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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男帝 > 第4章
    最后,她只好认了,霍地起身,像在跟谁生气似的,动作很大,弄得原本就不甚牢靠的床板嘎吱响,把一边的人给吵醒了。

    “季奴,你起身干嘛?”满含睡意的声音咕哝问着。

    “我说过了,别叫我季奴,你叫我季就好。”

    “干嘛计较这个?咱就是奴隶嘛,叫个奴字也理所当然啊……季奴啊,好吧,季。我们是奴才,这一生就是这样了,你别不认命,不认命的话,会很苦的。喂,季奴……不是,季,我说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夜里宵禁,不可以乱走的,给宫卫发现了,可是没命回来呢!”

    “你睡吧,阿离。我只是去茅房,一会就回来。”

    “喔……那就好。快回来睡啊,明天一大早就要搬石块,很累人的呢,没睡好可不行。对了,你叫我离奴吧,大家都这样叫,我听着也习惯。”打了个呵欠,很快又进入熟睡状态。

    “知道了。”

    借着些微月光的照明,季如绘小心挑着没人的地方踩着,缓缓向房门口移动,好不容易,终于跨过四五十具熟睡的身体,走出房间。

    工役房的北面,有宫卫驻守,因为那是通往皇宫主建筑的方向,当然会有人严加所关,平日就不许工役任意进出,更别说深夜的宵禁时分了,但凡发现人迹,没有二话,格杀勿论奇-書∧網。而南面,则是她们平日做粗活的地方,一路走到底,也就是十公尺高的围墙,完全不必派人夜巡,反正也没人能爬得上那片高墙。

    季如绘虽然是满脸不情愿的表情,但仍然是往南面走去,更确切地说,是往今天中午她制堆肥的地方走去。

    毕竟她是生长在重视人权的二十一世纪,没有办法真正做到视人命如草芥,虽然心中想得很狠,也明白那名“刺客”八成不是什么善类,但她就是没有办法狠下心。宁愿放那人自生自灭,就是无法接受那家伙是死于自己之手。

    为了今夜的好眠,即使不情愿,还是只能来到这里将那人放出。是的,她会将那人放出来,至于放出来之后,那人有没有体力逃跑,就不是她会关心的问题了,自求多福、听天由命吧。

    “咦?”季如绘轻轻讶叫了声,因为见到那只原来被她捆得扎实的木桶已经被支解成碎片,弄得满地狼籍、臭气四溢……当然,里头的人也早就不见。

    “有人将他救走了?还是他力气大到把木桶震碎?”不可思议地低喃,当然,也要努力憋住气,小心不要让自己被臭晕。

    “还打碎了四个木桶,看来很生气的样子……”季如绘喃喃自语。虽然有些生气自己做好的工作被弄得这样凌乱,而且坏掉的木桶还不知道该怎么向工头交代。不过,那人会以此泄愤,也是可以理解的就是。

    那人,到底是什么人?刺客?那,又是哪来的刺客?

    没有人可以给她答案,而且她对这个世界依然一无所知,所以知道那人是什么来路也没用。

    不过……她轻吁了口气,至少,她不必搭上一条人命,那就好了。回去睡吧!明天还有好多工作得做,在她还没有找出脱离这种生活的方法之前,就只能乖乖工作等待机会,再怎么不情愿,日子还是要咬牙过下去。

    莫名到了这个奇怪的时空,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单薄了,根本什么也不能做,连想让自己处境好一点都是奢求。幸好,她已经振作起来了,只要心志仍坚强,总有一天会给她找到一条出路的。

    一颗悬着的心缍发放下,身体过劳的疲惫也在这时一涌而上。她走到五十步外的干草堆,这儿够远,不太闻得到臭味了。抬头看着满天星斗,双手大张,整个人往后面的干草堆里重重倒去。

    就在这儿睡吧!至少味道好一点,虽然自己身上已经有臭味,但不表示她愿意回到那间窄小的通铺里,去闻五十个人身上同时散发出来的体臭。

    一个月只能洗三次澡啊……这个国家竟然将女性糟蹋至此!

    她怎么会被丢来到这个女权卑下的地方?而且没得商量,在她还搞不清楚状况时,就成了女奴的身分!

    这种日子,她还要过多久?她还能撑多久?想改变,又该如何改变?

    无论如何,她绝对无法忍受自己再这样挨过下一个五个月。

    她得好好想一想了。

    又是中午的点心时间。季如绘依照惯例没看那些比砖头还要硬的粗饼一眼,只喝了几口莲子汤,将汤里那几颗煮得硬梆梆的莲子吃完后,就要寻一个地方去休息——

    “季奴,啊不是,是季!我说季,你怎么又不吃了?”离奴眼尖,将手中的粗饼往旁边一丢,及时将季如绘拉住。

    “我不想吃。”

    “不吃不行啊,瞧瞧你瘦成这样,怕是挨不到两年就会没命。虽然说我们奴隶的命不值钱,可好死不如赖活着啊,也许有一天老天开眼,让哪个好心的主人看中,买了去当家奴,赐姓给我们姓白,我们就可以过好日子了呢。”

    “去!进了皇宫,一辈子能这样就是老天恩赐了,还敢有别的指望呢,作萝去吧!”一旁工奴听到,回头呸了一声。

    “吃你的去吧!管我那么多。”离奴虚踢一脚过去。

    季如绘回头看着向来乐天知命的离奴一眼,她喜欢离奴的憨厚乐观,但对于她的“萝想”却感到悲哀,但又不能说这样的梦想是错的。毕竟“被买去富家奴”这样的梦想,对于没有身分姓氏、低贱得比泥土还不如的粗奴们而言,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好出路了。

    “来,坐下,坐下。好歹吃一口吧!”离奴以体力上的强势,将季如绘给拉坐在一旁。将好不容易从一堆抢食人群里抢出来的饼,很大方地分一块给她——

    “喏,吃吧!”

    “不了。”见离奴满脸不赞同的神色,揪紧她的手也没有放开的打算,只好勉强又加了句:“我牙口不好,没法吃。”

    “这好办,泡点水就可以吃了。”离奴左看右看,发现莲子汤已经被舀个精光,但这难不倒她,就见她从草从里掏出一只脏兮兮的陶碗,说道:“我去跟头子讨点净水给你。”

    她们这类的低级奴隶,每日的粮食与浮水都是上头配给,想多要一些都极之困难。幸好负责她们这一房的领头人心地还不错,虽然嘴巴上会凶两句,但却是会给个方便的。

    “不必了。离,你快点吃,等会就要上工了。我是说真的!”季如绘无奈地将人拉住,由于她的体格相较之下实在太单薄,使尽了力气要拉人,仍是给带着走了好几步,惹来附近看戏的人一阵低笑。

    “你这人啊,也真不知道是在倔些什么!”离奴见季如绘坚决地表达出不肯吃点心的态度后,只好将满腔的熟心给灭了。

    正要坐回原地将大饼吃完,眼角不意瞥到工地的入口处突然走进来六名服装笔挺洁白、看起来等级很高的宫卫,当下眼睛看得都直了,满眼都是崇拜钦慕。

    那些宫卫一踏进采石场,便往工头的休息处走去,目光随意地四外打量着在场的所有工役,但也很快就收回目光,所以没有瞥见离奴正在努力挺胸缩小腹的滑稽样。

    “喂喂,季!你看!”离奴吁出一口憋着的气,指着那些官卫,语气满是羡慕。

    “喔。”季如绘跟着看过去,也就看了那么一眼,就没兴趣了。

    不过季如绘的冷淡完全影响不了离奴高昂的情绪,就见她以梦幻的声音道:

    “如果有一天,我也可以成为皇家宫卫,可以穿上那么威风的衣服,然后在京岛绕一圈,啊!就是死也瞑目了!”

    季如绘突然想到什么,又抬头看过去,将那六个人都看了个遍,脱口低语:

    “都是……女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你说什么?”离奴一头雾水地问。

    “怎么没有男的?”见离奴还是一脸问号,季如绘只好说得更明确一点:“我是说,怎么都是女官卫?男人干什么去了?”

    季如绘问完后,发现不只离妈错愕地瞪着她,连其他原本忙着吃粗饼的工役们也都从食物里抬起头,像看怪物一样地瞪着她看。

    她……说错了什么了吗?

    “季,你到底是打哪来的啊?怎么连一点常识都不知道?难道你一出生就被关在地牢里从来没被放出来干活儿过吗?所以你才会问出这种问题?”离奴呐呐地问着,眼中霎时盈满了深深的同情。

    季如绘心中一震,为着离奴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讯息。

    这些人……

    这些工役们,不只没身分、没自由,从一出生开始就以地牢为家,平常放出来工作,工作完了就像被豢养的家畜一样驱赶回地牢睡置,是这样吗?

    她的心思已经不在那些宫卫为什么是女人身上了,也不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男人干什么去了。眼下,她浑身发冷、无力,像是又快要被无尽的挫败感给打败,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意志力,似乎又要崩溃了……

    虽然季如绘不想知道答案了,不过这并不妨碍离奴在同情完季如绘之后,滔滔不绝地为她解释起这个国家的基本常识——

    “季,男人是不能当宫卫的!你问我男人干什么去了?他们当然是在家里相妻教女、操持家务啊!女人生孩子,男人养孩子,天经地义。虽然我们这种人一生是没机会娶夫成家了,不过在这个国家,一般人是这么过日子的,你听懂了吗?”

    “错!我们这种人还是有机会成家的,如果你愿意娶墨莲的话,多的是墨莲想嫁你,你去娶吧!”突然有人开玩笑地大声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