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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岛后?!黑森林?!”

    张无忌听得这两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正自有些怔忡。身后一个沉沉的声音却自喝斥道:“没出息,男人大丈夫,怎么摔了一跤就吓成这样,缩在父母怀里算怎么一回事?”

    张无忌周身一震,张口结舌,回过头去,正看到谢逊那张写满关切却又故意板起来的脸:“来,到义父这来,让义父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事!”

    张无忌脱口唤道:“义父,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你也……”

    他话未说完,已然感觉不对劲,方才两声唤激动过甚,他未曾察觉,但这两句话一说出口,他却已然听到自己口中发出的嗓音,竟尔是稚嫩尖细的孩童之声。

    他蓦然心中生起了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却是连自己也不肯相信,抬眼四顾,终于颤抖着抬起了自己的手,放到眼前,却就此僵在那里,再动弹不得。

    眼前一派石桌石椅,自己的父母亲身着兽皮之裘,这一切他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地让他不能置信。

    而更让他一时无法反应过来的,自己的身躯竟尔变得如此短小稚弱,真的就如同自己只是五、六岁的孩童一般。

    耳畔传来谢逊愕然:“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我们四人在冰火岛上已然住了这些年了,义父怎会不在这里?”

    冰火岛![手机电子书17z.]

    居然真的是冰火岛!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是谁?

    洞中那三个人看着张无忌呆在那里,一个人愣愣地不知在念叨着什么,不由得都自紧张了起来,谢逊身形一飘,已然将张无忌抱在了怀里,伸手搭住了他右手的腕脉。

    张翠山、殷素素急忙凑了过来,看着谢逊把脉,不敢打扰,静静地站立一旁,焦急地望着。

    良久,殷素素见谢逊脸色阴晴不定,三根指头不断变幻着力道,却仍自不说话,终究捺不住爱子心切,开口问道:“三哥,无忌怎么了?!是不是有事?!”

    一旁的张翠山虽然未曾说话,但也是焦急的神态,溢于言表。

    他们都知道谢逊虽尔有时会狂性大发,但平日里却是温文尔雅,学究天人,医卜星相,无一不通,眼下连他也要把脉良久,却是不能拿定主意,只怕张无忌的伤势极为棘手。

    要说也是这位小祖宗太过顽皮,岛后那片黑森林,郁郁葱葱,覆压方圆百里,自己三人也是只敢在外围捕猎查探,这位小祖宗却是偷偷爬着树想荡到里面去,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惊吓了,头朝地直掉到树下来,幸好树下只是较为松软的泥土,若是坚硬的冰块岩石,只怕现下早已一命呜呼。

    只是纵然如此,张无忌也足足昏迷了两天三夜,而今虽然醒转了过来,但却有点古里古怪,粉不似平日里飞扬跳脱,他们三人对于这位小祖宗都视若心头之肉,实在是生怕他撞出了什么病来。

    谢逊摇头苦笑道:“五弟、五妹不用担心,无忌的脉相中正平和,虽然血行稍乱,却是无碍,只是心绪紊乱,一时浑噩不清,可能是掉下地时撞到了脑袋,慢慢调理一阵,应当便无事了!”

    殷素素点点头,低下身看着张无忌,却见他仍自眉头深锁,口中却是喃喃自语,依稀说的居然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里到底是哪里?我……我是谁?”不由得一时大骇,紧紧地抱住了张无忌,唤道:“孩子,好孩子,你要记着你叫张无忌,今年五岁,这里是冰火岛,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不要……不要吓娘。”

    张翠山听得自己妻子的最后一句已然带着哭腔,怕她吓着了孩子,上前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沉声说道:“素素,无忌是昏迷初醒,一时失魂,现在惊扰不得,你勿要吓着了他!”

    “失魂”是民间的一种传说,据说孩童有时险死还生,三魂七魄中会散失一魂二魄,这时孩童容易表现得有点痴痴呆呆,却是不碍,只要能醒转过来,那一魂二魄终究会回归人身,重新清明过来。只是这段时间内,却是万万不能惊扰了这名小孩,毕竟此时魂魄不全,易聚易散,万一这名孩童再受了惊吓,魂魄散尽,那不但药石无灵,只怕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

    张翠山本自习武之人,对于这类鬼神之说也不过听过便算,只是此时爱子心切,却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了。

    殷素素听得他的话,连忙直起了身来,再不敢摇晃着张无忌。

    洞中三人尽是抱着同样的心思,都自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故意放轻了几分,只是三个人的心神都自全部系在张无忌身上,不敢有须臾离开。

    良久,他们听得张无忌轻轻吁了一口气,轻轻说道:“义父、爹、娘,我没事了,我记起来了,这里是冰火岛,我是张无忌,我今年……我今年刚好五岁了!”

    ?

    第一卷重生冰火岛第二章指点武功

    (更新时间:2006-11-1715:35:00本章字数:2550)

    山中无日月,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的。

    一晃眼,就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

    张无忌已然渐渐重新习惯了自己五岁时的生活,甚至感到舒心无比。

    偶尔,他也会想起自己那个如梦似幻的以后。

    或许,那确是当日自己掉下大树下,撞晕之后所做的一个超长超长的梦吧!

    只是这场梦未免也太过真实了!

    真实得几乎好象自己真的多活了一辈子!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并不敢将这些梦里面看到的事告诉自己的爹亲、娘亲还有义父。

    终究,那不是一个太好的梦!

    自己的以后真的会是那样么?!

    不!

    自己决不会让那个梦里的一些事情发生!

    不过,或许只是自己在胡思乱想罢了。

    “无忌,在想些什么呢?快过来捉鱼啊,你看好大的鱼啊!”

    “啊,五哥,你溅了我一身水了啦!”

    一旁父亲、母亲的呼喝声,惊醒了张无忌的思考,他应了一身,站起身来,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不管以后如何,眼前的一切,是如此地真实而美好!

    在那场长长的梦里,哪怕是自己独力击败六大派,总掌明教,武功天下第一的时候;哪怕是自己号令武林群豪,大败蒙人,离天子宝座不过一步之遥的时候,都未尝有一刻能有如自己在冰火岛这段岁月如此美好!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多想些什么呢?!

    “爹,快按住它!”

    “不是这个,唉呀,你的屁股!”

    在树下沉思的谢逊,转过了头来,灰白的双目对着正在水中嘻戏玩闹的一家子,嘴角也自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意。

    这一个多月来,他们都想尽办法逗弄着张无忌开心,希望能让他早日恢复原来的样子。

    现在看来,自己这个无忌孩儿,终于开始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这个贼老天,好歹这次终究开了回眼!

    …………

    “这是‘武林至尊’中‘尊’字的那一点的用法……”

    张翠山口中一边说着,一边手中拿着一根树枝做笔,使出相应的动作,给张无忌做着示范。

    殷素素含着笑,俏立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对父子,眉梢眼角尽是喜悦满足之意。

    他们虽然置身于极北荒岛,今生今世未必能再履中原,但对于张无忌文学武艺的教导,却没有一日疏失。

    望子成龙本来便是每一对父母的天性,纵然置身于这断绝人烟之处,也终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为一个文武兼资的人中龙凤。

    更何况在此塞外孤岛,终日除了打渔捕猎,再无他事可做,他们夫妇又不若谢逊般可以终日对着屠龙刀苦思刀中之秘,再不教教小无忌,岂不是要闷出病来。

    张翠山演了一轮笔法,抬起眼来,却是看见张无忌目光虽然望着自己,却是呆滞无神,居然又自自己一个人发起了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翠山不由担心了起来,低低地唤了一声:“无忌,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

    原本张无忌最羡慕他义父以及自己夫妇三人都有一身高来高去的武功,可以在林梢峭壁之上来去自如,是以习武也特别地用心,今日看他已经渐渐从撞地昏迷后的失魂之症中恢复了过来,是以今日带他来练武,本来便只是起着想逗他开心的意思,为了怕他过于劳累,还特地挑了这套“倚天屠龙笔法”文武兼备的武功,自来也不期望他能领会其中高妙的武学,只当是顺便教他写写字罢了。

    他被江湖人称为“铁划银钩”,一身修为,倒有大半在那支笔上,兼且殷素素虽是江湖儿女,出身草莽,但其父白眉鹰王却是自幼为她延请名师,学习诗书礼乐,腹中也颇有几分才学,是以张无忌虽然年方五岁,但在他们的悉心调教下,能识能写的字却也是不少了,甚至关于各种书法的章法结构,张翠山倒也都跟他提过,是以这套“倚天屠龙笔法”若说要让其由知而悟,虽嫌艰深了些,但倒也不虞张无忌不认得,眼下看来,却似是操之过急,适得其反了。

    此时张无忌心中却是涌起波涛万丈。

    孩童总是最为崇拜父亲,哪怕他在那个古怪的梦中曾经武功近乎无敌于天下之时,也总是认为自己的父亲一样也是修为深湛,与自己相差不过一线之隔。

    只是眼前父亲演出来的这套武功,如果照着自己梦中的标准,居然已然变成了破绽处处,不堪一击。

    而且那招招式式,自己早有印像,眼下虽然身上已经没有梦中那股深厚的九阳神功,但若是自己使将出来,只怕单论招式威力,也要比眼前的父亲更强上一些。

    难道自己的那个梦,居然会真实到这步田地?

    “五哥,我看无忌也累了,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这,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