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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炼金正太传说 > 第63章
    声音从嘴里吐出来时,就被那种震荡的力量斩断了。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死寂,只烙印下人类痛苦的姿态。

    时间似乎定格了一下,那双巨手用力将裂缝扯出了十几米高,六七米宽的大口子,两簇熊熊燃烧的篝火出现在裂缝后幽深的黑暗中。

    来自强大震荡力量的压迫毫无征兆地骤然退去,眨眼之间,诸人被丢回一片狼藉的正常世界。

    他们还来不得喘上一口气,刚抬起头来,一个黑影被从裂缝中砸了出来。

    那是一颗刚斩下的首级,断颈淌下金色的液体,一接触到空气就立刻挥发,弥漫在其周围的死气顿时消弭,让众人清晰感觉到空气清爽了许多。这颗首级的体积比成年人要大上一半,看起来像是戴着头盔的骑士,这种头盔的额前有角,也有双耳处的飞翼,但并不是钢铁制作的,而完完全全就是类似肌肉的东西。

    它并不是人类,但似乎也不是炼狱生物。

    银汉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他已经将手伸进腰包中,抓紧了那团球状的道具,心中好似面临大敌当前的士官般疯狂地叫喊:稳住!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定要稳住!

    所有人都没有动作,各自心中都充满了忌惮,只有修利文忽然排开众人走上前拾起了那颗首级。当他试图凑近些研究断颈处的结构时,金色的血液挥发而成的气体立刻让他的左眼遭受辛辣的刺激。

    “可恶,什么鬼东西。”男孩拭去泪痕,啐骂道。

    在他的话语落下的时候,又一颗硕大无比的头颅从裂缝中钻了出来,吓了他一大跳。

    这一次再不是失去生机的死物了,那颗头颅张开巨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发出轰雷般的吼声,它的呼吸从喉咙中涌出来,就变成了一股能够将树木刮断的狂风。

    赛巴斯安娜及时将修利文保护在身后,男孩只听到风中响起一声飘忽的惊叫。

    “督瑞尔,你是督瑞尔!”老法师紧紧盯着那颗炼狱怪物的头颅,想起了自己求学时,从老师塔拉·夏口中听闻的关于上次末日之战的隐秘。

    第六十七章痛苦之王

    很久以前,在抵抗炼狱入侵,豁出了一切,赌上人类未来的战场上,有一位传奇的骑士使用着和他人截然不同的力量,这种力量厚重,澎湃,就像暖春的阳光,散发着柔和的金黄色。这种力量似乎天生就是炼狱之力的克星,他一路冲杀,当者披靡,一举跃居最受人们爱戴的英雄。这个男人原本默默无名,突然的崛起让认识他的亲朋好友们都感到诧异。

    但是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人们已经无力猜忌,战力变强总归是一个好事,也就将疑惑压在心底,久而久之,也就对这个男人屡次展现的实力感到麻木和习惯。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初流鼻涕偷果子吃的顽皮鬼也学会隐藏实力了,真是瞒得我们好辛苦,不过说来也对,他小时候可是被誉为难得一见的天才呀。”

    只有他的好友——天才法师塔·拉夏知道,这个男人本不应该变得如此强大,因为他根本不具备常识性强化的空间。他是一个恒法者,一生下来,就是法力二十三级。这让他幼年过得风光,可是当所有人的实力随着时间的积累陆续提高后,便渐渐淡于人们的视线之外。

    尽管塔·拉夏没有经历过,但是,从高处坠落,而且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干扰这个进程,想必并不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他不知道这位好友究竟是如何想的,男人曾经阴沉颓丧了一些日子,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日乐观的本性。

    在法师的印象里,这个人从来藏不住心事,烦恼也不会久埋心底,是个诚恳率真,经受打击后又添加了一种稳重魅力的男性。

    这让他一举捕获了心爱之人的芳心。

    虽然法师觉得,具备这种近乎完美的性格和心智的人,不应该随波逐流,就此凋零在历史的河滩上,但是好友的天份就摆在那里,那是个人类用了千年都无法跨越的关卡。

    塔·拉夏只能扼腕长叹,心中洋溢着人生的错落和无奈。

    他的一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用在为这个好友寻求解脱之道上。

    “好了好了,别老苦着脸,你看我像钻牛角尖的人吗?我又不是非要成为英雄不可,倒是你这个家伙,是不是有点儿走火入魔了?我说你呀,都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好女人吧,别老是琢磨你的炼金术,听说最近有人用人体做试验呢,搞得人心惶惶的,你可别走上歧途呀。”这个好友带着爽朗的笑容安慰他道:“而且就算我是恒发者,也不代表我无法成为大师嘛。你看,我马上就要去修行了,到阿拉诺赫去,我最近碰到一个女人……”

    “女人?”塔·拉夏敏感地打断了男人的话,他可是知道这个男人在承受了残酷现实的磨砺后,已经从腼腆小生转变成有些放浪形骸的情场浪子,就算有了老婆和孩子,也仅仅在表面上收敛了一些,私下里经常故态重萌,虽然并没有行差踏错,但也让人忍不住捏把冷汗。

    他的妻子可是人所周知的专情和泼辣,要是真有个意外,自己保不了也得殃及池鱼。

    现在,这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就放下妻子和儿子,千里迢迢跑到阿拉诺赫去?

    似乎看穿了法师心中所想,男人有些讪讪。

    “一个搞占卜的,我根本连脸都没见到。”

    塔·拉夏的目光中隐隐流露出少有的捉弄。

    “比起相貌来,你更专注的不是身材吗?”

    “哎呀,这话可不能乱说!”男人跳起来,表情严肃地申明:“我像这么肤浅的人吗?实话告诉你,我可是充满哲人气质的品花人,若被女人吸引,必定是因为她的灵魂令人回味无穷,就像我老婆。”

    “哈,灵魂。”塔·拉夏知机地用不屑的态度为这个讨论划下休止符,若不如此,这个男人完全会将正事丢一旁,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那么,那个女人,是个怎样的家伙?”

    男人被噎得一肚子闷气,但话题转到他的遭遇时,脸上又绽放出奇怪的光彩。

    “一个身穿斗篷的女人,当她纠缠我的时候,我还有些不耐烦。”他加重了“纠缠”这个词汇,玩味地说:“不过我这人气度平和,所以有陌生女人前来打扰,也不介意听听,人家也得养家糊口嘛。”

    “别老绕弯子。”

    “好的,好的,真没耐性,看来你对我有很深的误解,我们得找个时间谈谈,否则被你大嘴巴说出去,还不知道我的形象要被积毁销骨成什么样子。”男人一边嘟嘟抱怨,一边继续述说自己的经历:“我和那女人谈了一阵,忽然觉得她的身上有某种说不出来的气质,看上去不像那种靠话术讨生活的骗子,虽然她的脸藏在兜帽里,但我还是有一种预感,她将要告诉我的,将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启示!”

    塔·拉夏皱起眉头。

    “不是魅惑术?”

    “不是!当然不是!你难道不相信我的判断?”男人固执地说。

    “好吧,这个问题暂且放一边,我很好奇,她究竟对你说了些什么?让你这么确信她有真材实料?”

    “感觉,知道吗?算了,你这种书呆子肯定不知道。她当然不会去猜测我的过去和烦恼,你知道这种手段有多么愚蠢俗气,我一听就厌烦。她的斗篷里射出两道幽深的光,似乎能够看到我的心底,她的声线就像空山鸟语,余韵十足,我和她闲扯了一会家常,她也不觉得厌烦,我觉得和她相处真是一件令人舒畅愉快的事情,她的话不多,但是个很好的听众,似乎有一种力量让我把心窝子的话都掏出来。”

    “原来如此,还是你主动挑起话题的吧?”塔·拉夏轻笑起来:“你反过去搭讪她?”

    “什么搭讪,说得这么难听,这叫交流,我看她好像是第一次做这事,很紧张的样子,盯着我老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真是令人尴尬。”

    无论男人怎么争辩,但是在塔·拉夏听来,还是有种“魅惑”的力量在使怪,这是一种他一直无法彻底解读的力量,它的可怕就在于,即便其过程在他人眼中存在十分明显的特征,但承受者却全然不觉,理想偃旗息鼓,感性主导一切,除非有一面能够照出自己原本模样的镜子,两相比较,否则只能越陷越深。

    但是能够让自己这位经验丰富的好友身陷其中,必然不是简单的手段,这样的人物,或者说,拥有这种等级力量的组织,在他的印象里,似乎有这么一个。

    那也是个以占卜者为核心的组织,在法师塔·拉夏看来,无论其他人称呼她们是“先知”也好,“贤者”也好,但都脱离不了这个最基本的概念。

    组织有几个明显的特征:

    一、成员为女性。二、精于占卜。三、拥有一种奇特的人格魅力,毋宁说是魅惑力量。四、地位最高的是盲人。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眼睛,反而能够不受到表象的束缚,更容易看清本质的缘故,人们虽然看不起盲人,但另一方面,参考对自己来说神秘莫测的物事时,比起相信拥有眼睛的自己,更相信失去眼睛的女性。

    相传女性拥有着强烈的直觉,在法术的研究中,也有无数例证试图展现其魔性的一面。

    简单说来,塔·拉夏觉得这是因为女性拥有“生育”的能力,其存在最为贴近“起源”和“诞生”的本质。这对于生命来说,无论是本能还是后天的认知,都会产生致命的诱惑。

    不过这个组织并不活跃,他此时也只是在高层的阴影中窥到一鳞半爪,并逐渐生出一种恐惧感——它在所有人都还没自觉的时候,已经悄悄地渗透了金字塔社会的顶端。