们!”司马昭大吃一惊,此时王元姬挂在腰间的灵镜也产生了奇特的感应。 “不妙!子上,我们必须后撤!” “不行的,如果不能抢修好浮桥的话,公休将军的部队可能就被歼灭了!” 与此同时,只见一道金黄色的光芒沿着河边迅速移动,从好几个魏军工兵的身边穿过,然后是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王元姬将灵镜攥在手中:“什么人,现身吧!”随即灵镜发出一道青色的光芒,直接击中黄色的光芒,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和震动。司马昭被震得往后退了两步。 “哼,有点意思……”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司马昭大怒道:“何方高人,现身吧!”
“看在算是志同道合之人的份上,我就露个相吧!”话音刚落,只见好几百支箭直接射在地面上,随后一个人影出现在箭群当中。此人正是陆抗。 “你是谁?”司马昭挥剑问道。 “何必在乎我是谁呢,不过像我这样文武全才的风流浪子,可不是你这种纨绔子弟能比拟的。”陆抗微微一笑。随后他注视着王元姬。“这位姑娘倒是不错,竟然能阻挡住我的闪灵波,看起来你身上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宝物吧,哟,人也长得标致,跟我还蛮般配的……” “你说什么?”司马昭勃然大怒,“元姬是我的妻子,你想动她一根汗毛,我把你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你有这个实力吗?”说完,陆抗直接飞身而起,双手蓄积了力量,直接扫向司马昭。 “子上,后退,快!”王元姬口中念念有词,随后灵镜中射出一道青色的光线,然后在空中集聚成盾牌的样子,勉强挡住了对方的猛攻。 “你这点实力还是不够的,小姑娘!”只见陆抗在空中翻转身,一个向侧方的斜扫,王元姬大吃一惊,顺势也改变了盾牌的方向,随即身上就感受到沉重的一击,她轻轻往后一退,直接撞在司马昭身上,两人同时跌倒在地,气喘吁吁。旁边的士兵看到这个情况,都吓得呆若木鸡。 陆抗慢慢腾空而起,整个人轻轻落在司马昭跟王元姬身前。司马昭勉强爬起身,紧握住自己的佩剑:“你想怎么样?” 陆抗笑道:“我们就做一个平等的交易好了,反正战斗大局已定。再打下去也只是徒增你们魏国人的伤亡而已。这样吧,你把你的宝贝妻子元姬交给我,那么我就放你跟其他魏国士兵安然离去,至少还能有一个体面的撤退。否则的话,我就送你们夫妻两个一起下黄泉!你看怎么样,子上将军?” 王元姬急忙说道:“子上,别听他的,你是子元大人的弟弟,也是大魏的重臣,为了朝廷着想,你不能死在这里!” “子元,哈哈,是司马子元吧?我听说他也有一位美丽的妻子,好像姓羊什么的,有机会的话倒是想见见呢!时间差不多了,司马子上,是舍妻保夫,还是做同命鸳鸯,给个痛快吧!” 司马昭缓缓站起身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疯子,你做梦去吧!”说完,直接刺向陆抗的脖子。 陆抗突然直接出手,直接握住司马昭的剑尖,然后轻轻向前一推,司马昭往后连续滚了三下,重重摔倒在地,口吐鲜血。王元姬急忙跑了过去:“子上,撑住!” 陆抗显得十分不满:“要我说几次才明白,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元姬姑娘,赶紧抛弃这个窝囊废到我怀里来吧,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愿望,哈哈哈!” 还没等王元姬回答,突然传来一阵冷笑声:“什么人,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只见天空中出现了无数菱形的冰柱,飞到了陆抗的头顶,随即发生极速连续的爆裂。陆抗大吃一惊,急忙连续往后跳跃闪避,数百个吴军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冰柱击穿之后倒在地上。 “竟然有如此高人,还不现身相见?” 一个老者轻轻降落在地上,正好位于司马昭和王元姬的前面。王元姬急忙说道:“多谢相助!啊,你是……”司马昭和王元姬看到老者的脸庞时整个愣住了,竟然是已经死去的司马懿。 司马懿冷笑道:“老夫这才下去没多久,子上你就打了这么窝囊的一场战斗,子元也是,在后方也不好好制定好战术。哎,老夫就知道你们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啊。” 第一百零八章 败军之责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马昭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司马懿会死而复生。 司马懿冷笑道:“王彦云死了都能追杀我,现在我儿子有难,我回来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完,司马懿手中变出一个拂尘一样的东西,直接往前一扫,空中再次出现无数的冰柱,全部瞄准陆抗和剩下的吴军士兵。 “小子,你实力很强,性格很狂,不过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可恶!这笔账以后慢慢算!撤!”陆抗不敢硬拼,下令吴军火速撤离。 司马昭跟王元姬两人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只见那些冰柱并没有就此散去,而是变换方向,直接掉入河中。 “父亲,既然您在的话,我们就可以获胜了吧?” 司马懿叹了一口气:“你真正的父亲已经死了,我不过是一个幻影而已……你就把这次当做一场梦境吧……临别之前,最后送你们一件礼物吧。”说完,直接一座崭新的浮桥出现在河滩上面。 说完,司马懿在一瞬间似乎化身为冰雪,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呆若木鸡的司马昭和王元姬。 司马昭还在发愣的时候,王元姬轻轻捏了他一把:“子上,现在浮桥重新搭好了,我们赶紧去救诸葛将军吧!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说得对……可元姬……这到底真的是父亲大人显灵了吗?……” 王元姬看了看手上的灵镜:“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觉得更可能是天启门的人在背后搞鬼……” 司马昭和王元姬穿过浮桥往前行进,就看到诸葛诞的军队正往后撤退。司马昭急忙喊道:“公休将军,你这边战况如何了?”诸葛诞看到司马昭,说道:“安东将军,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已经无力攻下东兴了,这场战斗是我们输了!”司马昭低下头:“是的,我们输的体无完肤。”“由此看来,跟你的父亲还有兄长相比,你还是太嫩了。”说完,诸葛诞直接带着自己的军队离去,丝毫不再理会司马昭。 “公休将军!”司马昭显得不知所措,此时王元姬说道:“看样子,公休将军把这次战败的责任全部算在你的头上了,不过现在我们还需要去援助胡将军,毕竟他那边损失是最大的。”“你说得对,有你陪伴在我身边真好,元姬。” 司马昭和王元姬往北撤退,过了一会,就看到胡遵带领一支部队前来会合。“胡将军,你平安无事,那就太好了。” “司马将军,我军已经大败亏输了,我这边好几个副将都在战场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只有这一小部分勉强苟延残喘下来。将军,非常抱歉,是我太大意了,才让吴军的奇袭得逞,整个战局功亏一篑!要责罚的话,悉听尊便!”胡遵显得非常后悔,态度跟诸葛诞相比完全不同。 “不用说了,东兴之战前线总指挥是我,如果胡将军你有责任的话,那我的责任就更大了,现在最重要就是暂时撤回寿春,然后通知我兄长,看看他下一步如何处置吧。” 王元姬说道:“既然这次吴军赢了,他们趁机入侵我国腹地也是有可能的。总之,先保留战力再做打算吧。” 得胜的吴军在诸葛恪的阵营论功行赏。诸葛恪说道:“不愧是丁承渊将军,老当益壮,将魏军杀得片甲不留!只是未能击杀敌军的主将!” 丁奉上前说道:“诸葛太傅指挥得当是胜利的关键,这次魏国大败,至少短时间内是不敢再进犯我们的疆界了。对了,我听说前丞相陆伯言的儿子陆幼节大人也参加了这次战事,他怎么不在这里?” 诸葛恪犹豫了一下说道:“幼节将军说他感觉身体虚弱,因此打仗到一半就自己回去休养去了,这次的战功也等于一笔勾销了。”丁奉说道:“这样子啊,那还真是可惜了。”诸葛恪接着下令道:“总之,东兴之战是我们东吴的大胜,接下来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争取歼灭更多的魏军部队,到时候进军中原也就指日可待了!”
诸葛恪回到建康,派人去找陆抗,但是却找不到他的踪迹。“奇怪,陆幼节怎么突然就不辞而别了,难道回到荆州了吗?之前在他的策略之下我军能取得东兴的大胜,接下来在我北伐中原的计划中,他可是要占据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啊……” 东兴之战惨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都城洛阳,重臣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羊祜听闻前线战报后叹息道:“吴国还有一些智勇之士的,虽然国主孙权新故,但仍然不能小觑啊。”夏侯妙问道:“说到底还是指挥官司马子上经验不足,不过如果我们能在前线的话,说不定有机会扭转战局。”羊祜摇了摇头:“妙儿,你过誉了。我也没什么战场经验啊。总之,接下来可得好好注意吴军的动向了。”夏侯妙转头过去:“以我对吴人的了解,他们应该会趁胜追击,攻打大魏的腹地,很可能目标就是合肥或者寿春。”“想不到妙儿你对军略也这么有研究,我之前倒是没有注意到你有这一手……”夏侯妙轻轻哼了一声:“我可是大魏第一重臣夏侯家族的人,我的父亲在出国之前,也是大魏数一数二的名将了。不像羊家从头到尾,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文官。” 夏侯妙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辛宪英的声音:“妙儿,你这句话很不妥,你们夏侯家是家大业大,但是我们羊家同样数代人侍奉大魏,忠臣不二,更何况羊家也是你的夫家,怎么能这么出言不逊呢?”“婶婶,对不起,我有些得意忘形了。”夏侯妙急忙道歉,随后便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司马师在朝堂上面看到了司马昭、诸葛诞和胡遵相继送来的书简,他一张一张看完,一言不发。此时太尉司马孚问道:“子元,他们怎么说?” 司马师起身道:“目前吴军的动向十分可疑,不过首先要解决这次兵败的责任问题。诸葛公休的书简将所有责任都推在子上头上,而胡将军则是将责任全部揽在自己头上。” 司马孚点点头:“那么子上怎么说?”司马师说道:“子上的意思是大家都有责任,所有参战武将都应该平分责任。”司马孚说道:“子上这样说倒也算是大将风度。不如听听其他朝臣的意见吧?” 司马师笑道:“不用了,我已经做了决断了。”司马孚十分吃惊。此时其他朝臣也全部上朝了,皇帝曹芳也已经在御座上面就位。 司马师上前禀报:“陛下,此次东兴之战,我军失利,丧失了数万兵马,微臣斗胆建议之后大魏朝廷葬仪一切从简,还请陛下体谅。”曹芳有些害怕:“葬仪从简是为了尽快恢复国力吧,朕准了。只是没想到吴军这么棘手,大将军,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司马师问道:“既然失败了,那必须有人要承担战败的责任。”曹芳问道:“那谁来承担呢?朕听说是胡将军在横塘附近遭遇吴军奇袭导致的全线溃败……” “非也!这次的战败只有一个人承担责任,那就是担任总指挥的安东将军司马昭。”司马师淡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什么?让司马将军承担全部责任,这……”从曹芳到群臣全部目瞪口呆。 “他是最高统帅,在这次兵败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他人顶多是战术上的过失,而他则是在战略上面的失败,所以还请陛下下诏令处罚司马昭。而其他人,不管是诸葛诞还是胡遵,责任一概不问。” 第一百零九章 转攻为守 朝堂上面死一般的寂静,曹芳终于说话了:“既然大将军如此决断了,那朕也不说什么了。只是……” 司马师上前说道:“司马昭等人可以暂时召回朝廷,而东线的守备我提议让太尉大人前往寿春压阵,吴军很可能会在开春之后进犯!” 曹芳望向司马孚:“不知道司马太尉可否前往淮南进行守备?” 司马孚跪下说道:“陛下下此重任,微臣自当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曹芳点点头:“那就这样安排吧。” 重臣都非常满意这样的安排,之后夏侯玄略有不悦之色。他内心思忖:“大将军这样独断专行,完全把自己当成太傅的继承者了,难道说以后在大魏朝廷做事都要经过司马大将军首肯吗?如果司马大将军威胁到了其他重臣甚至陛下的地位,那我又该如何是好呢?难道妙儿的预言将成为事实吗?不行,还不能这么快下判断。总之,我要冷静,不可冲动!否则的话,只会跟昭伯一个下场!” 司马师在重新调整部署之后,就前往许昌,弟弟司马昭跟弟妹王元姬都在那里等着他。 司马昭见到司马师之后,轻轻跪了下去:“这下给司马家族丢脸了,真的对不起……”王元姬也跪了下去。“子上,你真的还不够成熟,像这种必胜的战役,竟然也会被那些吴人逆转……”司马师显然不太想听司马昭的借口,不过也没有直接大发雷霆。 “吴人非常狡猾,特别是那个诸葛恪,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另外最值得在意的事情……”司马昭看了一眼王元姬,随后在司马师耳边耳语了几句。司马师有些吃惊:“此事是真的吗?你是说父亲大人他……” 王元姬上前说道:“我们都是亲眼看到的,那个吴国的年轻将领显然跟天启门是一个路数,擅长恐怖的道法,之后要不是岳父大人阻挡住他的话,我们恐怕就真的要死无全尸了了……” “父亲……复活?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早就将他安葬在祖坟之中了!” 司马昭点点头,王元姬说道:“依我之见,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天启门的人假扮的,毕竟魏国也就他们能有这种实力……” 司马师打断王元姬:“这可不是好结果,实际上我们现在跟天启门的关系非常微妙,如果真的这次因为东兴之战欠他们人情的话,那么之后我们会更加被动……别忘了,父亲大人的遗命是让我们控制天启门,而不是被天启门控制……” 司马昭问道:“兄长,吴军恐怕就要进犯了,但我现在是戴罪之身,无法再去前线,接下来该如何调整战略呢?” 司马师答道:“之后你不用担心了,我会跟叔父一同前往淮南,如果吴军真的要来的话,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你跟元姬就在许昌暂时待命吧,等时机成熟之后再回洛阳,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写信让菁儿过来陪你们……” “是,这次真的麻烦兄长了……” 司马师安排好之后就暂时回到洛阳的家中,羊徽瑜看到司马师有些心事重重:“这次子上跟元姬出师不利,还接下了战败的全责,会不会影响司马家在朝廷中的地位?”司马师笑道:“徽瑜,你想多了。我司马师做事从而都是刚毅果断,不留私情,只要这样才能真正取信于朝廷,取信于陛下。” “那么吴军进犯呢?”羊徽瑜问道。 “八九不离十了。徽瑜,你留在这里吧,我跟叔父会处理好前线的。” “既然元姬都跟子上一起打了东兴之战,那让我陪你在身边,应该也是可以的吧。”羊徽瑜突然提出要跟司马师一起前往东线。司马师犹豫了一下:“也罢了,本来想把你留在洛阳,也好观察一下天启门的动向的。如果你一定要跟我去的话,我也不会反对。只是你现在前往战场了,你弟弟叔子不会担心你?”
“我已经写信跟叔子了,他如果担心的话,也可以到前线来,我倒是有点期待他在战场上的表现。” “他的实力确实不错,只不过还没有充分发挥出来,我倒是希望他未来在朝廷中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看得出来,他一直在克制自己的能力,我估计他最终的目标仍然是对付天启门,而不是为朝廷建功立业。” “叔子迟早会跟天启门做一个了断的,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敢去想。”羊徽瑜捂住自己的额头,感觉已经湿透了。 建业城。诸葛恪已经做好了出兵的准备,他带着皇帝孙亮来到阵前观察阵仗。看着有些战战兢兢的孙亮,诸葛恪笑道:“陛下不用担心,微臣定能攻克合肥,一举攻下淮南故地,到时候就能以淮南为跳板,直接进取中原。” 此时一个人上前:“诸葛大将军,此行攻打魏国,恐怕不吉利啊!”诸葛恪一看,原来是之前自己的朋友聂友。他十分不悦:“我已经跟蜀汉的姜伯约约定好了,东西两路一起攻打魏国,魏国顾此失彼,肯定不是我们联军的对手!我军现在还没出击,你就来说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虽然我们是朋友,但陛下面前也容不得你放肆!来人,拖下去斩了!” 众人大惊失色,一时之间没人敢动。聂友则是神色自若,沉默不语。 此时丁奉说道:“不可,聂大人也算是忠心为国了,太傅大人岂能因为一句话就将其斩杀,恐怕会人心动摇,不如将他外调为太守,陛下,您觉得如何?” 孙亮点头道:“朕也是这个意思,还请太傅放过聂大人。” 诸葛恪哼了一声:“算了,今天就这样吧,文悌,你下去吧!”接着几个士兵就将聂友给拖走了。聂友突然放声大笑:“竟然如此目中无人,诸葛元逊,你的时间恐怕不多了吧……” 诸葛恪正要率军出阵,手下亲信突然送来一封书信:“报告太傅大人,这是在荆州的陆幼节将军送来的加急信件,还请过目!” “我等的就是这个,我看看幼节到底有什么建议!”诸葛恪急忙接过书信,上面都是鼓励诸葛恪对魏国用兵的话语,并且指出要想攻打魏国,合肥新城是最关键的要冲,一定要先攻陷合肥新城,才能进军中原。“幼节说的跟我设想的完全一样,果然是智者同谋,这场仗我们大吴非赢不可!” 诸葛恪坚定心意之后,便率军出发,浩浩荡荡直取合肥新城。一个男孩在远处看着诸葛恪的部队,轻轻逃了一口气:“这样贸然攻打魏国,恐怕未必有好结果,可我现在这样子,到底该如何跟元逊联系上呢?” 与此同时,作为守备吴国进攻的先锋司马孚已经到达了寿春,会见两位魏国的宿将,一人是毌丘俭,另外一人是文钦。司马孚说道:“我奉了陛下和大将军的旨意,希望坐镇扬州寿春,击退吴军的进攻,希望二位也能精诚合作,共抗外敌。之前东兴之战,责任已经全部由安东将军扛下了,还请两位将军不用多虑。” 文钦说道:“我等已经收到消息,多谢太尉大人亲临扬州,大将军大人是否也会过来?”司马孚点了点头。毌丘俭说道:“吴军进犯,只有两种可能,不外乎直取此地,又或者是攻打合肥新城,不知道太尉大人是什么想法?” 司马孚说道:“大将军已经说明了,我会在寿春坐镇,而他则直接前往合肥,不管吴军攻打哪里,我们都需要有完全的防御态势。” 第一百十章 新城激斗 毌丘俭说道:“寿春乃是扬州治所,城池宽广不怕吴军,只是合肥新城,虽然是新建的城池,也算得上坚固,但毕竟仍然只是一个小城,很容易被吴军大部队包围,大将军真的要如此行险用兵吗?”“毕竟之前安东将军在东兴惨败,身为兄长也是想要为弟弟洗刷耻辱吧。”还没等司马孚回答,文钦就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司马孚内心有些五味杂陈,但是表情仍然十分镇定。 “总之,大局为先吧。两位将军做好出战准备!”“遵命!” 合肥新城的守将是张特,字子产,性格持重,之前已经屡立战功。他站在合肥的城墙上面喃喃说道:“感觉吴军的目标就是这里,我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过了一会,一个传令跑到他身边,说道:“当朝大将军司马子元不日就将抵达此地,还请张将军做好迎接的准备。”“什么?司马大将军要来合肥?那我们就不能懈怠了!赶紧做好万全的准备。”张特感觉到一丝紧张。“现在就看吴军的动向了!” 刚刚入夜,张特正在合肥府衙中准备休息,听到外面有诡异的敲门声。他急忙跑了出去,轻轻喊道:“是什么人?” “我是大将军司马子元的特使,特来通知张将军,司马子元大人明天一早就到了。还请张将军做好准备!” “好的,那你进来吧。”张特放松了戒备,下令将门打开,迎接特使。 特使刚刚走进来,便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张特的胸口。张特躲闪不及,匕首正中凶手,张特大喝一声:“你到底是谁?” 那人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此地从现在开始将化为一片血海。” “可恶!你……难道是吴国的间谍吗?”还没等张特说完,他已经倒地身亡了。特使露出微笑,随后转身直接消失在夜幕之中。 与此同时,正在朝着合肥新城的诸葛恪收到后面送来的急报。他打开信函发现了上面熟悉的字迹:“攻克合肥新城,指日可待!守将张特已身死!”诸葛恪哈哈大笑起来:“天助我也!当然先帝数次攻打合肥城,都未能成功,这次我终于能够完成先帝的夙愿了,无论如何,都要攻陷合肥新城,让东吴拿下整个扬州!” 诸葛恪立刻召见丁奉,令他率领一部分部队从东侧包抄合肥新城,同时观察寿春魏军的一举一动。 司马师率领的魏军部分主力已经抵达合肥城郊外,此时跑过来一个人气喘吁吁:“大事不好了!”司马师保持一贯的冷静:“怎么了?” “就在昨天晚上,守城的张将军被人暗杀身亡了,凶手目前还不知去向!” “竟然有这种事情?!”司马师后面的羊徽瑜显然也很吃惊。司马师说道:“大战在即,恐怕是吴军的诡计!不过既然我们来了,就要在合肥新城这里做好万全的防御!吴军不管来多少,都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羊徽瑜问道:“子元大人,不可轻敌!吴军恐怕数量也不会少!还是把寿春的叔父叫过来一起防守吧!” “不,叔父还有另外两位将军有更重要的任务,这合肥新城就由我亲自把守!诸葛恪,让他放马过来吧!” 说着,司马师率军进入合肥新城城内,并且迅速布置好了防御准备。而诸葛恪的吴军则已经到达合肥新城五里之外扎营,双方的大战一触即发。 丁奉找到诸葛恪说道:“太傅大人,我派出的先锋已经调查过了,城中的敌军数量不少,而且城池十分坚固,我军需要进行迅猛的攻击才能突破合肥的城墙。” 诸葛恪微微一笑:“我对丁将军的能力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之前在东兴正是丁将军的突击给我们大吴带来了胜利,这次也要多多仰仗丁将军了。”
“时间有限,我会全力以赴的!”丁奉率领吴军精锐部队对合肥新城的城墙开始了突击。 城中的司马师显得十分沉着,他指挥守军坚守城墙,给予攻城的吴军很大杀伤。他下令道:“我们的目标就是拖延时间,一方面就是要摧毁吴军的攻城器械,然后是利用弓箭和投石尽可能多杀伤吴军的有生力量,大家不可懈怠!” 双方激战一天,吴军损失较大,被迫停止攻势,相比之下,魏军的损失也不算小,不过司马师很快就将有生力量重新投入到城墙之上,形成非常稳固的防线。 诸葛恪听闻吴军先锋受挫的战报,大怒道:“一个小小的合肥新城,竟敢如此嚣张,我明日亲自率军冲锋,务必要攻破城墙!” 第二天,诸葛恪亲自来到阵前,竖起“诸葛”大旗,鼓舞士气。“大家冲啊!拿下合肥,大吴万岁!”吴军瞬时喊声震天。司马师让羊徽瑜在后面坐镇,自己也亲自来到南城楼上面,观察下面的吴军布阵。 “果然是有点水平,不过比起令父亲大人都很头疼的诸葛孔明,这个诸葛元逊还是嫩了点。”司马师下令弓箭手就位,在吴军接近的时候猛烈用火箭射击对方的云梯和冲车,迟滞了吴军的推进步伐。诸葛恪毫不示弱,示意剩下的部队继续投入战斗,双方继续僵持。 诸葛恪冒着弓矢不断前进,同时也在观察魏军的防御阵型,试图找到弱点。突然他看到了城头上面一个穿着明亮铠甲的男子正在指挥,大喜道:“好极了,估计他就是敌军的总帅司马师了,强弓手准备,直接将他射杀!” “是!”之前诸葛恪后面冲出三四名强弓手,顺着诸葛恪的方向,直接射出好几支箭。 司马师一下子也看到弓箭正朝自己飞来,不过他没有做出任何闪躲的动作。此时后面一人冲了出来,直接射出了自己手中的弓弩,几支弩箭直接从司马师的身侧飞出,正好与吴军的弓箭交错而过,双双偏离了目标。司马师微微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妻子羊徽瑜。羊徽瑜担心道:“相公,你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司马师笑道:“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再说就算你不在,诸葛恪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的!” 此时刚刚从洛阳抵达汝南的诸葛诞听说了司马师在合肥守备吴军的消息,十分吃惊:“大将军竟然亲临前线,这样不会很危险吗?”诸葛诞思虑了半个时辰,最终下了决定。“之前东兴兵败,大将军将责任全部留个了自己的弟弟安东将军,否则的话,我肯定不能还好好站在这里。大将军对我的恩德,我是绝对不能忘怀的,即便是违反朝廷的命令,我也要相助大将军一臂之力!” 诸葛诞计较已定之后,准备出门,结果直接被人一把往后一退,自己差点跌倒。“公休将军,你就留在这里,哪里也不用去!”诸葛诞一看,竟然是之前的故交贾充。 “公闾,你怎么来这里了?” “还用说吗?你是天启门的人,我也是天启门的人,天启门人的动向我们了如指掌。我知道,你一定想要去支援大将军司马子元吧?” “没错,不过这件事情跟天启门无关,我作为大魏的臣子,要击退入侵的吴军,顺便一雪前耻!”诸葛诞说得斩钉截铁。 “放心,司马家族是我们天启门的上宾,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坐视不理的。不过这次,公休大哥,你就不要轻举妄动了,否则门主会很不高兴的。”贾充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说话阴暗中带着气势。 第一百十一章 兵器出场 “公闾,你也不要太自大了!当初我跟你父亲贾梁道共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凡是我想做的事情,就没人能够阻止,哪怕是故友之子!” 贾充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去,然后他身后的大门突然关上了,诸葛诞上前用力推,但是门纹丝不动。“这是怎么回事?放我出去,公闾!” 外面传来贾充的声音:“不要挣扎了,那样只会让你更痛苦,公休大哥放心吧,天启门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诸葛恪的攻城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但是收效甚微。诸葛恪在营中来回行走,此时丁奉走了过来。“丁将军,你有什么良策吗?”诸葛恪满怀希望地看着丁奉。 “合肥新城虽然不大,但是被魏人经营多年,城墙坚固,更何况是魏国大将军司马子元亲自镇守,虽然我们有兵力的优势,但是时间越久,对我们将越来越不利,因为我们的粮草已经所剩不多了。”丁奉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情况我很清楚,但我想要的是真正突破困局的方法!” “作为武将,我只有斩杀敌人一条道路,现在就要集中一点进行突破,说不定能在魏军的眼皮底下杀出一条血路来!”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丁将军,全靠你了!” 正在丁奉准备率领精锐部队决定强攻城墙的时候,突然后面传来车轮的声音。诸葛恪急忙走出去查看情况,发现了整整两排冲车跟两排霹雳车。 “这些攻城兵器,是从哪里调拨过来的?”诸葛恪喜出望外。 “报告太傅大人,这是陆幼节将军嘱托我们运送过来的。陆将军说只要合理运用冲车跟霹雳车就很容易破坏合肥的城墙跟城门。” “我当然知道!但是这些冲车跟霹雳车,我不记得建业有这么多的库存啊!就算加班加点,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建造完成的,陆幼节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传令说道:“我也不知道,陆将军只是说,诸葛太傅有了这些东西就能拿下合肥新城了,他也希望太傅能早日破城,凯旋回归!另外陆将军还说,如果能抓到司马子元的妻子,希望能把她赏赐给他。” “幼节竟然对敌人的有夫之妇有兴趣?真是奇了怪了……不过,有了这些攻城兵器,破城当然是肯定的了,不过凯旋回归,起码等我把整个扬州全部拿下吧,替我谢谢幼节,我又欠他一个人情了!”随即,诸葛恪下令丁奉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攻击,同时将冲车跟霹雳车全部在阵前配置完毕。 “当年孔明叔父未能斩杀司马仲达,今日我就要斩杀他的长子,成就一世英名!” 洛阳城,众人都在关注前线的战报,但是都坚信司马师能够轻松应对吴军的进攻。太常府中,羊祜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此时夏侯妙正好走了进来,羊祜说道:“不知道姐姐跟姐夫到底如何了?妙儿,不如我们也去前线走一遭吧,就像之前救助你父亲一样……” 夏侯妙摇了摇头:“你对姐夫跟姐姐没信心吗?我觉得他们都没有问题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为什么还是感觉到不安呢?妙儿,我们还是走一趟吧!” “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希望在家中静养,叔子,你要么自己去吧,或者叫上你好兄弟杜元凯一起吧。” “元凯兄最近都闭门不见客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去找他,看来真的要我一个人走一趟了。”说完羊祜叹了口气,转身开始收拾一些必备的行李。 过了一会,羊祜整理完毕。夏侯妙阻止道:“你真的要去吗?还是留在这里等他们的捷报吧!”羊祜轻轻拍了一下妻子的肩膀,随即走出门外。 此时后面跑过来一个人,说道:“公子,你去哪里?我也去吧!”羊祜一看,果然是羊瑁。“阿瑁,你愿意过来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吧!”“好的,我去准备马车,公子等一下!”
羊瑁刚刚离开,一个人走到了羊祜面前,羊祜有些吃惊:“婶婶?” 辛宪英说道:“我知道你担心徽瑜的情况,如果不嫌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用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羊祜说道:“婶婶也是拥有神器的人,能够帮忙的话,小侄真的感激不尽了!只是叔父那边……” “没事,你叔叔还算是通情达理的,我想做什么,一般他也不会阻止的……”说完,羊瑁已经将马车准备完毕了。 羊祜和辛宪英坐上马车,一行三人离开洛阳朝着东线飞奔而去。 夏侯妙看着他们远去,不觉说道:“叔子,一切小心吧。敌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清晨,司马师夫妇的房门被重重敲击。“发生什么事了?”两人急忙披衣而起。跑进来一个传令,气喘吁吁:“报告大将军,城墙快不行了!” “合肥的城墙可是异常坚固的,吴军就算强攻也奈何不了我们!” “不是的,吴军突然派出了众多的攻城兵器,我们之前竟然没有发现!” “什么?” 司马师跟羊徽瑜急忙赶往南面的城墙,只见城墙已经多处破损。远处则是一字排开的投石车,不断朝着城墙进行投石攻击,不少魏军士兵被投石直接击杀或者击落下城,场面十分混乱。 司马师高喊道:“大家不要混乱!他们不可能不间断进行攻击!一方面注意城墙破损的地方及时抢修,另外派人用火箭攻击敌人的投石车!” “大将军,吴军的冲车也有动静了!”司马师急忙往下看,只见几辆冲车正在猛冲向城门。 “这样下去就麻烦了!派出精锐部队去破坏冲车!” “遵命!”羊徽瑜也想要下去攻击,被司马师拦住了。“徽瑜,现在还不到博生死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好吧,子元大人,但愿我们能撑住吴军这一波猛攻。” “吴军的猛攻还算好预计,只是毌丘俭跟文钦两个将军的部队按理会包抄吴军的背后来减轻我们的压力,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在司马师一声令下,有数百个魏军的精锐部队直接从城墙上滑了下去,扑向冲车。此时吴军后备部队也杀到了城墙之下掩护冲车,双方直接展开激战,一时之间两边都死伤惨重。 “相比冲车,还是投石车更加棘手。”司马师喃喃自语。 “他们的射程在我的弓弩的射程之外。子元大人,看来我们还是有必要铤而走险。” 毌丘俭跟文钦两人率军一路南下,绕过合肥城,试图包抄到吴军的侧后方。文钦说道:“听说吴军主帅诸葛恪十分自负,而且是文官出身,恐怕没什么能力,东兴之战我们失利恐怕只是轻敌而已。”毌丘俭说道:“文将军也不要太低估敌人了,现在当务之急就要解开合肥新城的围困……” 此时前面突然旌旗飘扬,为首一人喊道:“魏军的走狗,我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 文钦一马当先:“大胆!我乃大魏前将军文钦!来者何人?” “我乃大吴镇南将军朱异!休想通过此处!” 毌丘俭也不说话,直接下令魏军的骑兵率先进攻,朱异则是以大盾兵抱团组建顽强的防守阵型阻止魏军推进,双方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文钦大怒道:“可恶!大家持续猛攻,我就不信吴军能阻挡住我们的进攻!”过了一会,朱异的大盾兵有些支撑不住了,阵型散了开来,文钦看准机会率领自己的精锐部队直接从阵型中间的缺口冲了过去。 第一百十二章 破解咒术 “吴人不过尔尔!”文钦笑道。就在此时,毌丘俭大喊道:“文将军,速速撤退!”只见前面吴军突然从两侧出现了密集的弩兵部队,对准文钦的部队发动迅猛地射击。顿时箭如雨下,魏军先锋损失不少。 “原来吴军是在故意引诱我们深入吗?”文钦恨得咬牙切齿,只能暂且撤退与毌丘俭的主力部队会合。 “吴军最擅长的就是水战,其次是箭术,其次是大盾防御术,这次我们算是见识到了。”毌丘俭重整旗鼓之后,决定暂时后退。 天色昏暗了下来,只见合肥新城的南城墙、西城墙全部都伤痕累累,不少地方已经崩塌了。司马师仍然没有良好的对策:“吴军在夜间应该会暂时停止攻城,但是如果明天一早再这样攻击的话,午前大概所有的城墙都会崩塌。到时候……我们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羊徽瑜说道:“如果说合肥确定无法守住的话,我们不如直接从合肥撤退到寿春,跟叔父会合,然后再想办法反击吴军,子元,你看如何?” “合肥这里战略意义重大,不算我们这次,之前已经遭受过三次吴军的攻击,不过全部都是我们魏军的胜利,如果就这样拱手将合肥送出,那肯定是不甘心的,而我这个大将军,也将彻底从朝廷中失势吧?” “进退两难,到底该怎么办呢?”羊徽瑜第一次发现司马师如此痛苦和纠结,但是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策略。“为今之计,真的只有舍命一搏了,子元大人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羊徽瑜下定决心陪着司马师同生共死。 “别急,援军已经到了。”一个声音传来,随即门打开了,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参见大将军还有羊夫人。” “你是……”羊徽瑜上前询问道。 “在下钟会,字士季,代表天启门来支援你们的。夫人请放一万个心,我对你没有任何敌意,更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司马家族的事情。” “天启门……士季……”想到这个,羊徽瑜就有些头晕目眩,毕竟当年曾经差点被一个叫士季的人烧死在火海里,这段痛苦的记忆实在是无法抹平。 “徽瑜,你怎么了?你到后面去休息吧。” “没事,我还好。”羊徽瑜坐在床上,稍微有些回过神来了。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破坏吴军的攻城兵器。”钟会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吴军的攻城兵器是冲车跟投石车,目前暂时都位于后方的军营之中,要想破坏可没那么容易。” “没事,只要有夫人在的话,再配合我的符咒,一夜之间就能完事了。” “你,你说什么?”羊徽瑜显得难以置信。 此时钟会走上前指着羊徽瑜手中的弩箭:“夫人,你今夜就可以潜出城外,拿上我给你的符咒,然后用弩箭射向吴军的投石车,务必要全部命中。”说完,钟会从怀里拿出了数十张符咒,上面就写着“火”字。 司马师瞪大了眼睛:“这,真的可以吗?虽然天启门神通广大,但我不信怪力乱神……” “大将军你就放心吧,我既然来了,大魏就稳操胜券,到时候甚至可以将吴军总帅诸葛元逊送下黄泉呢!”钟会虽然微微一笑,露出残忍的表情。 “我不明白,这些符咒为什么要我直接用弩箭射中投石车呢?”羊徽瑜问道。 “你的武器跟天启门的道具是互相契合的,符咒也能发挥最大的威力,现在是看不出来,等你完成之后,明天天一亮,一切就会揭晓了。好了,现在这是逆转战局最后的机会了,赶紧行动吧!”说完,钟会直接转身离去。 “等,等一下!”羊徽瑜急忙追了上去,结果已经失去钟会的踪影了。
“我知道,你们羊家跟天启门之间有些过节,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徽瑜,你能做到吗?”司马师轻轻抚慰羊徽瑜,羊徽瑜则轻轻倒在司马师怀中。“是的,我会尽力的,子元。为了你,也为了大魏!” 与此同时,吴军阵营里面,诸葛恪正在跟其他将领一起饮酒作乐。“刚才我收到消息,朱季文的部队已经成功阻挡住魏国援军了,至少两天之内他们无法抵达合肥,而在那之前,我们的攻城兵器就能将合肥的城墙彻底粉碎!到时候城里面的魏军一个都逃不掉!” 众将纷纷向诸葛恪贺喜。“太傅大人拿下合肥之后,整个淮南地带都能被我们大吴控制了!” “没错,除了拿下淮南领地以外,关键是我们能真正挫动魏国的人心!现在看魏军会不会派出主力部队来跟我们决战呢?真是令人期待啊,哈哈哈!” “如果真的来的话,那我们能赢吗?”一位副将有些紧张。 “我军必胜!大吴万岁!来,接着干杯!”宴会继续进行,众人都有些喝醉了。 与此同时,羊徽瑜孤身一人正绕过吴军的防御线,朝着冲车跟投石车所在的仓库进发。她的身法非常迅捷,虽然附近有很多吴军的巡逻兵,但都未能发现她的踪影。 “我不能失败,绝对不能……”羊徽瑜蹑手蹑脚来到仓库之前,发现有好几个吴军士兵把守在门口。“看来是不能强行突破进去,一定会惊动大部队的。怎么办呢?” 羊徽瑜环视四周,发现前面正好有个巨大的火烛正在燃烧。她灵机一动,直接拿出一根弩箭,瞄准火烛的中心位置,直接一箭射出。只听“嗖”的一声,火烛直接往一侧倾倒,顿时地上熊熊燃烧起来。 “怎么回事?火烛怎么倒了?”把守的士兵见状不妙,全部冲上去灭火。 就趁着这个空档,羊徽瑜迅速从他们身后冲了过去,直接躲进仓库里面。其中一名士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急忙抬起头来:“喂,我好想感觉到什么人在附近,会不会是魏国的细作?” 另外一个士兵头也不抬:“没事的,这里附近都是我们的巡逻部队,魏国的细作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跑到这里,你别多心了,赶紧把火烛弄好,不然火势大起来,被太傅知道了,我们可就都完了! 羊徽瑜稍微花了点时间摸清了冲车跟投石车的位置,轻轻从怀里掏出钟会的符咒,然后将其中一张符咒插在弩箭上面,然后瞄准一辆投石车,直接射了过去。“虽说不知道符咒的威力,不过万一白天的时候被吴人发现车上有符咒而提前撕毁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就在羊徽瑜忐忑不安的时候,结果射在投石车上面的符咒和弩箭,全部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这是什么神奇的法术?还是说只是我眼花了?”羊徽瑜急忙靠近观看,但仍然找不到符咒和弩箭,她轻轻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继续把符咒一个个对准投石车跟冲车全部射出,大概也就花了小半个时辰。 看着所有符咒跟弩箭全部消失了,羊徽瑜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她走到了仓库的门口,发现火烛已经熄灭,守卫比之前还要戒备森严。 羊徽瑜轻轻吸了一口气,知道绝对不能硬上,也无法再用同样的方法制造混乱了。她灵机一动,决定放手一搏。从怀里取出一些用在脸上的脂粉,轻轻抹在箭头上面,然后对准火烛的上方直接射出一箭,脂粉直接擦过火烛之后发生连续爆裂的声音,把附近守备的士兵全部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有敌人吗?咳咳!”只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几个士兵闭眼咳嗽不止。趁着这个空档,夏侯妙一口气从士兵旁边穿了过去。 第一百十三章 兵器湮灭 等硝烟散去,几个士兵恢复正常的时候,羊徽瑜早就跑的远远的。其中一个士兵说道:“此事肯定有蹊跷,我们进去检查一下吧,会不会真的有细作潜入到武库里面了……”众人同意,随后进入仓库全面巡查,但是查不到任何可疑的踪迹。 “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将情况报告给太傅大人吧?” “不,不行,现在没凭没据,太傅大人如果追查下来的话,到时候我们会被当作搅乱军心直接斩首的!” “那就这样吧,大家什么都不要说,什么也没发生过。”士兵们全部松了一口气。 羊徽瑜回到城中,此时距离天亮已经不到一个时辰了。司马师问道:“进展如何?”羊徽瑜点点头:“一切顺利,现在就看钟士季的符咒什么时候起效了。” 司马师说道:“你忙了一晚了,赶紧去休息吧。” “可是天亮之后,吴军应该会发动总攻,我必须待在子元大人身边。” “你放心去休息吧,以我对天启门的了解,他们是绝对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诸葛元逊看似已经稳操胜券,但这场战斗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们。” 司马师轻轻拍了拍羊徽瑜的肩膀,随后轻轻吻了一下羊徽瑜的额头,羊徽瑜脸微微一红,向司马师告退。 清晨,天蒙蒙亮。一辆马车正在急速往东方行进,驾车的人正是羊瑁,车中坐着的是羊祜和辛宪英。 “大概还需要一天一夜,我们就能抵达寿春了。司马太尉应该就在那里坐镇。”辛宪英拉开帘子,注视着窗外。 “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及时赶到,否则的话,我很担心姐姐跟姐夫的情况。” “放心吧,不管是司马子元,还是徽瑜,都不是那种暴虎冯河的人,不说完全粉碎吴军的进攻,但至少能立于不败之地。” “但愿如此。” 天色一亮,诸葛恪跟其他一些副将已经去全部列阵完毕,眼前的是伤痕累累的城墙。诸葛恪不觉露出冷笑:“果然是不堪一击,有当朝大将军坐镇又如何,今天是我们彻底攻破合肥之日!” 诸葛恪手一扬,所有攻城兵器全部就位。城楼上,司马师看着诸葛恪的一举一动。 诸葛恪命令擂鼓,随后喊道:“司马子元,我知道你还在负隅顽抗,趁现在赶紧投降吧!否则的话,就请你跟你心爱的合肥新城一起化为齑粉吧!哈哈哈!”吴军士兵们放身大笑。 司马师不为所动,也不回答,只是下令所有士兵整装待命。此时他注意到吴军攻城兵器上方出现了一丝红光。 在远处一辆马车上面端详着两军阵营的钟会微微一笑,然后轻轻就打响了自己的手指。 只听一声声巨响,吴军阵前的冲车跟投石车全部一瞬间爆炸燃烧。在攻城兵器旁边的吴军躲闪不及,非死即伤。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诸葛恪大吃一惊,而距离他最近的投石车也不过也就三四丈的距离。 “太傅小心,快撤!”只见丁奉高喊一声,直接冲到了诸葛恪的身侧。随后又是一声巨响,丁奉奋力将诸葛恪扑倒在地。 “哇!”爆炸激起的石头有几块直接击中丁奉的背后,顿时鲜血如注。 “丁将军,你没事吧?”诸葛恪急忙想查看丁奉的伤势,丁奉急忙摆手:“不用管我,情况有变,赶紧下令撤退!” 诸葛恪立刻大喊道:“全军听令,远离所有攻城兵器,火速回营,重整态势!”伴随着“叮叮叮”的声音,吴军惊慌失措地从攻城阵地撤退。 司马师看到这幅情景,顿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竟然可以在暗处操控火焰跟爆炸吗?这个钟士季有两下子啊。”
旁边的士兵问道:“大将军,不如趁现在冲出去追击吴军如何?” 司马师摇了摇头:“没必要,现在赶紧趁吴军撤退的空挡,修补城墙,勿必堵上所有缺口,明白了吗?”“属下遵命!”驻守的魏军马上开始了城墙抢修工程。 吴军撤退回城,清点人数,发现损失了上千人和全部的攻城兵器。诸葛恪非常愤怒:“这件事情绝不简单,我要调查个水落石出!” 此时,军医正在给丁奉进行治疗。诸葛恪急忙过去探望丁奉和其他受伤的将领。 “丁将军,都是我的失误,才让你身受重伤。”诸葛恪非常焦急。 “没关系,太傅大人,我这点小伤,不要紧的。关键是现在是最关键的攻城时刻,如果我们攻势就此放缓,就会给守城的魏军喘息之机了!” 诸葛恪摇了摇头:“丁将军,你放心吧,即便我们的攻城兵器全部被毁,单凭我们这些勇猛的大吴将士,也能冲垮合肥新城的城墙!不出三天,不,只要一两天就可以……”诸葛恪嘱托队医好好医治丁奉之后,就走了出去。 躺在病床上面的丁奉叹了口气:“这场战斗的主动权恐怕已经不在我们手上了。” 诸葛恪来到仓库这边问道:“昨天攻城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今天一早攻城兵器全部爆炸湮灭了,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把守备的士兵全部叫过来!” 过了一会,十几个士兵全部聚拢过来,不知所措。诸葛恪说道:“你们是奉命守备仓库和兵器安全的人,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情况,如实报来,否则军法处置!休怪我手下无情!” 士兵们面面相觑,都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诸葛恪十分不满,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把为首的士兵拖出来……” “等一下!”一个士兵显然被吓到了,急忙跪下说道:“报告太傅大人,昨晚确实发生了一些古怪的事情,比如说有个火烛突然爆炸倾倒,打乱了我们的巡逻队列,似乎也有细作潜入了我们的武库,但是我们之后进行了仔细的盘查和搜索,没有发生任何异样,还请太傅大人手下留情啊!” “被魏国的细作潜入?你确定吗?” 另外一个士兵说道:“我们没有看到细作本人,但确实有些古怪,我们知道现在是攻打合肥新城最关键的时刻,深夜之后太傅大人也需要休息,所以没有及时禀报,还请太傅大人明鉴!” “你们还蛮能言善辩的吗?”诸葛恪冷笑一声。“来人,把这些玩忽职守的人全部斩首示众,以正军法!” “太傅大人,还请饶命啊!”士兵们吓得跪地求饶,但是诸葛恪完全不在乎他们的想法,直接甩手离去了。这些士兵很快全部就人头落地。 诸葛恪回到阵营前,把把守后方的部队全部调到前线,然后训话道:“不管有没有攻城兵器,我们一定要拿下合肥新城,现在城墙已经被我们的兵器打的七零八落,只需要明天奋力用云梯攻城,相信很快就能攻下!大家拿出最后的勇气和决心,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大吴的!” 诸葛恪的鼓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之前惊魂未定的大部分吴军终于冷静下来,准备明日发动总攻。 而在北线,朱异的部队已经成功阻挡了文钦和毌丘俭的部队一天一夜,士兵们非常疲惫,而朱异则在各处巡视,检查防御阵形是否还有缺口。“大家再撑两天,诸葛太傅就能攻下合肥新城了,到时候我军就跟他会合,痛饮胜利美酒!” 第一百十四章 坚城恶战 “报告朱将军,东营似乎有情况发生!请您赶紧去看看!”一个传令兵跑了过来。 朱异接报,急忙跑到东营,发现很多士兵非常恐慌的四处逃窜,急忙问道:“怎么了?” “有人突然恶疾死了!”其中一人说道。“突发恶疾?赶紧叫军医过来看看!”朱异来到发生异状的营帐。鼻子一下子闻到了一股恶臭,里面有十几个人直接躺在地上,七窍流血,面色呈现出青紫色。 “这……”朱异急忙捂住口鼻,“这根本不是什么恶疾,恐怕是中剧毒了!”过了一会,军医过来了,看到这个情况,果然束手无策。 “现在当务之急,这些人已经无药可救了,还要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被感染了,这样下去我们会损失惨重的!”朱异非常担心。 此时一个少年跑了过来喊道:“朱将军,他们是喝了营后河里的水才会如此的,一定是河水里面被人下了毒!” 朱异说道:“什么,竟然会有这种阴谋诡计?等一下,你是谁?怎么敢跑到我军的阵营中来?” 少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他说道:“不管如何,你去看一下后侧的河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朱异命令士兵把少年暂时扣住,带着军医来到后侧的河边。 “这河水颜色确实有点古怪,看来那个少年说的是真话。”军医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了恶疾的来源,此地就不能再继续扎营了,否则只会有更多的人中毒身亡。”朱异下定了决心。 此时另外一个传令跑了过来:“大事不好了!魏军发动猛攻,我们快支撑不住了!朱将军快想想对策!” “屋漏偏逢连夜雨,该死的,只能弃守此地了!全军听令,暂且回撤,并且与诸葛太傅的部队会合!” 当下朱异只能忍痛将中毒而死的士兵留在阵营里面直接一把火火化了,下令剩余的兵士朝南侧的方向转移。“不知道新城的战况如何了,如果能打下来的话,我们这里的牺牲还是值得的。”此时少年说道:“新城战局已经急转直下,看来这场战役吴军只能接受惨败的命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哼,胡言乱语。”朱异下令将少年押下去严加看管。 就在朱异无力支撑的时候,文钦与毌丘俭的主力部队成功突破了吴军的防线。“吴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现在跟合肥新城的大将军会合,彻底击溃进犯的吴军!”文钦显得意气奋发,而毌丘俭仍然保持着稳重的心态。“只是希望司马大将军不要因为我们被阻碍了数日而反过来责备我们。” 诸葛恪率领士兵逼近合肥新城,发现城墙基本上已经修补完毕,他咬牙切齿:“该死的司马师,不出来跟我们大吴决战,只会躲在城墙后面当缩头乌龟!上啊!” 吴军再次发动猛攻,比起之前拥有兵器时候的游刃有余,现在吴军只能靠气势跟人数来压制魏军了。司马师在城墙上气定神闲:“尽管来吧,来多少死多少!放箭!”顿时箭如雨下,吴军瞬间死伤惨重。 司马师说道:“差不多了,文将军跟毌丘将军应该早就到了,真不知他们为何被耽搁这么久,否则的话我们这场战役早就拿下了。” 吴军的攻城大约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进展微乎其微。“该死的,缺少攻城兵器,就是白白将大吴的精锐士兵送到城墙前送死!”诸葛恪越来越焦虑,但实在找不到任何破局之法。“再这样下去,真的如那个家伙所说的,我会在合肥新城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败!我在国内的地位跟威信,还有我们诸葛家族的名誉,都会毁于一旦的!”想到这里,诸葛恪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他问道:“丁将军的伤势如何了?能不能请他出来做最后一搏?”后面的士兵回答道:“为了保护太傅大人,丁将军已经身负重伤,还请您不要再为难他了。”“唔……”
就在诸葛恪眼神陷入迷茫的时候,突然听到两侧杀声震天。“报告,是魏军的支援!”“什么?朱异这家伙,竟然只撑了这么点时间?全军撤退,重整旗鼓!”吴军被迫停止攻城,全部撤回营寨,这场攻坚战再次损失了上千名士兵。 文钦跟毌丘俭望着合肥的城墙,毌丘俭如释重负:“幸亏城墙没有被击溃,否则的话我们的责任就大了。”“管他什么城墙,只要我们击溃吴军的部队,那我们就是功劳第一,就算是大将军也只能对我们刮目相看!”“看起来吴军现在确实是强弩之末了,我现在就去跟大将军的会合,来个前后夹击吴军,可以获得全胜!”毌丘俭保持冷静的作战状态。文钦早就按耐不住了:“现在可是天赐良机,看我一口气冲入吴军阵营,杀他个片甲不留!仲恭,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文钦就率领自己的部队杀向吴军的阵营。 诸葛恪刚刚回到阵营,发现魏军的援军也已经杀到,十分焦急。“这样下去真的要进退两难了,幼节啊幼节,关键时刻,你应该出来帮帮我啊!就像是在东兴之战的时候……”此时丁奉突然走了出来:“太傅,现在再打下去只能徒增伤亡,我们赶紧撤离此地吧!不要再拖延了!”“我明白,我们已经彻底失去了获胜的机会!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啊!”诸葛恪直接一拳砸在桌案上面。 丁奉听到外面的喊杀声,说道:“我的伤势问题不大,现在就去阻挡魏军的攻势,诸葛太傅趁现在赶紧撤退吧!”诸葛恪还是没办法做出决定。 此时突然外面冲进来一个传令:“报告太傅大人,朱将军的部队过来了,正在与本营的军队夹击文钦的部队,目前战况胶着!” “季文这家伙,现在才到!回头真该好好收拾他!”诸葛恪显然对朱异的表现十分不满。丁奉急忙催促道:“现在是最佳的撤退时机了,太傅大人!” “我明白!丁将军,这场战斗辛苦你了!”诸葛恪最终选择撤军,但是他内心早已经波涛暗涌。“这场战斗虽然输掉了,但绝对不是我的责任!回到建业,必须有人要负责!”诸葛恪打定主意,要利用这次败仗好好处理一下自己平日的政敌。 文钦的部队跟朱异的部队持续混战,丁奉则在后面进行增援,双方平分秋色。本来掌握优势的魏军反而未能进一步扩大战果。文钦愤愤不平:“可恨,司马大将军跟仲恭这两人真是鼠目寸光,如果能全军出击的话,是能彻底击溃吴军的!说起来,大将军跟他父亲相比,不管是气量还有能力都还有些差距,他到底能不能真正统领魏国啊!” 毌丘俭率军与司马师会合。“参见大将军!”“你来的正是时候,只是仲若将军呢?”“他……决定要单独击溃吴军,因此现在正在猛攻吴军的阵营!”“愚蠢至极!传我命令,让他速速撤回,不许恋战!” 第一百十五章 疫病扩散 此时司马师突然想到什么:“说起来,本来你们二位前几天应该就能赶到的,怎么耽搁到现在才过来,要不是我这里留了后手的话,恐怕合肥新城已经沦陷了……”“大将军明察,我们确实出师不利,被吴军的别动队阻挡了两日,还望恕罪。” 司马师闷哼了一声,毌丘俭知道司马师没有完全信任自己,内心也留下了疙瘩。 朱异为了阻挡文钦的袭击与麾下的将士拼死奋战,终于让诸葛恪的主力部队成功撤回到吴国境内。诸葛恪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这场合肥新城之战中算上战死、负伤和染病身亡的人数,竟然达到了出兵总人数的七成左右。诸葛恪愤愤不平地骂道:“可恶的魏国!我还会卷土重来的!等着吧,司马师!” 此时朱异走了过来:“太傅大人,我有要事要向你禀报。”诸葛恪都没有正眼看朱异:“说吧。” 朱异说道:“这场战斗有人在暗中协助我们,否则的话,我们的损失会更大的。”“你是说陆幼节吗?”诸葛恪似乎想到了什么。“并非是陆将军,而是一位普通的少年。不知道太傅大人有没有兴趣接见他?他好像有什么事情要亲自跟太傅大人说。” “普通少年?我堂堂吴国的太傅,可没时间浪费在他身上。现在当务之急是撤回建康,重整旗鼓。朱将军你也要好好牢记这次教训,下次好好表现吧!” “可是……”朱异还想继续说话,但是诸葛恪已经不再理会他了,他只能自己回到营寨,去见那位少年。 少年看到朱异说道:“诸葛太傅是不是不愿意见我?”朱异点点头:“被你猜到了。现在可否告诉你的真实身份了呢?”少年苦笑道:“就算我说出来,你也是不会信的。朱将军,我相信你的为人,请让我暂时留在你这里,不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保护诸葛太傅啊。” 朱异上前轻轻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毕竟你救了我军不少将士的性命,这点要求还是能做到的。” 文钦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到了合肥新城。他满怀欣喜地等待司马师给他的奖励,刚到城门口就会侍卫给挡住了。“文将军辛苦了,大将军三令五申让您撤回合肥新城,不要追击吴军,但您违反军令,因此他下令不许你的部队进城。”文钦大怒道:“什么!我可是追击吴军斩首上万的首功之臣!难道大将军是想独吞所有功劳吗?!”文钦正想自己强行冲入城去讨要说法,结果发现毌丘俭走了出来拦住他。“文将军切勿轻举妄动,否则只会让大将军拿出更重的军法治罪你。不过换个角度说,让你的部队留在城外也有另外一层考虑。” “什么意思?”文钦仍然不明就里。 “虽然新城之战是我们的大胜,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守城士兵中有人出现了不明症状,因此大将军已经下令让所有部队全部分散,等判明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司马师跟羊徽瑜两人正在城内进行巡查了解情况。所以合肥新城之战是魏军的大胜,但是死亡的阴霾似乎并未远去。 羊徽瑜说道:“刚才不少人都来禀报,说这次突发疫病,军医都束手无策。夫君,我们该如何是好?”司马师说道:“先去看看情况吧。” 两人跟随着传令的脚步来到城内的军营,发现很多士兵都面带恐惧之色,并将中间的营寨全部空了出来。“大将军,不要进去了,里面太恐怖了!” 司马师不为所动,直接就跟羊徽瑜拉开了营帐,迎面就闻到一股诡异的味道。司马师不觉捂住口鼻。羊徽瑜说道:“情况不简单,小心为上。”羊徽瑜看到躺在地上的十来个士兵,脸色青紫,浑身抽搐,不停呻吟,不少人还吐出了黑色的血。
司马师说道:“徽瑜,你懂医术吗?这到底是什么症状?” 羊徽瑜上前想要仔细观察犯病士兵的症状,突然后面一个声音喊道:“不要乱动!一碰就会被传染!”羊徽瑜顿时愣住了,往后一看,竟然是两个无比熟悉的人。 “婶婶还有叔子!你们竟然来了!”来的是辛宪英和羊祜。两人急忙上前,向司马师行礼。 “你们两位算是姗姗来迟了。”司马师表现的十分平静。羊祜说道:“战况我已经听说了,可谓是千钧一发,要不是吴军的攻城兵器被毁的话,就算我们及时赶到也无能为力。”“放心,不管吴军拿出什么手段,我们都有手法克制他们。不然,这合肥新城岂不是浪得虚名?”司马师得意地笑笑。 羊徽瑜问道:“婶婶,你是大魏数一数二的神医,你看这些人……” 辛宪英皱起眉头:“这些人都是被一种剧毒传染了,现在有这样症状的人有多少?” “应该全在这里了。”司马师回答道。 “那就太好了,如果我们晚来的话,恐怕传染的人的数量会暴增。事不宜迟,我用银针来给他们解毒,其他人赶紧离开此地!”说完,辛宪英直接从怀里拿出了各种银针。“这里除了我和染病的兵士之外,闲杂人等都不能靠近,明白了吗?”辛宪英回头看着其他所有人。 司马师看到辛宪英露出如此严峻的表情,说道:“嗯,大家听到了吗?现在马上离开!徽瑜,你跟我一起走吧。” 羊徽瑜点点头说道:“婶婶,拜托你了!”羊祜也说道:“我相信婶婶的医术。” 众人退出了营寨,此时司马师叫来几个将官:“你们全部出城去检查文将军和毌丘将军的部队,如果也有类似感染症状的人,立刻将他们带过来医治,不得有误!”将官们领命而退。 羊祜说道:“不愧是大将军,行事雷厉风行,不留任何余地。”司马师笑道:“叔子,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放松点吧,也不用这么恭维我。” 羊祜上前轻轻握了一把羊徽瑜的手背,问道:“听说吴军大举攻击合肥新城的时候,我跟婶婶都非常担心这里的战局,看来我们真的是太多心了,正如妙儿所说的,姐夫跟姐姐都有充分的实力来阻挡不可一世的吴军。” 羊徽瑜叹了口气:“吴军确实是来势汹汹,本来如果依托坚固的城墙进行防守的话,我们应该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只是……”羊徽瑜看着司马师,有些犹豫是不是要继续说下去。 “吴军显然做了一些准备,竟然动用了非常多的兵器来强拆城墙,几乎把我们逼到了绝境,但就在这个时候……”司马师环顾四周,觉得没什么问题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天启门的使者出现,给我们提供特殊的符咒,利用徽瑜的弩箭在一夜之间彻底毁掉吴军的兵器,这样我们才能反败为胜,当然文钦跟毌丘俭两人的援军也是非常关键的一招,这点功劳应该可以算在叔父身上了。” 羊祜听到天启门之后脸色骤变,羊徽瑜示意他不要多想。羊祜问道:“是天启门哪个人物提供的符咒?”羊徽瑜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子元大人,我累了,叔子他们长途跋涉,我想还是先安排大家休息吧,过一会等婶婶那边差不多结束了我们再来看一下情况。” 第一百十六章 东吴暗影 司马师说道:“……叔子你下去休息吧,等辛夫人处理完毕疾疫,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羊祜发觉自己的姐姐不肯说出实情,内心也猜到了几分:“姐姐大概是不想我在这里直接找天启门的麻烦,相信之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趁着这个空档,羊祜出城去探查各处城墙的情况,正如司马师所说,城墙遭受了猛烈的攻击,很多地方的修补工作才刚有起色。羊祜不禁叹道:“没想到姐夫也会被吴军逼到这种地步,要是我早点来的话,说不定会有更好的策略来阻挡他们才是。现在反而是天启门的人抢先一步了,他们在朝廷中不断邀功,权势会越来越强,乃至到最后没人可以控制他们了。”想到这里,羊祜内心就泛起一阵寒意。 大概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逐渐昏暗,羊祜在驿馆中休息。此时一个传令过来喊道:“羊公子,辛神医那边已经搞定了。” “辛神医……想不到婶婶还有这样的称号,不过也算是名副其实了。”羊祜来到营寨,发现辛宪英已经出来坐在一边,旁边很多侍女正在给她擦汗端茶倒水,非常殷勤。 “婶婶,终于搞定了吗?”羊祜上前行礼。 “真的很危险,这种疫病若不是及时发现,传染能力是非常强的,徽瑜,你真的差点就中招了!一旦徽瑜中招,那么子元大人恐怕也逃不过去!”司马师跟羊徽瑜两人都上前行礼。司马师说道:“我已经让士兵去调查疫病的来源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辛宪英说道:“这些疫病一般是误服有毒的水引起的,只要调查附近的水源就可以了!”“原来如此。” 过了一会,几个士兵走了过来说道:“已经探查清楚了,染病的士兵似乎都在新城东南一条小河中打过水喝!”“这么说……是河水被人下了毒吗?”羊祜若有所思。辛宪英说道:“我明白了,请把那条河填掉,免得影响附近的百姓。”“是,这就去办!”“既然感染的源头找到了,那么现在可以高枕无忧了吧。只是可惜查不到下毒的幕后黑手是谁……”司马师来回踱步,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满意。 羊徽瑜说道:“会不会是吴人的奸细搞的鬼呢?要知道我们到来这里之前,这里的守将张特将军就被人莫名其妙暗杀,我想肯定是有人潜伏在合肥新城中搞破坏,试图用下毒的手段传播疫病,试图瓦解城内部队的防御能力,再配合攻城兵器彻底摧垮我们的斗志!”“这种可能性很高,只是到现在我们还没有任何线索,只能暂且解决疫病之后再做打算了。不管如何,这次辛夫人,还有羊公子,你们二人的功劳我是不会忘记的!”羊祜急忙说道:“可我什么都没做啊!功劳都是婶婶的!”“没关系,都是一家人。”司马师大笑一声,转身离去了。 诸葛恪和朱异两人率领的吴军部队终于回到了都城建康,这场战役的结果几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诸葛恪大步步入朝堂,看着年幼的皇帝孙亮,孙亮战战兢兢说道:“太傅大人……出师不利,也是人之常情,还请太傅大人不必过于担心,改日我们还有继续北伐的机会。”诸葛恪上前说道:“此次北伐,不管是方针还是策略,都没有重大的过失,可惜的是一方面是我低估魏军的反击能力,另一方面也是一些无能之辈对我进行掣肘,才让我失去了获胜的战机。”
诸葛恪说完,环顾四周,发现有令孙嘿。诸葛恪上前说道:“孙大人,听说我在合肥新城大战的时候,你一直劝说陛下让我撤军,有没有这件事情?”孙嘿没有回答。诸葛恪哼了一声:“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你跟聂文悌是一伙的,总想扳倒我这个辅政大臣,岂能让你如愿?”说完诸葛恪对孙亮说道:“陛下,孙嘿图谋不轨,请即刻解除孙嘿的中书令之职。” 孙嘿说道:“陛下你也看到了,诸葛太傅独断专行已经到达这种地步了,就算太傅不让我走,我这官也没办法做了!诸葛恪,你有本事就直接砍了我,我随时等着!”说完,孙嘿愤然离去,在场的其他官僚都十分惊恐,不敢当面再得罪诸葛恪。 诸葛恪接着说道:“微臣父子为大吴呕心沥血,鞠躬尽瘁,竟然还要受到这种谗言所害,还请陛下将都城的近卫部队全部交给我指挥,这样的话,我必然保证大吴国事蒸蒸日上,收复淮南指日可待!” 孙亮无奈地说道:“就听太傅的,朕准了。”“多谢陛下,我会好好训练都城的精兵,择日再次出兵北伐,这次若再不成功,微臣愿受任何罪责!”诸葛恪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人群中一个人看着远去的诸葛恪,低声说道:“留给他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吧。” 诸葛恪回到家中,正好看到自己的好友散骑常侍张约前来拜访。诸葛恪问道:“张兄,有何指教啊?” 张约说道:“在下不敢,只是听说太傅已经将所有近卫部队纳入麾下了,特来报喜。” 诸葛恪点点头:“掌握了禁军,就等于掌握了建康的一举一动,掌握了建康,就等于掌握了我们大吴的命运。我既然是先帝的托孤重臣,自然应该承担这样的责任,张兄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说吧。” 张约摇摇头说道:“我自然是佩服太傅大人的果决,只是希望太傅大人凡是多考虑朝廷,如果朝廷变成一盘散沙,陛下大权旁落,我们东吴注定还是会衰弱的。” “放心,只要张兄跟我一条心,再加上陆幼节的智谋的话,东吴不会衰弱,只会越来越强,东兴跟合肥只是一个开始,我们一定要战胜魏国,一统天下!既然张兄难得来了,就一起干一杯吧!” 朱异的府中却关押着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因为是他本人要求将自己关押起来的。朱异前往探视,问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到现在还是不可说吗?” 少年说道:“我不能明说身份,因为这是一条死路,你必须自己领悟我的身份,否则的话一切都是无用功。如果你愿意答应我一件事情的话,那我死也无憾了。” 朱异说道:“那你说吧,到底是什么要求?” 少年说道:“我想见见诸葛太傅。” 朱异摇头道:“不行!诸葛太傅现在正在气头上,即便我想引荐,他大概也是不会接见的,除非……” 少年说道:“除非我能预测到他大难临头,那么他也许会相信我,给我一线生机。” “为什么你这么说?难道你能洞悉诸葛太傅的命运吗?” “我不能,但是有一个人能。”少年肯定地下结论。“是谁呢?”朱异问道。少年转过身去。“另外一个我……” 第一百十七章 孙峻秘计 与此同时,武卫将军孙峻正准备回到府中,背后一个人轻轻拍了拍他说道:“孙将军,你虽然是大吴宗室,但实际上已经大祸临头了,不是吗?” 孙峻大怒,回头问道:“你是谁……敢对我这样说话?” 陆抗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孙将军,我可以教你一个方法,让你绝处逢生,如果你不听的话,恐怕几天之后就会身首异处了!” “你这个臭小子,也想要挟我?……”孙峻刚说完,陆抗一个手指直接点住了他的脖子:“原来孙将军是想早死早超生啊,那我帮帮你如何?” “你……”孙峻一下子就被陆抗的气势折服了,直接服软。“陆将军,你的父亲陆丞相功勋卓着,连先帝也十分敬重他,你可要自重啊!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听听你的高见吧。” 陆抗收回了自己的手指,两人来到一家僻静的酒馆,孙峻支开了侍从,问道:“你说的大祸临头,到底是不是跟诸葛太傅有关呢?” 陆抗笑道:“孙将军果然还是聪明人,以我跟诸葛太傅的关系,早就知道他下一步准备清算你了,毕竟他现在已经掌握了禁军,只要他不顺眼的人,不管是谁就会身首异处。即便孙将军,你跟他一样都是先帝的托孤重臣,他照样不会手下留情的。” “诸葛恪这家伙,仗着自己的父亲对吴国的功勋,早就在朝廷上面作威作福了,这次出兵合肥也是他独断专行才会遭致惨败的!至于你又怎么说呢?”孙峻显然反过来摸一下陆抗的底细。 陆抗摇头道:“本来我也算是太傅大人的亲信了,不过这次合肥之战之后,我已经彻底认清他的真面目了。吴国在他手里,只有衰亡一途,所以要想振兴吴国,他必须得……”说完,陆抗做了一个往下的手势,孙峻顿时一哆嗦。 “那你的意思是……要先发制人,杀死诸葛太傅吗?”孙峻不停观望陆抗的脸色。陆抗则是面不改色,显得十分坚定。“嗯,我已经有必胜的方法了,只要孙将军听从我的计策,不出数日,就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到时候朝廷还有我们陆家都要好好仰仗武卫将军你了。” 说完,陆抗端起酒盅:“来,干一杯吧!” “你可不是不简单,完全不像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感觉更像是活了三百岁的老神仙!”孙峻跟陆抗干杯,然后一饮而尽。“能说说具体的计划吗?”“这件事情恐怕需要陛下首肯才行啊。” “陛下吗?”孙峻有些局促。“没关系,你可以让你的堂弟孙子通跟陛下进行联络,他这个人比较活络,再加上是孙氏一族,应该可以很顺利地进行。”孙峻点点头,随后问道:“下一步呢?” 陆抗笑道:“别急吗?我还听说一件事情,听说孙将军你好像有点喜欢长公主吧……” “你……你别瞎说!长公主可是我的堂姑,我怎么能……” “孙将军不用担心,此事我也可以帮你,反正长公主现在已经守寡数年了,又喜欢在宫中来回走动,相信孙将军是有机会一亲芳泽的,哈哈哈!” “你这家伙,真的是陆幼节吗?”孙峻几乎要站起身来,但随后就被陆抗一把握住肩膀,直接压到座位上。“来,接下来就是正题时间了!” 陆抗非常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原来如此,只要提前安排好兵士的话,只要等诸葛恪进入朝堂就能直接将其斩杀,真的是很简单啊。只是……诸葛恪生性多疑,禁军也在他的掌握中,真的能成功让他入彀吗?”孙峻直视陆抗,陆抗笑道:“我既然能说出来,自然有十成的把握了。”“也罢,既然陆将军能够相助我铲除诸葛恪,还大吴朝廷一个清净,我自然愿意配合你。”陆抗说完,径直离去了。
过了几天,诸葛恪突然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总感觉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急忙去找张约问道:“你有认识什么医师吗?我最近身体抱恙,该不是有小人在暗中中伤我吧?”张约说道:“太傅不用担心,朝廷上的小人早已经被你一扫而空了,身体抱恙应该只是太傅大人您上了岁数,我这就给你去找医师。”“那就有劳你了,如果能找到幼节的话,也许他也能帮上忙,可惜他在荆州,要防卫魏国的动向,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张约离开之后不久,一个人走到了诸葛恪家门口,轻轻敲门,说道:“元逊兄,我来了。”听到声音,诸葛恪急忙去迎接:“是幼节吗?你怎么又回建康了?” 陆抗说道:“我在荆州那边听说有不好的事情,所以特来前来驰援元逊兄你啊。” “不好的事情?什么事情?” “我听说朝廷中有人暗中勾结,准备谋害元逊兄。” “放肆,是哪个家伙有这个狗胆……唔……”诸葛恪勃然大怒,顿时头一下剧痛起来。陆抗急忙上前扶住。“看来元逊兄果然是身体抱恙,没关系,我这里有颗药丸你可以服下,马上让你神清气爽。”“是吗?你竟然有灵丹妙药!”诸葛恪丝毫没有怀疑,直接把药丸吞了下去,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不愧是幼节,雪中送炭!刚才说到哪里了?你说朝廷里面有人要谋害我,是谁?我马上率领亲兵把他们斩草除根!” “不用这么着急,元逊兄你如果贸然前往朝廷,肯定会被当成谋反。谋害你的人我已经查出来,就是孙嘿、孙峻还有聂友他们。” “那些人都是丧家之犬罢了!”诸葛恪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自己的反对者一网打尽。“行了,多谢幼节来通风报信,我自有处置,你还是早点回荆州吧。” “元逊兄不用客气,我会帮你到最后的,明天一大早,我就先去朝堂之内等候时机,然后发出信号,你直接率领亲兵冲入朝堂,自然是稳操胜券啊!”“好极了,那些人一个都逃不了!”诸葛恪满意地送别了陆抗,接下来就等着计划的顺利进行。 此时,一条狗跑到了诸葛恪的身边,诸葛恪直接上前摸摸它的头。“今天还算挺乖的,要多吃一点东西,知道吗?”狗摇了摇尾巴,随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不过诸葛恪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径自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天色已深。一个人走到了朱异家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一下门。朱异把门打开了,把他迎接了进去,此人正是已经遭到诸葛恪放逐的故交聂友。 聂友说道:“我现在不能出现在建康城,否则被元逊知道的话,恐怕他会直接把我杀了!即便如此,你都要邀请我过来,看来是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吧?” 朱异一路带着聂友来到后面的一间小阁楼,说道:“聂先生,你的智谋恐怕在吴国也是数一数二的,请你猜测一下这里面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吧。”“什么意思?” 朱异轻轻打开阁楼的门,里面坐着一个少年,他看到聂友就说道:“你是聂……文悌先生吧,我听说你的名号……” “正是老夫,只是这位小兄弟,我们以前见过吗?” “我……不能说……我的身份如果我说了……就彻底结束了……”少年一脸沮丧的样子。 第一百十八章 身份悬疑 “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他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就是不能触及他的身份,而且一直说他的身份事关生死,聂先生,你看你能猜出他是谁吗?” 聂友上下端详了少年很久,但仍然没有任何头绪。少年说道:“文悌先生,我的身份不是很重要,现在更重要的是诸葛太傅的安全。上次在合肥新城之战中惨败,朝廷里面已经有人蠢蠢欲动要谋害太傅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他的周全!” “我……保护诸葛元逊……”聂友笑道:“我都已经被他彻底疏远了,他看到我就跟看到仇敌一样,我还能怎么保护他呢?” “如果你真的担心他的安危的话,又何必在乎他的态度呢?如果太傅大人不幸身故,吴国之后会怎么样呢?”少年说出来字字诛心,令朱异跟聂友都感到震惊。 “这种感觉……不对……”聂友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上前轻轻握住了少年的手,稍微把了一下脉。“呼……有点奇怪……真的奇怪……” 朱异急忙问道:“到底怎么说?聂先生,你发现什么线索了?” “这个少年感觉运筹帷幄,让我想起了一个很熟悉的人……不对,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说完,少年突然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上。 “不要说,也不要想!救救我!”少年勉强呻吟起来。 与此同时,陆抗在家中也是突然跌倒在地,头疼欲裂。“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咒法出现了漏洞吗?难道说那个人还在这里……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陆抗勉强起身,运功维持自己的真气,过了一会便平复了过来。 他露出阴邪的表情:“这样的话倒是一举两得了,我会一口气彻底抹杀掉陆幼节,还有诸葛元逊,这两个最碍眼的人,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而在另一边,朱异急忙上前扶起了少年,聂友上前查看情况,说道:“情况不简单,不过他留在你这里应该算是比较安全的。”朱异摇摇头:“我只不过是东吴一个普通将领,不管是太傅还是其他朝中重臣,都可以随随便便对我呼来喝去的,我恐怕很难保护他了。不如我把这个少年交给你,聂先生,说不定你能救助他呢。” 聂友看着少年,又看着朱异,点点头:“好吧,不过我是一介文官,也没什么奇能异术,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少年,你愿意跟我走吗?” 少年行礼道:“多谢聂先生,希望我不会连累到你,明天一早,你就带我去见太傅大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说完,少年就跟着聂友离开了朱异的家中,朱异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仍然捏着一把汗。 第二天一大早,孙峻抢着进入宫中,在公主孙鲁班的引荐下见到了皇帝孙亮,并告知其自己的计划。孙亮吓得面如土色:“子远将军,你是认真的吗?竟然要诛杀诸葛太傅……” “当断则断,反受其乱,如果不能趁这个机会诛杀诸葛元逊的话,陛下和大吴的威望还有先帝留下的基业都将彻底不保!公主殿下也是这个观点吧?”孙峻目视孙亮的姐姐长公主孙鲁班。 孙鲁班笑道:“是的,子明,你要听子远贤侄的,现在除了他,已经没人能阻挡诸葛元逊专权了。”孙亮犹豫了半天,最后模棱两可地同意了孙峻的提案。 孙峻看着天空:“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现在就等那个家伙最后的发号施令了。” 过了一会,宫中传来一声沉闷的牛角声,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很多还没上朝的吴国群臣都听到了,互相打探发生什么事情了。
与此同时,聂友跟少年正准备朝着太傅府进发,听到这个声音,少年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喊道:“大事不妙了!太傅现在恐怕危在旦夕!” “既然如此,我们赶紧过去!”聂友急忙扶起少年。 太傅府,突然一个人猛地推开了府门,直接朝门外走去。此人衣冠整齐,腰间佩剑,正是诸葛恪本人,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他身后没有跟着任何侍从,完全是一个人在行动。 有几个侍从想远远的跟上,结果诸葛恪立刻回头,示意他们不要再跟了。侍从里面只好留在原地待命。 过了一会,诸葛恪心爱的狗也冲了出来,冲到了诸葛恪身前,一口咬住他的裤脚,似乎想把他拉住。诸葛恪异常愤怒,直接一巴掌打在狗脸上,狗负痛却仍然咬住了裤子,诸葛恪直接一脚踢中了狗的肚子,狗直接飞了起来,跑到了远处,痛苦呻吟。看到此情此景,从人们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那条狗是太傅大人的爱犬,他怎么会对自己的爱犬下这么重的手呢?太傅不会真的着魔了吧?” 此时,张约来到了诸葛恪的身后,喊道:“太傅大人,你到底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赶紧回去比较好,不要去宫里了!”诸葛恪转头说道:“我一定要去宫里的,有重大的任务等待着我,有人想杀我,我要把他们全部铲除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张约非常奇怪。“宫中的禁军都是太傅大人您的手下,宫中那还有什么反对势力啊?太傅大人是不是想多了?”诸葛恪微微冷笑:“不是的,他们就在那里,我必须过去!”随后诸葛恪便不再理会张约,张约不放心,偷偷跟在诸葛恪的身后观察情况。 聂友带着少年来到太傅府门口,听说太傅已经入宫之后,少年说道:“现在没时间了!我们追上太傅,尚有一线生机!”说完,两人急忙朝着宫城的方向飞奔过去。 等聂友跟少年看到诸葛恪的身影的时候,诸葛恪已经来到了宫城的门口,整个宫城庄严肃穆,看不出任何异状。守卫的禁军看到诸葛恪带来,纷纷行礼。诸葛恪毫不理会他们,直接走进了宫城之内。 聂友喊道:“元逊,是我!这里太危险了,快回来!”诸葛恪似乎听到了聂友的喊声,但是不为所动。此时旁边的少年喊道:“元逊,是我!幼节!陆幼节!”此时聂友听到少年的喊声,整个人有些惊呆,半天才回过神来。“怎么可能!你真的是陆幼节?” 少年口吐鲜血,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他直接抹出一把鲜血,然后交给了聂友:“用这个说不定能破除控制元逊兄的咒术,赶紧去啊!” 聂友将信将疑,带着少年的鲜血,飞奔到诸葛恪身前,直接用鲜血撒在了他的身上,在场的众人完全惊呆了。此时一个人冲了出来,朝着聂友猛扑过来。聂友看到正是陆抗,顿时吓得肝胆俱裂,急忙往后撤退。 此时诸葛恪似乎有些回过神来,对着聂友说道:“文悌,你在这里,那我就放心了,你现在赶紧离开吧!”说完,诸葛恪直接冲向陆抗。陆抗见状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逃奔而去。聂友勉强逃回到少年这边。少年已经失去了意识,聂友一把背起少年。“为什么呢?元逊兄他会做出这种选择呢?”此时,张约也赶到了,说道:“我去保护太傅大人!”“好的,有劳你了!” 第一百十九章 吴宫惨剧 诸葛恪追击陆抗的同时,发现自己被一群人包围住了。“你们好大胆!就是你们想杀了我吗?”此时孙峻冲了出来:“逆贼诸葛恪,杀无赦!”顿时乱剑如下,诸葛恪顿时身受重伤,勉强往后撤退。后面张约正好跑了过来,护住了诸葛恪。“太傅大人,总算赶上了!”张约怒斥孙峻:“你们这群反贼!禁军马上过来就扫平你们了!” 孙峻毫不畏惧说道:“你们逃不掉的!诸葛恪一党今日必死无疑!” “逆贼!”诸葛恪大怒道。此时他突然愣住了,之前皇帝孙亮在长公主孙鲁班的护卫下也出现了。“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约喊道:“陛下被孙峻他们蒙蔽了,我们得赶紧撤出宫城!再做打算!”诸葛恪刚刚点头,只见张约惨叫一声,一只手臂掉在了地上,张约正准备转身,结果又是一剑直接插入他胸口,他顿时倒地身亡。诸葛恪急忙回过神用剑想要护住自己,只见一个人从腰眼里一把握住了诸葛恪的手腕,随即就是一剑直接砍下了诸葛恪的首级。 “哈哈哈,哈哈哈哈!”孙峻吓得有些面如土色:“下手这么狠,到底是?”只见那人轻轻起身,把诸葛恪跟张约两人的首级全部放到了孙亮的身前,说道:“我是孙綝,是武卫将军的堂弟!”此时孙峻才回过神来:“子通你不是不在建康吗?怎会知道我的计划?” 孙綝笑道:“那自然是有人预先告诉我了,让我做好准备的。否则的话,堂兄你这个计划怕是要功亏一篑了!” 孙峻对自己的堂弟突然插手显得有些不满,不过他最终还是承认了堂弟的功劳。“现在诸葛恪跟张约已死,接下来就是清理剩下的同党了。陛下,请你回宫休息吧,我们会妥善处置的!”孙亮看到此情此景,虽然内心有所不悦,但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孙峻和孙綝两人同时接管了禁军的指挥权,并且立刻下令前往太傅府把诸葛恪一族全部拿下。 与此同时,聂友跟少年正在宫城外面,看到天空一下子暗沉了下来。聂友说道:“元逊已经凶多吉少了,现在我们在建康也不会有立足之处了。现在,我只想确认一件事情,你真的是陆幼节吗?” 少年说道:“我不能再回答你了,因为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现在赶紧离开建康才能保住性命!”聂友点点头:“好的,我会帮助你,就算是我不能做到最后,我也有一个方法让你能够保住性命!” 当下聂友带着少年从建康西门离开,而孙峻指挥部队已经将诸葛恪的一族全部拿下,送往宫中大牢。 孙亮本意只处决诸葛恪的三族,剩下的人全部流亡到交州,但是在孙峻的要求下,诸葛恪一族不论男女,全部处死。 孙峻说道:“罪臣诸葛一族已经全部铲除,现在开始,大吴终于迎来新生了,哈哈哈!” 聂友带着少年一路往西,来到大江边上。少年说道:“现在该怎么办,聂先生?我感觉到我们的敌人马上就要到了!”话音刚落,只见头顶飞过一道白色的光芒,聂友急忙护住少年,喊道:“什么人?” 只见一个人身穿白衣,手中拿着剑,对准聂友:“我就知道你们就想逃,不过你们是无法逃出生天的!” 说完,陆抗直接挥动手中的宝剑。突然天色骤变,下起了狂风暴雨,波涛汹涌。聂友喊道:“船来!”只见水面上突然冒出两块舢板,聂友直接把少年推到了舢板上面,自己也跳了上去。 “什么?聂文悌竟然还会这招?”陆抗显得十分吃惊。聂友没有再理会他,而是控制舢板一路乘风破浪向西而去。 过了一会,聂友跟少年已经看不到陆抗的踪影了,这下松了一口气。少年问道:“聂先生,这到底是……”
“这其实是一位仙人给我留下的宝物,只是不知道现在还能用到。”“仙人的宝物吗?愿闻其详。”“当年我有次出去打猎,结果找到一只奇怪的小鹿,我一箭就射中它,但是它负伤而逃,我紧追不舍,不过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没找到这头鹿。直到天亮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射出的箭插在了一棵树上面,我明明射中的是鹿啊,怎么会变成树呢?所以我想这棵树或者这头鹿一定是什么有仙术护佑的,所以就跟家人一起把这棵树给砍了,然后制造了两块舢板,后来我就带着这个舢板前往丹阳赴任,结果船突然之间就沉了,但是这两块舢板岿然不动,让我能够成功抵达丹阳。所以这两块舢板我一直保存到现在,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刻派上这个用处。” 聂友带着少年一路向西抵达了豫章上岸,聂友说道:“我就送你到这里,这里已经安全了。”少年说道:“聂先生,你现在想做什么?”聂友说道:“我是逃不掉的,我要去跟那个假冒的陆幼节一决生死。”“什么?!这等于送死”少年急忙拉住聂友。聂友说道:“我明白,我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就算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真的杀了他,你也许也会死,所以,那我就改变目标,去杀死逆贼孙子远为元逊报仇。你现在就是要保住自己,等待机会,说不定能重新做回陆幼节。”聂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了少年:“这封信交给南阳王,他现在就在长沙,你去投靠他,一定能逃出生天。”说完,聂友重新将舢板扔进大江之中,然后自己跨了上去。 “聂先生……”少年不断呼喊,但是聂友置若罔闻,直接朝着建康的方向疾速穿江而去,直到消失不见了。少年看着自己手中的书信,紧紧握着,留下了泪水。 司马师带着羊徽瑜、辛宪英以及羊祜成功返回了洛阳。司马昭亲自前来迎接兄长:“兄长在合肥新城之战大败吴军,可喜可贺!”司马师点点头:“子上,你要想明白,即便我拿下了吴军诸葛恪,对你没有任何益处,你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将功赎罪吧。”司马昭点点头,便不敢说话了。 此时王元姬说道:“目前的情况看,诸葛恪退回吴国之后,估计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吧。”“我也这么认为,如果吴国发生政变的话,那倒是我们重新攻打吴国的大好机会。之前不管是公休还是仲恭都跟我有这样的建议,总之大家先养精蓄锐,以逸待劳。不管还是吴国还是蜀国,我们迟早要将他们彻底灭亡,让天下归于一统。”看到司马师这样的气势,不管是羊祜还是羊徽瑜和辛宪英都十分折服。 很快,吴宫政变诸葛恪被杀的消息就传到了魏国,魏国举国上下十分欢腾。不少大臣开始谈论是否趁这个时机重新攻打吴国,不过司马师这次完全没有任何动作。 “有贵客到了!”听到羊瑁的声音之后,羊府大门轻轻打开,羊祜急忙走出自己的房间。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但并不是挚友杜预,而是司马昭,便上前行礼。司马昭说道:“这次兄长特地在府中置办了一些酒宴,不少大臣都来与会,你也愿意过来一聚吗?”羊祜有些犹豫:“虽说大将军是我的姐夫,但……”此时后面夏侯妙走过来向司马昭行礼:“多谢子上大人邀约,我们一定会去的。”“那就太好了。徽瑜嫂嫂也一定很高兴的。”羊祜看着夏侯妙说道:“夫人,怎么又变成你做主了?”“去啊,这次不啻是一个好机会,可以结识更多的朝廷名流,说不定对你以后的升迁有好处。上次我没去成合肥新城,这次我倒是很想见见徽瑜姐姐,话话家常也不错!”羊祜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准备一下吧。” 第一百二十章 妙儿逆举 第二天,羊祜便带着妻子前往大将军府上。一进门,不少关于阿基诺已经在里面坐定了。羊祜急忙带着妻子上前一一行礼,众人纷纷向他回礼。“原来这就是泰山的羊叔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此时,夏侯妙看到正在后面就坐的羊徽瑜,急忙上前行礼。“妙儿,你来了。”“真的好久不见了呢,徽瑜姐姐!这次可要跟姐姐好好说说话。”“那好,趁现在还没开席,我们到后面聊一会吧。”说完,羊徽瑜便带着夏侯妙离开了。 两人来到了后面准备酒宴的地方,不少人正在那里准备。羊徽瑜指着其中一个坛子说道:“这是我昨晚细心熬制的汤头。你可以品尝一下!”“这怎么好意思呢?”夏侯妙急忙推脱。羊徽瑜示意众人把做好的菜依次上桌。羊徽瑜便拿起一个小碗,递给了夏侯妙:“尝尝吧。”夏侯妙接过碗,直接喝了下去。“味美醇香!真是极致的汤品!”“你都这么说了,那么应该算过关了。这上面几个小碗等会都是要给子元他们送上的。”“原来如此,难怪小碗的形制看起来就跟其他不一样,肯定是特别准备的吧。”羊徽瑜点点头。此时外面侍女喊道:“夫人,大将军叫你过去打个招呼!”“好的,我马上去!妙儿,你也赶紧回大堂吧,别让叔子等太久了!”“好的,我马上去!”说完,羊徽瑜便离开了。看着羊徽瑜的背影,夏侯妙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轻轻走到要献给司马师的汤碗前面,打开瓶盖,往里面倒了几滴液体。 “计划成功,司马师就没几天好活了。也多亏了徽瑜姐姐这么信任我啊。”夏侯妙对自己的工作十分满意。然后外面有一个人一直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但是她不动声色。此人就是司马昭的妻子王元姬,她亲眼看到夏侯妙在给司马师的汤碗中下毒。看到夏侯妙走了出来,她便闪到了一边,没有让对方发现。 过了一会,几个侍女走了过来,准备把汤碗送到大堂去。王元姬说道:“不劳费心,我亲自给子元跟子上大人送过去。”侍女急忙说道:“夫人,岂敢劳您大驾?”王元姬走上前,直接拿过了那个下毒的汤碗,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绊了一跤,结果汤碗直接撒在了地上。众人大惊失色,王元姬爬起身来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汤被我撒了,你们要保密,赶紧换一碗送过去。”侍女们没办法,只能换了一碗送往大堂。王元姬轻轻松了一口气:“至少这样的话可以免去后患了。这个夏侯妙说不定有人在背后操控她,不知道羊叔子究竟有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呢?” 夏侯妙并没有回到大堂,而是在外面一间小房间里面,跟其他一些司马家的女眷一起用膳。而羊祜则是留在了大堂,跟其他宾客觥筹交错。宴会一共进行了大约两个时辰,直到夜深人静,宾客方才尽兴而归。司马兄弟起身送别宾客。 羊祜说道:“今天谢谢大将军了,以后有机会还会再来探访的。”司马师说道:“叔子不用担心,我是你的姐夫,这里就相当于你的家,所以根本不用拘谨。有机会可以带着夫人常来做客。”羊祜点点头,走到门口,发现了自己姐姐还有妻子都在。 羊徽瑜看着自己的弟弟,微笑示意。夏侯妙偷偷看了一眼司马师的情况,发现并无异状,脸色似乎有微弱的变化。随后,羊祜跟夏侯妙向众人行礼告别,回到家中。 司马昭回到自己房间中,王元姬问道:“子上大人,你知道杜元凯的住处吗?”司马昭摇摇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你也想撮合菁妹跟杜元凯一起?”王元姬微微一笑:“算是一半的理由,不过还有另外一半的理由。”“那说我听听吧,另外一半的理由?”王元姬没有回答,司马昭也不敢继续追问,但他心里明白妻子做事一直是成竹在胸。
第二天,王元姬穿戴整齐之后,直接一个人来到郊外杜预的住所。她轻轻敲门,过了很久,才有人来应门。杜预看到王元姬,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认出她,问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王元姬脱下自己的斗笠说道:“杜公子,我找的就是你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王元姬,也就是司马昭的妻子。” “哦哦,我想起来了,王夫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呢?”杜预顿时没好脸色给王元姬。不过王元姬仍然保持了平静的态度,说道:“其实找你还是关于羊叔子的事情。不过这次有点不同,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关注一下羊叔子的妻子夏侯妙的状态。” “你说的是妙儿姑娘吗?她怎么了吗?” 王元姬看了看四周,说道:“这里不方便说,还是进去说吧,杜公子,如何?” 杜预稍微打了呵欠,然后带着王元姬进入家中,分宾主坐定。 王元姬说道:“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夏侯妙姑娘似乎背后有一层阴影,我估计你也已经感觉到了。” “叔子兄没这么说过,不过我确实有相同的想法。你说说你的推断吧?我洗耳恭听。” 王元姬轻轻拿出自己的镜子照了一下说道:“我想夏侯妙要么被人操纵了,要么就是她已经瞒着大家的情况下,偷偷加入了天启门。” 杜预有些发怒,直接站了起来:“不可能的!我跟夏侯姑娘,羊夫人以前经历过跟天启门的生死大战,以我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背叛我们的,她绝对不会加入天启门!” “这点还不好说,不过我曾经偷偷看到夏侯妙试图下毒谋害当朝大将军。” “下毒?你确定吗?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王元姬说道:“我以我个人的信誉保证,夏侯妙的言行绝对不简单,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背后操控她的人究竟是谁呢?”杜预问道:“此事你找过叔子兄吗?等一下,为什么你特地来找我谈这件事情?”“那自然是因为你跟羊叔子是莫逆之交了,你也肯定不希望羊叔子陷入到危险之中吧。” 杜预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做好调查的。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就请王夫人离开吧。” 王元姬也站了起来:“另外还有件事情,就是你跟菁儿的关系……” “不用说了,我跟她没什么缘分!” “真的是这样吗?我想听听你的真心话,我不相信你会是这么绝情的人……” “够了!司马家是怎么纵容那个家伙谋害我父亲的,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要想解开这个结,让我们杜家跟你们司马家言归于好,除非你们把那个人叫出来,让我亲手把他宰了,其他就免谈了!” “那个人你也很清楚,是天启门的人,我们就算跟天启门有些来往,但是他们绝对不会百分百服从我们的指令,所以此事我们也无能为力。”王元姬回答地干脆利落。 第一百二十一章 聂友舍身 “既然如此,那就不谈了吧,王夫人,请!”王元姬点点头,向杜预行礼之后便离开了杜预的府邸。杜预看着她的背影,不觉说道:“此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跟司马家为敌果然也没什么好处。只是接下来要在叔子兄无法察觉的地方彻底调查妙尔姑娘的情况……” 长沙城是吴国南方重镇,也是商业大城。少年进入城中,不断四处张望。他思忖道:“聂先生回去跟那个人搏命,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死在这里,想办法找到南阳王殿下才行。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南阳王殿下跟元逊兄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如果孙峻真的想斩草除根的话,恐怕南阳王殿下……” 少年在街市上面晃悠了一会,又累又饿,只能坐在路边等待了。此时一驾马车正好从他身边经过,上面有一位女子看到少年,便嘱托停车,她走了下来。“这位小公子,看起来气度不凡,但又十分困窘,看起来很需要帮助。”说完,女子拿出自己手边的几个包子递给了少年,少年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说道:“多谢。我看您也有富贵之相。”女子听到少年这样说,有些吃惊,准备离开。少年急忙跟了上去:“请问夫人,认识南阳王殿下吗?” 女子一下子脸色骤变:“你怎么会知道?”少年急忙上前跪下说道:“我是来投奔南阳王,还请夫人代为引见。”女子看了看四周,说道:“事情不简单,那你先上车来吧。”少年点点头,便上车,马车一路来到了南阳王府。 女子走下车来说道:“我姓何,是南阳王殿下的妾室,你找殿下究竟有什么事情呢?”少年急忙把怀中的书信拿了出来,说道:“这是聂文悌先生交给我的,烦请何夫人转交南阳王殿下过目。” 何夫人点点头,让少年暂时在门口歇息吃包子,自己带着聂友的书信走了进去。过了一会,门又开了,何夫人示意少年也进入府中。少年一路来到了大堂,看到一位面色有些憔悴的男子,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便知他就是原来的太子,现在的皇帝陛下的三哥,南阳王孙和。 少年下跪说道:“参见殿下!” 孙和点点头:“没想到聂文悌会把你引荐到这里来,你有什么打算呢?” 少年说道:“我现在暂时没有打算,只是希望殿下一定要注意朝廷的动向。我担心诸葛太傅之死会直接牵连到殿下。” 孙和有些愤愤不平:“太傅忠心为国,竟然以谋反的罪名被诛杀,我看陛下也确实是太年轻了,终被权臣所蒙蔽。” 少年说道:“何止陛下,连先帝晚年不也被蒙蔽,导致丞相陆伯言羞愤而死……”说到自己的父亲,少年一下子眼泪就流了出来。孙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看起来你确实不简单,聂文悌既然将你托付给本王,本王自然是要做到的。只是万一本王也自身难保的话,你还能去哪里呢?” 少年挺起胸膛:“那我也会最终做一个了断,为了吴国,也为了自己!” “哈哈,还挺有霸气的嘛,看起来我可以好好惩罚你了!”另外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冲了进来,直接一把就把少年推倒在地。孙和立刻发怒:“皓儿,你做什么?他可是一位不简单的人物!绝对不能等闲视之!”孙皓点点头:“我知道,他不简单。但我也不简单啊,你说是不是?”少年起身看着孙皓说道:“你……” “我……我什么?” 少年叹了一口气:“看起来你也会有特别的命运啊,希望我没有看走眼。”此时何夫人走了进来说道:“差不多,殿下,可以一起吃饭了!皓儿,你很聪明,但是性子太急了,不然太得罪人,知道吗?”
孙皓说道:“没问题,我会牢记在心的。”他又瞟了少年一眼,冷笑道:“如果真的会有特别的命运的话,我倒是很期待呢!” 与此同时,建康城内。聂友做好了必死的觉悟,来到了丞相府邸。一下子就把守门的人拉住:“你是谁,此地可不能擅闯!”聂友摆出一副流氓无赖的样子笑道:“我是聂文悌,就是之前被逆贼诸葛恪弄得下野的人,现在听说诸葛恪已经被就地正法,孙将军就任为丞相,因此特地前来贺喜,希望能够得到引荐,将来让我在朝廷内有一席之地。” 门人对视了一眼:“听说这人以前也算是诸葛恪的亲信,不过现在竟然见风使舵,要投靠我家丞相大人,好吧,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帮你通报一下,看看丞相大人会不会接见你吧。” 此时聂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玉瓶交给了门人:“这是我从故乡带过来的佳酿,烦请转赠给丞相大人,多谢了!”门人便带着玉瓶走了进去。过了一会,门人走出来说道:“丞相等会要进宫,你就在这里稍微等一下吧。” 聂友说道:“丞相大人政务缠身,我在这里等是自然的。”聂友随后深吸了一口气退到一边,等待孙峻出现。 过了一会,孙峻穿着华丽的衣服从府中走了出来,聂友急忙喊道:“孙丞相,还记得我吗?”孙峻回头一看,见到是聂友,顿时脸色有些微变。“聂先生,你刚才说要投靠我,是真的本意吗?” “那是自然的,我已经献上佳酿以表心意的。”孙峻点点头:“确实是佳酿,芳香四溢,现在既然逆贼诸葛恪已经死了,那你确实可以重新在朝廷有一席之地了吧。不过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让你到南方去当太守,你看怎么样?” 聂友急忙靠近一步,问道:“南方吗?有点远,能不能距离都城近一点的地方……” 孙峻摆摆手:“你别讨价还价!”就在此时,聂友突然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孙峻脖子:“去死吧,逆贼!这是为了诸葛元逊的报仇!” 孙峻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躲开,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匕首直接落在了地上。一把剑直接从背后穿过了聂友的身体,聂友转过身去,看到了陆抗。他口中鲜血缓缓流出,喊道:“果然是你……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陆抗一剑抽回,聂友直接倒地身亡,而孙峻则是惊魂未定。 陆抗上前说道:“丞相大人不用担心,我早就查到聂友跟诸葛恪关系莫逆,哪怕政见不合,但仍然保持了私交,所以这次诸葛恪伏诛,他一定心怀不满,想找机会找丞相大人的麻烦,结果正好被我逮到了,这下丞相大人可以安枕无忧了吧?” 孙峻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愧是陆将军,你的实力超凡啊,如果你以后一直辅佐我的话,哪还有什么好怕的!整个大吴朝廷肯定唯我马首是瞻啊!” 此时孙峻的从人准备上来收拾聂友的遗体,此时陆抗说道:“请把这个逆贼的尸体交给我吧,我会好好妥善处置的。”说完,便直接一把扛起聂友的尸体准备离开了。孙峻非常奇怪:“你要这个尸首有什么用吗?”“这就不不便多说了,不过丞相大人,等会你从宫城回来的时候,我们还有事情可以谈谈吧?”“嗯?嗯。”孙峻点了点头,便启程前往宫城。 陆抗把聂友的尸体带回到自己的府邸,直接放在席子上面,口中念念有词,尸体上面突然出现了一道光晕。随后光晕消失了,尸体也跟着不见了,只剩下两块舢板留在尸体的位置上面。陆抗上前拾起舢板,露出微笑。“原来如此,可惜你留下的这点法力,以后就留给我来用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赐死孙和 天色已晚,陆抗正在丞相府门口等待孙峻归来。孙峻看到陆抗,急忙下车。“我们还是长话短说吧。”“陆将军,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此前处置了诸葛恪一族,可谓是坚决果断,只是我思来想去,似乎还有漏网之鱼啊。”“漏网之鱼?诸葛一族在建康的人已经全部斩杀了,如果说还有一族的话,那就是在蜀汉的诸葛孔明的后裔了吧?但毕竟吴蜀是两个国家,我们不可能去追杀他在蜀地的亲族,所以只能就此罢手。” “是的,不过还是有人的,想想长公主平时最恨什么人吧?那个人的妻子可是诸葛恪的外甥女哦!” 孙峻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此时后面也走出来一个女子,正是长公主孙鲁班。孙峻和陆抗急忙向孙鲁班行礼。孙鲁班说道:“诸葛恪的外甥女嫁给了我的弟弟子孝,此前我听有人密告说:诸葛恪想废掉子明的皇位,让子孝继任,现在来看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孙峻急忙说道:“话说没错,但是南阳王已经蛰居在长沙很久,不问政事了,就算他的正妻是诸葛恪的外甥,似乎也很难牵连到他吧?” 陆抗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丞相大人,你要大吴的天下太平的话,就不能有任何心慈手软,否则长公主殿下恐怕也不会高兴的。”孙峻急忙问道:“那么长公主殿下,您的意思是?” 孙鲁班微微一笑,做了一个手势,随后说道:“子孝一家都不能留!” 孙峻点点头,便告别陆抗和孙鲁班,直接前往宫城。孙亮看到孙峻气势汹汹地进来,急忙问道:“子远爱卿,究竟是怎么了?” 孙峻上前说道:“陛下明鉴,南阳王殿下有意谋反,请陛下速速下诏处置。” “什么,你说子孝兄长,这怎么会呢?他不是在长沙蛰居不出么?”孙亮显然很难相信自己兄长在这种情况下还会谋反。 孙峻上前说道:“即便如此,但是他跟逆贼诸葛恪的关系,朝野人尽皆知,诸葛恪已然伏诛,陛下觉得南阳王会真的无动于衷吗?”孙亮还想继续辩解,但是孙峻步步紧逼:“难道陛下还有异议吗?” 孙亮最后无奈地说道:“丞相大人说的是,但是朕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在念在兄弟情分上面,只赐死子孝兄嫂两人,如何?” 孙峻点点头:“陛下心怀仁德,微臣感佩至极。” 很快,使者就从建康出发朝着长沙而去了。途中使者被一个男子拦住了,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拦截朝廷敕使?”那人说道:“敢问敕使是要去长沙赐死南阳王殿下的吗?”“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你这种闲杂人等可以知道的,速速让开吧!”使者开始有些发怒了。男子轻轻一笑:“敕使大人,何必跑这么远的路呢,我帮你送过去,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说完,男子轻轻一挥手,敕使直接飞到了空中,然后男子轻轻一甩手,敕使直接被切成两段,背后的包袱则落在了男子手里。“很好,计划就应该这样进行。” 长沙城内,少年突然感觉到心惊肉跳:“这种感觉,是那个人来了吗?”少年急忙冲出屋去,直接撞到了孙皓。孙皓问道:“你怎么了?”少年说道:“公子殿下,我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需要赶紧通知南阳王殿下!”孙皓点点头:“好,我带你去见父王。”
孙皓和少年来到了孙和的房间,少年说道:“我现在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殿下,我们可能在劫难逃了!” 孙和问道:“为什么?是因为诸葛元逊的关系吗?”少年点点头:“也许是这样,但我觉得背后还有更恐怖的人在策动着一切。还有其他可以躲避的地方吗?” 孙和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是命运的话,那自然是无处可躲了,但我在长沙城外有一间别庄,府中只有极少人知道,你们就赶紧去那边躲起来!”孙和叫来了自己的侍妾何夫人:“你带他们去吧。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了!” 何夫人下跪道:“殿下,我可以带走他们,但是您跟张夫人怎么办?” 孙和笑道:“大不了一死罢了,死了也就是一种解脱。”何夫人潸然泪下:“殿下,我也……”孙和上前摸了摸她的头:“你必须活下去,为了孩子们,知道吗?”何夫人忍痛带着孙皓和少年乘上一辆马车,偷偷离开了长沙城。 过了数日,敕使来到了长沙,直奔南阳王府。 孙和跟张夫人听到敕使来到,便整齐衣冠一同到大堂迎接。敕使看到孙和和张夫人,便直接打开了诏书:“陛下有诏:南阳王与逆贼诸葛恪关系匪浅,前者,诸葛恪有拥立南阳王谋反之举,再者,南阳王前与鲁王争夺太子之位,引发朝廷混乱,先帝深以为忧,如今又在长沙收揽民心,似有谋朝篡位之意,综之,念在兄弟情义之上,特赐南阳王及正妻张氏一死,不及其余。” 孙和听完,冷笑道:“果然还是来了,就算陛下愿意放过我这个兄长,看是皇姊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过我这个弟弟了……”孙和问使者:“敕使大人,确定只要我们夫妇两人一死?” 敕使说道:“陛下亲诏,微臣岂敢擅自改动呢?你就好自为之,等你故去之后,我会将你们的死讯带回朝廷的,请勿担心。”说完,敕使直接一屁股坐在主席位置上面,像在等待什么。 孙和和张夫人对望了眼,孙和说道:“夫人,本来还想着能救你一命的,结果看来也是白费心思了。”张夫人回答道:“我是诸葛恪的外甥女,舅父已经死去,殿下你又要……我自己一个人还能怎么过呢?”孙和走到门口,望向天空,说道:“说到此,这一切的缘由,就是子高兄长早逝引起的,如果他继位为皇帝的话,就没有后面这么多朝廷争乱了,说不定现在吴国也能更加强盛吧。”张夫人走到孙和后面,靠在他肩膀上说:“事在人为,只有忠臣志士们还在,我相信就算我们死了,吴国也不会就此衰亡的。” 孙和点点头,转过身来,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对着敕使大人说:“那就请大人过目吧。”随后,孙和直接一匕首刺入了张夫人的喉咙,张夫人惨叫一声,到底身死。随后孙和拿着这把带血的匕首,又刺入了自己的喉咙。他闷哼一声,随后倒在了地上,用最后的力气握住了妻子的手,然后闭上了眼睛。 敕使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妙,实在是妙啊!南阳王孙和,不愧是先帝的儿子,还算是有骨气的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陆抗休妻 敕使走到两人的尸体前面,从孙和的手中把匕首拿了起来,轻轻吹了一下:“这把匕首寒气逼人,也许跟当年王司徒的七星宝刀类似,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随后,他走了出去,在府里上下搜索了一番,但是一无所获。“没想到这偌大的宅邸,只剩下南阳王和他的正妻,看来他们是真的做好了一死保全家的觉悟。本来想借这个机会彻底斩草除根的,没想到让那个臭小子再次躲过一劫,不过没关系,反正现在得到了这把匕首,也算是一桩不亏本的买卖。” 敕使骑上马,没有返回建康复命,而是直奔江陵而去。“差不多该回去见见我那宝贝的妻子了。” 等敕使来到江陵的时候,他早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守城的士兵看到他,立刻端正行礼,陆抗点点头,一路回到自己的府邸。妻子张氏急忙出来迎接:“夫君,你这几个月在外面奔波,辛苦了吧,现在终于回来了可以好好休息了!” 陆抗说道:“魏国那边有动向吗?”张氏回答道:“前几个月诸葛太傅攻打合肥新城失利之后,我们都很担心魏国会趁机攻打荆州,不过万幸的是魏国好像按兵不动,现在您回来了,那么魏国就更加不敢进犯我国了吧!” 陆抗说道:“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想必夫人也已知道,诸葛太傅已经以逆贼的身份被诛杀,现在朝中一片混乱,恐怕不久之后就会牵连到夫人吧?” 张氏问道:“夫君,我确实是诸葛太傅的外甥女,但是出嫁到陆家以来,一直恪尽职守,相夫教子,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我想朝廷应该不会追究到我这里吧?” “不好说。”陆抗脱去外衣,随后把匕首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夫人张氏一愣。陆抗说道:“夫人,当朝丞相孙峻诛杀了前太傅诸葛恪一族,你现在地位非常微妙,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现在我现在休了你,彻底断绝关系,这样的话可以保住我们陆家,要么,你用这把匕首自裁,以死明志,你自己做个选择。” “幼节,你真的这么绝情吗?”“对不起,我没有别的选择,陆家生死存亡,就看你的选择了……” 张氏低头想了想说道:“恐怕我的姐姐也躲不过这关吧……”陆抗默不作声。随后张氏一把拿起匕首,准备往自己的喉咙刺去,就在这一瞬间,把陆抗一把给抓住了。 “夫人,你想多了,我怎么舍得你死呢?”陆抗一把拿过匕首,放在桌上:“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完,陆抗走了出去,过了一会,他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这是休书,你签一下,我们的夫妻关系到此结束了。” 张氏看到休书,顿时有些头晕目眩,但她也明白这是陆抗不希望她自我了断的唯一方法,便用颤抖的右手拿起毛笔,在休书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姓氏。 “可以了,你做点准备就启程回娘家吧。”陆抗接过休书之后直接转身离去,没有再理会张氏。张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幼节,这真的是幼节吗?” 很快,孙和和正妻张氏两人自杀的消息传到了建康城。孙峻十分满意:“计划一切顺利,估计长公主殿下也会非常高兴,去除了一块心病。现在可以趁这个机会跟长公主进一步打好关系了,哈哈哈。” 在魏国的西线,蜀汉在主将姜维的率领下已经进逼南安城。南安城守将不敢应战,只能困守城中,并向长安城派出了求援使者。 长安城,郭淮立刻找到了邓艾:“蜀国的姜维不自量力又来入侵了,他包围了南安,恐怕很快就会攻下,不过我听说姜维一直希望与你一较高下,如果你率军出战的话,一定能吸引姜维的注意力,到时候就能给予他致命一击了。”邓艾说道:“我早就想亲自解决姜维这个叛贼了,请让我出阵吧!”郭淮点点头,邓艾立刻率军出击直驱南安城。
蜀汉军这边也受到了魏国增援的消息,一个将领从营帐中走出,他年纪约五十上下,手中拿着一把非常耀眼的长枪,喃喃道:“不管是谁来,都会死在我的神枪之下。”此人正是蜀汉督军姜维。 过了一会,传令前来禀报:“督军大人,魏国的部队过来了,旗号上面写着‘邓’!”“是邓士载,这家伙,好极了,我正想跟他决一死战呢!传令,暂缓对南安城的包围,全力迎击邓艾的部队!”“是!” 两军很快在南安城东侧摆开了阵势,蜀汉军除了一小部分还在继续吸引南安城守军注意以外,其他部队全部压往东侧,而邓艾的部队则在东侧一个小山岗附近布阵,利用居高临下的阵型来对付蜀汉军。 邓艾一马当先,手持长枪喊道:“姜维匹夫,还不来受死!” 姜维应声而出:“今天你必死无疑!”说完,直接冲向了邓艾,两军将士一下子都看呆了。双方使出长枪刺向对方,只听“砰”的一声,两人兵刃相交,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此时郭淮还在阵营中思索,一个人走了过来说道:“郭将军,你是在担心邓将军吗?要不我也出手帮他一臂之力?”郭淮抬起头,看到来者,脸色微变:“竟然是你,不过这次应该不需要你亲自出手吧,陈玄伯大人?”陈泰也没有什么好的脸色,只是说道:“我是为了大魏朝廷,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如果郭将军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话,那卑职也有策略能够让姜维进退维谷,束手就擒。”说完,陈泰直接就走开了。 战场上,姜维感觉到邓艾有些气力不继,便喊道:“邓艾,你的枪术确实不错,能在我神枪下面走这么多回合也算便宜你了!”说完,姜维大喝一声,直接一个横扫,邓艾急忙往后一闪,顺势用枪挡住,只听“砰”的一声,邓艾的枪头竟然被削断了。“什么?”“这就是神枪的精髓,邓艾,你这回难逃一死!”失去枪头的邓艾连忙调转马头,喊道:“不行,打不过这家伙,全军往东撤退!”魏军有些混乱,不少人丢盔卸甲,一路往东奔逃。姜维非常高兴:“太好了,我终于堂堂正正击败这个邓士载了,魏国再也没有人能阻挡我了!”旁边的副官问道:“大人,邓艾已经败逃,我们还是回去攻陷南安城吧?”“不行!这次的目标就是邓艾,此人不死,绝对是我们大汉的心腹大患,绝对不能让他逃回长安!”姜维下令全军不许停歇,继续往东追击邓艾。 大概过了几个时辰,之下邓艾的部队已经重新恢复了阵势,邓艾也在前面严阵以待。姜维率领蜀汉军再次逼近。姜维手指邓艾说道:“邓艾手下败将,竟然还敢停留在此处!”邓艾也不畏惧,喊道:“就算被你用枪术击败了,但我还是大魏的讨寇将军,临阵脱逃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姜维,你真的以为你已经赢了吗?” 姜维笑道:“那是自然的,你的枪已经被我削断,那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我说的是战场上的胜负,而不是一对一的胜负,你该明白了吧?” 姜维脸色微变,突然从斜刺里杀出一大波魏国,直接冲向蜀汉军的侧翼,导致蜀汉军一下子有些混乱。姜维大喝道:“不可混乱!有违反禁令者立斩不赦!”就在此时,嗖一声,一支箭直接从姜维的手臂之间穿了过去,几乎击中了姜维的手腕,姜维大吃一惊。“是谁放冷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姜维反计 只见远处魏军阵中一个将领飞马而出,喊道:“姜将军,在下大魏雍州刺史陈泰,特来赐教!”话音刚落,陈泰军的弓箭手对准姜维军猛烈射击。 邓艾满意地点头道:“玄伯来的正好,现在正是夹击姜维,将他彻底击溃的时刻!” 姜维看到邓艾跟陈泰的部队对自己呈现出掎角之势,一下子就明白邓艾之前就是诈败引诱自己,不过他不动声色指挥号令士兵:“大家听着,我们可是大汉的精兵,区区两支魏军何惧之有?”随后姜维下令重步兵组成盾阵,防御住邓艾的突击跟陈泰的弓弩射击。 陈泰继续连续射了几箭,但都被姜维闪了过去,思忖道:“人人传说蜀汉的姜伯约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凉州上将,乃是我们大魏的心腹大患,现在看来不过尔尔,只不过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罢了!”陈泰高喊道:“姜维,你本来我们大魏的人,现在重归祖国还来得及!” 姜维哈哈大笑:“陈玄伯,邓士载,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无路可走了?看着吧!”姜维随即一扫长枪,一道光束直冲半空,随即邓艾跟陈泰的侧后方传来喊杀声。“张嶷将军,廖化将军,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邓艾大吃一惊,发现自己侧后方竟然是蜀汉军的伏兵,由廖化率领。而陈泰则遭遇到了另一位名将张嶷。 随后,蜀汉军从侧翼开始攻击邓艾跟陈泰的部队,而且不断再接近姜维的主阵营。陈泰一下子就看穿了姜维的计划:“原来如此,如果我们两军再不行动的话,就会被彻底分割歼灭。”陈泰立刻下令弓箭手停止攻击,由大盾兵开路,朝着邓艾军的方向进行合流。邓艾同样也察觉到了姜维的企图,下令骑兵继续保持对蜀汉军先锋的压制,不理会侧方廖化军的攻势专注朝着陈泰军的方向开始移动。 姜维则是气定神闲,指挥部队如行云流水一般地攻击,不断牵制邓艾跟陈泰,让他们在短时间无法会合。魏军经过几轮攻势之后,损失明显超过了蜀汉军。但是邓艾跟陈泰咬紧牙关,坚定执行自己的策略。很快,夜色降临,双方的战斗暂时中止。邓艾跟陈泰抓住这个机会取得了联系。 “虽然我们的部队基本上可以完成合流,但是姜维跟他的部下显然是准备趁胜追击,到时候可能会反过来将我们的部队全部包围歼灭,这样的话,别说南安城了,整个陇西一带都可能会被姜维彻底吞并。”陈泰显得非常焦虑,苦思对策。邓艾拍了拍陈泰说道:“玄伯也不用太担心,别忘了,我们也有后手的,只要郭将军出手的话,我们可以马上重夺优势。” “郭车骑,他会怎么做?”陈泰望向天空。与此同时,一支部队正在快速行进,并且轻松击破了蜀汉军的辎重部队。 “伯岐跟元俭两人都出色地完成了既定的战术,等明天一早,我们就发动总攻,彻底消灭邓艾跟陈泰的部队!”姜维在自己的阵营中踌躇满志。“诸葛丞相,你看着吧,我会实现你的遗志,克复中原,复兴大汉!” 就在姜维准备休息的时候,一个传令急匆匆跑了过来:“督军,不好了!魏军部队突袭了洛门,切断了我军的粮草辎重行进的路线!这样下去的话……” “什么?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军的辎重位于洛门的!可恶!”姜维重重一拳打在桌案上。“如果辎重丢失,粮草被断的话,我们会无法支撑下去的!”姜维来回踱步,苦思对策。最终他还是长叹一口气:“天不助我也!传令张将军跟廖将军,明天一早佯装总攻,让魏军疲于应付,然后迅速撤退!”“是,督军大人!”“邓士载,还有陈玄伯,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取下你们的项上人头!”
第二天一早,邓艾跟陈泰很早就来到了阵前,准备跟姜维军展开决战,却发现空无一人的营寨。邓艾大吃一惊:“姜维连夜撤走了吗?这是怎么回事?”过了一会,一个传令走了过来禀报:“报告邓将军,是郭将军率军在洛门切断了蜀军的补给线,所以姜维才撤退的!”邓艾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是要仰仗郭将军才能获胜,看来我还是不够成熟啊。”此时,陈泰也骑马过来向邓艾行礼。 “玄伯,这次辛苦你了。”邓艾急忙上前回礼。 “能够击退蜀军自然是好事,不过这次的功劳似乎要记在郭车骑的身上了。”陈泰一脸苦笑。 “放心吧,姜维是一个不会服输的人,如果不能彻底将他击溃的话,他还是会卷土重来的。”邓艾望着远去的蜀军喃喃道。 郭淮、邓艾、陈泰合力击退蜀军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洛阳,朝中重臣都非常高兴。“有他们在西疆镇守的话,那么大魏就会稳如泰山。”只有司马师当着朝廷重臣的面说道:“姜维这家伙,一定是想呼应吴国的诸葛恪一起起兵,只不过吴蜀分隔太远,他的计划完全没能成功。现在诸葛恪死了,吴国气运更加衰弱,蜀汉这下独木难支了。距离天下统一于大魏,已经不需要等待很久了。”众人纷纷喝彩,佩服司马师的远见卓识。只有一个人愤愤不平,转身离去了,此人就是夏侯玄。 夏侯玄行走到一个僻静的小巷中,直接一拳打在墙上:“司马子元,现在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根本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所以朝政都要经过他们兄弟两人之手,这样下去,我们大魏岂不是要步前朝的后尘?” “说的没错,太初兄长,现在要解救大魏朝廷,你必须要出手了。”夏侯玄转过身来,看到是堂妹夏侯妙。 “妙儿,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朝廷大事,你们女人不方便参与,就算你是叔父的女儿也一样。” “要想打倒权势滔天的当朝大将军司马子元,就必须要做好周密的策划才行,否则的话,就会跟曹昭伯一样,身首异处。” “你说的东西我都明白,到现在的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一腔热血。”夏侯玄双手一摊,显得非常无奈。 夏侯妙上前直接一把抓住夏侯玄的肩膀:“兄长,我给你引荐一个人,他一定能帮你的,而且通过他,你可以找到正确的道路来复兴大魏。” 夏侯玄将信将疑:“到底是谁?” 夏侯妙凑到夏侯玄的耳边说道:“当朝皇丈张敬仲,也就是已故凉州刺史张德容的儿子。” “张缉?怎么可能,他一下子谨小慎微,在朝廷上面一点发言权都没有,哪有什么方法来对抗司马师?” “没事,我来协助你们,现在我带你见张大夫吧。” 夏侯妙带着堂兄夏侯玄来到一处僻静的阁楼,两人走了上去,发现上面一个人已经在等候了。那人看到夏侯玄,急忙行礼。“果然是你来了,太常大人。”夏侯玄说道:“张大夫,久违了。我听妙儿说了,你是准备真的要对付司马子元吗?” 张缉点点头:“在这里就没什么可以隐藏的,不只是我,还有陛下,都觉得司马子元权势滔天,早已超过他的父亲司马仲达了。这样下去,大魏迟早会亡在司马一族的手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 义不容情 “情况已经如此紧迫了,连陛下都有这样的觉悟了……看来我们真的不得不动手了,只是……”夏侯玄还是有点迟疑,看着夏侯妙。“想想当初,掌握军政大权的曹昭伯,照样被徒有虚职的司马太傅轻松扫平,现在司马师已经高居大将军之职,都城的兵权牢牢在他手中,就凭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真的可以扳倒他吗?” “有我相助,堂兄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曹昭伯本来也是有机会消灭司马仲达的,只是他优柔寡断,贪恋富贵,又不听桓元则的谏言,最终是身死族灭。所以我们只要耐心等待时机,击败司马家族绝对是有机会的。” 张缉问夏侯妙:“如果我们外面有武将可以支援的话,就不是孤军奋战了。”夏侯妙说道:“还是张大夫聪明,其实我已经物色了好几个镇守边陲的朝廷名将,同时也并非司马家族嫡系的角色,相信如果义利并举的话,可以说服他们加入我们的阵容。到时候里应外合,司马师自然是无力阻挡的。” 夏侯玄说道:“真的能成功吗?妙儿,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夏侯妙站起身来,如同一个胸有成竹的军师:“目前有上中下三策,如果能找到合适的武将从东西两侧起兵勤王,可以重兵围困洛阳逼迫司马一族交出兵权束手就擒,这是上策。如果是从一路起兵,引诱司马师率军前往攻打,然后趁机控制洛阳,发诏书讨伐司马师,这是中策。没能找到任何人起兵,而是采取见不得人的方式刺杀司马师,这是下策。这三种策略无论如何都要执行其中一种。” 张缉说道:“不愧是夏侯姑娘,您真的是太厉害了。只可惜您的父亲夏侯霸现在已经逃亡到蜀汉,否则的话,他肯定会响应我们的行动的。”夏侯玄点点头:“说到底,他逃到蜀汉,也就是司马一族还有郭伯济两人逼迫的。这笔账总有一点是要算的,等我们复兴了魏室,第一时间就应该联系蜀汉,让叔父回归。” 夏侯妙拍了拍张缉:“总而言之,你要进一步打探一下皇帝陛下的想法还有太后的想法,即便陛下现在没有实权在手,但如果他们能坚定支持我们的话,我们的胜算还是能多一分的。” 当下三人讨论的非常热烈,不知不觉过了很久,此时夏侯妙突然示意张缉跟夏侯玄不要动。“外面有人偷听!”随即,电光火石之间,夏侯妙一脚踢开了下面的门,把一个人抓住了。夏侯妙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侍女夏侯琳。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多少?”夏侯妙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反问。 “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啊。真的!”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快说!” “我刚才好像看见小姐你往这里来,我就一直等在这里,毕竟羊公子还有其他家人都还在家里等你。小姐,你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自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堂兄还有张大夫商议了。” “可是,您也可以找羊公子商议啊,他是您的夫君,也一直很关心您的。您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商量呢?”夏侯琳显得非常委屈。 “叔子吗?他是有能力,但是缺乏魄力,干不了什么大事,就这么简单。”夏侯妙转身望向夏侯玄跟张缉。“怎么处理她?” 夏侯玄说道:“既然她没听到什么,那还是放她走吧,只要让她不要说出今天我们密会的事情就行了。” 张缉点头同意。 夏侯妙说道:“琳儿,你跟了我这么久,也算是辛苦你了,今天的事情非常重要,我绝对不能功亏一篑,明白吗?我看你还是暂时回夏侯府吧,今天的事情不允许向任何人透露,不管是夏侯府还是羊府都一样,明白了吗?”
夏侯琳直接跪在了地上:“我明白,小姐,您对我恩重如山,我是绝对不会背叛您的。就算您现在杀了我灭口,我也无怨无悔啊!” 夏侯妙轻轻摸了一下夏侯琳的头,说道:“你去吧!” 夏侯琳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去。就在这个瞬间,夏侯妙突然掏出了自己的拂尘,直接一甩就勒住了夏侯琳的脖子,然后轻轻一扫,只听咔嚓一声,夏侯琳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妙儿,你怎么还是杀了她啊?你可是你忠心不二的侍女啊?” “成大事就要有所牺牲,堂兄,张大夫,看到了吧?” 夏侯玄上前说道:“你既然杀了她,我们也无话可说,只是这个尸体该怎么处置呢?总不见得直接就地掩埋吧?万一羊府的人问起来该怎么推诿过去呢?” 夏侯妙轻轻握住夏侯琳的手说道:“没关系,我自有处置。” 一天以后的早上,羊瑁刚刚送走了羊祜,正在自家庭院中休息。夏侯妙走了过来说道:“阿瑁,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中午的柴火好像不够了,你直接去后花园的两颗栎树上面砍一些柴火下来吧。”羊瑁点点头:“好的,夫人,我立刻去办。” 羊瑁拿着斧头来到后花园的栎树边上,叹了口气:“很奇怪啊,为什么夫人突然叫我来砍柴呢?这种事情不是一般叫其他下人干的吗?她是想锻炼一下我的体力吗?”说完,羊瑁就直接快速利索地劈砍起来。 砍了一会,羊瑁似乎闻到了一股熏人的臭味,他也没放在心上,然后继续劈柴。突然之间,一根很粗的树枝被劈了下来,随即,突然一个人影直接从树枝间跌落下来,掉在了羊瑁的身边。羊瑁大吃一惊:“哇,这是什么?” 羊瑁定睛一看,竟然是夏侯琳,急忙上前施救。结果仔细一看,发现夏侯琳早就死去多时,尸体已经开始腐坏了。 羊瑁急忙跑到前厅:“不好了!夏侯琳姑娘死了!大家快来看看!”一下子惊动了府中的所有人。 辛宪英跟夏侯妙很快来到现场。夏侯妙看到夏侯琳的尸体喊道:“琳儿,这是怎么回事?”辛宪英上前仔细查看尸体,说道:“脖子上面有特别的痕迹,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勒死的。”随后辛宪英将针插在夏侯琳的额头,过了一会说道:“死亡时间应该有一天以上了,没有中毒的现象。不过可以确定是有人蓄意谋害夏侯姑娘。”辛宪英看着夏侯妙说道:“妙儿,她是你贴身的侍女,你可要节哀顺变。” 夏侯妙抹了沫眼角的泪水:“我只想知道是谁害死了她,还有,为什么她会死在这里?” 羊瑁急忙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在劈柴而已,她的尸体就从树枝间掉了下来。肯定是有人把她杀了之后,直接悬挂在树上面。” 辛宪英说道:“不管如何,此人下手十分狠辣,再想到之前发儿也是死的不明不白,看来有人暗中一直在谋害我们羊家,这点是确凿无疑的。” 夏侯妙说道:“婶婶,我看八成还是天启门吧,说不定是琳儿发现了天启门的人有特别动向,所以才会被杀人灭口的。” 羊瑁说道:“我也觉得是他们,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没想到还是不肯放过我们羊家。等公子回来之后,我们将实情告诉他,让他做一个决断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嫁祸之手 辛宪英示意家人将夏侯琳的遗体暂时置放在后面的阁楼里面,等举行完一个简单的悼念仪式之后下葬到城郊的墓地。夏侯妙看着远去的夏侯琳,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等羊祜回来之后,羊瑁立刻告诉他夏侯琳被杀的事情,羊祜大吃一惊:“难道又是天启门下的毒手吗?我本来以为这段时间他们已经消停了……”此时夏侯妙走了过来说道:“你太天真了,他们一直想致我们于死地,只是苦无机会而已,这次琳儿竟然也会被他们盯上,迟早这笔账我要找天启门的人讨回来!”羊祜说道:“妙儿,你不要冲动,我知道琳儿是你最信任的侍女,但是我们要找到充分的证据才能对天启门动手……”“证据,我很快就会找到的,你等着吧!”夏侯妙直接一甩手,就转身离去了。 羊瑁说道:“妙夫人刚才确实很伤心,不过她现在似乎已经被复仇的火焰给支配了呢,公子!” 羊祜脸色微变:“你不要乱说话!” 过了一会,门口传来声音:“叔子兄在吗?我是杜预!”羊祜急忙让羊瑁在原地等着,自己前往迎接杜预。 杜预看到羊祜,便问道:“总感觉府内气氛有点怪,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羊祜低声道:“不愧是元凯,被你发现了,是我们的一个侍女被害了。”“什么?!”杜预虽然还想继续追问,但还是没有说出来。羊祜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杜预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才在羊祜耳边说道:“最近我发现妙儿姑娘有些不太正常,不知道叔子兄你有没有相同的想法?” 羊祜轻轻一把推开了杜预:“元凯兄,如果你还要说这些的话,那就恕我直接送客了。”杜预上前说道:“我是认真的,如果叔子兄还没领悟过来的话,危险近在眼前啊,到时候要对抗天启门就更加困难了!” 羊祜叹了口气:“元凯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不过凡事都要讲证据,你跟我再怎么说,也只是口说无凭,妙儿的情况确实有点奇怪,但我们是夫妇,必须相互尊重,敞开心扉,肝胆相照……”“我知道,但是……”杜预刚想说话,却被羊祜打断了:“元凯,我这里有一个请求,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时刻监视妙儿,你若有直接的证据,能找到妙儿异状的真正原因,那我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好,叔子兄,你有这个觉悟,我杜预绝对要奉陪到底了!等着吧!不管是不是该死的天启门在背后捣鬼,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说完,杜预直接向羊祜行礼之后离开了。此时羊瑁跑了过来说道:“公子,辛夫人找你呢!” “婶婶找我吗,我马上就过去!” 此时在街市上面,郭奕正在漫步前行。自从加入天启门以来,虽然有时候会参加天启门的聚会,但基本上都没有给他分派任何任务,让他对加入天启门的不安逐渐减退。“我知道,叔子兄从内心厌恶天启门,天启门只是暂时不想对他动手而已,总有一天,说不定我真的会和羊叔子还有杜元凯两人兵刃相向,到时候真的会是鱼死网破的结局吗?”想到这里,郭奕露出了无奈的眼神。此时后面一个人影接近,轻声说道:“这不是天启门的郭先生吗?在这里做什么?” “嗯?”郭奕大吃一惊,正准备回头的时候,突然腰部被人一推,直接倒在地上。“什么人?如此粗鲁?”郭奕怒骂了一声,但是回头看时,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郭奕只好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简直是见鬼了……”他略一思索,又发现事情不简单:“那人竟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难道是天启门内部的人?那也不应该直接爆出我的身份来试探我啊,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带着满腹狐疑,郭奕继续往前走,发现自己正好在太常府附近。“好久没有跟叔子兄打招呼了,要不要进去呢?”郭奕还是有些迟疑。 此时一个女子打开了门,看到了郭奕,说道:“我认得你,你是叔子的朋友郭泰业吧?”郭奕急忙上前行礼:“你是……”“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羊祜的妻子夏侯妙啊。叔子现在正在家中,你是来特地拜会他的吗?” “呃……我其实……”面对夏侯妙,郭奕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咦,你的袖子是在怎么回事,好像被人扯开了?”夏侯妙看着郭奕的左手袖子。“哦,这是……刚才在外面走的时候被人推到了,没想到袖子也被划开了,真是不好意思。既然叔子兄在的话,那夫人请转告他郭泰业前来拜会吧,不过我也不敢在这里久留,毕竟朝中还有公务在身呢!” 夏侯妙点点头,带着异样的脸色离开了。郭奕看着自己左手袖子,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羊祜黑着脸来到了房门口,郭奕急忙上前行礼:“叔子兄,好久不见了!”羊祜说道:“我以前是真心把泰业你当朋友,只是这次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些离谱了?你果然是真的投靠了天启门吧?” 郭奕急忙说道:“这……从何说起啊?什么离谱什么天启门的……” 此时夏侯妙也走了进来,说道:“郭先生,你下手杀了我的侍女夏侯琳,你承不承认?” “你说什么?我跟你的侍女素未谋面,杀她作甚?你有什么证据吗?”郭奕有些恼羞成怒了。 羊祜看了一眼郭奕的袖子说道:“泰业兄,你随我来吧。”郭奕一下子也没办法抗拒,因为他知道抗拒只会进一步增加羊祜和夏侯妙的敌意,只能暂时屈就对方,跟着羊祜夫妇来到后堂。 后堂里面躺着一具女性的尸体。夏侯妙指着她说:“这是我的侍女夏侯琳,郭先生,是你杀了她,还留下了至关重要的证据。” “什么证据,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此时夏侯妙上前一把抓住了郭奕的袖子说道:“这左袖上面好像有被人撕裂的痕迹。”“夏侯夫人,这个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之前自己跌倒的时候划破的,跟什么杀人完全没有关系。” “是这样吗?”此时夏侯妙从夏侯琳的袖子里面取出了一块小的布。羊祜看到之后大吃一惊:“这是从泰业袖子上面被扯下来的?”羊祜接过布,然后把布跟郭奕的左袖进行对比,发现切口完全一致。 郭奕顿时整个人就蒙了:“不会的,我的袖子的碎片不可能在这里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叔子兄,你要相信我!再说我为什么要杀她呢?” 夏侯妙叹了口气:“动机还不容易啊,可能是她不小心知道了你的秘密,你不得不杀人灭口,又或者是你奉了谁的命令,特地来杀她的吧?” 郭奕一下子瘫倒在地:“我不知道,这肯定是有人陷害我,我不会承认的!叔子兄,我对你掏心置腹,如果你也不相信我的话,那你直接在这里杀了我为她报仇雪恨吧!” 羊祜上前扶起郭奕:“我只是希望泰业你说实话,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但说无妨。” 郭奕说道:“不管如何,我都会很珍视跟你还有元凯兄的友谊的,还记得我们精诚合作,一起破获野王县的连续杀人命案,可惜这段日子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夏侯妙说道:“不要再胡搅蛮缠了,叔子,赶紧杀了他!”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杜王密会 羊祜摇摇头:“不了,就这样吧,泰业,你可以走了。我实在不忍心手刃一个好友,即便看起来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也是一样。” 夏侯妙大怒:“叔子,你!”夏侯妙正准备出手的时候,直接被羊祜给拦住了。羊祜示意郭奕离开,郭奕迟疑了一下,最终转头而去,留下一句话:“这件事情我也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叔子兄,我向你保证,不管我是否是天启门的人,我都不会伤害你,我以我的人格跟性命担保!” 说完,郭奕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侯妙说道:“叔子,你太优柔寡断了,他明明就是杀害琳儿的凶手,你就这么放他走了……而且他最后那句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已经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加入了天启门了,这个人根本不能再相信了!” 羊祜叹了一口气:“妙儿,也许泰业兄说的是真的,真凶另有其人呢!”说完,羊祜说道:“让琳儿的遗体一直放在这里也没意思了,明天我们就把她下葬,让她入土为安吧。” 夏侯妙哼了一声:“随便你吧!今天我真的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 夜晚,羊祜坐在床边蒙声不吭。而夏侯妙则睡在床的正中央,四肢展开,丝毫没有给羊祜留下空间。 羊祜这时才突然想起之前辛宪英找到自己时候的情景。辛宪英当时说道:“叔子,琳儿的死你有头绪了吗?” 羊祜摇摇头:“我对琳儿的行踪一向不太清楚,只有妙儿才最了解琳儿吧,所以说,这个凶手需要靠妙儿才能找到吧。” 辛宪英说道:“你说对了吧!要找到真凶的关键,就在妙儿身上。” “婶婶,你想说什么?” 辛宪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丝线,交给了羊祜,问道:“你知道这是哪里的东西吗?”“丝线?这丝线很眼熟,好像是妙儿的拂尘上面的……” 辛宪英点点头:“这个丝线是从琳儿的脖子下面的衣领里找到的,我想它代表什么,你应该明白了吧?凶手是用非常娴熟的手法将琳儿杀死的,只是出现了一点点疏忽而已。” 羊祜有些头晕目眩:“妙儿杀死了琳儿?这是为什么?” “有太多不可解的地方了,当然我们也不能把话说死,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虽然我不觉得有谁能够用妙儿的独有武器来陷害她,就算是天启门也难以做到。” 羊祜说道:“元凯兄给我说过,他发现妙儿不知不觉变了,变得有些冷酷无情,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其实妙儿的算盘是很好猜的,只是现在你应该怎么做,你得好好想想。为了羊家在大魏朝廷中的地位,还有跟夏侯家、司马家两大家族之间的关系,稍有不慎,之前的所有都付诸东流。” “我明白,我现在只想要一个真相,然后就是解决之道,哪怕豁出一切都没关系!”辛宪英看着羊祜,发觉他的斗志再次熊熊燃烧起来,跟之前第一次接触天启门之后一样。 等羊祜回过神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妙儿,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如果早点跟我说就好了啊。”而在此时,夏侯妙转成了背后羊祜的侧卧,同时眼睛微微睁开,露出诡异的笑容。 与此同时,大将军府内。一本书突然落在了司马昭跟王元姬的房间之前。杜预从书中跳出,轻轻敲了一下门。司马昭迷迷糊糊地回答:“什么人?”王元姬轻轻拍了他一下,司马昭就继续睡下去了。王元姬披好外衣,来到门口,轻轻打开了一条缝说道:“果然是你,杜元凯。”
杜预说道:“夫人果然是冰雪聪明,现在我已经很确定叔子兄也在怀疑妙儿姑娘的情况了。只是依托我现在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取得进展,所以想问问元姬夫人有什么方法可以快速找到真相呢?当然,前提是绝对不能跟天启门扯上关系!” 王元姬点点头,便推开门走到外面一个十分僻静的角落说道:“现在的情况很简单,夏侯妙就是想对我们司马家不利,但其中有多少是她个人的主观意志,亦或者是背后有人暗中控制的话,我想只能进入她里面的领域才能知道了。” “里面的领域?到底是什么意思?”杜预显然很疑惑。 “还记得你们第一次来河内的时候吗?不是被我的明灵镜吸进去了吗?在明灵镜中你就能看到自己的本心,当然还能找到一些尘封已久的真相……” “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那时候叔子也是通过在镜子中的探索,才察觉到之前夏侯徽夫人的真正死因,从而成功解开了夏侯家长久以来对司马家的恨意。难道说元姬夫人,你已经有完全的对策可以洞悉妙儿姑娘?” 王元姬说道:“现在这个情况越拖延对我们越不利,只能尽快动手了,你想办法让羊叔子带着他夫人到你家,到时候我会用明灵镜让你进入她的内部领域,一探究竟,不过时间有限,有可能有非常大的风险,你最好做好充分的准备!” 杜预说道:“多谢元姬夫人鼎力相助,只是叔子兄那边会不会有什么顾虑?要不要让他一起进入他夫人的领域呢?” 王元姬摇了摇头:“你觉得以他的为人,会有决心和毅力跟他的妻子一决生死吗?”“这……”杜预一时语噻,最后说道:“行,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这条命就算送在里面,也不辜负我跟叔子兄之间的情义了。” 第二天,一驾马车来到了羊祜家门口。杜预下了马车,轻轻敲门。羊瑁打开门看到是杜预急忙恭敬行礼:“杜元凯公子,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杜预拿出一封信交给了羊瑁:“请转交给叔子兄跟妙儿姑娘,多谢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便久留了。”说完,杜预便上马车离开了。 羊瑁很快把书信交到了羊祜手中,但是没看到夏侯妙,他问道:“请问小姐去哪里了呢?”羊祜说道:“妙儿一大早就出去了说要买点东西,大概到中午就会回来的。”“嗯……那在下先告退了。” 羊祜打开书信,竟然是杜预的手笔,上面邀请羊祜跟夏侯妙两人午后前往家中一叙。“元凯兄这个时间点来邀约我们二人,肯定不简单,看来这个约是非去不可了。” 夏侯妙此时又来到跟其他几个重臣聚会的秘密阁楼,发现夏侯玄跟张缉都是非常沉重的脸色,便问道:“怎么?进行的不太顺利吗?” 夏侯玄说道:“我是负责联系西线的一些将领,看看他们能否有起兵勤王讨伐司马师的想法,只是信使刚到长安就被郭伯济将军给拦下了。郭伯济是司马家的死党,肯定不能泄露给他知道,但是如果没有他指点的话,我们根本不知道西线将领的具体动向,只知道邓士载和陈玄伯两个人都在抗蜀的前线。所以这条线暂时是用不上了。” 夏侯妙又看着张缉,张缉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负责联系东线将领,主要是文仲若和毌丘仲恭,不过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夏侯玄说道:“我了解毌丘仲恭的为人,他应该会响应我们,只是他现在手头的兵力不多,恐怕一时之间也很难有所作为。妙儿,你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内部领域 夏侯妙说道:“放心,机会还是有的,现在上策已经不可行了,中策也是岌岌可危,到最后只能出下策了……”说完,夏侯妙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交给了夏侯玄。“这个东西请堂兄拿着,这是最后对付司马师的手段,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不用打开,等时机成熟了,自然就知道了。”夏侯妙露出诡异的笑容。 夏侯妙不久之后回到家中,看到羊祜正在叫羊瑁准备车马,好像是要出门的样子,急忙上前问道:“叔子,你要出去吗?” 羊祜看到夏侯妙说道:“妙儿,你终于回来了,是元凯邀请我们夫妻两个去他家喝茶,你应该也想去的吧?” “杜元凯主动请人喝茶倒是挺少见的,既然叔子你同意邀约的话,我肯定也要随行啊。让我去稍微准备一下吧。”夏侯妙回到房中,稍微梳洗了一下,换了一件外衣。 羊瑁很快载着羊祜跟夏侯妙来到杜预家门口,羊瑁说道:“小的就不进去了吧,在这里等着,请公子跟小姐不要太晚了就行。” 羊祜点点头上前敲门,很快杜预来开门了,说道:“叔子兄还有妙儿姑娘,欢迎大驾光临,这边请!”杜预带着羊祜跟夏侯妙绕过自己的主屋,来到后面一间小的阁楼。杜预把门轻轻打开,只见里面布置得十分清雅,茶具跟坐席一应俱全。 羊祜惊讶道:“一直以为元凯你不怎么注重各种繁文缛节,没想到这次准备得倒挺周详啊!”夏侯妙也点了点头,走了出去,此时她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并没有表露出来。 杜预让羊祜夫妻上坐,自己则在一边进行点火煮茶,动作十分熟练。羊祜说道:“不愧是杜武库,没想到还有这么精彩的煮茶技术,改天有空我也想学学呢!妙儿,你觉得如何?” 夏侯妙说道:“杜元凯才智过人,待人诚信,这样的人能成为叔子的朋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那是自然的,叔子兄跟我可是生死之交啊!”杜预轻轻笑道。“茶差不多好了,我来沏一下,稍微等一下。” 很快,七个茶杯被放在坐席上面,形成了类似于一个勺子的形状。杜预将煮好的茶一口气沏完。羊祜觉得有些奇怪,问道:“这样摆茶具是有什么讲究吗?”杜预笑道:“没什么,只是随意摆放,叔子兄跟妙儿姑娘不用客气,随便取用就是了。” 羊祜拿起最前面的一杯,轻轻呡了一口:“好茶,清爽宜人!元凯,多谢了!” 夏侯妙则是有些犹豫,但是看到羊祜已经喝了,自己不喝会让杜预起疑心,所以直接拿了羊祜后面的一杯,也呡了一口。“确实,味道相当不错!”羊祜和夏侯妙对视一笑。 羊祜突然问道:“元凯,你跟司马家小姐的关系还是没能修复吗?如果你真的能够跟司马家结姻的话,也许仕途可以顺利很多了。” 杜预说道:“叔子兄怎么说这话,我有自己的原则,我必须要报父亲的血海深仇,而司马家一直在包庇天启门,就算司马家真的想招赘我为婿,那也是白费心机,今天就不谈这件事情了,我们再接着喝!”说完,杜预也拿起一杯直接一饮而尽。 羊祜刚想继续说话,突然羊瑁跑了进来:“公子,有人找你有要事商量!”羊祜问道:“谁?”羊瑁说道:“是司马家的二公子。”“嗯?是子上兄长?”羊祜十分吃惊。杜预则是岿然不动,仿佛没听到这个名字。 “那我就先离开一会,妙儿,你……”“那我也走吧。”夏侯妙准备起身,却被羊祜给挡住了。“元凯难得亲自煮一次茶,你还是留在这里,把宾主之仪尽完吧,我跟子上谈完事就会回来的。”虽然夏侯妙感觉到气氛有点奇怪,但是碍于羊祜的面子,她还是继续坐下了。此时,杜预才露出真正的微笑。
羊祜走到杜预家门口,看到了司马昭正在向他招手。“参见子上大人。”“叔子,好久不见了啊!”“子上兄找我有什么要紧事情吗?”司马昭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说道:“那肯定是有比较要紧的事情要找你商议的啦,你跟我过来吧,不会耽搁你太久的!” 羊祜有些疑心,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还请子上大人赐教。” “放心,就是跟你的进路有关的事情。”司马昭头也不回,羊祜只能慢慢跟着他。 杜预走到桌案前面,把摆烂的茶杯重新放置成勺子的形状,然后继续沏茶。夏侯妙问道:“元凯为何要这么在意茶杯的位置呢?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杜预没有回话,只是慢慢沏茶,等沏完茶之后,他才站起身来:“妙儿姑娘冰雪聪明,应该看出这个形状象征着什么吧?” 夏侯妙瞟了一眼,灵光一闪:“如果是勺子形状的话,那自然是对应天上的北斗七星了!而且这里面正好有七个茶壶!” “您说的没错,而且自古以来,有种说法,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也就是说通过北斗可以参破生死的大道,不知道妙儿姑娘有没有兴趣听我说说亡者的故事呢?” 夏侯妙脸色骤变,准备起身,此时突然门口闪过一个人,拿出一块镜子,直接照向勺柄的茶杯中央,射出一道青色的光芒,速度极快,光芒从茶杯中央的茶水中反射而出,正好射在了对面夏侯妙的额头上面。夏侯妙顿时整个人往后倾倒,脸整个对着屋顶方向,直接昏迷不醒。而在屋顶则形成了一个不断四处散射光芒的空间,令杜预顿时愣住了。 王元姬走了出来说道:“成功了,这样的话就可以进入夏侯姑娘内部的领域了!杜元凯,接下来看你的了!”杜预点点头,口中念念有词,佚左传从怀中飞出,杜预一下子钻入佚左传中,然后控制佚左传直接往上飞出,进入了奇妙空间之中。 王元姬喃喃自语:“果然是一招险棋,之后有一步走错的话,恐怕这里没有人能幸存了!”此时王元姬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把她吓得一激灵。“是你,你怎么来了?” 佚左传进入空间之后,顿时杜预感觉天旋地转:“之前虽然进入过镜子中间的奇幻空间,但是这里跟之前的完全不同……”杜预眼前仿佛看到了刀光血影,过了一会,杜预结结实实跌倒在地上,他摸了摸头,发现佚左传已经掉在了他的身边。杜预急忙捧起佚左传,发现暂时已经无法再次进入佚左传了。“难道说在这个内部领域中,我们的神器都会失去作用吗?那么现在只能靠我个人的能力来解开妙儿姑娘背后的真相了。” 杜预抬起头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到天空昏暗无比,远处隐隐有雷鸣的声音。杜预静下心来,慢慢往前走去,很快就翻过了一个山丘。 杜预好像听到了什么响动,急忙跑到一个可以遮蔽的地方瞄向远处,看见了诸多类似兵营的地方。“兵营出现在这里也太奇怪了,不能随便打草惊蛇,但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尽快找到妙儿姑娘的魂灵。”杜预打定主意之后,就朝着兵营的方向跑了过去。 突然斜刺里杀出了一波人,喊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杜预转过头说道:“在下京兆杜元凯!”那波人听完之后,没有回答,全部冲向杜预。“他是外来的入侵者,赶紧杀了他,绝对不能让他阻挡将军的计划!”“什么将军?”杜预顿时大吃一惊,但手头又没有武器,他只能选择奔逃。 第一百二十九章 强行脱困 “可恶!出师不利!这样下去的话,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了!”就在杜预被一群人追赶的时候,突然从头顶飞出了一把拂尘,直接从杜预身边擦过,然后一下子就扫倒了后面的追兵,杜预一下子愣住了。 “这把拂尘,不是妙儿姑娘的神器吗?难道说妙儿姑娘就在这里不远处?”只见拂尘突然高高飞了起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杜预咬紧牙关,紧紧追赶拂尘。“没错了,这把拂尘会遵从主人的意志,妙儿姑娘一定知道我已经抵达此处,所以用拂尘跟我取得联络!看来真相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杜预此时终于露出自信。 过了一会,拂尘直接飞入了最后侧的一个营帐之中。杜预咽了一下口水,慢慢拉开营帐。“妙儿姑娘?你在这里吗?”杜预刚刚走进去,就看到夏侯妙被结结实实绑在一根柱子上面,动弹不得。她看到了杜预,惊奇说道:“杜公子,你是如何进入此地的?” 杜预急忙上前说道:“那自然是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了!我跟叔子都怀疑你被别人控制了,所以才委托一位高人打开了通往内部领域的道路,我就先行过来了!妙儿姑娘,我现在马上解救你出去!” 夏侯妙说道:“不行的,你赶紧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了!告诉叔子,不要再信任我了,就当我死了就好了!” “你说什么?不行,我绝对不能辜负叔子兄的期望!” 此时后面走过来一个人说道:“杜元凯,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里可是我的领域啊。”这个声音令杜预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他回过头发现竟然是另外一个夏侯妙,而拂尘就在她的手上。 “这……不可能,怎么会有两个妙儿姑娘……” 此时绑着的夏侯妙喊道:“叔父,你放过他吧,他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牵连!” 后面的夏侯妙说道:“不管如何,既然进来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叔父?!”杜预一下子愣住了,完全搞不清楚当前的状态,而夏侯妙则已经拿起了拂尘对准杜预。 夏侯妙喊道:“杜公子,你赶紧离开这里!如果你在这里被杀的话,你的一切能力和神器都会被叔父吸收,而你在外面也会成为一具任人操控的行尸走肉!” 杜预喊道:“我明白,当然不能死在这里,但你的叔父难道说是……” 后面的夏侯妙冷笑一声:“没错,就是我。大魏的征南大将军夏侯尚!” 杜预大惊道:“不可能,夏侯征南已经死去快三十年了,怎么可能在这里?” 此时后面的夏侯妙瞬间变成了一个男性武将的模样:“没错,这就是我本来的模样,我是死了,但我的魂灵一直护卫着大魏,现在大魏建国不过三十年了,就已经大权旁落司马氏,再不出手的话,不出三五年,大魏就彻底结束了!” 夏侯妙喊道:“叔父,求求你了,你放过他吧!杜元凯也是大魏的重臣,能力卓群,相信他出去之后仍然是可以帮到大魏的!” 夏侯尚说道:“这些后生的文武百官,根本不知道大魏创业之难,全是一群坐享其成的墙头草!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曹昭伯被司马懿解决之后,曹魏宗室已经没人能站出来了!先帝最信任的夏侯家族,也只能在司马家族面前低声下气,真是可悲可叹!既然活着的人都是窝囊废做不了大事的话,那就只能靠我这个死人来拯救大魏了!杜预,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我的目标了,你的才能刚才也得到了妙儿的肯定,那么我就更要好好吸收一下,下一步就更有把握了!” 杜预看到夏侯尚已经面露杀机,知道时间一刻也不能耽搁,急忙朝着营外狂奔而去。他边跑边喊:“我杜元凯对天起誓,一定会想办法解救你的,即便我真的死在这里,叔子兄还有其他关心你的人也会出手的,你放心吧!”
“在我的领域,你能逃到哪里去?”夏侯尚几乎一瞬间就追到了杜预的身后,一把拂尘扫出,几乎就要勾到杜预了,杜预明白被夏侯尚击倒就完全没有脱身机会了,急忙往前一扑,勉强闪过了这一击。 夏侯尚喊道:“别再做徒劳的抵抗了,认命吧!”就在夏侯尚再次伸出拂尘的时候,突然一把剑从天而降,几乎直接插在了夏侯尚的头顶,夏侯尚急忙往后一退。杜预急忙站起身来,发现一个人挡在他身前。 “你……司马菁姑娘?” “对,是我,杜元凯,你又欠我一次了。” 夏侯尚听到司马菁的名字显得有些吃惊:“司马菁,难不成你是……”司马菁没有理会夏侯尚,只是跟杜预说道:“你应该知道,进入这种内部领域,你的神器很可能不起作用,没想到你还是赤手空拳进来了,我都不知道该嘲讽你还是赞赏你了。” 杜预局促不安,看到司马菁手中的武器,顿时有些明白了。“原来一般的武器反而可以在这里使用。” “还等什么,快走!”司马菁大喝一声,便拉着杜预往原来的地方跑去。夏侯尚在后面穷追不舍:“可恶!你们两个都得死!”夏侯尚吹响哨声,周围警戒的士兵听到声音也一起聚拢过来。 “可恶,那些士兵都是他的傀儡,我们还有生还的机会吗?”司马菁直接手指天空:“注意头顶!二嫂会来接应我们的!” 就在此时,突然头顶一道剧烈的青色光线几乎直线射下,射在了杜预跟司马菁身前一段距离。司马菁说道:“时间正好,杜元凯,赶紧跑到那束光线之下,我们就能撤离此地了!” 此时,一个士兵几乎已经追上杜预了,杜预直接站住,看清楚对方攻过来的位置,直接一把就抓住了对手的剑,随即抢了过来,然后一脚横扫将他踢飞出去。 夏侯尚在后面赶到,在奔跑中直接朝着两人奋力扫出一击,杜预大惊,司马菁急忙挡在他身前,挥剑也扫出一击,只见一阵剧烈的气流爆炸声之后,司马菁跟杜预两人都被击飞很远,正好落在了青光的下方。 杜预跟司马菁突然感觉到一股神奇的力量将自己慢慢托起,朝着天空的位置飞去。夏侯尚在下面看到之后,顿时咬牙切齿,他念念有词,手中的拂尘慢慢聚集起一道红色的光波,直接奋力一扫,往上方射出一道强烈的红色光束。 杜预跟司马菁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眩晕之后,两人直接从空中坠落至地面,都直接昏死过去。王元姬勉强松了一口气:“菁儿总算是把杜预拉出来了!”与此同时,一道红光也从上往下射出,正好击中了茶杯的水面,然后反射朝向王元姬的镜子。王元姬知道不妙,急忙想收回明灵镜,但是为时已晚。红光直接穿透了镜子甚至自己的身体,王元姬口吐一口鲜血,往后退了好几步。“唔……这个控制者的力量好强……” 过了一会,杜预跟司马菁两人都慢慢睁开眼睛,感觉身体非常虚脱。司马菁发现自己跟杜预两人几乎完全贴在一起,急忙喊道:“杜元凯,动一动……”杜预苦笑道:“我也想动,但是全身无力啊……”司马菁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在此时,处于昏迷状态的夏侯妙突然睁开眼睛,她看了一眼四周,然后站了起来,说道:“我就知道你们都想算计我,这次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第一百三十章 反击无门 杜预急忙奋力想爬起来:“你……果然是你控制着妙儿姑娘的身体……可恶!”夏侯妙看到杜预跟司马菁都已经无力抵挡了,而王元姬则受了伤,几乎没办法动弹。她握紧了拳头,似乎想要把在场的三个人全部一网打尽。 “住手!妙儿,你在做什么?”此时,羊祜突然出现了,他身后则是司马昭跟羊瑁。 夏侯妙看到羊祜,知道现在不是下手的最佳时机,她稍微点了点头说道:“不好意思,是我把气氛给搞砸了,杜公子,你的茶艺非常出色,今天就多谢款待了。”说完,夏侯妙也不理会羊祜跟其他人,直接走了出去。 羊祜急忙上前扶起杜预,而司马昭则是去扶住王元姬。“元姬,你受伤了?”“没关系,子上,只是一点轻伤而已。”司马昭看到王元姬的明灵镜已经四分五裂,知道情况不妙。“不管如何,先回府中在做商议吧。叔子,你要不要也过来?” 杜预对羊祜说道:“真相我已经知道一部分了,但我还是太弱了,叔子兄,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做的。”羊祜叹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还是不用多说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接下来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杜预看了一眼司马菁,说道:“不管如何,刚才谢谢你了,不然我早就成了行尸走肉。”司马菁勉强站起身,露出鄙夷的笑容:“知道就好,你这头笨猪。” 当下羊祜和杜预两人跟着司马昭兄妹前往司马府。夏侯妙则是前往之前跟张缉、夏侯玄密会的地方。 在寿春的毌丘俭和文钦两人已经先后收到了张缉送来的密函,两人不敢怠慢,急忙进行商议。 文钦显然对司马师早有不满,说道:“仲恭将军,这样下去,司马师真的要无法无天,挟持陛下了,这次既然张大夫奉陛下的旨意让我们起兵讨伐司马师,我们不能再按兵不动了。” 毌丘俭摇了摇头:“仲若,你还是太嫩了,你知不知道这可能是一个局,张缉何德何能,竟敢要我们起兵讨伐司马师?以我对张缉的了解,他绝对没有这样的勇气和能力。我们现在起兵,只能被当成叛臣,反而是被大将军一网打尽的下场。王凌云的前车之鉴,我向你应该知道吧。” 文钦说道:“王凌云毕竟已经耄耋之年,事先没有规划好,失败也是理所当然的。那仲恭将军,你的意思是?” “我看我们还是再观察一阵子吧,朝中如果没有非常重大变故,我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在淮南这边,也暗藏很多司马师的亲信。我们有什么动作,可能他们第二天就知道了,到时候收手都来不及了!” 文钦略显无奈:“我知道仲恭将军你行事十分慎重,希望这次我们不会错失良机,毕竟如果真的要对付司马师的话,我已经有了一件秘密武器。” “是什么?”毌丘俭显然很想知道。文钦却卖起了关子:“那自然是一件天然的大杀器。就算是百万大军,他都不会放在眼里的。” 夏侯妙来到跟张缉、夏侯玄密会的地方,等了一会,两人也先后赶到了,见夏侯妙神色阴沉。夏侯玄问道:“妙儿,怎么了?难道是我们的计划泄露了?”夏侯妙说道:“堂兄,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们必须在几天内就下手刺杀司马师,否则一切都结束了!” “几天内?可是……之前你还说要准备万全,才能给司马师致命一击……而且行刺的话,真的是下策中的下策……” 夏侯妙以凌厉的眼神看着张缉:“没关系,有张大夫在,我们就有机会。”说完,夏侯妙上头凑到张缉的耳边密语了两句:“就按照这个计划进行。”张缉吓得有些发抖,但是还是点点头。
夏侯妙转向夏侯玄:“堂兄,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的东西吗?”夏侯玄急忙说道:“当然记得,难道说……”“没错,胜负手就在那个东西之上了。” 张缉在离开之前问夏侯妙:“这样真的可行吗?我担心司马师不会上当……”夏侯妙没有回答:“不管结果如何,我早已舍弃了自身的一切,你们如果做不到的话,就早点退出吧。太初,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我是谁吗?” 夏侯玄听到夏侯妙直接称呼他的字,顿时惊讶无比。夏侯妙继续说道:“哎,早知道当年就不该让你摆弄所谓文人雅士的东西,说不定现在还顶用一些,现在说什么也迟了……记住,计划成功之后,你们一定要齐心协力进行善后,太初,由你来当大魏的下一任大将军。” 夏侯玄顿时有些头晕目眩,最终他定住心神:“知道了,这是我们夏侯家的最后一搏。” 羊祜听杜预将在内部领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整个人都愣住了,半天没有说一句话。杜预说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你的妻子夏侯妙被他的堂叔夏侯尚控制了身体,而夏侯尚的目标也很简单,就是要想方设法要消灭司马家。” 司马昭说道:“现在怎么办,叔子?要不你现在暂时留在我们这里吧,我去把兄嫂叫过来,我们大家一起商议一个对策。” 羊祜直接伸出手:“不,不能惊动徽瑜姐姐,可是我想不通……妙儿怎么会被夏侯伯仁将军控制呢?我们明明……等一下,难道说……” 王元姬问道:“你们想到什么了吗?” “记得之前跟妙儿他们一起探查过大将军前妻夏侯媛容姑娘的死因,而夏侯媛容的父亲就是夏侯伯仁啊!看来他到死都怀着司马家的恨意,所以灵魂一直不能安息,甚至附身在了自己的侄女身上,也要完成复仇!” 杜预听羊祜这么一说之后,顿时冷汗涔涔。司马菁说道:“其实不用多说了,如果羊叔子不方便出手的话,我们就一起前往羊府,将夏侯妙拿下不就行了吗?”王元姬说道:“拿下又能如何?她的灵魂还在里面呢!” 杜预看着羊祜:“难道说叔子兄你要大义灭亲,杀死自己的妻子吗?” 羊祜摇了摇头:“我跟妙儿到现在感情是绝对不会变的,让我杀死她的话,不如你们先把我杀了吧!” 司马菁喊道:“你疯了!”司马昭急忙制止了自己的妹妹。“现在到这种地步,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也许……”司马昭看着自己的妻子王元姬。 王元姬摇了摇头:“我的明灵镜已经彻底毁坏了,根本没办法修复,所以无法再次进入内部领域了。就算能修复,我觉得夏侯伯仁也不会再给我这样的机会……除非……” “除非什么?”羊祜眼神一闪。 “除非我们找天启门帮忙……他们绝对有能力改变这个局势……” 羊祜脸色骤变:“此事不要再谈了!在下告辞!”司马昭急忙想拦住:“等一下,叔子,你……你是去找夏侯妙吗?”羊祜没有回答他,径直走了。此时王元姬走到杜预身边说道:“你们两个经历到现在,是不是差不多可以尘埃落定了?”杜预轻轻哼了一声,随后向司马菁行礼:“这次多谢司马姑娘相救,下次一定我会回报你的。”说完,杜预也告辞了,留下呆若木鸡的司马菁。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双重灵魂 司马昭上前拍一拍妹妹的肩膀:“菁妹,你也不用过于纠结,像杜元凯这样的人,嘴巴就算到最后一刻都是不会饶人的,但他如果你配不上的话,恐怕整个洛阳都找不到第二个人了,所以只要有耐心,就一定会修成正果。”王元姬点点头:“子上,你看人还是很准的。” 杜预走出司马府邸,想找羊祜,发现早已经没有踪影了,杜预无奈,只能暂时先回家再做打算。 羊祜来到夏侯府邸,门人看到他急忙行礼。羊祜问道:“敢问我的妻子妙儿有没有来过这里?”门人摇了摇头,羊祜点点头,准备离去,此时一个人喊住他:“咳咳,这不是叔子吗?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羊祜一看原来是现任的黄门侍郎夏侯惠,急忙上前行礼:“见过稚权大人。我就是问问妙儿姑娘有没有来过这里,另外,好像义权大人不在府中?” “哦,你说兄长啊,他是河南尹,所以定期要离开洛阳进行巡视,所以这几天都不在,你说妙儿的话,她也没回来过,只是最近好像太初没事经常出门,不知道做什么事情……” “你是说太初吗?我想他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们放心吧,他为人一向还是很慎重的。等一下,稚权大人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呢!”夏侯惠微微一笑:“最近身体确实有些不适,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羊祜点了点头,步履艰难地回到家中,看到羊瑁正在门口。“阿瑁,妙儿他回来了吗?”羊瑁对之前的情况一概不知情,说道:“小姐刚才回来了,应该就在房间里面休息。公子,你也去休息吧,等会晚饭就做好了。”“嗯……我知道了,有劳你了。” 羊祜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发现夏侯妙正坐在床边,整理自己的头发。“妙儿……”夏侯妙看到羊祜回来了,起身说道:“叔子,你回来了。”口气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羊祜也不敢主动再提刚才的事情,只是轻声说道:“阿瑁跟我说了,晚饭马上就好了。”“我知道了。”夏侯妙继续梳理自己的头发。羊祜看着夏侯妙,然后看到妻子的拂尘还摆在床头,感觉自己的双手都有点发抖。 羊家人一起用过晚饭,没有任何异状,羊祜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夜间,所有人都就寝了,羊祜看着夏侯妙坐在床头,准备歇息了。羊祜问道:“妙儿,今天真的没什么事情吗?”“怎么了,叔子,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羊祜迟疑了半天,最后还是说道:“没关系,反正此事还可以从长计议,算了,熄灯吧。”说完,等夏侯妙脱去外衣之后,羊祜也脱去了外衣,轻轻吹灭了蜡烛。 羊祜睡得有些迷迷糊糊,感觉到似乎有人一直在呼喊他的名字:“叔子,叔子,你要为羊家考虑,不要再管我了……”“是妙儿在对我说话吗?……”此时,羊祜突然感觉到脖子前面有些凉凉了,眼睛慢慢睁开,发现剑刃距离自己的脖子不过毫厘之间。羊祜大吃一惊,急忙将脖子往后一缩。 羊祜这才看清楚是自己的悬鱼剑被插在了床上,而夏侯妙则坐在床边,拿着自己的拂尘在把玩。看到羊祜惊醒之后,夏侯妙露出笑容:“叔子,我必须警告你,你已经没有什么机会跟我讨价还价了。” 羊祜大吃一惊,想起之前杜预的描述,问道:“你是已故的夏侯征南,霸占了妙儿的身体?” “哼,算你聪明,不过你现在知道也没用了,这具身体已经有九成被我的魂灵控制了,妙儿本身的意识只能控制一成而已。”
“从妙儿的身体滚出去!”羊祜勃然大怒。 “在完成使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或者可以这么说,我永远不会离开这里!”夏侯妙语气变得异常坚决,“叔子,我跟你做个交易吧,如果你不再干涉我的事情,那么我可以答应你,让妙儿继续陪着你,另外也不会再加害你府上的人了,毕竟他们都是无辜的人。” “夏侯琳果然是你杀的!难道说我兄长羊发也是你下的手吗?”羊祜顿时醒悟过来。 “那只能说他运气不好了,他似乎想探查我的底细,不过我本来也只是想吓吓他,没想到他自己竟然突发症状死去了。” “你……”羊祜直接拔出悬鱼剑刺向夏侯妙,被夏侯妙用拂尘轻轻挡住了。 “你觉得你打得过我吗?”夏侯妙拂尘轻轻一扫,羊祜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把自己往后逼退。“这把拂尘的威力在我手里才能得到完全的发挥,不然,你以为妙儿的能力能做到这一步吗?”夏侯妙把拂尘收回,羊祜拿着悬鱼剑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羊祜突然想到了什么,稍微拉开跟夏侯妙的距离,就准备朝着门口跑去。夏侯妙微微一笑,直接手中甩出一道闪光,羊祜看到一根银针直接插在门格上,顿时大吃一惊。“这个手法——” 羊祜看到下夏侯妙手上还有三个银针,问道:“你怎么会婶婶的招式?”“我自学的,辛宪英的针法确实精妙,但也不算特别难学。叔子,我知道你想找她过来帮忙,但是记住,我现在的实力已经高于你跟辛宪英两人之和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你什么时候学到的针法?” “你忘了,你跟宪英婶婶曾经去合肥新城支援大将军的时候,我就把宪英留在府邸的针灸方面的书籍全部看过一遍,全部牢记在心了。” 羊祜听到这里,顿时有些头晕目眩:“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呢?就为了实现你打倒司马家的愿望吗?” “没错,再这样放任司马家摆弄权术的话,我们大魏迟早就会改朝换代,所以就算用尽任何不入流的手段,只要能守住大魏,我也在所不惜。羊叔子,你好歹也是大魏纯臣,就不能好好考虑一下,跟我从权臣手中一起守卫大魏吗?” 羊祜叹了一口气:“你可以说一百个理由,但是……妙儿她是无辜,不应该成为牺牲品。”“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让出这具身体的,你如果有办法的话,就把你挚爱的妙儿夺回来吧!”说完夏侯妙突然昏倒在地,羊祜愣了半晌。 夏侯妙轻轻喊道:“叔子,你在吗?我刚才怎么了吗?”羊祜听到这个声音,急忙上前扶起夏侯妙:“妙儿,我在这里。你……”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叔子,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随后夏侯妙轻轻压低声音:“找个机会送我走吧……”羊祜眼角直接滑落一滴眼泪。“一定有办法的,相信我,一定有办法的。”此时羊祜突然想起了王元姬说的话,他内心思忖道:“难道除了找天启门之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宫中,曹芳正在唉声叹气,旁边正是张缉的女儿张皇后。“陛下,你难道还有什么顾虑吗?”曹芳说道:“朕难道还不知道吗?每天上朝退朝不过是一个摆设,所以政务就交给大将军处理了,还能怎么样呢?” 张皇后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曹芳的双手。“我知道,陛下还是想当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帝的。” 此时张缉走了过来说道:“现在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陛下。计划已经箭在弦上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子元入宫 曹芳看到张缉说道:“成功几率多少?” “可能不到一成,但即便如此,我们也没有退路了。”张缉说道。“如果失败,微臣愿意以身殉国!” 曹芳看着张缉的神色,知道他是认真的,便起身说道:“宫中的事情朕也会负起责任的,扳倒权臣司马师,就看你的了,岳丈!” “明白,明日就是起事的最佳时机!我已经找好了另外一个帮手,一定可以拿下逆贼司马师!” 第二天,一个敕使来到大将军府邸,侍卫急忙通报司马师。司马师穿戴整齐,便前来迎接敕使。敕使打开诏书宣读道:“大魏皇帝谕旨:朕册司马师大将军长女为贵人,恭迎大将军偕令嫒于今日巳时入宫,进行册封仪式,钦此!” “这有些突然啊!”司马师问道,“陛下还有其他谕旨吗?” 敕使点点头:“此事是宫廷之事,不涉朝政,所以大将军只许带部分家眷侍女入宫,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宫。” “好吧,微臣明白了,多谢陛下圣恩!” 等敕使离开之后,司马师把自己的女儿司马嫣以及其他家人全部叫了过来,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我的嫣儿,已经被陛下册立为贵人了。”大家都非常吃惊,司马昭突然想说什么,但是司马师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这当然是可喜可贺之事了!”司马师的妻子羊徽瑜说道:“嫣儿也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司马嫣点了点头,她跟自己的父亲有点像,容貌端庄贤淑的同时,喜怒不形于色,一般人很难揣测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司马师说道:“现在看来,我会带着嫣儿进宫去参加拜贵人的仪式,你们其他人就在这里等着吧。”此时司马昭再也按耐不住了:“兄长,这恐怕是什么阴谋吧!朝中恐怕有人想谋害你!此事要从长计议才是!”王元姬也点了点头。羊徽瑜看着司马师:“子元,你自己也这么觉得吗?” 司马师说道:“那是自然的,因为他们点名让我只能带部分家眷跟侍女入宫,很显然是有计划让我独木难支。” 司马昭说道:“不行!既然如此,我们就追查幕后主使,将他找出来一网打尽!” 司马师摇头道:“没关系,我就堂堂正正入宫去,我要亲眼看看,现在还反对我这个大将军的人到底是谁?” 此时王元姬说道:“会不会是太常夏侯玄呢?”王元姬猜到夏侯妙可能也会扮演重要角色,但考虑到羊徽瑜跟夏侯妙的关系,在这个场合绝对不能说出来。 “夏侯玄,一个清谈客,空有名士之名,如果是他,那处理起来恐怕比曹昭伯还容易一百倍呢!”司马师哈哈大笑。“好了,大家各自去准备吧,嫣儿,你去穿的正式一点,我们等会就出发了,再带两个侍女应该就够了。”司马昭还想继续说,但是司马师直接挥挥手,让他闭嘴。 过了一会,司马府中已经准备停当,司马嫣坐上了一辆非常精致的马车,司马师也骑上高头大马跟在马车后面,司马师后面则跟着两个侍女。 司马师正准备起步的时候,司马昭轻轻拉住他,压低声音:“这次很奇怪,如果朝廷中真的有人想谋害兄长的话,那么天启门那边早就该给我们通风报信了,就像铲除曹昭伯那次一样,可是到现在都天启门都按兵不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兄长?” 司马师说道:“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了。第一是天启门认为对方实力太弱了,根本不需要出手,光靠我们自己就能摆平。第二就是说天启门这次选择站在对面,也就是说他们希望我被暗杀,这样对他们更有利……” “这……怎么会呢?”司马昭脸色骤变。
“没什么不可能,子上,你是不是又忘记父亲大人临终前说的话了?”说完,司马师喝了一声,一行人朝着皇宫缓缓而去。 到达皇宫的时候,看到不少侍卫全副武装,司马师微微冷笑,不过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我带着女儿来了,还有两个侍女,没有其他人了。”“好的,大将军请稍等,我们会有人来引导您跟司马贵人到主殿去面圣。” 过了一会,一个人步履匆匆走了出来,看到司马师便上前行礼:“在下中书令李丰,见过大将军还有司马贵人殿下。请随我来。” 司马师说道:“那就有劳你了,李大人。”司马师便带着司马嫣跟两个侍女跟着李丰一路往皇帝的主殿出发,一路上都没看到几个侍卫。司马嫣感觉到一丝紧张,而司马师则是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保持冷静。 “嗯?怎么了吗?”李丰回头问道。 “没什么,嫣儿她第一次进宫,不免有些紧张,让李大人见笑了。” “如此便好。”李丰转过头去。 几个人到达主殿之后,李丰说道:“我就在外面等着,请大将军跟贵人进去吧,陛下应该马上就到了。”“那么请问我这两个侍女也要在这里等吗?” 李丰打量了一下两个侍女,点了点头:“没关系,你们一起进去吧。” 司马师便跟其他三人一起进去了,李丰看到他们进去之后,立刻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使命了,这下该看你们的了。” 主殿内,司马师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他内心思忖:“果然是不入流的圈套,不过玩什么把戏,我都等着呢!” 此时突然传来声音:“陛下到了!”司马师、司马嫣跟两个侍女立刻站直,准备行礼。还没等曹芳出现,突然从两边各自冲进来十来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后面张缉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喊道:“大将军司马师,你可知你犯下了欺君罔上的重罪,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司马师看到张缉之后大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说我欺君罔上!” “我可是陛下的岳丈,对大魏朝廷忠心耿耿,跟你这种面善心恶,独霸朝纲的小人是不一样的!” “够了!想杀我的话,尽管放马过来,你们两个,赶紧保护好嫣儿!”两个侍女听到号令,急忙掩护住司马嫣。“通通给我上,杀死司马师,陛下重重有赏!” 侍卫全部冲向司马师,司马师右手一挥,突然手中出现一把长剑,直接往前一扫,就撂倒了好几个侍卫。剩余的侍卫一下子吓得不敢动了。张缉大怒道:“一群废物,我们是为大魏除去权臣,怎么这点胆魄都没有?” 司马师哈哈大笑:“我行的正,站得直,你说我专权可以,但我从来没有想要谋朝篡位!张缉,你的野心也不小,也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了!” 张缉勃然大怒,直接挥剑冲向司马师:“我亲手为国除贼!啊啊啊!”司马师看准他的出招方向,直接一挡,就顶住了张缉的攻击,随后直接飞起一脚,击中张缉的腰间,张缉顿时往后退了两步,司马师跟上直接一个连环腿,将张缉直接踢飞了出去。 “唔……可恶!” “怎么就这点实力吗?我光明正大站在这里,你们也杀不了我,这就是英雄跟庸人的区别!”后面司马嫣看到这幅情景,顿时有些惊呆了。 “别说大话!”此时后面一个人突然冲了出来,直接猛刺司马师,他一下子没转过身来,之见剑直接刺入司马师的腰间。司马嫣大叫道:“父亲大人!”司马师看到此人正是之前领路的中书令李丰。 第一百三十三章 子元中招 就在此时,一个侍女突然冲上前去,一把缴了李丰的剑,随后一个肘击击中了李丰的下颚,李丰仰头就往后倒下。 侍女急忙转向司马师喊道:“子元!”司马师笑道:“没事,我早猜到他们有这一手。”说完撩起了自己的衣摆,只见里面穿着一层暗甲。张缉勉强站起身来:“你这个侍女竟然能直呼司马师的字,你到底是谁?”只见侍女直接撕下了自己的面皮,露出了阵容。“我是司马子元之妻,羊徽瑜。”随后,羊徽瑜手轻轻一甩,一把弓弩落在手中,随后一瞬间连续射出数箭,击倒了护卫在张缉身边的几个侍卫。 司马师笑道:“行了,大局已定,我可不想大开杀戒,张缉,李丰,你们可以束手就擒了。” 张缉看着李丰,已经身受重伤了,但他仍然不愿收手。“司马师,你可别太得意了!”“还想负隅顽抗吗?那我只能杀鸡儆猴了!”说完,司马师大步流星走到李丰面前,直接一剑,李丰直接人头落地。司马嫣看着自己的父亲开了杀戒,直接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司马师转投望向张缉:“张大夫,接下来就是你了吧?”张缉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手中的佩剑也有些不听使唤了。 “住手!”一个人一跃而出,直接站在主殿的高处,朝着司马师扔出一把暗器。羊徽瑜看清楚角度,直接射出一箭,暗器直接被弩箭给击飞了出去。随后那人马上跳到另外一个地方,朝着司马师再次扔出一把匕首,此时另外一个侍女突然冲到司马师身前,解下自己的衣带直接甩出,正好击中了匕首的柄,导致匕首从司马师身边划了过去,直接插在后面的寝台上。 此时那人才慢慢走了下来:“原来如此,这位侍女也不是等闲之辈啊,不妨真容相见吧!”这个侍女轻轻撕下自己的面皮,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我是司马子上之妻王元姬。”王元姬点点头说道:“阁下乃是夏侯太初,也不用遮遮掩掩了,请出来相见吧!” 夏侯玄走到张缉面前,张缉说道:“就这样结束了……是我们力有未逮啊。”夏侯玄突然哈哈大笑:“如果要说我最近有什么长进的话,那就是不到最后一刻就决不放弃!司马师,你可以自保,但你保不住自己的宝贝女儿!”说完,夏侯玄直接奋力冲向司马嫣,司马嫣吓得一动不动,羊徽瑜跟王元姬急忙跑出去想阻拦夏侯玄,此时司马师也急忙冲向自己的女儿,他口中怒骂道:“夏侯太初!你简直是疯了!” 夏侯玄奋力一把就抓住了司马嫣的肩膀,羊徽瑜跟王元姬急忙扛开夏侯玄并护住司马嫣,司马师看准夏侯玄的位置,直接一剑击中了夏侯玄的大腿,夏侯玄整个人失去重心,半跪在地上。夏侯玄抬起头看着司马师:“你终于来了,我其实要找的人就是你!”说完,夏侯玄从袖子出去一个圆球直接扔向司马师的面部,司马师躲闪不及,正好击中了自己的左眼,他惨叫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此时司马嫣才回过神来:“父亲!”羊徽瑜也喊道:“子元!”司马师喊道:“夏侯玄,你就这点暗算的本事吗?太让我失望了!”说完,司马师示意羊徽瑜跟王元姬两人保护好司马嫣,准备离开主殿。 门外传来声音:“兄长在这里吗?我来支援你了!”司马师喊道:“子上进来吧,已经结束了。”门被猛地推开了,司马昭带着一群侍卫进入了主殿,发现司马师面部受伤,殿内的侍卫或死或伤,都不敢动弹。司马昭说道:“没想到暗杀计划是真的……” “不用说,主谋就是这三个——夏侯玄、张缉还有李丰,李丰已经被我斩杀,剩下两个就交给廷尉听候发落。”
羊徽瑜急忙问道:“子元大人,你的伤势不妙,好像伤到了眼睛,赶紧先回府,我们叫辛夫人过来帮你医治,快点!这里就先交给子上还有其他朝廷大臣吧。” 司马师点点头,便在羊徽瑜的扶持下离开了主殿。司马昭问夏侯玄:“陛下知道这件事情吗?”“哼,我们为国除奸,跟陛下有什么关系?”司马昭脸色微变:“全部带下去!” 很快,司马师一路回到了家中。与此同时,羊徽瑜直接跑回自己老家她急切地敲门。 羊瑁开门之后看到是羊徽瑜,大吃一惊:“是徽瑜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马上通知婶婶,子元大将军身受重伤,让她过去医治,刻不容缓!” “好,我马上通知辛夫人!” 过了一会,辛宪英就带着自己的药箱走了出来,后面羊耽则是在一路护送,喃喃自语:“宪英,一定要小心行事,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司马大将军!”“夫君,你放心吧。” 与此同时,羊祜和夏侯妙也听到了羊瑁禀报的声音。羊祜拍案而起:“大将军竟然……这到底是……”此时羊祜回头看着夏侯妙,夏侯妙露出诡异的笑容。“难道是你在幕后策动的吗?”夏侯妙没有回答,随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天谴!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羊祜握紧了拳头,但是仍然无法对自己的妻子出手,最终愤然随着辛宪英而去。 夏侯妙等众人离开之后,脸色骤变,留下两行眼泪:“太初,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让你承受痛苦了,之后,我会亲手了结这一切的。” 辛宪英跟羊祜跟着羊徽瑜来到大将军府上,王元姬急忙过来迎接:“大将军面部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现在左眼流脓不止,会不会有毒?” 辛宪英点点头:“我会亲自查看,叔子,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嗯。” 当辛宪英看到躺在床上的司马师的时候,急忙上前施针。“这个果然是剧毒!我要控制住毒性,否则的话,毒很快就会流转全身,那就是药石无医了!元姬夫人,你跟徽瑜两人配合我,动作快!”“是,辛夫人!” 辛宪英一瞬间就用十根针插在了司马师的面部要穴上面,司马师闷哼了一声,随后陷入昏迷,后面的羊徽瑜看着十分揪心。 过了一会,司马昭也从宫中返回。司马菁上前问道:“情况怎么样了,兄长?”司马昭说道:“放心吧,那些逆贼已经全部押入天牢,现在只剩下兄长的伤势了……”司马昭看到羊祜,说道:“宪英夫人正在医治我兄长吗?有她出手,应该不会有大碍吧?”羊祜点点头:“我当然相信婶婶的技术。”司马昭上前拍了拍羊祜:“很好,这次就欠了你们羊家一个人情,上次说的事情,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如果能成为我的幕僚,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羊祜摇了摇头:“多谢子上器重,此时还是从长计议吧。”此时传来侍女的声音:“已经结束了吗?”众人急忙前往司马师的房间,结果看到羊徽瑜跟王元姬在那里守着,不让大家进入。辛宪英则是露出非常疲惫的神色。 “婶婶,大将军他?”羊祜直接开口询问了。 “放心吧,性命无忧,只是……” “只是什么?”司马昭非常焦虑。 第一百三十四章 泰初下狱 “虽然强行已经祛除了面部的剧毒,但是因为之前毒性已经侵入眼膜附近,恐怕之后会影响左眼的视力吧。”“可恶!”司马昭捶胸顿足。 “子上,我的命运还没有就此完结……”房内的司马师突然开口说话,“当然你也可以提前准备了,毕竟未来还是未定之数。” “兄长,我……” “不用多说,你好歹也是司马仲达的儿子,迟早有一天你也必须成为大魏的支柱!” 辛宪英说道:“好了,大家还是先各自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吧。我会定期来查看大将军的伤势,并且不间断地服药,防止毒性复发。”“明白了,多谢辛夫人。” 羊徽瑜叫住羊祜问道:“妙儿他没来吗?”羊祜苦笑了一下:“现在的妙儿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我真担心哪一天她亲自跑来谋害大将军呢!” 王元姬说道:“既然已经预料到这一点了,你就必须做好防范,羊叔子。”“我明白,但我现在的实力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徽瑜姐姐,对不起,是我之前太疏忽了,害的妙儿现在……” 羊徽瑜说道:“别说了,不管如何,你是我弟弟,妙儿是我弟妹,就算豁出性命,我也会帮助你们的!”“我也会帮忙的。”王元姬说道。 司马昭说道:“我明白诸位的处境,放心吧,既然事关我兄长的安危,只要用到我司马子上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 当下羊祜跟辛宪英向众人告别,一路返回家中。“婶婶,你应该知道妙儿的实力应该强于我们太多,我们真的要正面跟她对决吗?” “如果你想这么做的话,我当然愿意配合你,毕竟这不是一个家族的事情,而是事关整个朝廷。现在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天启门在妙儿这件事情上面,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呢?”羊祜叹了一口气,手心全是冷汗。 此时夏侯玄正被关在大牢之中,张缉也被关押在另外的地方,两人相隔不远。 即便是在牢狱中,夏侯玄仍然保持了自己的尊严,衣服弄得十分整洁,整个人没有瘫坐下去,而是一直站在牢房的中央,等待命运的审判。 过了一会,几乎在一瞬间,一个人出现了在夏侯玄的牢房门口说道:“太初大人,真的是久违了。我一直想要见你来着。” 夏侯玄定睛一看,发现对方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但是并不十分熟悉:“阁下是谁?烦请通报姓名。” “在下钟会,字士季,现在担任中书侍郎一职。” “你是钟太傅的幼子吗?我倒是听说你的名字,果然可以说是后生可畏。” “不敢当,毕竟太初大人您也是夏侯家族的栋梁。” “客套话就免了,找我有什么事情请直说吧。如果只是见一面的话,我想钟侍郎应该满足了。” “我很佩服大人舍身行刺司马大将军的行为,但是你很清楚这样的后果,不仅仅是你自身的破灭,毫无疑问还会连累到整个司马家族,太初大人,你说是不是?” “我既然做了,就不会有后悔。我们夏侯家族本来就是皇亲国戚,我这条命献给朝廷和陛下,有何不可?” 钟会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些粉末。“太初大人,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嗯?五石散?”夏侯玄一下子就认出了钟会手中的东西。 “没错,五石散是太初大人您发明的东西,在大魏名士当中很流行,但我们早就分析过其中的成分,发现长期服用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说……这种东西根本不是真正的五石散。”说完,钟会就将所有的五石散撒在地上。
“不喜欢就不喜欢,你想做什么?” “我想得到真正的五石散,我知道真正的五石散配方就在您的手上,而且这种五石散服用之后真的可以延年益寿,并非浪得虚名。”说到这里,钟会目视夏侯玄的反应。 “你能知道这么多,果然不简单,难不成你跟天启门有什么关联吗?”夏侯玄直接质问钟会。 “太初果然是聪明人,我可是个天启门不可多得的明日之星!太初大人,我可以以天启门的声誉向你保证,只要你交出真正五石散的配方的话,我们天启门可以亲自拜会大将军,放你跟夏侯家族一条生路,我想这个条件不算太亏待你吧。” “天启门做事一向是只看利益,从不顾及道义,你觉得我要怎么才能信任你的条件呢?” “哈哈,不愧是中州名士之鉴,不过太初大人考虑一下你现在的处境吧,除了我们天启门外,还有谁能挽救你跟你的夏侯家族呢?” 夏侯玄稍微挽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说道:“行了吧,我确实不知道什么真五石散的配方,感谢钟侍郎的好意,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请了!” “夏侯太初,希望你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钟会直接转身离开,手轻轻一挥,落在地上的五石散顿时被熊熊烈火吞没。夏侯玄虽然有些吃惊,但仍然面不改色。 羊祜跟辛宪英回到家门口,看到夏侯妙直接坐在门口,两人对视了一眼,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夏侯妙直接问道:“叔子,婶婶,大将军情况如何了?” “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脸上中了剧毒,后续还得看治疗的情况。”夏侯妙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我堂兄夏侯太初呢?”“那还用说吗?已经送到天牢里面去了,不日就会接受廷尉的审判。” 夏侯妙站起身来,手中的拂尘微微颤动,羊祜和辛宪英急忙准备应敌。“妙儿……伯仁将军,你还要动手吗?” 夏侯妙顿时愣住了,最后收起了拂尘,轻轻把门打开:“叔子,还有辛夫人,我还在等待,现在还没有到最后算账的时候。”羊瑁从门里走了出来:“好可怕,小姐,你吓死我了。”夏侯妙微微一笑,直接推开羊瑁走了进去。羊祜和辛宪英勉强松了一口气,羊祜对羊瑁说道:“虽然不准备隐瞒你什么,不过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再去接触妙儿,否则的话,我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什么?这……”辛宪英上前说道:“听叔子的就没错了。” 司马师将自己的眼睛包扎了起来,便准备走向宫城。司马昭急忙问道:“兄长,你要做什么?”“听说廷尉要审问夏侯玄和张缉,我要亲自去旁观一下。” “可是你的伤势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呢!”后面羊徽瑜也准备拉住司马师,司马师轻轻甩了一下袖子。“不用了,我必须要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决定我们司马家的下一步动作。对了,廷尉是谁来着?” 司马昭摸了摸头说道:“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钟太傅的长子钟稚叔。”“是他?”司马师若有所思。此时王元姬走了过来:“他还有一个弟弟钟士季,是天启门的人。”司马师嗯了一声,便穿上正装离开了府邸。 司马师来到宫城西侧的审厅,其中不少官僚已经聚集,看到司马师之后顿时让开了一条道路,不少人也开口询问司马师的伤势,司马师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里面廷尉钟毓已经坐定,看到司马师前来,急忙起身行礼。司马师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一边,很快夏侯玄跟张缉两人就被拉到了下方。 第一百三十五章 玄缉死罪 钟毓手中正是两人的罪状,他看完之后问道:“太常夏侯玄,光禄大夫张缉,阴谋行刺大将军司马师,造成大将军面部受伤,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吗?” 张缉轻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夏侯玄倒是镇定自若,没有说话。 钟毓见两人态度明确,便说道:“按照大魏律令,谋杀宰府,实属大逆不道,夏侯玄、张缉两人死刑并夷灭三族!另外有中书令李丰同参此事,已经身亡,同夷三族!”钟毓审判完毕,看着司马师的反应。 司马师站起身来:“我就问一句,夏侯太初,陛下知道此事吗?” 夏侯玄直接睁大眼睛:“大将军,你想多了,陛下对此事一概不知!”张缉也急忙说道:“我等都是因一己私欲擅自行动,与陛下何干?”司马师哈哈大笑:“你们这样说,反而让我放心了。陛下究竟有没有参与此事,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就在此时,一个人推开了审厅的大门走了进来。钟毓看到他大吃一惊:“士季,你怎么来了?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钟会微微一笑:“兄长辛苦了,我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才来这里。”说完,他健步如飞,一会就走到了钟毓的身边,从怀里取出一张类似状纸的东西交给了钟毓,然后耳语了几句。随后他走到司马师身边,示意司马师附耳过来,司马师楞了一下,然后钟会在他耳边也简单说了两句,随后露出满足的笑容。 “好了,我的使命完成了,就不打扰诸位继续审判了!”说完,钟会走到了夏侯玄面前,夏侯玄看着他,沉默不语。钟会上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太初大人,真是可惜,下辈子有机会的话,一定当你这位大魏名士的好友!”说完,钟会便离开了审厅。 司马师在那边沉默不语,众人只能看向钟毓,钟毓清了一下喉咙,说道:“不管如何,判决已经给下了,等下官面奏陛下之后,择日行刑!来人,把夏侯玄、张缉二人带回天牢!” 夏侯玄跟张缉的死刑判决很快传遍了朝野,不少人都觉得很惋惜,但也已经无力回天了,因为这个时候提出异议等于忤逆司马家族,无异于自寻死路。而夏侯府中,夏侯惠也已经身患重病,躺在床上。他自知不久于人世了,对兄长夏侯和说道:“义权兄长,我们的父亲为大魏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伯仁堂兄久病体虚郁郁而终,仲权兄长叛逃到蜀汉生死不明,季权兄长不久前刚刚卒去,现在太初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夏侯家族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夏侯和说道:“稚权,不用多说了,好好保重身体吧。我们现在只能做好自己应尽之事,太初这件事情到底是对是错,只有他内心最清楚。” 夏侯惠说道:“他做对了,又做错了,义权兄长,这个家族以后就看你的了。”说完,手轻轻垂了下去。夏侯和看着自己的弟弟夏侯惠就此病故,顿时瘫软在床边。 此时一个仆人走了过来,说道:“义权大人,外面又一个乞丐说是要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让你到门口去找他!”“什么,一个乞丐要找我?”“对,看他样子有点奇怪,不像是……”“嗯……”夏侯和站起身来,下人问道:“那个,稚权大人他……” “稚权他刚刚去世了……你先带我去找那个乞丐吧。”仆人一下子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带着夏侯和来到门口,但是乞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是门上用匕首插着一封书信。 “人呢?走了吗?”仆人急忙把匕首拔出,将书信交给了夏侯和,夏侯和转过身去打开书信,发现了非常熟悉的字迹。
“这是仲权兄长的书信!”夏侯和便看便朝着屋里走去。夏侯霸在书信上写道:“季权、义权、稚权、妙儿、太初等钧鉴,家族一切平安,足慰吾心。吾在蜀汉,一切平安,不必挂忧。蜀汉皇后乃吾之外甥也,因此蜀汉极为礼遇吾人,前日已就任车骑将军矣。魏汉虽势不两立,但亲情之重,血浓于水,致意诸子弟,各自勉励可也。霸字。” 夏侯和看完之后,潸然泪下:“没想到兄长到了蜀国,还是一直挂念着我们这些子弟。稚权,这封信就交给你了,让兄长的心意随你进入地下吧!”说完,夏侯和轻轻把书信折好,放在了夏侯惠的手中。仆人急忙说道:“现在开始准备稚权大人的后事吗?”“嗯。” 数日后,司马师的伤势基本平复之后,便带着司马昭一起前往宫城大殿,觐见皇帝曹芳。曹芳看到司马师过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听闻大将军之前在宫中遭遇刺客袭击,幸亏无碍,如今吴蜀两国外患未除,朝廷一日不能没有大将军啊!” 司马师拱手道:“多谢陛下关心,这件事情起因是陛下要拜微臣女儿为贵人而起的,行凶的刺客共有三人,为首的是太常夏侯玄,另外还有光禄大夫张缉、中书令李丰,除李丰已死之外,其余两人都已交给廷尉论处死刑并夷灭三族。” “哦!”曹芳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手心全是冷汗。司马师直接上前一步说道:“张缉乃是陛下的岳丈,陛下对这次事件真的完全不知情吗?” 群臣谁也不敢说话,都直愣愣看着皇帝曹芳。曹芳说道:“大将军真爱说笑,朕当然不知情,否则的话朕绝对会举止夏侯太初还有张敬仲等人做出如此失态的事情!” 司马师摇了摇头,示意司马昭上前,司马昭从怀里取出一封诉状,说道:“这是我们得到的一封诉状,是皇宫里面一位侍卫所写的,他提到了陛下跟张敬仲讨论讨伐大将军的事情。陛下可以看看!”司马昭将诉状交给了宦官,宦官急忙转交给曹芳。曹芳看了几行字,头昏眼花,几乎要晕过去了。曹芳定住心神:“大将军,这恐怕是小人中伤,不可轻信一面之词啊!” “陛下为国为民,微臣自然是十分感佩,但是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希望陛下能以诚相待,微臣才能尽忠职守,回报陛下的恩德。”司马师看了一眼群臣说道:“大家也是一样,大魏需要所有人的齐心协力,才能长治久安,然后击破吴蜀,最终统一天下。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但也是给那些在背后出阴谋诡计的人一点警告,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众臣全部向司马师行礼:“大将军气度非凡,大魏的未来就靠大将军了!夏侯太初、张敬仲之等宵小之辈,死有余辜罢了!” 此时司徒高柔转向曹芳说道:“陛下,如今既然大将军掌握了前次谋反的线报,那么张皇后的地位已经很难保证了,恳请陛下割爱,将张皇后废去吧!”曹芳看着高柔说道:“高司徒,你为何要这么说……”高柔叹了口气:“陛下明鉴,弃车保帅,不得不为之啊。” 高柔说完,看着另一边的太尉司马孚,司马孚沉默不语,显然不太赞同高柔的说法。曹芳看到众人都这样,内心一片空白,忽然之间他回过神来,发现司马师正准备离去了。他站了起来:“大将军司马师留步!” 第一百三十六章 撕心之战 司马师转过身来向曹芳行礼:“陛下怎么说?” 曹芳浑身颤抖,但是他一把就把自己身前的桌案推翻了:“既然大将军知道了,那么朕也在这里摊牌了,群臣都不过是趋炎附势之辈罢了!大将军如果想要做事的话,就直接冲着朕来吧!不管如何,朕都不会废后的!”说完,曹芳哼了一声,便径直离开了大殿。留下呆若木鸡的众臣。 高柔问道:“太尉,这下可难办了啊!” 司马孚说道:“高司徒,你太让我失望了。子元他也不会感激你的。”司马孚看向自己的侄子司马师,司马师非常冷静,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不错,终于有一点皇帝的样子了,可惜还是太晚了。”说完,司马师跟自己的弟弟司马昭并肩离开。 数日之后,就是夏侯玄、张缉、李丰一族全部处刑的日子。夏侯玄跟张缉从天牢里被拉了出来,架上囚车,一路往刑场而去。夏侯玄看着天空,喃喃自语:“父亲在上,大魏已经无可挽回了!人生这么多年,如果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苟活再多时间,也是徒劳的。”夏侯玄转头看张缉,发现他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前面。 此时夏侯玄敏锐地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脸庞,那就是钟会。“这家伙果然还不死心,那个东西存在或者不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我已经将那个东西托付给义权了,也许适当的时候还会派一点用处的吧。” 此时在太常府中,夏侯妙听说了今天是夏侯玄的处刑之日,顿时大喊一声,昏倒在地。羊祜急忙上前扶起妻子:“妙儿,妙儿!你怎么样了?”夏侯妙用最微弱的声音说道:“快点……杀了我……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羊祜一下子愣住了,此时辛宪英跟羊瑁也闻讯跑了过来。夏侯妙突然眼皮一翻,整个人往后一跳,拂尘立刻落入自己的手中。 羊瑁喊道:“小姐,你……”夏侯妙露出扭曲的神色:“司马师就是要对我们夏侯家赶尽杀绝,我要趁现在杀死他们一族!”说完,夏侯妙直接一个横扫,拂尘发出一道强烈的风暴,将羊瑁直接推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羊瑁口吐鲜血,一时无法站起身来。 羊祜掏出了悬鱼剑对准夏侯妙:“伯仁将军,你不要逼我出手!”夏侯妙直接反手就是一扫,羊祜奋力一挡,直接冲向夏侯妙,夏侯妙直接一闪,就从羊祜身边穿过,羊祜完全没办法跟上她的脚步。 辛宪英大吃一惊,朝着夏侯妙射出好几根银针,夏侯妙直接扫出拂尘,结果这些针几乎全部插在了拂尘上面。“你……”还没等辛宪英反应过来,夏侯妙直接将拂尘扫出,这些针直接反射向辛宪英,辛宪英急忙闪过,但还是有一根针击中了她的肩膀。她大吃一惊,勉强站定之后拔出了肩上的银针。“幸亏这些针没有毒,否则的话,我岂不是作茧自缚了……” 羊祜喊道:“婶婶,你不要插手了,我来跟他一决高下!”说完,羊祜直接追上夏侯妙,奋力刺出手中的悬鱼剑,夏侯妙直接右手转左手往后一甩,正好顶住了羊祜的悬鱼剑,两人稍作角力,羊祜直接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逼退,结果发现夏侯妙直接往前而去了。 辛宪英口中念念有词:“决不能容你胡来!”只见她手中飞出几十根银针,几乎一下子就全部射向夏侯妙。“现在这些银针上面都有麻药,虽不会致命,但是可以让你昏睡过去!伯仁将军,请你还是放过妙儿吧!”好几根银针击中了夏侯妙从脖子到背心的位置。
夏侯妙显然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只见她似乎有些迈不动步了。羊祜急忙喊道:“婶婶,你这招太狠了!真的不会伤害妙儿吗?”只见夏侯妙在浑身颤抖之后,两手交叉在胸前,头顶汗珠滴落下来,随后她大喊一声“喝!”只见背上的银针几乎全部被弹射了出去。辛宪英、羊祜包括刚刚爬起身的羊瑁都目瞪口呆。 羊祜跟辛宪英从两侧向夏侯妙包抄,而刚刚爬起身的羊瑁位于正中间,夏侯妙便直接冲向羊瑁,羊瑁急忙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身体,结果夏侯妙直接一脚就踩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奋力一跃,直接从羊府的围墙上面跳了出去。羊瑁肩膀受到了重击之后,整个人又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羊祜急忙查看羊瑁的伤势:“阿瑁,你怎么样了?” “不碍事,就是刚才那一下,把我肩膀给弄脱臼了,你们赶紧去追她!”辛宪英急忙上前握住羊瑁的手臂,稍微用了一下力,就把关节重新接了回去,羊瑁疼得惨叫一声。辛宪英拿出两根针插在他肩膀跟手臂上面:“这样可以止痛,你就在这里休息吧。”羊祜点点头,便也冲出了羊府,朝着司马大将军府衙的位置追赶了过去。“如果我不能阻止他的话,那么羊家跟司马家的关系也就彻底完了!” 夏侯妙身法极快,很快就到达了大将军府门口,门口有两位侍卫看到夏侯妙过来,稍微有些愣神。“我是羊祜的妻子夏侯妙,我要见司马大将军还有徽瑜姐姐,请开门让我进去吧。”“你是羊夫人,可是……”两个侍卫有些疑虑,没有直接开门。夏侯妙脸色一沉,直接上前一手握住一人一拧,两人的脖子直接被拧断,倒在地上。随后夏侯妙直接一脚就踢开了府门,往里面走去。 等羊祜跟辛宪英赶到的时候,发现地上两具侍卫的尸体,就知道事态万分危急。 夏侯妙走到庭院之中,大喊道:“子元,徽瑜,你们出来,我有话要说!”司马师听到夏侯妙的声音,知道情况不妙:“最令人畏惧的人来了!”羊徽瑜急忙问道:“子元你在说什么?” 司马师听到夏侯妙的脚步声临近,便说道:“现在情况紧急,徽瑜,你去挡住夏侯妙,她是来杀我的!”“什么,怎么会这样?”羊徽瑜急忙冲了出去,正好迎上满脸杀气的夏侯妙。 “妙儿,你怎么了?找子元有什么事情?” 夏侯妙也不回答,直接手中拂尘一扫,一股强烈的气流将羊徽瑜扫到了一边,羊徽瑜这下才明白司马师绝对不是在信口雌黄了。“不行,不管什么理由,你不能杀害子元!”说完,羊徽瑜冲进房内,一把抓住自己的弩箭,直接瞄准正在走进门的夏侯妙,双手微微颤抖。 司马师看到夏侯妙,整个人是从透凉到脚,虽然他已经是当朝大将军,平时威势逼人,但是面对夏侯妙,气势消散了一大半。“征南将军夏侯伯仁,不愧是连文皇帝都十分器重的猛将,不是我们这辈人可以比拟的。”羊徽瑜听到司马师口中说出“夏侯伯仁”的名字,非常吃惊,但她继续瞄准夏侯妙,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此时后面已经冲出了好几个侍卫,挥刀砍向夏侯妙,夏侯妙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直接转手就是一扫,几个人直接被扫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 神兵天降 此时羊祜和辛宪英终于来到了门口,看到夏侯妙已经进入司马师的房间,急忙跟了上去。 夏侯妙明显感觉到后面有人逼近,不过她丝毫不予理会,死死盯着前面的司马师,发现他半个面部被遮住了。“太初最后还是能够用毒丸击中你的,不错!”“毒丸?原来那个东西是你给他的吗?”司马师恍然大悟。 “没关系,失去一只眼睛也没关系,反正我马上就能终结你的痛苦!”夏侯妙对准司马师奋力扫出一击,羊徽瑜急忙推开她,自己承受这一击,勉强往后退去,她捂住胸口非常痛苦。“徽瑜,不要勉强自己,这是我的命运!”司马师急忙去扶住她。羊徽瑜抬起头面对夏侯妙:“不管你是不是妙儿,若你再伤害子元的话,我不会再犹豫了,接招!”羊徽瑜连续射向夏侯妙,夏侯妙只是轻描淡写扫动拂尘,就把羊徽瑜的弩箭全部挡了出去。“哼,不要挣扎了,就连辛宪英的银针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是你的弩箭……” 就在此时,一支箭从夏侯妙的脸庞擦过,另外一支箭则是从腋下穿过,都造成了轻微的擦伤。“太小看人,是要付出代价的。”羊徽瑜喊道。 夏侯妙大怒,奋力一扫拂尘,这招势大力沉,即便是羊徽瑜也无法阻挡,两人直接从窗口撞飞了出去,跌到外面的庭院里面。 羊祜大喊道:“妙儿,住手!不要再继续下去了!”辛宪英也说道:“不要逼我们!求求你了,伯仁将军!” 夏侯妙转身面向四人,眼露凶光:“这样的话,这里所有人都得死!”羊祜挥动悬鱼剑,直接高高跃起,劈向夏侯妙,夏侯妙手中拂尘一动,羊祜在空中连续转了几圈,然后立足不稳直接跌倒在地。辛宪英趁机又连续射出十几支银针,虽然也击中了夏侯妙身上,但她出招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羊徽瑜急忙继续射出弩箭,结果被夏侯妙一把握住,然后直接捏成两段。 “该结束了……司马师,这么多人为了你奋不顾身,你死的也算瞑目了。”司马师仍然非常冷静:“来吧,把我——司马子元送下地狱!”就在此时,背后突然闪出一道青光,青光之中,一人飞出,连续扫向夏侯妙,夏侯妙用拂尘抵挡之后,转身也是一脚,将那人踢倒在地。众人一看,是司马昭的妻子王元姬。在王元姬背后扶住她的人则是司马菁。 夏侯妙轻蔑一笑:“哼,这种低俗的障眼法,就不要用来偷袭我了,完全是徒劳。”司马师问道:“元姬,已经通知天启门了吗?”王元姬点了点头。 “天启门……那种堕落的组织,我应该早点跟他们做个了断的。不过还是先宰了这个逆臣再说。”夏侯妙紧握拂尘,朝着司马师一步一步逼近。 司马菁握紧手中的剑,准备冲向夏侯妙,王元姬急忙拉住她:“不行,她太强了,你不是她的对手,不要白白送死!”“可是我不能……” “够了!”就在此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只见一个巨大的闪电垂直落下,就在夏侯妙的身边爆炸,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青天白日的,怎么突然五雷轰顶?”羊祜急忙四处张望。此时空中又传来一声怒吼:“夏侯伯仁,不收手就是死路一条!”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发现竟然是司马昭,手中拿着一把长刀,站在了大殿的屋顶上面。“子上,你……”王元姬显然也没想通丈夫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但她明显感觉到司马昭跟平时已经是完全不同的状态了。 “夏侯伯仁,不要以为用暗魂控制别人身体就可以所向无敌了!这个世界没你想象中这么简单!”司马昭怒斥夏侯妙,夏侯妙哈哈大笑:“说什么大话,你这小鬼!不要以为站在那么高我就怕你,我用这把徐元直亲手打造的子洋尘把你打成死人!”
“哼!看着吧!”此时司马昭突然把长刀高举过头顶,而天空中再次落下了闪电。 “子上,危险!”司马师大叫道。就在此时,闪电直接撞到了长刀的刀尖,一股蓝色的光芒长刀开始贯穿了司马昭的全身,甚至他的眼眶都射出悠悠的蓝光,在场众人全部惊呆了。 “子上……你……”还没等王元姬说完,司马昭直接从屋顶一跃而下,手中的长刀直取夏侯妙的头顶。 夏侯妙急忙用拂尘格挡,但是出招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收招。“你终于发现了,但已经晚了!”司马昭直接一个纵劈,就把夏侯妙往后震退了三四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羊祜询问辛宪英。“依我看,那把刀能吸收雷电的威力,肯定也是神器!”司马昭落地之后,继续进逼夏侯妙一个横扫,夏侯妙奋力用拂尘一挡,随后就是一个闷哼,拂尘直接从她手中弹飞了出去,落到了羊徽瑜的脚边。 羊徽瑜虽然受伤了,但还是上前护住拂尘,防止夏侯妙重新夺回。司马昭说道:“不用担心了,她已经没戏了。我身上的雷属性完全克制了她的风属性。夏侯伯仁,你还是认命吧!” 夏侯妙此时已经半跪在地上,显然刚才两次攻击都已经击中了她的要害,她握紧了拳头:“臭小子,都到最后一步了,竟然还会功亏一篑!这把引雷刃不是你的,是天启门送你的礼物吗?好,杀了我,反正我也不想看到大魏彻底亡在你们家族的手上。” “算你最后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只见司马昭再次蓄势,准备一刀砍向夏侯妙的脖子。此时,司马师跟王元姬都想拉住他,但是却一点余力都没有。 辛宪英急忙喊道:“子上大人,手下留情!”但是司马昭没有任何停手的意思,就在此时,一个人冲到了夏侯妙身前,奋力挡住了司马昭的这一刀。众人一看,果然是羊叔子。 羊祜勉强挡住司马昭的长刀,感觉到电流在自己的体内翻腾,眼皮不停抽动,眼前则几乎是重叠的幻影,但他仍然没有任何退让,只是说道:“子上大人,她毕竟还是我的妻子,求求你,我一定会救她回来的。” 司马昭说道:“你拒绝求助于天启门之后,已经没有办法能救回夏侯妙,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夏侯伯仁的亡魂,我绝不会放过他。” 此时羊祜用最微弱的声音回答:“……我明白了,我回去找天启门的,只要你在这里手下留情。” “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不过很快都回过神来,看着羊祜和夏侯妙。夏侯妙似乎突然之间找回了自己的意识,说道:“叔子,你……是认真的吗?” “没错,只要能救回你,投靠天启门又如何呢……”羊祜奋力一推,将司马昭顶开了。司马昭眼中的雷光也逐渐消散,他把长刀收了起来。“羊叔子,我相信你,但你要记住,天启门一直将你视为宿敌,此行绝对凶多吉少。” 此时司马师也走了过来:“子上说的没错,羊叔子,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在彻底解决这件事情之前,这把子洋尘就交于徽瑜保管了,明白了吗?” 羊徽瑜点了点头,将拂尘收了起来,她叹了一口气:“这次的事件代价真的太大了。”辛宪英说道:“叔子,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们之前跟天启门的关系,还有你跟杜元凯的关系……”“没事的婶婶,我想元凯兄一定会理解我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殊途同归 羊祜上前轻轻扶着夏侯妙,一步一个蹒跚地朝着家中走去,辛宪英和羊徽瑜都在后面跟着他们。司马师喃喃自语道:“这个时间,刑场那边已经结束了吧。” 刑场上面,夏侯玄跟张缉以及李丰的一族人已经全部带着枷锁跪在地上,身后是一排刀斧手。 监斩官看了看头顶,说道:“时辰已到,处斩!”李丰的家族全部吓得浑身颤抖,张缉眼神中也露出恐慌之色,只有夏侯玄仍然神色自若,没有任何动摇。刀斧手走到他身前的时候问道:“夏侯太初大人,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夏侯玄微微一笑:“我无话可说了。你们好自为之就是了。”刀斧手摇了摇头,手起刀落,一瞬之间所有人的头颅都被砍下。 不远处,钟会看着夏侯玄行刑的全部过程,说道:“可惜大魏又失去了一位俊才名士,不过就算他守口如瓶,真五石散仍然是我们天启门的囊中之物。” 宫殿当中,曹芳看着自己的妻子张皇后,轻轻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对不起,是朕害了你们全家。” 张皇后摇了摇头:“父亲还有其他人都在做自己正确的事情,陛下以后也要好好保重,不可鲁莽行事了,贱妾能侍奉陛下这么久,已经没什么遗憾了。”等她说完,只见几个宫人强行把张皇后直接拖了出去。曹芳则被几个侍卫挡住,根本拦不住他们。曹芳心中暗流涌动:“司马师,你废了朕的皇后,杀了朕的岳丈,朕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曹芳的神色变化,早就被一个人看在眼里。此人正是太后的叔父,现任长水校尉郭芝。郭芝内心想到:“之前陛下差点跟大将军正面冲突,这次看他的样子,一定会继续想办法对付大将军,看来我必须在陛下跟大将军之间做出选择。如果侄女能够劝住陛下的话,那倒是可以避免一场最血腥的冲突,只是……看来陛下早已经下定决心跟大将军一决生死了。” 夏侯妙一路都没有睁开眼睛,似乎彻底昏死了过去。羊祜扶着她刚刚回到家中,便让辛宪英查看夏侯妙的身体情况。辛宪英看了一下之后说道:“她脉象极其虚弱,如果不好好静养的话,恐怕会对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夏侯伯仁虽然忠心为国,死战到底,但却是以彻底牺牲妙儿为代价,我无法认同,也无法原谅他的做法。”羊祜跟姐姐羊徽瑜都点了点头。“虽然夏侯伯仁已经被击败了,拂尘也被司马家带走,但是接下来我们碰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羊祜不由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门猛地被推开了,羊耽跑了出来:“怎么回事?你们回来了?”只见司马昭跟王元姬直接走了进来,后面是好几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司马昭深吸一口气,说道:“不好意思叔子,我们必须带走这个人。” “什么?我以前说了,我会向天启门求助的。难道阁下信不过我吗?”司马昭摇了摇头:“这并非我个人的意思,而是朝廷重臣的意思,经此一役之后,为了兄长的安全,我们不能有任何的懈怠,即便夏侯伯仁的亡魂暂时被击败,但保不准他还会回来,所以夏侯妙必须被时刻监控。” 羊徽瑜说道:“我会留在这里看住他的,子上,你请不要再让叔子为难了。”“就算是嫂嫂这样说,我也无能为力,如果拒绝的话,我们就要动粗了,抱歉了。”司马昭一声令下,侍卫上前直接把夏侯妙给拖了出去。羊祜待在原地,完全没有动作。 羊瑁大喊道:“你们太粗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小姐她可是无辜的……”还没说完,羊瑁就被侍卫一把推倒在地,后面的羊耽和辛宪英急忙把他扶起来。
“阿瑁,你还是回去休息吧。”众人都看着羊祜,羊祜说道:“你们可以带走妙儿,但是不能伤害她一根汗毛,可以吗?”羊祜手中的悬鱼剑举了起来,对准了司马昭和王元姬。王元姬上前说道:“羊公子,你放心吧,我向你保证,我们绝对不会伤害她,我也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救回你妻子的方法。”司马昭点了点头,嘱咐侍卫带走了昏迷不醒的夏侯妙。 司马昭一行人刚刚离去,杜预就到了羊祜家的门口,问道:“叔子,我来迟一步,情况怎么样了?” 羊祜叹了口气说道:“附身在妙儿身上的伯仁将军要去谋害司马大将军,结果被司马子上击败了,现在她已经被带走了。” 杜预问道:“这样……难道说司马家准备以谋害大将军的罪名处死妙儿姑娘吗?” 羊祜说道:“也许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我已经屈服了,说要向天启门求助,找回妙儿的魂灵,因此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天启门,你是认真的吗?为了妙儿姑娘,我们之前所有的尊严都不要了吗?”杜预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对不起,不管如何,我都不愿意永远失去妙儿,难道只有微弱的希望,我也要救回她!”辛宪英在后面拍了拍羊祜的肩膀:“杜元凯,你是叔子最好的朋友,如果你能理解的话,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能的话,相信叔子也不会怪你的。” 杜预稍微坐了下来,羊瑁给他端了一杯茶,杜预直接一饮而尽,随后他起身伸出手:“我明白,叔子兄既然这么选择了,我就相信你。”羊祜也伸出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羊徽瑜看到之后,点了点头。“既然元凯能理解,那我也可以放心回去了。” 羊祜稍微准备了一下之后,就准备前往大将军府了。“我送姐姐回去,顺便让司马家的人告诉我怎么去找到天启门。”杜预说道:“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羊祜直接大手一挥:“不,这是我个人的选择,元凯兄,你就留在这里吧,不敢后面发生什么,你就记住——我们的情谊永恒!” 杜预愣了半晌,最后只好送别了羊祜姐弟两人,自己回到家中休息。 两人一路来到司马大将军府邸,只见司马师竟然直接在门口等着。羊祜直接开门见山:“大将军,不好意思,我是来请教前往天启门的方法的。” 司马师说道:“我知道你的来意,不过我也不清楚天启门的所在,也许你应该问你最熟悉的朋友,也许他会知道。” “最熟悉的朋友?”司马师点了点头,指着羊祜后面:“喏,他不是来了吗?” 羊祜转头一看,竟然是郭奕,急忙上前说道:“泰业兄,你是来给我指点迷津的吗?”郭奕笑道:“……现在我们算殊途同归了。”司马师带着羊徽瑜走了进去。 羊祜一路跟着郭奕走,从洛阳城绕了一圈,天色几乎快要暗下来的时候,郭奕才说道:“我们平时聚会的场所就在这里。叔子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羊祜说道:“谢谢你,泰业兄。”此时,羊祜跟郭奕眼前出现一幢巨大而阴森的宅邸。郭奕缓缓说道:“这里其实本来是贾豫州的府邸,现在归天启门人使用。叔子兄,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加入天启门了吗?” 羊祜紧紧握拳:“我已经没有选择了。泰业兄,走吧!”郭奕点点头,两人直接走入了宅邸,里面十分昏暗,仿佛行走在阴影之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忍辱负重 从大厅绕过去之后,就听到很多人声,羊祜不觉紧张起来,手心开始冒汗。而郭奕也是微微冒汗,即便他已经是天启门人,也知道此地严禁外人出入,更何况他是带着天启门一直以来的宿敌羊祜。 过了一会,一个人从高处跃下,挡在羊祜之前。羊祜定睛一看,那人似曾相识,手中拿着一把短剑。 “阁下是……”“叔子,好久不见了,还记得徐庄的私塾吗?”“你,你是……王伯舆先生?”羊祜这才发现对方是王基,脑中突然翻腾起来。 “我记得好想跟你有过交手,不对,这不可能!石广元先生他……”羊祜突然有些记忆错乱。王基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随后他手腕一抖,剑直接刺向羊祜心脏的位置。羊祜大吃一惊,急忙用悬鱼剑挡住。 “哼,实力也就一般般吧。”王基冷笑一声,收回了自己的短剑。羊祜感觉自己握着悬鱼剑的手在微微发抖。 “你还记得你的恩师徐元直吗?”王基转过身去。羊祜急忙问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师傅他还活着吗?”“他……也许还活着,但是你应该见不到他了。”说完,王基大踏步离去了。留下了呆若木鸡的羊祜:“他竟然这么说……难道说师傅也在这个天启门之中吗?” 后面郭奕急忙上前推了一把羊祜:“叔子兄,冷静一点,王大人他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我在门中从未见过徐元直现身。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等见到门主之后一切就有定论。” 两人又穿过一个回廊,来到一个大堂,里面人声鼎沸。郭奕轻轻推开门,众人一起望向他们。 “羊叔子,终于来了。”站在中间的贾充看着羊祜,露出嫌恶的神色。 羊祜走到大堂中间,看到不少自己认识的人,急忙拱手向众人行礼。大多数人都没有理会她,而是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此时,又有两个人慢慢走了过来。 羊祜看到其中一人,立刻心里凉了半截:“这个人是……钟士季?” 钟会说道:“羊叔子,久仰了,当年你从我布下的火海中成功逃脱,还杀死了我最敬仰的谢瑶前辈,今天我真的很想当面讨教一番,看看你到底是真有实力,还是浪得虚名。”话音刚落,旁边一个人冲了出来,直接一脚踢中羊祜的膝盖,羊祜闷哼了一声,直接跪了下去,抬头一看,竟然是之前见过的程喜。 程喜奸笑道:“羊叔子,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给我记好了,既然你有求于我们,就必须按照我们说的做,否则的话……”羊祜勃然大怒,刚想起身反击,郭奕直接一把扶住了他:“不可以动手,否则的话就前功尽弃了!”“什么?”羊祜脸色发红,全身微微颤动。 程喜说道:“哼,匹夫之怒罢了,我知道杜元凯是你的好兄弟,他一直想找我对吧?今天我就在这里,你可以出手为他报仇雪恨,来吧!” 羊祜不为所动,过了一会,他缓缓说道:“元凯的仇是他自己的,总有一天……你也会品尝到的。” 程喜大吼一声,直接一脚几乎直接踢在了羊祜的脸上,随后直接一个膝盖的顶击就把羊祜撞倒在地,嘴角渗出鲜血。“臭小子,就这点水平吗?在门主面前,你就跟蝼蚁一样,哈哈哈哈哈!”程喜撂倒羊祜之后,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直接离开了。 羊祜擦了一擦嘴角的鲜血,又站了起来。“门主还没有到吗?”此时钟会说道:“羊叔子,门主在等待你的诚意,赶紧跪下表示诚意。” 羊祜看着郭奕,郭奕点了点头,羊祜只能跪了下去。“注意,要五体投地才行。” “什么!” 羊祜被迫摆出五体投地姿势的时候,钟会走到他身侧,用笔在自己背上写了一个字。 羊祜顿时感觉到全身燥热无比,似乎被一团烈焰所包围。羊祜勉强想抬起头查看情况,但是全身完全使不出力气,而燃烧的感觉则越来越猛烈,身上的衣服几乎在一瞬间烧成了灰烬,几乎要完全失去意识了。“这到底是什么妖法?难道钟士季就是想趁机把我杀了……岂能让他如愿!为了救回妙儿,我绝对不能死在这里!”虽然羊祜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内心早已经在撕心裂肺地呼喊了。
过了一会,羊祜逐渐恢复清醒的意志,热浪的感觉似乎也慢慢退去了。他听到有人喊道:“门主大人到!恭迎门主大人!”羊祜微微抬起头来,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一套新的官服。 “这是……钟公子,是你做的吗?” 钟会得意地把笔收了起来:“我的神笔既能赋死,也能赋生。羊叔子,你已经在我的笔下获得了涅槃重生。” 此时门主已经走到了羊祜的身前,说道:“包括士季在内的所有人都可以退下了,我跟羊叔子单独谈谈。” 众人非常吃惊,包括郭奕在内。郭奕在羊祜耳边说道:“门主实力深不可测,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门主轻轻挥了挥手,众人全部走了出去。门主说道:“羊叔子,你起来吧。” 羊祜起身看到了门主的样子,顿时头部有些剧痛:“我……我之前在哪里见过你……” 门主笑道:“是的,我们是见过的,也许是在梦境之中吧。” “梦境?”羊祜突然想起了什么,“……洛神会……还有我的师傅徐元直,你一定认识他的!” “果然不错,羊叔子,我其实一直都很关注你,这次你来也是命运的指引,说到底,你跟天启门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你也没有任何办法逃避。” “命运也好,指引也罢,我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过我还是想问,我师傅——徐元直他到底是不是在这里?”羊祜问道。“徐元直,他早就死了……”门主叹了口气。“这……你不要撒谎!”羊祜有些不依不饶。但是门主丝毫没有理会,只是说道:“你竟然还记得洛神会这个名字,果然不错,其实我们天启门的前身就是洛神会。至于为什么要改名,那是因为我们看到了比单纯效忠朝廷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洞悉天下大势。上天早已经决定了一切,天下大势和个人的命运已经跟天牢牢挂钩,我们天启门存在的意义就是洞悉自身命运,顺应命运,或者靠自己的实力彻底改变命运。” “洞悉命运也好,改变命运也好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在我看来,你们就是朝廷中的暗黑势力,一直在策动各种阴谋诡计,让陛下大权旁落,难道不是吗?”羊祜对门主的提法不以为然。 门主哂笑:“我们觉得只有这样才是对大魏朝廷乃至天下黎民最合适的方式,总有一天,大魏,或者大魏的继承者,将平吴灭蜀,统一天下。我们早已经洞悉了这个命运。” “哼,随便你怎么说吧!” “你既然来了,就等于选择向自己的命运低头了,不过我必须告诉你,要想救回你的妻子夏侯妙,其实还是要靠你自己的力量。” “什么?”羊祜大吃一惊,“难道说你们天启门也无能为力吗?” “你们,不对,是我们,刚才你被钟士季用神火洗练过之后,你已经是天启门的一员了!” “我……涅槃重生其实是这个意思吗?” “好好看着吧,你手上的神器悬鱼剑,就是救回你妻子的最后法宝。也只有你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力量!”门主说完,便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我承认我已经向天启门低头,但是我绝对不会加入天启门,除非门主你能告诉我怎么发挥出悬鱼剑的真正力量,救回我妻子夏侯妙!” 门主没有转头,只是说道:“羊叔子,事到如今还能维持自己的矜持我真的很佩服,但是你搞错了主次,除非你诚心实意加入天启门,否则你提出任何条件都是没有用的。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给你最后半个时辰的时间等你的答复。”说完,门主几乎一瞬之间就消失在了羊祜的眼前。 第一百四十章 仙乐试炼 羊祜从门主的房间走了出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急忙上前:“你是王处道大人……”王沈点点头:“哈哈,叔子你还记得我这个小角色。当初我想拉你进入曹昭伯的阵营被你回绝,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是多么愚蠢。所以我一直很佩服你,现在你终于来到了这里面对天启门,相信你只要保持当时的诚心实意,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 羊祜说道:“门主让我诚心实意地加入天启门,我还剩下半个时辰。”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叔子兄,大家都在大堂等待你的回复呢。”羊祜看了看天空,深吸了一口气:“也是,没有选择,也没有时间了。” 羊祜走到了大堂,众人看到羊祜出现,一齐上前将他围住。“门主已经给你机会了,羊叔子,你现在确定是要加入天启门了吗?” 羊祜说道:“我既然来了,就不会有任何逃避,我诚心实意在这里宣告:羊叔子加入天启门。”除了少数人冷眼旁观,大多数人直接一阵欢呼。郭奕甚至有些喜极而泣:“终于又和羊叔子同一条阵线了。” 羊祜接着说道:“我现在已经是天启门的人了,是否可以告诉我如何挽回妻子夏侯妙的办法了呢?” 此时众人突然让开了一条道,门主再次出现在羊祜面前。“我刚才已经听到你的起誓了。你既然做出了选择,那我也必须把我们天启门的规矩告诉你。首先最关键的是,你一旦加入了,就不能再有背叛行为,我们对待叛徒的手段要比对待敌人要残忍地多……其次,你必须定时接受我们的任务,诸如探寻隐藏的神器或者宝物,汇报朝廷的动向等等。当然,还有就是处理跟我们天启门为敌的人。” 羊祜听完门主的陈述之后,没有回答。门主似乎看穿了羊祜的心思,说道:“现在给你最后一个考验。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那个人将鉴定你的真正心意。之后我会解封你武器的真正力量,你先把悬鱼剑交给我吧。” 羊祜稍微犹豫了一下,结果突然一失神,发现悬鱼剑已经在门主的手上了。门主手上轻轻催动力量,悬鱼剑突然发出一阵明亮的橙红色光晕。 “随我来吧。”门主带着羊祜离开了大堂,然后沿着后面的小径一路往前。羊祜发现四周都是非常明媚的风光,小桥流水,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不觉有些沉醉。过了一会,甚至有几片花瓣从羊祜身边滑落,落到了旁边的溪水之中。 “这里是天启门的庭院吗?”羊祜随口一问,但门主没有回答。 “就是这里,等一刻钟之后,我会把真正的悬鱼剑还给你,前提是你还活着的话……”说完,门主在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羊祜看到前面又一个凉亭,凉亭上面似乎坐着一位女子。羊祜问道:“阁下是……”“你就是羊叔子吗?请过来这边吧。”女子说话的声音悦耳动听,令人直觉到她就是一位绝世美人。 羊祜慢慢往前走,女子突然开始抚琴,羊祜耳边传来清亮的琴声。“可惜我不太懂音律,只能默默在这里欣赏了。”女子似乎还带着薄纱,所以羊祜没办法看清她的脸,只好开口询问:“敢问姑娘是?” “不需要问我,你只要好好听我的琴声就可以了,琴声会为你解答一切。”女子边说,抚琴的动作没有任何停歇。羊祜突然感觉到身体四周有股非常强劲的气流在涌动。 羊祜突然有股强烈的窒息感,随后发觉天空变得灰蒙蒙的,四周也看不见任何东西,眼前到处都是无规律的闪光跳动。“这是幻觉还是……”突然一根细线从羊祜头顶飞过,羊祜直接吃了一惊。随后,又是一根细线从羊祜的身侧飞过,羊祜吓出一声冷汗。虽然这些细线都没有直接击中羊祜,但是传递出的感觉让羊祜不寒而栗。“这不是幻觉,这些细线摆明就是在攻击我……”
“你的心杂乱了是吗?”耳边传来女子的声音。 “不!”羊祜刚刚说出口,眼前冒出一根细线直接飞入了自己的口中,然后从脖子后面穿了出去。羊祜一下子失去了说话的能力。随后又是一根细线从羊祜的左耳穿入,很快从右耳穿出,羊祜顿时感到头疼欲裂。无数的细线从羊祜身上躯干的各个部位穿过,包括肩膀、手臂、脚踝、膝盖等,羊祜整个人就像一根提线木偶一样,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整个身躯被细线张开到了最大。在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这些细线在一瞬间全部纵横交错后飞出,羊祜这才发现自己的头早已经脱离了身体,到达了非常高的位置,而自己的身体其他部分也在一瞬间被切成了一块块的,内脏全部也飞了出来,可以用粉骨碎身来形容了。羊祜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心脏在下面的空中孤独地跳动,而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虽然羊祜亲眼看到自己的肢体和内脏在空中飘荡,但他没有陷入失神甚至癫狂的状态,他仍然拼死保持自己清醒的意志:“我一定要找到这个脱困的方法,那个女子演奏的音乐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我不能再听下去了!”羊祜一边看着自己的身体四散而去,一边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叔子,你不能死在这里……”羊祜耳边突然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是婶婶?!”随后羊祜又听到了一个声音:“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后面支持你的。”“元凯,是你?”“叔子,我需要你,救救我!”“是妙儿的声音!”“叔子,我一直看中你的能力,我相信你能做到的……”“这是师傅的声音吗?我都快忘记了……”羊祜突然之间感觉到众人似乎都在自己的身边,形成了神奇的金色旋流,自己分裂开来的身体逐步慢慢聚拢在一起,心脏等内脏重新跟躯干连在了一起,最终包括头部跟四肢也慢慢地重新合在了一起。羊祜感觉到自己的躯体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控制之中。 耳边的音乐仍然是悦耳动听,羊祜猛地睁开眼睛之后,音乐声戛然而止。 “不错,不愧是门主看中的人,想不到你能坚持下来。”女子冷漠的语气中表达了赞赏。“我的乐曲有洞悉心性的能力,如果你心有杂念的话,你的结局就会跟你看到的一样了。”“啊……这也是一次测试吗?阁下到底是谁呢?” 女子没有回答,随后一阵烟雾散过,女子竟然直接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好厉害,这个人的实力恐怕不在门主之下吧。”羊祜深吸了一口气,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把熟悉的武器,正是自己的悬鱼剑。 羊祜急忙上前拿起自己的悬鱼剑,发现悬鱼剑上面似乎带着一丝异样的光芒。“这究竟是……” 远处传来门主的声音:“看来你是通过了最后一道关,现在我已经帮你解封了悬鱼剑的真正力量,那就是还原本真的力量,以天启门的名义,好好使用吧,哈哈哈!”在一阵大笑之后,羊祜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天启门的门口。 “真是太神奇了,刚才的一幕幕好像是在梦境一样……”羊祜摸了摸自己的头。此时郭奕走了出来:“叔子兄,恭喜你,现在开始就是重头戏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叔子,在加入天启门之后,千万不要背叛我们!否则的话……” 第一百四十一章 姐弟同行 羊祜上前一把握住郭奕的手:“我明白,至少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羊祜告别郭奕之后,直接赶往大将军府邸。 羊祜发现自己的姐姐羊徽瑜正跟司马菁站在门口,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他。看到羊祜走过来,羊徽瑜问道:“叔子,情况如何了?” 羊祜掏出悬鱼剑:“我成功通过重重考验加入了天启门,这就是结果,我的悬鱼剑现在释放出真正的力量了。” “到底是怎么样的力量呢?可以让我见识一下吗?”“据天启门门主所说,是还原本真的能力。虽然我自己也不是太明白,也许你们会有一点头绪?” 此时羊徽瑜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从自己背后拿出了弩箭。羊祜也拿出了悬鱼剑,只见悬鱼剑射出一道光环,从弩箭上面穿了过去,随后羊徽瑜大吃一惊,看到自己的弩箭焕然一新。 “我感觉到了一种共鸣,叔子。透过你的悬鱼剑,我的弩箭似乎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 “原来如此,也许这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了。” 司马菁在旁边若有所思:“既然如此,我马上就去叫元姬嫂嫂过来吧,只有她的明灵镜才能打开所谓的内部领域。徽瑜嫂嫂,你就带羊公子到后堂吧。”羊徽瑜点头。 羊祜一边走,一边恍然大悟:“虽然明灵镜已经被毁了,但是说不定还能重塑出来。” 羊徽瑜跟羊祜来到了后堂,只见这边有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后面就是一扇重重铁索锁闭的大门。侍卫们看到羊徽瑜便行礼:“夫人,请不要靠近,此地关押着非常危险的人物。”羊徽瑜说道:“我当然知道里面是谁,就是我的弟妹,现在我们就是要永远解决这件事情,子元跟子上也会理解的。” 侍卫们面面相觑,仍然不敢打开牢门,羊祜举起悬鱼剑说道:“打开吧,我会承担所有责任!” 侍卫们仍然没有动,过了一会,王元姬终于来了:“把门打开吧。”侍卫们这才打开了用铁索关闭的房门。 王元姬带着羊祜姐弟两人进入房内,发现四处都是坚固的墙壁,而夏侯妙则是全身被镣铐完全锁在了床上,她两眼紧闭,神情扭曲,但是气息非常微弱。 “妙儿她一直是这个状态吗?”羊祜看到之后眼眶直接湿润了。 “叔子,请你理解,即便之前她败于子上之手,但我们仍然不能掉以轻心,只要子元大人还在这里,我们就必须严防死守,防止那个人的恶灵卷土重来谋害府内的人。” “没关系,这也是为了大魏朝廷的未来着想。不过今天我也会彻底解决这件事情的。” 王元姬说道:“明灵镜之前在杜公子进入内部空间脱逃的时候被毁了,现在我没有办法重新开启内部领域,所以说……叔子,你到底从天启门学到了什么方法?” 羊徽瑜说道:“元姬,你的明灵镜还在身边吗?”王元姬顿时有些明白了,从怀中掏出了几块明灵镜的碎片。羊祜点点头,拿出了悬鱼剑对准明灵镜。果然,悬鱼剑再次射出一道光环,从明灵镜的碎片中穿过的同时,王元姬惊讶地发现明灵镜似乎又重新合成了一块。“这太神奇了!难道说悬鱼剑有返璞归真的能力?” 王元姬拿起自己的明灵镜反复查看,说道:“看起来真的跟之前完好的时候一模一样了!叔子,多谢你了!” 羊祜叹了口气:“这个悬鱼剑的能力不是我赋予的,而是天启门门主赋予的,我也不知道能除了外形以外,其中的灵力能恢复到多少……” “没事,我现在就可以尝试催动明灵镜打开夏侯妙姑娘的内部领域,叔子,你去把你妻子的眼眶打开,徽瑜姐姐,你站在一边压阵,以备不测!”羊祜轻轻走上前,小心谨慎地打开了夏侯妙的右眼眼眶,然后屏息以待。王元姬则是双手握住明灵镜的上下缘,利用窗外射出的光线,反射到了夏侯妙的眼眶之上。
这道光线在反射之后直接冲上房屋的上缘,随后出现了一个纵横交错的光影空间。“果然,看起来还不太稳定,叔子,你想办法冲进去吧,不过根据之前杜元凯说的,里面的空间几乎完全由夏侯伯仁在控制,他甚至在里面潜伏了一支部队,所以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自乱阵脚!”羊祜点点头,握紧手中的悬鱼剑。羊徽瑜说道:“叔子,这是一生一世的大事,我这个做姐姐的没什么能力,但希望陪你到最后!我们一起进去!” 羊祜回头看了一眼王元姬,王元姬点了点头,随后羊祜一把握住姐姐羊徽瑜的手奋力向上一跃。两人直接消失在神秘的空间之中。 “这对姐弟的羁绊,真的是不输给子元跟子上啊。”王元姬微微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祈祷他们至少能有一个生还回来吧。”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羊祜跟羊徽瑜直接落在了地上。两人急忙起身观察四周的情况,发现天空竟然是呈现出异样的红色,远处不断传来类似于将死之人的喘气之声。羊祜说道:“现在最关键的一定要找到妙儿,然后才能跟夏侯伯仁做一个了断。”羊徽瑜仔细聆听之后说道:“这附近有人走动的声音,妙儿会不会就在那个地方?”羊徽瑜指着前面,虽然能见度不高,但是羊祜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到前面似乎是一个军营。 “我记得元凯兄说他进来之后就是在军营的地方发现妙儿的,现在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我们直接赌一把吧!”说完,羊祜便带着羊徽瑜向着军营的方向跑了过去。 跑了一段路,两人感觉喘气的声音越来越粗,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这个声音难道是……”还没等羊祜说完,突然有一群人将两人团团围住,全副武装。“该死的入侵者,别想再继续前进了!” 羊祜刚想出招,羊徽瑜阻止了他说道:“众位一定是夏侯伯仁的手下,你们的肉身恐怕早已经消散,只是魂灵被夏侯伯仁引到了这里做他的守卫?你们好好想想,留在这里就是一个死局,夏侯伯仁说到底就是想豁出去跟司马家的人同归于尽,你们都是无辜的啊!现在他的计划已经彻底破产,你们留在这里就等于跟他一同走向灭亡而已,听我一句劝,请大家认清楚现实,让夏侯伯仁安心前往他该去的地方吧。” 其中一人非常不满说道:“你们懂什么,我们生前也是夏侯将军的部属,为他生死是我们心甘情愿的,你说这些就是在质疑我们对夏侯将军的忠心,不可饶恕!” 他直接挥刀而出,羊祜看准他的出招动作,直接挥剑横扫,直接将他击飞了出去,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说道:“你们果然实力惊人,难怪能到这个地方,这位姑娘说的没错,我们留在这里,只会造成更多的人痛苦,既然夏侯将军已经落败,也许我们早就应该脱身而去,只是希望夏侯将军他也能领悟到这点吧。” 羊徽瑜上前行礼:“多谢你能理解,你们的魂灵终于可以得到安息了。”话音刚落,只见空中落下了一道金色光芒,射在众人身上,众人露出微笑之后,很快就烟消云散了。羊祜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姐姐几句话,就成功解救了这些怨灵。”羊徽瑜说道:“……他们本不该在这里,一切都是夏侯伯仁的怨念导致的,现在就看他自己的了,如果也能这么顺利的话,妙儿也许很快就能回到我们身边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血脉相连 两人继续往前,看到军营里似乎已经空无一人。羊徽瑜突然拉住羊祜说道:“你看上面那个是什么?”羊祜循着羊徽瑜的手势,看到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面似乎倒吊着一个人。“那个是妙儿吗?!”羊祜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挣脱羊徽瑜的手,冲向了旗杆。“叔子,千万不要中了敌人的计策!”羊徽瑜没办法,只能紧紧跟着羊祜。 两人接近旗杆的时候,羊祜仔细观察倒吊的人,发现她真的就是夏侯妙。羊祜心头一惊:“难道妙儿已经被伯仁将军杀了,我们已经来迟了吗?”羊徽瑜正准备抚慰羊祜,突然看到倒吊着的人抽动了一下。“等一下,难道妙儿她还活着?” 此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非常虚弱但也很决绝的声音:“没错,她还活着。我也是!”“难道这个声音就是夏侯伯仁吗?”羊徽瑜跟羊祜紧张地观看四周。羊徽瑜说道:“叔子,你先想办法把妙儿放下来,我在这里掩护你!” “好的,姐姐!”羊祜屏住气息,全身运气,从旗杆上面一跃而上,直接飞到了夏侯妙所在的位置。 羊祜的手几乎已经碰到妻子的身体,突然一道闪光飞过,他急忙一闪,后面的羊徽瑜措手不及,闪光直接击中了羊徽瑜的肩膀,她痛苦地半跪在地上。羊祜急忙喊道:“姐姐!” “我没事,你赶紧把妙儿放下来!” 羊祜奋力想去抱住自己的妻子,但是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自己往下推,他只能强行落在地上。此时一个人正端坐在旗杆顶上,他手中拿着一把枪,对准了羊祜跟羊徽瑜。羊徽瑜看准了那人的位置,直接射出一箭,那人来不及闪避,直接击中胸口。 “不错,果然有点实力。”那人冷笑道,接着他就把插在胸口的弩箭直接拔出。羊祜举起悬鱼剑问道:“阁下难道就是一切的幕后黑手——夏侯伯仁将军吗?” 那人点了点头,直接从旗杆顶上一跃而下。羊祜和羊徽瑜两人稍微往后退,然后都将手中的武器对准那人。夏侯尚说道:“前番有个叫杜元凯的人已经来过这里,不过空手而归,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是绝对不会死心的,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着。” 羊祜发觉对方说话一直有气无力,便问道:“难道说子上的引雷刃真的起作用了?” 夏侯尚说道:“哼,司马子上那个小鬼,竟然想到用属性克制来击败我,不过我也趁这段时间闭关修养,一直在思索对策,现在既然你们来了,那么我也不用再掩饰什么了。”他的手一挥,上面的夏侯妙直接掉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夏侯尚的身后。 “你未免太心狠手辣,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侄女!夏侯仲权的女儿啊!”羊祜勃然大怒,手中的悬鱼剑微微颤抖。 “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当年我也是这样的人,说实话,我其实也挺欣赏你们的……”此时夏侯尚突然目视羊徽瑜,露出诡异的微笑:“不过你已经没机会了……” 羊祜回头看羊徽瑜,发觉她伤口的位置不断散溢出血液并且往上方飘去,很快跟暗红色的天空融为一体。羊祜呆了半晌,急忙上前抱住她。羊徽瑜说道:“叔子,对不起了,我好像真的不行了……”说完,羊徽瑜就直接蹲了下去。“姐姐!”此时天空中突然射出一道金色的光线,直接射在了羊徽瑜身上,羊徽瑜惨叫一声,便消失在羊祜的眼前。
“姐姐!”羊祜转过身怒视夏侯尚:“你杀了我姐姐!我……” “那又如何,在这里,我是规则的制定者,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羊叔子,你认命吧!”夏侯尚狂傲地大笑起来。 “就算你是她的叔父,我也要杀了你!”羊祜失去理智地狂吼,打断了夏侯尚的笑声。 “当然可以,你可以杀了我……如果你有本事的话,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说完,夏侯尚将自己背上的披风直接甩到了空中,然后半侧身转向羊祜。羊祜看到夏侯尚左右身侧都有一根长长的类似血管一样的东西,直接连到躺在地上的夏侯妙身上。 “这……”“没错,我跟你的妻子夏侯妙早已经是血脉相连、一心同体的状态了。只要她还活着,那我就还活着。但是如果我消散了,那么她也就结束了。羊叔子,你做好这样的觉悟了吗?” 听到这番话,羊祜头上流出无数的冷汗,眼角也变红了。他维持住自己最后的镇静说道:“即便如此,我也要杀了你,彻底毁掉这个内部领域,终结所有人的痛苦!” 说完,羊祜直接一剑刺向夏侯尚,夏侯尚直接将手中的枪回转,正好挡住了羊祜的悬鱼剑,羊祜瞬间感觉到一股电流从手边流入身体之中,浑身发麻,急忙撤回悬鱼剑。 “感受到了吗?那种痛苦的滋味……”夏侯尚颇为得意:“之前我是输给了司马昭,但是我也领悟他的属性能力,现在我的这把枪就跟他的引雷刃一样,充满了雷属性,羊叔子,你没有克制的属性是赢不过我的!” 说完,夏侯尚直接高高跃起,朝着羊祜连续扫出好几道电光,羊祜连续闪避。“对,就是这样,继续挣扎吧!”夏侯尚步步紧逼,将羊祜逐步逼到退无可退。 “如果雷属性克制的是风属性,那么克制雷属性就是……”羊祜一边躲避夏侯尚的攻击,一边朝着四周张望,终于看到了附近有一顿燃烧中的篝火。“原来如此,我懂了!”羊祜闪过夏侯尚的横扫,然后自己也高高跃起,手中的悬鱼剑朝着篝火射出一道环波,随后环波瞬间回收,羊祜的悬鱼剑顿时射出暗红色的光彩。 夏侯尚不等羊祜出手反击,直接一枪刺向羊祜的脖子,羊祜直接闪过,然后整个人倒转过来,一剑击出,正好擦过夏侯尚的引雷枪,直接轰的一声,感觉羊祜的力量跟夏侯尚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了一个点上,爆炸声后,夏侯尚整个人飞了出去,枪也之击飞了出去插在了地上。而羊祜缓缓落地之后,悬鱼剑落在了他的手中。 “厉害……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领悟了属性克制之法……羊叔子,作为妙儿的夫君来说再合适不过了。”羊祜紧紧握住自己的悬鱼剑,对准夏侯尚的脖子。“……夏侯伯仁,放回妙儿,然后跟其他人一起安心转世吧!” 夏侯尚大口喘气之后,仍然露出了得意地笑容:“你难道忘了吗?我死了,你的妙儿也再也回不来了!”羊祜并没有动摇,而是用悬鱼剑抵住了夏侯尚的喉部:“我别无选择……”就在此时,羊祜突然看到后面本来一动不动躺着的夏侯妙身体突然颤动了一下,直接一愣神。夏侯尚突然趁机一把握住羊祜的悬鱼剑,直接扼住了羊祜的脖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意外生还 “羊叔子,你输了……”羊祜看到悬鱼剑突然绽放出一样的光彩,一道道光环转到夏侯尚的身上,而夏侯尚扼住自己脖子的手也是越来越紧。“你!”“放心吧,我不是要杀你!我只是想要你的能力跟这具身体而已!不管如何,妙儿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她马上就要死了,但是现在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最后的机会了!你的能力一点点将转移到我的身上,到最后我就会控制你的身体,你的意识会留在这里成为行尸走肉,当然,我出去之后还是会好好扮演你的角色,然后我会利用你的能力,找到机会彻底毁灭掉司马家族!” 羊祜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逐步在流失,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眼睛也越来越暗沉。“没想到最后……还是棋差一着……” “差不多了……”夏侯尚看到自己的计划已经几乎成功,正准备抽取羊祜最后的力量的时候,突然身上感觉到一阵剧痛,一个枪头从自己的胸口钻了出来。夏侯尚猛地放开羊祜,转身一看,正是夏侯妙奋力把枪头刺入了自己的后心。 “你……”夏侯尚勃然大怒,直接悬鱼剑扫过了夏侯妙的脖子,夏侯妙颈部散出暗红色的血雾。但她仍然没有退让,而是手中紧紧握着引雷枪。 夏侯尚紧接着直接将悬鱼剑刺入夏侯妙的胸口,夏侯妙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把抓住引雷枪的枪头,将它直接拔了出来。夏侯尚惨叫一声,发现自己的胸口跟后背散发出青色的光芒。 “为什么?”夏侯尚很快全身都被青色的光芒所笼罩。他最后大吼了一声:“不!!!”随即绽放出明亮的光芒,夏侯尚瞬间烟消云散。 此时羊祜终于恢复了一些神智,看清夏侯尚已经被击杀,而夏侯妙则整个人半跪在地上,脖子还有胸口都不断散射出红色的烟雾。 “妙儿!”羊祜奋力上前一把扶住夏侯妙。“妙儿!是我太弱了,我没办法解救你,反而是你……解救了我……为什么?” 夏侯妙想开口说话,但是她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她随后奋力拔出自己的胸口的悬鱼剑,把它交还给了羊祜,眼神像是在说:“叔子,永别了……” “不要离开我!妙儿,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做什么都可以!上天啊!天启门啊!求求你们,救救妙儿吧!”羊祜看到本来连接着夏侯妙的两根血管也在不断散发暗红色的血雾,然后夏侯妙整个身体在血雾中显得支离破碎,仅仅过了一会,夏侯妙也跟夏侯尚一样,彻底烟消云散了。 羊祜整个人瘫软倒在地上,看着暗红色的天空,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内部领域了。“结束了,这就是结局吗?” 羊祜苦笑了一下,感觉自己力气也已经到极限了,他举起自己的悬鱼剑,朝着自己的脖子猛地刺了下去。 突然天空中射出一道青色的光束,直接划破暗红色的天空,直接击中羊祜身体。羊祜似乎听见一个人的声音:“这么快就选择放弃了吗?这可不像是叔子兄你啊。”“这声音难道是杜元凯……”羊祜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然后似乎漂浮到了空中,然后倏忽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羊祜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面。“我死了吗?……”羊祜喃喃自语。“当然不是,你还活着。恭喜你,叔子兄。”熟悉的声音再起想起,羊祜意识终于清醒了。“元凯,你在这里?”羊祜急忙起身,发现杜预正坐在床头。
随即羊祜长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有你在,不过之前所受的所有屈辱都已经失去意义了。”“怎么说?” “我在内部领域当中根本敌不过夏侯伯仁,但是妙儿突然出手相助,她刺中夏侯伯仁然后被夏侯伯仁刺中,两人同归于尽。而在此之前,姐姐也被夏侯伯仁击中肩膀,重伤而亡。现在姐姐、妙儿都已经不在了,就算我侥幸苟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此时王元姬走了进来说道:“那也不一定是完全没有意义吧。”司马昭也跟着进来:“你是我看中的人,不管如何,大魏的未来一定有你一份,所以我绝对不允许你再说丧气话。”“子上大人,我……”羊祜突然苦笑了一下。 此时带着眼罩的司马师也走了进来说道:“为了让你明白不用彻底丧失希望,你可以见见这个人。”“嗯?” 司马师微微一笑,身后走出一个人,她的肩膀上面绑着绷带,露出欣慰的笑容。“叔子,你终于回来了!”“姐姐!你没死!太好了!”羊祜几乎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要去拥抱羊徽瑜,但是身体虚弱直接半跪在地上,杜预急忙扶住他。“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徽瑜之前确实是被夏侯伯仁击中,然后看起来是重伤不治而烟消云散,但其实是元姬运用能力提前将徽瑜提前送了出来,我们得以及时医治,万一叔子你迟迟不出来的话,我们可能还需要她重新进去把你救出来呢!”司马师做了一下解释,羊祜重新回想了一下过程,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我懂了,所谓青色的光芒,其实都是元姬夫人在背后操控吗?厉害……”羊祜上前向王元姬深深行礼。“多谢你,救回了姐姐,至少这次……不算是彻底的失败了。” 王元姬说道:“没关系,你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会还有重要的人可以见到呢!”羊祜有些吃惊:“能见的人都见到了,还能有谁呢?难道是天启门的人吗?”“不,她可不是天启门的人!”杜预在背后微微一笑,羊祜满腹狐疑之中,便走出了房门,坐在门口稍微休息了一下。 大概过了一会,羊祜起身准备回去了,此时羊徽瑜走了过来说道:“叔子,那个人还在等你,去见她吧!你一定很想见到她的!”“到底是谁啊,姐姐,你也别卖关子了吧!”“毕竟她也需要一点时间恢复,现在差不多可以去了,她就在那间房里面,婶婶正陪着她呢!”羊徽瑜指着前面。羊祜有些怅然若失,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便轻轻走到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是谁?”羊祜看到眼前两个人的时候,整个人差点晕了过去。“妙儿,是你!这怎么可能呢?”辛宪英看到羊祜进来,说道:“没关系,他们都是要卖关子,给你一点惊喜罢了。”夏侯妙身上插着好几根银针,暂时也不能动弹,只能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叔子,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 “妙儿,真的是你吗?你不是跟伯仁将军他……”羊祜努力回想在内部领域中的情景,但是头疼欲裂。 “不要勉强自己。”夏侯妙轻轻说道:“其实救我出来的人,不是元姬夫人,而是你,还有叔父。” “我跟伯仁将军?”羊祜完全不明白其中缘由。辛宪英也没有作解释,而是继续给夏侯妙施针:“妙儿现在的身体还虚弱,估计回家还得躺上十天半个月才行。” 第一百四十四章 皇帝之局 夏侯妙轻声说道:“悬鱼剑真正的威力果然就是回归本真吧。当时伯仁叔父将悬鱼剑刺入我胸口的时候,我当时就感觉到一阵剧痛,然后感觉自己的魂灵就要消散了,就在这种恍惚之中,我感觉自己一直飘荡在空中,然后渐渐地找回了熟悉的感觉,然后我就苏醒了过来,内心中却也感受不到叔父的存在了。在他控制我身体的这么多日子,也许他一直心存愧疚。在跟叔子你的决战中,也看到了你的勇气和决心。直到最后,他都没有放弃自己的矜持,但还是愿意成全我们两个人,真的要好好谢谢他。” “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伯仁将军……”羊祜走到了夏侯妙身前,双手紧紧握住妻子的双手,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不语。旁边看着的辛宪英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最后只能笑道:“虽说你们现在是久别胜新婚,但还需要再好好诊疗一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等回家休养好了再说。” 羊祜和夏侯妙听到辛宪英这样说,都不好意思地笑了。门外,司马昭、王元姬、杜预和司马菁都很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皆大欢喜。”司马昭喃喃自语。此时司马师和羊徽瑜走了过来,司马师一脸严肃:“羊家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但我们还有事情要处理!”“兄长……”杜预看着这个情景,也没跟羊祜告别,直接快步离开了大将军府邸。 羊祜跟辛宪英两人一直陪伴着夏侯妙过了一夜,第二天,三人准备离开大将军府邸了。刚刚走到门口,听到后面的人说道:“这么急着要走,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忘了?”羊祜跟夏侯妙转回头,发现是司马昭跟王元姬夫妻两人。 司马昭轻轻把悬鱼剑扔给了羊祜,羊祜接了过去,顿时感觉到手中这把宝剑威力不凡。随后,王元姬则把拂尘交还给了夏侯妙,夏侯妙刚刚接过拂尘,顿时感觉到一股力量贯穿全身,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妙儿,怎么了?身体不适吗?”夏侯妙摇了摇头:“不是的,在叔父控制我身体的这段时间,在他的磨砺之下,这把拂尘的威力得到了大幅度强化,我现在也继承了这股力量。现在感觉用这把拂尘更加得心应手了!”王元姬点点头:“果然是宝剑随君子,拂尘配美人,妙姑娘,希望你以后好好善用这把拂尘,为朝廷、家人尽一份心力!”“那是自然的,谢谢你,元姬夫人。” 辛宪英看到不远处羊徽瑜正在向他们招手,便摆摆手道:“徽瑜,你重伤未愈就别送了,之后有空会来看你的。”羊徽瑜点点头,便走回了屋内。 羊祜等三人走出司马家府邸,羊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管未来发生什么,至少让我享受一下这片刻的安宁吧。”旁边的夏侯妙露出欣慰的笑容。 宫中,皇帝曹芳唉声叹气,内心彷徨不安:“现在张皇后已经被废,朕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之前当面跟大将军对峙,这样下去,大将军迟早要对朕出手吧。” 曹芳手中还拿着一份奏折,是车骑将军郭淮从长安呈上的,上面写着:“蜀汉姜维扬言不日将进犯狄道,我等随时准备迎击,但料雍州兵少,烦请陛下拨出援军,速至长安。” 曹芳叹了一口气:“郭淮就算是忠臣,但是现在远水不救近火,朕连洛阳一带的部队都完全无法调动,大魏现在是如此内忧外患的状态啊。”就在此时,一个宦官说道:“陛下,中领军许允大人到了。” “哦,许士宗他终于来了,速速请进。令其他闲杂人等,全部退下。”“是,陛下!”曹芳叹了一口气:“朕现在能调动的,也就这几个宦官罢了。”
许允走上前来,向曹芳行礼。曹芳看看四下无人,便说道:“许爱卿,你是朕最后的希望了。夏侯太初、张敬仲、李安国等人忠臣已经被大将军一扫而空了,现在朝廷里面所有人都仰大将军鼻息,朕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许允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还想跟司马大将军一决生死吗?”曹芳犹豫了一下:“是的,朕已经无法再忍受了。”许允叹了一口气:“陛下还请三思,朝廷内外都已经被大将军控制住,贸然行动只会自寻死路啊,现在最好的方法还是隐忍待时,毕竟不管是淮南还是雍州,还有几个忠勤卫国的将军在的。”曹芳说道:“淮南的毌丘俭、文钦姑且不论,我只知道长安的郭车骑早已跟司马家一条心了,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行动。要是他们真的有心勤王的话,夏侯太初等人之前就能联络到他们了。现在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许允看到曹芳手上的奏章,问道:“这是什么?”“这是长安郭伯济的奏章,说是姜维进犯,请求朝廷派出援军。”许允细细思索了一下:“也许这里是一个机会。”曹芳顿时看着许允问道:“果然,士宗你还是有想法的。赶紧告诉朕吧!” “这个计策的关键就是在于陛下的魄力,如果陛下自己退缩了,那么就等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没关系,朕已经被大将军欺辱到这种地步了,一定要绝地反击,让他知道谁才是大魏的皇帝!”“陛下能有这样的决心,微臣敢不效死命?”说完,许允说出了自己的计策。刚刚说完,突然听到什么响动:“有人在偷听!”曹芳顿时大怒:“什么人出来!不然朕直接将你处死!” 一个人畏畏缩缩地从宫殿的后侧绕了出来,直接跪在地上:“微臣不是有意偷听的,还请陛下恕罪!”许允看到他缺不认识,问道:“陛下,这人是?”曹芳仔细一看:“他是郭太后的叔父郭芝,现在应该是……”“陛下说的是,微臣是长水校尉郭芝,这次是来专程来看望太后的,不小心走错了地方才来到这里。” “走错地方,这个借口未免太可笑。”“陛下恕罪,我什么都没听到的,真的!”“陛下,就算他是太后的叔父,但是此事实在重大,不如直接将他就地格杀,以绝后患吧!” “这……可是他毕竟是太后的叔父,万一太后问起来,朕不好交代啊!” 许允进一步说道:“为了大魏的未来,现在已经顾不了什么太后了,陛下请做决断!” 曹芳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下决心,说道:“暂且如此,将长水校尉软禁在太后宫中,隔绝内外消息,等事成之后再做处置!”“……好吧。”许允只能接受这个结局,曹芳命宦官将郭芝直接带走。 第二天,朝廷的使者直接来到大将军府。“宣安东将军司马昭觐见,不得有误!”听到这个消息,司马家的人都有些吃惊。司马昭急忙去找兄长司马师:“兄长,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马师倒是非常淡然:“陛下现在束手无策,估计是想拉拢你吧,你只要牢记自己的使命就行了。”王元姬说道:“子上做事一向比较稳重,没有给朝廷大臣留下任何把柄,相信陛下也不会妄动干戈,子上,你就安心进宫看看情势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阅兵仪式 司马师突然站起身来:“我知道朝廷里面还有人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子上,你可以借这个机会看看清楚,还有谁想反对我们,到时候告诉我,我来一网打尽。”司马昭沉吟了片刻,说道:“兄长大可不必如此……不过我明白了,我会小心的。”不久,司马昭便跟着敕使来到了皇宫内。 远处有一个人看着司马昭,喃喃自语:“有意思,耳闻不如一见,让我看看你的真正实力吧,司马子上将军。” 敕使带着司马昭来到华林苑,曹芳正在那里等着。司马昭见到曹芳,下跪行礼,说道:“先前兄长不慎顶撞陛下,还请陛下多多宽待。”“没事,大将军威震朝纲,是朕的过失罢了。我们说回正事吧。子上将军,你在许昌经营多年,许昌目前兵力如何?” 司马昭回答道:“启禀陛下,许昌有精兵五万。”“很好。朕现在得到一份奏章,是车骑将军郭伯济呈上的,他说蜀国的姜维扬言攻打狄道,兵势正盛,因此希望朝廷尽快派出援军,所以朕准备任命你为征西将军,带领许昌精兵前往长安,与郭将军会合,共同迎击姜维,子上将军,你没有意见吧?” “让在下前往长安?”司马昭显然没想到皇帝会突然给他升官。“微臣惶恐,之前我在东兴之战中惨败于吴军,导致大魏威信受损,怕是无力承担这种重托吧?” “没关系,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朕也希望这次你能一雪前耻,再说了,你跟郭伯济也有缘分,再加上陈玄伯和邓士载,你们精诚合作,定能立下功劳,彻底击溃姜维的野心。” “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微臣自然是尽力而为。”“很好,你兄弟二人都是大魏的重臣,你现在速速前往许昌调兵,不过朕希望能检阅一下许昌的部队,到时候你在洛阳可以稍作停留。”“陛下要亲自阅兵?”“是的,毕竟这次出师不比以往,朕要好好看看大魏精兵的威容。” 司马昭向曹芳行礼告退,抬起头的时候看到曹芳的手似乎在微微发抖。等司马昭离去之后,许允从旁边的暗门走了出来:“很好,看起来司马昭没有什么发现什么破绽,现在陛下赶紧任命我为镇北将军,一切都可以布置妥当了。” “许爱卿,朕的皇位,还有大魏的未来,就寄在这次阅兵上面了啊,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司马昭回到家中告诉家人升迁出征的情况后,司马菁问道:“兄长,并非我质疑陛下的选择,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王元姬说道:“菁妹说的不无道理,不过既然是陛下的命令,现在也只能遵从了,子上,你行事一向谨慎,只要不露破绽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再说,长安的郭伯济跟司马家关系匪浅,应该也不至于在背后动手。具体怎么行止,你可以问问你的兄长。” 此时司马师突然站了起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没关系,一切尽在掌握,陛下想要玩什么套路,我已经猜出七七八八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可以把上次那个神器带上。”司马昭突然想起之前天启门交给自己的武器。“引雷刃?那个东西真的好吗?我感觉会有一种摄魂的感觉……”“带着总归有点用处的,平时不用就行了,我还要继续养病,替我向郭伯济问声好吧。”说完,司马师就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司马昭前往许昌调动五万精兵,朝着洛阳的方向而去。三日之后,刚刚接近洛阳西门的时候,一个使者策马过来说道:“征西将军且慢,陛下准备明日一早在西门检阅部队,还请您带着部队就地扎营,粮草可以从洛阳城运来,不必担心。”“下官明白,明日一定会让陛下看到一支威武雄壮之师。”
晚上,司马昭在营寨中翻来覆去睡不着:“为什么总感觉有些怪怪的,陛下真的要阅兵吗?兄长也许知道陛下有什么盘算,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这是在考验我自己的能力吗?现在朝廷大权都在他手上,难道说兄长是为了万一……”想到这里司马昭起身坐下,看着身边的引雷刃,轻轻握在手里,喃喃道:“叔子啊,如果你在这里的话就好了。” 第二天,司马昭抽出精兵列队,竖起大魏旗帜,很快就看到皇帝的辇车从洛阳西门出来。众位将士严阵以待,很快,曹芳从辇车上面下来,将士们整齐地呼喊:“陛下万岁!”曹芳慢慢走到临时检阅台上面,看着下面的精兵强将,不觉露出满意的微笑。“很好,很好,大家辛苦了!我们大魏将士,绝对不会输给那些蜀汉的乱臣贼子!” 此时,许允走了过来说道:“陛下有诏,请征西将军司马昭上前觐见。”司马昭站在远处,听到喊自己的名字,不觉走了过来。此时许允做出了一个“上”的守势,曹芳身后走出好几个强壮的侍卫,虎视眈眈地看着司马昭。 司马昭下跪道:“征西将军司马昭在此,参见陛下!” 还没等曹芳说话,旁边的许允直接说道:“子上将军,我问你,你觉得对大魏最有威胁真的是蜀汉吗?”司马昭心头一紧,直接反问道:“许大人为何如此说?你言下之意难道是东吴吗?” 许允直接哼了一声:“当然也不是东吴了,子上将军看来还是当局者迷啊。大魏最大的威胁就在洛阳城里面,是一个罪无可赦的权臣。”司马昭抬起头,看到几个强壮的侍卫已经近在眼前,准备要直接扣住他。 “陛下,且慢,这是做什么?” “拿下逆贼之弟司马昭!”许允一声令下,侍卫全部扑向司马昭,司马昭虽然吃了一惊,但是早有准备,往后一跃就闪过了侍卫的攻击。 许允看着曹芳,示意他亲口下令夺取司马昭的兵权,但是曹芳显然有些被司马昭震慑住了,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司马昭看到许允跟曹芳对视,心中大概明白了七八分:“果然,这一切的背后是这两人……兄长还有元姬之前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让他们失望。”司马昭看到侍卫正在步步紧逼。 司马昭喊道:“许士宗,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你在策动吗?我就说之前你跟夏侯太初、张敬仲他们关系还算不错,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今日吗?……果然肤浅!” 许允大怒:“住口,司马昭!赶紧投降,交出兵权,方不失为大魏纯臣,否则今日你是走不出这里的!” 司马昭知道情势紧急,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一把刀从背后飞出,落入他手中。此时一阵狂风吹过,司马昭背后的精兵都有些惊魂不定。拿到引雷刃的司马昭突然冷笑起来,随即头发竖起,连眼睛中散发出紫色的光芒。许允看到这个情况,急忙喊道:“陛下,他似乎入魔了!陛下,赶紧下令所有侍卫一起上,把他就地格杀!”此时,几乎所有侍卫都冲向司马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扬长而去 曹芳定住心神,刚刚说了三个字:“众人听……”只见司马昭以非常快的身法横扫所有冲到他身前的侍卫,凡是被他击中的侍卫,几乎一瞬间全身发黑,就好像是被闪电击中一样,直挺挺倒地身亡。司马昭在一瞬间就击杀了数十个侍卫,其他侍卫吓得屁滚尿流。许昌的数万精兵看到这幅场景,内心都在犯怵。 司马昭直接冲到了许允身前,引雷刃直接对准他头顶,许允吓得直接半跪在地上。“你……你杀了我也没用……陛下,我还能……” 司马昭突然恢复神智,说道:“哼,犯不着跟你这种小人一般见识。”随即,司马昭大步流星走到曹芳面前。曹芳有些吓得动弹不得了:“你……想怎么样?”司马昭把引雷刃直接插在地上说道:“陛下,是你下令让我前往长安,去跟郭车骑将军会合,抵御蜀国姜维的攻势,作为征西将军,我接受这个使命!但是陛下如果想要夺取我的兵权,那却是万万不可!我们大魏的精兵要死就死在疆场之上,而不是在这种政治恶戏之中……” 曹芳完全没办法说话,只能呆呆地听司马昭说话。“今日之事,我想之后会有一个结果,但我还是要完成自己的使命!陛下,阅兵已经结束,请回宫!”说完,司马昭拔出引雷刃,转身回到士兵之前,喊道:“大魏必胜!大魏万岁!”众人顿时齐声应和道:“大魏必胜!大魏万岁!”随后,司马昭示意众人拔营启程。 过了一会,检阅台上面只剩下惊惶未定的曹芳和许允,还有几个幸存的侍卫。曹芳说道:“许爱卿,就算有奇策,但还是无法对抗他们啊……”许允沉吟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陛下请保重,微臣已经准备好去跟夏侯太初他们重聚了。” 司马昭带着精兵往前行进了一段距离,后面一骑快马追了上来,马上的人喊道:“司马将军!”司马昭回头一看,是黄门侍郎贾充。“你是贾侍郎吧?有什么事情吗?” 贾充微笑道:“刚才司马将军面对陛下的表现我看的清清楚楚,果然是不输给大将军啊!引雷刃是我们天启门的至宝,很少能有人善用它的能力,没想到司马将军能如此收发自如,看来真的是前途不可限量!在下十分佩服!” “好了,恭维的话就到此为止,我要有正事要办!说出你的真正来意吧!”司马昭有些不耐烦。 “如果可以的话,在下能否担任这次西征部队的军师呢?我想跟司马将军一起对抗蜀国的入侵!”司马昭摆了摆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就此别过!” 看着司马昭和精兵西去的身影,贾充笑道:“果然有意思,司马子上,说不定未来真的是属于阁下的,至少也许我能看到新天下的雏形吧。不过,引雷刃的副作用也是很明显的,希望你自己多多珍重吧!” 夜晚,太常府中,羊祜和妻子夏侯妙久违的依偎在一起。羊祜说道:“这几年真的苦了你,妙儿。”夏侯妙摇摇头:“不是,真正痛苦的人是你,叔子。叔父在占据我身体期间,害死了羊发兄长,害死了忠心耿耿的侍女琳儿,还间接害死了另一个叔父夏侯威……这些累累血债,我真的应该一死谢罪的……叔子,我知道你其实很早就发现异常了,但是一直信任着我,直到真相大白之后,不惜放下尊严投靠天启门也要保护我和叔父,在最后被逼到死路的时候还希望就能救赎叔父,宁愿自己也万劫不复,叔父最后说得对,这世界上真的没有比你更合适的夫君了。”
羊祜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夏侯妙继续说道:“不过就算如此,我最欣赏的,不是你的仁义,或者为大局着想的眼界,而是不管多么心酸、多么痛苦,都还有坚持下去的决心和能力,这才是我最羡慕的东西。”“不用多说了,这几天所有人都太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夏侯妙轻轻抚摸羊祜的额头,说道:“叔子,我不能给你承诺,但我可以承诺,未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你走到最后。”羊祜长长出了一口气:“妙儿,谢谢你,我也一直觉得,这世界上也没有比你更合适我的妻子了。” 此时一个人抹黑潜入了大将军府中,惊动了家人,众人将他团团围住。那人急忙喊道:“不要动手,我是长水校尉郭芝,我冒死来到这里,是要禀报一件大事给大将军知道!”侍卫急忙去禀报司马师,司马师披上衣服走了出来,问道:“什么大事,长话短说吧!” 郭芝说道:“是陛下还有许允两人准备利用阅兵的机会夺取征西将军的兵权,然后要对大将军不利!” 司马师轻描淡写“哦”了一句。郭芝显得非常吃惊:“情况紧急,还请大将军赶快决定对策吧!”司马师问道:“你拼死前来通风报信,是想要什么封赏吗?看来你对现在的长水校尉这个官职不满,想要加官进爵吗?”郭芝一时语噻。司马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陛下想做什么,我心知肚明。不过你既然是郭太后的叔父,也算是大魏半个皇亲国戚,为了自己的前程,不惜出卖陛下和太后,你还做的挺绝的。”郭芝满头大汗,担心司马师直接就地将自己格杀。“请大将军恕罪!我不求什么封赏了,只要大将军能保护我不受报复就行了!” 司马师哈哈大笑:“没事,既然你站在我这边,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不过我不可能收留你在这里的,现在恰好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帮忙一下,而且此事说不定非你不可!” “啊?什么事?” 司马师让郭芝稍微等候了一会,自己写了一封奏章一样的东西交给了郭芝。“这个你去交给太后,按照上面说的做就行了,事成之后少不了封赏。”郭芝忐忑不安地接了过去,问道:“可是陛下的计划很缜密,我怕征西将军……”“这个你大可放心,我这个二弟就算平时不算太靠谱,但关键时刻他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等郭芝离开之后,羊徽瑜走了出来,问道:“子元大人,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司马师说道:“徽瑜,其实这并不是我在挑战陛下,而是陛下给我的考验。自从上次宫廷袭击事件以来,我一直按照我的道路在走,从来没有退缩过,但如果陛下还是不明白的话,那对他来说,也没有其他什么道路可走了。”羊徽瑜叹了一口气,轻轻握住司马师的手:“我是你的妻子,我相信你是对的,也希望你平安无事。”司马师轻轻抚摸羊徽瑜的头发:“之前帮助你弟弟的时候受的伤还没有痊愈吧,还是早点休息吧,朝廷的事情我自有分寸,我不想你这么好的妻子有什么闪失。”羊徽瑜直接脸一红,退了下去。 第二天,司马师直接大步流星上朝,众位大臣看到他过来,顿时屏息以待。虽然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阅兵夺权的事情,但是隐隐感觉到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清算之时 曹芳看到司马师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妙,但他还是沉住气没有说话,等待司马师先开口。司马师沉默了一段时间,最后上前说道:“陛下如果信不过我们兄弟二人,请立刻下诏将我们废为庶人,或者直接处死,您现在还有最后一次这样的机会。”说完,众臣全部愣住了。曹芳张开嘴巴,完全不敢相信司马师刚才说了什么。“大将军,你……”司马师说道:“我不再说第二遍了,陛下。”随后司马师面向众臣问道:“如果有谁认为我这个大将军,是大魏逆贼,应该立刻处死的,也请当面指出来吧,我不怪罪任何人。”众臣面面相觑,所有人都无言以对。只有太尉司马孚有话要说,但是被旁边的尚书傅嘏阻拦了。 司马师等了一会,没人说话。他说道:“许士宗大人,你怎么不说话,听说你新任了镇北将军,好歹也向我这个大将军通下气吧?”众人齐齐看向许允,许允大气不敢出,冷汗涔涔。 司马师此时轻轻摘下自己的面罩说道:“既然大家都认为我没错,那么总有人是错的,陛下,您的错误太多了,微臣觉得您应该退位就藩。” 听到退位两个字,曹芳直接站了起来:“司马子元,你果然还是出了这一手……”司马师说道:“我今天到这里,就是要做个了断,我已经向太后请愿了,太后也已经同意让陛下退位,诏书应该也……” 此时,郭芝从人丛中走了出来说道:“大将军,太后的诏书已经拟好了,请您过目。”司马师直接摆手:“不用给我,给陛下过目吧。”郭芝便直接走到了曹芳面前,呈上了退位诏书。 曹芳全身颤抖拿起诏书,上面写着自己无力亲政、因小事殴打臣子至重伤,沉湎女色、纵情犬马种种罪状,诏书的明确写着废曹芳为齐王。曹芳看完之后,整个人头晕目眩:“没想到……母后她……她竟然……” 此时,一个人突然说道:“且慢!此事于理不合,陛下就算有一些错失,但也不至于直接退位!”众人一看,果然是太尉司马孚。 司马师看到自己的叔父跟自己唱反调,但是一点都不惊讶,说道:“太尉大人忠诚可嘉,但是你只是忠于陛下一人,看不到大魏数年来正在逐步衰弱的现实,我们要对抗两个虎狼之国,绝对不能有任何懈怠,否则只能让吴蜀两国趁虚而入!” 司马孚回答道:“大将军此言差矣!陛下乃是社稷之主,天下归心,岂能说废就废!听闻蜀汉君主刘禅暗弱,但也没见谁能将其废位!如今陛下正当年富力强之际,怎么可能还不如刘禅呢?” 司马师直接打断司马孚:“既然如此,还是让群臣决定吧!谁决定陛下不应该退位的,请站到太尉身后去,如果觉得应该退位的,请站在我的身后!” 众臣相互张望了一番,然后开始慢慢走动,最后几乎所有人都走到了司马师的背后,还有极少数人走到了司马孚的背后,其中也包括许允。只见许允几乎半跪在地上,轻轻抱住司马孚的大腿:“太尉大人,谢谢您为陛下说话,也希望您就能救救我!” 司马孚叹了一口气:“为人臣子,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无可挽回了,许大人,你应该保持自己的尊严。”说完,司马孚轻轻就把许允扶了起来,示意他保持沉默。 司马师说道:“看来结果已经出来了,再加上有太后的诏书,陛下,请退位。”曹芳轻轻从御座上面走了下来,把自己的皇冠放在桌案上,他轻声说道:“这下,大魏已经名存实亡了。朕对不起先帝,更对不起列祖列宗!”说完,司马师挥手示意几个禁卫军进来,带走了曹芳。
傅嘏上前说道:“大将军拨云见日,可以比拟前朝的宣成侯了,只是现在皇帝已经被废,大将军准备立谁为新帝?”司马师笑道:“此事我也没有发言权,还是让太后决定吧。”傅嘏追问道:“大将军真的没有意向之人?”司马师刚想说什么,注意到许允的存在,便走到了司马孚面前。 “许允,你躲在这里也是徒劳的,你为废帝出谋划策,妄图夺取兵权掀起政变,此事不能不追究。” 许允大气不敢出,此时司马孚说道:“许大人为人忠心耿耿,即便有过失,但罪不至死,我会力保他的,大将军如果要杀此人的话,不妨先杀了我。” 司马师显然被司马孚镇住了,即便是他的父亲司马懿也从来不敢威逼自己的三弟,只能说道:“素来知道太尉大人刚正不阿,我自然是感佩万分,许允虽然可以免死,但是褫去官职,发配辽东,以观后效!” 司马师然后挥手示意侍卫进入,带走了许允,然后他走到郭芝面前说道:“太后大人属意何人为先帝,还请速速示下,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时间一长,吴蜀两国必有动作!”郭芝急忙说道:“微臣之前已经请示太后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还请诸位大臣稍待!” 众人等了大半个时辰,迟迟没有消息。司马师想要直接从侧门进入后殿面见太后,却被叔父司马孚拦住了。 此时,几个宫女走了出来,后面是一位身穿华贵的中年女子,众人齐齐下跪:“参见太后!” 郭太后看到众臣下跪,表情略有平缓,说道:“废立之事哀家虽然准了,但是毕竟考虑到大魏的国体乃至先帝的衣钵,所以容哀家多一些时间考虑,还请诸位爱卿见谅。” 还没等司马师说话,郭太后便说道:“哀家想来想去,还是有请立东海王之子高贵乡公髦为帝。”司马师脸色微变,不过瞬间就恢复如常。他说道:“听说高贵乡公殿下在王室中颇有人望,文武全才,而且太后殿下也一力举荐他的话,微臣自然不会反对。众臣可还有其他意见吗?” 众臣纷纷点头致意,司马师急忙找自己的叔父司马孚,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司马师大手一挥:“高贵乡公现在在邺城,立刻派敕使请他前来洛阳登基!”“遵命!” 司马昭经过数日的行军之后,终于来到了长安城,急忙前去拜会车骑将军郭淮。到达车骑将军府上,郭淮慢慢走了出来。司马昭说道:“郭将军,数年不见,感觉脸色不太好啊。”郭淮苦笑道:“之前夫人的事情多亏了令尊帮忙,这份恩情我也是永世不忘的。只是我真的是老了,怕是没几天了,只是蜀国的姜维一直蠢蠢欲动,想要进犯我们大魏疆界!”司马昭说道:“没关系,郭将军,你可以在长安安心静养,不管姜维来不来,我手下这些精兵绝对不是吃素的!” “哦,有意思啊!”后面走过来一个人。司马昭转头一看,竟然是陈泰。司马昭问道:“陈大人有什么应敌之策?”陈泰说道:“不劳郭车骑将军费心,其实姜维的目标就是狄道,我们在狄道的守备十分薄弱,我准备率领精兵前往狄道,正好可以迎击姜维!” 第一百四十八章 乡公上洛 司马昭摇了摇头:“看来陈刺史还是失算了。”“你说什么?”“姜维虽然扬言要进攻狄道,那说明肯定是虚张声势罢了,我估计他是要攻击其他地方,狄道只不过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已!陈大人总算前往狄道,也是碰不到蜀军的!” 陈泰非常不满:“那你说该如何应对?” 司马昭想了想:“既然郭将军身体抱恙,我们就安心留在长安,以不变应万变,等姜维有动作了,我们再应对也不迟!” 陈泰说道:“果然还是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把魏蜀之争想的也太简单了!”此时陈泰转向郭淮:“我已经下令徐质将军随时准备出击,郭将军你放心,另外也让这位新上任的征西将军好好待在这里看戏吧!”说完,陈泰愤愤不平地离开了,司马昭跟郭淮两人面面相觑。 司马昭在长安待命了数日后,从洛阳传来消息,说皇帝曹芳已经被司马师废位。郭淮显得非常震惊:“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司马昭急忙辩解道:“郭将军,你不要担心,我兄长这么做也是为了大魏社稷着想,绝对不是什么欺君罔上之举!”郭淮摆了摆手:“我明白,但是这么强硬的手段势必会招来祸患,况且国不可一日无君啊!齐王本来就是先帝的养子,他已经废位,而先帝这一脉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继承王位了,估计还得从藩王里面挑选了。” 司马昭说道:“请车骑将军放心,我兄长绝对不会做危害社稷的事情,既然他这么做了,证明早已经有另外继位的人选了。我们现在主要的精力就是在这里,注意蜀国的一举一动,绝对不能让姜维找到可乘之机!” 郭淮说道:“前几天,陈玄伯已经与徐质将军兵分二路前往狄道,探清蜀军虚实,相信不日就会有情报过来,如果如你所说是敌人虚张声势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羊祜在家中休养,身体终于恢复了。此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声,羊瑁急忙过去开门:“是大小姐!公子,是大小姐!” 羊祜和夏侯妙两人急忙走出房门,迎接羊徽瑜。羊徽瑜看到弟弟跟弟妹两人气色都不错,说道:“很好,这下我就放心了。”羊祜说道:“是啊,这段时间先养精蓄锐,之后还得看天启门那边会给我下什么新的命令……” 羊徽瑜说道:“天启门的事情,子元他托我转告你,不用过于担心。”羊祜急忙说道:“那就太谢谢他了。”羊徽瑜上前握住夏侯妙的手:“妙儿,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徽瑜姐姐,也欢迎你回来。”两人对视了一下,最后微微一笑。 此时杜预急匆匆跑了过来说道:“叔子,我正要找你呢,果然你在,还有徽瑜夫人和妙姑娘!” 羊祜问道:“怎么了?”“你还真是后知后觉,皇帝废立的事情这么大,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吗?新的皇帝已经抵达洛阳城了。” 羊祜问道:“是谁呢?”“是东海王的儿子高贵乡公。”羊徽瑜回答,“他虽然不是夫君的首选,但是有太后殿下的一力举荐,再加上在宗室中风评很好,所以就让他继位了。” 羊祜反问杜预:“元凯,你不是很讨厌朝廷的事务,这次怎么突然积极起来了?”杜预看了一下四周说道:“说到底,还不是有私事吗?据小道消息,据说新皇帝的护卫当中,会有我的仇敌存在,所以我想找机会跟他做个了断。” “仇敌?程喜吗?”“没错,就是他,我发过誓,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为父亲扫清冤屈!”看到羊祜的神情,杜预继续说道:“我知道,叔子兄你现在已经是天启门的人了,不方便干预,这件事情本身跟你无关,不过作为你的挚友,我当然也不希望你去跟天启门的人通风报信。”
“我明白,但是毕竟考虑到这是新帝继位的关键时刻,抛开天启门不说,我也不觉得你应该铤而走险。” “不管输赢,责任我一人承担,叔子兄,告辞了。”杜预说完,直接离开了。羊徽瑜说道:“元凯的执念果然是无法消解的,他跟程喜之间注定是你死我活的结局。”夏侯妙问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叔子,考虑到你的立场,我觉得还是要阻止杜公子才行啊。” 羊祜站在原地,深深舒了一口气说道:“此事之后我会注意的,你们不用担心。” 高贵乡公的麾盖已经抵达了洛阳城门,守备的禁卫军一字排开,等待新皇帝的到来。曹髦从马车中探出头,说道:“没想到我会有这么一天。”此时,跟在马车旁边的一个中年文官说道:“陛下不要担心,大魏今天就已经重生了,只要陛下励精图治,大魏一定会有更加光明的未来。”曹髦觉得此人说话非常得体,便问道:“阁下是?” 文官说道:“下官王经,字彦纬,曾任江夏太守,目前在朝廷中担任虚职。陛下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呼唤下官。”曹髦点点头:“王彦纬,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曹髦的马车缓缓前行,发现有两个人在前面引导,便问道:“你们是谁?不妨一起说说吧。”其中一个人说道:“在下是程喜,曾任征北将军,现在是闲职,特来护卫陛下。”另外一人说道:“在下是钟会,现在是中书侍郎,非常荣幸能来迎接陛下。”曹髦突然若有所思:“钟会,钟士季,我在邺城就听说过你的名号,听说你是大魏不世出的少年奇才啊!”“不敢当,陛下过誉了!” 程喜下马,示意百官让开道路,准备让曹髦入宫继位。此时人群中传来一声高喊:“逆贼程喜,你果然在这里呢!” 程喜喊道:“什么人?没看到这是什么场合吗,也敢捣乱?禁卫军,把他抓出来!” 禁卫军循着声音望去,却找不到人,面面相觑。程喜突然想到了什么,准备跑向曹髦,此时杜预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用剑抵住了他的腰间。“不要动,我就在这里!” “杜预,是你!”旁边的钟会看到之后,急忙拔剑对准杜预。程喜喊道:“杜预,你究竟想干什么?”杜预说道:“我隐忍待时,就是为了解决你,现在在新的陛下之前,你可以说说当年是怎么陷害我父亲的,并且说出我父亲的下落,最后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程喜哈哈大笑:“你简直是疯了!你父亲杜恕在边塞杀死归附的鲜卑骑兵,触犯王法才会被流放,跟我有什么关系?” 杜预咬牙切齿:“别以为我不知道因果,那些鲜卑人居心叵测,轻易让他们入城,本身就是不对的!”程喜说道:“此事是经过廷议的,就算你杀了我,结果也不会更改了!至于你父亲的下落,我只知道他在河北一带隐姓埋名,不问世事,现在是生是死,我也完全不知道!”“混蛋!”杜预奋力准备刺向程喜,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讲自己往后推。杜预急忙环顾四周,看到羊祜正在远处向他摆手。“叔子兄,你竟然会阻止我?”就在杜预一愣神的时候,这股力量将他直接推倒在地,旁边的禁卫军全部冲上来用剑指着他。 第一百四十九章 巧言令色 羊祜急忙想跑出来,但是一时之间人多混杂,无法靠近杜预。钟会说道:“陛下,杜预这样胡乱搅局,威胁朝廷官员,应该如何处置?” 曹髦说道:“我还没有登基,此事你们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呢?”程喜说道:“那自然是重罚下狱了。”钟会说道:“程大人说的有道理,不如先押入天牢,等陛下登基之后再做处置吧。”杜预大怒道:“我不会善罢甘休的!程喜,你有本事就现在杀了我,否则我……” “等一下!”众人听到这个声音,都一下子愣住了。曹髦看见一个男子堂堂正正走了出来,不觉也被他折服了。“这个人就是羊叔子吗?” 羊祜上前跪下:“陛下,此事的责任在我,杜元凯是我的挚友,我一直想要阻止他鲁莽行事,如果要责罚的话,请陛下将我打入天牢吧!”杜预喊道:“叔子兄,我说了,此事跟你没关系,都是我一个人的行为!”羊祜勃然变色:“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的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陛下,此事来龙去脉还没有定论,希望在最终真相大白之前,放过杜预,也能显得陛下宽宏大量,明察秋毫!” 钟会跟程喜对羊祜的插手非常不满,但他们没有直接发言反对,只是以一种鄙夷的神色看着羊祜。 曹髦说道:“我明白了,羊叔子,之前的事情我也听闻一二,你是义薄云天的仁者,你说的话,足以震动朝堂,我就相信你,此事暂且不追究了。你们可以一同随我入宫,完成继位仪式。” 程喜显然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但是旁边的钟会示意他不要发作。后面的王经一直保持沉默,若有所思。众人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到大将军司马师带着百官就在宫门口等待。 司马师看到曹髦的麾盖,直接上前说道:“恭迎陛下,请陛下入内!” 曹髦直接向司马师跟其他百官行礼之后,大踏步进入宫内,没有一丝犹疑。司马师后面的百官窃窃私语:“听说陛下现在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看起来倒是少年老成的样子,确实是有为君的气度。” 曹髦进入宫内,看到郭太后在那边等待,急忙上前行礼。郭太后点点头,说道:“陛下,齐王不才,大魏中衰,现在,大魏就交给你了,哀家从现在开始也就不再过问政务,你跟众大臣好自为之。”曹髦说道:“多谢太后器重,朕一定不负所托,重振大魏!”说完,曹髦直接走到了御座的前面。他轻轻摸了一下御座,然后转身坐了下去。 众臣全部走入宫殿三呼万岁。司马师抬起头看着曹髦,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曹髦说道:“我知道大将军最近受伤了,还没痊愈,而且国家也在多事之秋,吴蜀两国蠢蠢欲动,大将军不妨早点回去休息。”司马师上前说道:“多谢陛下厚意!” 司马师走到宫门口,想找到羊祜和杜预,结果发现两个人都不在,不觉叹了一口气。此时,身后一个人说道:“大将军不可唉声叹气,即便现在立了新君,但是大魏的局势恐怕也很难就此真正稳定下来。”司马师回头一看,是傅嘏,便问道:“阁下有何高见啊?” “大将军明鉴,有车骑将军和征西将军在长安坐镇,姜维很难有所作为,只是淮南那边,恐怕一时半会不能平静下来,还请大将军多多留意吧……”司马师点了点头:“你说的正是我想的,放心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多大能耐……”
羊祜和杜预正行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一个人喊住他们:“羊叔子,杜元凯,请留步。”两人回头一看,竟然是钟会。钟会说道:“羊叔子,杜元凯,你们的双簧唱得不错,不过别忘了,天启门也不是随便糊弄的!”羊祜默不作声,杜预想要说话也被羊祜阻止了。 钟会继续说道:“这次是陛下亲口下令赦免了你,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杜元凯。羊叔子,你别忘了,你现在也是天启门的人了,好好考量一下自己的立场,不要做出背叛之举,否则的话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后果……”羊祜说道:“我明白,这次的责任都在我身上,如果门主想要责罚我,请及早示下吧!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说完,羊祜拉着杜预离开了,没有再理会钟会。 钟会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这个羊叔子,果然是仗着自己的姐夫是大将军有恃无恐,看着办,后面有你好受的!” 过了一会,司马师回到家中,看到司马菁有些愁眉苦脸,不过他也没问,直接回到自己家的门口。看到王元姬正等在那里。“嗯?元姬,你有什么事情吗?”王元姬说道:“刚才天启门的使者来过了,他向你转达一个要求。”“说吧,是不是跟杜预有关?” 王元姬点点头:“他希望我们司马家彻底拗断跟杜家的关系,不再有任何牵扯。否则的话,天启门将考虑不再支援我们司马家。”司马师轻轻哼了一声说道:“难怪菁妹无精打采的,原来你已经告诉她了。”王元姬显得有些羞愧。司马师摆手道:“天启门的这些人真是越来越猖狂的,竟然敢直接要挟我,我才不会吃他们那套!”王元姬十分吃惊:“难道我们真的要跟天启门划清界限?”“下次他们来的时候,你就告诉他们,杜预做了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情,跟我们司马家无关,至于我们司马家跟杜家的关系,天启门也无权干涉。” 司马师说的非常坚决,虽然王元姬非常佩服,但是眼神中似乎浮现出一丝忧虑。 与此同时,在魏国边境的狄道,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魏国先锋将领徐质直接一斧将蜀汉荡寇将军张嶷斩于马下,直接杀散占据狄道的蜀汉军队。徐质大声喝道:“哼!区区蜀虏,不过如此!也不知道为何我们一直等着他们入侵,就应该转守为攻,一口气攻入汉中!” 后面的副将问道:“恭喜徐将军立下首功,但我们现在尚未找到蜀军主力的位置!”徐质直接拉出了一个蜀国的俘虏问道:“说吧,只要说出来就放过你,你们的主将姜维在哪里?”那个俘虏一直闭口不言。徐质哈哈一笑:“那好吧!”说完,直接一斧准备斩下,那人直接吓得跪倒在地,说道:“都督的主力在襄武附近,另外还有车骑将军。”“车骑将军,你们蜀国的车骑将军是谁?”徐质追问道。那人犹豫了半天说道:“是……夏侯仲权将军。” 徐质脸色骤变:“夏侯仲权,身为大魏宗室,叛逃蜀国不说,竟然还跟着姜维一起进犯故国,可耻至极!”说完,他手起斧落,将俘虏直接一劈为二。“大家记住了,逆贼姜维跟反贼夏侯霸都在襄武,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一定要将这两人全部拿下!不管是生擒还是阵斩都重重有赏,全军出击襄武!”魏军在徐质的鼓舞下士气大振,直接朝着襄武进发。 第一百五十章 襄武争锋 此时在长安的郭淮跟司马昭也收到了狄道陷落的消息。郭淮问道:“子上将军,这下不妙了,我们应该如何应敌?” 司马昭思忖片刻:“现在来看狄道的陷落是姜维的一个诱饵,不管是徐质将军还是陈泰将军恐怕都会被他吸引过去。我看最好的方法还是想办法合兵一处,我同你,还有邓艾将军一起去从两侧去包抄姜维的主力部队,这样我们能赢!只是不知道徐将军跟陈将军两人是否愿意听从我们的号令……” 郭淮点头道:“我身体抱恙,但是为了魏国,也该要动一动了!我马上传令给邓艾将军,让他跟随我们的步调出击!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姜维主力的位置,该如何进行包抄呢?” 司马昭拿出地图看了一会说道:“如果说狄道是诱饵的话,那么姜维一定会待在距离狄道不远的战略要点上面,以逸待劳,如果我是姜维的话,就会选择这里!”司马昭直接点在襄武的位置上面。郭淮说道:“没错,现在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尽快行动!” 此时陈泰的部队也赶到了狄道,发现已经空无一人了。陈泰思忖道:“难道说徐将军已经来过了!”此时一个传令跑了过来:“报告陈刺史,徐将军刚在这里斩杀了蜀国将领张嶷,之后他知道了姜维正在襄武,因此直接前往攻击姜维了!” 陈泰大吃一惊:“徐将军功劳不小啊,不过就这样贪功冒进,他果然还是太轻敌了!现在姜维既然在襄武,那么蜀军的主力部队一定也在那里,我只要包抄姜维的后路,就能让他有来无回,全军准备出击!”此时副将说道:“陈将军,是不是通知一下长安的郭将军跟司马将军请求支援比较好?”陈泰摆摆手:“等他们来,战局早已经注定了,邓艾将军应该也在附近,赶紧向他请求援军,攻击蜀军的侧后方,务必给姜维来个痛击!”“明白!” 陈泰朝着襄武的地方快速进击,但一直没有见到徐质的身影,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从侧后方杀出一支部队,陈泰急忙下令调转阵型,迎击蜀军,此时天刚刚蒙蒙亮,陈泰看到旗号上面竟然写着“夏侯”两个字。 陈泰急忙上前压阵,喊道:“敌将可通姓名?”敌将冲了出来,手中一把长刀,对准陈泰:“是你,陈玄伯,久违了。”“夏侯仲权,真是讽刺啊,你身为大魏宗室,竟然与大魏的将士兵戎相见!”夏侯霸冷笑道:“既然大汉收留了我,那我也只能为大汉鞠躬尽瘁了!再说我现在已经是大汉的车骑将军了!” 陈泰说道:“看来蜀人确实是没有亏待你,不过我们大魏是绝对不会输的!”此时夏侯霸突然有些犹豫,说道:“陈玄伯,我知你是仁人君子,如果你在洛阳见到我的女儿夏侯妙和女婿羊祜的话,可以向他们转达我的问候,我还是很担心他们。” 陈泰说道:“放心吧,有机会我一定转达,不过最好还是你亲自去跟他们说。也就是说,我会生擒你回洛阳,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来见你!” 夏侯霸勃然大怒:“休想!突击!给陈泰一点颜色看看!” 与此同时,邓艾也知道了姜维的位置,他熟悉附近的地理,便从间道快速进击,直取襄武。天色渐亮,邓艾终于抵达了襄武,眼前是蜀军的重兵布阵。邓艾下令全军严阵以待。 “邓士载,你果然来了。”一人直接从阵营中骑马而出,手中的长枪闪闪发光。“姜伯约,又是你,我发誓一定会将你彻底击溃。”邓艾也拿着长枪位于阵前,注视着姜维的一举一动。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徐质将军该不会……”姜维笑道:“你是在找这个人吗?”随手就把一颗人头扔在地上。邓艾和其他魏军士兵一看,果然是徐质的首级,顿时士气骤降。
姜维说道:“狄道已经被被我们大汉牢牢控制,邓士载,你还是认命吧!”邓艾一下失去了之前的冷静:“狄道我一定会夺回来!全军出击,一定要将这些狂妄的蜀军击溃!”邓艾率领魏军向蜀军阵营发动突击。姜维则是指挥若定,他看着眼前的阵势,喃喃自语道:“此次的狄道之战,主动权牢牢在我们手中!”身边一个传令汇报道:“南线夏侯将军也压制了魏国的雍州刺史陈泰……”“很好,这样下去我们即将取得北伐中的第一次全胜!” 郭淮跟司马昭正在赶往狄道的路上,郭淮说道:“这样下去真的会让蜀军各个击破啊!”司马昭点点头:“毫无疑问,姜维会采用这个策略,所以现在我们必须兵分二路了。”郭淮问道:“子上,你的意思是?司马昭说道:“从狄道到襄武,行军线路虽然不算险峻,但也不算平坦,姜维很可能会用挟击的方法来对付我们的先锋,那么我们就趁这个机会从侧后方包抄他们的话,说不定可以反过来挟击蜀军,只要能逼退蜀军,即便不能取得战果也是我们的胜利!”郭淮说道:“有道理,我真的老了,临机应变不如以前了啊。那么,就从分兵南北进行挟击吧!” 时间来到了下午,战局对魏军越来越不利,陈泰只能勉强挡住夏侯霸的攻击。此时南方突然烟尘滚滚,只见一面“司马”大旗飞出,正是司马昭率领的援军。“终于赶上了,大家赶紧去解救陈刺史!”司马昭直接从马上跃下,手中正好拿着引雷刃,蜀军看到他冲过来,也没有在意,只见司马昭念念有词,引雷刃向天空中一挥,瞬间无数落雷落入蜀军阵中,顿时一片混乱。夏侯霸急忙下令重步兵殿后重整态势,此时陈泰也趁机发动反击,一口气扭转了战局。 陈泰喊道:“夏侯仲权,投降吧,我可保你不死!”夏侯霸高声喊道:“既然我选择离开大魏,那么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就算死,也是为大汉而死!”“冥顽不灵!”夏侯霸边打边退,击杀了好几个冲上前的魏军士兵。此时司马昭终于与陈泰会合:“穷寇莫追,就让他撤退吧!”“什么?”陈泰怒视司马昭,司马昭没有说话,只是下令士兵停下休整。陈泰想要追击,但是之前的激战自己的部队的损失也不轻,所以也只能就此罢手。 另一边,姜维的部队虽然也压制了邓艾的先锋,但是邓艾恢复了冷静,迅速调整阵势,继续与姜维进行绞杀,邓艾的部队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反而越战越勇。姜维喊道:“邓士载,我敬你是一位名将,但你本来就是我的手下败将,还敢挑战我吗?”邓艾在远处喊道:“姜伯约将军,素闻你是蜀汉的擎天柱,有本事的话就来杀我吧!”姜维一下子就明白邓艾是在挑衅自己孤军深入,但他还是决定使出神枪的威力,迅速击倒了数十个魏军士兵,朝着邓艾的方向挺近。 “等着吧,今天绝对会送你下黄泉,就算是为了大汉的未来也必须这么做!”就在此时,一个传令飞马而来:“将军!不好了!夏侯霸在河关附近遭遇魏军的挟击,被迫撤退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淮南阴云 “什么,夏侯仲权竟然撤退了!”姜维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喊道:“就算他撤退了,但是只要这里我们取胜,就不算失败!大家继续攻击,一定要彻底灭掉邓艾的部队!”就在此时,北方烟尘大起,一面“郭”字大旗映入蜀汉军和姜维的眼帘。“这是……” 郭淮远远看到姜维的阵营说道:“幸好这把老骨头这次没有迟到,否则的话,就真对不起邓士载将军了,全军进击!” 邓艾也看到郭淮的援军已经到了,喊道:“车骑将军终于来救援我们了,我们马上转守为攻,让姜维知道我们大魏精兵的真正实力吧!”虽然邓艾手下先锋已经折损大半,但是邓艾灵机应变,迅速再次调整阵型,让后卫打先锋,迅速恢复了强劲的战力。 姜维想要维持攻势,但身后的副将说道:“都督,这样下去我们损失就太大了,而且不管是狄道还是河关我们都没有办法守住,万一被魏军包抄我军退路的话……” 姜维大吼一声:“可恶!”说完,他直接一枪对准天空,用尽全身的力量扫出一击,顿时击杀了十来个魏军骑兵。“伯岐将军,我对不起你的牺牲……撤退!”姜维调整了阵型,快速越过河关朝着西南方向撤退。 郭淮跟邓艾军队会合,郭淮说道:“邓将军,这次狄道之战,你确实立下了大大的功劳。”邓艾说道:“这没什么,多谢车骑将军相助!只是这次又让姜维全身而退,我担心他很快又会卷土重来,像这样的边境防守战,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郭淮说道:“是啊,老夫也希望结束这种状态,可惜我的时间不多了,邓将军,如果你下次有机会攻进蜀国,别忘了到我的墓前告知我一声。” 邓艾听郭淮这么一说,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郭将军放心吧,这个事情我答应你。”郭淮露出久违的微笑:“那就撤军回长安休整吧,司马子上跟陈玄伯两位将军大概已经凯旋而归了。” 皇帝废立的消息传到寿春城,毌丘俭非常震惊:“竟然有这种事情?司马师真的是胆大妄为,当年的太傅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毌丘俭思前想后:“之前文仲若就说要我联手反对大将军,现在恐怕他再也按耐不住了!”果不其然,过了一会,文钦就来求见毌丘俭。 文钦说道:“仲恭将军,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现在司马师已经行废立之举了,坐实了朝廷逆贼的身份,朝中所有反对他的忠臣已经被他一网打尽,现在想要匡扶魏室的话就只能靠我们了!” 毌丘俭回答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现在贸然举兵的话,我们反而会被说成逆贼的,到时候即便有精锐的淮南军,也难抵挡朝廷的大军!” 文钦说道:“不用担心,我的神秘武器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他出手,就是直接拿下司马师的项上人头!” 毌丘俭看着文钦:“你真的有十成的把握吗,仲若?”文钦露出非常自信的神色。毌丘俭最后摆手说道:“一定要出师有名,否则的话必败无疑,要对付大将军,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特别是在朝廷那边我们需要一个内应才行。” 文钦想了半天,说道:“我倒是觉得应该会有一个人很合适。”“你说的是?”“镇南将军诸葛诞,不过他现在在豫州,不知道他对这次废立到底是什么态度。”毌丘俭摇了摇头:“诸葛公休虽然忠于朝廷,但是他跟司马家的关系也非常良好,我不相信他会跟我们一条心。”“那就等着看吧!”文钦说完,就大踏步离去了。
过了数日,一个使者偷偷来到了寿春,求见毌丘俭。毌丘俭问道:“你是谁派过来的?”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了一封信,交给了毌丘俭。“这是?”“这是您的儿子毌丘御史的信。” “你是说子邦?他在洛阳过得怎么样?” 使者说道:“毌丘御史一切安好,他一直想离开洛阳跟你会合。”毌丘俭打开信件,看了几行之后,直接站了起来,将信件直接烧了。 使者问道:“将军,你这是?”毌丘俭说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留在我这里。你怎么选?”使者说道:“这……还请将军饶命啊!” 毌丘俭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没事,我现在就给子邦回信,到时候你把回信交给他。”“好的,自然没问题,多谢毌丘将军!”“我还没说完呢!再转交回信之后,我还有一封信,你必须保证送到长安,交给郭伯济将军,这样才算完成任务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可以回到我这里,我重重有赏!” 使者急忙跪下:“为毌丘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毌丘俭非常快速地完成了两封信,交给了密使。“一路小心,切勿泄露行踪,否则的话我也保不了你。”使者点点头,将两封信谨慎藏好,很快就踏上了旅途。 “东西夹击,这样的话,我们的胜率应该能增加不少,接下来……就看文仲若说的秘密武器到底是什么了?” 大将军府,司马师突然大吼一声,直接跌倒在地。“好痛!我的眼睛!”羊徽瑜急忙上前扶起司马师:“子元!”羊徽瑜将司马师扶到床边休息,急忙跑了出去:“速速去太常府通知宪英夫人,让她过来医治!”“是,夫人!” 过了一小会,辛宪英便来到了大将军府,羊徽瑜跟王元姬两人急忙把她请到司马师的寝室。辛宪英也不多说,直接打开面罩查看之前伤势,然后迅速用手中的银针点在司马师面部所有要穴上面,总算是稳住了司马师的疼痛。 “辛夫人,这到底是?毒不是已经解了吗?”羊徽瑜非常担心。 “徽瑜,毒确实已经解了,但是这个明显是肌肉在内部有一些腐化形成了肉瘤一样的东西,而且距离眼眶非常近,现在恐怕是不能做任何剧烈的运动,否则血管牵拉之下,可能眼睛都没办法保住了。”“竟然会这样……真的没办法了吗?”“总之,最近这段时间不能有任何懈怠,尽量在家里休息,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控制住这个肉瘤的。子元大将军,请你忍耐一下!” 司马师喘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现在新皇帝已经继位,大魏朝廷也已经平静下来了,如果这段时间没事情的话,我也决定及早隐退,将权力交给子上。” 王元姬急忙问道:“子元大人,你是认真的?” “我隐隐感觉到我的天命已经接近了,但是我从来不会后悔这条走过来的路。徽瑜、还有元姬,谢谢你们支持我到现在。” 羊徽瑜上前轻轻握住司马师的手:“别说了,有婶婶在这里,子元你一定没事的!”辛宪英也点头道:“也不用这么悲观,无论如何我也会竭尽全力的!大将军请记住,这个病只要靠养,不能靠治!” 司马师点了点头,辛宪英换了一批针之后,司马师便直接躺下休息了。王元姬告退,羊徽瑜则在床边默默守着他。 第一百五十二章 郭淮故去 过了数日,正好是新年正月初一。大魏朝廷重臣相继入宫向皇帝贺喜。皇帝曹髦一个一个接见,群臣送上的贺礼全部照单全收,除了一小部分以外,全部上呈给了郭太后。 等仪式全部结束之后,曹髦发现司马师并没有出现,便问旁边的郭芝:“大将军怎么没有来?”郭芝回答道:“陛下明鉴,大将军旧伤未愈,因此未能前来觐见,还请陛下见谅。”曹髦点点头:“嗯,你可以代朕前往大将军府,探望一下大将军。”“遵命。” 与此同时,在天启门的据点,众人正在谈论下一步的动作。“司马子元这次是不是有些过火了?”钟会显然非常不满,同样不满的还有程喜。“他竟然敢公然包庇杜预,还有羊叔子也是,狗改不了吃屎,说白了,他根本不是诚心实意加入我们天启门的!”贾充冷笑道:“那你想怎么样?羊叔子可是门主看中的人,难道你想去找门主将羊叔子逐出门墙,你有这个胆子吗?”程喜一下子语塞。就在众人争论不可开交的时候,门主突然出现,众人顿时肃然起敬。 门主说道:“我知道你都很关注司马大将军的情况,我可以说清楚:在大将军死去之前,我们都不会支援司马家。但是我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要做,那是能彻底改变大魏政局的机会。” 众人面面相觑,摸不清楚门主的想法。门主轻轻咳嗽了一下:“伯舆,这次是你大展身手的机会了。”王基走了出来,向门主行礼。 寿春城,众人也在庆祝新年,互相贺喜。毌丘俭召集了所有副将,共同举杯庆祝。众人仰望天空,突然见到一颗流星飞过。“这是……”毌丘俭直接站了起来:“大家听我说!想必你们也知道,先前的陛下已经被大将军废位,朝廷彻底被司马家族所掌握了,大魏的颓势已经不可避免。若想要复兴大魏,身为大魏忠臣的我们必须有所行动!” 毌丘秀问道:“父亲大人,你想怎么做?”毌丘俭直接拔剑出鞘:“还用说吗?我们要铲除奸臣,还大魏百姓一个清平天下!你们愿意跟随我的话,就请一同拔剑起誓!如果不愿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大多数部将看到毌丘俭如此坚决的态度,便拔剑而出:“毌丘将军,我们都是你的手下,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会跟随到底!只是若真的要击败权臣的话,我们现在的兵力是远远不够的!” “这个我当然很清楚,所以我已经请来了援军,仲若,你可以亮出你的秘密武器了!”话音刚落,文钦直接从营地门口大踏步走了进来,威风凛凛。众人还没来得及向他行礼,突然一阵狂风吹过,众人立足未稳,一个人如离弦之箭般从众人身边穿过,等众人回过神来,发现身上所有的剑鞘都不见了。 “干得好,次骞,有你在我们高枕无忧了。”文钦轻轻拍了拍手。只见一个人手中竟然是无数个剑鞘,他轻轻一挥,剑鞘全部落在营帐之外。“这个速度跟力量,可与神魔匹敌了!”众人啧啧称奇。“你是……”那人转过头来,缓缓说道:“我是文鸯,文仲若之子,现在加入镇东将军讨伐逆贼的义军之中,在场谁不愿意的话,我会瞬间取下他的性命!” 毌丘俭非常得意摸了摸胡子:“仲若,不愧是你深藏已久的秘密武器,司马子元这下命数已尽!” 使者昼夜兼行,来到了洛阳,直接在城郊的一座荒废的房间中找到了毌丘俭的儿子毌丘甸,并将毌丘俭的回信交给了他。
“你真的见到我父亲了?”毌丘甸将信将疑。“那是自然的,还请子邦大人放心。”毌丘秀打开信件,直接看完了。“没想到父亲竟然要让我完成这么大的任务,只是以我现在的身份,真的很难有所作为了。不过既然父亲决心已下,那我做儿子的,自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了,我已经做好为义殉身的准备了。” 使者说道:“既然这边任务完成了,我还得去长安一次。”“去长安,找谁?”使者没有明说,只是说道:“自然是非常重要的角色,肯定是能够帮到毌丘将军的。”“我懂了,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泄露了行踪,否则的话,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使者向毌丘甸行礼:“我既然答应为毌丘将军效劳,就不会有任何后悔了,只要能完成任务,我这条命随便死在哪里都可以。”说完,使者便离开了。 毌丘甸喃喃道:“没想到找到一个真正的忠义之士,可惜至今还是一个无名之辈。我们大魏为了照顾世家大族,到底错过了多少人才啊。” 就在使者离开洛阳的时候,早已经有人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了。 长安城,郭淮已经卧床不起了。邓艾、司马昭以及陈泰三人都守在他身边。郭淮缓缓说道:“我的命数已经到了,为大魏效力这么多年,承蒙陛下厚恩,以及同僚错爱,做到车骑将军这个职位,我肯定是没有任何遗憾了,只是吴蜀未平,战乱未息,也看不到大魏一统天下的日子……” 邓艾说道:“郭将军不要说丧气话,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郭淮笑道:“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了,现在新帝继位,百废待兴,希望你们继续努力,为大魏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来!朝廷那边已经传来诏令,子上将军,士载将军,你们都要回到洛阳,听候下一步的任务吧。” 司马昭说道:“我们是准备尽快动身的,但是郭将军你的身体……” 郭淮勉强撑起自己:“不用管我了,这是这两天的事情,你们赶紧上路吧,反正这里有玄伯在,没什么问题的。” 陈泰说道:“既然朝廷让你们去洛阳,你们就赶紧走吧!我会照看好郭将军的……”司马昭跟邓艾点点头,两人便离开了车骑将军府,启程前往洛阳述职。 第二天一大早,陈泰来到郭淮的房间,敲了半天,没人应答,推门进去之后发现郭淮已经失去了气息。陈泰长叹一口气握紧了拳头:“伯济走了,不过只要我还在长安这里,姜维你就没有任何的胜算!” 数日后,使者终于抵达了长安,在询问车骑将军府所在之后,他急急忙忙赶了过去,结果发现门口挂着白幡跟白灯笼。使者问路人:“这怎么回事?”路人说道:“阁下是新到这里吧,车骑将军前几天已经过世了啊,你是来吊丧的吗?”使者一下子冷了半晌,然后擦了一把眼泪:“没错,我是车骑将军的故吏,听说将军病重,特地前来探望,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啊。”路人说道:“你也是有心人,只要通报名号的话,还是会让你们进去的吧。郭将军一直镇守长安,是我们大魏的顶梁柱,之前还打退了蜀国姜维的一次进攻,这样的英雄就这样故去了,着实令人难过啊。”“没错,你说的一点没错,希望郭将军在天之灵,继续护佑我们大魏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王者之气 说完,使者便走进了车骑将军府。“没想到我还是来迟了一步,现在这封信该怎么办呢?”使者四处张望,发现众人都在忙碌,不少长安的名士都在排队瞻仰郭淮的棺椁。使者便排在他们后面。大概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轮到使者,使者上前跪拜。然后轻轻走到棺椁的旁边,结果就在时候,他袖子中的信突然掉了出来,落在了棺椁的下方,使者毫无知觉,但是旁边郭淮的之子郭奕却看得一清二楚,但他也是不动声色。 等使者离开之后,郭奕便把这封信取了出来,拿到了自己的房间。郭奕轻轻拆开信件,稍微读了几行之后,冷汗冒了出来:“幸亏这封信被我看到,不然落到别人手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差点伤到了伯父的一世英名。”他刚想把这封信焚毁,忽然想起陈泰也正在府上做客,急忙到外面找到了陈泰。陈泰问道:“泰业,看你这么紧张,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郭奕急忙把陈泰领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说道:“刚才有个可疑的人,遗落了一封信,上面收信人竟然是已故的伯父,我知道事关重大,因此不敢贸然决断,特地将此信交给陈大人发落。” 陈泰问道:“那你看过了?”郭奕点了点头,陈泰便打开了信件,一口气读完了,脸色变得十分阴沉。他看到前面正好仪式正在焚烧郭淮的一些遗物,便直接上前一扬手就把信件丢进了火海。“这样就算解决了吗?这个秘密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郭奕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的火光,陈泰轻轻说道:“毌丘将军,也许你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但是你现在没有任何胜算,说到底你还是没能理解真正的忠臣是什么样的……” 使者慢慢走出了车骑将军府,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给郭伯济的信已经没办法送到了,但不管如何,我的使命也算完成了,现在是不是该返回寿春了呢?事不宜迟,赶紧动身才对!等一下……”使者此时才发觉信件已经不见了,他知道大事不妙,也不敢返回郭伯济府上寻找,急忙趁着天色将暗,直接逃出了长安城。 刚刚行了几里路,前面突然冲了好几个蒙面人直接将他给围住了。使者急忙喊道:“大爷饶命!小人可是身无分文啊!” 蒙面人冷笑道:“你有没有钱我不管,不过我知道你准备去哪里,你是不是想去寿春啊?”“寿春?当然不是,我想去洛阳,哦不对,是去邺城,我老家在那里,我要回去!我身上所有的盘缠都交给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蒙面人轻轻拉开自己的面罩,说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满意了就会放过你……” “您说……在下洗耳恭听……” “镇东将军毌丘俭是不是准备谋反?他什么时候起兵?” “你说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镇东将军……” 蒙面人说道:“既然你不配合,那就没办法了,反正你的使命也完成了,他也不会再记得你了。”说完,手起刀落,使者的人头落地。 “伯舆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后面的人问道。王基微微一笑:“那还用说,当然是帮助朝廷平乱了!”说完,一行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毌丘俭和文钦的部队在寿春集结完毕。文钦说道:“毌丘将军,虽然现在我们的实力足以打倒司马师,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不如让吴国也来支援我们吧?” 毌丘俭十分不满:“你说什么?这是我们大魏复兴之战,怎么可以让吴国参与进来?到时候反而引狼入室!次骞的实力毋庸置疑,这次战斗就让他打先锋,直取项城,然后进军汝南、许昌,最后直接攻打洛阳,彻底消灭逆贼司马一族!仲若,你就跟我坐镇中军吧!”文钦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在众人气势高昂的呼喊声中,淮南军从寿春北门北伐,朝着重臣项城出击。
建业城,吴国得知了毌丘俭起兵的消息,朝中大臣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孙亮问丞相孙峻:“子远爱卿你觉得如何?是否该帮助毌丘俭?” 孙峻冷笑道:“这本来就是魏国的内战,我们可以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开疆拓土,收复淮南的土地。”孙亮说道:“丞相有意趁机北伐吗?那么派谁出击好吗?” 孙峻来回踱了两步说道:“就让骠骑将军吕世议作为主力,我亲自作为后援。”孙亮点点头:“就依丞相所说的。” 孙峻布置完毕之后,便离开了朝堂,刚刚走出宫门,突然后面有人喊道:“逆贼孙峻,速速受死!”一个人突然手持利刃,刺向孙峻后背。孙峻急忙一闪,那人刺空,一个踉跄,险些倒地。孙峻喊道:“卫兵,速速拿下!” 卫兵将那个人一下子架住,孙峻问道:“什么无名小卒,也敢行刺本丞相,说,是谁派你来的?”那人沉默了一会说道:“逆贼孙峻,陷害忠良,人人得而诛之,我虽然是一介平民,也知道礼义廉耻,你可以杀了我,但你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孙峻大怒,刚想上前直接刺死他,手突然停住了。“哼,嘴硬是没有用的,押下去好好审问,我一定要知道幕后黑手是谁!”那个人被架了下去,孙峻露出狡黠的神色。 长沙的别庄中,少年突然剧烈头疼起来,整个人几乎跪了下去。旁边的孙皓急忙问道:“兄弟,你到底怎么了?”少年回头说道:“果然我的行踪还是瞒不过那个人,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被他杀掉……” 孙皓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啊,说给我听听啊!” 少年说道:“殿下,我需要先躲避一阵子,你一定要小心!”说完,少年消失在暗夜之中,孙皓仍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父王生前说要让我们保护他,可是又对他的身份秘而不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总有一天,我要亲自解开答案!”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阴森的笑声:“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还没等孙皓反应过来,一个人已经走到他面前,说道:“果然在这里。” 孙皓没有慌乱,直接反问:“阁下是谁?可知道我的身份?” 那个人仔细看了一下孙皓,马上行了一礼:“失礼了,在下是奋威将军陆抗,阁下是……” 孙皓直接“哼”了一声:“我是南阳王之子孙皓,你不过是一个奋威将军,也敢如此嚣张跋扈?”陆抗脸色微变,直接将孙皓举了起来:“你说什么?等一下,你……” 孙皓面不改色:“有本事就杀了我,别再这里装腔作势了!” 陆抗用手指轻轻点在孙皓的下巴上面,孙皓发现自己整个人浮在半空中,动弹不得。“你……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看的更清楚而已,虽然没找到那个家伙,不过总算是没有白来长沙一趟!” 说完,孙皓突然直接跌了下去。陆抗说道:“南阳王早被赐死了,你现在也是朝不保夕的状态,但我在你脸上看了一些特别的东西,说不定东吴的命运有一天会掌握在你手里呢!是引导东吴一统天下,还是让东吴彻底灭亡,我现在还不好说……” 孙皓站起身来:“不管如何,如果我当了大吴的皇帝,那么大吴复兴指日可待!父王曾有教诲,我必须要以自己的才能引导大吴!” “有意思,那我们做一个约定吧,殿下!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会帮助你成为东吴的皇帝,但是相对应的,你必须让我成为东吴第二权势者,如何?” 孙皓“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是否在说大话,陆将军,不过这个约定,我记住了。”陆抗露出诡异的微笑,转身离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子元割瘤 过了一会,少年出现在孙皓面前。“你见到那个人了吗?”“嗯?你是说陆抗吗?”话音刚落,少年直接跌倒在地:“不要,不要再说这个名字了!”孙皓上前将少年扶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少年说道:“不要被他蛊惑,记住,永远不要跟他有任何瓜葛,虽然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跟他匹敌,但请记住,他是万恶之源……” 孙皓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你就放心吧!那人若真的很坏的话,早就把我杀了!我看得出,他确实有实力,毕竟他父亲是先帝极为器重的陆丞相啊!” 少年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不方便继续留在这里,殿下,你好好保重,等时机到来的时候,我也会回到你身边,助你一臂之力。” “那你想去哪里?你不是说外面有追杀你的人吗?”“普天之下,早就没有任何安全的场所,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告辞了!”少年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直接被孙皓拉住了。“你不是说了吗?那人想要取走你的性命,但是他却没有找到你,那他也不会再回来了。换句话说,这个长沙的别庄,不就是成了最安全的地方了吗?” “可是……”少年有难言之隐。 “你就相信我吧!我答应了父王,一定会保护你!除非你自己放弃了,那我也没办法了……” 看着孙皓的眼神,少年终于警醒过来:“我明白了,谢谢你。” “不用客气,以后你可以叫我元宗,这是父王偷偷给我取的字,只有我跟何夫人知道的。” “元宗殿下……”少年对眼前的这个伙伴充满了感佩之情。 毌丘俭起兵的消息传到了洛阳,整个朝堂为之一震。刚继位的曹髦也有些冷汗涔涔:“众位爱卿,该如何是好?” 傅嘏上前说道:“毌丘俭和文钦两人在淮南深得人心,现在起兵谋反,绝对不容小觑,一定要派遣精兵强将,前往镇压,否则大魏危矣!” 曹髦问道:“朕听说他们的目标是讨伐司马大将军,大将军,你看?” 司马师大踏步走上前:“陛下放心吧,既然毌丘俭跟文钦是冲着我来的,我也会堂堂正正这些叛军一决胜负!请陛下任命我为统兵主将,前往镇压叛变!” “等一下!大将军,我听说你的脸上有重伤未愈,还是不方便亲自出兵吧,我听说邓艾将军已经来到了洛阳,陛下,我认为邓艾将军的实力足以平叛,不如让邓艾将军领兵前往吧!”傅嘏突然一力举荐邓艾。 “邓艾吗?听说他在西线多次跟姜维交手而且不落下风,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司马师对这个人选很满意:“不过我还是决定亲征毌丘俭跟文钦,邓艾可以作为别动队行动!” “大将军忧国忧民,在下感佩,微臣不才,希望能与大将军共同出征!”众人一看,竟然是王基。 曹髦看到王基主动请缨也十分满意:“甚好,大魏有你们这么多的忠臣,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大将军,具体平叛事宜你来安排吧!” “多谢陛下,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司马师看着王基说道:“既然如此,就让王将军担任这次平叛的监军吧,现行前往许昌集结部队!”“好的,谨遵大将军命令!”王基告退。 司马师刚刚走出宫殿大门,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大将军,请留步。”司马师回头一看是钟会,脸色顿时不快:“阁下有何指教?或者说天启门有什么指教?” 钟会上前说道:“这次东征评判是新帝继位后的第一件大事,无论如何我都想参与,大将军明鉴,请让不才也加入到讨伐军的阵营中吧?” “这是天启门的意思,还是你个人的意思?” “天启门的态度之前大将军想必已经知道了,他们会采取中立的态度,不过大将军也请放心,天启门会处理在洛阳的可能会勾结叛军的人物。在下希望以个人身份辅佐大将军,尽可能快速地评定毌丘、文两人的叛乱,还请大将军准允!”
司马师将信将疑,钟会说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个计划,可以让叛军首尾难顾,同时也可以消灭一个潜在的隐患,大将军不想听听吗?” 司马师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我相信阁下的才能,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至于你担任军师的事情,我不反对。” 钟会显得非常高兴,向司马师行礼之后就离开了。司马师大踏步回到家中,发现司马昭也已经回来了。 “兄长,淮南毌丘俭和文钦起兵谋反是真的吗?”司马昭忧心忡忡。 “是的!我要亲自前往平叛!谕旨已经下来了!” “可是……我听说你的眼睛……” 司马师坐在床边,解开了自己的绑带,摸着自己眼睛上面的肉瘤,顿时感觉到剧痛无比。“唔,果然,带着这种东西东征是肯定不行的!徽瑜进来!” 羊徽瑜急忙走了进来:“子元,婶婶不是叫你好好休养吗?为什么你又要……” “听我的,去叫宪英夫人过来,让她把这个肉瘤切了,之后的事情再说!” “什么?!”羊徽瑜跟司马昭两人都惊呆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 过了一会,辛宪英便走了过来,说道:“真不好意思,家中稍微有点事情,所以耽搁了……”羊徽瑜急忙问道:“婶婶,羊家怎么了?”辛宪英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肚皮,然后说道:“是妙儿……” 羊徽瑜一下子明白了:“你是说妙儿怀上了?这下真的太好了!”辛宪英点点头,走进了司马师的房间。 “大将军,你真的要割掉这个肉瘤吗?” “宪英夫人,我相信你的技术,赶紧动手吧!” 辛宪英迟疑了很久,说道:“虽然割掉肉瘤可以减轻对眼眶的压迫,也能阻止肌肉腐化,但是会带来剧烈的痛苦,这绝对是非常有风险的事情!” “现在已经很痛苦了,我已经无所谓了,宪英夫人,赶紧动手吧!割完肉瘤,我就要出征去淮南了!” “这……我更加不能做了……你现在需要的是休养,而不是贸然行动……” “辛宪英,我是朝廷的大将军,我必须支撑起大魏的未来,哪怕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你今天必须动手割掉这个肉瘤,否则的话我对羊家不会有任何的客气!”听到司马师如此斩钉截铁的话,众人全部沉默了。王元姬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个场景,内心非常揪心。 “子元……”羊徽瑜眼角含泪,轻轻握住了司马师的手。“你是我的妻子,要支持我最后,对吧?”羊徽瑜此时转向辛宪英,点了点头。辛宪英深吸了一口气,从银针的旁边取出了一把尖刀。 司马昭看到尖刀,也不觉冷汗涔涔,王元姬在旁边勾住了他的手腕。“子上,兄长既然这样决定了,你也不能退缩。”“嗯……” 辛宪英说道:“大家都在这里,我也不方便手术,你们全部退下吧!徽瑜,你也是……”众人互相看看,只能暂时先离开了,只留下了羊徽瑜。羊徽瑜说道:“婶婶,不管如何,我必须在子元旁边,今天割瘤,明天出征,我都会在他身边的。婶婶,请动手!” 司马师深深呼了一口气说道:“夫人,有劳你了。” 羊徽瑜走上前,轻轻握住司马师,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辛宪英先在肉瘤旁边插上几根银针封住穴道,然后拿起尖刀,对准肉瘤的位置轻轻切了下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子元东征 “哇啊啊啊——”门外的司马昭、王元姬还有闻讯赶来的司马菁都听到了司马师的惨叫声,司马菁直接掩面而泣。司马昭跟王元姬两人的双手也是紧紧握在一起,王元姬能感觉到司马昭全身也在颤抖,过了一会终于平复下来。 几个人等了一会,辛宪英打开门来,说道:“手术已经完成了,肉瘤已经切除了。”众人发出如释重负的声音。司马昭上前行礼:“多谢辛夫人,你对我们家的恩德,我们永志难忘。” 辛宪英缓了一口气说道:“我说过了,不管割不割瘤,大将军都需要休养,绝对不可以轻易行动,希望你们牢牢记住。”说完,辛宪英又回到屋内,跟羊徽瑜交代了几句,然后离开了大将军府邸。 众人急忙走进去看,发现司马昭从额头到眉毛甚至右眼的位置几乎全部被包扎了起来。司马菁问道:“兄长,真的不要紧吗?”司马师露出笑容:“你们别担心了,这点疼痛真的不算什么。”司马师在羊徽瑜的搀扶下面直接站了起来:“现在朝廷最大的威胁就是毌丘俭、文钦两个叛贼,讨伐已刻不容缓。我已经让王伯舆先行前往许昌,我后日带领大部队出发!子上,你就好好留在这里吧。” 司马昭上前想要拦住司马师:“兄长,辛夫人也说了,你现在的身体不能贸然行动,这样的话太危险了……” 司马师直接甩开了司马昭的手臂:“没人可以阻拦我行动,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任何人……我必须战斗在最后!”看着司马师决绝的态度,以及联想到他现在身体的苦痛,羊徽瑜只能轻轻扶住他,在心中默默祈祷:“上苍啊,请你一定要保佑子元!” 第二天,司马师正在家中做准备,羊徽瑜进来说道:“外面有人自称傅嘏,前来求见!” “傅尚书吗?让他进来吧!”羊徽瑜告退,傅嘏推门而去。“兰石,有何指教啊?”“听闻大将军生病了,一直未能前来探望,失礼之至,今日总算有空来拜见大将军了。” 司马师笑道:“多谢兰石的关心,客套话免了吧,我这点小毛小病不算什么的,老弟还是请说出真正的来意吧。” “大将军果然是聪慧过人,深得太傅大人的真传,之前虽然曾劝阻大将军东征毌丘、文二贼,但现在看来大将军早已运筹帷幄了,所以在下虽然不才,希望能担任大将军的军师。”司马师哈哈一笑:“有意思,要当军师的话,你已经不是第一个啊。” “这……是吗?”傅嘏显然吃了一惊,但他没有追问。司马师上前拍了拍傅嘏的肩膀:“有兰石在身边,我还是很放心的,我答应你。”傅嘏急忙跪了下去:“多谢大将军看重,我一定鞠躬尽瘁,势必协助大将军顺利平叛而归!” 司马师走到傅嘏身边,轻轻耳语了两句:“虽然这次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但如果有个万一的话,希望你能解决一下我的后事……拜托了!”“……在下明白了!” 羊祜在家中照料已经怀孕的妻子夏侯妙,包括叔父羊耽还有羊瑁都非常高兴。羊耽说道:“终于啊!太好了!我们羊家终于后继有人了!妙儿,努力一把,争取生个儿子出来!” 夏侯妙微笑着不说话。羊祜说道:“其实生男生女都一样啦,叔父也不用太过操心,不论男女我们都会好好抚养长大的!” “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一定要生儿子,不要生女儿!想想司马大将军,可谓权势滔天,但就是没有儿子,万一出了什么事,应该找谁当后继者呢?!”羊耽喃喃自语。
羊祜听到这里,脸色也微微变化,同时也想起了之前司马昭想要征辟自己的事情。他又想起了目前远在蜀国的岳父夏侯霸,说道:“不管如何,我相信一切自有定数,但是与其等待定数,我们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夏侯妙问道:“我听说姐夫准备亲自东征平叛,是真的吗?”羊瑁说道:“我不懂政治,但我觉得既然辛夫人刚刚给他割瘤,还是躺在家里静养才对。”羊祜摇了摇头:“当初王凌起兵反叛,太傅大人年岁已高却仍然当机立断出征,结果大胜而归,相信姐夫这次也是这个打算吧,时间拖多久了,反而是夜长梦多。”说到这里,羊祜内心似乎感觉到一丝不祥:“姐夫不顾婶婶的劝诫仍然要强行出征,真的不会有事吗?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希望也能随军保护他们……” 王基跟邓艾在许昌会合,王基说道:“邓将军,我听说你在西线抗击姜维的事迹了,确实是令人印象深刻,不过这次我们都是给大将军打下手的,希望你也能拿出出色的表现来吧。”邓艾点点头:“那是自然的,伯舆将军,现在叛军恐怕会直取豫州,我们应该迅速进击,在南顿附近迎击他们,这样的话也能减轻主力部队的压力。”“好主意,那我先行前往南顿摆下阵势,邓将军你跟大将军会师之后再来南顿吧。” 邓艾看着王基率军离去,说道:“奇怪了,王伯舆他是想跟大将军抢功吗?还是说他有自己的计划?不过如何,我必须完成自己的使命!” 司马师集结在洛阳的精锐部队,浩浩荡荡向豫州进发。羊徽瑜紧紧地守护在司马师的身边。司马师的部队抵达许昌之后,只见到邓艾。邓艾告知司马师王基已经先行前往南顿。司马师点点头:“前线来报说说叛军已经拿下了项城,兖州跟豫州都是他们可能进攻的目标。既然王伯舆选择守备豫州的入口南顿的话,那么邓将军你就率领一只精锐部队前往兖州的入口乐嘉,这样的话就可以形成犄角之势了。”邓艾领命而去。 身后的傅嘏说道:“大将军,分兵出击实非上策,万一叛军倾尽全力朝我们主力部队进行攻击的话,王伯舆跟邓士载都很难回军帮忙,不如我们三路合一,直接突击叛军老巢寿春,毌丘俭和文钦必然闻风丧胆!” 司马师没有回答,只是示意傅嘏暂且退下。当天晚上,司马师跟钟会两人突然行踪不明。傅嘏顿时非常焦虑:“发生什么事情了?两人都不见了?”羊徽瑜说道:“我也不知道,子元大人就是跟我说有一件小事情要办,说隔一天就会回来。” “小事?太奇怪了……大将军似乎这样拘于小节的人吧?” 汝南城内,一个密使找到了诸葛诞,送上了一封信。诸葛诞在疑惑中打开了信,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毌丘仲恭的信?让我加入他们复兴大魏的义战……!”看完之后,诸葛诞整个人一下子陷入了迷茫之中。“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对大魏朝廷可谓是忠心耿耿,过去数十年也是屡立战功,现在竟公然打着铲除逆贼的旗号起兵……” 诸葛诞没办法做出决定,便在庭院中走来走去,直到快天亮的时候,两个人来到了门口。 “诸葛公休,你在吗?”诸葛诞听到这个声音,急忙前去开门,发现竟然是司马师跟钟会。 “大将军,您竟然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文鸯出击 司马师直接走了进来,身后的钟会对着诸葛诞露出冷笑,诸葛诞则露出不屑的神色。“我来是因为我知道毌丘俭联络了你,没错吧?” 诸葛诞没有回答。司马师示意钟会暂且退下,钟会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司马师说道:“现在其实选择也很简单,你可以杀了我,响应毌丘俭,反正他们也是打着复兴魏室的旗号。不过我认为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 诸葛诞浑身颤抖:“大将军你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能够忘恩负义呢?我也相信大将军你是大魏的不二忠臣!” 司马师轻轻摇了摇头:“不用说客套话了,反正现在我来了,你就有选择的权利。如果你确定愿意继续追随我的话,那么我现在有一件事情让你去办,相信你能办好。” 诸葛诞直接跪了下去:“大将军请吩咐,在下万死不辞!” 司马师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了诸葛诞:“你就按照这封信上面的口吻写一封亲笔信交还给毌丘俭,然后你……”司马师将自己的计划说出,诸葛诞点头然后起身。 司马师准备离开了,诸葛诞急忙问道:“大将军,您的眼睛真的不要紧吗?我在汝南听说您受伤了,这次是带伤出阵……”“放心吧,肉瘤我已经割掉了,这种痛苦不算什么,只有做出自己相信的选择,然后跨越这种彻骨的痛苦,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我明白了,多谢大将军教诲。” 司马师离开了诸葛诞的府邸,钟会迎上来有些得意地说道:“看来这次没白来吧,如果按照傅兰石的计划,诸葛诞很可能在此响应毌丘俭,然后给我们的主力来个前后夹击,到时候就很被动了,现在稳住了诸葛诞,我们就可以反过来夹击毌丘俭,让他走投无路了!” “你确实很有才能,钟士季,也许以后你在天启门的地位,乃至在朝廷中的地位也会更上一层楼吧!” “呈大将军吉言,下官自然是竭尽所能了。”钟会内心想的是:“那是自然的,总有一天,我的才能和名望将超越除了皇帝陛下以外的所有人,包括你在内,大将军。” 王基的部队已经成功抵达南顿城,没有发现淮南军的影子。王基颇为得意:“我还以为毌丘俭或者文钦会抢占这里作为进入豫州的据点呢,没想到就这点水平……只要我们牢牢守住这里,那么毌丘俭跟文钦就一点戏都没有了。”王基心中暗喜:“虽说是门主想让我通过这次平乱之战积累战功提升官职,不过如果对方就这点能耐的话,恐怕也分不到太多羹了吧。所谓叛军,也许真的只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吧?” 王基示意士兵们一面驻守,一面进一步加固南顿的城防。 就在数里之外,文钦的部队已经做好了突袭的准备。文钦收到了王基抢占南顿城的消息了。“敌人是王伯舆吗?看来有点意思,次骞,这次就看你了,一口气摆平他们,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实力差距吧!” 文鸯点点头,直接召集了上百个骑兵。“我们走吧!孙子兵法有云:疾如风是也!”一阵旋风闪过,文鸯直接消失不见了,文钦得意地笑道:“我们已经赢定了……” 王基的部队刚刚布置完毕,突然看到前面如旋风一般冲过来一队骑兵,王基急忙下令步兵列阵准备防御。 只见文鸯大吼一声,直接单枪匹马从步兵阵上面一跃而起,转瞬之间就冲到了王基身前。王基大吃一惊:“什么!竟有如此神速,可恶!”文鸯直接一枪扫出,王基身边几个士兵已经被撂倒在地。王基不敢怠慢,直接往身后迅速跳跃,然后顺着城墙一跃而上。
文鸯看准王基一个横扫,王基勉强闪过,看到下面的城墙引出了非常深的痕迹。“……”文鸯大喊道:“我乃大魏扬州刺史文钦之子文鸯!王基,你准备逃到哪里去?” “逃?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你没发现你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吗?”王基笑了起来。文鸯瞬间回头一看,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阵营前出现了一道土墙,自己带来的骑兵被相继分割之后各个击破。 文鸯顿时大怒:“果然厉害,不过我是不会输的!”说完,他直接从马上跃下,然后直接踏着城墙往上飞奔,手中横枪直指王基。 王基口中念念有词,城墙中突然冒出好几根石柱,试图将文鸯撞下去,但是文鸯毫不示弱,直接扫断障碍之后,反过来借助石柱往上一跃,然后奋力一枪扫向王基。王基不甘示弱,奋力挥剑当下这一击。文鸯使劲全身力量往前突刺,感觉像是碰到击碎了一块巨大的岩石,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只剩下一个人站在城墙上面,王基早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再回头看的时候,发现手下已经损耗殆尽。 “……被摆了一道……现在只能先收兵了。”文鸯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找到剩余几个骑兵,往东撤退。 文鸯撤离后不久,城墙下方一块巨大的岩石突然裂开了,王基从里面走了出来,松了一口气:“这个文鸯,果然不容小觑,幸亏我听门主的也留了一手。不过真奇怪,他究竟是得到了什么宝物,能有这样的杀伤能力,放眼当今三国之勇将,恐怕找不到他的对手了。可惜,他虽然武勇过人,可惜没有什么智谋,所以注定只能当一个手下败将。如果可以拉拢他进入我们天启门,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门主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王将军,现在怎么办?”身后的士兵惊魂未定。 “你们慌什么?南顿城还在我们手中,文鸯也撤退了,这是我们的胜利!赶紧修补城墙继续增强防守!”“遵命,是否需要将这里的战报告诉大将军知晓?” “大将军对我们是寄予厚望的,这次总算是不负使命了,传令给大将军,说我们已经跟叛军接触了,敌人不过尔尔,希望早日下令,共同讨平毌丘、文两个逆贼!” 王基现在露出得意的笑容:“现在计划足够顺利,就看北线的邓士载表现了。” 大概同一时间,邓艾也及时赶到了乐嘉城,此地是从扬州通往兖州的咽喉要道。邓艾一眼就知道这里的重要性,下令士兵立刻做好防御的准备。 士兵问道:“邓将军,我们分配到的兵力太少了,如果叛军大军压境的话,我们恐怕是无法阻挡。”邓艾说道:“不用担心,我军带了一些强弩跟投石机,可以好好利用起来。把这些守城的兵器全部放在城墙上面,然后竖起旗帜,引诱叛军前来攻击。” “可是……邓将军,你不准备在城墙上面坐镇吗?”邓艾回答道:“我自然有别的计划,你们的目标就是尽可能把叛军钉在攻城战上面,明白了吗?”“是,邓将军。”众人看到邓艾胸有成竹的样子,立刻下去准备。 攻打乐嘉的是毌丘俭的弟弟毌丘秀,他听说乐嘉已经有人守备,顿时吃了一惊。毌丘秀急忙登高观察乐嘉城的情势,发现朝廷军队兵力不是很多。“果然攻打这里是正确的选择,按照兄长的计划,不管是突破这里或者南顿,都能让我军占据主动权,到时候可以找机会跟司马师决一死战了,全军开始攻击!我们要亲手拿下乐嘉,不要让文仲若父子抢走了风头!” 第一百五十七章 俭钦不和 叛军立刻对着城墙发动攻击,城墙上士兵不多,但是他们通过投石或者射箭的方式不断攻击叛军,导致叛军的进展十分缓慢。 “现在也看不到敌人的主将,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毌丘秀下令投入更多的兵力。“实在不行的话,就把乐嘉城包围起来,他们估计就会不战而降了!” 毌丘秀刚让部队放弃强攻,转向包围,突然东北方烟尘大起。“是敌人的增援吗?”毌丘秀急忙下令调整阵型,但已经慢了一拍。邓艾率领的精锐部队直接冲入叛军阵中,他手持长枪,连续击杀了几十个叛军士兵。“不想死的话赶紧让开吧!”邓艾跟手下的精锐直接阵中穿了过去,然后又重新冲回阵营中,毌丘秀发现手下的士兵已经开始溃散了。 城墙上的士兵看到邓艾的部队无可阻挡,士气高涨,继续攻击城墙下的叛军士兵,叛军一下子阵型大乱,毌丘秀也失去了对大部分部队的控制。 “将军,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彻底击溃的!”毌丘秀大怒:“可恶,我们也是淮南的精兵,竟然会被敌人如此压制,不能再继续损兵折将了,不然怎么对得起兄长的重托!”毌丘秀立刻下令鸣金,勉强恢复阵势之后往南方撤退。 邓艾看到叛军后撤,便下令全军转入追击,他也是一马当先,勇不可当,不少叛军丢盔弃甲,倒地请降。邓艾大概追赶了十里路,才收兵回到乐嘉城。 很快,位于项城的毌丘俭就收到了两路部队相继败阵的消息,一下子被浇了一盆冷水。毌丘俭喃喃自语道:“如果是秀弟输给了邓艾不算意外的话,没想到文仲若父子连南顿也拿不下来,看来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已经没办法击败朝廷的大军了。” 此时文钦也过来找到毌丘俭:“毌丘将军,虽然现在出师不利,但只要有我们父子在,就绝对不会输的。在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拿下南顿,然后直接攻击司马师的主力部队,如何?” 毌丘俭说道:“没有这么容易的,仲若将军,你还是再等等吧,我们需要等待一个转机的到来。”文钦有些不满:“阁下为何如此优柔寡断?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个使者的声音:“我是诸葛公休将军的使者,请让我进来吧。”“诸葛公休,让他进来!”听到诸葛公休的名字,文钦显然不太高兴。“毌丘仲恭一直想拉拢这个家伙,不过这个家伙我看是靠不住的。” 毌丘俭问使者:“我派了密使前往汝南联系公休将军,他怎么说?”使者上前将一封密信交给了毌丘俭,随后直接告退了。 毌丘俭急忙打开密信,上面果然是诸葛诞的字迹,他快速读完之后,脸色一下子转忧为喜。“公休诚不欺我,终于得到这个胜利的机会了!” 文钦问道:“是真的吗?诸葛诞他说的是什么?” “他说他正在集结所有的部队,只要我们能正面牵制住司马师的主力部队,等他数日后集结完毕,就能直接从后方攻击司马师的部队,这样的话,司马思首尾难顾,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文钦直接一拍桌子:“不要相信他,诸葛公休对司马师一向很敬重,怎么可能响应我们攻打司马师,这肯定是什么阴谋诡计!” 毌丘俭直接大怒:“文仲若,你不要质疑诸葛公休对大魏朝廷的忠诚,现在你跟你的儿子所谓的秘密武器都没有占到便宜,如果没有援手的话,我们毫无胜算的!你的冲动鲁莽只会葬送我们大魏忠臣良将的性命!”
文钦说道:“哼,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会再听从你的指挥了,从现在开始,我打我的仗,你打你的仗好了!”说完,文钦愤然离去。毌丘俭顿时怅然若失:“这家伙,跟诸葛公休之间肯定有什么过节,但现在我只能赌这一把了!” 此时毌丘秀走了进来问道:“兄长,前线探子汇报,司马师的部队就在汝阳附近集结,我们该怎么办?” “传我将领,我军全部朝着汝阳进发,跟司马师做正面对决!”“明白!只是这样的话,不管是项城还是寿春,都会变成空城的状态,真的不要紧吗?” 毌丘俭想了半天:“没办法了,派遣使者前往吴国,让他们起兵援助我军!” 文钦回到自己的阵营,越想越气,文鸯说道:“敌人虽然有些本事,但不是我们的对手,父亲不用担心,司马师的人头早晚是我的!” 文钦说道:“毌丘俭太迷信诸葛诞了,注定会失败,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司马师驻扎在汝阳了,但是我们还是应该先拿下南顿城,获取补给之后再做打算!” “什么,司马师已经到汝阳了吗?”文鸯眼中放光。“父亲,现在我们兵力完全不如朝廷军,攻打南顿、乐嘉都不会改变战局,我们现在唯一获胜的希望就是攻打汝阳,正面击杀司马师,这样的话,以后朝廷就对父亲马首是瞻了!” “正面击杀司马师?你有这个把握吗?司马师手下的部队恐怕不下十万人!”“父亲如果相信我的话,我愿意试一试!” “很好,次骞,你比你兄长确实厉害太多了,现在我们想办法作为仲恭的别动队,等仲恭跟司马师开战的时候,你就可以拿出杀手锏了!”文鸯点点头。 司马师的主力部队驻扎在汝阳,前线不断传来战报,特别是南顿跟乐嘉的战事都有惊无险以朝廷军的胜利而告终。 司马师非常满意:“只要掌握了乐嘉跟南顿这两个战略要点,那么叛军一步也别想靠近了。”钟会说道:“诸葛诞将军那边传来消息,说他随时可以起兵。”司马师点点头:“就让公休从南侧迂回,直接攻打叛军的根据地寿春吧。” 钟会说道:“不管是兖州还是豫州,都被大将军牢牢控制住,叛军会不会直接调转路线,攻打青州呢?”司马师微微一笑:“青州那边我已经布置好了,你不用担心。”钟会顿时感觉到有一些失落。此时,傅嘏走了进来说道:“边关那边传来消息说吴国准备入侵淮南了,据说他们是打着支援毌丘俭的名号。” 钟会怒道:“这些江东鼠辈,只会趁火打劫!” 司马师说道:“没关系,我让诸葛公休直取寿春,也等于是压制了吴军的路线。”傅嘏有些吃惊:“之前东兴之战中诸葛公休曾经惨败于吴军,这次又要让他面对吴军,真的好吗?”司马师轻轻一摆手:“正因为之前曾经输给吴军,所以我相信这次公休一定不会让我失望,毕竟有了挫折,就等于有了成长。” 傅嘏急忙上前行礼:“大将军如此运筹帷幄,就算是当年的太傅用兵如神,也不过如此啊。”司马师看了一眼身后的羊徽瑜说道:“没事,我跟先父比起来还是差远了,你们还得多多支持我。”“那是自然的。”傅嘏跟钟会告退。 钟会刚刚走出营帐,突然一个人从天而降,交给他一封信。“是你?发生什么事?”程喜说道:“你要小心点,叛军中有一个非常不稳定的因素,王伯舆差点就死在他手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单骑闯营 钟会看完信,露出冷笑:“有点意思,我倒是很想跟这个文鸯比划两下了。那么……”钟会抬起头,发现程喜已经消失不见了。钟会轻轻一弹手指,手中的书信直接化为了灰烬,他转身进入自己的营帐中休息,恰好被羊徽瑜看见了。羊徽瑜心中暗想:“这个钟士季一定隐瞒了什么事情,会不会对子元大人不利?” 过了两日,司马师的大军跟文钦的大军之间已经只相隔数里了,双方都是严阵以待,准备决一死战。 司马师在羊徽瑜的陪同下登高望远,看到毌丘俭的阵营,轻轻说道:“原来如此,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羊徽瑜问道:“子元大人,我们是要主动进攻吗?”司马师说道:“敌不动,我不动,现在谁沉不住气,谁谁失去主动权。放心吧,毌丘俭不会主动进攻我们的,他们败局已定。” 突然司马师感到十分痛苦,几乎直接从瞭望台上面跌了下去,羊徽瑜急忙扶住他:“子元大人!”“没事,虽然割掉了肉瘤,但是伤口还是会非常剧烈……”羊徽瑜紧紧握住司马师的手:“我既然在这里,就一定会保护你的!” 两人走下瞭望台,傅嘏上前说道:“大将军您脸色不太好,果然还是距离叛军太近了,为了万全起见,不如让太尉大人过来压阵,您留在后方休息,顺便可以让乐嘉的邓艾和南顿的王基出击攻打毌丘俭的后军,则叛军必败无疑。” 司马师说道:“我既然来了这里,就不会有任何退缩,兰石,你不用再说了。”傅嘏还想继续劝谏,突然一个传令说道:“报告!乐嘉的邓将军主动出击了,要求我们前往与他会合!” “这……邓士载怎么说干就干啊……”傅嘏显然没预料有这一局。 “没关系,这就是破局的机会来了,立刻下令左军前往乐嘉跟邓将军会合!”“是!”傅嘏忐忑不安中下达了出阵的命令。 很快,毌丘俭军也注意到了司马师军的动向。毌丘秀说道:“兄长,如果让乐嘉的部队跟司马师的主军会合的话,我们的右路就会朝廷的兵马彻底包围住,不如趁现在赶紧出击切断他们的联系!”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就让他们会合也没事!”“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右军真的会很危险的!不如让文钦父子马上出击吧!” “哼,他们现在还听我的吗?你有本事去叫他们出击!”毌丘秀直接被泼了一盆冷水。 毌丘秀走出营帐,叹了一口气:“我们的兵力跟司马师无法相比,在这样耗下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此时一个传令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报告将军!文钦让文鸯率领一部分部队从南线直接攻击司马师阵营了!” “什么?这样的话说不定……”毌丘秀急忙走进营帐告知毌丘俭这个消息。毌丘俭听到之后非常平静:“他们要送死就让他们去吧,不用管他们了。” “兄长……你这是在直接葬送我们淮南义军的前途啊!”“满口胡言,你给我滚出去!” 文钦在阵前高声喊道:“为了大魏,消灭逆贼司马师,冲啊!”文钦手下的部队呼喊着同样的口号,冲向司马师的阵营。司马师这边的部队也冲了出来,双方直接展开激烈的混战。虽然司马师的部队人数占优,但在文钦的鼓舞下,淮南军显示出极强的战斗力,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钟会急忙禀报司马师:“大将军,那群不知死活的叛党竟然主动进攻我们,我们继续投入主力部队,赶紧包围歼灭他们!” 司马师只是淡然地说了一句:“文钦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我不相信文钦还能撬开我们坚固的防守。”
羊徽瑜在旁边说道:“钟将军,烦劳你出去观望一下局势吧。”钟会没有理会羊徽瑜,而是自顾自地离开了。 此时文钦终于稍微切开了一些朝廷军的缺口,文钦喊道:“次骞,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了!为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上!如疾风迅雷一般的突击!” 此时正好一阵狂风吹过,文鸯带领数十个精锐骑兵一下子从缺口中杀了进去。“父亲你放心,我会斩下司马师的首级,庆祝我们大功告成!”文鸯手中横枪,在司马师的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几乎在一瞬间斩杀了上百名士兵,剩下的士兵吓得急忙往后重整阵型。 文鸯大喊道:“吾乃文仲若之子文次骞,不想死的话就通通让开吧!”文鸯一夹马肚,马直接高高跃起,文鸯已经看到了司马师大旗的所在。“就在那里,没人可以阻止我了!”文鸯口中念念有词,将枪直接往地下一插,集聚极强的反弹力之后,连人带马高高跃起,直接从无数人的头顶跃了过去,地上的朝廷军士兵全部惊呆了。 “这……到底是……” 文鸯连人带马直接飞入到司马师的营寨之中,数百个士兵急忙冲了出来,想将他团团围住。文鸯直接挥动长枪一扫就撂倒了数十人,旁边的人吓得抱头鼠窜。 傅嘏看到这幅情景,吓得全身有些瘫软。“叛军中竟然有如此强劲的武将,是我失算了……” 文鸯喊道:“司马师,你有本事就出来跟我一较高下,否则的话,就躲在你的老巢等死吧!身为大将军,就这点胆魄吗?哈哈哈哈!”文鸯狂笑之后,回头看后方,自己带来的士兵正在跟朝廷军的部队死战。 “别太猖狂了!我还在这里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随即文鸯身后的战袍突然烧了起来,文鸯急忙在马上一个急转身将战袍直接扔了出去,自己也从马上跳下,顺着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 文鸯看到前面有一个营帐非常显眼,而且旁边就是瞭望台,心中便明白了几分,他直接快速转动手中的长枪,然后直接跃起,朝着营帐飞出一击。虽然距离较远,但是这一击竟然直接将营帐从中间切开了,守卫的十来个士兵在惨叫声中被击飞了出去。 羊徽瑜喊道:“子元,外面的人挡不住了!”司马师勉强移动自己的脚步,说道:“钟士季这家伙不会临阵脱逃了吧?”此时,文鸯已经冲到了营帐的门口,羊徽瑜直接用弩箭护住自己跟司马师,对准营帐的缺口。 文鸯刚刚踏入一只脚,羊徽瑜就连续射出好几支箭,直取他的要害。文鸯手速极快,直接用枪一挡,竟然挡下了羊徽瑜的弩箭。“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本事,也就是放放冷箭罢了。”文鸯奋力横枪一扫,羊徽瑜急忙一把抱住司马师往旁边一跳,闪过这势大力沉的一招,但两人也是重重摔在地上。 文鸯看清司马师脸上遮住右眼的绷带,微微一下:“原来当朝大将军是独眼,以前还不知道,现在算是知道了。” 司马师慢慢坐了起来:“那又如何,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哼,只要杀了你这个逆臣,我们父子还有毌丘仲恭就能复兴大魏了。” “愚蠢至极!”羊徽瑜高喊一声:“千波涟射!”手中的弩箭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一瞬间朝着文鸯射出无数只弩箭,文鸯大吃一惊,连忙一边扫一边后退,即便文鸯的手速极快,但身上还是中了两三箭。 “可恶,那女人竟然这么碍事……”等文鸯清理完箭支,发现司马师跟羊徽瑜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火风烈战 就在此时,一个人高高站在营帐上面:“久等了,沛国文次骞,让我好好尽尽兴吧。” 文鸯抬起头,问道:“阁下何人?”“在下颍川钟士季!”钟会说完,直接一跃而下,朝着文鸯口中念念有词,只见数支符咒直接围绕着文鸯旋转,文鸯显得摸不透这个招式,他奋力横扫,直接击中了一支符咒,结果直接发出剧烈的爆炸声,文鸯被压退了半步。 “玩什么鬼把戏!”文鸯看到钟会落在地上,直接奋力一枪刺向钟会胸前,钟会手直接一扬,直接从文鸯身边飞出了符咒,将他困在中间。“地火明夷!”一瞬间,文鸯被一片火海吞没。 “不过尔尔,要想赢我们天启门,还差得远呢!”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大喝一声,文鸯连人带枪冲出了火海,直接一枪扫向钟会,钟会吃了一惊,急忙闪过。“怎么可能,竟然能破掉我的地火阵!” 钟会急转身之后,在空中翻转一百八十度然后手中连续射出好几只符咒,分别命中了文鸯的肩膀,手臂还有手腕的位置。“哈哈,没用的!”文鸯刚想继续横扫过去,突然自己身上好几个地方在一瞬间灼伤了,连手中的长枪也被烧成了两段。“唔……” 钟会身法极快,一下子来到了文鸯的后面。“不要顽抗了,你不是我的对……”还没等钟会说完,文鸯直接一个手肘直接击中了钟会的面部,钟会口吐鲜血,一个踉跄,往后勉强站定。文鸯哼了一声:“果然是一个恃才傲物的家伙。” 文鸯看到自己的长枪烧成两段,直接就把下半段扔在地上。钟会看到自己的符咒除了造成文鸯身上几处灼伤以外,其他基本上都被破解了,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此时突然外面传来声音:“文将军!次骞将军在吗?”文鸯直接问道:“什么事,我在这里!” “你还活着?太好了!刚才,王基的部队从背后强袭,我们的主力军队已经支撑不住了,仲若将军决定往项城方向撤退了,请次骞将军赶紧回去吧!” “什么!父亲他竟然撤退了……”文鸯闭上了眼睛,随后猛然睁眼,下了决断:“本来我是想配合父亲大人打开局面的,即便不能斩将夺旗,至少能给朝廷的部队一些打击提升我军的士气,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现在要想赢,就只能拿下司马师的首级了!” 传令跑了出来喊道:“次骞将军,不要乱来啊!”结果文鸯直接一枪将他击飞了出去。此时从西侧传来声音:“大将军,你在这里,没事真的太好了!王伯舆将军已经击溃了文钦的部队,邓士载将军已经转向进攻毌丘俭的部队了,胜负很快就会揭晓!” “司马师在那边。”文鸯重新蓄力之后,迅速朝着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钟会在后面紧追不舍,他内心盘算:“虽然之前因为司马子元试图反抗我们天启门导致本门这次决议放任他的生死,但是如果真的坐视司马子元被文鸯杀死的话,那我在天启门的颜面何存?一定要击杀文鸯,为朝廷立下一件大功劳!” 羊徽瑜说道:“傅尚书,这里很危险,你还是退往后阵吧!”“我既然是大将军的军师,岂能轻言放弃?我可是……”还没等傅嘏说完,只见一道光束从背后冲了过来,直接将傅嘏整个人击飞了出去。“哇啊!”傅嘏重重摔在地上,动弹不得。“司马师,受死吧!”光束中的文鸯手持短枪,直接刺向司马师。司马师脸色仍然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命运。此时羊徽瑜奋力从后面冲出,手中的弩箭往上一挡,只听“砰”的一声,兵器相交,羊徽瑜感觉到全身脱力,拿着弩箭的右肩似乎直接脱臼了,她整个人往后退,但仍然死死护住司马师。
司马师说道:“徽瑜!赶紧走,你不是他对手!”“不,我答应你的,我们生死与共!”由于右手脱臼,所以羊徽瑜只能换到左手拿到弩箭,对准文鸯的头部。 文鸯其实全身也都是一些伤,但他眼神坚定无比,手中的半截长枪仍然蹭蹭发亮。“我必须赢!为了大魏,为了父亲!”文鸯大吼一声,高高跃起,直接戳向司马师跟羊徽瑜。钟会及时赶到,手中念念有词,双手往两侧一扬,文鸯看到下面的地上顿时直接化成一片火海。文鸯急忙停止动作,在空中翻转身体,刺向钟会。钟会朝着文鸯飞出两个符咒,正好从文鸯的肩上跟腋下穿过,划开了两道口子。文鸯的枪中射出一道青光,从钟会身边穿过,击中地面之后,地面的火焰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两人一起落在地上立足未闻之际,钟会突然喊道:“羊徽瑜,趁现在,给他致命一击!”羊徽瑜用尽全身的力量,朝着文鸯射出好几只箭,结果全部击中了他的后背。文鸯转过身,手中枪一扫,羊徽瑜感觉到全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整个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钟会手一扬,只见空中出现好几只符咒,这些在符咒在空中练成一体之后变成一张巨大的火焰网,从上而下一下子就把文鸯笼罩住,随后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文鸯的惨叫声,他手中的枪直接飞到了空中。 “拿下了吗?”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那把枪仿佛有自我意识一样,直接如离弦之箭射向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司马师。“什么!不好!”羊徽瑜完全使不出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枪刺向自己的丈夫。“子元!!!!!!” 钟会看着这一切,但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一道寒光闪过,司马师发出一声惨叫声,羊徽瑜奋力跳了起来,跑到司马师身边。“子元……不!” “我……还没死……”司马师发出微弱的声音。 “什么?”羊徽瑜这才发现这把枪直接插在司马师头部的边上。但是司马师因为惊恐过度,缠着面部的绷带渗出鲜红的血液出来。 “我的眼珠……要掉出来了……”羊徽瑜不敢揭开绷带,急忙上前紧紧抱住司马师的身体。 司马师用颤抖的手摸了摸羊徽瑜的头:“谢谢你,徽瑜……谢谢你。” 此时傅嘏跑了过来,看到这副凄惨的情景,说道:“趁现在赶紧离开吧,不知道毌丘俭还有文钦他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钟会点了点头。“不过他们的杀手锏文鸯已经死于我手,这场无聊的叛乱马上就要结束了。” “兰石……”司马师轻轻喊了一声,傅嘏上前跟羊徽瑜一起将司马师转移到安全的后营中。钟会在原地等了一会,确定没有异状之后便离开了。 就在此时,插在地上的短枪边上的地中突然伸出一只伤痕累累的手,一把握住了短枪。“……竟然会输在这里,但是为了救回我,竟然放弃了给司马师致命一击的机会,这样真的好吗?……” 就在此时,一颗雷正好击中了大将军府内的一棵树,直接把这棵树劈成了两段。这声巨响令大将军府上所有人吓得有些魂不附体。 第一百六十章 雷惊人心 羊祜在家中也听到了落雷的巨响,心中顿时一紧。夏侯妙问道:“叔子,你果然还是在担心姐姐跟姐夫吗?”羊祜轻轻握住夏侯妙的手:“被你看出来了啊。” 过了一会,羊瑁冲了进来说道:“公子,刚才那声落雷你听到了吗?”羊祜点点头。“街上有人传来消息说那落雷直接落在了大将军府中,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羊祜马上跑了出去:“阿瑁,你在这里守着妙儿,我去去就回!” 羊祜直接跑到大将军府门口,发现杜预已经在那里了。“叔子兄,你来了。”“我听说落雷落在了大将军府中,特地前来查看。”杜预点点头:“我已经问过这里的人了,他们说没有人员伤亡,但是直接劈断了一棵树,因此视为不祥之兆。” “不祥之兆吗?”羊祜说道,“元凯,你就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吧。”杜预笑道:“没事,我也会进去的,用自己的方式。”羊祜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也没有阻止。 羊祜直接走了进去到达后园,发现司马昭跟王元姬都在那里查看那棵被劈断的树。“叔子,你来了。”“子上大人,元姬夫人,在下有礼了。虽然树被劈断了,但这是自然现象,还请两位不要过度惊讶。” 司马昭摇了摇头:“我现在非常担心兄长的情况。虽然有邓艾、王基、钟会、傅嘏还有嫂子在一起,但我总觉得有些……毕竟,毌丘俭跟文钦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王元姬也说道:“这次天启门不愿意跟我们通气,如果子元大人真的遇到危险的话,他们肯定也不愿意出手相助的。” 羊祜上前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前往大将军阵营中吧。” “我是想过,但兄长让我坐镇洛阳,不能擅自离开,而且现在也没有任何敕命……” “不需要敕命,我们是以家人的身份去,而不是以平叛的将领身份去的。”司马昭夫妇看着羊祜,突然他神情肃然:“我之前经历过跟妙儿的生死搏杀,所以我绝对不能再忍受失去家人的痛苦了……子上大人,相信你也是一样的心情。” “我明白了,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王元姬说道:“子上,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支持你。” 羊祜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在下也愿意同行,毕竟姐姐也在阵中,我也担心她的情况。”司马昭摆摆手:“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吧!” 此时司马菁突然跑了进来:“你们又想打算做什么?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留在这里吗?”司马昭顿时汗颜:“哪有,毕竟大将军府这里还需要有人照看啊,安世他也老大不小了。”“不行,我也要去!”司马昭脸色微变:“不行,你就在这里,这是为兄的命令!”王元姬说道:“菁,你也不要闹了,听子上的,兄长不在,他说了算。”司马菁非常不高兴,直接跑了出去。 “让你见笑了,这样任性的妹妹真的很难嫁出去啊!”“哪有,她的姻缘不是早就注定了吗?”羊祜露出笑容。 司马菁直接跑到外面,直接推开了大将军府的大门,结果直接把一个人撞翻在地。“什么?”杜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身体:“怎么回事,想撞死人吗?”“是你,杜元凯。”“咳咳,是司马姑娘,怎么了吗?” 司马菁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把杜预拖到了僻静的地方:“我记得你的佚左传是不是可以容纳我进去的?”“是的,之前好像这么做过……”“行,我要去找子元兄长,你用佚左传带我去,不能让子上兄长和元姬婶婶知道。”
“呃……你想去淮南前线吗?”“没错,这件事情你必须答应我。”杜预一下子被对方的气势压住了,愣了半晌。“我之前说过,上次是人命关天,所以才出此下策。但现在……大将军可是手握重兵平乱,你还担心他能有什么闪失吗?” “我有预感,子元兄长现在很危险,我一定要去!杜元凯,你不带我的,我就,我就……”司马菁眼泪悄然滑落,再也说不下去了。杜预身体有些发软,最终只能苦笑着点头了。“好吧,记得上次进入妙儿姑娘的内部空间的时候,要不是你及时赶到的话,我早就被夏侯伯仁击杀……看来,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啊……” 吴国建业,孙峻已经决定了出征寿春的阵容。“骠骑将军吕据!还有左将军留赞!你们率领精锐部队,以援助魏国义军毌丘俭为名,进军寿春!如果碰到大魏的主力部队,千万不要退缩,就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是,丞相大将军大人!”两人领命而退。孙峻正踌躇满志之际,后面一个人问道:“子远大人,听说你上次被袭击了,找到幕后黑手没有?” 孙峻一看就是陆抗,急忙笑道:“幼节,你来的正好,虽然严刑拷打了一番,不过那个人还是什么也没有招供,所以我已经决定将他直接处决了!” “肤浅,其实他已经招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你说什么,你知道那个人的幕后主使者?”孙峻非常惊讶,陆抗随即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孙峻立刻露出非常欣喜的神色。 “原来如此,不愧是幼节,想的实在是太周到了。也好,那个人本来就是我想要铲除的目标,这次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把他给抹杀了。” “子远老兄,你这下气顺了,是不是该给我一点机会了呢?”孙峻急忙说道:“你想要加官进爵吗?没问题……” 陆抗哈哈大笑:“才不是呢!子远,如果可以的话,让我也加入了吕将军和留将军的行列,出兵寿春吧,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立下与我实力相称的战功给你看!” 孙峻来回思索,最后说道:“幼节,我相信你,不过兵力不会给你太多,你自己好好把握。” “多谢丞相大将军大人!在下告退!” 数日后,前太子孙登之子吴侯孙英突然被送入大牢,然后以谋反的罪名直接处死。皇帝孙亮对此无可奈何。 淮南军主力在西北两路夹击之下阵型混乱,毌丘秀勉强找到毌丘俭,喊道:“兄长!我军大势已去了,赶紧撤往项城吧!”毌丘俭愤愤不平:“可恶,本来可以跟司马师僵持一段时间的,结果都是文钦这个混蛋擅开战端,导致我军全线被动了!” 此时前面传来声音:“淮南的士兵们,我是大魏讨寇将军邓艾!我知道你们追随毌丘俭叛乱是形势所逼,只要现在投降,朝廷一定会宽大处置的!你们别忘了,你们的家族都在这里,赶紧醒悟过来吧!” 听到邓艾的声音,毌丘俭军士气更加低落。邓艾则带领少部分部队不断进行包抄攻击,毌丘俭军兵马折损大半。毌丘秀则勉强指挥近卫部队保护毌丘俭退回到项城。 毌丘俭面对现在的局面一筹莫展,毌丘秀说道:“兄长,现在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吴国的援军了,如果他们能抵达寿春的话,那我们还有重整态势的机会,否则的话,我们就是瓮中之鳖。” 第一百六十一章 首尾难顾 毌丘俭问道:“文钦父子下落如何?”“目前还不清楚。” 邓艾率领部队正要对项城进行强攻,突然听到后面的传令传来消息:“禀报,大将军在阵营中病倒了!”“什么?……但是按照之前的战略,我们是绝对不能放跑毌丘俭这个逆贼的。大家继续维持攻城态势,同时也要注意各军的动向。”看到邓艾冷静地指挥,不少士兵吃下了定心丸。 文钦带领少部分部队被王基的部队追击,一路往东南方向撤退。王基在后面紧紧追赶:“文仲若,绝对不会让你逃跑的,我要取下你的首级,加官进爵!”王基内心默默想道:“之前钟士季那边也传来消息说实力不可一世的文鸯已经被他击杀了,现在叛军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阻挡我的人了!哈哈哈哈!” 文钦看到后方敌军紧追不舍,长叹一声:“毌丘仲恭这个废物,真不该跟他同谋起兵,现在次骞也生死不明,看来我们真的大势已去了……” 文虎在后面说道:“父亲,项城很难守住了,不如我们撤回寿春吧,这样的话,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文钦摇了摇头:“淮南军士气已经崩溃,现在寿春也不安全了,我们朝吴国的边境撤退!如果能遇到吴国的援军的,那我们就有一线生机了。” 就在此时,文钦发现两侧都是魏军的部队,正在快马加鞭包抄自己。“可恶!王伯舆这个混蛋,是绝对不想放过我们!我们一口气冲过去!” 此时乱箭如雨下,文钦的部队一下子折损了一大半,剩下的士兵也开始溃散了。文钦身边转瞬之间只剩下数百人。 “文将军,我们看来已经没办法突围出去了,要不直接投降吧,我看这样才能保住大家的性命啊!”有一个副将直接提议投降。 “让我向司马师投降,你疯了吗?”文钦勃然大怒,直接挥刀冲上前,砍下副将的首级。“谁再敢说投降,这就是下场,全军继续前进!” 虽然文钦杀了副将,但是剩下的副将全部都不动了,然后全部拔刀对准了文钦。“你们想干什么?想杀了我向司马师邀功吗?” 其中一个副将冷笑道:“文钦,你也不过尔尔,没有次骞将军,你什么都不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们背叛了大魏!”文虎急忙挡在文虎身前:“背叛,你们休想得逞!” “杀了他们!”其中一人厉声喝道。就在文虎准备搏命的时候,一根横枪飞了出来,直接贯穿了数人的身体。随后,横枪在空中迅速回旋,随后一个人在一瞬之间落在了诸将的中间,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直接又是一个横扫,所有人全部倒在地上。文钦欣喜无比:“次骞,你还活着?我一直以为你已经……” 文鸯抬起头:“父亲,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死,但是今天我们一定会活下去!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到你!” “太好了,有你们两个儿子,那我们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文钦一下子振作起精神。文鸯说道:“区区王伯舆,还不是我的对手,兄长,你保护父亲往南撤退,我来彻底击退这些追兵!” 文虎说道:“那你小心了,次骞!”文鸯点点头,随后手持短枪一下子就消失了。过了一会,文鸯出现在追兵面前。王基看到之后立刻喊道:“小心,此人不可小觑。”文鸯直接蓄势之后高高跃起,然后奋力刺下之后,直接卷起一阵狂风,数十人直接被狂风卷飞,剩下的人陷入混乱之中,等王基重整态势之后,早已经找不到文钦的下落了。
“文次骞……连实力深不可测的钟士季都无法摆平你吗?看来之后只有请门主出手了……” 王基率军准备撤退,此时一个传令跑过来说:“恭喜王将军大获全胜,只是司马大将军的情况不容乐观……”王基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明白了,等我扫荡完这些叛军的余孽就回主营。”看着传令离去的身影,王基默念道:“没想到司马子元的命数只有这么一点吗?我还以为我会走在他前面呢……” 毌丘俭跟毌丘秀一路逃往寿春。毌丘俭气喘吁吁,看到后面好像没有追兵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次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都是文钦这个混蛋彻底搅乱了我的计划,现在就算诸葛公休真的想援助我,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毌丘秀说道:“兄长,我们退回寿春恐怕也无法阻挡朝廷的大军,还得想想别的办法才是。” “不管了,只要我们有寿春这块地方,再加上之前吴国的权臣孙峻已经同意增援,我想还是有机会卷土重来的。只是文钦他们这一路恐怕已经彻底溃灭了。” 此时前面突然有个传令冲了出来:“毌丘将军,大事不好了!有人突然占据了寿春空城了!” “什么,这么快?难道是吴国的援军?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毌丘俭下令剩下的士兵快马加班赶回寿春,远远就看见自己的本城旌旗招展。“感觉不像是吴军,吴军可没有这么整齐的阵势……难不成是……”毌丘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众人接近寿春城的时候,这才发现旗帜上面竟然是“诸葛”两个字,伴随着“诸葛”的是“魏”的旗帜。毌丘俭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诸葛公休……他终于来援助我们了!” 毌丘秀问道:“可是他不是在汝南,也就是司马师的背后列阵,怎么会在这里?” 毌丘俭还没反应过来,城楼上的诸葛诞已经高声呼喊:“仲恭将军,久违了!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拿下了寿春了,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赶紧投降吧!” “投降?你说什么?你不是说要援助我一起攻打逆贼司马师的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毌丘俭顿时五雷轰顶,几乎直接准备冲向城楼下面。 “不,大将军他根本不是逆贼,是你自己鬼迷心窍了,仲恭将军,现在醒悟过来,还来得及!” “不!我要杀了你,诸葛诞!大家上!”“兄长,我军已经疲惫至极,靠剩下的这些部队根本不可能夺回寿春的,我们还是撤往吴国吧!”“不!!!这是命令,攻击寿春,杀死诸葛诞!” 诸葛诞叹了一口气,大手一挥:“叛贼毌丘俭已经无药可救,令蒋班将军出击将这些叛军全部歼灭!”“遵命!” 此时城门大开,蒋班率领一队精锐步兵杀出,朝着毌丘俭的部队猛烈冲击。毌丘秀喊道:“兄长,再不撤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不,我不会撤退的!”毌丘俭率领自己的部队奋力强攻蒋班的部队,顿时死伤无数,毌丘俭身边的部队越来越少,同时距离城门也越来越近了。“诸葛诞!你这个叛徒!我要……”还没等毌丘俭吼完,结果直接被一箭射中了额头。“哇!”毌丘俭直接奋力将箭头拔出,扔在地上,顿时满脸鲜血飞溅。 第一百六十二章 生死毌丘 “兄长!”“不用管我,继续杀!”毌丘俭带着数十个侍卫继续冲入蒋班的部队中,奋勇冲杀过后,他身上挨了好几道枪伤,身边的亲兵勉强把他带了出来。 毌丘秀直接下令:“赶紧带着兄长撤退!撤往吴国!快!”蒋班喊道:“休想逃走!” 此时从寿春城北又杀出了一波朝廷的部队,毌丘秀见状带着剩下的一百多人跟重伤的毌丘俭且战且退。 大概逃了十余里之后,毌丘秀发现蒋班并没有追上来,稍微松了一口气。“兄长,我们总算是逃出生天了……” 毌丘俭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准备带我去吴国吗?”“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毌丘俭突然睁开了眼睛:“我是大魏的臣子,我不会去吴国受辱的,秀弟,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给我一个痛快吧……” “兄长,我下不了手……”毌丘秀几乎直接瘫倒在地上。 “你下不了手……那只有我自己来了……”毌丘俭看到地上放在一把剑,强行爬上去握在手中。“看着,这就是大魏忠臣毌丘俭的末路!”说完,毌丘俭直接将剑插入自己胸口。“兄长……”毌丘秀急忙上前一把拉住毌丘俭的双臂。 “结束了……你走吧……赶紧走……”毌丘俭用最后的力量将毌丘秀推翻在地,自己也仰面倒在地上。 司马昭跟羊祜正朝着汝阳的方向疾行,而在他们上方,佚左传轻松超越了他们。司马昭内心默念道:“兄长,我跟叔子马上就过来了,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吴国的先锋部队由留赞跟吕据率领已经进入了魏国境内,而孙峻跟陆抗则坐镇后方。留赞突然停止了前进,吕据急忙前往他的营帐查看情况。“正明将军,难道你又旧伤复发了?”留赞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我已经收到前线的战报说毌丘俭的部队已经被司马师的部队击溃,也就是说我们到这里也已经是于事无补了。” 吕据说道:“既然如此,正明将军是要劝说丞相大将军撤兵回国吗?” 留赞摇了摇头,反问道:“世议,平心而论,你觉得丞相大将军是一个怎样的人?” 吕据犹豫了一下说道:“虽然孙子远是皇室宗亲,但是他残害忠良,目中无人,志大才疏,大吴在他的掌控之下只会越来越弱,濒于衰亡。” 留赞笑道:“不愧是大司马吕子衡的儿子,你还是挺敢说的。所以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吧?” “你想直接解决……他吗?”“世议,我要确认,你也是相同的想法吗?”吕据说道:“虽然现在时机不是很合适,但如果正明将军你心意已决的话,我自然完全支持你。”留赞上前拍了拍吕据的肩膀:“此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那么正明兄你的计划是?……” “很简单,只要跟丞相大将军说我得了重病,无法进军,他一定会来看望我,到时候……”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杀了丞相大将军之后该如何行止,魏军恐怕也近在眼前了吧。” 留赞看了看外面:“还用说吗?当然是马上撤军回国,整顿内政了!”吕据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办。” 而就在此时的营帐外面,一个人正偷偷摸摸地聆听他们的讲话,等吕据准备出来的时候,他早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嘿嘿,原来这些人都在打算杀掉孙子远,那可不行,孙子远可是我实现抱负的重要棋子,岂能让你们说杀就杀呢!”
陆抗穿行在山坡之间,看到前面有好几具尸体躺在地上。陆抗急忙上前查看,他轻轻摸了摸其中一具遗体的手臂,顿时感觉到一股奇妙的力量贯穿全身。“原来如此,这个计划真是太完美了……” 陆抗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倒在地上的尸体突然站了起来。陆抗问道:“你是谁,报上名来?”“我乃大魏征东将军毌丘俭!”“很好,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那具尸体直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开始移动了。陆抗内心念道:“这就是禁忌的力量——借尸还魂!” 蒋班率领魏军追击了一段时间,一无所获。手下的士兵问道:“蒋将军,看来被他们逃走了,我们还是回寿春城向诸葛将军复命吧!”蒋班有些咬牙切齿:“公休将军这么信任我,让我追击逆党,没想到还是被他们逃走了,这下真的是颜面无存啊!” 此时一个士兵喊道:“看前面,那里有人!” 蒋班急忙率领士兵冲上前看到一个人正在那边站着,看到蒋班接近之后他大声喊道:“我乃大魏征东将军毌丘俭!”随后转身就逃。 士兵急忙喊道:“是叛军首领毌丘俭,他竟然敢单身挑衅我们,蒋将军,我们赶紧追击吧!” 蒋班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伏兵之后说道:“那个人果然很可疑,我们追上去,务必要把他拿下!” 蒋班率领手下的所有士兵继续追击毌丘俭,毌丘俭跑过一个山丘之后,直接进入了一座齐整的营地。 “将军,你看那边的旗帜,那是吴军的营地!”“没想到吴军已经进军到这里了,而且还跟毌丘俭会合了!”“将军,现在怎么办?毌丘俭恐怕会趁机逃亡吴国,到时候就没办法抓到他了!” 蒋班看了看吴军阵营,大约估摸了一下吴军的人数,最后下了决定:“将士们,我们可是大魏诸葛将军的精兵,不管敌人是谁,我们都不会后退,务必斩将夺旗!大家一口气冲进吴军阵营,杀他个落花流水,不管是毌丘俭还是进犯的吴军将兵,都无法阻挡我们大魏!”在高喊声中,蒋班军直接冲入了留赞军的阵营,双方展开激烈混战。 留赞显然也没想到会被魏军突袭,他急忙带着部分亲兵冲出了阵营,准备想办法突围跟吕据会合,但是魏军的气势十分惊人,好几个士兵围上来攻击留赞,留赞身上被击中了好几处,他整个人有点立足不稳了。 “可恶,为什么会这样……也罢,我也算是为大吴尽忠了!”留赞使劲全身的力气,击杀眼前的数个魏军士兵后战死在阵营中。 远处的陆抗到这副这场景,露出了微笑:“借刀杀人,真是美妙的计划,现在只需要通知孙子远,下一步就顺理成章了。” 蒋班等人攻破了留赞的大营之后,却没有发现毌丘俭的踪影。士兵问道:“蒋将军,这是怎么回事?”蒋班也没有办法,只能说道:“我们连续跟叛军跟吴军作战,虽然取胜,但是损耗也很大,如果再追击的话,很可能会碰到吴军的真正主力部队,到时候我们可能就无法全身而退了。但是毌丘俭现在仍然下落不明……” 犹豫再三,蒋班还是下令:“没必要继续追击了,全军撤往寿春吧!”“是,将军!” 不久之后,陆抗来到孙峻的大营中,说道:“大事不好了,孙丞相!留将军遭遇魏军的突袭,似乎已经战死了!” 孙峻大吃一惊:“什么?留赞竟然……太让我失望了!” “而且现在局势对我们很不利,听说魏军已经攻陷了寿春,我们已经没办法抢得先机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子元之死 “幼节,那你意思我们该怎么办,现在马上撤退吗?” “丞相,你可以先行后撤,让吕将军压住阵脚,顺便接收毌丘俭军的残部,至于从西路过来的魏军,就由我来挡住吧!” 孙峻考虑了一番,说道:“还是幼节你厉害,就听你的吧!”说完,孙峻便率领吴军的主力部队往南方撤退了。 吕据听说留赞遭遇突袭,急忙想前往救援,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些士兵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你们是谁?” 为首的将领问道:“你们是吴国的人吗?”“正是,我是吴国的骠骑将军吕据,你们是?” 那人走了过来说道:“我是文钦,是淮南义军的将领,这是我的儿子,文次骞。我们已经被彻底击败,几乎要走投无路的时候碰到了贵国的援军……” 吕据看到文鸯,威风凛凛,虽然身受重伤,但是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有强烈杀气。“既然你们已经输了,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暂且随我军一起行动,到时候看我们的丞相大将军如此行止吧。” “那是自然的,我们除了投奔贵国,已经没有任何出路了。”文钦父子三人带领极少数残兵进入吕据的阵营中。 此时,一队魏军士兵冲了出来,朝着吕据的阵营发动突袭。吕据说道:“没想到他们都已经追到这里了。”文鸯说道:“吕将军,多谢你的收留之恩,这些人我来搞定就行了。”吕据说道:“无妨,我早已经有应对之策。” 吕据手下阵营的士兵拉开阵势,中央摆上重步兵,两侧则是骑兵跟弩兵交错分配。伴随着一声令下,中路的重步兵迎头截住魏军的先锋,两侧的骑兵在弩兵的掩护下向中间聚拢,很快就把魏军的阵型压扁了。交战不过一刻钟,魏军损失了数百人,他们见势不妙丢盔卸甲,往北方奔逃而去。 文钦在阵营中看到这一幕说道:“有点意思,看来以后我们真的有机会卷土重来。”此时孙峻的命令也传到了吕据阵营中,考虑到留赞已经战死,魏军已经彻底控制了寿春以南,吴军已经失去立足之地,因此撤回国内,以待下一次时机。 “正明他竟然战死了……丞相却选择撤退……这到底是……”吕据心怀不甘,带着文钦一家往南方撤退。“不对,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孙子远,你等着吧,我一定会继承正明将军的遗志,铲除你这个国贼!” 汝阳城内,司马师已经卧床数日,当地的医师正在进行紧急救治。司马师躺在床上,剧痛不断袭来,但他除了大口喘气之外,没有发出任何一声呻吟。羊徽瑜在旁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感觉到手心全是汗。“子元……” 医师将脸上包扎的绷带重新替换过之后,便暂时告退了。司马师憋住一口气,缓缓说道:“天命,距离我太远了啊……兰石,你还在吗?” 傅嘏急忙走了进来说道:“大将军,我在这里。”“钟士季呢?”“我也在,大将军有什么吩咐吗?”司马师轻轻说道:“之前打退文鸯,还没有感谢你呢!”“这……这是我身为大魏臣子应该做的!”钟会突然有些局促不安。 羊徽瑜说道:“子元,好好休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司马师微微一笑:“我也希望如此,只是……”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声音:“兄长,我来看你了,兄长,你怎么样了?” “这是……菁妹的声音?”羊徽瑜非常吃惊,司马师倒是十分平静。“她来了,大概子上也会过来吧。” 随后,杜预跟司马菁走进屋内,直奔床前。“兄长,你到底怎么样了?我进城之后就听说你受伤了,所以……我们真的很担心你!”看到这个场景,傅嘏跟钟会两人知趣地走了出去。
司马师平静地说道:“没什么,我没什么大碍,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只不过我是没想到你会比子上还要早过来……” “那是因为我在啊,大将军大人。”杜预轻轻说了一句。 “果然是你,杜元凯……”司马师轻轻睁开左眼,“罢了,这就是缘分。杜元凯,你过来一下。” 杜预上前,司马师轻轻伸出左手,点了点他,然后点了点司马菁。“明白了吗?就这么定了……” 司马菁上前跪了下去:“兄长,我知道了,我会跟元凯一起白头偕老。”听到司马菁这么说,杜预急忙结结巴巴说道:“这……我懂了,我也会……我也会照顾好……” 还没等杜预说完,司马师就闭上了眼睛。羊徽瑜急忙喊道:“子元!子元!” 司马师轻轻蠕动嘴唇:“放心,我还活着呢……你们下去吧,让兰石进来,钟士季就随便他了。”杜预便带着司马菁暂且退下了。 傅嘏走了进来问道:“大将军,你还有什么吩咐吗?”“我没时间了,兰石,你应该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吧?”傅嘏稍微楞了一下,此时钟会从后面跟了进来:“看来大将军已经决定后继者了。” 司马师轻轻说道:“没错,就让他继承我的官爵,以他为核心让大魏朝廷继续屹立不倒。具体怎么做,想必你已经有腹案了,没想到出洛阳之前跟你说的话,竟然会一言成谶啊。”傅嘏点点头:“好的,大将军请放心吧。” 司马师轻轻拍了拍傅嘏的手背,示意他跟钟会可以退下了。此时营帐内只剩下司马师跟羊徽瑜。羊徽瑜说道:“子元,你一定会挺过去的,大魏朝廷怎么可以缺少你呢?子上怎么可以缺少你呢?我……怎么可以缺少你呢?” 司马师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不是什么威震朝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而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虽然你已经是我第三个妻子,陪伴的我的时间不是很长,唔……”羊徽瑜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此时司马师用手轻轻招了一下羊徽瑜,羊徽瑜急忙上前紧紧握住了司马师的手臂,脸上的眼泪滑落到了司马师的脸上。“谢谢你,徽瑜,以后还要辛苦你了……”就在司马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羊徽瑜似乎看到司马师眼角似乎滑落了一滴泪水,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司马师流泪。 过了一会,看到司马师脸上逐渐僵硬的表情,羊徽瑜也擦干了自己的眼泪,静静地坐在他身旁。 大将军司马师就此离开了人世。 孙峻在撤退途中收到了前线的战报,作为殿后的陆抗在高亭附近成功阻挡了魏军的先锋部队近千人,将其几乎全歼之后安然撤退。“不愧是幼节,每次他只要出兵就绝对不会空手而归,不过我也不能太依仗他,否则的话,到时候他反而会威胁到我的地位。他的功劳可以说是我的,但他的失误只能由他自己承担。”孙峻得意地大笑。 此时吕据突然出现:“丞相,你怎么了,对这次出兵很满意吗?” “哦哦,是世议啊,这次出兵你跟陆幼节都立下了功劳,击杀了上千名魏军士兵,而且我听说魏国的忠勇之士文家父子以及毌丘俭之弟也已经加入了我方的阵营了。” 吕据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我们损失了留将军跟数千人马,而且也没能援助到毌丘俭,所以我们这次是功败垂成。” 第一百六十四章 洞察残局 孙峻直接一摆手:“没事,这次出兵只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再加上淮南一战,魏国已经元气大伤,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大将军司马师已经命在旦夕,等他一死就是我们吴国进军中原的最佳时机!” 吕据没有回答,双拳紧握,微微颤抖。 蒋班率领部队终于返回了寿春城,诸葛诞亲自出城迎接。蒋班上前拜倒:“我们一直追击叛贼首领毌丘俭,后来发现毌丘俭孤身进入了吴军阵营,为了不留后患,我们果断出击,成功击溃吴军部队,敌将留赞阵亡,我们斩首数千,但还是未能发现毌丘俭的踪影,所以特来向诸葛大人请罪。” 诸葛诞上前扶起蒋班:“蒋将军辛苦了,实际上就在刚才我们已经寻获毌丘俭的尸身。”“什么?”蒋班大吃一惊。 诸葛诞让士兵们让开一点道路,发现通往城门的地方摆着一具尸体,蒋班急忙上前查看:“这是毌丘俭?!” 诸葛诞点点头。“是慎县的一个平民发现的尸体,结合他身上的致命伤痕推断,他应该是自杀身亡的。” “自杀吗?”蒋班显然不太接受这个事实。 “放心吧,既然毌丘俭已经死了,那么这场乱事就算平定了。”诸葛诞显得非常满意。“可不是还有文钦父子吗?” 听到“文钦”的名字,诸葛诞脸色一变:“文钦那个家伙已经下落不明了,真希望他已经死了,否则的话,他绝对不会销声匿迹的。” 蒋班低声说道:“若是让他逃亡到吴国,之后真的说不定后患无穷……” 诸葛诞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不管如何,先将毌丘俭的尸身送往洛阳吧。我们直接向汝阳的大将军报捷!” 羊祜和司马昭赶到了汝南城,发现城外全都是东征军的士兵。司马昭内心顿时感觉到不祥。“叔子,我们不回来晚了一步吧?”羊祜不敢回答,手臂有些微微颤抖。 两人沿着大道赶往府衙,看到钟会正一个人站在大门口,看到羊祜跟司马昭。“你们果然来了。大将军他就在里面,去吧。” 羊祜刚想询问,但是司马昭阻止了他,然后两个人直接进入府衙。 刚走进去,羊祜就发现里面的人已经全部穿上了丧服,而在正堂则是一具棺椁。羊徽瑜正坐在棺椁旁边,擦拭自己的眼泪。 “兄长!”司马昭大喊一声,直接冲到了棺椁前面,一把抱住棺椁的底部。“我来晚了,兄长!”他眼泪夺眶而出。 羊祜则是走到了羊徽瑜的身边:“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羊徽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羊祜,点了点他身后:“问他们吧,叔子,你就让我一个人静静陪着子元吧。” 羊祜转头一看,竟然是杜预跟司马菁。“啊,元凯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司马菁上前扶起司马昭,带着他到旁边坐下稍微休息。杜预则带着羊祜向棺椁行礼之后,来到了后堂。 “我跟司马姑娘算是见到了大将军最后一面吧。” “大将军不幸亡故,早知道就该带着婶婶一起来了。” 杜预摇了摇头:“我们也只是早到一步而已,这次能把大将军逼到死路的人,是文钦的儿子文鸯。虽然具体战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几乎是单骑闯入我军营帐,杀死了数百人,重伤了羊夫人,然后……” 羊祜听杜预说完,不觉叹了一口气:“幸好文鸯也死了,如果他还活着,势必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现在我们的问题不在这里,而是在于下一步。毌丘俭之乱已经平定了,但是朝廷在大将军故去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还有天启门恐怕也会有所动作……”
羊祜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呢?”“我没有什么打算,该打算的人是你吧,叔子兄?” 羊祜望了望门外的天空:“我决定了,之后就选择辅佐子上大人,然后争取帮助大魏一统天下!” “那天启门那边呢?”“我的心意也不会改变,即便现在我算是他们中的一员,但他们如果危害到我的亲人和挚友,那我也绝对不会手软!” “我明白了,我这边应该没什么事了,之后就看你的了。” 此时在另外一个房间,钟会正在休息,突然听到敲门声。“进来吧。”程喜直接走了进来,把一封书信交给了钟会。“怎么又是你,如果被杜元凯看到,我可保不住你!” 程喜说道:“那没办法,任务在身,再说我可不是躲着什么杜元凯,要真是一对一胜负的话,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吧。”说完,程喜就推门出去了。 钟会拆开书信,看了几行,脸色微变:“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没死,还跟他老爹逃亡到吴国了,有意思,那就期待下一次一决生死的机会吧。” 司马昭在祭拜过兄长之后,傅嘏轻轻靠近他说道:“司马子上大人,接下来该进入正题了。”司马昭知道对方有重要的事情,边让司马菁陪伴羊徽瑜,自己则和傅嘏走了过去。 “傅尚书,我兄长最信任你,他一定有重要的任务托付给你了吧。” “没错,大将军的遗愿就是你继承他所有的官职跟爵位,今后的朝廷由你来统领。”傅嘏虽然说得很轻很慢,但还是重重震动了司马昭的内心。 “我……做得到吗?” “你当然可以做到,除了你,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兄长病故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到洛阳吧?不知道陛下……” “陛下会怎么做,我已经有腹案了,但是我这边也有一个腹案,可以让子上大人顺利继承子元大将军的职役,但是前提是子上大人必须不能有任何的犹豫,而且要百分百信任我。” 司马昭半转过身去,食指跟拇指轻轻靠在人中上面,考虑了一会,他说道:“我明白了,我不能辜负兄长,我也不能辜负司马家族,我更不能辜负陛下。” 此时傅嘏说道:“悲伤是在所难免的,失去子元大人,我们所有人的心情都一样,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有任何的彷徨。子上大人,做好觉悟,我们一战定乾坤!这次也算是运气不错,你正好跟羊叔子一起来了,他肯定也能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那是自然的,叔子可是我信任的得力干将!当然,还有杜元凯!”司马昭内心想道:“如果有一天司马家会平定天下的话,这两个人绝对会占据一席之地……” 众人在汝南稍事休整之后,便按照计划前往许昌。 与此同时,在洛阳的曹髦也听闻了叛变平定跟司马师突然亡故的消息,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大将军成功平定了叛乱,然而自己也身死异乡……”身边的王经说道:“陛下的心思,我也是能明白一二。” “哦,彦纬,你有什么想法?” “我听说大将军生前就属意他的弟弟中领军继承他的官爵,此事若成,那么大魏朝廷就彻底成了司马家族的囊中之物了,陛下到时候也免不了像齐王一样的下场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上洛之道 “你竟然这么说,难道你也认为司马家族的人有谋反之心吗?”曹髦显然对王经的想法非常不满。“再怎么说,是大将军拥立朕继位,否则的话,朕连一个藩王都算不上,只不过是一个高贵乡公。” “此一时彼一时也,陛下,你现在是大魏的皇帝,微臣觉得应该像当初的文皇帝、明皇帝一样亲政,而不是让司马家的人掌握一切,而司马家的权势就来源于他们控制了京畿一带的兵权。” 曹髦若有所思,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朕也想收回兵权。不过现在该怎么做呢?” “其实很简单,只要这样做就行了。”王经在曹髦耳边耳语了两句,曹髦连连点头。“很好,就这么办!” 司马师的棺椁跟灵柩已经抵达许昌了。司马昭、司马菁等人都是非常仔细地照看,傅嘏也是一路费心操劳,只有钟会在一旁冷眼旁观,他内心想道:“朝廷那边恐怕不会毫无动静的,现在就看这边怎么应对了,弄得不好,司马家族就此从大魏朝廷上消失也说不定。” 果然,不久,一位朝廷的敕使抵达了许昌。司马昭急忙带着傅嘏、羊祜、杜预、钟会等人一起接见敕使。 敕使大人宣读诏书:“淮南平定,可喜可贺,惜大将军身死征途,国失栋梁,朕实悲恸。特令敕使携重礼前往许昌吊唁,并令中领书司马昭等于许昌行丧仪,以表哀荣。另令尚书傅嘏领禁军返回洛阳,不得有误。” “遵命,多谢陛下厚爱!”司马昭接过诏书,趁着敕使凭吊司马师的时候看了一眼傅嘏,发现他一言不发。 敕使凭吊完毕之后先行离去,司马昭直接找到傅嘏,傅嘏说道:“很明显,这就是陛下的计策,想要借我的手收回大将军的兵权。” 司马昭说道:“兰石大人,这样的话岂不是……”傅嘏说道:“没关系,这点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子上大人只需要这样做就行了。”傅嘏跟司马昭说了自己的计策,司马昭点点头。就在此时,钟会也走了进来说道:“司马将军,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想先行回洛阳了,还请将军批准。” 司马昭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那就回去吧。”钟会行礼之后直接就离开了。留在许昌的剩下司马昭、羊徽瑜、司马菁、傅嘏、羊祜和杜预。 当天夜间,在许昌旧宫城的庭院之中,羊祜见到了自己的姐姐羊徽瑜。“姐姐,从我随子上过来,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好好跟你说话呢!” 羊徽瑜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没事,毕竟我一路都陪伴着子元大人。叔子,你能想到过来,我已经就很高兴了。” “如果婶婶也在的话,也许姐夫他就……” 羊徽瑜轻轻摆了摆手:“不要说如果了,这就是子元一直说的——天命。换句话说,如果婶婶在的话,那么又会多一个陷入危险的人……叔子你想过承受这个结果吗?” 羊祜一下子无语了,最后说道:“是的,但我也知道姐姐为了保护姐夫,受了很重的伤,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 “毕竟我是司马家的人了,这点是我应该做的。”羊徽瑜轻轻摸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左肩,继续说道:“回想过去,在我嫁给子元之前,我真的有点担心,认为司马子元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惜毒杀结发妻子,结果这七年相处下来发现,很多都是传言,不可尽信。子元他确实是一个刚毅果决的人,但他也是一个很温柔顾家的人……他缺少的只是命运的眷顾而已,当然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了,我能做到就是继续帮助司马家族,也就是子上……”
此时羊徽瑜看着羊祜:“看起来你的决心也下了吧?” 羊祜点点头:“子上非常器重我,我自然也必须回报他这份恩情呢!明天我们就要启程前往洛阳了,希望途中不会再有什么变故吧” “你说什么?”羊徽瑜从羊祜的话语中嗅出了一丝不安。 “没什么,天色不早了,姐姐,赶紧歇息吧。放心,我跟元凯会照顾到全局的。”羊祜说完,想直接送羊徽瑜回到房间。羊徽瑜却呆着不动,望着天上的明月喃喃自语:“我在想:子元在选择找婶婶割瘤,带伤出阵的时候,大概已经预见到了今天的局面吧,他也已经做好了有去无回、马革裹尸的觉悟了。只是……” “只是?” “只是他能战胜一切敌人,但就是战胜不了天命……”说完,羊徽瑜泪流满面。羊祜见状,急忙上前搂住羊徽瑜的上臂。羊徽瑜顺势把头就埋到了羊祜的胸前:“姐姐在弟弟的怀里哭泣,应该不算逾礼吧……” 羊祜沉默不语,眼角也滑落了泪水。羊徽瑜内心想道:“子元,愿你的在天之灵保佑叔子吧,让他不会被这个天命所吞没……” 在另一侧的庭院中,杜预跟司马菁两人相对而视。司马菁开口了:“杜公子,以后可以该叫你元凯了吧,我们认识多久了?” 杜预想了想说道:“大概也有四五年了吧,真是时光飞逝啊。”杜预突然转过身去,准备离开。司马菁在后面直接拉住了他:“怎么,不愿意陪伴我么?子元兄长不是已经给我们定下婚约了吗?子上兄长也已经知道了。” “是啊,现在想想,还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选择。”杜预的口气中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一种傲气。司马菁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你内心还是不喜欢我吗?” “那怎么会呢?还是说说我自己的故事吧。你知道的,我的祖父很早就因为意外去世了,然我父亲则是遭遇奸人的陷害,至今仍然下落不明,不过他很早就告诉我,一定要修身养性,锻炼自己的才干,为国家做出贡献,而千万不要去掺和朝堂党争……因为,一定参与了就很难置身事外。想想之前的曹爽,可能前一天还是权势滔天,后一天直接就身败名裂了。”杜预轻轻拿出自己的佚左传,喃喃自语道:“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研究《左传》的学者,也算对得起父祖了……” 司马菁直接把佚左传拿了过去说道:“元凯,我知道你肯定没办法置身事外的,因为羊叔子是你的挚友,你一定会跟他生死与共的。” 杜预点了点头:“我杜预之所以是现在的杜预,几乎都是靠他带过来的,我非常感激他,这是自然的。” 司马菁突然满眼泪光,直接扑倒在杜预的怀中:“元凯,我早就认定你了,就算是为了羊叔子,也不要离开我好吗?我已经失去了父亲还有子元兄长了,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杜预轻轻抚摸司马菁的后背:“放心吧,我也会保护你,不管发生什么,我也不想失去你。” 两人拥抱良久方才分开,杜预突然说道:“菁儿,这次回洛阳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估计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第一百六十六章 神秘邀约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没错,子上大人想继承大将军的官爵,虽然我们看来是顺理成章,但是朝廷乃至陛下未必会这么想的,所以我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否则司马家族可能危在旦夕……”“好,我知道了,我会提醒子上兄长的。”“不用,相信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了。”杜预抬头看着天空,看到一朵乌云将月亮遮没了。 第二天,司马昭召集所有东征的将士,当众宣布:“兄长虽然已经病故,但我们仍然是平定叛乱的凯旋之师,我将带领大家一同返回洛阳接受陛下的检阅!有谁不服的可以提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看到司马昭如此果断的态度,最终全部表示心悦诚服。司马昭看了看身旁的傅嘏,傅嘏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就朝着洛阳出发!”司马昭一声号令,这支精锐部队齐整地离开了许昌。 司马昭一马当先,他让杜预、羊祜两人作为自己的随扈跟随在身后。司马菁和羊徽瑜则处于第二梯队,她们主要负责护卫司马师的灵柩。最后则是尚书傅嘏,负责军队方面的命令传达。行伍齐整,蔚为壮观。 在洛阳郊外一个山野村庄中,毌丘甸显得心神不宁:“不知道父亲大人起兵之后究竟如何了?但愿他不会有事……” 毌丘甸准备离开村庄打探前线消息的时候,看到村口站着好几个不速之客,他们都戴着红色的披肩,同时半边脸都被面罩遮住了。毌丘甸不想理会他们,径直准备离开,但是为首的那人直接就把毌丘甸拦住了。 “阁下是毌丘仲恭之子毌丘子邦吗?在这里遇到还真是巧啊!” 毌丘甸立刻装糊涂:“您说什么,我只是一介平民,不知道什么毌丘子邦,毌丘仲恭的……” “毌丘仲恭就是大魏镇东将军,听说他起兵反对当朝大将军司马师……”另外一个女子娓娓道来,毌丘甸神色立刻改变了。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毌丘仲恭已经被司马师击败,他本人也已经战死沙场了。” “你说什么?他……”毌丘甸一下子就沉不住气了。那些人看到毌丘甸这个反应,立刻露出满意的冷笑。 “你果然是……看你慌乱成这样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说你们是司马师的手下,是奉命来取我的性命的吗?” 众人哈哈大笑,为首的说道:“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们还会陪你说这么多吗?我们自然是来帮助你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既然我父亲都死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毌丘甸将信将疑。 “毌丘仲恭是死了,但是司马师也死了……”女子说道。“什么,大将军他也死了……这……”毌丘甸显然完全没有料到这样的结局。 “我知道你们毌丘家是大魏忠臣,不过现在留给你的选择已经不多了,因为司马师已经将自己的职位全部移交给他弟弟司马昭,所以司马氏专权还会继续下去,而你们毌丘家则永远会被钉在叛贼的耻辱柱上面吧……”另外一个人用非常阴森的语调说了下去。 “这样啊,那果然没有任何希望……我流亡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罢了。”毌丘甸绝望地坐在地上。 为首的人轻轻扶起毌丘甸:“子邦,我们都是继承仲恭大人遗志的忠义之士,能在这种穷乡僻壤找到你也算是缘分,我们现在是一起打倒司马氏专权的同伴,我们马上准备开始行动了,子邦大人,你也会追随我们吧!因为你已经没有其他任何道路可以选择了。”
毌丘甸问道:“你们都说了,司马师的官爵都由司马昭继承,他现在手上有无数朝廷的兵马,我们怎么可能赢过他们?” “哼,擒贼先擒王,我们已经得到消息,司马昭正带着这次东征的精锐部队大摇大摆地返回洛阳邀功,我们准备直接给他一个迎头痛击!到时候司马昭一死,司马氏专权也就灰飞烟灭了!” “可是你们真的能做到吗?”毌丘甸显然还是不太相信这些人的能力。其中一人轻轻掏出一把小刀,直接往远处一甩,只听一声尖叫,一只鸟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而且直接身首分离。毌丘甸看到之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最后他只能说道:“我明白了,我愿意追随你们,如果能斩杀司马昭自然是最好的,如果失败的话,能让我逃出生天,我也对你们感恩戴德。但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你们真的是大魏的人吗?” 神秘人对视一笑,没有回答。 在返回洛阳的途中,司马昭一行人突然遭遇了一场暴雨,导致未能在日落之前抵达预定的馆驿。 雨后的道路十分泥泞,杜预提议道:“不如我们这些人护送子上大人先行离开,剩下的部队就让他们按部就班进军就行了。”司马昭摇摇头:“兄长的棺椁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我们一定要亲自守护才行。如果敌人想要蠢蠢欲动的话,我也不会逃避的!” 杜预看了一眼羊祜,羊祜则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两人同时感觉到一场风暴即将降临。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众人有些恍惚之际,突然两个人直接高高跃起,朝着司马昭这边射出短刀。羊祜急忙上前挥剑一挡,直接将短刀挡住。“果然来了!”另外一个人直接冲向杜预,杜预挥剑一扫,那人闪了过去,两人会合之后朝另外一个方向逃窜。 “别想逃走!”杜预大喊道。羊祜说道:“这可能是诱敌之计,我们千万要冷静,不要轻举妄动,子上大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就在此时,从后方人群中冲出好几个人直接挥剑砍向司马师的棺椁,羊徽瑜跟司马菁大喊道:“不好了!” 羊徽瑜直接射出一支弩箭,正好击中一人的肩膀,那人负痛往旁边逃走。司马菁直接追了过去。“菁妹,不要冲动!” 羊徽瑜急忙想掩护司马菁,突然一个人从侧后方朝着她攻击过来,羊徽瑜急忙勉强躲闪,但是之前的受伤没有痊愈让她动作有些迟钝。结果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从空中飞出一把斧头,直接从后侧扫过那人的后脖子,那人直接倒地身亡。 羊徽瑜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哼,果然是不虚此行。”那把斧头转了一圈,回到一个人的手中,那个人直接就在司马师棺椁后面的马车上面,露出微笑。羊徽瑜觉得他很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 就在此时,另外又杀出两个人,他们手中扔出很多类似荆棘的道具,直接落在地上之后,顿时烟雾弥漫,不少守卫的士兵顿时陷入混乱,胡乱砍杀。手持飞斧的贾充迅速转移位置:“还有这一招,看来还有点玩头。”就在此时,一个人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司马师的棺椁之上,司马菁刚想呵斥他,他直接闭上眼睛,在一个空中翻转,往下一刺,只听一声惨叫,一个刺客被他直接当头刺入,直接倒地身死。 那人微微睁开眼睛:“公闾老弟,别小看我的能力啊。我在盲区中捕捉敌人的能力在天启门可是数一数二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奋起反击 烟雾继续弥漫,贾充喊道:“这可不妙啊,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看来你得想办法支援前面的人了,我看羊祜和都不怎么靠得住的样子……” “我是想去,但是你也知道,杜元凯看到我会是什么反应……”程喜嘻嘻一笑之后消失在散乱的人群之中。 羊祜继续挡住刺客的攻击,与此同时后面突然又杀出一次刺客刺向他的后背,羊祜急忙闪过喊道:“元凯,小心啊!注意子上大人的情况!” 司马昭在后面压住阵脚:“放心吧,我这边还顶得住!我看这些宵小之徒还能有什么作为?” 司马昭话音未落,一个人从空中直接刺向司马昭,司马昭急忙想拔出引雷刃,而就在此时杜预直接闪到他身边,从下往上跃起一剑,两人互相将对方弹开,杜预整个人趴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而对面的刺客则是直接撞在了树上,然后掉了下来,受伤也不轻。她发出喘气声,杜预这才发现对方其实是女性,不由说道:“这下可有意思了。” 此时,一个人拿着长枪走到了司马昭身前,喊道:“司马昭!你兄长杀了我父亲,我今日一定要为他报仇雪恨!”说完,他直接冲向司马昭。司马昭口中念道:“你难道是毌丘俭的儿子?简直是不自量力的家伙!” 毌丘甸突然狂笑起来,突然一个人从他身侧冲出,直接砍向司马昭,羊祜奋力冲出,挥动悬鱼剑迎战,两人兵器相交的一刻,羊祜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完全弹飞了出去,同时也有一股醍醐灌顶的感觉。司马昭急忙喊道:“叔子,你不要紧吧?” 那个神秘刺客见羊祜被击飞,便朝着司马昭步步紧逼。羊祜在空中调转姿势,奋力直冲刺客的头部,刺客奋力一挡之后,羊祜全身发麻,然后直接跌倒在地上。“他的实力简直深不可测……子上大人,你还是赶紧往后撤退!” “这里没人可以阻挡我……”刺客直接挥起长刀,砍向羊祜的脖子。司马昭大喊道:“叔子!!!” 一道寒光闪过,一人突然出现在羊祜身前,他手中长剑出鞘,直接挡住了刺客的长刀。还没等羊祜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在空中已经连续交锋了十来个回合,竟然难分高下。“到底是谁?……”羊祜有些头晕目眩,杜预急忙跑了过来,喊道:“叔子,你没事吧!”杜预扶起羊祜,看到那个伸出援手的人全身披着蓝色的斗篷,根本看不清面貌,但是身形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羊祜刚想说话,才发现援手已经挡开了刺客的连续进攻,逐步占据了主动。刺客见到援手实力如此惊人,不觉有些慌乱,他突然高高跃起,想避开援手之后直接砍向司马昭。杜预急忙挥剑想要挡住这一击,然而援手似乎早已经看穿了对手的动作,直接从地上往上一跃,直接一剑扫过,结果正中刺客的腰间。刺客闷哼一声,转手一刀,也割到了援手的手臂,两人同时落在地上。 刺客看到自己腰间鲜血已经澎涌而出,知道自己已经无力生还。援手则是轻轻拿着剑对准他,也不说话。羊祜喊道:“要留活口!”结果那个刺客嘿嘿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类似鞭炮的东西直接一握,只听“轰”的一声,刺客被炸得面目全非,倒地身死。 此时杜预上前击败了毌丘甸,将他制服。司马昭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而援手直接腾空而起,落到了一棵树上,轻轻将被割破的衣服跟血直接洒在了地上。羊祜急忙跟了过去,问道:“阁下难道是……”援手完全不理会他,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杜预跑到羊祜身边:“这个人难道是天启门的门主,实力竟然如此深不可测,如果让我们跟那个刺客单打独斗的话,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他竟然能够轻松将他击败了……” 羊祜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是天启门的门主……而是……”“是谁?”羊祜没有说下去,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他早已经死了……不是吗?……” 后面的激战还在继续,由于刺客的烟雾弹,导致傅嘏所在的后军也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一时之间无法支援羊徽瑜跟司马菁。程喜从烟雾中回归,帮助贾充控制局势。他问道:“还有几个人?”“好像还有两三个,你可要小心一点,他们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程喜一边说话,一边扫倒一个刺客:“放心吧,不管是男人女人,我都不会有任何的手软!”听到程喜的声音,羊徽瑜露出了嫌恶的神色。 一个人高高跃起砍向程喜,贾充急忙扔出一斧,直接从他脖子旁边划过,那个人直接倒在一棵树边上,而手斧则回到了贾充的手中。此时羊徽瑜也用弩箭射中了一个女刺客,女刺客脚步蹒跚走到了树边,轻轻一拉树上垂下来的一根绳子。 那根绳子上面连着树上一架巨大的弩箭,羊徽瑜大喊一声:“大家小心!”一边喊一边冲向暴露在外的司马菁。只见弩箭在一瞬间朝着人群射出无数支箭。羊徽瑜正好扑倒在司马菁头上,一支箭从她发间穿了过去,可谓是千钧一发。贾充则是飞出手中的手斧挡下了好几只箭,程喜还没反应过来,结果肩膀正中一箭。程喜大怒道:“什么鬼把戏!”说完,程喜将手中的剑直接扔向弩箭的位置,只听砰的一声,弩箭直接被打了下来,正好砸在两个刺客的头上,两人脑浆迸裂,直接倒地身亡。 程喜见状一咬牙把肩膀上的箭拔了出来:“行了,这里收拾完毕了,走吧,公闾。”贾充点点头,然后两人一同消失在烟雾之中。 羊徽瑜跟司马菁看到司马师的棺椁上面都中了好几箭,急忙上前将箭拔了下来,就在这个时间,傅嘏终于带领一部分精锐部队赶到了,问道:“羊夫人,你这边怎么样?”“没关系了,刺客已经全部身亡了。”傅嘏松了一口气:“幸好,如果夫人或者小姐有什么闪失的话,我死了也不能向子元大将军交代。” 司马菁急忙说道:“别管我们了,傅尚书,子上兄长他们还在前面,不会有问题吧,你赶紧去看看!”傅嘏点点头,带领精锐部队继续往前而去。 前面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傅嘏赶到的时候发现了司马昭刚刚从慌乱中冷静下来,而羊祜和杜预都带着一些轻伤,倒在地上有不少刺客的尸首,另外还有一个被制服住的年轻人。傅嘏说道:“子上大人,下官来迟一步,还请恕罪。” 司马昭说道:“没事,我们这边叔子跟元凯都已经击败了刺客,嫂嫂和菁妹那边没有什么闪失吧?”“请子上大人放心,羊夫人跟司马小姐都没事。”司马昭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次真的是有惊无险,傅尚书,赶紧清点一下损失的人数,然后加快脚步,我们必须尽快抵达洛阳。” “遵命。”傅嘏等人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至少刺客袭击导致了三十多人被杀,而刺客一共有十二人,除了毌丘甸被擒获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没有幸存下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子上之志 司马昭看着毌丘甸说道:“这次的袭击都是你主导的吗?我可不觉得这些人都是你的手下。”毌丘甸说道:“这一切都是我们大魏义士的自发行动,我们都是共同反对司马氏专权的同伴,现在不幸失败了没什么好说的了。”司马昭示意侍卫牢牢看管毌丘甸,不能让他自寻短见。 等众人离开之后,羊祜走到了司马昭面前,轻轻向他行礼。“叔子,你想说什么?”羊祜凑近司马昭耳边:“我现在耳目清明,刚才那些刺客,直觉告诉我他们不是魏国的人,还请子上大人明鉴。” 司马昭表情微变,也轻声说道:“此事只有你我知道,其他人一概不论。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障大魏朝廷的团结,至于那些人让朝廷判定为毌丘俭的残党就行了。” “我明白了,子上你还真是深谋远虑。”司马昭微微一笑:“比起父亲跟兄长,我还差远了。” 过了一会,前面出现好几队仪仗队。司马昭直接在马上问道:“是什么人?” “司马将军这么快可就忘了我了,我可是奉陛下命令特地带领禁卫军来迎接你的,只是没想到你带了这么多人啊。”“钟士季,是你。”司马昭没有提起之前遭遇刺客袭击的事情,只是问道:“陛下还在宫中等待吗?” “是的,陛下听说您带这么多人回到洛阳,甚为惶恐,本来是想亲自出城迎接大将军的棺椁的,现在只能作罢了。” 司马昭叫来傅嘏,令傅嘏暂时将司马师的棺椁带往大将军府中,剩下的四个人全部回家休息,自己则是正好衣冠,随着钟会直接进城前往皇宫觐见皇帝。 羊祜走到家门口,发现夏侯妙正在门口等着,她的肚子隆起已经非常明显了。羊祜急忙上前说道:“妙儿,我回来了。这……这孩子不会给你添乱了吧?你要安心养胎,就不要乱动了。”夏侯妙笑笑道:“没关系,这孩子很乖,一定是一个文静的女孩。”羊祜笑道:“那这样我们羊家还怎么传承下去,还得再生一个了!” 此时后面辛宪英走了出来:“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我在的话,肯定可以顺利出生的。”“差点忘了,婶婶可是名誉中原的神医啊!” 此时辛宪英突然变了脸色说道:“没想到大将军竟然会……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了?”羊祜看了看四周,发现有一些路人聚拢上来,急忙低声说道:“还是进去说吧。阿瑁,来给大家送点小吃。”“好的,公子!”羊瑁说完拿着一盘精致的食物走了出来,一下子吸引了附近路人的注意。 几个人走到堂上,羊祜说道:“我知道的不多,在跟叛军猛将文鸯的较量中,姐姐受伤也不轻,后来姐夫的眼睛几乎都要掉落出来,幸好婶婶你的绑带在才不至于彻底失去这只眼睛……”说到这里,夏侯妙吓得几乎晕了过去。“果然不能在这里说啊,妙儿,你还是休息去吧。”“没事,我可以承受得住的。如果婶婶在的话……”“这个问题,我也跟姐姐说过了,她说一切都有定数,如果婶婶在的话,势必成为文鸯的目标,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好……所以让我跟婶婶都不要有心理负担。” “徽瑜,她果然是善解人意,只是可惜从现在开始,她要守寡了,而且考虑到夫家的身份,也没办法改嫁出去了……”“是的,她已经决定继续守护司马家。”“她是个好孩子。”辛宪英眼角微微含泪,在后面偷偷聆听的羊耽也发出一声感叹。 “听说你们回来的路上也不平静……”“此事暂且不提了,目前确定是毌丘俭的残党在他儿子毌丘甸的领导下想要袭击子上大人,至于其他缘由,婶婶你也不用再追究了。”羊祜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把内心的秘密说出来,而辛宪英也隐隐感觉到羊祜这样隐瞒应该是有自己的道理。
“罢了,这几天辛苦你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妙儿,你跟叔子一起回房间。”夏侯妙点点头,羊祜在旁边轻轻扶住她,夏侯妙有些脸红:“虽然有孕在身,但我也没这么孱弱吧……” 司马昭一个人来到朝堂前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踏步走了进去。“虽然我不是兄长,但我必须继承兄长的遗志,否则的话,我就是对不起所有人了……” 进入之后,朝堂上面不少重臣看到司马昭,纷纷上前行礼,并慰问司马昭。曹髦跟身边的王经看到此情此景,心里不是滋味。 曹髦想要起身,但是王经示意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曹髦便说道:“子元大将军平定毌丘俭、文钦之乱,可谓劳苦功高,现在不幸亡故,朕也非常伤感。子上将军,你是大将军之弟,深孚众望,希望你继续忠诚为国,让大魏早日一统天下!”司马昭点点头,没有说话。此时钟会说道:“陛下明鉴,子上大人之前在抗击蜀国的战役中临危不惧,挫败了姜维的攻势,同时在内政上面也多有建树,现在毌丘之乱刚刚平定,朝廷不稳,吴国跟蜀国都要蠢蠢欲动,准备入侵我国,希望陛下能委以重任,提携朝纲。”钟会的发言立刻得到了众位大臣的响应。 曹髦看着旁边的王经,王经低声说道:“之前傅兰石公然违抗陛下旨意,恐怕早就跟司马一族沆瀣一气,现在他统领着精锐部队在城外虎视眈眈,如果现在贸然削去司马子上的兵权,恐怕只会招来重臣和将士的反感,既然现在正是需要上下团结一心的时候,暂且只能按照钟士季所说,先委以重任,之后再看时机了。” 曹髦点头说道:“朕明白了,缺少禁军的支持,主动权不在我们手里,现在就看司马子上了。”说完曹髦起身说道:“谕旨,令司马子上继承兄长子元大将军的全部职位,其余平乱有功之臣,另行封赏。”不久之后,曹髦正式任命司马昭为大将军,邓艾为长水校尉,而王基则是升任镇南将军。 在寿春的诸葛诞听说了司马师已经去世的消息之后,顿时捶胸顿足:“大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现在竟然就这么去了……” 蒋班劝慰道:“虽然大将军去世了,但是朝廷对公休将军的器重也是与日俱增,不管如何,毌丘俭的首级是通过我们交付到洛阳,相信封赏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诸葛诞脸色却不怎么好看:“蒋将军难道到现在还是认为毌丘俭真的是大魏的叛徒吗?” “公休将军,你说什么?” “我看过毌丘仲恭的信,明白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他的想法没错,对大魏的忠诚也是无可辩驳的,只是找错了方法而已。” “那公休将军你岂不是……”“没错,现在开始才是最关键的一步,如果一步走错,我们就会跟毌丘仲恭一样,身首异处!”蒋班吓得大气不敢出。“蒋将军,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希望你好好把我的话记在心里,还有不许向任何人透露。” “明白,在下遵命!” 不久之后,诸葛诞晋升为征东将军,统领淮南一带的所有精兵。诏书到的日子,他喃喃自语道:“也许现在就应该跟司马家族划清界限了,我应该走自己的道路,匡扶大魏,一统天下!”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战火再起 在后宫当中,王经偷偷觐见曹髦。曹髦说道:“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处理了,现在该怎么办呢?”王经问道:“微臣不才,愿意制衡子上大将军。”“你要怎么做?” “我记得雍州刺史目前缺人,微臣不才,愿意担任雍州刺史,这样的话能直接跟蜀军交锋,这样的话就能快速积累战功,到时候也能帮助陛下了。”“可是,彦纬,你是文官出身,没有打过仗,真的能胜任雍州刺史一职吗?蜀国如果入侵的话,别说姜维了,就算其他将领都是不能小觑的。” “微臣当然明白,我去雍州也是为了跟陈玄伯大人通气,陈玄伯的能力有目共睹,他一定会成为大魏西方的柱石,到时候,我跟陈玄伯联手的话,就算是司马子上也不能有任何作为了。” “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一步,行吧,朕马上任命你为雍州刺史,你可以择日前往长安赴任。” 王经跪下:“微臣一定竭尽全力,效忠陛下,无有二心!” 司马昭回到家中,众人都向他道喜,此时门口有人说道:“太傅大人到了!”众人一听是司马孚来了,急忙到达门口迎接司马孚。 司马孚缓缓说道:“前段时间不在洛阳,听说子元的灵柩已经回来了?”“是的,叔父大人。”“行吧,那就早点让他入土为安,虽然你现在升任大将军,但还是戴孝之身,希望你谨慎一点,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小侄谨遵叔父大人的教诲。”司马孚看了四周,看到羊徽瑜非常恭敬地向他自己行礼,不觉点了点头。 司马孚走到司马师的灵柩之前,恭敬地行礼,众人急忙一起向他回礼。司马孚起身说道:“子上,你现在继承了子元的职位,我希望你是真心忠诚于陛下,之后陛下如果给你任何的封赏,我希望你全部不要接受,如果朝廷有任何任务需要你去完成,希望你能够竭尽全力去做。最后,我还希望你保持谨慎的态度,待人接物一如往常,切勿居功自傲,这三点,你可以做到的吧?” 司马昭上前直接跪了下去:“叔父教诲,谨记于心。”此时司马孚看到王元姬,说道:“元姬,你也是名门之后,作为子上的妻子,希望你心如明镜,好好监督子上,不要让他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来,我就非常感谢你了。”王元姬急忙说道:“叔父在上,侄女谨遵叔父教诲。” 司马孚此时才轻轻把司马昭扶了起来:“子上,你从小到大,我都看在眼里,即便你没有子元那种藐视天下的霸气,但你治国理政的才干丝毫不输给子元,这点是再好不过了。子身上的霸气反而给他招来不幸的结局,你要深以为鉴,记住你今天答应我的事情,我会好好记着的。”说完,司马孚转身离去,大将军府上的人都大气不敢出。 汉中城,蜀汉大都督姜维正在兵营操练军事,突然一个人走到他背后,手中拿着一支令箭:“大都督,有人在别馆求见!”姜维接过令箭:“退下吧,我马上过去。” 姜维让张翼代替自己操练,直接来到汉中府衙的别馆,里面一个人见到姜维之后直接跪了下去:“请大都督恕罪,我们的任务失败了,未能杀死司马昭,邓营长和麾下的将士无一幸存。” 姜维脸色微变,问道:“司马昭实力竟然如此强大?”“并非如此,本来我们是稳操胜券的,结果司马昭手下的副将羊祜和杜预两人奋力保护司马昭,然后后面又杀出了天启门的人,其中特别有一个神秘人物,剑术之强旷古烁今,邓营长正是死在他的手下。”“竟有这等人物,可恶啊,然后呢?”“幸亏我们的身份未曾暴露,因为我们找到了毌丘甸这个挡箭牌,所以魏国那边一直以为是毌丘俭的同党进行的报复袭击。不过毌丘甸已经被魏国人生擒,直接在洛阳斩首示众了。”姜维点点头。“另外司马昭已经继承了他兄长司马师的大将军职位,另外雍州刺史由王经上任。”
“王经?从未听过此人,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先下去吧。”“是,大都督!” 姜维到达府衙的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夏侯霸,问道:“夏侯将军,我正好有件事情问你,你知不知道王经是谁?” 夏侯霸回答道:“此人我略有耳闻,他好像是小吏出身,之前一直在地方上任职,大都督怎么对他有兴趣了?” “我得到消息,王经担任雍州刺史了,既然是小吏出身,看来此人不会什么应变将略之道,我想这是我们出兵北伐的大好时机!夏侯将军,你应该会随我一起吧?” 夏侯霸端正行礼:“大都督能代表大汉收留我这个穷途末路之人,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错,之前襄武一战,虽然击杀了徐质这个莽夫,但也折损了张伯岐将军,而且本来能够将邓艾、陈泰他们逼到死路的,没想到还是被魏国的援军摆了一道,现在既然司马师、郭淮都已经死了,我这次北伐一定要彻底击溃魏军的主力!”姜维握紧拳头,随后拍了拍夏侯霸的肩膀:“仲权将军,靠你了,我们一起兴复汉室,重回旧都!” 随后,姜维又找到了张翼,说道:“伯恭,我跟夏侯仲权商议过了,这次北伐的关键就在于重点攻击魏国的雍州刺史王经,想比王经,陈泰更加棘手,到时候你跟夏侯仲权将军协作阻挡住此人,我在歼灭王经的部队之后再跟你们会合,然后一起击败陈泰,只要陈泰落败,整个雍州就能重归我们大汉了。” 张翼说道:“作为大汉将军,我自当竭尽所能,但是之前刚刚在襄武激战中,我们折损了很多兵马,现在国力尚未恢复,如果这次贸然出征我们再失利的话,恐怕很难向陛下和群臣交代,伯约,你要想清楚了。” 姜维摆摆手:“这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司马师刚死,魏国内部人心浮动,只要我们全力以赴,就一定能赢!”张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姜维内心想道:“张伯恭内心还是不服我的,总想让我返回成都休养生息,这次我要大获全胜,让他哑口无言!” 不久之后,蜀汉军从汉中出发,朝着祁山的位置进军。 王经终于抵达了长安,急忙去找到征西将军陈泰。陈泰看到王经过来,十分吃惊:“王大人竟然高就雍州刺史,看来陛下真的很器重你啊!” 王经说道:“为了大魏,为了朝廷,我甘愿肝脑涂地!相信陈将军你也是一样的!”“……”陈泰觉得王经话里有话,没有回应。王经便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陈将军跟司马子上关系不错,但是这个朝廷一直由司马家的人掌握,对陛下恐怕也是有害无利吧。” 陈泰还是不说话,王经便继续说道:“司马家的人能力都非常出众,但是他们的野心是昭然若揭,陈将军,你应该真正站出来,成为陛下的盾牌!” 第一百七十章 王经惨败 陈泰说道:“王刺史言下之意,是说司马子上之后会变成乱臣贼子吗?”王经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陈将军可以答应我,如果司马子上变心想要对陛下不利,你会站在陛下这边而不是司马子上那一边,否则的话,大魏朝廷就真的没救了!” “我知道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对陛下无有二心。” “有陈将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陛下英武过人,文采斐然,但他毕竟还很年轻,还不能分辨谁是忠是奸,所以我们这些老臣一定要践行自己的责任才行啊……”虽然王经对陈泰的态度有些释然,但内心仍然感觉到不安。“这个陈玄伯也是一个老油条了,说话阴晴不定,而且跟司马家的关系一向不错……总之,这次一定要想办法在雍州这里立下战功,进一步加官进爵,才能压制住司马一族的势力!” 不久之后,陈泰便率领部分魏军离开长安前往陈仓驻扎。然后一个传令来到了长安,急报蜀汉军队入侵祁山的消息。 “蜀军兵力如何?”“只有两三万的样子,而且主将也不是姜维,而是张翼。”“很好,这次我来亲自出战蜀军!”王经急忙在长安城调遣精兵。“不通知陈将军吗?”“不用打扰他了,若是让他出手,我的面子往哪搁?”王经自信满满地带领精兵前往祁山迎击蜀军。 刚刚跋涉了两天,王经受到急报:“蜀国的将领夏侯霸率军正在攻打金城!”“怪哉,难道说蜀军是分兵而来?”王经开始有些慌乱,手下继续问道:“赶紧找陈将军求援吧!”“不行,这肯定是蜀国人的声东击西之计,目的就是搅乱我军,全军继续前往祁山!” 两天后,王经终于抵达了祁山,但是没有发现任何蜀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情报有误?” 此时一个传令匆忙赶来:“报告王刺史,大事不好了,蜀军出现在我们背后的洮西,而且主帅是姜维!” “姜维在我们背后?原来如此!他是用假情报引诱大魏的主力来祁山,然后偷偷从南侧绕到洮西,然后就是从狄道方向直取长安!”王经思索片刻说道:“大家听好了,全军转进洮西,跟姜维一决胜负!” 王经下令部队赶赴洮西,第二天,王经终于看到了蜀军的阵容,他大声疾呼:“大魏将士们,立功的时候到了,冲上去一口气歼灭蜀军,生擒姜维!” 此时姜维早已等候多时了,他气定神闲:“王经果然不过尔尔!今天之后,你雍州刺史的名号直接交给我吧!”姜维随即下令猛攻魏军。 魏军跟蜀汉军在洮西激战,魏军十分疲惫,士气低落,很快就被蜀汉的精锐部队压制,损失惨重。 看着无数倒在血泊中的将士,王经哀叹道:“怎么会这样……难道今天我就要以身殉国了吗?” 就在魏军近乎崩溃之际,突然从东侧杀出了一大波魏军,上面的旗号写着“陈”,王经看到之后大吃一惊:“是陈玄伯,怎么可能,我都没有通知他蜀军的动向……” 陈泰看到王经的部队已经损失殆尽,在阵前喊道:“无论如何都要救出王刺史,全军集中兵力,直接从蜀军的背后突袭过去,不要恋战,救出王刺史就是我们的胜利!”“是,陈将军!” 魏军的突袭显然让蜀军有些措手不及,王经也趁势指挥残兵朝着陈泰的方向前进,试图与陈泰会合。 姜维露出冷笑:“不愧是陈玄伯,跟王经果然不是一个水准,可惜你现在也是瓮中之鳖了!速令夏侯仲权将军从南侧迂回,包抄陈泰的后方,然后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们的主力可以且战且退让开道路,让他们会合!” 陈泰看到蜀军似乎在往后撤退,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时间紧迫,我们一刻都不能耽搁了!王刺史找到了吗?”“报告陈将军,已经成功会合王刺史!”“好极了!”
过了一会,陈泰看到王经狼狈地走到自己身前,几乎要跪了下去:“陈将军,太谢谢你了,如果你晚来半个时辰,我就已经是战场上的死尸了,此恩无以为报啊!”“王刺史,现在可不是感恩戴德的时候,姜维目的是要包抄我们的后路,将我们一举歼灭,不过幸好之前我在附近的狄道建造了一座坚城,我们赶紧往那边撤退,还有一线生机!” “退守狄道城吗,可是现在蜀军气势这么强,还是想办法撤回长安才是正道啊!” “如果撤退到长安,那么雍州的一半全部会被蜀军占领,我们还有什么脸面面对陛下的重托?!”陈泰虽然口气非常严厉,但是面色如常,并没有任何恐慌的神色,令王经无地自容。王经最后说道:“我明白了,一切按照您的计划行动!” 当下,陈泰和王经的部队迅速朝着北方撤退,姜维见势急忙下令追击。最终陈泰和王经还是成功撤到了狄道城。姜维和夏侯霸的部队从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进逼狄道城。 夏侯霸观察了一下狄道城周围的地势:“果然是易守难攻的地方,能在这个地方建立城池,确实非同小可。”姜维说道:“我们在洮西已经击溃了王经的部队,而且成功压制了陈泰的部队,现在只差一口气就能将他们一举歼灭了!夏侯将军,赶紧开始攻城吧!” 夏侯霸领命而去,蜀军迅速开始攻城。陈泰则让王经在城中休息,自己在城墙上部署守城战略。“弓箭手,投石手,还有近战部队全部做好准备,蜀军之前连续败给我们,实力也就那样!” 蜀军的攻势持续了一天,未能攻克狄道城的城墙。姜维非常急迫:“夏侯仲权怎么回事,一个狄道城也拿不下来吗?再不行的话,只能我亲自用神枪上阵了!” 此时一个人走了进来说道:“大都督,现在的战果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可以撤军了!” 姜维一看,竟然是张翼。“伯恭将军,你到底怎么了,又在这里说这种丧气话?” 张翼靠近姜维低声说道:“狄道是易守难攻的坚城,我军缺少有效的攻城兵器,单凭意气猛攻的话,势必损失不小。而且我们现在深入魏国境内,补给线已经拖得非常长了,现在兵粮不太充裕,如果再拖下去的话,恐怕会……” “现在是关键时刻,伯恭你身为大汉的镇南将军,竟然打退堂鼓,实在是令人失望!”姜维非常不满,张翼也没有退缩:“我是为大都督还有大汉的未来考虑,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住口!”姜维直接一拳打在张翼的脸上,张翼几乎跌倒在地。 “你不想打的话就自己滚吧!我会跟夏侯仲权死战到最后一刻!为了大汉的未来,我绝对要赢!” 第二天,夏侯霸直接冲到阵前,指挥蜀军攻城。陈泰在城墙上看见喊道:“夏侯仲权,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陈玄伯,你我已经各为其主,不要指望我有任何手下留情了!”夏侯霸高喊回应。 “夏侯仲权,之前你不是问我你女儿跟女婿的情况吗?我已经帮你打探过了,他们都很好,你可以放心了!特别是你女婿,可是现在新大将军司马子上眼前的红人啊!” 夏侯霸感觉到陈泰有意在挑衅自己,但还是下令蜀军对准陈泰所在的位置发动猛攻,陈泰则命令弓箭兵和投石兵奋力防守,蜀军的气势已经有所衰弱了,所以一连几个时辰仍然无法登上狄道的城墙。 第一百七十一章 狄道之战 王经却已经坐不住了,冲到城墙边喊道:“玄伯将军,将士们已经撑到极限了,我看还是突围出去吧!” 陈泰充满自信地喊道:“王刺史,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取得胜利!” 姜维决定亲自率领部队猛攻狄道城,他拿起神枪准备出战,突然一个传令跑了过来:“大都督,有情况,有魏国的部队出现在西南方,正朝着钟提进军!” “你说什么?他们竟然知道我军的补给点,主将是谁?” “邓……邓……”“邓艾吗?又是这个混蛋,他什么时候绕到我军后方的?”姜维捶胸顿足。 此时,夏侯霸也下来休整,姜维将军情告诉他,说道:“仲权,此次我们不容有失,你前往钟提压住阵脚,击退邓艾的部队,我来亲自攻击狄道,拿下陈泰和王经两人的首级!” 夏侯霸一听,摇了摇头:“邓艾绝非等闲之辈,他既然出现了,我军恐怕很难再占到便宜,不如……” 姜维急忙抢话:“你不会也想劝我见好就收吧,现在可还是胜负未分啊!”夏侯霸陷入沉默。最后他说道:“既然大都督有令,我愿意为大都督奋战到最后一刻!”说完,夏侯霸便率领自己的部队朝着钟提的方向进发。 刚刚遣走夏侯霸,姜维长出了一口气,不知不觉中发现张翼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伯恭,还有什么事情?如果不想打的话,你就安心留在阵营里观战吧!” 张翼说道:“刚才前线哨探传来消息,魏军主力由司马懿的弟弟司马孚率领,已经逼近狄道城,而且人数远在我军之上!” “什么?没想到除了邓艾,还有一路部队,这魏军的反应未免也太快了……”张翼说道:“我之前说过了,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在洮西的战果已经足够向陛下和朝中重臣交代了,再耗下去的话,我们只会遭遇一场惨败,还是请大都督早做决断吧!” 姜维在张翼面前来回踱步,脸色交织着焦虑和愤怒的神色,最后他看了一眼张翼说道:“我已经永远失去了伯岐,绝对不能再失去你跟仲权了,现在我们暂时解围狄道,然后前往钟提与夏侯霸会合,不过我们也不能直接撤退,要视魏军动向再做下一步的动作!” “明白了。” 蜀汉军迅速拔营往钟提的方向进军,但是到了钟提发现了魏军阵营的痕迹,但是没有发现魏军的一兵一卒。姜维大怒道:“可恶,又被邓艾摆了一道!全军暂时休整,明日回军重新攻打狄道!” 此时在狄道城外,邓艾率领一小部分部队出现了。陈泰急忙下令打开城门,迎接邓艾入城,同时通知王经。 三人见面之后,王经向邓艾致谢。陈泰说道:“不愧是士载,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我的期待……幸亏姜维是智将,才会有这么快的反应,若是一般的庸才,恐怕根本不会理会士载的佯动留在这里继续攻城,到时候反而对我们不利。” 王经问道:“可是邓将军的部队不多,我们还得另想他法……”“王刺史放心,我来之前已经通报洛阳的子上大将军了,他应该会派大军来援助我们。” 王经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邓艾说道:“现在姜维应该差不多到钟提了,估计他发现我军不在钟提的话,恐怕会重新来攻击狄道。” 陈泰说道:“没关系,我才想到了对策,王刺史,你是想要立功的话,不如我给你个机会,你只要去城西的高城岭上埋伏,然后……”王经一听要上前线,一下子就有点吓倒了:“这……还是交给你们了,我在狄道城里吸引姜维的主力部队就可以了。”
陈泰点点头:“那就由我去高城岭埋伏吧,士载,按照原定计划去枹罕切断蜀军的补给路!”“明白!” 当下,除了王经留守狄道城以外,其他人迅速展开行动。 姜维的部队折返狄道城,经过高城岭,陈泰直接一声令下,魏军伏兵居高临下对蜀汉军发动突击,姜维显然吃了一惊。“竟然玩这种调虎离山的诡计,是不是太瞧不起本都督了?”姜维示意张翼和夏侯霸从两侧包抄,对陈泰的部队发动夹击,一时之间双方陷入到僵持状态。 陈泰命令士兵:“大家不要畏惧姜维,他是很强,但是他们从钟提来回折返,耗费了太多体力,现在是强弩之末,大家以逸待劳,绝对能够取胜!”魏军在陈泰的激励下,继续发动进攻,姜维的部队逐步陷入下风,即便姜维用神枪连续扫倒数十个魏军士兵,仍然无法取得决定性的进展。 “传令给夏侯仲权将军,我就在牵制住陈泰,他去攻下守备薄弱的狄道城!”“报告大都督,不好了,魏军的邓艾出现在枹罕,切断了我军的补给路线!”“什么!他故意出现在钟提搅乱我们的计划,真正的目的竟然是枹罕……邓艾,有你的!” 此时夏侯霸赶到了姜维这边问道:“大都督,我军损耗已经非常大了,这样下去我军会损失惨重的,看来这次真的不得不撤退了……” “没想到,还是被伯恭将军料中了……没有见好就收,结果就是这样……”姜维咬牙切齿,最后下令撤退。 看到蜀汉军远远离开了狄道,城楼上的王经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差点真的把命耽搁在这儿了……” 陈泰跟邓艾确定蜀军撤退,便带着王经一起返回了长安,在这里等着他们的是太尉司马孚。 司马孚说道:“这次战役的过程我已经知道了,不管是陈泰将军还是邓艾将军表现得非常出色,只是……” 王经上前说道:“只有下官作战不利,在洮西损失惨重,太尉大人,我果然还是不应该担任雍州刺史。”司马孚点点头:“信赏必罚,这是本朝的规矩,我会如实上奏陛下,诸位请少待消息。” 当下王经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司马孚叫住他:“彦纬,我知道你有意建功立业报效陛下厚恩,但是打仗这种东西,还是要经验慢慢积累的,立功心切反而是兵家大忌……”“多谢太尉大人宽慰,只是损失了大魏上万人马,即便我不想离任,朝廷方面也说不过去吧……太尉大人,我已经做好相应的准备了。” 不久之后,朝廷下诏解除了王经的雍州刺史职务,上京另用,而邓艾则升为安西将军,陈泰的官职则没有任何变化。 这天,羊祜正陪着妻子夏侯妙在庭院中散步,忽然,羊瑁跑了过来:“公子,小姐,是徽瑜小姐跟元姬夫人过来了!”羊祜急忙走过去迎接两人:“姐姐,还有元姬夫人!”羊徽瑜说道:“我可不是来看你的,我跟元姬是来看妙儿的。”羊徽瑜跟王元姬看到夏侯妙,不由点了点头。羊徽瑜说道:“这下可太好了,徽瑜,你一定要要好好保重啊!”王元姬说道:“没关系,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生下来的。” “谢谢两位的关心,叔子他一直做得很好。” “其实子上本来也想过来看看的,不过今时不同以往了,希望叔子能理解。”羊祜点点头:“我明白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床下之谋 建康城,孙峻从长公主孙鲁班的床上爬了起来,整理衣物。孙鲁班问道:“子远,这么早就要走了?”孙峻笑了笑:“毕竟现在我可是丞相,大吴的政务都压在我身上了,希望公主殿下理解,不过只要有空,我还回来多看望公主殿下的,然后再跟公主殿下……”说完,孙峻离开了房间,孙鲁班叹了口气,直接穿好衣服下了床,走到妆台前进行梳洗。 过了一会,孙鲁班整理完毕,刚刚想叫侍女,发现一个人正在外面看着她,她急忙冲了出去:“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是我,姐姐。” “小虎,你怎么在这里?”孙鲁班显然很不高兴。“姐姐,你刚才是不是在跟丞相大人……”“什么?你说什么?你看错了!” “姐姐,你不能这样的,这可是关乎我们皇室的声誉啊!” “住嘴,你这个小妖精,你夫君朱子范也不是也死了,你难道就没有……”孙鲁班反问孙鲁育,孙鲁育一时语噻。孙鲁班见势直接上前一个耳光:“你给我滚远点,别让我发现了!否则……就算你是我妹妹,我也不会客气!” 孙鲁育叹了口气,离开了姐姐的寝宫。 孙峻刚刚走到宫城门口,发现文钦正在那里等着他。“文将军,怎么了?”“孙丞相,在下有一想法。”“你说吧。”两人边走边说。“现在魏国司马师已经死去,正是我们吴国大举进攻淮南的大好机会啊,希望丞相大人分派数万兵马给我们,我们一定马到功成!” 孙峻见到文钦跃跃欲试想要北伐,说道:“我不是不理解你们的立场,不过现在你们也才刚刚来到我们东吴,立足未稳,其他朝廷的要员跟将军都不怎么信任你们,所以还是容后再议吧。” 文钦说道:“丞相大人,如果不能全力支持我们的话,我们在这里白白等待也是错失良机啊。” 孙峻问道:“那我倒要问一下你在魏国除了最讨厌司马师以外,还有什么嫌恶的人吗?会让你这么急着想回去报仇雪恨?” 文钦看了看天空,握紧了拳头:“当然有,诸葛公休,那个小人,我早晚也会手刃他的!”孙峻听完露出冷笑,说道:“我明白了,不过此事也急不来,我会跟朝廷里面的人通气,等大部分人认可你们之后,我也会亲自挂帅北伐的,到时候,肯定有你们大展宏图的机会啊!” “既然如此,那就先谢过了。”文钦虽然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但此刻内心仍然对孙峻带着一股崇敬的意思。 孙鲁育来到一所别馆,看了一下四周无人便走了进去,殊不知后面一个侍女偷偷跟在她身后。“果然,朱公主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我必须尽快告诉长公主!” 孙鲁育进去之后,发现一个人正在里面坐着,长得年轻英俊。“殿下,你来了。”“仪弟,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原来此人是孙鲁育的堂弟孙仪。 孙仪站起身来:“朝廷大权旁落在奸臣孙峻手中,我现在是一刻也不想等了!为了大吴的未来,我必须铲除这个国贼,殿下,你要协助我!” “你要杀孙子远?”孙鲁育非常吃惊。 “没错,之前有很多仁人志士想要诛杀他,包括吴侯殿下,都被他残害而死,我不出手的话,迟早也会跟吴侯他们一样的下场!” “可是,我没办法协助你的,孙峻根本不会理会我的。”孙鲁班说完就准备离开,孙仪急忙拦住她。“我知道,但我知道,孙峻跟你的姐姐有来往,没错吧?” “你……竟然知道此事?”
“我上次偷偷在宫中的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你姐姐竟然跟孙峻私通,简直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孙鲁班沉默不语,最后问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我想过了,既然孙峻喜欢长公主,那就是我们利用的地方,你先去拜访长公主,想办法把她迷晕之后,然后让我潜伏起来,以她的名义召见孙峻过来,孙峻一定会欣然赴约,到时候我就趁机杀出来,给他来个瓮中捉鳖,当着你姐姐长公主的面杀了孙峻,这样的话失去孙峻的支持,我想她也不敢再欺负你了。” 孙鲁班吓得冷汗涔涔,最后说道:“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如果失败的话,我们肯定都会死……” “为了朝廷,为了陛下,我这条命早就豁出去了!殿下,你一定要协助我啊!”说完,孙仪直接跪倒在孙鲁班面前。孙鲁班急忙扶他起身,孙仪直接一把抱住了孙鲁育。孙鲁育大吃一惊:“你……不行……不能做这种事情……”孙仪猛然清醒过来说道:“对不起,是我失礼了……我们之间决不能……” 侍女回到宫中告诉孙鲁班:“殿下,我发现朱公主殿下偷偷出宫去见人了。”“哦,这个贱人去找谁了?”“还不清楚。”孙鲁班直接把手中的酒盅砸在地上:“废物,就这点本事!罢了,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侍女有些愤愤不平地离开了,第二天一大早,侍女看到孙鲁育正在向她招手,急忙走了过去:“朱公主殿下……” 孙鲁育问道:“我姐姐在寝宫里面吗?”侍女犹豫了一下,说道:“是的。”此时孙仪突然从背后走了出来,问道:“我听说孙子远淫乱宫廷,你是否也遭了他的毒手?” 侍女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没事,看起来你也是被孙子远毒害的,我跟仪弟一起,就是要诛杀孙峻,你愿意协助我们吗?” 侍女迟疑了一下说道:“孙峻是个老流氓,宫里几个好姐妹都被他……如果你们真的愿意出手的话,我愿意帮助你们,只是长公主殿下……” “放心吧,我不会谋害姐姐,只是要稍微利用一下她而已。你现在带我们去姐姐的寝宫吧。”侍女点点头,便带着孙鲁育走了过去,孙仪在后面默默跟着。 侍女走到孙鲁班的寝宫门口,说道:“殿下,我回来了,我已经知道朱公主跟谁相会了。只是……”“怎么了,别扭扭捏捏的,赶紧说……” 侍女说道:“朱公主希望亲自跟你说,她就在这里。”“什么,小虎她又回来了!”孙鲁班非常愤怒,直接走了出来,看到孙鲁育果然站在那里。“小虎,你这个贱人,还有脸来见我?!说吧,你跟哪个混账姘居了?” 孙鲁育叹了一口气:“姐姐,你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怎么可以做出对不起子范的事情呢?”“哼,还在这里嘴硬吗?”孙鲁班直接冲到了孙鲁育面前,想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孙鲁班本能一让,孙鲁班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 还没等孙鲁班站起身,孙仪直接从背后用一块布蒙住了她的口鼻,孙鲁班刚刚挣扎了一下就昏倒在地,人事不省了。孙仪直接上前把孙鲁班抬到了她的床上用被子盖住。孙鲁育看着侍女说道:“不要担心,我说过,我不会谋害姐姐的,现在你去把孙峻叫过来,就说长公主殿下有话跟他商议就行了。” 侍女有些胆战心惊,孙鲁育说道:“不要想太多了,快去吧!”看到侍女离开,孙仪直接钻到了孙鲁班的床下,待机而动。 第一百七十三章 姐妹阋墙 侍女刚刚走到宫中,就听到前边有女子惊恐的叫声,急忙上前看到孙峻正在那里调戏一个宫女。侍女急忙喊道:“丞相大人,您在这里。” “是你啊,你找我什么事情吗?”孙峻显然对这个侍女非常熟悉。侍女脸一红说道:“长公主正在寝宫等候着您呢,希望您赶紧过去。” “哦,好的,那我马上过去。”侍女听到孙峻没有怀疑一口就答应了,松了一口气,急忙闪身而去。 “哼哼,这个老淫妇,又饥渴难耐了啊……”孙峻露出淫邪的笑容,大踏步朝着孙鲁班的寝宫走去,而他背后则一个人正偷偷跟随着他。 孙峻到达寝宫门口见,没有看到孙鲁班出来迎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了。“公主殿下,您找我吗?” 里面空无一人,孙峻看到一个人正躺在床上,不觉笑出声来:“这么迫不及待了吗,殿下?” 孙峻刚刚走到床边,突然后面一个人走了出来喊道:“孙峻,放过我姐姐!”孙峻回头一看,孙鲁育正站在那里。“什么?朱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鲁育没有说话,孙峻看着床上的孙鲁班,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是你们姐妹联手来算计我吗?”就在此时,孙峻的膝盖被人重重一脚踢中,失去重心的他直接跌倒在地。然后一人迅速从床底跳了出来,挥剑对准孙峻的喉咙。 “逆贼,你也有今天!”孙峻这才看到孙仪。“你是……没想到你竟然躲在床底……” “不管我躲在哪里,今天你的狗命必须留在这里了,孙峻!你欺君罔上,淫乱宫廷,今天你是有死无生!” 孙鲁育在后面喊道:“为了子明,为了姐姐,赶紧杀了这个逆贼!” 孙峻大吼一声:“公主殿下,赶紧醒醒,这两人竟然谋反了!”然后孙鲁班并没有任何动静。“可恶……就算杀了我,你们也是死路一条!” “我早就豁出去了,别想威吓我!去死吧!”孙仪奋力一剑刺向孙峻,孙峻已经完全瘫软了,就在此时,从背后飞出一把短剑,直接击中了孙仪手上的剑,两把剑同时飞了出去,插在地上。 “什么?”孙仪大吃一惊,回头一看,门口那个侍女已经直接匍在地上了。陆抗直接走进了屋内,鼓了一下掌:“精彩,实在是精彩啊!丞相,我没算来迟一步吧?” “幼节……”看到陆抗过来,孙峻一下子欣喜若狂,“太好了,快来救我!”陆抗轻轻手一扬,孙仪就整个人被扫飞了出去。孙仪重重跌倒在地,勉强爬起身怒吼道:“可恶,你父亲陆伯言可是先帝的丞相,你现在竟然为虎作伥!” 陆抗只是微笑,没有回答,然后他上前扶起了孙峻。孙峻指了指床上的孙鲁班:“公主殿下,她没事吧?”陆抗看了一眼:“没事,只是昏过去了,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此时孙仪护在孙鲁育身前说道:“到了这一步,我们也没有回头路了,只能把他们两个一起杀了!”陆抗说道:“省点力气吧,你们已经结束了……”说完,陆抗直接拿起掉在地上的剑,直接扫向孙仪,孙仪完全躲闪不及,一剑直接刺中了他的大腿。“仪弟!”孙鲁育大叫一声,孙鲁班此时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有些不知所措。 孙峻喊道:“长公主,你看看这对狗男女想要谋害我!”孙鲁班急忙起身走到孙峻旁边。“没关系,我站在你这一边,小虎,你竟然勾结孙仪陷害我,我今天要让你生不如死!” “姐姐,你疯了!还要偏袒孙峻这个卑鄙小人!”此时众人看向陆抗,陆抗说道:“姐妹吵架太无聊了,早点结束吧。”
说完,陆抗直接一剑脱手,然后迅速出现在孙仪的侧后方,然后一掌击中了孙仪的肩膀,孙仪整个人前倾,然后陆抗手中的剑正好刺向孙仪的喉咙。“怎么样?丞相大人,是直接解决掉他吗?还是交给廷尉处理?” 孙峻看了一眼孙鲁班,说道:“这混蛋刚才差点就……我来直接处理他!”说完,孙峻直接抢过陆抗的剑直接一戳,剑尖直接穿过孙仪的喉咙,孙仪直接倒地身死。孙鲁育几乎瘫倒在地。 “你……下手竟然这么狠……”孙鲁育想要逃走,发现之前说通的侍女已经死在了门口。陆抗问道:“孙仪已经伏诛,敢问朱公主殿下怎么处理?” 孙峻还没说完,孙鲁班说道:“这个臭婊子,我来亲自解决她。”“什么?”孙峻回头一看,孙鲁班竟然直接从床上抽出一个绳子,慢慢走向孙鲁育。“姐姐……”“不用再叫我姐姐了,我这就送你下去见你的子范夫君,看你怎么向他交代。” 说完,孙鲁班直接冲上前用绳子直接扼住了孙鲁育的脖子,孙鲁育挣扎了一阵之后,便不动弹了。孙峻看到这幅场景,不觉有些惊诧。“长公主,你怎么下手这么重? 孙鲁班把绳子收了起来:“反正就当这两个人偷情被发现之后双双畏罪自杀,死人不会说话,我们怎么说都是对的。” 陆抗在后面鼓了鼓掌:“长公主殿下,果然厉害。丞相大人,那这两人的遗体就随意处置了吧。”孙峻说道:“嗯。” 孙峻带着陆抗走出了孙鲁班的房间,然后转身直接一个耳光打在陆抗脸上,陆抗一个踉跄,险些倒地。“丞相,您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就算是要救我,你也不能这么张扬,现在开始,你必须牢牢听我的命令,把我跟长公主殿下的事情严密封锁起来,否则的话,我可不会客气!” 陆抗皱了皱眉,只能答应道:“谨遵丞相大人命令就是了。”“这还差不多。不要以为救了我几次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大吴宫廷,不是你陆家,明白吗?”说完,孙峻拂袖而去。 陆抗走出宫城,回头看了一眼:“孙子远,你果然是彻彻底底把我当成垫脚石了吗?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既然你觉得你可以利用我,但现在开始你对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陆抗大踏步往前,看到一个壮汉正在街上耀武扬威欺凌百姓,嘴巴里喊着:“吾乃丞相之弟孙綝!”众人皆吓得四散奔逃。陆抗不觉露出冷笑。 第二天朝堂上面,孙峻向众人宣布孙仪勾结朱公主孙鲁育试图谋反,已经伏诛,而孙鲁育因为东窗事发上吊自尽身亡。孙亮听说孙鲁育已死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怎么会这样……姐姐……”孙亮有些惶惶不可终日。退朝之后,他急忙去找姐姐孙鲁班。 “大虎姐姐,为什么小虎姐姐她……”“子明,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小虎自己在咎由自取,她就不应该勾结孙仪,怨不得他人。”“可是,我听说大虎姐姐你也……”孙亮说了一半就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孙鲁班脸色微变说道:“子明,你好好想想清楚,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如果你连我这个姐姐都无法信任的话,你还能信任谁呢?” 孙亮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这天晚上,傅嘏刚刚处理完一些公文之后准备上床休息,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兰石,在吗?”傅嘏大吃一惊:“这个声音是子元大将军?” 第一百七十四章 羊家新喜 就在此时,司马师一瞬间就出现在傅嘏的身前,向他行礼。“兰石多亏你在,子上才能顺利继承我的职役,大魏朝廷得以安泰。”“不敢,子元大人此来所为何事?”司马师微微一笑:“我在那边也碰到诸多麻烦事情了,希望兰石还能继续帮我处理一下呢!你愿意跟我走一趟吗?” 傅嘏愣了半响说道:“我明白了,既然是子元大人的邀约,我自然上天入地,在所不辞!” “很好,痛快,哈哈哈!”傅嘏直接就跟着司马师离开了府邸。第二天一大早,等儿子傅祗来叫傅嘏的时候,发现他躺在床上安然离世了。 司马昭正准备去早朝的时候听到傅嘏骤逝的消息,急忙前往傅府查看情况。傅府的人看到司马昭过来,急忙让开了一条道,准备让他进去。司马昭摆了摆手:“傅尚书是朝廷的功臣,这次过世,陛下一定会再给他追封官职的,请大家放心吧。我现在只是过来向他行礼,请大家不要过于在意。” 说完,司马昭轻轻走入屋内,看到傅嘏已经被装入了棺椁之中,司马昭上前默默行礼,随后向着傅嘏之子傅祗等家属行礼:“傅尚书壮年而亡,实在令人心痛不已,还请大家节哀,国事繁忙,请恕我不能久留。”傅祗代表其他家人回礼:“恭送司马大将军。” 司马昭转过头去,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离开了傅府。耳边仿佛想起了傅嘏的话语:“子上大人,你必须继承子元大将军的遗志,继续统领大魏,争取一统天下。”“我会尽力而为,兰石大人,你在天之灵就看着我吧!” 不久,朝廷追封傅嘏为太常,傅祗也继承了父亲的爵位。 曹髦在宫中来回踱步,非常不高兴。王经直接跪了下去:“微臣辜负了陛下的嘱托,竟然在前线惨败,丧失了数万人马。” 曹髦说道:“果然你还是太弱了,战阵之事还是不能交给你,现在别说升官了,保住你现在的官职,已经让朕很为难了。”王经说道:“今后就让我留在陛下身边,专司出谋划策吧,不过陛下放心,陈玄伯此人忠诚可靠,又在西线掌握重兵,绝对可以信任。” “对吴蜀两国的战事,朕不是特别担心,朕现在想要一个文籍大师来提升朕的文学素养,你有推荐的人吗?”“文籍大师?”王经突然有些吃惊。“没错,如果你有熟悉的人,可以直接举荐过来,朕就提拔他入宫。” 王经想了一下说道:“太原的王处道文笔非常不错,陛下可以试试召见他。”“王处道吗?朕好像听说这个人,此人似乎已经在曹爽手下效力过,后来因故免官,现在是不是还赋闲在家?既然如此,朕就下诏让他进宫来吧。”“陛下英明,一定能学有所成。” 曹髦看着天空说道:“朕决定了,一定要做文武双全的帝王,这才能配得上统一天下的大志!” 很快,王沈就被召唤到宫内面见皇帝,他显得局促不安。曹髦看到他之后便问道:“听说你文笔不错,不妨在这里写一篇诗论让朕看看。”王沈点点头:“谨遵陛下旨意。”曹髦让宦官给他准备文笔,王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提笔便写,过了小半个时辰写完了交给了曹髦。 曹髦看完,点了点头:“看来王彦维的推举不是没有道理,你的文笔确实有过人之处,以后朕就叫你文籍先生,你就负责多教朕文笔吧。”王沈急忙跪下:“多谢陛下厚爱,只是在下现在无官职在身,出入宫廷恐有不便。”曹髦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朕任命你为侍中,以后可以自由出入宫廷,另外如果你有认识懂天文地理的人物,可以一并举荐给朕,朕也要好好学习。”
“天文地理?”王沈很快想到了一个人,但是他有些迟疑。曹髦看穿了他的心思:“但说无妨。” “此人曾经跟我一起在曹爽麾下效力,现在也是白身,他就是裴季彦,此人通晓天文地理,见识远在微臣之上。” “裴季彦吗?很好,可以让他一起进宫随侍于朕!”曹髦显然十分满意,随后他又问道:“朕还有一个想法,希望王侍中你能帮忙完成。”“敢问是什么?”“我希望编撰本朝的史书,特别是太祖平定中原,开疆拓土的那段故事,朕知之甚少。如果你有自信的话,可以主持编撰工作。”王沈说道:“编撰史书,非在下一人能做到的,微臣愿意找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完成这项事业,来回报陛下的厚爱。”“很好。” 王沈看到曹髦好像没有什么事情了,便准备出宫返家。此时曹髦突然叫住他,问道:“朕听说你跟羊叔子关系不错,他现在并未担任要职,你觉得他有什么合适的官职?” 王沈急忙说道:“羊叔子文武双全,前途不可限量,陛下若能重用他,肯定是社稷之福,只是在下刚受陛下重恩,岂能再妄议他人进退?还请陛下三思。” “王处道,你果然是非常谨慎的人,好吧,那你先下去吧。”王沈跪拜行礼之后,离开了皇宫。出宫之后的王沈看着头顶的天空喃喃自语:“陛下果然深藏不漏,看人一个比一个准,可谓是知人善用,如果他跟司马大将军能够上下一心的话,那么我们大魏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只是……” 不日之后,朝廷下诏让羊祜担任中书侍郎一职。不过羊祜并没有直接赴任,而是在家中等待妻子夏侯妙的生产,这一天终于来了。 羊耽、羊祜、羊瑁等家人齐齐在外面等着,辛宪英则跟重金请来的产婆在里面查看夏侯妙的情况。羊祜的脸上比谁都要焦急,里面不时传来辛宪英指点的声音和夏侯妙微弱的呻吟声。羊瑁发现羊祜的手在微微颤抖,说道:“公子,不用这么紧张吧?小姐一定可以顺利生下来的!”“嗯,那是当然的,毕竟是我跟妙儿第一个孩子啊!” 过了一会传来夏侯妙痛苦的呻吟声,羊祜几乎整个人要冲进去,结果被羊耽死死抓住。“叔子,不能进去!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唔……” 突然间听到辛宪英跟产婆的声音:“妙儿,出来了,太好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辛宪英又说道:“外面的人暂时不要进来啊。”“啊?”羊祜一下子有些发愣。 又过了一会,辛宪英说道:“叔子可以进来了,其他人不许进。”羊祜急忙推门而入,看到自己的孩子已经在襁褓中了,而夏侯妙则是平躺在产床上,闭着眼睛正在休息。床边还看到一块沾了血的布。产婆喃喃自语道:“下身已经擦拭干净了,脐带刚刚剪掉,现在要好好收拾一下。” 羊祜说道:“妙儿,辛苦你了。谢谢你,婶婶,还有这位阿婆尽力帮忙。”辛宪英说道:“叔子,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是个小姑娘。”“没关系的,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们羊家人。” 此时夏侯妙睁开眼睛看着羊祜说道:“叔子,你来了啊。”羊祜急忙上前握住夏侯妙的手:“现在我明白做母亲是有多痛苦了,妙儿,你真伟大。”夏侯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羊祜转过身去,轻轻抚摸了一下女儿的脸蛋,露出欣喜的神色。 第一百七十五章 预菁成婚 “名字你想好了吗?”“我想就叫她筠儿,就叫羊筠吧。”“不错,这个名字挺好的,很有意境。”辛宪英不住赞叹。“行了,还是让羊大官人出去吧,我们要让夫人好好休息了。”羊祜点点头走了出去,跟羊耽和羊瑁说了一下情况。 羊耽拍了拍侄子的肩膀:“没关系,你跟妙儿还很年轻,要生儿子,以后有的是机会。”羊瑁也说道:“没错!” 在辛宪英的悉心关照下,夏侯妙的身体恢复地很快,时间来临近了春节了,众人在一起庆贺。 “叔子兄,好久不见了。”听到外面的声音,羊祜急忙走出了房间,看到自己的挚友杜预,急忙上前行礼。“元凯,你来了。”“听说你喜得贵女,当然要来祝贺了!”“哈哈!”羊祜爽朗一笑,反问道:“听说你跟司马小姐马上就要成亲了吧?我是不是能去喝一杯喜酒?” 杜预急忙说道:“啊,这件事情不急的,当然时间到了,一定请你过去!不不不,你们全家都可以过来啊!” “还不急呢?我们孩子都有了,你还不赶紧成婚?”夏侯妙走了出来揶揄杜预。“妙姑娘。”“你年纪也不小了,都过而立之年了,既然已经定下了这桩婚事,那还等什么啊!” 杜预只是笑笑,没有回答。此时突然后面传来声音:“夏侯夫人说的一点没错,我们都等不及要喝喜酒了!”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司马昭,急忙上前行礼。司马昭急忙摆摆手:“不必多礼,我不像兄长那样那么讲究礼法。元凯,我这边已经决定了,等开春就让你跟菁妹完婚。” “啊,子上大将军,这……”杜预一时语塞。“没关系,我知道你有点顾虑,但既然是兄长定下的,你也答应了,我想就不要让大家等太久了。” 还没等杜预回答,司马昭走到夏侯妙身前行礼:“听说夏侯夫人生了女儿,真的是不错。说起来,我的次子桃符今年也刚刚十岁,如果有机缘的话,倒是可以跟夫人的女儿结个亲啊。” 夏侯妙说道:“承蒙子上大将军厚爱,我们的女儿才刚刚出生呢,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羊祜也点点头。司马昭说道:“朝廷已经让叔子你担任中书侍郎了,你好好干,以后必有晋升的机会。”羊祜说道:“多谢子上大将军器重,我一定不负所托。” “好,好,可喜可贺!” 很快,杜预跟司马菁的婚礼时间到了。这一天羊祜特意起了个早,让夏侯妙在家好好照看女儿,便朝着杜预家的府邸而去。来到杜府门口,羊祜轻轻敲门:“元凯,我来了,你这边准备地怎么样了?”只见一个人拉开了门,羊祜走进去发现杜预已经穿好了喜服站在大堂门口,整个人精气神十足。“这才是杜武库该有的样子嘛!” 羊祜发现杜预家里面已经多了好几个侍从,之前都是他孑然一身。杜预好像是看出羊祜的疑虑说道:“这几个是从大将军府那边过来帮忙的,本来我就一个人深居简出,不过现在要迎娶菁儿,所以不能太马虎了。”羊祜点点头,此时一个人说道:“吉时已到,请杜公子上马。” 杜预点点头,在侍从的引导下直接上马。羊祜因为没有马,便直接慢慢跟在后面。从杜预家所在的西郊赶往洛阳中央的司马大将军府邸,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到。杜预下马之后,羊祜朝他摆了摆手,便退到一旁去了。 司马大将军府邸这边,早就有不少朝廷高官前来道贺了。众人看到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正在那里殷勤接待高官,动作滴水不漏。有人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那个少年直接上前自报名号:“在下司马攸。”“哦哦,你就是司马大将军的次子,小小年纪就一表人才,而且应对得体,真不错!”不少官僚啧啧称奇。
此时一人问道:“敢问这次联姻是让杜元凯直接入赘到司马家吗?”此时,司马昭走了出来说道:“非也,是家妹出嫁到杜家。”众人不住点头。 “大人,杜公子已经到了!”众人急忙全部让开一条道。只见杜预慢慢走进正堂。旁边有不少人看到杜预,都发出赞叹的声音。“这就是名扬洛中的杜武库,真是一表人才啊!” 杜预慢慢走到司马昭面前,然后下跪行礼:“参见大将军!”司马昭点点头,然后拍了一下杜预的肩膀:“菁妹就拜托你了,你要好好待她。”“一定不负所托!”司马昭点点头。司马攸在后面轻轻一拍手,穿着华丽婚服的司马菁走了出来,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标。 司马菁看到杜预,露出微笑。她慢慢穿过宾客,然后直接走到叔父司马孚面前,向他行礼。司马孚点点头,没有说话。然后司马菁走到司马昭面前行礼,司马昭轻轻说了一句:“不必多礼了,你们早点出发吧!” 杜预轻轻伸出双手,接住司马菁的手。司马菁转过头去,看到自己的两个嫂嫂羊徽瑜和王元姬正站在宾客的后方。杜预和司马菁两人并排向众位宾客行礼,众人急忙回礼。杜预仔细扫了一眼,看到羊祜被挤在一个非常角落的位置,露出明朗的笑容。 此时司仪喊道:“吉时已到,送新郎新娘启程回府!”杜预跟司马菁慢慢走出了大将军府邸,然后杜预直接骑上之前的高头大马,而司马菁则是回头看了一眼府邸的大门之后,然后慢慢走入轿中。 新婚夫妇朝着西郊杜府的方向而去。司马昭说道:“杜府简陋,过去也不方便,这边的宴席就在大堂,请大家都入座,不用客气。”听到司马昭说话了,众位宾客纷纷坐下,交杯换盏,度过一个愉快的正午。 杜预和司马菁来到杜府之后,杜预下马,司马菁从轿子中走出,杜预轻轻扶住司马菁,两人一同进入府内,后面是几个司马府跟过来的侍女。里面房间都不大,只在外面的大堂里摆了几桌宴请近邻的宾客,都是平时跟杜预有一些来往的人坐在那里,向杜预道贺。 羊祜也一路跟着杜预回来,坐在了他们中间,跟他们高谈阔论,十分愉快。杜预说道:“叔子兄,你是我挚友中的挚友,今天不醉不归啊!” 羊祜笑道:“我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是妙儿他们都还在家里,我还是节制一下好了!”其他宾客纷纷向羊祜敬酒,羊祜全部一饮而尽。 司马菁也说道:“元凯能有叔子这样的挚友,真的是太好了。”羊祜说道:“司马小姐才学过人,也是人中翘楚,一定能成为元凯的贤内助!”“哈哈哈,说得好!”杜预和司马菁两人一直留在大堂招待宾客,直到天色暗下来,众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羊祜显得有些醉意了:“元凯,差不多了,我今天先回去了,你好好享受这良辰美景啊!”杜预也有些醉了:“叔子兄,这就要走了吗?不是说好不醉不归的嘛!”“哈哈哈,去吧,别冷落了你的贤妻,我不打扰了!”说完,羊祜奋力推了一把杜预,自己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杜预笑道:“看看,醉翻在地的羊叔子,可真是少见,哈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杜预觉醒 看到羊祜勉强想爬起身,杜预继续说道:“其实我开始是想直接用《佚左传》直接移动到大将军府上,然后突然从里面出来,然后把菁儿带进佚左传里,然后在用佚左传回来啊,哈哈,这样不就是给大家一个惊喜了吗?” 羊祜笑道:“你这样搞,自己是乐在其中,但子上跟司马家族的人可是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要真这么干,我就用悬鱼剑直接砍向你的佚左传,看你出不出来!”“哈哈哈哈哈哈!”两人直接相对大笑。 此时外面传来声音:“叔子,可以回家了吗?”“是妙儿的声音!”羊祜一下子清醒过来,急忙跑了出去。“你怎么喝得这么醉,就算元凯是你挚友也不能这样失礼啊,回去吧!”羊祜点点头,便跟着夏侯妙走了。杜预勉强压住自己的醉意,等所有宾客差不多离开之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司马菁已经在里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菁儿,我们终于……”司马菁站起身,把一盏酒送到杜预身前。“元凯,家里的事情就不用多操心,我会尽到一个妻子的本分。”“嗯,谢谢。”两人将交杯酒一饮而尽,随后杜预突然直接趴倒在床上。 “没想到你喝这么多啊!这点我要提醒你了,今天算是特例,以后在我面前可不许你再这么放浪了!”说完,司马菁做样子要去捏杜预的耳朵,杜预支支吾吾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听你的。”司马菁露出欣慰的笑容。“元凯,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一直追随你的。”“唔……唔……”杜预整个人已经迷迷糊糊了,司马菁只能轻轻脱去外衣,然后靠进杜预的怀中。 天启门楼阁里面有几个人在谈论杜预跟司马菁的婚事。贾充说道:“没想到司马子上一下子就招揽了羊叔子跟杜元凯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虽然羊叔子已经归顺我们天启门,但杜元凯仍然是我们天启门的敌人,显然司马子上是在打自己的算盘。”“如果他没有从司马子元的死当中吸取教训的话,恐怕也会迈出相同的道路。”钟会在后面闭目思索中。 王基说道:“今天在司马家负责招待的少年是司马子上的次子司马攸,看起来仪表堂堂,司马子上有意招赘羊叔子的女儿做他的儿媳呢!”贾充问道:“那又如何?”“公闾,你不是说要跟司马子上打好关系吗,我记得你也有个七岁的女儿,跟司马攸岂不是很般配吗?”“哈哈,这种家务事,你就别去烦扰贾公闾了,他估计早就盘算好了。”说话的是程喜。 “申伯,你是杜预的死敌,现在杜预跟司马家又结成了姻亲,司马家跟我们天启门又有特别的关系,你可要小心一点,别因小失大!”王基说道。 “怎么,我还怕那个臭小子吗?他要是敢来主动找我,我就亲手解决了他,我说到做到!”程喜轻轻握拳,肌肉发出颤动的声音。王基说道:“武功不说,那小子冲劲十足,还比你年轻不少,你可别太大意!”“哼,大意?不可能的。” 贾充突然走到钟会旁边,拍了拍他,说道:“刚才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文钦跟他两个儿子都出现在吴国,看来你之前没能真正杀死文鸯啊。”钟会一下子有些失神:“什么,他还活着?” 程喜转过头来:“这有什么,当初洛阳城郊,你也不是放了一把野火也没有杀死辛宪英跟羊叔子吗?说到底,你这个人做事总是棋差一招,以为自己稳赢了,结果就要翻跟头,哈哈哈!”
“你!混蛋!”钟会显然被激怒了,贾充急忙说道:“没关系,门主已经说了,不追求任何人的责任,大家安心完成眼前的任务就行了。士季,你要好好投效司马家族,顺便监视他们家的一举一动。至于文鸯,会有其他人来对付他。”钟会起身说道:“没事,他如果敢带着吴军过来,我就让他尝尝真正烈火焚身的滋味!”说完愤怒地一甩衣袖离去了。 第二天,杜预清醒过来,看到司马菁睡在旁边,便起身洗漱。司马菁听到声音,也醒了过来。杜预说道:“没事,菁儿,今天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昨晚我是不是跟羊叔子喝了很多,说了什么我都忘了……”司马菁笑道:“我当然还记得你说了什么,不过我不想复述你的话。”“哼,你这个小心眼!” 此时一个侍女突然推开房门:“公子,朝廷的使节过来叫你上朝!”“什么,我竟然要上朝?”杜预跟司马菁对视了一眼,司马菁一拍手:“肯定是子上兄长跟朝廷说了你的情况,现在你马上就要加官进爵了吧。怎么,你不乐意吗?” “我不是不乐意,就是入朝之后公务太多,能陪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啊……”“开什么玩笑,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了,你还担心见不到我吗?你再这样胡搅蛮缠,那我直接回司马府去了!” “行了,我输了,一切都听你的,我马上上朝去。”“这才像话嘛!放心,杜府这里我跟其他下人打点的整齐清爽,等你回来。” 杜预忐忑不安穿上官服,然后轻轻把佚左传藏在怀中,然后直接走到宫城,突然看到一个人直接从眼前经过。“程喜!”杜预刚说他的名字,程喜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露出一脸不屑的样子离开了。 杜预刚想追上去,但想到自己还有使命在身,只能强忍怒气进入大殿内。“微臣杜预,参见陛下!”杜预下跪行礼。曹髦说道:“果然是大魏的青年才俊,听说你精通各种技艺,被称为武库,有机会的话真想好好请你指导一下朕!不过你至今还是白身,朕已经听大将军说了,现在就先封你为尚书郎,有空多入宫来辅佐朕处理政务,解决朕的疑难问题吧。” “微臣多谢陛下厚爱!只是……”杜预微微抬起头,这才看到司马昭正站在旁边。“怎么,你还有什么难处吗?是不是因为新婚燕尔,还想在家多休息数日,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这样的,微臣只是想问问,程……申伯刚才在这里做什么?” “你问程申伯的事情是怎么了吗?”司马昭急忙说道:“杜元凯跟程申伯之间似乎有一些恩怨未解决,不觉脱口而出说了僭越的话,还请陛下宽恕。” “恩怨未了?这么说朕倒是想起来了,之前朕刚刚抵达洛阳的时候,你跟程申伯就在迎驾的时候引发了一场骚动,当时朕记得好像是羊叔子扛下了所有责任,朕还以为这件事情早已经妥善解决了呢。看来不解决这个恩怨的话,你是无法静下心来做尚书郎的吗?”“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曹髦站起身来:“大将军,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希望你会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尚书郎的职位先保留着。”说完,曹髦转身回后宫去了,杜预十分尴尬地看着司马昭。司马昭让他起身,然后说道:“元凯,你是聪明人,要懂得识大局,就算是跟程申伯有再多的过节,日后也有处理的机会。一旦鲁莽行事,葬送的可是你的前程!”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时不我待 “多谢大将军关爱,但在下这一生,只有这件事情是永远放不下的。如果大将军就此舍弃我的话,我也毫无怨言。”司马昭听到杜预说到这个份上,只能低声说道:“行吧,程喜应该近日会离开洛阳,前往清河郡接收文书,而且会盘桓数日,但你要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杜预一下子握紧了双拳,意志坚定无比。 杜预告别司马昭,回到了家中。妻子司马菁问道:“怎么样?”“朝廷有意提拔我做尚书郎,不过现在暂时搁置了。”“为什么,肯定是子上兄长举荐的啊?”“我……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完成。”杜预看着妻子,“这件事情跟你无关,跟司马家也无关,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也许要豁出性命,但我一定要完成这件事!”司马菁一下子就想到了:“果然你还是要找那个人复仇吗?”杜预不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司马菁也沉默了一会说道:“以前怎么样姑且不论,但现在我是你的妻子,你既然主意已定,那我就随你一起去吧!就像之前说好的,我们生死与共!” “不!只有这件事情我不会答应!” “你……为什么?”司马菁突然眼眶含泪。 “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说完,杜预倏忽一下就不见了,只见佚左传飞到了空中。“元凯,你回来!元凯,你不要这样!”司马菁想去抓佚左传,但没能抓到。佚左传直接飞出屋去,很快消失地无影无踪。 司马昭回到大将军府门口,发现羊祜正等在那里。“叔子,不在家里陪伴妻女,来我这里作甚?又想念你姐姐了?” 羊祜非常严肃地说道:“之前西线的战事我听说了,王经大人惨败于姜维之手,我大魏损失数万兵马,幸亏邓艾、陈泰等将军齐心合力才在狄道逼退了姜维,现在来看,魏蜀之间争战远未结束,我虽然略懂些武艺,但是兵法策略委实不甚熟悉,我想总有一日也有上前线对抗吴蜀,所以想找一位将军学习一下。不知道子上大人有没有什么熟悉的人选?” “叔子果然是志气可嘉,你既然开了口,容我想想吧。”司马昭虽然第一时间想到了陈泰、邓艾、诸葛诞等人,但是这几人都位居边陲要职,恐怕没有空闲上京教授兵法,最后他说道:“我有一个人选,他现在是奋武将军,来往于洛阳和青州之间,你有空可以去拜访他一下。” “敢问这位将军是?”“石仲容苞,他跟我是旧识,相信你跟他也会一见如故。”“好的,我有空一定前去叨扰,多谢子上将军提点。”“你就此事吗?既然来了,何不去见见你姐姐?” “啊,好吧,那就打搅了。”羊祜便跟着司马昭进入大将军府看望羊徽瑜。刚刚走到羊徽瑜门口,就看到一个少年走了进去。羊祜问道:“那个是……”司马昭点头道:“那是我的次子——司马攸,小字桃符,说起来,之前叔子你还没见过他吧?”“好像是司马小姐出嫁的时候见到过,有点印象,他怎么进到姐姐的房间里去了?” 羊祜也走了进去,只见司马攸走到羊徽瑜面前恭敬行礼:“拜见母亲大人。”“母亲?不是伯母吗?”羊祜显然大吃一惊。司马昭说道:“兄长没有儿子,只有女儿,所以我想了半天,就把桃符过继给兄长当儿子了,三叔之前也同意了。” 羊徽瑜说道:“桃符,起来吧,不必多礼。”她也听到了司马昭跟羊祜的声音,急忙走了过来,司马攸跟在他身后。羊徽瑜说道:“叔子,你来了。”司马攸立刻走到羊祜身前行礼:“拜见舅父大人。”羊祜急忙回礼:“这孩子这么恭敬有礼,真的是不可多得之仁者之风。”
“让你见笑了,其实他有时候也挺急躁的,这点元姬最清楚了。桃符这个小名也是元姬取的。”羊祜点点头,说道:“姐姐身体挺好的,那我就放心了。”“听你的意思,你要出远门?是朝廷派你去公干吗?”“不是不是,只是想学点兵法,很快就会回来的。” “叔子的好学之心,令人感佩。可惜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等你学会了,有空也来教教我吧。”司马攸说道:“兵法什么的我也想学,就能帮上父亲的忙了。”司马昭尴尬地笑笑。 羊徽瑜说道:“过两天我也要带桃符去河内,祭拜一下子元,顺便告诉他过继的事情。”司马昭说道:“以嫂嫂的身份,安排护卫是理所当然的,但以嫂嫂的身手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了。”“好的,那也祝姐姐跟桃符一路顺风。我这就先告辞了。”“我送你到门口,子上,你去忙吧。”司马昭点点头,先行离开了。 羊徽瑜跟羊祜刚刚走到门口,突然一个人冲了进来,大喊道:“子上兄长,出来!把话说清楚!”“菁妹?!”羊徽瑜大吃一惊,此时司马昭听见了声音急忙跟王元姬一起走了出来。 “菁妹,怎么了?是元凯欺负你了吗?”“我要子上兄长回答我,是不是你把程喜的行踪告诉元凯的?”司马菁直指司马昭。司马昭愣了半响:“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别装蒜了!元凯他说要一个人出去办一件大事,这件事情无关我跟司马家族,想也知道,他就是要复仇去杀程喜,而程喜的行踪一般人就不知道,除了……兄长你……对吧?” 此时王元姬跟羊徽瑜全部看着司马昭,司马昭沉默了好一会,仍然没有正面回答:“那你劝住他了吗?” “他走了!钻进佚左传后不知去向!”司马菁直接捂脸坐在地上。 “这……元凯……”羊祜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不知所措:“早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我来跟他说清楚,实在不行的话,我就代替他去做这件事情就好了……” 羊徽瑜急忙一把抓住羊祜的肩膀:“叔子,你不要冲动,你现在是天启门的人,如果对同门的人动干戈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但是……元凯这样做太疯狂了,先不说他武功不是程喜的对手,就算他能靠谋略杀了程喜,那他的前途也毁于一旦了……就算他说真的不连累司马家族,但是岂会真的如他如愿呢?” 司马昭说道:“他的觉悟,我是无法战胜他的,叔子,你也不要多想,吉人自有天相吧。杜武库,绝对不该是被心魔囚禁的凡夫俗子!” “谢谢你,大将军,还有菁儿。”众人一愣神,发现杜预已经出现在眼前了。司马菁眼泪汪汪看着杜预,杜预急忙上前轻轻将妻子扶了起来。 王元姬问道:“你终于冷静下来了?”杜预点了点头:“但我的心意不会改变,就像之前说的一样,一切责任都在我的身上。”随后杜预转过身去,用坚定的语气说道:“这不是复仇之战,我必须击败程喜的人,还要彻底击败他的心。” “你说什么?”司马菁显然没明白杜预的意思,羊祜生前拍了拍杜预的肩膀:“我明白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不过,这里的人都是你的家人和朋友,你可不能随便舍弃他们!”杜预露出微笑,转向司马菁:“菁儿,那我们一起走吧。”司马菁立刻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杜预跟司马菁向众人行礼,最后说道:“叔子兄,你也保重,期待我们重聚的一天。”“元凯,保重!”杜预跟司马菁离开之后,羊祜也离开了大将军府,回到家中。 第一百七十八章 羊钟对峙 夏侯妙看到羊祜的样子问道:“叔子,你似乎有什么心事……”羊祜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出去游历一番,学习一下兵法韬略。” “兵法韬略……那肯定是我父亲擅长的,可惜他现在远在蜀汉……”“没事的,我知道该去哪里,你就在家里好好带着筠儿,等我学成之后马上就回来。” “这……”夏侯妙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她怀中抱着的羊筠突也哭了起来。羊祜急忙上前安慰母女俩,折腾了一会。夏侯妙才说道:“罢了,男儿志在四方,你想去就去吧,但是一切小心。叔叔跟婶婶那边你都说过了吗?” “我马上过去说,相信他们也会支持的。”羊祜说完,就走了出去。夏侯妙轻轻把女儿放在摇篮里面,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庞。 羊祜找到了羊耽跟辛宪英说了自己的想法,羊耽沉默不语。辛宪英说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们也不好反对,不过你真的要一个人上路吗?” “是的,一个人行动也可以快点。”此时羊瑁突然从后面跑了出来:“公子,为什么又不带我出去?你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 “我现在早已经是今非昔比了,阿瑁,你就好好留在羊府这里,照顾好妙儿她们就行了。”“啊……”羊瑁显得非常失望。羊祜露出尴尬的笑容,随后便离开去准备收拾行礼。 不久之后,羊祜、杜预、羊徽瑜三人全部离开了洛阳。羊徽瑜带着司马攸朝着河内而去。一路上非常顺利,很快来到河内东郊的司马家祖屋。 羊徽瑜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一个人走了出来打开了门,看到羊徽瑜跟司马攸,大吃一惊。“婶婶,还有桃符?”原来是司马昭的长子司马炎。“安世,我是替子上跟元姬来看看你的情况的,你有认真学习吗?”司马炎摸了摸头:“当然有学习了!不过桃符,你怎么也来了?” 司马攸说道:“兄长,我也已经十岁了,可以独当一面了,我是来看望继父的。”“继父?!”司马炎尚不知司马攸过继的事情,羊徽瑜便说了这件事情。司马炎愣了一下说道:“原来如此,这样的话伯父也算有后了。”司马攸觉得司马炎似乎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一下子脸色有些变化。羊徽瑜看到之后急忙拉开了司马攸:“桃符,既然安世在这里就没事了,我们还有去祭拜子元,走吧!”司马攸点了点头,说道:“兄长,那我们先走了!”司马炎向他们摆了摆手,直接转身把门关上。 羊徽瑜带着司马攸来到司马师的墓前,两人一齐跪下三叩首。羊徽瑜说道:“子元,你现在有桃符继承你了,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我会跟子上他们一起守护司马家的。”司马攸也说道:“父亲,我也会好好努力的,另外现在婶婶就是我的母亲了,我也会好好服侍她的,请您放心。” 两人说完,再次三叩首,然后起身。司马攸问道:“母亲,现在我们直接回洛阳吗?”羊徽瑜看了看天:“天色不早了,先回家中休息,明日再启程返回洛阳。”司马攸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羊徽瑜便带着司马攸出门,司马炎在后面送别。“婶婶,桃符,请一路小心。”羊徽瑜点点头:“你也在这里好好用功,总有一天子上也会让你过去协助他的。”司马炎露出坚定的神色,点了点头。 羊徽瑜让司马攸上了马车,自己亲自驾着马车返回洛阳,很快就接近了黄河渡口。突然羊徽瑜停下马车,紧张地看着四周。司马攸问道:“母亲,怎么了?”“桃符,你在车里面不要出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明白了吗?”“……是!”
突然一个人从天而降,正好站在羊徽瑜身前,面露微笑。“羊夫人,久违了。”“你是钟会?”“没错,我就是黄门侍郎钟会。” 羊徽瑜顿时立刻掏出了弩箭对准钟会:“你是奉天启门的命令来杀我的吗?”钟会哈哈一笑:“当然不是,自从你嫁给子元大将军之后,我就不可能对你动手了。只是想起当年在洛阳城郊的一战,还是令我难以忘怀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没什么,只是想找你叙叙旧,想问问羊夫人对我有什么看法?”钟会随手一扬,只见一支笔落在了自己手中,动作十分潇洒利落。 “看法?我能有什么看法?”羊徽瑜不是很想回答他。钟会说道:“羊夫人,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如果真的要杀你,我根本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更何况在后面车里的可是当今大将军的次子。没错吧?” 羊徽瑜说道:“天启门到底要做什么,我无权干涉,如果你们要伤害我的家人,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不愧是大将军夫人,说话这么硬气。罢了,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大将军面前的红人,说不定还能超越子上大将军,令羊夫人刮目相看!哈哈哈!” 羊徽瑜怒从心起,直接朝着钟会射出一箭,钟会轻轻一闪,但是没有反击。羊徽瑜说道:“一个人的野心跟他的能力是匹配的,很显然,你的野心远远超过你的能力,以你现在狂妄的态度,将来一定不会有好结局的。我言尽于此!” 钟会摇了摇头,轻轻把羊徽瑜的箭捡了起来,说道:“我的能力,我的品性,你又真正了解多少呢?”说完,直接把箭扔向羊徽瑜,羊徽瑜急忙接住,就在这一瞬间,钟会消失地无影无踪。羊徽瑜突然发现自己的箭上面不知何时绑着一个纸团,她急忙把纸团拆了下来,轻轻拉开之后发现是一张正方形的帛纸,上面用非常秀丽的字迹写了一个“瑜”字。 “这……是他的手笔吗?”羊徽瑜顿时陷入沉思。直到司马攸在车里面说道:“母亲,怎么了?”羊徽瑜回过神来:“没事了,桃符,我们回洛阳吧。” 羊祜一人正在兖州的丛林中穿行,他现在的目标就是前往青州拜访石苞。此时,他突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他不觉停住了脚步。 “这个琴声,总有钟熟悉的感觉……”羊祜训着琴声走了过去,远远看到前面山岩上面似乎坐着一个人。羊祜正想走过去,但是疏忽之间,那个人消失了,琴声也戛然而止。羊祜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我惊动了他,看来此人必是世外高人。” 羊祜逐渐远去,却不知那个人正带着古琴在山崖上面望着他。 羊祜来到青州城,直接来到府衙问道:“在下是泰山羊祜,特来求见奋武将军。”守备的侍卫听到羊祜的名字之后顿时吃了一惊:“你是在京城鼎鼎大名的泰山羊叔子?”羊祜点点头。“请您稍等,我这就进去禀报石将军。”“有劳了。” 过了一会,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长者走了出来,迎接羊祜,羊祜看到他器宇轩昂,虽然感觉年近六十,但依然神采奕奕。羊祜急忙行礼,那人说道:“你是羊叔子,久仰大名了!鄙人石苞,虽然年长几岁,但你可不要太过拘礼,快进来吧。” 羊祜跟着石苞进入府衙,石苞问道:“不知道叔子来找我有何贵干呢?”羊祜急忙说明了来意,石苞吃了一惊:“没想到子上大将军竟然举荐我,真是受宠若惊。我跟大将军也就在淮南的时候有过数面之缘而已。” 第一百七十九章 清河之会 “石将军,在下不懂兵法将略,还请您不吝赐教了。在下一定用心学习,不负大将军所托。” 石苞说道:“我平时要在京畿跟青州这边来回,所以教授的时间不会很多,另外我对自己的兵法将略也不是很有自信,本来是想请叔子另寻高明,既然叔子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把之前的一些参战的经验告诉你吧,希望能给你一些启发。至于基础的兵法,叔子可以查阅一些兵法,自然通晓其原理。” 羊祜点点头:“多谢石将军。”之后大约二十天的时间里,羊祜一直留在青州,在石苞的身边听他讲述一些战斗经验,受益匪浅。 在另外一路,杜预和司马菁两个人直接使用佚左传来到了清河郡,两人在一个相对隐秘的地方走了出来,找到一家客栈暂时住下。 司马菁问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元凯?你想直接去找程喜吗?” 杜预点点头:“既然都到这里了,自然是要直面对手了。”“可是……直接找他对决的话,肯定输赢,都被背上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这样的话你的前程就……” 杜预转过头去:“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给我父亲报仇呢?”司马菁说道:“不如我们偷偷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既然是天启门的人,肯定会有贪赃枉法之举,到时候收集到证据,直接向朝廷告发他,就可以让他也尝尝牢狱的滋味,这样岂不是事半功倍?” 杜预说道:“菁儿,你的想法有点道理,不过此事还是我来做吧。你就留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 司马菁还想说什么,杜预突然直接拿出一块布轻轻蒙在司马菁的鼻子上,司马菁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她直接倒了下去,杜预将她轻轻搂住,然后放在床上。“这个蒙汗药是我自己做的,可以保证你两个时辰不会醒过来,菁儿,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此事我必须一个人做了断。” 杜预让司马菁在床上躺好之后,直接将佚左传放在她的怀里,然后走了出去。 杜预刚刚来到府衙,施展轻快的身手翻墙而入,就看到好几个人在那边走来走去,显得十分慌张。杜预定住心神,从他们的视线的死角走到了后面的房间,就听到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 “我已经说了,这些文书不是我想要的。赶紧把我要的文书拿出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听到这个声音,杜预一下子咬牙切齿:“他果然就在这里……” “程大人请息怒,本县只有这些了。”另外的人一直在苦苦哀求。程喜似乎显得很不耐烦:“快点,倪太守,我的耐心有限!”“可下官真的只有这些文书啊!” 在嘈杂的人声中,杜预偷偷摸摸走到房间的前面,看到几个人正在那边偷偷摸摸说着什么。“别乱走动,你这个东西绝对不能暴露,明白了吗?” 杜预急忙上前问道:“我是程大人的随从,你们是不是遗漏了他的文书?”几个人看到杜预,都大吃一惊,急忙说道:“您说什么文书,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还请大人息怒!”其中一人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肘,十分紧张。 杜预眼神一亮,说道:“原来如此,藏得确实挺深的。”说完,杜预几乎一瞬间从那人的袖子里拉出了一卷文书。“这是什么?”杜预问道。那个人直接吓得跪在地上,说道:“大人,这是倪太守让我们好好保管的,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杜预轻轻打开,发现这是一封文书,上面详细写着清河郡周边豪强的情况,以及豪强馈赠给太守礼物的清单。“这东西果然是见不得人啊,不过百密一疏,此事我会如实禀报程大人,你们都呆在这里不要动。” 众人吓得不敢动弹,杜预拿着文书直接推门进去,说道:“久违了,程申伯大人。”
程喜看到杜预,大惊道:“你这家伙,竟然在这里,果然是来找我寻仇的吗?”杜预轻轻展开书卷说道:“程大人,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想要的东西?”程喜急忙接了过去看了两行:“这是……”旁边的太守倪谌早已经魂不附体。 “小子,算你有一套。”程喜把文书收好,看着旁边的太守倪谌,露出诡异的笑容。“杜元凯,算你帮了我一把,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杜预直接握紧了拳头:“我要跟你一决生死!” “哈哈哈哈哈哈!”程喜仰天大笑:“别开玩笑了,我可是有公务在身,哪有时间陪你玩!再说,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要寻死的话你大可找其他门路!”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杜预突然也狂笑起来,只见他手中突然又拿出一份文书,说道:“所以这封文书根本就是假的,真正的文书在我这里。” “什么?你玩什么把戏?”只见杜预走到倪谌面前身前说道:“倪太守,如果这封文书让朝廷知道的话,你这个官位肯定是保不住了!”倪谌冷汗直流,但也不敢轻举妄动。随后杜预又说道:“这封文书理应由程大人查访而出,却未能到手,那就是程大人你的失职!到时候只要将文书交付给廷尉,就足以终结你的仕途了。换言之,你们两人的命运,都在我的手里,不是吗?” 程喜跟倪谌两个人都咬牙切齿,不知所措。杜预说道:“程大人,现在可以跟我交手了吧!倪大人,你安排一个僻静的地方,我跟他一对一一决胜负。” 程喜突然冲上前,想抢夺文书,结果杜预直接闪了过去:“就知道程大人内心不甘,不过实话告诉你,真正的文书我已经藏入我的佚左传之中,除了我谁也拿不出来!” 程喜死死盯着杜预的袖子,杜预没有理会程喜,反而看着倪谌:“倪太守,拜托你了。” 倪谌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我明白了,既然您这么坚持的话,那就到城北我的别庄去吧。程大人,你看……”程喜说道:“哼,你们这些家伙,全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当下倪谌屏退众人,带着杜预和程喜来到自己的别庄,只见里面十分清幽。“这里平时没人来的,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还请二位高抬贵手。” 别庄中间有一块空地,杜预特意将自己的左袖扎紧,说道:“那么就在这里一决胜负!”“等一下,你先把佚左传拿出来!”杜预看了一眼倪谌:“放心吧,东西都在我左袖里,我可以向二位保证,不会使用任何阴谋诡计,如果我赢了,那么文书还给倪太守。如果我输了,那么文书就交给程大人,两位认为如何?” “输就意味着死,杜小子,你做好准备了吗?”程喜突然从背后拔出两根锋利的短刃,指向杜预。杜预笑道:“我等这一刻实在太久了,程大人!”说完,奋力拔出自己身上的佩剑。“倪大人,就劳烦你做个见证了。”“我明白,两位请吧!” 倪谌话音刚落,程喜就直接一个箭步冲到了杜预身边,连续横扫,劈向杜预手臂。“臭小子,竟敢如此羞辱我,我直接送你下去!” 杜预奋力挡住程喜的进攻,然后不断移动,希望找到反击的机会。程喜则是一如既往地犀利攻击,几乎没有留出任何空档。不远处的倪谌喃喃道:“不妙了,这小伙子根本打不过程大人……” 程喜继续攻击,几乎要将杜预逼到角落:“小子,就算用上什么佚左传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现在是真刀真枪的对决呢?” 杜预气喘吁吁地说道:“即便如此,我还是要挑战你,我知道自己不会输!” 第一百八十章 复仇终焉 程喜大喝一声,直接一剑扫出,杜预勉强闪过,随后程喜直接一拳击中杜预胸口,杜预直接往后飞出,重重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结束了……”程喜长出一口气,看着旁边的太守,整个人都要瘫坐在地上了。 程喜慢慢走近杜预:“还没死吧,赶紧把文书交给我,我都懒得杀你,你有多远滚多远……” 杜预突然睁开眼睛:“不,这场胜负现在才刚刚开始!”杜预直接高高跃起,直接一剑劈向程喜肩膀,程喜大吃一惊,直接挥剑挡住,但是杜预丝毫不为所动,几乎在空中连续攻击,让程喜有些难以招架。“不可能,你的武功什么时候这么高了?”杜预笑而不答,直接在空中一个翻转,直接一脚踢中程喜的肩膀,程喜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招式,难道说你在模仿我?”杜预没有回答,直接冲到程喜的侧面,程喜直接挥剑扫过去,杜预直接一让,迅速在空中一个回旋,反手就直接扫向程喜,程喜急忙用另外一把剑挡住。杜预奋力一扫,直接将程喜手中的剑顶飞了出去。还没等程喜回过神来,杜预一脚已经踹向他胸口。 “哇啊!”程喜重重挨了一下,整个人呈弓字形往后飞了出去。旁边的倪谌看到这一幕,惊讶地五体投地。 “不可能,你一定是用了诡计,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杜预!”倪谌听到杜预的名字,顿时醍醐灌顶:“杜预,杜武库……竟然是这个人……” “既然我叫杜武库,那么学一点武艺招式又有什么奇怪的呢?”杜预看到程喜几乎招架不住了,便冲上前奋力一剑刺向程喜的胸口。程喜奋力用剩下的剑挡住,两人在那里做最后的角力。 程喜奋力压制杜预,说道:“小子,看起来确实你进步了不少,可惜你的经验还是差了点。”说完,程喜突然收力,杜预一下子往前冲,似乎失去了重心。后面的倪谌看到之后大吃一惊:“不好,杜武库要输了,那我得赶紧逃走!” 程喜直接挥剑往上一扫,没想到杜预把剑横了过来直接擦在程喜的剑上,顺势整个人翻转身来,直接顺势一脚踹出,程喜躲闪不及,被一脚踹中左面部,顿时吐出一口血。杜预在翻转同时直接用肘部重重撞向程喜的脖项,两个人的剑全部落在了地上。杜预直接半蹲坐在地上,而程喜则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杜预用剑撑起身来,发现程喜半天爬不起来,说道:“看来是我赢了,程申伯大人。” 程喜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怎么可能,我竟然会输给你……”杜预抬头望天:“还记得高平陵事件的时候,我就想要杀死你,一晃已经过去了七年了,当时的我也许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现在……” 程喜说道:“原来如此,这七年你一直在练习剑术吗?” 杜预微微一笑:“没错。”“既然你赢了,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你就杀死我,为你的老父亲复仇吧!”程喜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杜预挥剑直接对准程喜的脖子,说道:“本来我是这样做没错,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说完,杜预收剑回鞘,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了文书,直接放在程喜的身前。 “你……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朝廷官员,收取文书是你的使命,不是吗?”杜预刚说完,发现倪谌准备溜走,他直接追了上去,直接用剑鞘一扫就把太守撂倒在地。“倪太守,你就老实留在这里,等待处罚吧!” 程喜此时站起身来:“杜元凯,你想一走了之,就不怕我报复吗?” “要报复的话你就来,反正我随时等着,但请你记住,我已经从这场复仇中解脱了。”此时,一个人跑过来喊道:“元凯,你在这里!”
杜预一看是司马菁,急忙应道:“菁儿,我在这里,不好意思,让你小睡了一会。” 司马菁跑到杜预身前,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击败了程申伯?” “没错,我彻底击败了他。我跟他的恩怨从此结束了……对吧,程申伯?” “可是你把《佚左传》在我这里,你只靠剑法就击败了他?”杜预点了点头。司马菁急忙把佚左传交还给了杜预。 程喜看到这个情况,不禁吐了一口血,说道:“你小子行啊,罢了,你既然送我这么一份大礼,我也点回礼才是。” “回礼?”杜预有些奇怪。司马菁说道:“你想做什么?不许你伤害元凯!” “司马小姐请放心,我只是想告诉他一个消息,杜元凯,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听。” 司马菁说道:“元凯,不要过去,肯定是什么阴谋诡计!”杜预轻轻拉了一下司马菁的手,然后直接走到程喜面前:“说吧,我听着。” 程喜露出诡异的笑容,然后轻轻说了一句话,杜预脸色骤变,随后说道:“那就谢谢你了,就此告辞!” “替我向他问好!”程喜起身拿着文书,然后拖着倪谌离开了。杜预回到司马菁身边,说道:“走吧!”司马菁问道:“元凯,我们直接回去了吗?” “不,我们去章武,去见一个人。” “谁?”“去了就知道了,不过他也许不会喜欢你……”司马菁仍然不清楚杜预卖的是什么关子,只能跟着杜预进入佚左传,直接飞向章武县。 到了章武县,杜预跟司马菁在靠近县衙的位置走了出来,直接来到县衙的门口。侍卫看到之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京兆的杜预,想要事要求见县令大人,烦请通传一下!”“杜预?”侍卫听到之后急忙进去禀报,过了一会,县令走了出来,向杜预行礼:“不知道是杜武库大人光临,失敬失敬。” “县令大人免礼了,我也没什么官职在身,大人可不敢当。我只是想知道父亲的所在地,相信县令大人一定知道。”“父亲……难道说……”司马菁这才明白杜预要找的人是谁。县令脸色微变,说道:“既然杜大人知道了此事,那我也不便隐瞒。令尊已经卧床很久,就住在后面小巷的阁楼之中。” 杜预闻讯之后,跟司马菁向县令行礼之后,直接跑到后面的阁楼,他一面上楼一面喊:“父亲,我来了,父亲大人!” 杜预轻轻推开门,发现一个老者正躺在床上,神情呆滞。听到杜预的声音,老者转过脸来,露出惊讶的神色:“我都快看不见了,这个声音是元凯吗?” 杜预直接上前跪了下去,一把握住老父亲的手,泪流满面:“是我,元凯。”杜恕又喘了两声:“我不是在做梦吗?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自从父亲被程喜弹劾之后下落不明,我一直想方设法追寻您的下落,但是没人知道您在哪里,还有人说您早已经死了……但我不相信,所以我最终找到了程喜,然后击败了他,从他口中知道您在这里隐居的事情……” “你击败了程申伯……你的武功竟然进步这么大了吗?”“是啊,为了击败那个家伙,我可是埋头苦练了七年!” 杜恕喘了一口气说道:“元凯,很好,老父已经时日无多,能得悉你如此成长,深感欣慰。”杜预说道:“父亲,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那就是……” 第一百八十一章 略尽孝道 “嗯,什么?”杜预看了看后面的司马菁,然后轻轻牵住司马菁的手,然后把司马菁的手也放在了杜恕的手边。“我成婚了,妻子是司马太傅的女儿……” 杜恕顿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你……你……你跟司马家……” 杜预刚想说话,司马菁抢着说道:“岳父大人,我知道先父跟您有些过节……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管是子元先兄,还是子上兄长,都很看重元凯的能力,相信元凯一定能为大魏做出自己的贡献,也希望杜家能够继续传承下去……而且我跟元凯共同经历了好多出生入死,我这一生注定要跟他白头偕老,还请岳父大人能够认同我们!” 杜恕听到司马菁说得如此恳切,原本激烈颤抖的身体似乎有些放松下来:“司马小姐,谢谢你能够这么认同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其实之前我一直很担心他这种独来独往,目中无人的性格很难找到合适的婚姻……没想到……司马太傅……还是眼光独到啊!” 杜预看到杜恕微微露出勉强的笑容,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转向司马菁说道:“菁儿,你去附近找一个好点的医师过来。”司马菁点点头,暂时离开了。 杜恕问道:“元凯,你有什么打算?”“既然知道父亲还活着,就不可能让你在留在这里,我们一起回洛阳吧。”杜恕重重喘了一口气说道:“我……全身已经无法动弹……时日无多……就让为父留在这里等待大限吧……” 杜预紧紧握住杜恕的手,眼泪悄然滑落:“父亲,至少让我最后给你尽孝啊!” 过了一会,司马菁带着医师过来,医师给杜恕诊断了一下之后说道:“杜老先生身上全是疾病,身体虚弱,不宜轻动。”杜预说道:“请你给父亲开点药方,我们会尽力侍奉的,等他身体情况好一点了,我们就带他返回洛阳。在洛阳我认识一个天下无双的名医,一定可以治好父亲的。”医师说道:“既然杜公子如此坚持,那我就开点药方给杜老先生吧。” “多谢医师!”杜预看到司马菁说道:“菁儿,你就住在阁楼的下面,我跟父亲大人暂时就住在这里,然后等会去县衙知会县令大人,让他筹点衣服跟食物送过来,等离开的时候,我会给他支付一些报酬的。”司马菁说道:“我知道了,元凯,你想的确实周到。可是……” 趁着医师下去开药方的时候,司马菁悄悄凑近杜预说道:“不知道能不能把岳父送进《佚左传》,就能迅速返回洛阳了?”杜预恍然大悟,低声说道:“对啊,晚上我会试试的,谢谢你的点拨。” 杜恕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话语,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到了晚上,杜预给杜恕喂了晚饭和药物之后,让杜恕轻轻躺下了。杜恕说道:“元凯,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杜预说道:“父亲,这么久没见,就不能跟儿子叙叙旧吗?你不在的时候我四处游历,碰到了很多人跟事,当然我最重要的,就是碰到了羊叔子。” 杜恕喘了一口气,说道:“羊叔子,他好像是泰山那边的……他的姐姐嫁给了不久前病故的司马大将军,没错吧?”“没错,父亲,我跟他是在求学的时候认识的,然后我们一直一起行动……在洛阳成为挚友,然后去了野王见到了当时的县令郭奕,然后破获了一件棘手的连续杀人案……” 杜预滔滔不绝,几乎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把野王的杀人事件讲完,结果发现杜恕早已经睡着了。杜预轻轻拿出佚左传,说道:“父亲,看看这里能不能容得下你吧,如果能容下的话,我们明天就能回家了……”杜预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一伸,想将杜恕拉入到佚左传之内,但是顿时感觉到十分沉重,整个人垮了下去。“怎么会这样……?没办法了,要不明天再试试……”杜预在忐忑不安中睡下了。
早上醒来,杜预急忙查看父亲的情况,发现他气色有所好转,连忙去楼下叫司马菁准备早饭。杜恕说道:“元凯,你不用太费心,为父的身体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你跟菁儿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也别无所求……” 杜预说道:“父亲,我只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这样的话我们就能一起回洛阳了。”杜恕轻轻露出笑容:“再看看吧……看看天命会不会照顾老夫了……” 杜预和司马菁细心照料了一天,连章武县令也过来探望杜恕。等到了晚上,杜预让司马菁先行去休息,自己又睡在了杜恕的旁边说道:“父亲,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你要继续听吗?” 杜恕说道:“昨晚上的事情,我已经不太记得了……你想说什么都可以……”“那我就说说我跟叔子还有天启门的恩怨吧。” 听到天启门,杜恕突然长叹一声。杜预急忙问道:“难道父亲也知道天启门吗?”杜恕轻轻说道:“是你的祖父告诉我的,不过我也不太确定,他说天启门是陈思王殿下创立的,本来是为了匡扶魏室而存在的,只不过后来门中发生了变故……” “什么变故,祖父大人他知道内情吗?” 杜恕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陈思王创立之初并非叫天启门,只是后来跟另外一个门派合并之后就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对了,协助的重臣当中好像有豫州刺史贾梁道大人。” “贾梁道是贾公闾的父亲,原来如此。不过,现在的天启门早已背离初心,只是在不断笼络和吸纳朝廷中有名望的官僚和青年才俊,还用各种阴谋诡计对付朝野上的反对者,目标说白了就是想独霸朝政!当初我跟叔子抵达洛阳之后还不知道天启门下手之狠辣,就在前往拜访叔子兄的婶婶的途中就遭遇了天启门的袭击……”说到这个杜预困意全无,滔滔不绝讲述在洛阳郊外跟天启门派来的刺客死斗的过程。虽然事件已经过去许多,但是杜预讲完之后,自己早已经冷汗涔涔,结果发现杜恕又在途中睡着了。 杜预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我的故事太冗长了,父亲你就好好休息吧。” 第三天早上一大早,还没等杜预去叫司马菁,司马菁已经端着热水跟早饭直接上来了。杜预说道:“菁儿,辛苦你了。”司马菁微微一笑:“你难道忘了我们新婚之夜的约定了吗?这本来就是为妻应该做的呀!” 杜恕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看到父亲的脸色持续好转,杜预内心想道:“看这样子不用佚左传,明天叫一辆马车就能把父亲送回洛阳了。”司马菁看穿了杜预的心思,一丝不苟地服侍杜恕。她内心想的是:“这样的话,杜家也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了。” 到了晚上,司马菁说道:“元凯,你陪了两夜了,今晚就休息,让我陪岳父吧。”还没等杜恕发话,杜预抢着说道:“菁儿,你也很辛苦了,我是做儿子的,当然还是我继续陪,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可是有大事要办。” 司马菁沉吟片刻,说道:“我明白了,那我先下去了。对了,元凯,你跟岳父讲故事也不要太晚了。”杜预尴尬一笑:“此事不用你管了,反正父亲爱听就行!”杜恕在后面不觉也笑出声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杜恕遗物 司马菁下去之后,杜恕突然脸色沉重起来,说道:“元凯,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父亲,什么事?” 杜恕强行把自己撑起来,在床边的一个柜子掏出一本册子交给了杜预。“这是我在章武这里写作的《兴性论》,你可以拿回洛阳进行刊印,里面的内容你也可以学学,算是我这一生的感悟吧。”说完,杜恕就直接躺了下去,呼吸也有些时断时续。 “这,父亲,该不会……”“我知道你成长了很多,也得到了陛下、朝廷甚至司马家的器重,但你毕竟还年轻,才三十多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除了京兆杜氏的家名,为父也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了,希望你好好修身养性,为大魏奉献自己的才干,这样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也可以欣慰了。” 杜预紧紧将《兴性论》攥在手中,说道:“我知道了,请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有所成就,也会好好研读这本书,然后将我们杜氏的家风发扬光大!”杜恕躺了下去,长长出了一口气。 杜预问道:“父亲,叔子兄他……毕竟他现在也是天启门的人了,而我又刚刚击败了天启门的程喜,我有点担心叔子兄的立场……”“这是他的事情,相信羊叔子会做出他的选择,你只要相信他就可以了……” “是啊,我跟叔子兄可说是生死之交,特别是那次他的夫人妙姑娘被夏侯伯仁的恶灵附体的时候,我们几乎都是濒临绝境……”杜预又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讲述自己前往内部空间解救夏侯妙的过程。 当杜预说到自己被夏侯尚逼到死路,司马菁突然出现把自己救回现实的时候,杜恕突然说道:“原来如此,如果不是菁儿的话,那你就……”杜预点点头:“如果当时我被夏侯伯仁击杀的话,我的身体也会被成为他的傀儡。”杜恕说道:“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向菁儿道谢啊……你要记住,今后做事情,不仅仅要考虑自己的目标和志向,也要考虑家人的想法,特别是菁儿,一定要善待她,明白吗?”“嗯。” 见杜恕不再插话,杜预便继续讲了下去,等把故事讲完,发现杜恕已经闭上了眼睛。杜预又舒了一口气:“等回到洛阳之后,我一定把叔子兄介绍给父亲,相信父亲一定也会很欣赏他的。” 不知不觉杜预也犯困了,直接躺在地上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外面敲门的声音。“岳父,元凯,你们醒了吗?” 杜预发现自己竟然直接睡在地上,急忙爬起来说道:“来了,菁儿,怎么了?”杜预打开门,司马菁说道:“县令大人趁着还没当值,又来看望岳父大人了。另外,我这边马车也准备好了。早饭和热水等会就送上来了,岳父大人还没睡醒吗?” “时间还早呢,昨晚父亲听我讲故事,很晚都没睡呢!”杜预转头看了一眼杜恕,发现他面色平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可是……岳父大人他真的不要紧吗?”司马菁看着杜恕,脸上突然露出担忧的神色。 “没事的,真是还没睡醒罢了,别想太多。”“可是我们在这里说了这么多话,吵也应该吵醒他了啊!” 杜预心头一颤,急忙走到床边,轻轻喊道:“父亲,您醒了吗?县令大人来看您了!”杜恕仍然一动不动。杜预直接跪了下去,轻轻握住父亲的手腕,探查父亲的脉搏。 杜预整个人脸色翻白,司马菁在后面问道:“元凯,岳父大人他怎么样了,元凯?!”“父亲身体冰冷,已经没有脉搏了……”杜预整个人趴倒在地上,司马菁急忙拉住他。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恐怕岳父大人是昨夜突然病情加重……不幸去世的。” “可是,可是父亲的脸色这么平和……我不信,我不信!父亲,你还活着的吧!”杜预撕心裂肺地呼喊,下面的县令听到声音后也急忙跑了上来,见状也惊呆了。 杜预紧紧握着父亲的手腕,哭喊道:“今天可是我们启程回洛阳的日子啊……”司马菁看到杜预流泪满面,自己也潸然泪下,紧紧扶着杜预的身体。“元凯,这也许就是岳父的宿命吧……至少他死前能和你相聚三天三夜,一定是很欣慰地离开了……” “司马夫人说的没错,杜老爷走得很安详,杜公子,你就节哀顺变,早日让杜老爷入土为安。”县令在后面也不断安慰杜预。 杜预轻轻站起身来,转身问道:“菁儿,你刚才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是吗?”司马菁点点头。 “行,我知道了,等会我会扶父亲到马车上面去,劳烦你乘坐另外一辆马车,好吗?”“什么,元凯,你说什么?”县令急忙说道:“杜公子想要把杜老爷送回洛阳的话,至少也要备好棺椁才是吧?直接送上马车这实在是……” “我意已决,你们听我的就是了。杜务伯是我的父亲,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的。之后的事情,一切都到了洛阳再说。” 司马菁看到杜预如此坚决的态度,便说道:“我明白了,县令大人,那就请你再安排一辆马车,多谢了。”“没问题,杜公子还有司马夫人还请一路小心。” 杜预让司马菁跟县令两人先下去,然后自己亲自给杜恕换上了一件崭新的外衣,然后轻轻把杜恕的遗体扶了起来,然后自己扛着他慢慢走下阁楼。 司马菁在下面看到急忙说道:“元凯,我来帮你吧!”杜预直接摆了摆手:“没关系,我一个人能行的。”县令喃喃自语道:“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尽孝的儿子,都已经超越生死的界限,真的令人感佩万分。” 杜预扶着杜恕到马车上面坐好,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向县令行礼:“这次过来章武,亏得县令大人多方协助,我跟菁儿感激不尽,还没请教大人名讳?”县令诚惶诚恐,急忙回礼道:“下官乐祥,承蒙杜公子跟司马夫人如此器重,实在是愧不敢当。”乐祥看到杜预跟司马菁分别上马车之后,向他们行礼道别,不觉叹了一口气。“杜元凯,此人未来必有大器!” 杜预一行人从章武出发,朝着洛阳进发。而先前败于杜预之手的程喜,已经返回洛阳述职。虽然揭发清河太守倪谌贪污有功,但曹髦也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一些奖励就把他打发出宫了。 心中烦闷的程喜来到天启门的阁楼,一个人坐在那里借酒浇愁。 郭奕看到之后问道:“程大人,你怎么闷闷不乐的?”程喜看了一眼郭奕,没有说话。此时贾充突然在后面出现,说道:“你不会是跟杜元凯交过手了吧?结果如何了?” 程喜直接起身说道:“公闾,你果然厉害,被你猜对了,我输给了杜元凯,而且是彻头彻尾地输掉了。” 郭奕急忙转过去,不让程喜看到自己的神色。程喜直接说道:“我现在既已坦白实情,就无所谓你们的态度了。公闾,还有泰业,你们说说,我到底为什么输了?他根本就没用佚左传就打赢了我……” 郭奕不敢说话,贾充说道:“那还不简单吗,你老了,但他还年轻。过去的程申伯,是天启门不可多得的神速刺客,但是现在……”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凭吊之客 第一百八十三章杜府凭吊 “果然是这样,既然你也这么说了,看来我真的不得不服老了,是时候该隐退了……不过你们放心吧,我到死都是天启门的一员,我是绝对不会背叛门主的。”说完,程喜起身把手中的酒盅直接扔在地上摔个粉碎,然后便离开了。贾充跟郭奕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一言不发。 程喜彻底从朝堂上隐退,之后几乎没人再见到过他的身影。 杜预和司马菁日夜兼程,返回洛阳,时值早春之际,气温不是很高,因此等杜预抵达家门口的时候,杜恕的尸体只是刚刚开始僵硬,一点腐烂的迹象都没有。杜预松了一口气,轻轻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眶,对着旁边的杜恕轻轻说道:“父亲,我们终于到家了。”然后他轻轻走出马车,让司马菁呼喊家人出来,自己轻轻把杜恕从马车里面扶了出来。 众人听到司马菁的声音,急忙都走了出来。“是公子跟夫人回来了!”众人看到杜预扶着一个眼睛紧闭的老者,顿时窃窃私语:“这位老先生是谁啊?看起来身体欠佳……” 杜预仍然扶着杜恕慢慢走了两步,众人这才发现杜恕完全一动不动是被杜预拖着走的,更加疑惑了。 杜预说道:“这位是我的父亲杜务伯,曾担任建威将军和幽州刺史,这几年一直幽闭在章武县,数日前不幸病逝,我现在按照他的遗愿把他接了回来。”听到杜恕已经病逝的消息,众人全部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司马菁急忙说道:“还愣着干嘛,大家赶紧去准备丧礼的相关事宜!对了,棺椁要迅速买回来送到后堂!”“是,夫人!” 杜预说道:“先等一下,我过会自会安排的,你们先随着我到后堂吧。”众人看着杜预搀扶着自己死去的父亲慢慢走进后堂,虽然有人想上前施以援手,但都被司马菁挡住了。司马菁说道:“就让元凯做他想做的事情,你们只要配合好他就行了。” 到了后堂,杜预把杜恕扶到了最中间的坐席之上摆正,用面前的食桌轻轻挡住父亲的遗体不致倾倒,随后他轻轻走到对面,然后示意众人全部进门,然后跪了下去。杜预向着杜恕叩首三次,后面的司马菁跟其他家人也全部叩首三次。杜预这才起身说道:“派人去通报朝廷家父故世的消息,另外还派人去太常府通知叔子兄,让他务必过来见见先父。”“是,杜公子!” 之后杜府所有人都换上了丧服,府中响起哀乐,各处悬挂白幡。 司马菁带着一些家人在门口迎接前来吊唁的宾客,但是来客寥寥无几。司马菁暗想:“果然是因为岳父远离朝廷太久,即便是他是元凯的父亲,也已经被彻底淡忘了。”里面的杜预也想道:“不会有什么人来的,不过叔子兄他绝对会来的。” 在稀稀拉拉的宾客之中,司马菁似乎看到了程喜的身影,但是转瞬之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他真的来了吗?”还没等司马菁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人拿着酒坛子直接大踏步走了进来。那人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而且似乎有些醉意,有些踉踉跄跄走到后堂门口了。“务伯,我还以为你到哪里去了,原来你到地下去了啊,咯~”司马菁觉得这个人非常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敢为阁下是……”其中一个家人问道。那人不理会,直接走进后堂,直接就坐在杜恕的棺椁前继续喝酒。“借酒浇愁啊,阮某人本身就没几个朋友,现在可真是太孤单了,下次只能去竹林里面找朋友了……哈哈,咯~” 虽然在场的一些宾客觉得此人非常失礼,但还是有人认出了他。“此人就是新任的步兵校尉阮嗣宗。”杜预听到“阮嗣总”这个名字顿时吃了一惊,急忙上前行礼:“不知道是阮大人莅临,失敬失敬。”
“哈哈,没事,反正我来拜的不是你,是你老爹而已。你老爹应该留下了一些书籍吧,可以拿给我瞧瞧吗?”杜预犹豫了一下,便从怀中拿出了之前杜恕写的《兴性论》,交给了阮籍。“这是先父的遗作,可以请嗣宗大人指点一二。”“指点谈不上,我就是瞅瞅而已。”阮籍把酒放下,直接就走到旁边看书了。 一个家人走了过来说道:“公子,大将军府跟太常府的人都到了!”“终于来了吗?”杜预跟司马菁两人走了出去,却发现是羊耽、辛宪英和王元姬三个人。“啊,羊太常大人,还有辛夫人,还有元姬嫂嫂!”司马菁也喊道:“嫂嫂!” 羊耽说道:“真不好意思,叔子他现在不在家,所以我们就过来了。我虽然跟杜务伯不是很熟悉,但毕竟曾经同朝为官,今天听到他过世的消息,还是过来凭吊一下。而且……”羊耽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子辛宪英。辛宪英说道:“说起来先父曾经跟杜先生关系匪浅,所以我这个女儿来凭吊杜先生也是应该的。” 杜预上前行礼:“非常感谢二位,也感谢嫂嫂能过来。”王元姬说道:“考虑到杜家跟本家的关系,子上他也想过来的,但是考虑到他现在的身份,实在是不方便走动。上次傅尚书的丧仪,他也只能走个过场而已,还请元凯多多见谅了。”三个人便一同进去凭吊。王元姬敏锐地看到正坐在一边看《兴性论》的阮籍,阮籍也抬起头注意到王元姬,不过两人都没有说话。 三人凭吊完之后,羊耽对杜预说道:“叔子现在正在外面游学,不在洛阳,等他回来之后,我一定告诉他令尊过世的消息。”杜预摆摆手道:“太常大人能携夫人一起过来,我已经相当感激了,叔子兄来不来都没关系啊!”“那请你节哀顺变,叔子肯定也希望你之后为朝廷多做贡献!”“我明白的,这也是先父的期许。 羊耽离开之后,司马菁看到辛宪英叫住了王元姬,两人直接走到了一个角落,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司马菁心生好奇,便跟了过去。 听到王元姬说道:“上次见到辛夫人,还是在子元大人割瘤的时候,之后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一直没有向辛夫人道谢来着。” “没错,如今王夫人的夫君已经贵为朝廷大将军了,我家那个不太成器的侄儿要多多仰仗你们了。当初关于我弟弟泰雍的事情,也要感谢已故的太傅大人高抬贵手,否则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先父了……” 王元姬说道:“往事不必在意,辛夫人,一切都是为了朝廷的未来着想。说起来,其实这次应该是让徽瑜过来的。只是……她去了一趟河内之后,身体有些抱恙。” 辛宪英脸色一沉:“怎么回事,看来我又得去一趟贵府了。” 王元姬轻轻摆了摆手:“辛夫人不用担心,只是旅途劳累而已,另外就是她在路上遇到了钟会。” “钟会!这家伙又对徽瑜做了什么?!” “辛夫人请放心,徽瑜说他就是当面对她说了几句轻薄挑衅的话,随后就离开了。” “这家伙简直是不可理喻!” 王元姬急忙追问道:“看来贵府上下都跟钟会有些过节啊……那么现在叔子加入天启门之后,辛夫人对钟会还是充满敌意吗?” 辛宪英说道:“时间是不可能磨平一切的,做过的事没人会忘记,对我来说,钟会此人虽然才智过人,但他行事从来不讲什么原则,恐怕未来还会干出什么非常危险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四章 神秘琴师 王元姬点点头:“没想到辛夫人这么有眼光,其实我想的跟你差不多。他最近一直在讨好子上,表面上是为了朝廷建功立业,实际上肯定是想掌握更大的权力,总有一天,说不定他就会对子上露出真面目了……”两人说到这里,都觉得不寒而栗。而在后面偷听的司马菁也吓得手心都是汗,差点跌倒在地。 “什么声音?”辛宪英急忙走了出去,司马菁急忙闪到屋子里。王元姬问道:“辛夫人,是有人在偷听吗?”“也许吧,希望是我多心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有空,我自会登门拜访。”“好的,我们这边随时欢迎你来。”当下王元姬跟辛宪英告别之后,轻轻从袖子中拿出了灵明镜,上面浮现出司马菁的面容。王元姬喃喃道:“原来是自己人,何必如此?”王元姬也不说破,直接打道回府。 羊祜在石苞这里学了将近一个月,石苞说道:“叔子,我已经把所有经验都教授给你了。总结下来其实就两条,其一就是尽可能地纵观全局,你眼界越广,犯错的几率也越小。其二就是一定要临机应变,要根据敌人的情况灵活调整战略,否则必败无疑。”羊祜直接跪了下去:“多谢仲容将军点拨,我会铭记在心。”“快快请起!你在青州这里也呆了很久了,差不多可以回去了,相信你的家人朋友也一定很挂念你。” “是啊,我是想回洛阳了,那仲容将军你呢?”石苞笑道:“我可是这里的都督,怎么能轻易动身?必须要朝廷的诏命才能返回洛阳,不过过段时间,我会回洛阳述职,到时候有机会再见一面吧。” “明白了,一定如约而至。”羊祜收拾好自己的行礼之后,再次向石苞行礼告别,离开了青州城。石苞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说道:“羊叔子的才学和领悟能力很强,但是他毕竟是讲究仁德的人,虽然有武功底子,但上了战场就等于跟生死进行博弈,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现在就看朝廷怎么重用他了。” 羊祜一路紧赶慢赶,朝着洛阳进发,他背后的行囊里面也多了几本兵法书。“按照石仲容将军所说,兵法本是死的,而用兵之道灵活多变,需在实战中慢慢领会。”羊祜一边思索一边前行,突然耳边传来似曾相识的琴声。 “这个琴声……该不会?”羊祜循着琴声,一跃跳上了一块山岩。他仔细观察,发现在对面的山岩上面确实有一个人正在抚琴。“应该是世外高人,不妨过去拜访一下……”羊祜打定主意,直接用悬鱼剑开路,迅速朝着那个人跑了过去。 那个人继续抚琴,似乎没有注意到羊祜,等羊祜接近那人所在山岩的时候,那人终于看到了羊祜,直接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先生,且慢!听闻先生琴声,必是高雅之士,我不过一过路之客,何必见疑?” 那人看到羊祜手上的剑,顿时吃了一惊,忽然又坐了下去。羊祜以为他又要准备弹琴,急忙放慢了脚步。只见那人手轻轻在琴声一甩,突然一道极强的声波朝着羊祜冲了过来。羊祜大吃一惊,躲闪不及,急忙用悬鱼剑挡在自己身前。 羊祜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力量把自己推了起来,他整个人一半浮在空中,利用悬鱼剑勉强撑住重心,然后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脚跟。 琴客轻轻哼了一声,手再次轻轻一扬,又是一道极强的声波朝着羊祜冲了过来。羊祜突然心头清明:“原来如此,此人的招数跟天启门里的神秘女子是一样的,这么说的话,寻常的攻击跟防御都没什么用,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羊祜打定主意,轻轻闭上眼睛感知声波的位置,突然往后一退,然后迅速用悬鱼剑往前一扫,正好在身前挡住了声波。琴客看到之后吃了一惊,手一点没有停止而是扫出好几道声波。 羊祜使劲全身的力气,然后全身连续旋转,然后朝着琴客的方向奋力挥出一剑,只见声波直接朝着琴客的方向飞去。两边的声波正好交错而过,羊祜急忙往旁边一闪。而琴客则是直接旱地拔葱,高高跃起,而琴则留在原地,只见羊祜反弹过去的声波正好在人跟琴之间穿过,可谓是千钧一发。随后琴客又坐回原地,轻轻把琴收了起来。 羊祜也把自己的悬鱼剑压到身侧,说道:“失礼了,不知道是不是先生有意考验在下,但是在下绝没有谋害先生之意……” 琴客轻轻说道:“先生可不敢当,我的年纪可能还没有你大。阁下是……” 羊祜急忙行礼:“在下羊祜,字叔子。”琴客吃了一惊,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羊叔子。你手中的剑看起来也不简单啊,竟然能破解我的声波攻击……” “不敢当,也只是临机应变而已,先生的琴声十分悠扬动听,可见功力深厚,再加上刚才的出招,令人钦佩万分,不知道先生究竟如何称呼?” “我是谁并不重要,就是单纯的一个琴师而已。说起来,你不会是天启门的人吧?”“您竟然知道天启门?”羊祜完全没想到对手会先说出“天启门”的名号。 “说来惭愧,我跟天启门算是有些渊源,不过我现在跟他们没有任何瓜葛就是了。我现在追求的就是隐居山野,与琴常伴,不问世事。羊叔子,你手中这把剑确实非同凡响,你要好好保住这把剑,将来必有大用。” 说完琴客就准备离开了。羊祜急忙追上去:“在下无意打扰先生清修,只是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琴客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直接将琴直接竖过来直接挂在背上,羊祜看到琴尾刻着一个“嵇”字。“嵇?”还没等羊祜反应过来,琴客已经从山岩上跳了下去,很快失去了踪影。 “会抚琴的人,姓嵇,总觉得好像很熟悉……” 经过数日跋山涉水,羊祜终于回到洛阳。他走到自己家门口,推开门进去。羊瑁在那里等着他说道:“公子,你总算回来了。”“是啊,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此时,夏侯妙走了过来说道:“叔子,你的挚友杜元凯的父亲去世了,他希望你过去。” “我记得杜元凯的父亲杜务伯,之前一直说是生死不明,怎么突然传来噩耗?”“元凯不知在何处得知他父亲的下落,后来跟他团聚,可惜不久,他父亲就去世了,然后元凯便带着遗体返回洛阳,正式举办丧仪。” “说到这里,我倒想起来了,元凯曾经说要找程申伯复仇来着,最后结果怎么样了呢?”夏侯妙轻轻笑道:“你问我我可不知道,你要么直接去问元凯,要么去问程喜,他反正跟你都是天启门的人,找到他又不难。”羊祜脸色微变,说道:“行吧,我知道了。既然元凯已经平安回来了,这场复仇之战的结果看来是没什么悬念了,不愧是元凯,一定是大获全胜!” 说完,羊祜急忙走进去看女儿羊筠:“感觉长大了不少,太好了。我都想赶紧再生一个了。”后面夏侯妙笑道:“就不能让我的肚子休息一下吗?”“看玩笑的啦!我换件素服,去看望元凯。”“诶?”还没等夏侯妙劝阻,羊祜已经走出了房间。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兵指上邽 羊祜换好素服直接来到杜预的府邸,只见外面都挂着白幡,显示家里正在居丧中。羊祜直接推门进去问道:“我来迟一步了,元凯,请多见谅。”一个仆从走了过来,说道:“原来是羊叔子先生。公子、夫人还有其他一些家人已经护送老爷的灵柩离开洛阳了。”“他们去哪儿了?”“他们要将老爷安葬在家乡——京兆杜陵县。”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羊祜来到后堂,对着杜恕的牌位下跪行礼。他刚刚站起身,就看到旁边有一个正在那里喝酒看书。羊祜觉得此人不简单,就上前行礼:“在下羊祜,敢问阁下是?” 那人抬起头看见羊祜,露出轻蔑的笑容:“原来你就是羊叔子,有点意思,我是步兵校尉阮籍。” “阮籍,是阮步兵先生吗,久仰大名。”还没等羊祜继续说话,阮籍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今天天色不早了,我还有点事情,就告辞了。”说完直接大踏步出去了,把羊祜一个人留在原地发呆。后面几个家人窃窃私语:“自从公子夫人他们离开后,这个阮先生还是天天来这边,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看他就是喜欢喝酒,快把我们府里的酒蹭光了……”“嘘……不要这么说客人!”羊祜内心想道:“素来听说阮步兵行为不拘小节,而且嗜好美酒,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羊祜回到家中,正好看到辛宪英从房间出来,羊祜急忙上前行礼。辛宪英看到他很高兴:“叔子,你回来了,看你的样子,这次青州之行很有收获吧!”羊祜点点头:“不愧是石仲容将军,深得子上大将军器重,靠他教了我很多兵法韬略,将来一定可以派上用处的,婶婶!”“那就最好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辛宪英敏锐感知到羊祜心中的不安。 “关于元凯跟他父亲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问问婶婶,也许婶婶知道……”“你问吧。”“我在来回青州的途中,碰到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琴客,甚至可以说是琴师了。他的琴声非常悠扬,能打动人的心魄。不知道婶婶知道有这样的人吗?” “我通晓医术,但音律方面只是知道个皮毛罢了……他没说自己叫什么吗?”羊祜摇了摇头,说道:“他一直不愿意说自己的名字,我只看到他的琴尾有一个‘嵇’字。” 听到“嵇”,辛宪英立刻说道:“那肯定就是他了,嵇康字叔夜,他对于琴法的造诣放眼大魏绝对是无人匹敌。”“嵇叔夜吗?多谢婶婶指教。”羊祜内心想道:“他身上有一股诡异的气息,这点倒是跟之前在元凯府上遇到的阮步兵有共同之处……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这天,曹髦在听裴秀讲解大魏的山川地理,听得非常激动,说道:“原来如此!我朝地缘如此广大,先代之时影响力甚至广及东方大海中的倭国。如果能有地图展现出来的话,那就更好了!” 裴秀说道:“推及上古,早在《禹贡》之中就有各地的山川名称,因此只借助《禹贡》的描述就能画出一副天下地图了。”“如此甚妙!你可以速速执行。朕可是很期待你的,儒林文士。” 裴秀没有直接答应,只是退到一旁。曹髦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朕知道了,你一定想说要做真实的地图,就要华夏一统,但现在天下三分,南方的地域分别是吴国跟蜀国统治,大魏无法平定天下,这个地图就永远无法完整,是吧?”
“陛下雄心壮志,一定可以平定天下!”“当然,蜀国的姜维连年侵伐我国,穷兵黩武,早已民生凋敝,朕就在等一个机会,先一举灭掉蜀国,然后再顺江而下,吴国想必也会束手就擒!到时候,这个天下就是大魏的天下!”裴秀看到曹髦踌躇满志的样子,不觉擦了一把汗。“若真能如此,微臣定当竭尽心力,不过还请陛下宽心,微臣先从大魏目前的国土开始。”“很好,另外,我知道季彦你还精通古今官制,这方面之后也要你费点心力,为朝廷做点贡献。”“是,陛下!” 蜀汉的首都成都,大将军姜维开始策划下一次北伐的行动。他直接找到夏侯霸:“仲权将军,上次在洮西和狄道大破魏军,你功不可没,我已经决定近期再次北伐。你愿意跟随我一起去吗?” 夏侯霸吃了一惊:“伯约大将军,你兴复汉室的执着令人感动,只是之前我军刚刚经历血战,现在马上进行北伐朝廷中肯定会有很多反对的意见。” 姜维大手一挥:“我才不管什么朝廷的意见,只要陛下认可,我就要出兵,计划也已经制定完成了,仲权将军,现在就看你了!”夏侯霸犹豫了一下,拱手行礼:“如果大将军不嫌我老迈的话,我就跟你一去再战沙场吧。”姜维顿时十分高兴。 姜维在取得蜀汉皇帝刘禅的许可之后,带着夏侯霸一起来到蜀汉大营,指挥一部分精兵出发前往汉中。 姜维看着天空,喃喃道:“这次一定要彻底击溃邓艾,一定要进军长安!”突然旁边几个人大叫一声:“夏侯将军!”只听“噗”的一声,夏侯霸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险些跌倒在地。姜维急忙下马问道:“仲权将军,怎么了?” 夏侯霸轻轻举起微微颤抖的双手,说道:“看来……我已经派不上用处了……抱歉,伯约大将军。”姜维下令让士兵将夏侯霸送回自己府邸,并且派医师前往查看。医师不久之后就来回报夏侯霸重病缠身,无法从军的消息。 “仲权将军,好不容易跟你有了默契……现在如何是好?”姜维在宫城前面来回踱步,非常焦虑。“必须要找一个合适的副手……既然仲权不行了,那就只有……伯恭?” 姜维想到这里,急忙前往张翼的府上,结果发现张翼的府邸大门紧闭。姜维想要敲门,但是想起之前在狄道之中跟张翼之间发生的不快,顿时血气上涌。 “伯恭早就对我心生不满了,这次恐怕也不例外,难不成从今往后,我真的只能孤军奋战了吗?”姜维在愤怒和焦虑中回到了汉中城。 姜维思考了两日后,找到了镇西将军胡济。“伟度将军,这次北伐就由你我二人联手!”胡济诚惶诚恐:“大将军既然如此器重我,我自然乐意效劳。敢问如何出兵?” 姜维直接指着墙上的地图说道:“这次我们的目标是上邽,我会沿着段谷前进,而你则直接穿过武城山谷来跟我会合,到时候我们一起攻打上邽,只要拿下上邽,那我们就能彻底拿下整个陇右了!” 胡济看了看地图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带领汉中的精锐部队越过武城山谷,直抵上邽!”姜维点点头:“很好,就这么定了!”姜维内心想道:“现在邓艾跟陈泰都还在长安,对我军的动向一无所知,这次我们一定可以出奇制胜!” 第一百八十六章 孤军奋起 当下姜维率领部队前往段谷,而胡济则率军前往武城山,两人约定在上邽会合。胡济的部队都是汉中的老兵,行动十分迅捷,很快就抵达武城山附近。胡济不敢大意,下令让哨探探查武城山周边的情况。哨探很快回报:“报告胡将军,这里没有魏军把守。”胡济心中大喜:“不愧是大将军,行动之迅速果然出乎魏军意料之外,只要越过此地,上邽就近在眼前了。” 胡济下令军队继续前进,刚刚进入武城山谷中,天色忽然暗了下来。胡济看到前面山谷变得狭窄,而且有一个人隐隐坐在山谷的正中间,身前还放着一把琴。 胡济一下子有些纳闷:“这是什么人,难道是魏国的平民吗?”那个人带着面罩,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看着蜀汉军逼近,那人开始轻轻抚琴,琴声十分悠扬动听。 就在此时,两个人从胡济身后冲了出来,挡住胡济的去路:“胡将军,此地非常凶险,请速速撤退!”胡济急忙问道:“你们是谁?”其中一人回答道:“在下马博,是大将军派来协助你的。”另外一人说道:“在下杨靖,是跟马博一起的,那个抚琴者是魏国的精英刺客,实力惊人,千万不要靠近她,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胡济将信将疑,还是下令蜀汉军暂时后撤,静观其变。马博和杨靖也不含糊,直接拔出利刃,直接冲向抚琴者。抚琴者一边抚琴,面罩突然被狂风吹开,露出了长长的秀发。 “女人……难道是……山……”杨靖直接一剑击出,直接女子用琴弹开了,随后马博当头劈下,女子直接迅速往后一缩,闪过了这一击,同时琴还在空中翻转了三百六十度,重新回到女子的手中。 马博和杨靖两人分别冲向女子的侧翼,出手猛攻,手法之利落令胡济深感汗颜。“没想到大汉军中还有此等高手,大将军手下果然是卧虎藏龙。”但是女子身法十分飘忽,每一次都能轻松化解马、杨两人的攻势,但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击。 马博喊道:“靖,不要给她喘息的机会,否则我们必败无疑!”杨靖点点头,直接腾空而起,飞身扫向女子。女子突然手指在琴上一弹,瞬间射出一道光波,正好击中杨靖的剑尖,杨靖惨叫一声,直接在空中翻转一百八十度,重重摔在地上。马博急忙上去扶住杨靖,杨靖说道:“博,我还行!不过她实在太强了……” 马博怒火中烧,直接高高跃起,以最威猛的力量刺向女子:“我不信,我一定会亲手宰了她!啊啊啊啊啊!” 只见女子手轻轻一勾,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细线从琴上飞出,直接在空中一把绕住了马博的手臂,把他重重拽到地上,动弹不得。“唔……怎么可能……”杨靖见势不妙,不顾身体受伤,直接挥剑砍向女子侧身,只见女子轻轻反手一扬,又一道细线穿出,直接贯穿了杨靖的右肩,然后女子轻轻往后一收,杨博不由自主地冲向马博,马博大惊失色,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杨靖的剑直接贯穿了马博的胸部,马博口吐鲜血,但仍然动弹不得。此时女子的手轻轻在琴弦上一扫,马博的剑直接落了下来,直接劈在杨靖额头上,顿时脑浆迸裂。 马博用尽最后力气喊道:“撤退……快……”随后女子双手在琴弦上往前一顺,只听“嘣”的一声,马博跟杨靖两人腰身都被直接切断,两人翻倒在地,气绝身亡。在远处看到的胡济吓得几乎从马上直接跌落下来。胡济疯狂喊道:“撤!撤回汉中!快撤!” 就在蜀汉军惊慌失措之际,女子继续抚琴,手法有如满天星斗,无数道剑影四散开来,击中两侧山崖上的岩石,山岩在剧烈的震动后迅速崩塌。不过一会的功夫,落下的山岩彻底将山谷填埋,而女子也就此消失地无影无踪。
数日之后,姜维率领的精锐部队也抵达了段谷,此地地势十分险要。姜维同样派出哨探探查情况,过了一会,哨探赶了回来:“启禀大将军,前方有魏军阻挡去路!”“人数如何?”“人数不明,但是远远能看到旌旗招展,恐非少数。” “旌旗招展?原来是虚兵之计,可惜我不会上当!”姜维下令骑兵和步兵结阵,迅速向前推进。“魏军算什么东西,完全不是我们大汉精兵的对手,冲啊!一口气拿下段谷,进军上邽!”蜀汉军在姜维的鼓舞下士气高昂。 在段谷中蜀汉军发现了诸多魏军留下的阻路屏障和工事,姜维下令一边拆除一边推进。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前面有魏军喝令的声音,姜维急忙跑到一个制高点观察,发现前面是魏军重步兵结成的防御阵型正在展开。“竟然用这种东西拖延时间,果然是想等长安那边的援军吗?” 姜维一马当先,带领骑兵直接冲入魏军的重步兵中肆意砍杀,并且寻找阵形的突破口。就在此时,突然一支冷箭射向姜维,姜维急忙策马闪过,大吃一惊。“怎么回事?”姜维注意到两侧埋伏着魏军的弓箭部队,他们盯着蜀军的骑兵部队进行集中射击,来防止蜀军突破重步兵阵型。 “这个套路,真是似曾相识啊,邓艾,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姜维说完,直接飞身用神枪一扫,直接击飞数十个魏军士兵,在他身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档。此时站在高地上指挥的邓艾喊道:“姜维,都输了这么多次了,你还是不死心要穷兵黩武进犯我们大魏吗?罢了,今天就让你跟你的蜀兵全部在段谷这里埋葬吧!” “哼,休要大话,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也只配在后面当缩头乌龟!”“可恶,姜维,你这混蛋,如此侮辱我父亲,我要亲手宰了你!”说完的是一个年轻将军,正是邓艾的儿子邓忠。邓艾制止了冲动的儿子,说道:“按照预定计划行事,让姜维进退维谷,到时有你好好发挥的机会!” 姜维看到邓艾跟邓忠似乎要打什么算盘,决定毕其功于一役,下令所有蜀军全部冲入前线。蜀军很快就压制了段谷将近三分之二的区域,将魏军的阵型越压越扁,甚至能看到段谷的出口了。“胡伟度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这一次的战果绝对能超越洮西之役!” 姜维看到一个人站到他身后,急忙问道:“陈甫,发生什么事情了?”陈甫下跪说道:“大将军,情况有些不对,我派了两名精锐侍从马博、杨靖协助胡将军突破武城山,按理说他们早就该回来汇报了,但至今仍杳无音讯,我担心是不是碰到什么情况了。大将军是否容许我前往武城山一探究竟?” 姜维沉吟片刻说道:“你去去就回!不得耽误!”“遵命!”陈甫一下子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此时邓忠高喊一声:“投石车队,准备发射!”“什么?!”只见在段谷谷口停放着的三十架投石车在一瞬间朝着谷中投射出巨石,巨石直接砸入蜀军的阵中,不少连人带马直接被砸死在地。蜀军一下子陷入混乱之中。邓艾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露出满意的笑容。 “邓艾,竟然利用地理位置来投石攻击!”此时一块巨石飞向姜维,姜维直接全身蓄积力量挥动神枪往上一扫,顿时将巨石撞碎成数十个小块飞散而去。邓艾挥动令旗,两侧埋伏的弓箭部队射击正在分散躲避的蜀军,蜀军一下子有些难以招架。 第一百八十七章 树枝对枪 “大将军,这样下去,我们会死伤惨重,赶紧下令撤退吧!”姜维看了看后方,仍然没有胡济援军的身影。“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胡伟度,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 姜维勉强在前线维持住阵型,而邓艾则下令魏军前线的重步兵继续后撤,而邓忠指挥的投石车部队则不间断地攻击。看到天色将暗,姜维无奈之下下令暂时退往段谷后侧安营扎寨,等待明日再战。 接近半夜的时候,姜维听到了有人走进营帐的声音,便问道:“是陈甫吗?”“是我,大将军!”“武城山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我已经探查过武城山,发现整个山谷都被巨石堵住了,而胡将军的部队则不见踪影。” “什么,胡伟度他到底想干什么?”“大将军且听我说下去,后来我在巨石的缝隙中发现了马、杨两人的尸体,发现他们竟然死在自己的兵刃上。”“什么?这是怎么回事?”陈甫贴近姜维说道:“可见有武功极为高强的人击败了他们,然后还用巨石把山谷堵住了,这样的话,胡将军的部队根本没办法抵达这里了。” “没有胡伟度的部队,光凭我这些部队要想突破段谷岂不是……”还没等姜维想好对策,突然从外面传来听到呼号声:“杀啊,活捉姜维!消灭蜀军!”姜维急忙让陈甫出去看一下情况,自己也拿着神枪冲了出去。魏军的骑兵正从两侧冲击蜀军的阵营,蜀军本身在白天鏖战之后就已经疲乏至极,现在遭遇夜袭更是无心恋战,不少部队在魏军的压力下直接溃散了。 姜维跟陈甫两人稳住一部分近卫部队,然后继续向段谷后方撤退。邓忠手持长枪喊道:“姜维,你有本事别走,吃我一枪吧!”姜维大怒,直接挥动神枪攻向邓忠,邓忠直接迎战。与此同时,姜维看到邓忠还跟着很多的弓箭部队,顿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哈哈,姜维,去死吧!”一阵乱箭之后,姜维手臂跟背部都中了箭,姜维不顾头疼直接朝地上重重一击,只见一声巨响,邓忠感觉到非常大的威力,自己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头部直接撞向地面,后面一个人冲了出来,一把把他抓住。邓忠一看,原来是父亲邓艾。等到烟尘散去,姜维跟其他蜀军部队都已经撤出了段谷。 “忠,跟姜维正面较量,你的能力跟经验还不够!”邓艾说道。此时旁边的侍卫说道:“蜀军大败亏输,我军缴获粮草辎重不计其数。”“很好,把这次大胜仗的战果好好统计一下,上报朝廷!” 邓忠说道:“父亲,姜维既然已经大败而走,我们不如去追击他吧!”“穷寇勿追,更何况是姜维,我们只要扼守住此地,蜀军就没有任何机会。” 邓艾将段谷大捷的消息传到朝廷,皇帝曹髦十分满意:“有邓士载将军在西线镇守,朕还有什么可以担忧的,朕可以安心向两位先生讨教学问了。” 此时在吴国都城建康,再次笼罩着阴云之中。陆抗沿着街上一路往前,走到一间府邸之前,他突然停住了。“在这里我感觉一股危险的气息,我得好好探查一番。”陆抗抬起头一看,上面写着“镇北将军府”。陆抗一下子就想起了这里是之前从魏国流亡而来的文仲若府邸。 陆抗看到有一个侍卫,便问道:“敢问文将军在家吗?在下陆抗,特来拜访。”侍卫摆手道:“文将军有事出去了,只有少将军在,需要我去通禀一声吗?”陆抗笑道:“不用,我直接进去就行了。”还没等侍卫反应过来,陆抗已经直接进入了文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抗刚刚进去,就看到一个青年将军正在那里挥舞短枪锻炼,招式十分凌厉。陆抗看了一会,拍手道:“气势不错,有意思!”
文鸯回过头看到陆抗便问道:“在下文鸯,敢问阁下是?”陆抗上前行礼:“在下陆抗,字幼节,是丞相陆伯言之子。”“陆伯言之子吗?久仰令尊大名!” 陆抗说道:“我平日里也修习一些武功,今日看到文少将军这套枪法,果然不同反响,如果不嫌弃的话,能否与在下切磋一番呢?” 文鸯说道:“此乃稀疏平常之武艺,怎么能在丞相公子面前献丑呢?”“不用客气,我就用这个当你的对手好了。”说完,陆抗直接在院中折下一根树枝,对准文鸯。文鸯脸色骤变。“陆公子,你这样似乎有点目中无人吧?” 陆抗哈哈一笑:“没事,咱们点到为止,就是切磋一下。文少将军,请尽管放马过来吧!” 还没等陆抗说完,文鸯直接一枪刺向陆抗,陆抗直接用树枝一挡,随后往后一撤。“此人身法委实惊人,果然是当代数一数二的高手……” 陆抗不敢大意,一边观察文鸯的动作,一边思考应对之策。文鸯因为受了莫名其妙的挑衅,因此几乎使用全力攻击陆抗。陆抗一时之间只能不断闪避。文鸯在攻击了多次之后,仍然无法击中陆抗,心中也颇为讶异。“此人既然能用树枝贸然挑衅,莫非他实力也深不可测?” 文鸯奋力一扫,陆抗整个人往后仰倒,正好闪过这一击,随后陆抗瞬间就伸直身体,树枝往前一扫,正好扫在了文鸯的手背上。文鸯感觉非常疼痛,但他没有任何退缩,直接一脚飞踹,正好踹在了陆抗腰间,陆抗吃了一惊,连续后撤好几步才稳住阵脚。“……这家伙认真起来怕是不要命……” 正在陆抗思考如何彻底击败文鸯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的声音:“次骞,这里可是大吴,你可不能乱来!”这个声音十分威严,两人同时看向门口。文钦大踏步进来,看到陆抗便上前行礼:“犬子得罪了,敢问阁下是……” 陆抗行礼道:“哦,失敬,阁下一定是镇北将军文仲若大人,在下陆抗,字幼节。”此时陆抗注意到文钦后面还有一人,便是骠骑将军吕据。 “原来是陆将军,失敬。”吕据上前面露不悦之色:“幼节,你也是的,贸然在这里挑衅北来的客人,万一伤了和气,可是会影响两边关系的。”吕据对文钦说道:“文将军,陆将军也是年轻气盛,希望你能多多见谅。”文钦说道:“没关系,大吴能收容我们父子已经很不错了,既然陆将军在这里,那我们倒是也能一起把话说清楚了。” 陆抗问道:“你们二位将军一起在这里,是朝廷有什么要事吗?”文钦跟吕据两人对望了一眼:“丞相有令,让我们两人一同出兵攻打魏国,丞相他自己坐镇后方。”“现在攻打魏国吗,不失为一个好时机。”文钦点点头,吕据反而显得有些不太高兴。陆抗说道:“二位将军可在这里商议一下具体的出兵策略,我去找丞相大人,希望也能获得任命,这样就可以一同出征了。” 说完,陆抗向文钦父子和吕据行礼之后离开了。陆抗心中暗想:“孙子远,终于可以好好招待你了。” 吕据见陆抗离开了,便问道:“文将军,你认为此次北伐我军能旗开得胜吗?”文钦说道:“既然我现在为大吴效力,但就一定要竭尽全力了,至于最终的胜负,不是我能预见的。吕将军,你觉得如何呢?” 吕据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就在战场期待阁下的表现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吕据向文钦父子行礼,然后离开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长亭之约 此时文虎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父亲大人,这些吴国的将领都不怎么信任我们,除了丞相大人比较器重你,任命你为镇北将军以外,大家都是一副给脸不要脸的样子。” “住口,阿虎,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不要在这里说胡话,好好锻炼,争取早日赶上你弟弟才是正道!”“是,父亲大人!”文虎悻悻退到一旁。 文钦问文鸯:“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那个陆幼节主动挑衅你吗?”文鸯说道:“我也不知,他突然进来跟我套近乎,然后就说要挑战一下我的枪法,然后就用树枝跟我对战,结果竟打成了平手……”“但凭树枝就跟你打平,看来你没用全力啊!”“父亲大人明鉴,毕竟他是吴国出名的贵公子,我自然全力以赴,不过看得出来,他似乎也没用全力。”“是吗,看来吴国这个地方果然也是藏龙卧虎,各个不容小觑。即便是器重我们的孙子远,背后也不知道真正打的是什么算盘。” 文钦走向前说道:“儿子们记住,我们的目标绝对不是留在吴国苟延残喘,而是有朝一日要打回大魏,先解决诸葛诞,再诛灭司马家族,这样大魏才会回到他的正轨!”“是,父亲大人!” 陆抗直接去丞相府求见孙峻,孙峻却不在府中,陆抗看到他的堂弟孙綝正从街市上招摇过市,急忙上前打招呼:“孙子通将军,幸会!”“你是陆幼节吧?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陆抗示意两人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说话,孙綝也不客气,直接大踏步往前而去。两人转过一个拐角,孙綝说道:“这里就行了!你有话快说,我可没太多时间陪你优哉游哉的!” 陆抗说道:“我听说朝廷准备出兵攻打魏国,不知道子通将军收到诏令了吗?”孙綝直接“哼”了一声:“都是我那个老哥一个人主导的,他还让我坐镇建康,以防万一呢!”“原来如此,我听说丞相最近身体也不太好,让你留在建康肯定也有这方面的意图吧。”“嗯?”孙綝听出陆抗话里有话,手不自觉摸到腰间的佩剑上面。 陆抗直接一把握住了孙綝的剑柄说道:“子通将军不用担心,万一丞相大人有个万一,这大吴未来的可是属于你的!”“什么,你可不要乱……”还没说完,陆抗直接冷笑道:“大家心知肚明罢了,总之,丞相大人让你留在这里,你就安心从命,一定会有好消息给你。” “陆幼节,你果然有意思,难怪跟你交流过的人都那么折服你,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么我还得去找丞相大人要求我也一同出兵,先告辞了。”说完,陆抗的手离开了孙綝的剑柄,然后转身而去。孙綝再去摸自己剑柄的时候,发现剑柄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宝玉,晶莹剔透,摸上去不觉心旷神怡。 “这……陆抗……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他们陆家真的都是王佐之才吗?……” 陆抗走到丞相府门口,看到几个侍卫面色冷峻地看着他。陆抗说道:“怎么了,都不认识我了吗?我可是陆丞相之子陆幼节,凭你们几个也想拦住我吗?”“丞相大人有要事在身,说在出兵北伐之前不再见客。” “不见客,真的吗?”陆抗上前一步,侍卫们非常紧张。随后陆抗轻轻一扫,侍卫们的武器一瞬间全部落在他手上。陆抗直接把众人的武器全部扔到身后。“你们现在还要拦我吗?”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陆抗突然笑道:“没事,只是试试你们的武力罢了,既然丞相大人不方便见客,那我就告辞了,替我向丞相大人问好,祝他身体健康,武运昌隆。” 说完,陆抗头也不回地走了。此时,孙峻从府内走了出来说道:“陆幼节这家伙,果然是越来越没有礼数了,一定要想个办法治治他,最好是能罗列出什么罪状,直接把他关在大牢里面,那他就老实了!”
第二天,孙峻离开了建康,在大营设在江边的石头城,同时命令文钦和吕据两人率领精兵先行渡过长江,在广陵城驻扎。孙峻直接无视陆抗的存在,而是任命冯朝为副将跟随自己行动。 孙峻问冯朝:“以往我们北伐总是攻打淮南,不管是寿春还是合肥,往往都会遇到魏国的精兵强将,拿不到战果而损兵折将。这次我决定从广陵出发攻打徐州,冯将军,你看如何?”冯朝回答:“丞相大人高见,这叫出其不意,我军必能获胜,就算不能攻占徐州,也可以将当地的居民南迁到我国境内,从而削弱魏军东线的实力。” 孙峻十分满意,说道:“那大营这边就委托你多多巡视了,今日天色不早了,我想要在石头城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渡江前往广陵,到时候与文、吕两将军一同北上。”“遵命!” 天色暗沉下来,孙峻有些困乏,正准备熄灯,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女子的声音:“丞相大人,长公主有事找您。” “……长公主找我?”孙峻霎时从床上爬起,循着声音走了出去,发现是孙鲁班的一个侍女正朝他招手。“长公主怎么了吗?”侍女低声说道:“长公主一定担心您的贵体,而且丞相大人这次率领大军北伐,没有向长公主辞行,她也很是挂念,所以想在江边的长亭那里跟你一聚,还请丞相大人不吝前往。” 孙峻看了看四周,发现侍卫们都已经休息了,便低声说道:“我现在是北伐主将,不可随意走动,但既然是长公主邀约,我自然是要去的,等我换件衣服,你在这里稍候片刻便是。”侍女点点头,直接闪到了一旁。孙峻换了一身轻便服装,也不通知冯朝,直接跟着侍女走向长亭。 夜色寂静,不时有寒风吹过,孙峻不觉打了好几个哆嗦。只见侍女指着前面说道:“就在那里了,丞相大人请!”孙峻点点头:“那你留在这里望风,有什么情况立刻过来向我们汇报。”“奴婢遵命!” 孙峻走到长亭前面,看到孙鲁班穿着一件很轻薄的衣服背对着他。“姊姊,怎么穿这么少?这么舍不得我吗?放心吧,我不管在哪里都会想你的。毕竟我们可是一对恩爱之人啊!”孙峻急忙上前轻轻用手抚摸孙鲁班的肩膀和脖子。 孙鲁班缓缓说道:“子远,这次我想过了,这次怕是你最后一次出兵了,不管是输是赢,大吴的命运之后就跟你无关了……” 孙峻笑道:“姊姊,你怎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还不到四十岁呢,大吴的命运现在牢牢掌握在我手中,任何想要反对我的人都是一个下场。你看看你妹妹,还有孙仪、孙英他们……就算是皇亲国戚又能如何?” 孙鲁班说道:“那都是你运气好罢了,不然的话,当年诸葛恪跟张约就可以把你解决了……现在想想还真后怕呢!” “诸葛恪!怎么又提这个混蛋,晦气!太晦气了!姊姊,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约我过来就说这些陈年往事吗?”“当然不是……”孙鲁班扑哧一笑,“我其实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事关朝廷未来,你要听吗?”“……当然,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还没等孙峻反应过来,孙鲁班突然起身,一把扼住孙峻的脖子把他直接架在空中。“你……你做……什么?”孙峻完全没想到孙鲁班力气这么大。 第一百八十九章 孙峻中邪 “奸贼,你好好看看清楚,我是谁吧?”孙鲁班直接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原本风韵犹存的脸顿时变得十分丑恶。“你……你是……诸葛……”孙峻吓得整个人在颤抖。“哈哈,还记得我这个怨魂啊,孙子远……今天我要……”诸葛恪的手掐的越来越紧,孙峻已经无法呼吸了。 就在诸葛恪几乎将要掐死孙峻之际,远处传来冯朝的声音:“丞相大人,您在这里吗?丞相大人!”诸葛恪听到声音,愤愤道:“可恶,竟然被发现了!”诸葛恪直接一把抓住孙峻的衣领,直接一把撞到长亭的柱子上,随后转身逃走了。 孙峻头被重重撞了一下,立刻失去了知觉。冯朝跟其他几个士兵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侍女,急忙前去查看。“嗯?奇怪,这个女子没有任何气息,已经死去多时了……”此时冯朝看到长亭那边有若影若现的火光,急忙跑了过去,终于在长亭一角看到昏迷不醒人事的孙峻。 “丞相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朝跟其他几个人急忙把孙峻送回了自己的营帐,并且立刻让军医前来查看情况。 军医急忙给孙峻服用了一些提神醒脑的药物,孙峻勉强睁开了眼睛,顿时面露惊恐:“诸葛恪……他来索命了!……诸葛恪……他来索命了!”说完,两只手在空中乱抓。冯朝吓得不轻:“先生,这可怎么办啊,丞相大人好像失去了心智……”军医急忙让冯朝跟一个侍卫紧紧握住他的双臂,然后强行给他服下定神安眠的药物,几个人挣扎了好一会,孙峻又昏了过去。 军医说道:“冯将军,看丞相大人的情况,定是遇邪了,还是通知丞相大人府上,送回府中修养,再从宫中请来御医查看一下。”冯朝说道:“也只能这样了,我亲自送丞相大人回建康,另派一个传令到广陵,让文吕两位将军暂时按兵不动。切记,不要泄露丞相大人的病情!”“是!” 孙峻回府之后,病情仍然很不稳定,口中不断喊着:“诸葛恪……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诸葛恪……”旁边的家人全部都不知所措,都以为孙峻已经中邪了。宫中过来的御医过来看了之后也束手无策。孙峻得病的消息很快告知了负责在城中守备孙綝,孙綝急忙准备前往孙峻府上。 刚走出军营,就发现陆抗在外面等着。“子通将军,看你这么焦急,是不是出什么情况了?”孙綝一时语塞:“这是我家的家事,你就不用管了吧。” 陆抗笑道:“家事也是国事,相信我,我跟着你去,你一定不会吃亏的。” 孙綝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去,最后说道:“行吧,那你跟我来,但你要保证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否则的话,我直接送你归西!我可不是兄长,别指望我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子通将军果然好魄力,放心吧,一切尽在在下掌握之中。” 此时陆抗则跟孙綝来到了丞相府的外面,侍卫看到之后让孙綝进去,却把陆抗挡在了房外。陆抗笑道:“我之前来过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拦住我呢?我跟丞相大人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孙綝说道:“你们这群失礼的家伙,前丞相之子陆幼节来看望身为丞相的兄长,你们敢拦住是不想活了吗?”家人们慑于孙綝的气势,只能让开一条道让陆抗也进去了。 孙綝跟陆抗两人来到孙綝的卧房门口,家人们看到孙綝,急忙行礼,让他进去。陆抗也跟着孙綝进入了房间。 孙綝喊道:“兄长,我来了,我是孙綝!你还认得我吗?”躺在床上的孙峻精神错乱,只是喊道:“救命!不要杀我!”旁边的御医显得手足无措,说道:“现在只能给丞相大人服下强行镇静的药物了,除此之外我们实在束手无策啊。”
孙峻看到了走近的陆抗,脸色变得更加惊恐:“你是诸葛恪!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诸葛恪!”孙綝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兄长,你看看清楚,他根本不是诸葛恪,诸葛恪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他是陆幼节啊!”“不!他就是诸葛恪!他要杀了我,快把他杀了!”众人顿时十分紧张,但没有人敢做任何动作。 孙綝转身看着陆抗,发现他露出非常平淡的表情:“陆幼节,你到底想怎么样?”陆抗说道:“子通将军,不用担心,丞相大人只是失神而已,我有办法可以挽救他。”“真的吗?”“你愿意信得过我的话,我就可以做。”孙綝扫视了孙峻的家人一眼,大手一挥:“只要兄长能痊愈,我这个做弟弟的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子通老爷,你……”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陆抗直接一把就把御医拎了起来,往床边一扔,随后从袖子中掏出三根银针,直接对准孙峻的额头,直接甩出。家人们想上前阻止,结果被孙綝直接拦住了。“谁敢动!我就杀了他!” 只见三个银针全部击中了孙峻的额头,孙峻闷哼一声,直接就躺了下去。陆抗松了一口气说道:“诸位请放心吧,这个银针无毒无害,反而可以疏通丞相大人身体内的气血,只要气血通畅了,那么身体自然就会很快好转。” “可是……”其中有些家人还有些将信将疑。过了一会,陆抗看清楚孙峻的脸色由青转红之后,轻轻上前把银针回收,随后缓缓伸出五根手指,说道:“丞相大人马上就会苏醒,五、四、三、二、一……” 陆抗刚刚数完一,孙峻就睁开了眼睛。家人看到之后欣喜异常:“太好了,老爷苏醒了!”孙綝说道:“兄长,你终于清醒过来了吗?”“你是……子通……”孙峻看到孙綝,顿时十分欣慰。“是我,当然是我。”孙綝上前紧紧握住孙峻的手。 孙峻说道:“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一直被诸葛恪的恶灵追杀,现在终于解脱了……”“是的,之前一直听你在说诸葛恪的名字,不过那个目中无人的鼠辈早就已经死了,现在这大吴朝廷就是我们兄弟的人,没有人能阻挡我们!” 孙峻起身之后喝了一口滋养的汤,气色稍稍有些恢复。“这次真的要感谢陆幼节,他竟然会这么高超的医术……咦,他人呢?”孙綝这才发现陆抗早已经不见了。孙峻听到陆抗的名字,显得很不悦:“怎么回事?你还跟他有来往?这家伙就跟诸葛恪一样,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小人罢了!你可别被他蛊惑了!”“不,不不!”孙綝急忙摆手示意众人隐瞒陆抗医治孙峻的事情,“既然兄长已经恢复意识,那我也不便多打扰,希望兄长好好保重身体,改天我会再来探望。” 孙峻感觉到孙綝隐瞒了什么事情,但他也无暇追问,就让孙綝离开了。孙綝走出丞相府邸,以为陆抗会在外面等他,结果没有看到陆抗的身影。反而看到一个人从侧边鬼鬼祟祟走了过去,他一下子就起了疑心。“那个人是……司徒滕胤!” 数日之后,在广陵吕据的阵营。吕据听到外面有人说道:“我是滕胤,我要求见吕将军。”“请进吧,滕大人。” 滕胤走进营帐看到吕据,吕据很吃惊:“滕司徒大人,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你不是在建康吗?”滕胤示意吕据将其他人全部屏退,说道:“建康有变。吕将军,你要做好准备了。” 第一百九十章 兄终弟及 “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是丞相他……”孙峻点点头。滕胤靠近他说道:“我得知丞相已经返回了自己府邸,听说好像是染病在身,看来可能命不久矣。” “这样太好了,孙子远这个国贼,早就该死了!”吕据顿时喜形于色。滕胤说道:“吕将军,我知道你一直想为国铲除孙峻,但是现在情况远比之前复杂,孙峻的堂弟孙綝显然也会是一个阻碍。” “孙綝?什么东西,不过是偏将军!只要孙峻一死,我就可以轻松摆平他!”吕据显得信心十足。滕胤说道:“总之,吕将军做好准备,我会派人跟你联络消息,只要孙峻一死,我就假借陛下的名义发出诏书,让你起兵勤王,到时候杀入建康之后,一口气铲除孙峻孙綝一族,永绝后患!”吕据说道:“好极了,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那朝廷那边就拜托你了,如果真的能铲除孙峻孙綝一族,那我跟其他宿将一同保举滕大人你来担任丞相,主持大吴朝政,你意下如何?” 滕胤微微一笑:“我何德何能,能当丞相呢。总之,先专注眼前,想去考虑未来。我不便再做打扰,我要先回建康,继续探查他们的动静。”“好,我这边也会劝说文将军跟我一起行动,到时候就可以稳操胜券了。” 等滕胤离开之后,吕据握紧拳头望向营帐外的天空:“正明,你在天之灵看着吧,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 孙峻在家中虽然恢复了神智,但是仍然不时吐血,身体也越来越消瘦。孙綝显然也很焦急,急忙去找陆抗,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他:“之前幸亏你的针灸之术把兄长从鬼门关带回来,但现在情况仍然不容乐观,幼节,能否再随我去一趟丞相府医治兄长呢?” 陆抗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你也知道丞相大人一直猜忌我,我要是再单刀直入进去,我怕他会直接下令家人把我给杀了,我可不能做这样的蠢事。” “可是这样的话,兄长岂不是……”孙綝显然有些慌乱了。 陆抗突然低声说道:“子通将军不用担心,我是站在你这边,再说了,如果丞相大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觉得最后朝廷的大权会落在谁手里?” 孙綝说道:“当然是我,嗯?难道说是司徒滕胤!那绝对不行!”孙綝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子通将军,你要做两件事情,首先就是取得丞相大人的信任,其次就是……”“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幼节,你让我拨云见日啊!当我掌权之后,你就是我第一心腹!荣华富贵,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孙綝拍了拍胸脯,然后走了出去。 孙綝离开之后,陆抗喃喃自语:“既然孙子通选择去做简单的事情,那么复杂的事情就让我来处理吧。” 此后数日,孙綝不断出入孙峻的府邸,协助家人一起照看孙峻,清理房间,端茶送水。孙峻看在眼里,数日后的一晚,突然指令家人:“去叫子通过来。”家人急忙去叫孙綝过来,孙綝看到孙峻躺着奄奄一息,勉强挤出几滴眼泪说道:“兄长,你的身体……” 孙峻说道:“……还用说吗?我已经没天命了,之前刚写好表奏你为武卫将军的上表,之后大吴朝廷就看你的……了。” 孙綝直接跪了下去:“兄长,我何德何能能担此大任……”“之前诛杀奸臣诸葛恪的时候,你就表现非常出色,本来就不该只当一个偏将军,这一次我重病缠身,又是你从头照顾到尾,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为兄相信你可以引领大吴……”孙峻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孙綝急忙靠近孙峻,听他说完嘱托:“一定要注意……笼络……恩威并施……不可鲁莽行事……杀戮过重……更不可废废……”孙峻还没说完,突然一口气接不上来了。孙綝急忙喊道:“兄长,兄长!”家人们全部跪了下去。“老爷!老爷!” 孙綝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跪在了地上,但是不管他身前还是身后的家人根本看不清他真正的表情是什么。 消息已经传到了宫里,孙鲁班听说孙峻去世,几乎站不住脚,后面的侍女急忙扶住她:“公主殿下!”孙鲁班勉强站稳脚跟说道:“没想道……子远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以后这朝廷该怎么办啊……” 孙峻的表奏文送到皇帝孙亮手中,孙亮看到上面的文字,脸色一沉:“要让孙子通将军继承丞相大人……这对朕来说有什么区别呢?”旁边的宦官急忙说道:“陛下明鉴,现在禁军的兵权已经被孙綝将军接收,如果不依表奏的话,恐怕孙子通会直接带兵杀入宫中威逼,请陛下隐忍待时。” 孙亮握紧了拳头,过了好一会,才在孙峻的表奏文下面批复了许可二字。等宦官将表奏文拿走之后,孙亮直接站了起来,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桌案:“才去一虎,又来一狼,先帝留下来的大吴江山还有未来吗?!” 孙綝率领禁军在宫城门口哈哈大笑:“太好了,现在开始就是我孙綝的时代了!”旁人无不侧目。孙綝脸色骤变,说道:“刚才走过去那两个平民,竟然对本武卫将军不敬,直接就地格杀!” 说完,手下两个人冲了出去,直接去把两个平民给抓住了,明晃晃的刀已经亮了出来。平民吓得魂飞魄散,不住求饶。其他人全部吓得完全不敢动弹。 “孙将军,且慢!”孙綝定睛一看,发现是多日不见的陆抗。“幼节,幸亏有你,我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现在我要继承兄长的遗志,统领大吴,平定天下!这两个贱民,敢当街藐视我,我绝对要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孙将军,杀戮过重,可是会自取其祸的。与其杀两个手无寸铁的平民,不如考虑一下更大的威胁吧。”“什么更大的威胁?”“你先把这两个平民放了吧,我们到另外的地方去谈。” 孙綝喉咙糊了一声,示意将平民释放,两个人吓得急忙跪地谢恩,然后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孙綝把陆抗直接带进自己府中,奉为上宾,问道:“现在还有能威胁我的?难道是陛下不服气吗?”“陛下的态度目前没什么问题,只是还有一人,现在掌握重兵在广陵驻扎,如果此人带兵杀入建康,孙将军你恐怕很难抵挡住他吧。”“你说的是骠骑将军吕据?此人曾经跟随先兄南征北战,现在竟然对我有异心?!” 陆抗点点头:“没错,而且他已经抢先一步拉拢司徒滕胤了,现在只要等滕胤给他确切的消息,他就会直接从广陵挥军南下直取建康。孙将军,你做好迎战准备了吗?” 孙綝听到要跟吕据对阵,显得有些慌乱。“幼节,你既然跟我说这些话,难道你已经有应对之策了吗?” 陆抗点点头:“那是自然的,吕世议虽然是历战宿将,不过既然陛下已经认可你的地位,那就不需要太过担心。”“到底该怎么做?我这边可是没什么人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吕据被擒 “怎么会没人呢?”陆抗直愣愣看着孙綝的眼睛,“你似乎忘了,跟吕世议一起出兵还有文家父子吧。”“哦,是文钦跟他两个儿子!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家人我来负责拉拢他们好了,有他们协助的话,吕世议就根本不值一提了!”孙綝问道:“真的行吗?” 陆抗看到孙綝仍然不放心,便说道:“既然如此,就让镇南将军朱季文驻扎在石头城,可以压制住南下的吕世议。”“朱季文,好极了,我跟他关系还算不错,这就派人联络他!” “另外还有上次在东兴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灭寇将军丁承渊,现在驻扎在武昌,可以让陛下下诏令让他返回建康,以备不测。如果吕世议知道丁承渊东下,一定会急不可耐,到时候他就无路可逃了。”陆抗运筹帷幄,令孙綝深感钦佩。“只要让这三人为我所用,这大吴朝廷还有谁敢不服呢?什么逆贼吕据、滕胤,全部都去死吧,哈哈哈!” 当下孙綝按照陆抗的计划,全部准备妥当。 孙峻病亡的消息传到了广陵,吕据听说之后立刻跳了起来:“孙峻死了!太好了!大吴朝廷有希望了!”此时侍卫说道:“街坊都在传说是孙峻的堂弟孙綝继承他的职位。”“什么?孙綝?那个混蛋比孙峻还不如,怎么能把朝政交给他!滕司徒也真是的,竟然没有劝服陛下排除掉这些号称皇室宗亲的奸佞小人!” 吕据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没办法了,只能由我亲自起兵南下讨伐孙綝。” 差不多同一时间,陆抗抵达了文钦的营帐。文钦看到陆抗过来便问道:“陆先生远道而来,是朝廷有什么命令吗?” 陆抗点点头,说道:“文将军虽然是从魏国投奔而来,但是实力非同凡响,一定可以在我们大吴大展拳脚,现在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文将军愿意为陛下还有孙将军效力,那后面朝廷这边也会更加器重文将军的。” 文钦听到陆抗这么说,急忙看着一边的文虎和文鸯:“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文虎和文鸯立刻离开了营帐。 陆抗轻轻拿出了一封密信交给了文钦,文钦拆开来看了一遍,有些犹豫。“这……恐怕不妥吧?” “没什么好担心,文将军,现在就看你了,就算你搞不定他,你的次子文次骞也一定可以,我可是很期待你的。” 文钦轻轻把密信给烧掉了,说道:“我有数了,一定尽力而为。”“很好,那我也也不便久留,就此告辞。”陆抗轻轻披上一件披风,转身离去。 吕据带领一部分部队到达长江北岸,一面下令修理渡船,一面派人悄悄潜入建康城联系滕胤。 不久之后,哨探前来回报:“在石头城上发现有部队严阵以待,如果我们贸然渡江的话,恐怕会被他们攻击。”“石头城上有部队?是谁在那里把守?”“是镇南将军朱季文!” 吕据听到朱异的名字,一下子有些失神:“可恶!朱季文竟然站在孙綝那边吗?这样的话强攻建康就……”吕据又等待了一段时间,但是前往联络滕胤的人迟迟不归。 吕据回到自己营帐,召集副将说道:“现在情况越拖下去,对我们越不利!孙綝恐怕应该开始拉拢朝中重臣了,我们绝对不能再容他胡作非为!” 其中一个副将说道:“现在这样下去我们反而会被当成反贼的,吕将军,不如趁这个机会往北逃亡到魏国,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吕据大怒道:“我可是大司马吕子衡之子,怎么能当叛贼!谁再敢这样提议,我直接斩了他!” 另外一个副将说道:“吕将军,不如我们赶紧去联络同在广陵驻扎的文钦将军,听说他的儿子文鸯武功盖世,只要他们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就可以直捣建康,什么孙綝根本不在话下!” 吕据想了一想:“虽然还不知道文仲若是什么想法,但现在也只有这个方法可行了。”吕据便带着几个副将一同来到文钦的阵营,只见阵营中士兵们都在整齐操练。吕据看到一个副将说道:“我要求见文将军。”副将便带着吕据来到中军营帐。 文钦端坐在上面说道:“吕将军,不知道此来有何指教?”吕据说道:“朝廷生变,孙丞相已死,但是却让他的堂弟孙綝继承他的职位,继续把持朝政,这显然对我们大吴有百害而无一利。我欲起兵匡扶社稷,但是兵微将寡,未敢轻动,文将军虽为北魏降将,但是治军严明,身怀忠勤报国之心,不如我等合兵一同前往建康诛杀孙綝,如何?” 文钦听吕据说完,便站了起来问道:“既然孙丞相让孙子通将军继承他的职位,那我们也就认可这个决定,如何?” 吕据一听非常不满:“文将军,你可不能做趋炎附势的小人!孙家兄弟打着宗室的名义残害忠良,淫乱宫廷,人神共愤,早晚必生反乱之心,我绝对不能认同他们!”身边的副将也说道:“文将军,你难道被孙綝收买了吗?” 文钦沉默不语,吕据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就此告辞!”吕据刚刚转头,就看见文虎站在里面挡住了去路。“你想做什么?”吕据一看情况不妙,抢先挥剑砍向文虎。文虎吃了一惊,跟其他几个侍卫也挥剑迎敌,两边杀成一团。 吕据怒视文钦,奋力想要杀出一条血路,身边几个副将已经被击倒在地,动弹不得。吕据击退了文虎,找到机会冲到了营帐门口。一个人突然从侧边走了出来,直接飞起一脚,正中吕据手肘,吕据的剑直接飞了出去。吕据手腕剧痛无比,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对方又是一脚踹中吕据左肋,吕据直接重重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文钦说道:“次骞,你下手太重了,来人,把他们全部绑了,之后由我亲自送往建康。”吕据大喊道:“文钦,你这个逆贼,无耻小人,想拿我去邀功请赏吗?别以为孙綝会信任你,早晚你也是死路一条!” 文钦听了很不耐烦,手一挥:“阿虎,把这些人全部压下去,严加看管!次骞,你带这封诏书前往吕世议的阵营,把他的部队全部收编。”“遵命,父亲!” 在司徒府中的滕胤仍然在等待消息,过了一会有人敲门,滕胤叫上所有的家丁前往门口打开大门。门打开之后,发现门口站着一位使者。滕胤问道:“阁下何人?”“我是吕世议将军的部下,吕将军已经起兵南下,现在就等司徒大人前往接应了!”“真的吗,太好了!去哪里接应?” 使者指了指城北的方向,滕胤会意,说道:“我知道了,你速速离开,我马上带领全家人前往迎接吕将军的义师!”使者离开之后,滕胤带领家人立刻前往城北江边,果然看到对岸旌旗招展,是吴军的大部队。 “好极了,计划竟然如此顺利……”此时一个家人说道:“大人,石头城那边有军队过来了!”“什么?石头城?”还没等滕胤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士兵团团围住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启分裂 滕胤怒道:“你们是谁的手下,知道我是谁吗?”“承嗣大人,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将军走了过来。“朱季文将军,是你!” 朱异说道:“多说无益,我知道你跟吕世议将军合谋共同反对孙子通将军,不过现在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什么?我……朱季文……你竟然为虎作伥……” “子通将军的情况姑且不论,但你跟吕世议合谋起兵祸乱朝廷,我是肯定不能认可的,不过承嗣大人,念在旧识的份上,我会替你求情,不会让子通将军直接将你处死。” 此时江北的船只已经慢慢穿过了江心,朝着江南而来。朱异远远看到船头的旗号之后说道:“很好,看来吕世议也已束手就擒。” 滕胤说道:“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报国无门,只能眼睁睁看着忠臣良将一个个死于乱臣贼子之手,大吴衰亡不可避免,我也不想活下去了!”说完,滕胤直接撕开了上衣,直接从士兵中的围困中冲了出去,一口气跳入江中。 朱异大吃一惊:“赶紧去救他,不要让他淹死!”但是身边的几个士兵全部被滕胤的家人给缠住了。“大人只求一死,谁也没办法拦住他!” 就在此时,一个人带着一块舢板直接跳入江中,那块舢板迅速滑向滕胤所在的位置。上面站着的一个人直接一把将滕胤从江中拉了起来,随后他喊了一声:“回!”只见舢板迅速返回岸边,男子将滕胤直接抛在岸上,自己也慢慢走上了岸。“是你,陆幼节。没想到你竟然能在江中来去自如……” 陆抗轻轻一笑:“只不过是借了一位故人的道具罢了,现在吕世议跟滕嗣宗都已经拿下,我想子通将军可以高枕无忧了。” 很快,孙綝那边也收到了消息,立刻从自己的府邸中跑了出来。“哈哈哈,我要亲眼目睹那两个反贼的嘴脸!”他身后跟着的是堂兄孙宪。孙宪问道:“子通,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枭首示众,诛灭三族!”孙綝志得意满。过了一会,载着吕据跟滕胤的囚车正好从孙綝身前经过,吕据看到之后厉声骂道:“狗贼,就算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管你是人是鬼,我跟堂兄不同,我可是不惧鬼神的,哈哈哈!”此时朱异走了过来参见孙綝:“子通将军,我听文将军说了,吕据本来有机会逃亡到魏国去,但是他拒绝了这个提案,表示不愿做大吴的叛臣。而且他的父亲吕大司马功勋卓著,深具人望,依在下之见,不如就处置他本人,并赦免吕氏一族吧。” “季文,你就不要求情了,这些反对我的人,就是反对我堂兄的人,他们只能有一个下场——死!”孙綝说完,就走进了自己的府邸,留下忐忑不安的朱异。“我接下来又该如何呢?……”后面看着这一切的陆抗,不觉露出深不可测的微笑。 长沙别庄中,少年一直望着天空中的星斗入神。孙皓在后面问道:“这些星星有什么好看的?”“群星移动,证明天道有变啊。”少年喃喃自语。孙皓哈哈一笑:“天道再变,我们也只能做旁观者。” 过了一会,一个家人走了过来,找到了孙皓:“公子,朝廷那边发生大事了!”“说吧。”家人压低声音说道:“丞相孙子远去世,但是继承者是他的堂弟孙子通,孙子通以叛贼的名义杀死了司徒滕胤和将军吕据,目前他已经升迁为大将军,手执朝廷牛耳。” “孙子远与我有杀父之仇,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孙皓愤愤不平。“那个孙子通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等着吧,等我具备实力之后,一口气把他们一族全部诛杀掉!”
少年说道:“元宗,我觉得这场风波还没有结束,我想近日偷偷返回建康一趟,查探下局势。”孙皓吃了一惊:“你不是说建康很危险吗?如果离开这里的话……” “放心吧,我在长沙这里已经潜伏了三年,是该动一下了,放心,我绝对会平安回来的。到时候,我就告诉你我的真正秘密……” 孙皓拍了拍胸脯:“很好,我很期待。” 羊祜在家中闲坐,突然发现郭奕出现在自己面前。“泰业兄,好久不见了。今天什么风吹你到这里来?”郭奕压低声音:“随我到天启门去,门内有重大的事情要宣布。”“什么?!”羊祜顿时紧张起来,见四下无人就跟着郭奕离开了。 羊祜和郭奕来到天启门的总部,只见数十人在大堂中站着等候,还没等羊祜问清楚情况,只见后面的小门轻轻推开了,一个老者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众人急忙恭敬行礼:“恭迎门主!” 孙登看到这么多人站在身前,捋了捋胡须说道:“很好,看来大家都到齐了,今天我们天启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希望大家谨记在心,不可违背本门主的旨意。”“是,门主!” 孙登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身后飞出一块长长的布条,上面写着一个“晋”字,众人有些不知所云。孙登说道:“老夫夜观星象,曹家气数已尽,最多还能存续五年。从今日开始,我们的目标是辅佐司马家的人成为皇帝,树立晋朝取代魏朝,成为天下之主!” 说完,孙登手一挥,布条直接飞到众人上空,缓缓飘扬,最后屋顶正中央。天启门大部分人包括贾充、王基、郭奕等都表现得十分沉着,似乎早有预料。“好,看来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么接下来……” “请等一下!”突然后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孙登,众人一下子愣住了。羊祜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想起了之前那个神秘的女琴师。“难道是她……”众人一动不动,随后看到一个披着面纱的女子从门中走了出来,走到孙登的面前。 “清……你打什么主意?”羊祜立刻明白了:“原来这女子名为清,她是天启门中地位非常高的人物,几乎能跟门主平起平坐。” 山清缓缓说道:“我不认为司马家有平定天下的能力,我选择继续辅佐魏朝。”“你果然……还是要违逆我的意愿吗?”孙登虽然有些吃惊,但语气中似乎并不意外。 “苏门先生,你做你想做的事情,那我也做我想做的事情,仅此而已。你想阻止我的话,现在就杀了我,如何?”女子说得轻描淡写,但下面天启门的众人早已冷汗涔涔。 孙登微微摇头,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杀了你?能杀你的人到现在怕是没有出生吧。”过了一会,孙登说道:“罢了,你想走就走吧,我也不拦你。”“等一下!”只见下面一下子跑上来两三个人,羊祜看了半天都认不出他们。他们齐齐走到女子身边,躬身行礼:“我们愿意追随夫人到天涯海角。” 此时,一个人也跑到了山清身边,喊道:“在下位卑人微,但仍忠于陛下,所以也愿意追随您,夫人!”羊祜看到他,顿时吃了一惊:“处道兄!” “王处道……你过来。”山夫人轻轻喊出王沈的名字,王沈紧张地喉咙直接咽下一口口水。山夫人轻轻伸出自己的右手,用拇指钩住自己的食指,对准王沈的额头。所有人都不知道山夫人想要做什么。只听“噗”的一声,山清的食指直接弹在王沈的额头上,王沈惨叫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跌在羊祜等人身前。 第一百九十三章 敌我难分 羊祜急忙上前扶住王沈:“处道兄……你这是……”只见王沈额头上露出一条长长的血印。 等众人转头再去看山清的时候,发现她早已经跟其他几个人消失不见了。羊祜撕下自己袖子一块布帮王沈包扎额头,王沈半天才回过神来:“山夫人早已经洞察了我软弱的内心,所以她用这种方法惩戒我。唔,留在这里也好,至少不用跟叔子还有泰业你们为敌了……”“你可吓死我了,我刚才以为夫人要直接杀了你呢!”郭奕心有余悸。 羊祜内心想道:“刚才我听到门主叫那个女子‘清’,而处道兄又称呼她‘山夫人’,那么这个女子的名字就是‘山清’吗?” 郭奕看到羊祜似乎有些入神,说道:“叔子,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们这些人虽然留在门内,但是能力实在有限,关键时刻也不一定能排上用处,至于政局变化,看看后续的发展就知道了。” 说完,郭奕扶起王沈,带着他到另外一个地方休息。羊祜看到其他人也纷纷离开,自己则一个人走出了天启门的总部。“少了一个重要人物,他现在又在打什么主意……” 山清跟她的追随者走了一小段路,前面是一片幽静的树林,山清突然说道:“阿纲,你带其他人下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是,夫人。”吴纲跟其他人全部离开了。 山夫人继续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了脚步,手轻轻放在自己背后的琴弦上面,直接轻轻弹了一下,前面突然冒出两团火焰,一个人直接从火焰中间走了出来。 “夫人,久违了。”山清没有说话。 “恭喜您获得自由了。”山夫人仍然一言不发。钟会收起身边的火焰,说道:“在那种争名逐利、人心叵测的门派里面确实是看不到什么希望,现在出来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那你呢?”山清终于开口了。 钟会微微一笑:“虽然我没有出现在表忠心的现场,也没有跟天启门的任何人撕破脸皮,但我必须告诉夫人,我内心其实是向着您的。”山夫人轻蔑一笑:“你不是一直在讨好司马家族吗?现在又打算做大魏纯臣了?” “讨好是一回事,司马家只是我的踏板而已,我可不会真的期待司马家成为天下之主。”“哼,这些话如果让门主知道,那这位大魏青年才俊真的要英年早逝了。” “哼,鄙人深知夫人会保守秘密的,出卖我对夫人可是一点价值都没有。如果山夫人有什么事情找我协助,我也一定照办。” “你的目标是什么?天下?” “比起天下什么的,我对一个女人更感兴趣。我知道夫人应该能帮我。” “是羊叔子的姐姐羊徽瑜吗?” “不愧是山夫人,没什么能逃脱你的眼睛。”钟会虽然赞叹不已,额头上却也冒出了几滴冷汗。 羊祜在忐忑不安回到家中,看到夏侯妙正怀抱着女儿,便坐在一旁轻轻抚摸羊筠的额头,羊筠露出可爱的笑容。夏侯妙轻轻把羊筠放回床上,说道:“叔子,看你脸色不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羊祜直接起身说道:“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了。”说完,羊祜准备走出去去,没想到夏侯妙直接把女儿放下,一个箭步拦在了他的身前,说道:“你打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吗?你还是去找婶婶商议什么?”“不,不是,我去找阿瑁……” “够了,我到要问问你,到底夏侯妙是你的妻子,还是辛宪英才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你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婶婶?难道我就不能跟你商议,只能在家里带女儿吗?”夏侯妙语气很重,听起来非常不满,羊祜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再说婶婶她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你还吃她的醋吗?……” 夏侯妙奋力一个耳光打向羊祜,羊祜急忙闪开。“反正你今天不说清楚,休想从这里离开!”夏侯妙的态度十分坚决。“如果是天启门的事情,我也有权利过问的!” 羊祜直接坐回到床边,叹了一口气,说道:“妙儿,你爹是夏侯仲权将军,而你的祖父为武帝立下汗马功劳,不幸战死疆场的夏侯妙才将军,对吧?” “怎么问这个?难道事情跟我们夏侯家有关?”夏侯妙不明白羊祜的用意。 “正因如此,夏侯家应该是守卫大魏的栋梁才对,但是如果有一天大魏濒临灭亡,夏侯家又该怎么办?”羊祜即便在自己房间之中,也说得很轻。 夏侯妙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只是一介女流,而且早已经是羊家的人,经历了伯仁叔父那件事情之后,现在的我又能做什么呢?话说回来,叔子,你说这个是不是天启门准备兴兵谋反,推翻本朝建立新朝?” 羊祜靠近夏侯妙,说道:“也许过程不是你想的那么残酷,但目标确实是如此。所以,妙儿,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说完,羊祜准备出门去,夏侯妙一把拉住他:“叔子,之前你是为了救我才勉强加入天启门的,现在为什么不能脱离天启门呢?万一哪一天你跟元凯为敌……你如果真的要帮我保卫大魏的话,就更不应该留在那里了,天启门一直是我们的敌人,过去是,现在是,未来还是!” 羊祜转过头,慢慢重复那五个字:“脱离……天启门……”“是啊,怎么了?天启门到底有什么计划,你要说清楚啊!” “那样的话,我的敌人就是姐姐和子上大将军了……”说完,羊祜一把拉开门,然后走了出去,然后奋力关上门。留下夏侯妙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叔子……我们难道一辈子就要生活在天启门的阴影之下吗?” 羊祜刚刚走出房门,差点一头撞上一个人。“啊,公子!是我!”“阿瑁,干嘛冒冒失失的,发生何事?”“公子,我刚才出去买菜的时候,看到贾公闾了。” “贾公闾,他怎么了?”“我看到贾公闾好像跑去大将军府邸了,不知道想做什么……”羊祜想了一想,说道:“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如果有事情的话,我会找你帮忙的。”好的公子,憋这么久,我早就跃跃欲试了。” 贾充来到司马大将军府邸,通报姓名之后就走了进去。贾充在大堂等了一会,一个仆人走过来说道:“公闾先生,大将军在后堂等候您,请随我来。”贾充稍微整了一下衣冠,跟着仆人走到了后堂,推开门就看到司马昭跟王元姬两个人,贾充上前行礼:“下官黄门侍郎贾充,参见司马大将军跟大将军夫人。” 司马昭问道:“你这次过来是天启门叫的吧,什么事情请直说。” 贾充摇了摇头:“并非是天启门,是下官本家的事情,想要跟大将军面谈一下。”王元姬十分奇怪。司马昭问道:“什么家事要找我?” 贾充说道:“我有个女儿,已经快九岁了,听说大将军的次子桃符公子年少有为,远近敬仰,不知道能否结下这门姻亲呢?”司马昭听了之后不发一语。王元姬说道:“此事我们做不了主,因为现在桃符已经过继给了先兄和嫂嫂。” 贾充微笑道:“过继那是小事啊,毕竟桃符公子是你们二位的亲生子,自然有权决定他的婚姻大事!”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中兴之主 司马昭说道:“贾侍郎,我知道你一直静心朝廷,我也受了你不少关照,但是就算我们同意,徽瑜嫂嫂那边肯定也是要她同意的……”“子上说的没错,桃符跟贾小姐年轻还轻,此事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吧。”王元姬似乎有逐客之意。 贾充轻轻往前走了一步,王元姬顿时十分紧张,准备拿出灵明镜的时候,突然一道寒光一闪,灵明镜直接出现在贾充手中。司马昭顿时大吃一惊:“贾侍郎,你……” 贾充恭敬地将灵明镜放在地上:“两位不用担心,这只是一点小手段而已,其实这桩婚事绝对对司马家有百利而无一害!司马家跟贾家联姻,那么大将军的意志,就是下官的意志,而下官的意志就是天启门的意志,而天启门的意志就是朝廷的意志,朝廷的意志就是天下万民的意志……大将军,明白了吗?你现在已经得到了天时、地利、人和,成为天下之主的日子快要到来了!” 司马昭直接重重一拳砸在地上:“贾公闾,别再口出狂言了!我今天不想动手!”贾充说道:“动手吗?大将军是要用引雷刃来对付我吗?请恕在下直言,每一次使用引雷刃都会损耗体内的元神,与折寿无异,希望大将军还是尽量不要用引雷刃!从今往后,我们天启门就会成为大将军真正的利刃,扫平大将军一切的敌人,还请您放心。” 说完,贾充手轻轻一扫,灵明镜回到王元姬的手中。贾充起身说道:“联姻之事我知道了,就听从夫人之言,从长计议吧,下官告退。” 贾充转身离去,王元姬看着司马昭,发现他脸色终于和缓了下来:“子上,贾公闾刚才所说的……” 司马昭说道:“贾公闾虽然擅长阴谋诡计,但他对我从来不说谎,他这次来的真正意图不是什么联姻,而是告知我天启门的真正目标,让我下定决心任用他。” 王元姬问道:“子上,那天启门真正的目标难道是……”司马昭点点头:“贾公闾不是说了吗?要让我成为天下之主……”王元姬不觉环顾四周,手心全是冷汗。司马昭轻轻拍了拍妻子:“既来之,则安之,天启门既然有天启门的想法,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正如父亲大人生前嘱托的:要学会控制他们,而不是被他们所控制……” 寿春城,镇东将军诸葛诞一直在严格训练兵士,蒋班作为副手在旁边观看。过了一会,一个侍卫走过来说道:“诸葛将军,府衙那边有人求见,好像是朝廷那边过来的。” 诸葛诞立刻紧张起来:“朝廷派过来的敕使吗?蒋将军,随我一同去见见。” 诸葛诞来到府衙,看到一个中年男子上前行礼:“在下吴纲,特来求见诸葛将军。”“吴先生,有何见教?” 吴纲说道:“……下官不过微贱之辈,是我家主人在那边阁楼上等候,还请您不吝赏光。”“你家主人是谁?”蒋班显得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是想干什么?竟然要堂堂诸葛将军前往阁楼见人?不懂礼数吗!”吴纲说道:“不去的话,恐怕诸葛将军大难临头了,还望不要推辞。”说完,吴纲指了指天空。“什么,好大的口气!” 诸葛诞立刻阻止了蒋班,说道:“看来是世外高人有请,我自然要去一见。蒋将军,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蒋班纷纷站在原地,诸葛诞跟着吴纲来到阁楼之上,还没进门,就听到清丽的琴声。诸葛诞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推开门之后,里面坐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示意诸葛诞坐下。诸葛诞往前两步,直接坐了下去。 “您是……我们以前见过吗?”诸葛诞并不是很确定对方的身份。对方轻轻说道:“我不便耽搁,就长话短说了,诸葛公休将军,你现在是大魏最后的希望了。”还没等诸葛诞回过神,吴纲接着说道:“恕在下之言,天启门已经决定要协助司马家族夺取皇位,改朝换代,相信诸葛将军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什么,竟有这种事情……”诸葛诞脸色骤变,十分恼怒。吴纲继续说道:“扬州刺史乐綝也已经被天启门收买了,正在监视阁下的一举一动呢。” 诸葛诞说道:“乐綝那家伙,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竟然当了天启门的内应,枉为名将之后!” 山清说道:“诸葛将军,我会协助你的,但是具体计划,就让吴纲追随在你左右,他会告诉你怎么做。”吴纲急忙说道:“夫人,我才疏学浅,恐怕难以胜任啊……”“没事,我相信你。”说完,山清就准备起身离开。“等一下,可是这位夫人,您究竟是……”“呼,见人如见琴,见琴如见人……” 诸葛诞刚刚起身,想拦住山清,但只觉头一晕,等回过神的时候,只剩下自己跟吴纲两个人了。吴纲说道:“夫人就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只留下悠远的琴声,正因如此,这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 诸葛诞喃喃自语道:“夫人实力,我是见识到了,但她真人不露相,以我一个人真正能对抗司马家族吗?不,现在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站出来?这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 羊祜在家中闲来无事,突然想去见见老友杜预,才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门外传来的急促的敲门声。羊祜急忙把门打开,看到的是王沈。 “处道兄,你怎么了,之前你被山夫人击伤,现在好点了吗?”“只是皮外伤而已,多谢叔子兄关心,今天过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事情?”王沈看了看四周,突然变了一副语调:“叔子兄,看在旧友的情分上,一定要救救我啊!”“怎么了,有谁要加害你吗?” 羊祜把王沈请进客堂,给他端上一碗茶水。王沈一口气喝下茶水之后,气色一下子好很多了。王沈问道:“羊叔子,你先告诉我,夏朝少康,跟大汉高祖孰优孰劣?” 羊祜完全不明白,问道:“处道兄,刚才说要救你,怎么突然开始品评历史人物了?”王沈说道:“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羊祜抬起头说道:“我想想,汉高祖起于微末之身,降秦灭楚,一统天下,自然是上上之人。而少康则是历经颠沛流离,最终诛杀乱臣贼子,兴复夏室,自然也是上上之人。”“那你觉得谁更胜一筹呢?” 羊祜说道:“一定要说的话,我觉得少康更胜一筹。不过我想绝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汉高祖吧,毕竟汉高祖的时代更近,很多事情有据可查。”王沈直接站了起来:“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你跟陛下会是一个想法!”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羊祜立刻意识到品评背后有故事。王沈说道:“陛下很器重我们,因此经常跟我们谈天说地,然后就议论到了夏少康跟汉高祖的优劣了。我们一致认为汉高祖更胜一筹,但陛下却一直坚持说少康更是上等人物,还让我把他的观点全部记录了下来。” 羊祜想了想,内心一下子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说陛下……”此时王沈从怀里拿出了一封密函,说道:“陛下之后让所有人都离开了,只留下我,然后把这封密函交给我,让我去寿春交给镇东将军诸葛公休。” 第一百九十五章 设局中局 羊祜问道:“那你是不敢去吗?”“没错,我虽然是天启门的人,但我除了写书之外别无所长,素闻诸葛公休长期镇守地方,拥有十足魄力,此去寿春我怕是有来无回。所以我希望叔子兄帮帮我,把密函交给诸葛公休。” 羊祜犹豫了一下,说道:“诸葛公休难道是天启门的人?”王沈坚定地回答:“不是!叔子兄,只要你这次帮了我,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羊祜轻轻拍了拍王沈的肩膀说道:“好吧,那我就帮你走一趟寿春。”王沈急忙跪下磕头:“多谢叔子兄!” 羊祜把他扶起,然后让羊瑁把他送出府去。羊祜看着眼前的密函,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羊祜猛然被人推了一把:“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羊祜回头一看,竟然是夏侯妙。“妙儿,我……”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啊,我不会阻止你的,但是不要忘记,我是你的妻子,有什么事我们一同承担。”说完,夏侯妙上前把密函拿在手里,看到上面的“镇东诸葛”四个字。 “镇东将军,诸葛公休吗?此人我听父亲说起过,也是一个忠勤可嘉的人士。陛下如果真的要找他的话,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了。你如果要去寿春的话,那我和你一起吧。” 羊祜苦笑道:“好吧,不过筠儿那边……”“筠儿你就不用担心了,家人们伺候地好好的。” 羊祜和夏侯妙两人走出客堂,就看到羊瑁在那里,羊瑁看到羊祜说道:“公子,我又看到那个贾公闾了,他从大将军府邸出来了。” “他又去子上那边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出手……”夏侯妙问道:“天启门那边没有给出什么指令吗?” 羊祜摇摇头:“如果是有重要的任务的话,天启门会单独下达指令,但是贾公闾这样连续出入子上府邸,肯定非同寻常……”羊祜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羊瑁说:“阿瑁,现在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乔装成普通老百姓,盯住贾公闾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想离开洛阳的话,你想办法帮我拖住他!” “什么?要我去拖住那个贾公闾……”“没错,这次就看你的了!我跟妙儿稍做准备就要先行离开洛阳!” “离开洛阳,去哪儿?” 羊祜没有回答,只是指着东侧的方向。“明白了,我一定会拖住他的!”羊瑁自信满满。贾充从大将军府出来的时候,望着天空说道:“终于要到这一步了。” 贾充慢慢回到家门口,忽然他警觉地回头看了一眼,但是没有发现任何人物。贾充稍微低头思索了一下,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久之后,羊祜和夏侯妙穿戴整齐之后,直接上了一辆马车,羊祜亲自驾着马车载着夏侯妙出了洛阳东门。 第二天清晨,贾充也准备妥当,从后门出发,乘坐一辆马车朝着洛阳东门进发。贾充的马车不甚显眼,他在车中思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惊呼,随后马直接受惊撞向了前面一家商铺,直接把商铺上面的杂货全部撞落在地。 商铺的主人大吃一惊:“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赔我钱,我可是一大早在这里做生意的!”贾充的车夫喊道:“什么,这马突然受惊,你自己挡在这里,是你自己的责任!”主人大怒,上前直接把车夫拖了下来,直接一拳撂倒。马车夫情急之下喊道:“放肆,你敢阻拦我们!我知道马车上是谁吗?” “等一下……”贾充终于发话了,探出头来:“到底发生何事”马车夫说道:“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在马背上,马突然就失控了,然后撞到此人的店铺,他就说要赔钱什么的!”
贾充查看了一下马背,果然发现有一道血痕,内心一沉:“这是暗器?”贾充望向四周,顿时明白了七八分。他换了一副和缓的语气说道:“是我们的错,那就照价赔偿吧。老韩,给他钱。”老韩无奈地说:“老爷,可是这……好吧。”就在车夫准备掏钱的同时,贾充径直准备离开。主人马上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还没付钱,你就想跑吗?” 贾充微微转头:“钱老韩会如数给你的,你放开我。”“交钱了才能走!”主人不依不饶。贾充顿时顿时怒从心头起,两眼一瞪,手中突然出现一块巨石,反手直接砸向主人后背。主人冷一防挨了一下,直接往地上一躺,旁边的车夫也吓得不敢动弹。贾充正准备用这块石头直接砸破主人的头,突然手停住了。“哼,原来是这个用意……”贾充轻轻把石头甩在一旁,转身拂袖而去,车夫也没有付钱而是直接跟着贾充离开了。 主人勉强想爬起身,突然一个人走到他身后,说道:“你不要轻动,否则筋骨会大伤的。”听到这个声音,主人一下子恢复了本来的声音:“辛夫人,多谢了,若没有你在,我大概直接就结束了……” 辛宪英叹了一口气:“只是让你拖住贾公闾而已,你为何如此莽撞,差点把自己的命都赔上了!他的实力可是深不可测……”“辛夫人,你怎么会知道……”“哼,叔子跟妙儿那种伎俩,只能瞒得过夫君而已。”辛宪英让羊瑁轻轻直起身,在他背上施了两针。羊瑁顿时感觉疼痛消解不少:“那现在怎么办,贾公闾他已经走了……”“贾公闾应该也注意到我在附近,不然的话刚才绝对会下死手,他既然看破不说破,那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先回去再说吧!” 天启门总部来了两个贵客,一个是骠骑将军王昶,另一人是尚书荀顗。他们向众人行礼,众人急忙回礼。王基说道:“王骠骑将军,还有荀尚书大人,二位虽不是我们天启门人,也是我们的贵客,还请上座好好畅谈一番。” 王昶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没看到贾公闾,他跑哪里去了?”“门主大人给贾公闾先生下达了重要任务,他现在恐怕不在洛阳了。”“是吗?我难得从荆州回来一趟,没想到跟他擦肩而过呢!罢了罢了。”王昶显得很失望,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荀顗倒是比较细心,问道:“贾公闾是接到什么任务,你们知道吗?”众人都推说不知。荀顗也没有追问,过了一会,看到荀顗离开之后。王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些人真是捉摸不透。”后面钟会走了出来问道:“伯舆先生,贾公闾领到什么任务,其实我早猜到了。”王基露出不满的神色:“你知道什么……” 钟会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旁边的王沈。王基说道:“贾公闾这个任务至关重要,直接决定司马家跟大魏的未来,不过看起来贾公闾已经做好充分准备了,他要以自己的身家性命为司马家开出一条路来。或者他有十分的自信能够在这场暗流中全身而退,你说是不是,钟士季?” 钟士季说道:“贾公闾虽然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过他应该也没想到王处道会出这一招,直接让羊叔子带他去送信,让羊叔子成为诸葛公休的刀下亡魂。不过用羊叔子一条命,换王处道跟贾公闾两条命,顺便还能彻底击垮诸葛公休。这番手笔除了门主怕是没人想得出来,我说的对吗,王处道先生?” 第一百九十六章 寿春送信 王沈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站在原地。钟会冷笑一声,退到一旁。王基上前拍了拍王沈:“处道,你这一招可真是太妙了,而且从此之后,也再也没有人怀疑你对天启门的忠心了。” 王沈直接拉开王基的手说道:“叔子兄不会死的。”说完,他转身离去。 不久之后,羊祜和夏侯妙的马车抵达了寿春。两人先在寿春城内找到一个客栈落脚。羊祜说道:“我等会去府衙求见诸葛将军,你就留在这里吧。”夏侯妙说道:“不行,我也去!万一诸葛将军……” “放心吧,诸葛将军声名在外,再说我是负责送信的,诸葛将军应该不对我怎么样。”夏侯妙说道:“人心难测,我就在远处保护你。”羊祜拗不过妻子,只能让夏侯妙远远跟着后面,自己来到府衙。 “在下羊祜,有要事来求见诸葛将军。”站在身前的侍卫一动不动,说道:“诸葛将军军务繁忙,恐无暇接见羊大人。请回吧!” 羊祜吃了一惊,再三申请:“我真的是有要事求见诸葛将军,请让我进去吧!”侍卫仍然不为所动。羊祜无奈,只能从背后拔出悬鱼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失礼了!” 侍卫看到羊祜准备动手,立刻所有人全部拔剑对准羊祜。正在剑拔弩张之际,蒋班走了出来问道:“什么事?”侍卫说道:“此人自称羊祜,但十分无礼,一定要求见诸葛将军。”蒋班听到羊祜的名字,急忙上前行礼:“素有耳闻阁下大名,我这就通报诸葛将军,你们带羊先生到客舍休息。”“是,蒋将军。”羊祜见能进入府衙,急忙朝着后方挥了一下手,示意夏侯妙不要轻举妄动。 羊祜来到客舍,发现墙壁上都贴着金刚力士的画像,十分吃惊。过了一会,听到侍卫喊了一声:“镇东将军到!”羊祜急忙起身迎接,诸葛诞大踏步走了过来,看到羊祜腰上悬挂的悬鱼剑,脸色微变。羊祜看着诸葛诞,觉得他是一个正气凛然的人。 “在下羊祜,参见诸葛将军。” “你就是羊叔子,前大将军的妻弟,我听说阁下在洛阳颇具声名,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羊祜从袖子中取出一封密信,交给了诸葛诞。“这是陛下给我的密信,让我转交给您。” “陛下的密信,让你转交给我?”诸葛诞一时有些难以置信。看了几行之后,诸葛诞问道:“陛下还嘱托你什么了吗?”羊祜摇了摇头:“在下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未打开看过这封密信。” 诸葛诞喉咙稍微动了一下,过了一会,诸葛诞把密信看完之后放入自己袖中,目光如炬:“羊叔子,请你据实说来,这封密信是陛下亲自而不是其他人转交给你的吗?”羊祜内心一震,但是脸色沉着不变:“是的,现在既然将军已经收到密信,在下这边也不敢再打扰将军公务,还请就此告辞。” 诸葛诞冷笑:“还没好好招待羊大人,怎么就说要走了?你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还要处理一些公务,过会再来一叙。”说完,诸葛诞转身离去,羊祜听到外面的门被重重关上了,内心一紧。“王处道一直说他来送信必死无疑,看来这密信上面一定有什么能动诸葛公休杀心的内容,现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为了妙儿和其他家人,我绝对不能死在这里。”羊祜握紧了腰间的悬鱼剑。 诸葛诞走到后堂,里面端坐着一个人,正是吴纲。吴纲看到诸葛诞,问道:“是哪个贵客来了?”“泰山羊叔子,送来了陛下的密信。上面写了很多少康中兴的故事,之后是让我集结部队,随时准备起兵上京勤王。不过最后一段写着——送信的人是司马家的心腹,可能在途中偷看密信,为了保密即时其杀死,以绝后患。”
吴纲听完,问道:“诸那葛将军现在准备直接杀死羊叔子吗?”诸葛诞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去……”吴纲直接起身:“此事不妥,羊叔子是天启门人,这封信恐怕也是天启门的诡计,若是依照信上所言杀死羊叔子再集结部队的话,等于直接宣告自己是朝廷的反贼,诸葛将军,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诸葛诞反问道:“那吴先生说该如何处理?”“羊叔子可能真的不知情,不如暂且放过。不过朝廷那边的动静,一定要随时注意,天启门后面肯定还会有动作。”诸葛诞点点头:“要不是您在这里,我就真的误入歧途了,我现在就下令让羊叔子离开!” 蒋班来到客舍打开大门说道:“羊大人,不好意思,诸葛将军实在是公务繁忙,无暇招待,所以命我来向您道歉,您可以在寿春这边随意走动,或者及早返回洛阳。至于密信之事,还望羊大人返回洛阳之后,守口如瓶,以免惹上祸端。” 羊祜勉强松了一口气:“在下明白,多谢诸葛将军宽宏大量。” 不过两个时辰之后,贾充也抵达寿春,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去找诸葛诞,而是找到驻守在城南兵营的扬州刺史乐綝。 乐綝看到贾充过来,吃了一惊:“贾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贾充笑道:“乐刺史,你还在这里优哉游哉的,却不知已经大祸临头了。” “贾大人,还请指点。”贾充直接在乐綝耳边耳语了两句,乐綝吓得魂不附体:“此事当真吗?”“那还用说吗?”“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要去抓捕他。” 贾充急忙拉住他:“现在还没有他谋反的证据,你现在根本就是师出无名。”乐綝问道:“那怎么办,难道等他真的谋反了我们再去阻止他,岂不是悔之晚矣?” 贾充笑道:“没事,我这次来,就是拼上性命也要揭穿他的老底,万一我不幸亡故,还请乐刺史帮我报仇雪恨!”“贾大人,你……”“一个贾公闾算什么,朝廷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难道还要重蹈之前王凌、毌丘俭、文钦等人的教训吗?” “没想到贾大人竟然有如此觉悟,那我乐綝也不会辜负父亲的威名,我们携手拿下那个反贼,为朝廷正名!” 贾充内心想道:“没想到乐綝这个家伙如此容易控制,倒是省了不少事情。若今日我的计划不能成功执行,他日乐綝一定会死于诸葛诞之手。” 贾充离开兵营,直接来到南门,他从一侧走上城楼,在城墙上轻轻抚摸垛口,微微笑道:“这样就行了,现在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就在贾充走下城楼的时候,夏侯妙已经来到了寿春府衙之前,正好与出来的羊祜碰上。羊祜问道:“妙儿,看你有些紧张……” 夏侯妙说道:“刚才我在城南看到一个人在城墙上,仔细一看竟然是贾公闾,不知道他准备打什么算盘。”“没想到他的速度也这么快,阿瑁看来还是没能拖住他,希望阿瑁平安无事才好。贾公闾现在的身份,以我们的立场,肯定无法阻止他,既然我们这边的使命已经完成,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羊祜和夏侯妙暂时回到客栈中,而贾充在来到了寿春府衙的门口。 “我是朝廷派来的宣慰使贾充,特来求见诸葛征东将军,烦请通传一声。”说完,贾充直接拿出了一封诏书放在守卫眼前,守卫见状只能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守卫说道:“贾大人请进,诸葛将军正在里面等候。” 贾充来到正堂,看到诸葛诞跟蒋班都在那里,诸葛诞直接起身迎接贾充,说道:“贾先生,劳烦您跑一趟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暗杀诸葛 贾充说道:“寿春是国境要地,之前诸葛将军就说吴国有不寻常的动静,想必已经周密准备了吧!”诸葛诞说道:“那是自然的,一直有流言说吴国要入侵我大魏,所以我这边必须严加戒备,之前要求增加五万部队,看来是不太够了,请贾侍郎回禀陛下,我这边最好能增加十万兵力,再加上就地招募十万兵力,可保东线无虞。” “诸葛将军,你要这么多兵力,是不是有点过了?”“贾大人何出此言,这可是为了大魏的安泰啊!毕竟现在司马大将军才刚刚主政,内外不稳,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贾充突然哈哈一笑:“诸葛将军不用担心,子上大将军继承他兄长的遗志,真可谓是众望所归,有朝一日,天下归心也不是不可能哦!”听到贾充这样说,诸葛诞脸色微变,后面的蒋班也非常紧张。 诸葛诞问道:“贾侍郎大人,你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司马大将军就算众望所归,但他仍然是大魏的臣子,岂可做任何僭越之事?” 贾充说道:“并非是僭越,京洛中人已经提出要让陛下禅位给大将军了,这次我过来,也是给诸葛将军预先说明一下,只要诸葛将军宣誓与司马大将军同进共退的话,到时候到了新朝,绝对能官升三级,平步青云!诸葛将军是识时务之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诸葛诞直接一拍桌案:“贾公闾,你是贾梁道的儿子!怎么能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们诸葛家深受陛下器重,镇守东方,是绝对不会接受改朝换代的!谁想行谋逆之举,那恕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可惜,诸葛将军,你不识时务啊!”诸葛诞立刻目视蒋班,让他准备直接将贾充杀死,但是蒋班吓得一动不敢动。诸葛诞直接推翻了桌案,站了起来。贾充问道:“诸葛将军,你可不要轻举妄动,我可是朝廷命官,如果死在这里,你知道后果!” 诸葛诞已经抑制不知自己的怒火,突然听到后面的咳嗽声,诸葛诞一下子冷静下来,说道:“贾侍郎,今日到此为止,你若是再口出狂言,到时候休怪我手下无情!”贾充突然说道:“还没有结束呢,公休将军,陛下明令我巡视四征将军的军营,我现在要求在南门之前巡视你和你的近卫部队,另外,扬州刺史乐綝也会在现场作证,请诸葛公休将军速速去做准备吧!” 诸葛诞握紧了悬挂在腰间的宝剑:“好,我明白了,到南门再见!” 在客栈中的羊祜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朝廷敕使来了,要在城南门那边巡视诸葛将军的部队,赶紧去看看吧!”“这是朝廷之事,可轮不到你去凑热闹!” 夏侯妙说道:“朝廷敕使,应该就是贾公闾吧?”“很有可能,说是巡视,怕是要直接去谋害诸葛公休吧,毕竟诸葛公休明显就是司马家族和天启门的阻碍!” “那你作为天启门人,岂不是要跟贾公闾同一战线吗?”“不,我不能这么做,不过我也不想彻底置身事外。”“那就过去看看吧,我不觉得诸葛将军会一点防备都没有,说不定会反过来杀死贾公闾……”“若真的是那样,那么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羊祜和夏侯妙来到南城门,果然发现很多人都在那里围观,但是都被阵容严整的士兵阻挡在外围,只能远远看到里面的近卫部队。“闲杂人等,不许靠近,否则重罚!” 只见诸葛诞跟近卫部队齐整地站在南北两侧,而扬州刺史乐綝跟他的部队分列东西两侧。贾充骑上一头快马,就在四个阵营的部队之间来回穿梭,说道:“果然是镇东将军和扬州刺史旗下的大魏精兵,各个都是能征惯战的勇士。”
诸葛诞拱手说道:“不敢当,但凡朝廷有难,我们这些部队一定义不容辞,讨伐国贼!” 贾充“哼”了一声,说道:“诸葛将军,你跟部队再往南一些,就靠在城墙下面。让乐刺史的部队到中间来。”诸葛诞令旗一挥,众人往南来到了城墙下面,而乐綝的部队则正好将诸葛诞的近卫部队夹在城墙的中间。 贾充微微笑道:“很好,就是这样!”就在此时,贾充突然双手一扬,城楼上垛口的位置突然有两块巨石直接朝着诸葛诞的方向砸了下来,众人大吃一惊,一时都吓得动弹不得。 羊祜大喊一声:“糟了!”正准备从人群中高高跃起,却被夏侯妙死死拉住。“叔子,你不能动手,绝对不可以!” 诸葛诞似乎也没想到城楼上会有石头直接砸下来,想要躲避却也来不及了,此时贾充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原来这么简单,就能解决诸葛公休!” 与此同时,乐綝跟他的部队全部拔剑出鞘,准备趁乱冲上去控制诸葛诞的部队。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锵”,一道闪光之后,只见即将落在诸葛诞头上的巨石竟然被震碎成数十块小石块,散落在人群之中。 而正准备前冲的乐綝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酸麻之后,直接往后跌倒在地。贾充也被受惊的马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受了轻伤。 “可恶,发生什么事情了?”诸葛诞冷笑道:“贾大人,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我们这边阵营过于齐整,让您受惊了。” 乐綝勉强起身,只听后面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不要再继续了,不然的话,刺史大人您绝对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乐綝吓了一跳,只能跟其他自己的部队往后撤退。 贾充看了看四周,但未发现任何可疑的行迹,但他内心已经十分明白,说道:“很好,诸葛将军的部队确实令人大开眼界,相信未来一定可以在战场上见识你们的英姿。今日的巡视就到此结束,收兵!”在后面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显然寿春城内的居民都很崇敬诸葛诞。 等贾充跟乐綝离开之后,蒋班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还真是千钧一发,诸葛将军,刚才差点就中了暗算。”“贾公闾这个乱臣贼子,下次见面可不能再这么便宜他了。”诸葛诞下令近卫部队四处巡查,确保没有其他可疑人物出没。 诸葛诞看到羊祜和夏侯妙,便说道:“羊大人,你竟然还没有离开吗?难道是在担心我的安全吗?” 羊祜上前行礼:“诸葛将军能够幸免于难,我也是松了一口气。”诸葛诞问道:“哦,后面这位是?”夏侯妙也向诸葛诞行礼:“我是夏侯霸的女儿夏侯妙,是羊叔子的妻子。”“原来是夏侯夫人,夫妇偕行,确实不错。不过羊大人,我之前说过了,我知道你是子元大将军的妻弟,肯定是站在天启门那边的,为何这次想要出手救我呢?” 羊祜看了看夏侯妙,回头说道:“原来被诸葛将军发现了,我也不知道贾大人是否真有谋害将军的意图,但我从将军身上了看到了忠义的精神和坚定的意志,所以我也不忍心大魏失去阁下这样一位忠臣。” 诸葛诞点点头:“羊叔子果然有点意思,难道陛下会让你送给我送信,估计也猜到我不会对你下手吧,不管如何,今日一别,下次可能真的要在战场上相见了。” “这……”羊祜沉吟不语。 第一百九十八章 神秘来信 诸葛诞转身说道:“上了战场就记住,不问对错,只看胜败。”夏侯妙点点头,重复了一遍:“不问对错,只看胜败。”羊祜也喃喃自语:“不问对错……只看胜败……?” 羊祜和夏侯妙回到客栈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启程返回洛阳,两人刚出寿春城西门,就听到后面有人叫道:“羊叔子,请留步。” 羊祜回头看到一个中年人,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叫不出对方的名字。那人说道:“羊叔子,阁下此番寿春之行,很明显被人做局当弃子了,要不是我,你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羊祜沉默不语。那人继续说道:“行了,我知道你的立场也比较尴尬,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置身事外,相信你也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说完,那人拱拱手就离开了。 “叔子……那个人是在警告我们不要再协助司马家和天启门吗?”羊祜说道:“……应该是吧,但我还是想亲眼见证这场司马诸葛之间较量的结局……” 贾充回到了洛阳天启门总部汇报情况。王基笑道:“看来这次是有点失算了。”钟会点头道:“本来计划是让诸葛公休杀死羊叔子,然后贾公闾大人趁机再暗杀诸葛公休,没想到会被山夫人的琴声给搅局了。” 王沈问道:“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山夫人确定站在那边的话,我们这边怕是没什么胜算啊……” 王基直接一脚踢翻了桌子:“如果不能用暗杀解决诸葛公休的话,那就只能在战场上面做个了断。我这边新收的弟子已经跃跃欲试了。” 贾充问道:“什么,伯舆老兄收弟子了?究竟是哪位青年才俊入了你的法眼?”“他叫胡奋,字玄威,安定人士,外表看起来粗枝大叶的,但其实内心很有谋略。如果要跟诸葛公休开战的话,此人必能立下大功!” “有意思,那就让我期待一下。”钟会轻轻拍了拍手。此时孙登走了出来,众人急忙向门主行礼。孙登说道:“山夫人的问题我会亲自解决的,你们只要专注自己的事情,贾公闾的失误不影响大局,我们立刻进入下一步计划,务必逼反诸葛公休!”“明白,我会尽力说服大将军的。” 少年来到了建业城,喃喃自语:“上天保佑,那个人暂时不在此地!”少年直接顺着建业的大路来到镇南将军府邸,看到几个侍卫守在那里,说道:“我想求见朱将军,不知道能否通传一声?” 侍卫看到是一个少年,完全不放在心上,说道:“哪里的小孩,镇南将军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赶紧回家去吧!” “我……”少年一时语塞,“我其实是……”突然少年感觉到心口一阵头疼,几乎要倒了下去,侍卫急忙把他拉住:“小子,你生病了就去找医师,我们这里是武将,帮不上忙的,赶紧走吧!” 少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明白,但我真的认识朱将军,如果不信的话,请你们拿一支弩箭跟纸笔过来。” “你想搞什么?”侍卫有些摸不着头脑。“时间紧迫,我没时间解释了,求求你们帮我这个忙吧!”少年警惕地看着四周。侍卫们看到少年如此表情,便走了进去。过了一会,一个侍卫取出一支弩箭跟纸笔。少年看着弩箭沉思了一会,随后拿起纸笔,写下了几行字,交给了侍卫。“请你们把这封信跟弩箭交给朱将军,他自然能明白了,多谢!”说完,少年就直接一溜烟跑了。 侍卫把书信拿了进去,看到朱异正好从房间里面出来,便把书信跟弩箭呈上。朱异很奇怪:“这是什么?”“外面有个奇怪的少年人,说是要求见将军,但是又不肯通报姓名,之后他便留下了这封信要转交给将军,说是将军看到了就明白了。”
朱异拿过信,上面写着短短十几个字:“南岳之干,钟山之铜,应机命中,获隼高墉。”“……这是我年轻时候写作的弩赋?!你确定写下这个的人是一个少年?”“是的,看起来最多十二三岁的样子!” 朱异将书信轻轻收入怀中,说道:“这件事情不简单,如果你们下次再遇到他,务必把他找来与我相见!”“明白了,朱将军!” 少年轻轻靠在建业城墙的外面说道:“现在应该能联络到朱季文将军了,不过就算是他,恐怕也做不了什么,毕竟那个家伙的实力实在太强了。如果被他发现的话,说不定反而害了朱季文将军。可恶,真的没有任何阻挡那个人的办法了吗?陆抗,你还是太不中用了!” 洛阳城,夏侯和回到家中,看到一棵树上面飘荡着一张长长的纸条。顿时觉得很奇怪,就让家人把那张纸条上树把纸条拿了下来。“上面写着什么?”家人看了之后念了出来:“兹有大……汉……”“嗯?继续。”“大汉车骑将军夏侯仲权病重于成都……”“什么!是仲权兄长的消息!” 夏侯和跟家人商议了一下,家人说道:“二老爷之前流亡到蜀国,虽说有他的苦衷,但他已经是大魏朝廷的叛贼了,现在传来这样的消息,会不会是蜀人的诡计?”“说的没错,七老爷不要轻信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赶紧烧了,一绝后患!” 夏侯和摇了摇头:“此事我自有处置。”说完夏侯和出门来到了太常府。 “妙儿!在吗?”在里面的夏侯妙听到了声音,急忙走了出来,羊祜和羊瑁跟在后面。“叔父,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望筠儿的吗?” 夏侯和说道:“并非如此,你看看这个。”说完,夏侯和把纸条交给了夏侯妙,夏侯妙看了一遍,大吃一惊:“这是我父亲的消息!”羊祜连忙走上去看,说道:“这怎么会呢?究竟谁送信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这个纸条就挂在府中的一棵树上面,也是我偶然发现的。家人都说这纸条上面的内容不可信,但是既然提到了兄长在蜀国的官职和近况,我觉得应该不能直接当假消息看待,妙儿,你怎么说?” “父亲大人病重,我却只能留在这里吗?我真的很想去见父亲大人一面!”羊祜急忙阻止:“岳父大人现在是大魏的叛贼,是我们的敌人,之前已经多次跟我们魏国的将领交手,就算有血缘之亲,我们也不能再和他有任何往来,叔父的家人说的没错,这也可能是蜀国人的计策,就是想勾引我们其中的谁过去,然后把我们劫为人质,或者有更大的阴谋也说不定……” 羊瑁说道:“公子说的很对!夫人一定要被这种无来由的信给蒙蔽了!如果一定要去探查夏侯将军消息的话,我倒是愿意去成都走一趟,就算被抓住,我也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要杀要剐随他们便了!” 夏侯和看着夏侯妙说道:“妙儿,看来你的家人也都反对你,你还是安心留在这里,我会想另外的办法探查兄长的消息,绝对不要去蜀国以身犯险!”但是夏侯妙强行将纸条紧紧捏在手里。“不管如何,我是夏侯仲权的女儿,我要去见父亲,你们不能阻挡我!我一个人去成都!” “妙儿,你疯了吗?!”羊祜直接一把抓住夏侯妙的手臂,夏侯妙则是奋力甩开了羊祜。“叔子,连你都不理解我吗?好好想想筠儿吧,如果你跟筠儿易地而处,你又该怎么说?” “这……怎么可能……”“现在是不可能,但是未来呢?父亲大人已经没有未来,危在旦夕了!”夏侯妙说完,直接转身准备跑开。羊瑁奋力想拉住她,但是被她轻易摆脱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启求图 “等一下!”突然一个人射出一只银针,直接击中了夏侯妙的右手臂,夏侯妙吃了一惊,急忙将银针拔了出来,但是整个人顿时感觉有些瘫软。 “婶婶?”辛宪英慢慢走了过来。“妙儿,你需要稍微冷静一下……这针对你有益无害。”“不,我不需要冷静,我需要尽一个女儿的义务,哪怕牺牲自己也再所不……”夏侯妙还没说完,直接扑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夏侯和愣了半响,说道:“真是没想到妙儿竟然如此刚烈,此事我就不便再行插手,还请诸位好好照看妙儿,多谢了。”夏侯和告辞离去。辛宪英看着羊祜:“叔子,把妙儿扶回房吧,等她醒来,我过来再一起商议一下。”“好吧,只能如此了。”羊祜内心十分忐忑:“淮南的诸葛公休将军那边阴霾尚未平息,没想到这边节外生枝了。” 夏侯妙感觉到胸口非常沉闷,眼前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暗红色,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婴儿呱呱的啼声,她似乎清醒了一点:“是筠儿?不对……这声音……”随即她听到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夫人,生得好啊,虽然是个女儿,但看起来就非常绝妙,配得上我们夏侯一门,就叫她妙儿吧!”“妙儿……是我……那个声音是……父亲……”过了一会,夏侯妙感觉到自己像是从一片暗红色的液体中浮出,却看到了前面陆地上的熊熊大火。两个人像是受伤一样坐在地上,一个男子背对着他们,说道:“从今日开始,我就要加入蜀汉了,你们两人留在魏国,开始全新的生活吧,不用再挂念我,我不会再见到你们了!” “不!父亲!”夏侯妙猛然惊醒过来,看到羊祜和辛宪英坐在床边,羊筠则在羊祜的怀中安然入睡。 羊祜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夏侯妙,口气比之前舒缓许多:“妙儿,你终于醒过来了……”辛宪英说道:“针上我是涂了一点麻药,差不多也就两个时辰的时间,现在天色差不多暗下来了。” 夏侯妙说道:“婶婶,求求你,不要阻止我,我想去成都见父亲最后一面。哪怕是陷阱我也要去!” 辛宪英叹了一口气:“自从生下筠儿以来,我还以为你会更加沉稳一些,会更多考虑家里的事情,没想到内心仍然是这么刚直,不过这样也算是夏侯仲权将军的女儿了。叔子,看来你跟我都是没办法阻止她,就让她去吧。” 羊祜点点头:“你可以去,但是要做好周密的准备。蜀汉毕竟是我们的敌国,孤身前往跟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 夏侯妙支起身体说道:“别看不起人了,我也有锻炼武艺,没有一丝懈怠,现在一般人可赢不了我的。”“我知道,你的武功底子是不错,但这样真的远远不够。”辛宪英轻轻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布袋,里面插着很多银针。“你的拂尘只能对付近距离攻击的敌人,但是有了这个的话就在远程制敌于先,你想去成都的话,必须熟练掌握射针之法,如何?” 夏侯妙直接一把抓住布袋,紧紧攒在手中:“行,我马上去练出来!” “除了针法之外,我觉得还需要一样东西。”羊祜说道。辛宪英也想到了:“这个东西我们这里可没有,看来还得找天启门想办法了。”夏侯妙问道:“是什么?”羊祜指了指地面:“当然是地图,蜀国地形复杂,山川险恶,你如果在途中迷失道路,那一切就完了。婶婶说的没错,现在真的只有天启门那边能帮到我了。既然如此,明天一早我去天启门求助!”
第二天,夏侯妙醒了过来,发现羊祜已经不在身边了。“叔子……”她起身穿衣,走到外面,发现辛宪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妙儿,你的决心令人感动,现在就看你能不能学会我的针法了。”夏侯妙深吸一口气:“请婶婶多多指点,我一定竭尽全力。” 羊祜来到天启门总部,看到里面几个人,他直接走到小门前面,轻轻敲了一下门,说道:“在下羊祜,求见门主大人。”过了一会,听到里面的声音:“是羊叔子吧,进来吧。”羊祜定了一下心神,轻轻推开小门,走了进去,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门主居住的阁楼之前。 孙登站在门口,注视羊祜,目光如炬。羊祜上前行礼:“参见门主,现下确实有一些情况比较棘手,在下诚心实意希望能再次借助本门的力量。”“你说。”羊祜把收到通报夏侯霸病情的书信,夏侯妙要前往成都,希望得到蜀国地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完。孙登听完之后,轻轻摆手道:“你的想法很准确,这极可能是蜀国人的策略,只不过你的妻子就这么轻易上当了,确实也情有可原,毕竟父女情义还在。” “还请门主大人见谅,我已经尽力劝说过了,但她实在不愿意听进去,只能让她孤身前往了。”孙登说道:“不过很遗憾,据我所知,本门这里也没有蜀国的地图,听说当初巴蜀官员张松曾经送给刘备一张巴蜀地形图,帮助他击败了刘璋占据蜀地,最终称王称帝,想必这张图现在还留在蜀国,不能轻易示人吧。”“门主所言在理,但是这对于我妻子一行,完全没有帮助啊!” 孙登笑了一笑:“你去找其他人帮忙吧,比如说你的挚友王处道。今日本门主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就不奉陪了。”说完,孙登直接走进阁楼,门在一瞬间就关上了,羊祜完全愣住了。 羊祜从小门里走出来,正好看着王沈正坐在那里。“处道兄!多日不见了!”王沈看到羊祜之后,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不过之后就说道:“叔子兄,之前的寿春之行真的难为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怕是一辈子都报答不了了!” 羊祜摇头道:“没关系,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尽力而为,不求处道兄有什么回报,我们相处这么久,难道处道兄还不了解我吗?”“这……哎……”王沈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对了,有件事情门主让我请你帮忙,不知道处道兄……”王沈一下子来精神了:“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的,就算搭上命也没关系!” 羊祜凑近耳边说了情况,王沈想了想说道:“地图吗?我这边是没有,不过我知道某个人肯定有,我这就带你去见他。”“是吗?太好了!”“事不宜迟,我们直接出发吧!” 王沈带着羊祜来到裴秀的府上,通报过姓名之后直接走了进去。羊祜发现裴秀的府邸虽然不大,但是十分清幽。“这就是儒林文士裴季彦的府邸吗?”“嗯,裴大人深受陛下信任,刚刚升任为散骑常侍,说起来他之前跟我一样,曾经也在曹昭伯麾下做事……他精通地理堪舆之学,一定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裴秀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到王沈和羊祜,忙不迭行礼。“今日处道大人莅临寒舍,不知道有何贵干?”王沈便直接说明了来意,裴秀思索了一阵,说道:“原来如此,不过我这边虽然有巴蜀的地图,但恐怕不能让羊大人满意。不信的话,可以过来一观。” 第二百章 心之所向 裴秀带着羊祜和王沈来到一间别室,打开之后,里面四处挂着各种地形图。羊祜顿时眼花缭乱。王沈说道:“不愧是裴季彦啊!”羊祜上前观察了好一阵,发现大多数地图都是画着中原的地形,只有极少数是画着江南地区和巴蜀地区的。裴秀解释道:“之前陛下就让下官想办法完成天下的地形图,我自然竭尽全力,但是现在我手头能用的资料只有这些,所以我就从大魏控制的中原地区开始着手了,只是巴蜀跟江南现在分别是蜀国和吴国割据,我这边只有一些地形简图,怕是很难帮上忙了。”说完,裴秀就取下一副地图拿到了羊祜身前,羊祜看到上面确实画着巴蜀的整体地形,还有城池跟关隘的位置。“这个……”“这个是前朝留下的巴蜀地图,年代久远了,怕是不能再用了,而且上面也没有道路的标识……”羊祜看了一会说道:“这些都是裴大人精心收藏的东西,在下取之不妥,还请收回。”裴秀说道:“唉,希望能够早日一统天下,就能真正画出天下的地形图了。” 王沈说道:“季彦大人不用担心,我们大魏国力远在蜀吴之上,等解决了眼前的内忧,将来讨平吴蜀两国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羊祜也点点头,三人又聊了一会,羊祜和王沈便告别裴府。 “不好意思,叔子兄,难得门主点名,还是没能帮上忙。”“没关系,我再想想办法吧,处道兄,那我先回府了,改日再见。”羊祜告别王沈,回到家中。远远就听到辛宪英跟夏侯妙两人的声音。“再用点力!很好,准确度也要提上去!”“明白!” 羊祜轻轻松了一口气:“有这股劲头,还有啥办不到的呢?”羊瑁突然跑了过来:“公子,元凯公子来了,他说是来报喜的!” “元凯兄来了!”羊祜急忙跑到门口,发现杜预正站在那里。“叔子兄,好久不见了。”“上次就想去你家看看情况,结果你携令尊归葬家乡,所以扑了个空,这次听阿瑁说是有喜事,难道是……” “没错,菁儿她有喜了……我们杜家也有后了!”“那真是太好了!子上大将军那边应该也知道了吧!”“还没告诉司马家呢,我是第一个来告诉叔子兄你的!” 此时夏侯妙跟辛宪英听到声音,也走了过来,向杜预行礼。杜预问道:“看你各个满头大汗的,是要做什么大事吗?” 羊祜说道:“不愧是元凯,眼力太好了,想来这件事告诉元凯兄也无妨。我的岳父大人在蜀国病重,妙儿想前往成都一探究竟,现在就差蜀国的地图就可以成行了。” “蜀国的地图?”辛宪英点点头:“没错,蜀国地形复杂,而且妙儿又想要孤身前往,如果没有地图的话,势必会彻底迷失在巴蜀,有去无回!”杜预突然一拍手:“此事倒是巧了!我记得之前父亲好像留下了几张地图,说不定可以用!”“什么?那太好了,我们赶紧去你府上瞧一瞧!” 与此同时天启门内,孙登正坐在席位上面闭目养神,一个人轻轻推开小门走了进来。孙登微微睁开眼睛:“来了啊。”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孙登背后行了一下礼。 孙登缓缓说道:“这次任务比较重要,就交给你了。不过这个任务也就你最适合了,好好去看看你故友一手创建的国家吧。”那人说道:“……我知道了。” 孙登突然轻轻伸出一手,打了一个响指,只见屋顶突然垂下来一副巨大的地图。孙登说道:“看到了没?这就是你故友一手打造的天下三分,不过接下来,在吾人的手中,三分即将归于一统,呵呵呵,哈哈哈!”神秘男人向孙登行礼之后告退。
羊祜、夏侯妙和辛宪英来到杜府,杜预将三人迎进门去。司马菁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向众人行礼。 辛宪英说道:“听闻司马夫人有喜,特来恭贺,还请司马夫人好好休息,保重身体!”夏侯妙说道:“就希望司马夫人能为杜家生个公子!”司马菁点点头,便回去休息了。 杜预带着三人来到后面的别室,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堆着无数的书籍。羊祜不觉惊叹道:“之前没来过这里,杜武库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叔子兄过誉了,我对大部分事务也只是粗通皮毛而已。”杜预带着三人来到别室的身处,从角落里面拿出了一个铁盒。杜预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打开盒子,里面拿出了好几张折叠好的地图。 “这就是令尊收集的地图吗?”杜预点点头:“说是先父收集的,其实也不准确,应该是先祖父收集的才是。不信的话,可以看到上面的落款和签名。”众人急忙查看落款,果然发现了“杜畿”的名字。杜预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地图的存在,不过在先父留下的《兴性论》当中提到了地图的事情。这些地图恐怕是先祖父早年游历四方的时候收集的吧。” 辛宪英看着其中一张地图说道:“看,这上面还有‘光和’这个年号,是前朝灵帝的年号。”“不愧是辛夫人,果然才识过人。”杜预不由赞叹起来。夏侯妙和羊祜很快找到了巴蜀地区的地形图。羊祜看了一圈,点点头:“这张地图很不错。上面不仅描绘了城池、关隘,也表示着各种大路小路,拿着这个去成都的话,应该不会迷路了吧。”夏侯妙突然注意到了什么:“这杜畿的旁边另外还有一个落款,嗯,是钟繇?”众人都吃了一惊。 杜预想了一想说道:“钟繇钟太傅吗?先祖父应该跟他有点交情,钟太傅应该看过这些地图的内容,所以也在上面落了款。”夏侯妙问道:“等一下,钟太傅不就是钟士季的父亲吗?” “没错。不过钟士季是钟太傅晚年得子,所以虽然钟士季跟我们年龄相若,但辈分却大了我们一辈。”羊祜耐心解答了夏侯妙的疑问。 随后杜预把这张巴蜀地形图交给了夏侯妙:“拿去吧,希望能帮上忙。”夏侯妙向杜预恭敬行礼:“多谢元凯公子!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没事,我跟叔子兄什么交情,还在意这些,尽管拿去用就是了!”辛宪英拍了拍杜预:“元凯公子,你也要好好努力,我看得出来,你未来一定是能做大事业的人,那个钟士季无法与你相提并论!” 众人从别室出来,一路走到了杜府门口。羊祜说道:“你有娇妻在家,就不便远送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杜预笑道:“那好吧,一路保重!” 三人回到家中,兵分两路,夏侯妙继续跟辛宪英学习针法,而羊祜则仔细研读巴蜀地图,琢磨出一条最安全可行的路线。 过了三日,夏侯妙准备停当,她轻轻抱起羊筠说道:“筠儿,娘要暂时离开一阵去找你的外公了,放心吧,娘一定会平安回来,你在家里也要乖一点,要听你爹还有叔公婶婆的话,明白了吗?” 羊筠似乎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夏侯妙露出欣慰的笑容。夏侯妙走到门口,发现羊祜正站在马车旁边。“嗯?叔子,不是说让阿瑁送我到西南边境吗?” 羊祜说道:“阿瑁我让他做其他事情了,我亲自送你到边境。”“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自己的。”还没等夏侯妙说完,羊祜突然一把抱住了她,两人紧紧相拥,但没有说话。 第二百零一章 竹林月下 在远处看着的羊耽说道:“亏你还真的大胆,敢放任他们就这么去蜀国。有个万一,谁担得起这个责任呢?”辛宪英说道:“放心吧,夫君。妙儿本来就是武门之后,这几日针法已经学到了精髓,再加上她的拂尘,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唉,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此时马车缓缓起步,羊祜和夏侯妙朝着洛阳西门而去。 这一天晚上,杜预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发现司马菁已经在床头沉沉睡去了,杜预上前轻轻抚摸了一下妻子的脸庞,然后躺在她的身边,目视屋顶。“现在菁儿已经怀孕了,生下来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身上必定流淌着司马家的血统,必定是司马太傅的外孙,司马大将军的外甥。这样的结局,父亲在天之灵不知道作何感想呢?但是父亲希望我为朝廷多尽心力,我就不能让父亲失望。” 杜预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恍惚之中听到了悠扬的琴声,不觉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身穿布衣坐在一个树林之中。“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难道我在梦游?” 杜预侧耳倾听,发现琴声就在附近,头顶则是一轮皎洁的明月。杜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确实自己不是身处梦境之中,便循着琴声往前走去。 过了一会,转过一条小径,出现了一大片竹林,杜预突然觉得这边的情景似曾相识。“这里好像是辛夫人之前的医馆所在,不过已经被钟士季一把大火彻底焚毁了……”此时杜预看到前面空地之上,有三人席地而坐,其中两人正在抚琴,另外一个人正在借着月光看书,口中似乎还在念念有词,旁边则是好几个酒坛子。 杜预仔细观察两个弹琴者,发现都是近乎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人用面纱扎着自己的头发,只露出半个脸庞。只有喝酒吟诗的人杜预有些印象,急忙上前行礼:“您是阮嗣宗大人,之前似乎莅临过寒舍。” 阮籍抬起头说道:“我道是谁打搅了我的诗兴,原来是杜元凯。”“在下失礼了。”“无妨,我已经写好了一首,不过作为惩罚,我希望你能马上对出下一首,毕竟你可是智勇双全的杜武库呢,我的知交也希望看看你的文采。”还没等杜预回过神来,阮籍直接出口道:“嘉时在今辰,零雨洒尘埃。临路望所思,日夕复不来。” 杜预想了一想,此时两位琴师停下了演奏,都在屏息等待。杜预灵光一闪,走到阮籍身前,大手一挥,说道:“炎光延万里,洪川荡湍濑。弯弓挂扶桑,长剑倚天外。” 阮籍听完,顿时一拍手:“有点意思,不愧是杜元凯。你们觉得如何?”其中一位琴师说道:“我不怎么懂诗词歌赋,不过既然嗣宗老兄说好,那自然是好了。那我就为杜元凯公子送上一曲吧。”说完,他抚动琴弦,如行云流水般展现出一片华丽的乐章。杜预听了之后,啧啧称奇:“……这位琴师的造诣已经到出神入化了吧?” 此时另外一位琴师发话了:“今日聚会差不多结束了,嗣宗还有叔夜,准备要散场了?”琴师轻轻手一弹琴弦,发出沉闷的一声:“我倒是有些意犹未尽呢。” 此时阮籍轻轻把身边一个酒坛子的酒一口气灌了下去,说道:“好,难得杜元凯在这里,我就送你一首诗饯别吧!王业需良辅,建功俟英雄。元凯康哉美,多士颂声隆。” 杜预听到阮籍把自己的字直接作进诗中,不觉说道:“阮大人过誉了,还没请教这两位琴师先生的姓名?”还没等杜预回过神来,发现三个人倏忽之间就不见了,只剩下皎洁的月光照在自己身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遇到鬼了吗?”杜预猛然一惊,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司马菁还在旁边休息。
杜预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太对,这不是幻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人是阮嗣宗,还有一个叫叔夜的琴师,还有一个是……”杜预想了半天,却始终回忆不起这个神秘人的声音和长相。 羊祜和夏侯妙的马车抵达长安,在城里的客栈过了一夜之后便朝着西南方向继续前进。 夏侯妙突然想起了什么,双手略微有些发抖。羊祜一下子察觉到了什么:“从这里往西南,需要通过阳平关,过了阳平关就是蜀国的地界了,然后就是汉中城。” “没错,汉中的定军山是我祖父不幸战死的地方,我的父亲当初也是咬牙切齿,说无论如何要杀光蜀军,为祖父报仇雪恨,只是没想到,现在竟然流亡在蜀国定居下来。” “这就是宿命吧,谁也逃不过,不过既知岳父在蜀国受到的待遇不错,那就挺好了。”“谁知道呢?我现在过去就是要亲眼看看父亲的情况。” 羊祜此时停下马车说道:“之前婶婶也已经嘱托你了,到了成都之后一定要小心行事,如果真的能遇到岳父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碰到了什么情况,务必以脱身回国为第一选择。不过你是女流之辈,大概蜀国人也不会想到你会出现在成都。” “蜀国人怎么想与我何干?就算是一介女流,他们也休想在我这里讨到任何便宜就是了!”夏侯妙握紧了手中的拂尘。 前面吹起烟尘,羊祜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差不多到魏蜀边界了,马车就留给你用,我自己想办法返回长安。”夏侯妙点点头,直接坐在马车的前面,准备驾着马车继续前进。羊祜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妻子:“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然后羊祜直接拔出了自己背上的悬鱼剑。 “悬鱼剑你拿着,说不定关键时刻有用!”夏侯妙大吃一惊:“叔子,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你的秘宝啊!”羊祜说道:“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这把剑有神奇的力量,在你遇到困境的时候,也许可以帮你度过难关,要相信我的直觉。” 夏侯妙犹豫了一会,然后接过了悬鱼剑把它小心翼翼背在背上:“好吧,叔子,我答应你,除非生死存亡时刻绝对不会使用,一定会带着这把剑平安归来!”羊祜重重点了点头。 夏侯妙驾着马车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烟尘之中。 洛阳宫城内,皇帝曹髦召见王经,说道:“现在朕西有陈玄伯,东有诸葛公休,中央有司马叔达,这些股肱之臣都在,朕可以高枕无忧了吧。”王经说道:“陛下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之前贾公闾假借陛下的名义寻访诸葛将军,发生了严重的意外事故,很难不让人有所联想。如果他们这次想要对付诸葛公休的话,那么下一步对付陈玄伯也是很可能的,只有司马叔达地位超然,暂时没人敢动他。” 曹髦说道:“彦纬,你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大魏的忠臣是死一个少一个,朕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朕立刻准备宣召让陈玄伯回归朝廷,一方面可以压制司马家族的势力,一方面也可以继续观察东方的局势。” 王经说道:“这样自然是上策,陈玄伯回归朝廷是众望所归。顺便不妨继续给司马太尉升官,他一定感恩涕零,誓死守护陛下。” “好,那就让司马太尉升任太傅好了。不过现在朕比较担心是卢子家司空的情况,听说他旧病缠身,怕是命不久矣。如果卢子家不幸去世,朕倒是想让你来担任司空,只是你的人望不够。” 第二百零二章 深入巴蜀 王经急忙跪下:“陛下如此器重微臣,微臣自然是肝脑涂地,无以为报啊!前番在洮西惨败于蜀军,现在还能当上司隶校尉,已经不能再奢求什么了!” 曹髦说道:“朕明白,总之你就帮朕好好挖掘一些大魏真正的忠臣良将吧,朕是真的不想当一个孤家寡人!”“是,陛下!” 夏侯妙穿过阳平关之后,很快抵达了蜀国的汉中城,在汉中城内她把马车留下,换上一匹轻便的马,准备沿着蜀中的栈道一路前往成都。夏侯妙在观察地图的时候,立刻发现了汉中城边上的定军山。 “……定军山,祖父战死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有……?”夏侯妙决定在前往成都之前,先行前往定军山一探究竟。 出了汉中往西北的方向前进有一条大路,路上看到行人络绎不绝,夏侯妙便跟随着这些行人一起前行,发现大部分人手中都拿着香烛一类的东西。“嗯?他们是要祭拜谁吗?” 众人继续前进,远远就看到前面有一座庙宇,旁边是一座墓地,很多人都在那里等候。夏侯妙拉住其中一人问道:“请问前面是什么地方呢?”那人直接说道:“您不是本地人吧,连武侯庙都不知道吗?那是诸葛丞相的墓地啊!”另外一人听到之后也说道:“肯定是边境逃亡过来的丫头片子,竟然连诸葛丞相都不知道。” 夏侯妙急忙说道:“我当然知道诸葛丞相!他对蜀……我们大汉居功至伟,是先帝最信任的人!”“哼,算你识相!要去参拜诸葛丞相的话,就赶紧过去吧。” “好的,多谢指点。”夏侯妙慌乱之中找到一个空档走了出去,远远望着武侯祠跟武侯墓。她内心想道:“想想诸葛亮去世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了,没想到蜀国人还是这么怀念他,天天给他参拜上香。说起来司马太傅生前也对诸葛亮评价很高,看来真的是人中之杰。” 夏侯妙绕过武侯祠跟武侯墓之后,看到山后还有一条小路,便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灰色布袍的人来到武侯墓前,他轻轻蹲下擦拭墓碑,旁边的人指指点点,但他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喃喃自语:“孔明,原来你在这里,上次一别已经过去四十八年了啊……” 说完,神秘人站起身来,轻轻焚化了一枚纸钱,放在祭坛上,转身离去。 夏侯妙在山道中往前看到一片清幽的谷地,旁边似乎也有一块墓地。有一个老者正坐在那里休息。 夏侯妙走到墓碑前面,大吃一惊:“上面写着汉将军夏侯渊之墓,侄夏侯涓立。”夏侯妙直接跪了下去,内心想道:“果然祖父竟然葬在这里,这个夏侯涓就是姑姑了……” 老人看到夏侯妙对着夏侯渊的墓碑行礼,走了过来:“阁下是谁啊,怎么对敌国将领如此尊敬?该不会是……” 夏侯妙急忙起身,说道:“老先生,我也是偶尔经过,毕竟死者为大,我既然来了,即便是敌国的将领,也应该对其敬礼才是。” 老人说道:“这倒是没错!……不过这里平时也没人来。”夏侯妙仔细看了墓地四周,发现非常洁净,好像不久之前刚刚清扫过。“是老先生一直把守这位夏侯将军的墓地并一直打扫吗?还真是辛苦了。” 老人摆摆手:“我不过一介村夫,只负责照看,一般不打扫,是之前夏侯车骑将军在这里的时候打扫的。毕竟这个夏侯渊将军是夏侯车骑将军的父亲啊。” “原来如此,那么您说的夏侯车骑将军现在在哪里呢?”夏侯妙追问了一下,不过立刻有些后悔了。“嗯?你怎么对夏侯家的人这么有兴趣?看你的容貌,倒是跟夏侯车骑将军有些相像呢,该不会……”夏侯妙急忙说道:“不是的,老先生,这只是凑巧而已!”
老人也没多问,只是说道:“车骑将军驻扎在汉中的时候经常会过来,不过最近就没来了,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过世了……”夏侯妙向老人行礼:“多谢老先生指点,时间也不早了,小辈先行告退。” “哼,去吧!”老人继续做下去休息,夏侯妙转向祖父的墓,再次行礼之后离开了。夏侯妙回到汉中之后重新确认路线,并且休息了一夜,然后沿着栈道朝着西南方向进发,栈道十分狭窄,骡马也派不上用处,只能选择步行前进。一路上发现蜀中的地势确实十分险要,来往的行人也不是很多。她不觉想道:“巴蜀之地果然是自守有余,进取不足。只要在地势险要的地方布置好部队,就算是百万大军恐怕也只能无功而返。” 过了三日,夏侯妙沿着地图指示的方向,已经来到梓潼附近了。“这附近就是剑阁。等过了剑阁,就可以抵达成都了。如果不是有地图的话,估计到现在还在汉中寸步难行呢。” 夏侯妙刚刚往前走,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剑阁作为天险之地,把守关卡的士兵对来往行人盘查尤其严格。士兵说道:“请出示通关文书,否则的话需要盘查行李,请见谅。”不少平民面面相觑:“我们可没有通关文书,只有官老爷才有的啊。”看到士兵检查平民的行李,夏侯妙高度紧张:“怎么办,我也没有通关文书,如果让他们发现我身上的武器的话,恐怕会被当作间谍直接关押起来的……” 夏侯妙往后退到僻静之处,考虑对策:“事到如今,要么从剑阁绕小路过去,但是看这条小路,崎岖难行,数日之间要在山林中奔波,要是遇到凶猛的野兽就麻烦了。实在不行,只能自报名号,告诉他们我是夏侯车骑将军的女儿,这样的话说不定能直接把我送到成都,也不行,我身上根本没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他们如果要盘查的话,肯定还是会把我关押起来的。在见到父亲之前,我绝对不能暴露身份。” “可恶,怎么办呢?”夏侯妙急的直跺脚。这时候她直接掏出了拂尘:“虽说想趁着夜间翻过剑阁,但是这里的城墙实在太高了,现在看来只能强行突破了,别无他法了。” 就在夏侯妙打定主意的时候往剑阁城门而去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抓住了她的后背说道:“这是你掉的东西吗?”说完塞过来一张纸。 夏侯妙还没反应过来,那个说话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夏侯妙低头看纸,发现抬头写着:“大汉通关文书。” 夏侯妙不知不觉走到守关士兵身前,士兵顿时觉得夏侯妙十分可疑:“你是什么人?如果拿不出通关文书的话,我们必须检查你的行李,如果有可疑的物品,那就不能放你走了!”夏侯妙急忙说道:“我才不是可疑的人,我就是大汉的子民啊,不信的话,看这个!”士兵接过通关文书,看了一下,立刻转变了语气:“原来如此,你是汉中官员的女眷啊,失敬失敬!” 夏侯妙直接顺着他们的意思说道:“那是,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回成都,你们不能阻挡我,否则的话,我家大人一定不会轻饶你们!” 士兵们急忙退到一旁,说道:“小子知错了,夫人请进关!”“哼!”夏侯妙内心窃喜:“没想到会天降一张通关文书给我,这下整个蜀汉我都可以随意走动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前往成都查看父亲的情况,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了!” 第二百零三章 父女重聚 夏侯妙穿过剑阁之后,沿着官道一路往西南,很快就来到蜀汉的首都——成都。夏侯妙眺望四周,不觉点头道:“之前还是崎岖的山川,现在却看到了沃野平原,果然是古来的天府之国。” 夏侯妙看着成都城头飘扬着的“汉”旗帜,不禁长出一口气。“终于到了,父亲,你还在吗?”说完,夏侯妙进入成都城内。 此时陈甫再次出现在姜维的房间之前:“后将军,成都城已经发现可疑人物出没。”“果然,之前在魏国首都洛阳散布的消息起了作用,他们过来派人来探查消息了。你好好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可以出手的话,千万不要犹豫,我们一定要得到想要的东西。”“遵命。这次我会让两个精锐的侍卫阎嵩跟丁谌作为主力出击,我也会在现场坐镇,绝对不会令后将军您失望的。” 夏侯妙在城中打听车骑将军府的所在,转悠了一个大圈来到车骑将军府邸,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沉。守门的侍卫面无表情,看着夏侯妙。 夏侯妙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是夏侯车骑将军的女儿夏侯妙,特来探望父亲大人,烦请通报一下!” 侍卫对视了一眼,哈哈笑道:“什么可疑人物,竟敢自称夏侯车骑将军的女儿,赶紧离开吧,否则就把你抓起来送官!我们大汉的车骑将军孑然一身,从来没有什么女儿!” 夏侯妙大怒道:“我父亲就是夏侯仲权,为什么你们不相信呢?”侍卫说道:“车骑将军远来归国,他留在魏国的家眷早已经被处死跟流放,你又怎么能证明自己是他的女儿呢?再胡搅蛮缠的话,我们可要不客气了!” 夏侯妙直接把拂尘拿了出来,说道:“这就是证明!如果不信的话,就让我进去见到父亲大人,他自然会认我这个女儿的!” 侍卫完全不理会夏侯妙的申诉,说道:“快点滚!夏侯将军不会接见你!”夏侯妙勃然大怒:“既然如此,那我只有硬闯了!说到底,里面到底是不是真的父亲大人,我也要亲眼确认一下才是!” 夏侯妙挥动拂尘,直接攻击侍卫,侍卫喊道:“快挡住她,去向官兵求助!”夏侯妙很快就击倒了两个侍卫,然后奋力撞开大门,冲了进去。在府内还有数十个侍卫,看着夏侯妙冲进来,立刻拔出武器严阵以待。 夏侯妙说道:“我别无所求,就想见到父亲,你们再这样阻拦的话,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不用管她,一起上把她杀了!”侍卫们冲向夏侯妙,夏侯妙挥动拂尘迎敌。 夏侯妙虽然出手很快,但是侍卫们也全部训练有素,因此急切之间很难逼退,夏侯妙发现自己的体能消耗很大,而侍卫们还在不断增加人数。“这样下去,我会被抓起来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夏侯妙奋力握紧自己的拂尘,朝天大喊一声:“父亲,我就在这里!求你出来相见吧!”侍卫们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喊声,顿时也停下了手,没有继续攻击。 此时后堂的门轻轻被推开了,一个人在几个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我听到了妙儿的声音,难道真的是你……” 侍卫们急忙跑到夏侯霸身边向他行礼:“启禀大人,刚才就是这个蛮女,说是您的女儿,一定要见您,然后一路杀进来,击伤了十几个人,我们考虑到她是女子,因此未敢下重手,大人您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全力以赴把她拿下吧!” 夏侯霸看到夏侯妙,两只眼睛都瞪圆了:“这……真的是妙儿吗?……”夏侯妙直接把拂尘放在地上,跪了下去:“父亲,是我,确实是我。女儿从洛阳过来,就为了见你一面。” 夏侯霸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真的是你,大家各自回到岗位吧,她确实是我的女儿,如假包换。”
“可是,大人,她真的很可疑,还打伤了我们这么多人……”“那也是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强行要阻拦她才会这样的,你们都自己检讨一下吧!我说了,退下!还有一件事,今日之事绝对不能容许泄露出去,否则的话我绝不轻饶,明白了吗?” 众人无奈,只能向夏侯霸致歉后离开了。夏侯霸说道:“妙儿,你随我进来吧。”夏侯妙看到夏侯霸虽然说话中气十足,但是步履却有些蹒跚,这才想起来父亲其实已经年过七旬了。 两人来到大堂,夏侯妙直接跪了下去:“父亲大人,原谅女儿的无礼,我听说你在成都病重,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过来探望一下……”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已经年老久病缠身,所以大汉这边请了医师给我悉心治病,现在也只能是过一日算一日了。” 夏侯妙说道:“我想留在这里照顾父亲。”“什么?”夏侯霸非常吃惊,随后直接一挥手:“不行,你给我马上返回魏国去!” “可是看到父亲现在老病成这样,女儿怎么能甘心离开?”“放心吧,妙儿,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们夏侯家跟大汉皇室之间的关系了,当今大汉皇后就是我涓妹的女儿,也是你的表妹,陛下亲自接见过我,允诺我身为大汉国戚会在这里得到妥善的赡养,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还是早点回去吧。” “父亲现在已经称呼蜀国为大汉了……看来真的是找到归属感了……”“是啊,大汉救了我这个在大魏穷途末路的人,我自然也会尽心报答,尽一位臣子的本分。” 夏侯妙说道:“不管如何,我还是想留在这里照顾父亲。”“哼,别说了,你在大魏可是有家室的人,应该也已经有儿女了吧?”“是的,父亲,我跟叔子有一个女儿了。” 夏侯霸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回去了!就算今天不回去,明天你也得回去!你要想清楚,这里是大汉,而你可是魏国大臣的家眷,汉魏本身就是势不两立的存在!” 夏侯妙轻轻拿起自己的拂尘说道:“有了这个,我会打倒所有阻挡我面前的敌人,就算是蜀汉的精锐也不例外。” “口气不小,看来你真的成长了很多……”夏侯霸起身说道:“那你今天暂时就在这里住下吧,不过你能够从大魏直接来到成都,这一路想必非常艰辛,叔子一家竟然也能同意你过来?难道说……你是瞒着他们偷偷过来的?” 夏侯妙掏出身上的地图跟通关文书说道:“父亲,我没有隐瞒过来的意愿,最终叔子一家人也同意协助我了,我跟他们说清楚,我不想连累任何人,所以我只有一个人过来。这地图是叔子的朋友杜元凯所赠,上面有巴蜀的地形道路,因此我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成都。至于这个……” “要想通过剑阁的话,寻常百姓需要有通关文书,这个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我也不知道,是有一个路过的人突然交给我的,我也没看到他的长相,我想可能是他弄错了,就这样误打误撞通过了剑阁……” 夏侯霸沉思片刻说道:“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过了一会,夏侯霸看着夏侯妙的拂尘:“刚才你竟然能用这个武器打伤家里那么多人,看来武艺确实精进了不少啊……” 夏侯妙轻轻上前扶住夏侯霸的手臂:“父亲,在你离开大魏之后,我跟叔子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叔子为了救我,差点丢了性命……还彻底羞辱了自己的尊严……”“好了,我知道了,这些往事可以等晚上慢慢说,你先去休息一会吧,我也有点累了。” 第二百零四章 父女再别 在一座阁楼的密室内,陈甫向姜维汇报:“阎嵩刚才回报说有人强行闯入了夏侯仲权将军的府邸,还跟里面的守卫打了起来。不过看起来那人是夏侯仲权的女儿夏侯妙。至于丁谌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 “就她一个人吗?那还是有点失望的……不过此人手上应该有神兵利器,既然来了,就不能轻易放过……” 陈甫说道:“如果她真的是夏侯仲权将军的女儿,那就是皇后殿下的姊妹,我们动手真的好吗?万一陛下知道了,可就……” 姜维笑道:“陛下现在那有空管我们,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不过暂时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父女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遵命,后将军大人。”陈甫刚刚准备离去,突然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向姜维行礼:“对手是女人的话,总该让我出手一下了吧,你知道我平日最喜欢蹂躏女人……”说话的声音十分阴冷。 姜维看到女子说道:“是白芸吗?现在暂时不需要你的出手,不过之后说不定就有你的机会了……”女子冷笑一声:“好,那我等着咯,伯约大将军。对了,这次机会难得,我们可以到其他地方叙叙旧吗?”姜维直接露出窘迫的神色:“……这次还是算了吧。” 第二天,夏侯妙起床之后就去查看夏侯霸的情况,发现父亲除了行动略有不便之外,其他方面没有大碍,不觉松了一口气。 夏侯霸说道:“今天你就回去,我派两个人护送你到边境。”夏侯妙直接跪了下去:“不行,我一定要好好照顾父亲大人,三个月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旬……” 夏侯霸扶起夏侯妙说道:“女儿的心意,为父岂能不知,但你在这里越久,对你,对我都是越危险的局面。早点回去,也不让叔子过于担心。”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来这里……”夏侯霸直接伸出三只手指:“三天,你只能留在这里三天,三天之后你必须离开,否则的话,我就直接告诉朝廷,让他们来处置你。” “父亲,我……”“抱歉,妙儿,这是为父最后的底线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夏侯妙轻轻扶住父亲的手臂,说道:“好……女儿明白了。就让我在这三天好好尽尽孝吧。” 夏侯妙之后亲自下到厨房做了一些菜,父女两人吃了一顿饱餐,夏侯霸十分欣喜。“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厨艺倒是精进了不少。”“是辛夫人经常指点我的!”“那可真要感谢她了,对了,之前你说你跟叔子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情,现在可以说说了。” 夏侯妙点点头说道:“是女儿不好,害死了很多人,包括季权叔父,还有叔子的兄长……”夏侯霸顿时吃了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一度被伯仁叔父的灵魂附体……”夏侯妙便说了自己中邪之后产生双重人格,然后羊祜求助于天启门,奋力击败了夏侯尚的里人格,最终把自己救回来的全过程。身为历战宿将的夏侯霸听完之后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说道:“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不过幸好最后是圆满结局,伯仁他最后也算是安心离开了吧……” 夏侯妙此时低下头:“所以我一直恨自己,差点害死了叔子,我一定要变得更强,成为叔子的助力!这次我一个人来成都,也是希望自己能真正成长起来,而不是再拖累大家!”夏侯霸站起身来说道:“妙儿,之前的事情姑且不论,这次你强行到成都来,确实是过于鲁莽了。不过你之前做了什么,羊家的人还有夏侯家的人都站在这边,这点毋庸置疑。有时候逼自己太紧,反而会给敌人可趁之机。要平心静气,才能跨越难关。”
“可是,叔子为了我,打破了之前的誓言,加入了他一直仇视的天启门,我们现在……”“加入天启门是对是错,只有时间能解答,你就放宽心,从你们成婚到现在,叔子做错过任何选择吗?你也说一直到最后都会相信他的吗?” 夏侯霸的一番话语终于让夏侯妙有些惊醒过来,夏侯妙说道:“父亲大人,对不起,女儿太任性了,之后我会听从您的意见,及早返回洛阳,跟叔子一起携手走下去。”“很好,这才是我的女儿。这两天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在这里总有人要给我这个大汉国舅一点面子吧。顺便,皇后殿下其实就是你的表妹,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你们姊妹见一见呢!” 夜间,陈甫继续向姜维汇报:“夏侯霸让夏侯妙住下了,看来要住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们恐怕都不方便动手。” 姜维摇了摇头:“哪有这么简单,夏侯仲权是非常看中名节的人,他来我们大汉也是穷途来归,势必不会让他的女儿在这里长远住下,如果真的住下了,那她以后也会是我们大汉的人,我们就会有充足的机会让她加入我们的阵营。但更加可能的选择就是几天之后就会让她离开,到时候应该就是我们出手夺宝的机会。” 陈甫问道:“后将军大人,真的要出手吗?万一走漏了风声……”“没事,我自有打算,你让阎、丁两人做好准备吧。对了,另外一边的神秘人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丁谌一直说他已经感知到神秘人物的存在了,一定要把他逼出来。”“好吧,不过既然如此隐秘,恐怕实力深不可测,在确定敌人动向之前绝对不许轻举妄动。” “遵命,大人!”陈甫离开之后,白芸再次出现,说道:“伯约,神秘人交给陈甫跟丁谌就行了,那个夏侯妙,我可以轻松搞定她,就算她是皇后的表姐,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猎物,嘻嘻嘻。”姜维默不作声,只是让白芸暂且退下。 两天后,夏侯妙向夏侯霸辞行。“父亲大人,请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夏侯霸叫来两个侍卫:“你们一直算是我的腹心了,希望你们护送我女儿到魏汉边境,通关文书的话我会准备妥当,一定要小心行事。” 侍卫行礼:“明白了,必定不辱使命。”夏侯霸点点头,看着夏侯妙说道:“这一路小心,最好是快马疾行,不要在路上耽搁太久。”之后夏侯霸跟三人挑选了三匹快马,从后门送出了车骑将军府邸。 夏侯霸送走夏侯妙跟侍卫之后,内心暗想:“姜伯约这几天都没来,想必他已经知道妙儿过来的事情了,他真的会沉住气不对妙儿出手吗?”夏侯霸内心一紧。“看来这次又得舍命陪君子了。” 夏侯妙在两个侍卫的陪同下从成都城的东门离开,一路往北,来到了剑阁。夏侯妙看着四周说道:“没想到比我来的时候戒备还要森严许多。” 守关的将士走了过来说道:“不好意思,要通过这里的话,需要通关文书。”夏侯妙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了通关文书交给对方,对方看了之后立刻让开了道。“失礼了,请过去吧。”夏侯妙跟两个侍卫顺利通过了剑阁。 三人继续往前,准备到入夜之前抵达梓潼进城休息,然后第二天继续赶路。但日落西山的时候,三人来到了一座山村。侍卫说道:“距离梓潼还有七八里路,看来今天只能在这里过夜,按照现在的脚程,大概还有两天才能抵达汉中城。” 第二百零五章 蜀汉伏击 山村内只有一家客栈,里面坐着一个女子,看到三人过来急忙起身打招呼:“是过路的客人吗?欢迎来到我们白家客栈!需要茶水的话,马上给你们准备一下!” 夏侯妙说道:“谢谢,请给两家房,我们住一晚就走!”女子轻轻一笑:“好的,马上给你安排,你们先坐一下,茶水马上就来了。” 一个侍卫松了一口气:“这一路总算是风平浪静。”但是夏侯妙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听父亲的口气,似乎蜀国的人不是那么轻易放过我,如果他们要做局的话,随时都可能动手,无论如何都要留个心眼。” 等茶水上来之后,两个侍卫都是一饮而尽。只有夏侯妙在喝水的时候,看到女子不在,直接把茶水偷偷倒掉了。 过了一会,夏侯妙说道:“天色已晚,两位回房休息,我在这里稍微坐一会。”侍卫说道:“我们的职责是守护夏侯姑娘,你在这里的话,我们可不能擅离职守啊!”“没错,一起上去吧。” “好吧,那一起走吧。” 夏侯妙便直接沿着楼梯走了上去,然后她听到后面传来“扑通”的一声,回头一看,两个侍卫直接倒在楼梯上面。夏侯妙大吃一惊:“不好!”女子从里面跑了出来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啊啊!” 此时门猛地被踢开了,两个人冲了进来,看到夏侯妙说道:“下手的目标就在这里!”女子吓得直接躲在了橱柜的后面:“大爷,你们要抢劫的话,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两个人直接冲向夏侯妙,说道:“你身上宝贝不少,乖乖交出来,我们可以饶你不死!”“休想!”夏侯妙直接拔出身上的拂尘,直接迎了上去,三人直接在客栈中交手。 其中一人手持长刀,直接砍向夏侯妙,夏侯妙直接奋力挡住,另外一人则是挥动短枪刺向夏侯妙下盘,夏侯妙高高跃起,闪过这一击,随后她直接挥动拂尘甩向刀客,刀客吃了一惊,往后一退。夏侯妙顺势在空中一个翻转正好落在了枪客的后面,枪客直接转身刺出一枪,被夏侯妙挡住。枪尖从拂尘中间穿出,险些击中夏侯妙的喉咙,夏侯妙奋力网上一甩,枪客顿时有些失去重心,夏侯妙看准机会,飞起一脚,正好踢中枪客的腰部,枪客连人带枪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 刀客看到夏侯妙竟然击倒了枪客,大喝一声,直接连续劈向夏侯妙,夏侯妙只能边挡边退。刀客的动作越来越快,几乎完全将夏侯妙给压制住了。夏侯妙看到那边枪客已经逐渐站起身来了,内心紧张:“这样下去再被他们夹击的话就很棘手了,必须尽快解决一个……” 就在此时夏侯妙灵光一闪,往后退了两步,迅速朝着客栈大门的方向狂奔而去。刀客大怒道:“休想逃走!”刀客猛地追向夏侯妙。夏侯妙刚刚跑到大门口,突然一脚揣在大门上,借助反作用力整个人横在空中,手中瞬间飞出好几根银针。刀客躲闪不及,结果一根银针正好击中了他的刀刃之后朝侧后方弹了过去,后面爬起身的枪客还没来得及反应,额头上就正中一根银针,他一下子就匍倒在地。 “竟然有暗器伤人!臭婊子你有两把刷子!”刀客在惊险闪过银针之后奋力扫向夏侯妙,夏侯妙一手撑住桌子,整个人倒转过来朝着刀客又做出飞针的动作,刀客急忙回身,奋力挥刀想要挡住银针。“不好意思,没有银针!”“什么!”刀客这才发现夏侯妙手中空无一物。夏侯妙趁着刀客失神的瞬间,直接一脚就揣在刀客的胸口,随后有一脚踢中他的下颚,刀客顿时头昏目眩,踉跄了几步就倒在地上。夏侯妙握住桌角后整个人稳稳落在地上。“幸好有婶婶给的银针作为后手,不然这场真的胜负难料……”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金属碰撞的响声,随后一把锁链刃直接从地上飞出,刺向夏侯妙腹部,夏侯妙急忙闪避,但是锁链刃速度极快,还是擦中了夏侯妙的左肋,夏侯妙顿时感觉到剧痛无比。 夏侯妙勉强站住身体,看到对面一个女子走了出来,手中拿着的正是刚才的锁链刃。“你……你是……”女子哈哈大笑:“没错,我就是这里的老板娘,不过我也是大汉的精英杀手白芸,今天让我好好玩个痛快吧!”说完,白芸直接甩出了锁链刃,直取夏侯妙的胸口,夏侯妙大吃一惊,急忙闪避,但是锁链刃在空中突然转向继续飞向夏侯妙,将夏侯妙逼到角落。“刚才看你击败了阎嵩跟丁谌,还以为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原来也就是虚张声势!” 白芸步步紧逼,锁链刃从多个方向对着夏侯妙进行攻击,夏侯妙只能用拂尘勉强挡住,好几次都是从肩膀旁边擦过。夏侯妙内心想道:“没想到这人这么强,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叔子……” 刚刚想到叔子,夏侯妙突然灵光一闪,她突然高高跃起,从锁链刃上面翻了过去,白芸吃了一惊,急忙收回锁链刃,夏侯妙往侧方一让,趁着锁链刃回收的空档,突然甩出拂尘,正好卷住锁链刃的后端,白芸吃了一惊,夏侯妙顺势一脚将锁链刃往上重重一踢,锁链呈现波状之后往后一弹,正好击中了白芸的手腕,白芸大怒道:“没想到还耍这种小伎俩!我要彻底把你蹂躏至死!” 白芸双手手持锁链刃用力做了一个轮转的动作,夏侯妙整个人在失去重心的情况下被拖离了地面,白芸看清楚机会直接往上一甩,锁链强劲的反作用力直接把夏侯妙的拂尘也弹了出去,夏侯妙整个人斜着摔了下去,她勉强压住重心站稳脚跟,但同时拂尘落在了斜前方不远处。 “哈哈,本来不想杀你的,不过你既然如此挣扎,那就没办法了……”白芸迅速朝着夏侯妙甩出锁链刃,直取夏侯妙的脖项,夏侯妙感觉全身脱力而呈现出麻痹的状态,对这一招已经无能为力。“叔子,对不起……我……失算了……” 只听“呯”的一声,突然从空中落下一个人挡在了夏侯妙的面前,他直接用手抓住的锁链刃。“什么人?”白芸吃了一惊。那人戴着斗篷,根本看不清脸庞,他轻轻说道:“你不是羊叔子的妻子吗?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哈……”夏侯妙不知该怎么回答。“越是危险的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发现敌人的弱点,避实击虚,才能获得胜利,不是吗?更何况你身上不是还有克敌制胜的法宝吗?”神秘人直接甩手将锁链刃反过来扔向白芸,白芸不敢怠慢,奋力将锁链刃挡住。此时神秘人轻轻一脚将落在地上的拂尘踢了起来,随后拿在了手里。 神秘人喃喃自语:“没想到还能拿到这把拂尘,真是恍若隔世啊。”白芸怒道:“听声音就知道你是个老男人,我对老男人没兴趣,赶紧滚开,不然我用锁链刃把你大卸八块!”神秘人也不回答,直接迅速移动到白芸身前,白芸急忙出手攻击,神秘人闪过之后迅速落在了侧翼,让白芸的锁链刃扑了一个空。“唔……”白芸急忙收回锁链刃朝着神秘人方向猛扫而出,神秘人直接闪过之后跃往另一侧翼,让白芸一下子有些手忙脚乱。 第二百零六章 劲敌环伺 夏侯妙仔细观察神秘人的走位,突然灵光一闪:“原来如此,这样的话会让她……”白芸说道:“老头,光躲有什么用,赶紧出招啊!” 话音未落,神秘人直接落在了白芸身后,直接甩出拂尘,白芸大吃一惊,强行转身扫出锁链刃,突然她大叫一声:“糟了!”原来是因为之前的惯性,锁链刃直接从侧后方转过来,还没等击中神秘人,就要直接刺向自己的后背。白芸急忙向前一扑,锁链刃正好从她身体上方飞出,神秘人顺势轻轻往下一扫,拂尘击中锁链刃的链端,直接插在斜后方,随后落在倒在地上的白芸前方的位置,把白芸惊出一身冷汗。 神秘人轻轻把拂尘收在手中说道:“这下明白了吗?杀人非我本意,请阁下离开吧。”白芸大怒道:“竟敢如此藐视我,我要出全力了,臭老头,你死定了!” 白芸直接连人带锁链刃迅速向着神秘人发动快速攻击,手法极其利落,锁链刃在她手中不停变换方向,全部都刺向神秘人的要害部分。神秘人不慌不忙,就站在大堂中间,深吸一口气,连续阻挡锁链刃的攻击,拂尘在他手中覆盖了很大的范围,令锁链刃无法攻击到自己的身体,与此同时,神秘人突然跃起,在空中扫向锁链刃。白芸看到机会直接一个甩手,锁链刃直接缠住了拂尘的柄,白芸奋力一拉将神秘人拉到地面,两人开始角力。 白芸奋力往回拉的时候,神秘人迅速转动拂尘柄,同时也带动了锁链刃不断旋转,白芸一下子吃了一惊,在空中连续转动以压制神秘人的动作。夏侯妙在后面机会看呆了:“这种迅速对应的方法,真的是大开眼界,这位先生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白芸看到这样下去自己要被神秘人转飞,便奋力往回旋转,顺势向后猛地一拉,试图将神秘人手中的拂尘直接拉断,结果神秘人不为所动,借助白芸的力量,神秘人直接侧转身奋力一转,白芸顿时感觉到整个人的重心都飞了出去。神秘人在空中直接奋力一扫,只听“呯”的一声,锁链刃直接被震成了好几段,而神秘人手中的拂尘急忙毫发无损。“这……怎么可能?”白芸发现自己手上只剩一节锁链了。 此时神秘人直接一跃冲到白芸的身前,赤手一掌击中白芸的肩膀,白芸被直接弹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两口血,动弹不得。神秘人轻轻落在地上,说道:“不好意思,失礼了。”神秘人转过头,将拂尘交还夏侯妙:“行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可是……”夏侯妙刚想询问神秘人的身份,突然外面又冲进来一个人,手持双刃剑,直取神秘人。神秘人虽然闪过,但是衣服被他划破了一道口子。 夏侯妙刚想出口,神秘人说道:“你不用管我,赶紧离开吧。”那个人说道:“击伤我们这么多人,休想离开!”神秘人说道:“原来如此,你是那个白芸的同伙吧!这回你们是全军出动了吗?” 那个人说道:“我乃陈甫,大汉精英侍卫,今天就是要彻底消灭潜入我们大汉的魏国间谍!”夏侯妙大怒道:“胡说八道,我是夏侯仲权将军的女儿,怎么可能是间谍,你们为什么要冲着我来?” “后将军大人有令,凡是可疑人士一个都不放过!特别是你!”陈甫并没有直接攻击夏侯妙,而是盯着神秘人攻击,神秘人没有武器在手,一时之间没有还手之力。 夏侯妙急忙说道:“这位先生,我来帮你吧!”“不要,赶紧带着拂尘离开这里!”陈甫说道:“夏侯姑娘,若是你交出手中的武器拂尘,我们可以放过你,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夏侯妙不理会陈甫的警告,他看准陈甫的位置从袖中直接飞出两根银针,速度极快,没想到陈甫似乎早有准备,直接挥剑往前一甩,将两枚银针全部弹了出去。“哼……想突施冷箭吗?那就成全你!” 陈甫停止攻击神秘人,直接飞身刺向夏侯妙,夏侯妙虽然手中有拂尘但是完全抵挡不住陈甫,陈甫的剑直接从夏侯妙的腋下穿过,夏侯妙直接飞起一脚踢向陈甫,陈甫似乎早有预料,直接一把抓住了夏侯妙的脚腕,直接用力往侧方一甩。夏侯妙重重摔了出去,背后的包裹直接撞在桌上面弹了起来。 神秘人急忙一把拉住夏侯妙,免得她身受重伤。看到空中的包裹,神秘人突然灵机一动,直接高高跃起,在空中接住了包裹,包裹顺势散开,露出了里面的悬鱼剑。 神秘人紧紧握住悬鱼剑,喃喃说道:“夏侯姑娘,没想到羊叔子已经帮你到这个份上了。”“什么?”陈甫看到神秘人拿住了悬鱼剑,立刻严阵以待。 神秘人轻轻把悬鱼剑握在手中,剑刃朝上,做出类似祈祷的动作,随后他转头看着夏侯妙说道:“心静人静,人静心静。有我无我,无我有我,这样就能发挥出这把悬鱼剑的最大威力了。” 陈甫直接高高跃起,刺向神秘人。神秘人直接奋力一挥剑,正好挡住了陈甫的短剑,两人在空中角力了一下之后,陈甫往后一跃。神秘人落在另外一个桌子上面,轻轻将悬鱼剑绕了一个圈,然后斜放在胸前。随即,他奋力一剑扫出,只见空中飞出一道巨大的剑气,直取陈甫,陈甫大吃一惊,急忙闪开。剑气经过的地方直接将桌子劈成了两半。 “怎么会……叔子从来没有如此犀利的招式。”夏侯妙直接看呆了,“这才是悬鱼剑真正的力量吗?”神秘人一边跳跃,一边朝着陈甫的方向扫出强力的剑气,陈甫根本不敢硬接,只能不断退往角落。 神秘人直接奋力从下往上一扫,剑气一瞬间从陈甫的手臂之间飞过,短剑直接飞了出去,插在地上。陈甫惨叫一声,直接重重摔在地上,右臂上全部是鲜血。神秘人直接站在桌子上面用悬鱼剑对准陈甫:“这样就够了吧?” 陈甫吐出一口鲜血:“可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神秘人并没有出手,此时从后方刮来一股狂风,一个人影直接出现在了陈甫身前,他手持长枪,威风凛凛,无懈可击。重伤刚刚有些恢复的白芸看到之后轻轻叫了一声:“伯约……你终于来了……” 姜维手中的长枪直接对准神秘人:“没想到竟有如此厉害的剑术,确实也让我大开眼界,但是阁下既然在我们大汉肆意杀伤,那我作为大汉将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就用我的手中的神枪好好请阁下赐教了!”只见姜维的枪头散发出神秘的光芒,仿佛有巨大的力量在其中翻滚,亟待释放出来。 神秘人把悬鱼剑横握在手中,往旁边一扫,叹了一口气:“竟然会跟旧友的弟子做生死一搏,真是讽刺啊!”夏侯妙说道:“这位先生,请不要继续硬拼了,他们的目标是我!”说完,夏侯妙想要直接上前用拂尘攻击姜维。神秘人突然大喝一声:“为了叔子,你不要在这里送死!”夏侯妙直接愣住了:“为什么,你称呼他叔子,你到底是谁……” 神秘人没有说话,直接一跃而起,挥动悬鱼剑扫向姜维,姜维也是卯足全力,一枪扫出,双方的神兵在空中交汇,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第二百零七章 长安重聚 就在两人准备死命相博的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住手吧,我已经看不下去了!”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夏侯妙直接喊道:“父亲大人!” 姜维直接把枪紧紧握在手中,转头说道:“仲权将军,你……” 只见夏侯霸孤身一人,手中也拿着一把长枪,慢慢走了进来,说道:“伯约将军,承蒙你之前关照,让我在大汉这里有了容身之所,还能当上车骑将军,不过如果你今天一定要跟小女为难的话,那么我也要跟你一决高下了。”说完,夏侯霸直接持枪对准姜维。 姜维看了看夏侯妙,又看了看夏侯霸,说道:“这也许只是一次误会。陈甫,带白芸离开这里。” 陈甫吃了一惊:“将军,就这样放他们走?”“这是我的命令,赶紧去做!”“……是!”手上的陈甫带着伤势更重的白芸离开了。 姜维随后看着神秘人说道:“只要你答应不再动手,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神秘人点点头,他直接走向夏侯妙,把悬鱼剑还给她。夏侯霸看着这一切,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 夏侯妙把悬鱼剑收好,然后冲到了夏侯霸身边:“父亲,你……身体不好,怎么能来这里呢?”夏侯霸叹了一口气:“我不来这里,你怎么办?真能一路杀出一条血路返回魏国吗?” 夏侯妙直接跪了下去:“对不起,都是女儿的错。”夏侯霸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不管如何,你平安无事就好,时候不早,赶紧走吧。记得代我向叔子问好,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夏侯妙起身,一把紧紧抱住夏侯霸,久久才放开。姜维紧紧盯着神秘人,结果发现神秘人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夏侯霸轻轻走到神秘人面前行礼:“这次没有阁下出手的话,恐怕小女已经性命不保。敢问阁下究竟是……?”神秘人轻轻走到夏侯霸身侧,拍了拍肩膀,低声说道:“我跟你一样,都是行尸走肉罢了……”说完,几乎在一瞬间,神秘人失去了踪影。 夏侯妙轻轻跪了下去,拜别父亲夏侯霸,夏侯霸只是轻声说道:“去吧。”夏侯妙起身看了一眼姜维,没有说话,最终走出这间腥风血雨的小客栈。 夏侯妙离去之后,夏侯霸突然匍倒在地,姜维急忙上前扶住他:“仲权将军,你……”夏侯霸说道:“我靠一口气强撑到现在,想必伯约将军早就看出来了吧。即便如此,为了妙儿,我也已经豁出去了。” 姜维急忙说道:“对不起,这次是我太心急了,请仲权将军原谅。”“没事,伯约将军为了大汉的未来,可谓是竭尽心力,只可惜我真的是老不中用了,以后再也不能跟将军一起上阵杀敌了。” 说完,夏侯霸双手一软,直接昏死过去。“仲权将军!来人,赶紧把仲权将军送回成都,悉心治疗,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虽然之前的两个侍卫已经脱队,但是夏侯妙凭借之前的地图顺着原路返回到了汉中。趁着天色尚早,她再次来到祖父夏侯渊的坟前祭拜。这次,上次遇到的老人却不见了踪影。 “祖父大人,不孝孙夏侯妙在此诚心祈愿,希望您在天之灵能护佑父亲大人。”说完,夏侯妙重重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 “叔子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管如何,我要先回长安,然后从长安返回洛阳。”夏侯妙打定主意,从汉中城出发朝着魏蜀边境而去。 两日之后,夏侯妙终于抵达长安城,想起之前在客栈的血战,她长长松了一口气。突然后面一个人拉住她:“这位姑娘,请留步。”夏侯妙大吃一惊,立刻握住手中的拂尘,转身想攻击对方。 对方吓得一大跳:“这位姑娘,我是受人之托在城门这里等候的,请您到长安城府衙,那边有人在等你。”
夏侯妙问道:“什么,你受谁之托?”那人说道:“姑娘您稍安勿躁,我只是长安一介草民,是看这个画像觉得很像你,所以才过来叫住你传信的。”说完,他展开了一张图画,上面画着很清楚的夏侯妙肖像。夏侯妙不觉说道:“这的确是我。” 夏侯妙听从那个人的指示,直接来到了长安府衙,问道:“是哪位先生等我,请出来相见吧。” 一个人走了出来,看到夏侯妙,顿时热烈盈眶:“妙儿,你终于回来了。”夏侯妙一看,竟然是羊祜,直接扑上前跟他紧紧相拥。“是的,我回来了,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平安回来。”“太好了,你有没有见到岳父大人?” 夏侯妙点点头:“当然,在成都见到了。父亲大人他身体还行,不过这次真的是千钧一发,要不是一位高人相救的话,恐怕我是不能平安回来了。” “是吗?我在后院留了个房间可以休息,你把这次巴蜀之行的经过详细说说。”夏侯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你会在洛阳家中等待,没想到你会在长安这里,还让路人探寻我的踪迹。” 羊祜叹了一口气:“那是自然的,你离开的每一天,我都非常煎熬,我都没有跟家人说,就一直留在长安这里等你,希望叔叔跟婶婶不会责怪我。” “你也真是笨,父亲母亲全走了,这下筠儿可要哭惨了!”夏侯妙轻轻一拳锤在羊祜的脖子上,羊祜躲闪不及,几乎摔倒在地。夏侯妙急忙把悬鱼剑交还给羊祜。羊祜问道:“啊,感觉这悬鱼剑有些细微的变化,你不会在蜀国的时候用上了吧?” “等会细说吧,说完了一切就都明白了。” 入夜之后,夏侯妙将自己蜀国之行的全部过程细说了一遍:“刚开始很顺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蜀国大将军姜维盯上,如果不是那个神秘人还有父亲突然出现的话,恐怕真的永远回不来了……” “嗯,那真的得好好感谢他。”随后,夏侯妙说了神秘人拿到悬鱼剑之后念的两句口诀,羊祜听完之后,沉默不语。 “叔子,怎么了,难道你知道神秘人是谁了吗?”羊祜直接也默念了一遍口诀:“心静人静,人静心静。有我无我,无我有我。”随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叔子?”夏侯妙一下子不太明白羊祜的意图。羊祜说道:“先前在天启门碰到王伯舆的时候,他就暗示我的师傅徐元直没死,现在来看,也许真的是这样没错。”夏侯妙问道:“叔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提到过,我的师傅颍川徐元直是天下闻名的剑客,在我求学一段时间后突然消失在徐庄的大火之中,当时也没找到尸体,只找到的就是你现在手里拿着的拂尘。我一直以为师傅已经被天启门杀害,但是现在好几次接触下来,特别是上次护送子上回京的时候,我深切感受到师傅果然还健在人世,不过他似乎……也在为天启门效命。” 夏侯妙沉默不语,看着眼前的拂尘发愣,回想之前神秘人拿着拂尘轻松击败白芸的场景。羊祜说道:“可是为什么呢?我现在也是天启门人了,为什么师傅不愿意与我相见,只是默默执行天启门的任务呢?师傅当年最仇视的就是天启门,到底天启门对他做了什么?!” 夏侯妙急忙问道:“你要直接去找门主追寻真相吗?”羊祜摆了摆手:“门主城府太深,肯定什么都不会告诉我的。只有当面找到师傅,才能知道真相。不过师傅的年龄与岳父相仿,现在恐怕也快七十高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