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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坠兔收光,林锡槐眼含着笑,她下意识想将门关上,男人却先她一步握住了门把手。楚宁猛地将手缩回,他人跟着也顺势进入屋内。

    林锡槐在客厅内游走了一圈,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他想看到的东西,回头望向楚宁,她站在餐桌边,垂着头,身体似乎在发抖。

    他毫不遮掩地凝视着她。

    ——身形消瘦了不少,没有化妆,眼下乌青尽显,觉也睡得不好吧。林锡槐走过去时恰好瞥到储物室里那副油画的边角。

    挑眉了然,原来是被收起来了。

    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收回,慢慢走到楚宁旁边,一边走手指一边轻敲着桌面,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咯咯”声,林锡槐每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直到无路可退。

    “人又瘦回去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也没好好休息?”他伸手想摸她的脸,却被楚宁躲开,堪堪只摸到垂落的头发丝,“宁宁,你不好好照顾自己。”

    “关于我的这些这些林先生应当了如指掌才对吧。”

    那几缕柔软的发丝最后也从掌心间滑落,讪讪地将手收回,林锡槐凑近了些,走到楚宁身后,手指点在她的肩头,往上将遮住脸的头发拨到另一侧,露出纤长的雪颈,指尖沿着颈线摸着,从耳后往前滑,忽地从后面扣住下颌,俯身耳语道:“那么害怕我吗?”他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事情解决了。”见楚宁依然垂眸不看自己,林锡槐低笑了几声,热流铺洒在耳边,说话间,他的唇瓣在楚宁脖颈边游走,她的身子变得更加紧绷,“宁宁开心吗?”

    这是今天第二个问她开不开心的。她不懂她该开心什么,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终于恶有恶报,还是她自己太容易陷入他布置的这些温柔陷阱里。

    “林先生雷霆手段,谁看了不拍案叫绝。”她冷冷说道,侧目去看他。

    林锡槐闻言倒也不恼,抵在她肩头笑了几声,松开钳住下颌的手,一边踱步一边活动着手腕,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走到楚宁面前,她抬眸和他对视。

    瞧瞧,明明那么生气和愤怒,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林锡槐满意地勾起唇角,瞥到她紧握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宁宁,他欠我的。今天是我姐姐的忌日,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高兴。”林锡槐侧身看着对面的白墙,平静地说完,忽而他又望向楚宁,“当然,这一切也离不开你的帮助。”

    他黑眸深沉,镜片微微反光,俊美的五官自带一股冷冽的气场。嗓音深沉而低哑,低沉的声音还拖着慵懒的尾音,听起来就像是来自黑暗深处最致命的诱惑。

    “你现在开始讨厌我了吗?”他问。

    目光相撞,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用那种悲悯的口气。楚宁努力平复着呼吸,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林锡槐复又靠近。

    手指勾起发丝:“和我去一趟英国吧。”

    “我不去。”想也没想就斩钉截铁地拒绝。

    “宁宁,你没得选,我还有别的方法让你去。”指尖从她脸颊边滑蹭过,微眯着眼半诱哄半威胁道,“和我去吧,去看看你爸爸给你买的房子,那还是我亲自给你设计的,你肯定会喜欢。”

    楚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锡槐,薄薄镜片后的狭长眼底尽是阴郁,白炽灯光下皮肤透着一股近乎病态心理苍白,神情冷淡又陌生。

    肩头剧烈地颤动着,耳中嗡嗡作响,眼眶里蓄满已久的泪涌出,顺着脸颊流到林锡槐虎口上,滚烫的液体囤积在那,淌进手心的缝隙里。

    “又哭了吗?”拇指擦拭着眼泪,他两手捧着楚宁的脸,轻轻的吻落于额头,“抱歉。”

    冷清的月光落在这室内他病态孤寂的灵魂之上,照不透冰霜,惟有黯淡的眼睛,在终于又抱到她时,闪出几分光芒。

    现在她了解他的阴暗了,但还不够。

    头抵着车窗,楚宁感觉满身的疲惫和无助的溺水感再度涌上来,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林锡槐侧头看着她,楚宁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整个人充满无法看透的沉默。

    “林锡槐,这样做有意义吗?”她问道,不想去看他,所以看向窗外。

    林锡槐神色忽然淡了下来,很快又调整好,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问道:“饿不饿?去吃点东西吧。”

    楚宁懒得回答,干脆闭上眼,她送给他的御守仍然挂在车上,阖眼时恰好瞥到那摇晃的粉色一角,心中瞬间酸涩无比,她不想承认自己依赖过他的,在过去每个相处的时刻。

    交织的琴声和默契的舞步骗不了人,亲手系上御守时,也是真心实意地祝他万事顺遂。

    但这些却都是在透过她回忆故人,通过窥探她获得快感。她就像是一盘棋,下一步走哪里,溃败或是险胜完全在林锡槐一念之间。

    周围的街景晕成一团团五光十色的光斑,与他们擦肩而过,林锡槐开得快了些,远方的天际线好像浮现出一层晃眼的光晕,像极了即将冲破黎明的曙光。

    他还不想白天那么快到来,他要做她黑暗里唯一的浮木。

    “宁宁,再试着相信我一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